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宫极恶第96部分阅读
正宫极恶 作者:肉肉屋
。 她还不算是太过地肆无忌惮。一方面是因为小楼身份特殊。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她还没有全盘百分百地胜算。而现在要做地。就是跟皇后他们一派抢时间。虽然事情已经败坏到无法言说地地步了。不过总要拼死一搏不是么?
小楼正在思量方法。暗卫忽然低低说道:“有人来了!”
小楼一惊:“谁?”
暗卫说道:“殿下。你别动。”说完之后。身形一闪。已经消失不见。小楼惊愕。咬住手指等在原地不动。顷刻间暗卫回来。略微紧张。说道:“是皇后!”
果然是冤家路窄!皇后入夜来到浩王寝宫,难道说今日果然要无功而返不成?小楼皱眉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低低说道:“我有办法啦!”
皇后娘娘的銮驾停在了浩王的殿外,皇后娘娘迈步而出,见是皇后亲自驾到,守在浩王殿下门口的众侍卫跟内监居然没有拦截,果然个个都是皇后那边的心腹。
宫殿门开,皇后带人进入,一行的宫娥内监,被留在外殿,皇后一个宫娥也不带,傲然孤身入内。
宫殿内一片的死气沉沉,弥漫着一股奇怪的药味,宫娥内监们却仿佛失去了所有知觉,愣愣站在殿门口边静静等候皇后吩咐。
而其中,一个纤细的身影忽地轻轻一动。
旁边的宫女看她一眼,低声说道:“站定了,不要乱动。”
“嗯……”那人答应一声,身子却向后退出。那宫女有些不悦,正要再开口,眼前忽地一阵寒风扑面,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上某处钝钝的被轻点过,便直直地站在了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一道白色的影子,宛如幽灵一样,在十几个宫娥内监丛中,以惊人的速度闪过,众人还来不及惊呼,便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意识,站在原地不言不语,宛如木偶一般。
白色的影子站定了之后,才听得低低一声笑,小楼一身宫女打扮,自众人丛中走出来,悄声说道:“哇,你真厉害啊。”
暗卫脸上蒙面,看不出表情,只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看了小楼一眼,叮嘱说道:“殿下,小心,不能大意。”
小楼点了点头,两个人向着殿内摸了过去。
“哈哈哈哈……”尖锐的笑声,自内殿传来。小楼一惊,旋即听出了那声音是皇后娘娘的,急忙加快了脚步,听到耳边,皇后娘娘笑罢,那声音隐隐传出:“事到如今,你还能怎样?”
小楼心头急转,却听得浩王的声虚弱响起:“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不,朕绝对不会……”
话没有说完,就听得皇后又是一声冷笑:“你从也罢,不从也罢,都改不了那个结局,更何况,你为何要改?朝宇不好么?你迟迟不立太子,又想如何?自古以来立长不立幼,我知道你心底也不喜欢世旭,莫非你相中的,是那个贱妾所生的孽子?”
声音逐渐地清晰,尖酸刻薄之气听得明显。小楼心头一梗,知道皇后所说的“那个贱妾所生的孽子”,乃是说琳贵妃跟步青主。
“咳,咳……”浩王一阵咳嗽,似乎是被气的不轻,喘息着说道,“若是你……跟朝宇晚一步动手,或许朕还真的会被朝宇表面上的温顺骗过,还想着……咳咳,就算他气量狭小目光稍见短浅,不会是个称职的帝君,也要封他为太子,只可惜,皇后,你们,实在是让朕失望。”
“原来皇上心底是
朝宇的?”皇后娘娘冷冷哼声,说道,“人人赞朝宇,你的眼中,就那么看低他么?说的好听,若是我们不动手,难道等那贱人的孩子一步一步爬上来么?哈哈,本宫偏不如你愿,皇上你放心,等你真的御驾归天,那贱人的儿子,也会一同下去陪你的。”
浩王大惊:“你们果然对青主动手!”
