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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秋天的午后,秋阳熏得人只想睡,但是手中的书没有录完,只得强撑。
一个半大的孩子闯了进来。
那个孩子长得极瘦,显得眼睛更大了。
臧缨那时正在半梦半醒之中,见着来了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只当是做梦。
“你这小童,何故入我梦来?”
那孩子不答话,笑意晕开了眼波。
抓起手边的粽子糖往那个孩子手里一放,“给你,甜的。谢谢你愿意来梦里见我。”
那孩子将糖往嘴里一塞,立刻伸开手,向臧缨讨要第二颗。
“只能再多给一颗了,不然小花儿要没有了。”
臧缨以手支头,不久便彻底闭上眼睛。
等他醒来,手脚都麻了。
手边原本给小花儿准备的粽子糖少了两颗,臧缨想了许久,只记得一个孩子来向他讨糖果。
同僚们还没有回来,这个不大不小的屋子里面只有他一个人。
臧缨看了看时辰,下笔急了些,要赶回去做饭,不然小花儿要饿着。
后来的后来,臧缨再次见到那个向他要糖的孩子,他急忙打听这孩子的身份。
“陛下的第九个儿子,和一个宫女生的,连名字都没取,就这样不清不楚地养在宫里。”
秦九吗?
自那之后,臧缨袖中总是揣着颗粽子糖,想着碰见那个孩子,再给他一颗。
可是总是没遇见。
再后来,这个没有名字的皇子竟登基为帝。
登基大典的前夜,这个孩子问,“先生,我该唤何名?”
臧缨其实早就想好了,他假装思索了许久,道:“叫秦啸吧,表字长歌。”
“长歌一啸达碧霄,从此龙翔云霄,一辈子顺遂平安。”
秦啸笑得开心,那双深不见底的深色眸子里浮出一层喜悦的泡沫,“谢谢先生。”
那样的孩子竟成了这样的九五至尊。
秦啸一时有点恍惚。
今日早朝,没有讨论出个所以然来,河道的事不了了之。
臧缨走出大殿,脚步有些浮虚。
上了年纪就是不一样。
臧缨想着家中的炸花生米,漫不经心地回应着同僚间的寒暄。还没有走出几步便被人留住了,“臧大人请留步,陛下在勤政殿等您。”
“臧大人可真是深得陛下信任啊,这么快陛下就要大人您去商量国事了。”
同僚们的阴阳怪气早就不能伤到臧缨分毫,“陛下看得起。”
跟着大太监到了勤政殿,殿门却紧闭着。
“大人请稍后,请容小的通传。”
殿门吱呀一声开了,又吱呀一声关了。
站在寒风中大半个时辰,臧缨有些吃不消,不着痕迹地往有阳光的地方挪了挪。边上正好站着个小宫女。
那小宫女从臧缨挪过来的那会儿便红了脸,低着头不敢看臧缨。
那宫女低着头,侧面看上去有几分像小花儿。
臧缨起了点小心思,想逗上一逗。
“姑娘瞧着面生,可是新入宫的?”
那宫女还是低着头,只是脑袋微不可察地点了头。
“姑娘可是冬日所生?那日可是大雪?”
语毕,那姑娘抬起头,一双鹿眼盯着臧缨:“大人从何得知?”
臧缨笑道:“不然姑娘怎生得这般冰肌玉骨?”
那宫女低下头,脸上飞上两朵红霞。
二人交谈间多是臧缨在说,可是偶尔还能听见那宫女的笑容。
“姑娘你发间的绒花真美,不知道是从何处买的?”
“我要给我家小花儿买一朵。”
那宫女摘下绒花放在臧缨手里,“这是奴婢今日刚簪在发间的,如果大人不嫌弃,便送大人吧。”
臧缨摸了摸,遍寻全身没找到一点银钱,只找到一颗粽子糖。
“拿这个和姑娘换吧。”
绒花刚收入怀中,大太监跑过来,“大人,陛下等着您呢。”
臧缨走了几步,回头向那宫女作揖,“多谢姑娘。”宫女盈盈一福,“别过大人。”
勤政殿里面空空荡荡的,里面除了书便是小皇帝的桌子。
红木桌子及其宽敞,上面能摆上很多奏折。
“陛下。”小皇帝顾着看奏折,并没有回应。
臧缨不知自己站了多久,听见秦啸道:“先生快坐。”
秦啸登基后鲜少称呼他为先生,上次一句先生,让他损失一个礼部侍郎,这次又是为了什么。臧缨在心底想了想,觉得这次秦九可能要工部侍郎的位置。
秦啸果然说起今日在朝堂上的争论,“先生和渡之,都是国家栋梁,若是你二人能化干戈为玉帛,必能为百姓谋福祉。”
“陛下所言极是。”臧缨饿得有些受不了,可还是打起精神应对。
“修缮河道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