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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珩动作轻柔地将她捧起来,举到面前,平视着她。
谢妘硬着头皮与他对视,这一场景太诡异了,她活了二十几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以这种身份、这种姿态来面对自己的政敌。
她下意识想装傻,像昨晚那样糊弄过去,但今天的容珩显然没这么好说话了,他平静地将谢妘露出来的破绽一条条数清:“在外流浪数日却能立刻知道府里被封锁的消息,对长公主府如此熟悉、甚至连昨日长公主待的地方也都知道……这半年来,长公主府上也并未有奴仆死亡的记录,若说你是死后变成了猫儿,那唯一的可能只能是长公主殿下了。”
他轻轻瞥了眼旁边裹着东西的帕子,接着道:“这东西,是和昨日的事情有关?”
谢妘:“……”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编造得并不是那么完美,她也没觉得能一直将容珩骗下去。她本是打算先真真假假哄得容珩查完这案子,以后的事再另作打算的,谁知容珩竟然这么快就反应过来,还直截了当毫不留情地将她拆穿!
谢妘不自在地摇了摇尾巴。话都说得这样直白了,她再搅混下去也没意思。
她的确不愿意让容珩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比较尴尬,但万一容珩以她身份不明的理由将她扔掉或者再不让她关注这宗案子,那她岂不是得不偿失?
谢妘想了想,干脆破罐子破摔了,不情不愿地喵了一声,算是承认了容珩的话。
容珩忽然笑了,他的容貌是真的好看,笑起来宛如春雪融化,谢妘不自觉就被他迷了迷眼,有片刻的失神。
等谢妘回过神,她已经被重新放置在车座上,面前是一枚殷红的梅花珠钗,静静地躺在白帕子上。
说起来,这其实还是谢妘第一次这样近距离、认真地看这枚珠钗。它的款式很简洁,玉质钗身不过半指长,上面没有明显雕纹,钗头缀着朵非常逼真的梅花,半开着栩栩如生,不仔细看还会以为是朵真花。
看着应该是有一对,这一只不知为何被单独落在长公主府上。
谢妘沉思着,她死得毫无防备,屋里也没有打斗的痕迹,这枚珠钗……怕是凶手特意留下来的,只是后来被匆忙赶来的人不经意间弄落在软榻边缘。
她比比划划喵喵乱叫地和容珩交流了一阵,容珩也不知是听懂了没有,只应了一声“嗯”。
谢妘生怕他不能理解,又多比划了几下。容珩忽然抬手握住她绵软娇小的爪子,神情温和地问:“长公主可害怕?”
谢妘:“……喵?”什么?
容珩却不再说话了,只慢慢将珠钗又裹进了帕子里,放入袖中收好,只道:“我知道了,长公主且休息会罢。”
谢妘看着他闭上了眼,不明所以地“喵”了声。
等车厢内重新恢复寂静,谢妘才发觉容珩的反应……是不是有些,太平静了?
本朝虽然不完全禁止市井间谈论怪力乱神的事,但这些诡异的事情真正发生在眼前的时候,一般人都会是感到惊慌诧异的罢?为何容珩如此冷静,就仿佛这事和吃饭睡觉一般简单而常见?
她探究的目光在容珩脸上顿了片刻,还未来得及收回就被骤然睁眼的容珩逮了个正着。
容珩定定地望了她片刻,淡声道:“长公主不必害怕,臣不会害你的。”
谢妘:“……”
她本还不觉得有什么,听他这么一说突然心头一跳,反倒生出点诡异的情绪来——任是谁,突然听多年的政敌说这么一句话,都会觉得怪异的吧!
谢妘收回视线,矜贵端庄地蹲坐在车座上。
她现在只希望快点儿查明自己死亡的真相,然后再考虑万一她再也变不回人了该怎么办……难道要入宫让谢昭明养?
不不不,她才刚从宫里出来呢,被谢昭明知道她没死,还不得老逮着她一起看折子!
这样一想,倒不如继续赖在容珩这呢——至少算是深入敌军了,万一容珩有朝一日生了什么不轨之心,她还能第一时间发现。
说起来,容珩虽然现在身在朝堂,地位极高,但头上盯着的官职却仍旧是个略显尴尬的国师。
国师这个职业,其实算是个虚职。说白了就是国泰民安时出来赞颂皇帝赞颂天地赞颂万物众生,风雨不调流年不利时,又要替皇帝焚香敬神祷告祝愿,并无实权。
容珩是本朝以来第一位身在国师之位却手握实权的人。
谢妘记得她父皇驾崩前特意对她说,容珩此人,有大才,却难以看透,需防。于是命他辅佐幼帝朝政之事,却只给他一个国师虚职。
……确实是很难看透。
谢妘对容珩,其实是有点儿又爱又恨的。
爱他之才,又恨他总和自己政见不合,朝堂上和她唱反调也就算了,偏又生得一副温润雅致美玉无暇的好容颜,惹得那群朝臣总是不自觉地偏向他,而对她露出谴责的目光。
多活了几年的谢妘都看不透容珩,如今年不过十八的谢昭明就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