皇后狞笑:“不将鼎鼎大名威震天下的神威王爷调离京师,我们怎么好办事呢?”
浩王咳嗽不成声,却坚持着说:“青主……他不会……如你们、咳咳,如你们所愿!”
皇后傲然:“好教陛下知道,怀荒新传来的消息是——神威王爷一行人已经山穷水尽,这样的天气,没有救援没有退路,他们被围困在山中,恐怕经过今夜就会完蛋了吧,陛下可高兴么,那贱人所生的儿子,会比陛下早一步下黄泉呢。哈哈哈……”她似乎十分高兴,笑的畅快。
浩王气息奄奄;“么……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做,青主他,向来兄弟恭顺,你为何要这么仇视他?”
皇后咬牙切齿说道:“因为是那贱人所生的孩子,你向来宠爱那贱人,本宫早就看的不顺眼,居然还敢跟朝宇争皇位,他们个个都要死!”
浩王已经无。小楼听得透心凉,六神无主隐身在幕后,皇后得意洋洋地说完了,冷哼一声:“陛下你还是快些将玉玺拿出吧,若是能手书诏书言明自己退位,让朝宇继位的话,那么陛下这个太上皇,还是会安安稳稳,不会有人来干涉威逼陛下的。”
她等了良久,浩王始终无语。皇后法,冷哼一声,说道:“如此甚好,你就继续耗着吧。本宫不着急,就算你不说,哼……”听这口吻,像是要离开。
小楼一惊,急忙向着暗摆手势。暗卫点了点头,身形一闪,宛如白光一道,消失原地,小楼紧紧地贴身在厚厚的帷帐边上,几乎让帷帐把自己给全部裹住,果然听到皇后的脚步声向着这边传来。而顷刻间,暗卫也已经回转,向小楼做了个手势。小楼心安,冲他点点头屏息不语。
皇后高傲的身影从殿内出来,一直到了外殿,外头等候的宫娥侍从们被解了道,浑浑噩噩不知生何事,有人隐约觉得不太妥当,然而皇后已经出来,冷冷喝道:“起驾回宫。”
事不如少一事,哪里会有人敢说什么?众人乖乖地跟上皇后,出了浩王寝宫。
浩王躺在床上,气息微弱。
他向来都以自己这平稳的一生而自豪,在他的统治期间,秦天并没有生任何的暴乱,也没有大的坏事生。百姓安居乐业,物业繁华,简直可称为“太平盛世”,而膝下的三个王子,大王子人称秦天之玉,端的是宁静平和,二王子虽然生性风流,不过幸亏至孝,三王子步青主,年纪轻轻便有大秦军神的称呼,征南走北,威名赫赫。
浩王曾经想过:假有朝一日自己归天,让大王步朝宇当皇帝,二王步世旭做个太平王爷,享尽人间风流。而青主……就让他依旧戎马,做个无往不利威风赫赫的大将军,替他的两个哥哥,固守这万里江山。
然而,美梦,不过是梦。
知子莫若父。
浩王自认自己并不老眼昏花,也不是昏聩君王,他知道,步朝宇也并非是众人口中所说的那般美好。事实上,步朝宇也的确是不差,假如他能潜心下来,入朝为官的话,必定会是一代良臣,但若是身位帝王,却不是他能力范围所及。
在某种意义上,浩王清楚的知道,以皇后为的那派,散播出去的传言,以及他们长久以来的野心,生生地会将步朝宇毁掉。
若非是那么多外力的推波助澜,那么多闲言碎语在步朝宇耳边嘀咕,那个人的心,恐怕未必如现在这样,颜色如此的复杂,甚至作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究竟……是为了什么,皇权,可以叫他们如此疯狂么?
一想到,那个或许会被牺牲掉的儿子……神威王爷,浩王的心忽地痛了起来。
皇后不信,或大王步朝宇也不信,在浩王的心底,原先,就是想“牺牲”步青主的。
没有人比浩王更清楚步青主的能力。
那个孩子,他有杰出的军事才能跟谋略眼光,有天生可让人臣服的帝王气质,还有外人所不知的,无比纯良的心。他的锋利跟温良并不矛盾,他一方面铁骨铮铮,另一方面至情至性,如此性格的人,只有一个缺点,就是他们容易控制不住自己有时候的占有欲,或许他们天生的才能,会逼他们进入疯狂。而起源,仅仅是一件小事。
所以浩王曾经,怕大秦交给步青主的手上,以他的个性,对于这天下,这国家,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浩王的个性是安于现状,可是他没有完全的把握,会笃定步青主可安于现状。
但是大王子不同。
对于步朝宇来说,恐怕皇权,已经是他追逐的巅峰吧?可是步青主呢?浩王只知道,他的这个儿子注定是个不凡的人,可是浩王却看不到,步青主会走的路究竟是多远。
他因为自己的料不到而害怕了。所以曾想:让步朝宇继承皇位,或是最中立的选择吧……
但是他,却又小看了步朝宇的野心。
会作出辣手陷害自己手足的人,浩王为此而深深痛心。
然而,事情之所以走到现在这一步,浩王渐渐地想清楚了。
或这一切,都是天意。
在三个儿子的小时候,浩王最疼的是步朝宇,去神风拜会神风的皇,当时是想带着步朝宇的,怎奈当时天气恶劣,皇后爱子心切,生怕路上颠簸,会对步朝宇身子不利。
而当时的二王子偏生又病了。于是,只能带着那小牛犊一样的步青主。
现在回头,浩王想:原先朕不太喜欢青主,原来不是因为他的不讨喜,只是因为,他的身上,从小就有一种天然的气质。让人无法亲近,那是孤傲冷清却又会霸世独立的气质,而自己是王,王见王,毕竟是剑拔弩张有种对峙气场的,哈……
所以想压他一头。
哈,倒是神风的皇最有眼光的吧?现在
那时候,神风的皇一句话,将御公主许配给跟随自己前去的步青主,当时浩王心底便一震,隐隐地似看到了秦天风云变幻的将来,可是……谁知道,命运是如此的诡异,御公主竟将步青主砍得性命垂危。
刹那所有的艳慕变成了讥笑。
果然,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浩王并非是冷血之人,千里而回,他只是不忍再看那个孩子誓死忍耐的脸,就算是失去一条手臂痛到昏迷,他兀自牙关紧咬不肯声,似乎是怕自己出声,会惹得周遭之人不快,竟是那么懂事。
或,不过是天傲骨罢了,不欲旁人窥探自己的苦痛。
将琳贵妃跟步青主流放麓山,浩王是想听天由命。
然而那个孩……却仍旧没有死。不仅没有死,更好像是一夜长大,越懂事,越内敛,就好像是一柄经过了仔细打磨的宝剑,浑身透出异样的光芒来。
可是谁知道,他到底吃了多少苦,曾经一个人在生死之间徘徊,究竟怎样的意志跟怎样的挣扎,才能叫一个垂死的孩子重新活回来?
浩王这么多年,始终不太子,他自己也不知为何要将这件大事拖着,现今,却似明白了。
如果上天真的不想让那子死的话,那么,上天一定会把所有欠下他的,都还给他的。
该,会这样吧?
浩王忽地露出笑容。
“陛下,陛下!”低低的叫声,忽地从耳畔传来。
浩王还以为是幻觉,过了一会儿才转回头去看。
小楼扑到床边,瞪大眼睛看他:“陛下,你觉得怎样?”担忧地望着他。
“小楼?”浩王一惊,几乎不信自己的眼睛,“你……你怎么会……”皇后明明是阻止任何人来见他的,她是从哪里来的?
“我偷偷跑来,没有人知道。陛下,你没事吧?”她担心地问,一身素白,仿佛置身光华之中。
浩王平静片刻,才豁然一笑:“好孩子,我没事。”果然,那一番的惦念,不是无缘无故的。心底想着青主,跟他最亲的那个人,就出现在眼前,这一对……算是他这一生所做的最正确的事情了吧?
“陛下,皇后娘娘是不是有不轨之心,现在该如何做?”小楼问道,一边伸手去握住浩王的手,又惊叫,“陛下,你好像真的病了!”
久病成良医,经过几番的折腾,小楼多少也懂一点医理,只觉得浩王的脉象沉缓无力,若有若无,竟似个病入膏肓的症状,忍不住吃惊地望着浩王。
浩王微笑看她:“朕没事,朕活的也差不多够了。小楼,朕很欣慰……你能来,可谓是天意吧。”
小楼不解,疑惑看他,浩王望了她一会儿,说道:“你知道青主的事吗?”
小楼听到他提起步青主,垂了眸子,答应一声:“嗯……”
浩王伸手,摸过她的手,柔声说道:“你不要伤心,青主那个孩子从小命大,他不会有事的,朕向你保证。”
他的声音很温和,像是父皇……小楼心头酸酸的,只顾呆呆地望着浩王,浩王看了她一会儿,忽地大声咳嗽起来,身子都偻起来,小楼起身帮他轻轻捶背,浩王喘息连连,才说:“大概,朕已经熬不过这场风雪了。”
小楼惊住:“陛下,别这么说,我会想办法的。”
浩王摇了摇头,枯瘦的手一阵难以压制的抖动,望着小楼,说道:“小楼,在青主回来之前,好好地……照顾自己,咳,皇后她应该不敢对你如何的。你要小心行事,知道么?”
小楼一阵心酸,只好点了点头。
浩王身子向后倒了倒,说道:“朕也是累了……应该好好地歇息一会。”
小楼见他闭上眼睛,像是个要睡着的模样,急忙摇晃他肩头:“陛下,你不能现在睡,我们得想想办法。”
浩王睁开眼睛,目光忽然前所未有的明亮,望着小楼,口齿异常清晰地说道:“青主那个孩子,朕……亏待了他,小楼,好好地对他……”
小楼心头窒息,不知要如何回答他才好,浩王望着她,忽然一笑,自言自语说道:“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朕就不替你们担心了,要生的,终究是要生的,咳咳……”一边咳嗽,一边转过头去。
小楼听他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心底担忧,抓住他肩头叫道:“陛下,陛下……”
然而手下的身体,却缓缓地僵硬起来,小楼吃了一惊,急忙低头去看浩王的脸,却见他脸上带着一丝笑容,双眼紧闭。小楼哆嗦着伸出手指去探,却又飞快地缩回手来,大叫一声。
身后暗卫一闪而出,说道:“殿下节哀,浩王已经驾崩了。”
小楼不能相信,浑身抖个不停。暗卫来不及安慰她,说道:“殿下,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觉得浩王有些事情还没有说。”他的目光盯着浩王殿下垂落的手,那手指所指向的方向是……
小楼的眼中泪光浮动,不知要说什么好,更没听到暗卫在说什么,似乎整个人都僵硬了。自她来秦天,对她最亲切的就是浩王,浩王曾跟她的父皇交好,在小楼心目之中,只当浩王是父皇一般,跟他相处,时而让她回忆起旧日的时光,她原先心底还想着,要好好地时常同浩王亲近一些,让老人家高兴些,不料她自己身边连连生事情,让她几乎没有时间进宫,而这一次相见,却已经是永别。
暗卫见她不语,叹了口气,松开她的手,身子一纵,已经掠后,身体腾空而起,已经跃到了大殿中央的那根最粗的柱子上。
小楼泪眼朦胧看着浩王,浑然不知暗卫在做什么。暗卫窜上柱子,在那边看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取了一样东西,小心揣入怀中,才又跳了下来。
上下之争卷 274 是杀是救
二日风雪初停,然而皇宫内却开始沸腾,琳贵妃十乎感觉到有什么不妥,起初想派人出外查看,却被门口守卫拦住,到后来,侍卫竟不见了,琳贵妃很是惊奇,正不知对方玩什么花样,便听到了象征着皇帝驾崩而响起的铜钟的声音。
洪亮沉重的钟声,在空气之中回荡着,震得大殿上的雪哗啦啦地滑落下来。
琳贵妃站在殿门口,一刹那惊呆了,却听的身后有人叫道:“小心!”拉着她闪到了一边。
琳贵妃木然扭头去看,却见自己原先站着的地方,多了一大片的积雪,她抬起目光,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御公主殿下。
“殿下……”张口,心底却一阵惶恐酸楚。
小楼见她的神_,略微明了几分,点点头说:“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声音竟然有些平静到冷。
琳贵妃略带惊愕地看着小,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的平静,可是却没有注意到她的双眼兀自有些红,经过了昨天半夜的思量,小楼才终于想通,说服自己忍住悲伤,因为接下来的情形更加困难,她还需要打点精神来面对。
浩王驾。风雪却缓缓地停了,而王宫之中的闹腾却刚刚开始,将近晌午,终于有不速之客来到了琳贵妃的殿内。
“臣参见殿下。”大王爷步朝宇,面色淡然如玉,看不有什么表情,对着小楼,缓缓躬身。
小楼望着这意之中地人。说道:“王爷免礼。”
步朝宇起身。缓缓说道:“本王此。是想通知殿下以及贵妃娘娘。父皇……驾崩了。”他地声音低沉缓慢。虽然不见如何地痛哭流涕。却也并不觉得幸灾乐祸。总之是那种身为人子地悲伤跟身为人臣地自矜平和地恰好。
小楼叹口气。说道:“本宫早就猜到了。王爷也要节哀啊。”
琳贵妃已经在一旁低低地哭泣起来。
步朝宇看也不看旁人。只望着小楼。说道:“多谢殿下关心。”
小楼说:“王爷特意来。只是要告知本宫这件事吗?”
步朝宇眼波闪烁,问道:“本王另外想问一下,殿下在此地住的可好么,若是不舒服,可以搬到母后那边去住。”
“哦,那不必了,”小楼淡淡说道,“本宫早就习惯,另外浩王驾崩,王爷跟皇后娘娘定会十分忙碌,本宫就不去添乱了,何况本宫本想来探望浩王的,没想到……唉,”她摇了摇头,忧心忡忡地说,“本宫毕竟是神威王府之人,也不能在皇宫内久住,更何况,王爷他现在远征怀荒,生死未卜,对了,请教大王爷,可有派人去怀荒,通知王爷浩王陛下驾崩之事么?需要让王爷快些回来奔丧,一尽为人子的孝心啊。”
步朝宇沉声说道:“殿下放心,已经派人前去怀荒,若是能找到三弟,立刻就能飞马返回。至于殿下,……如果殿下觉得王府内住的更舒适,随时也可回去。”
小楼答应一声,说道:“大王爷在这种危难时候,还记得本宫,本宫实在感动。”说完,又看了旁边琳贵妃一眼,说道,“另外,还有一件事情,想请王爷成全。”
“殿下请讲。”
“贵妃娘娘是本宫的母妃,本宫想请贵妃娘娘也一同随本宫回王府小住两天。”
“这……”步朝宇的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
小楼无视琳贵妃惊愕看过来的泪眼,望着步朝宇,温和说道:“娘娘哀伤浩王驾崩之事,从早上便一直担忧哭个不停,本宫怕她思虑过度,伤了身子,更何况王爷现在远征,本宫一个人住未免寂寥,想让母妃过去作陪,怎么,王爷不能成全么?”
步朝宇垂眸想了一会儿,才说道:“不是本王不成全,只是,先皇才驾崩,贵妃娘娘是先皇的妃子,理应在此守灵才是。”
小楼眉头一皱,心底骂道:“该死……守什么灵,人都不清不白的死了,却要假惺惺的来这套,说来说去,还不是想留下人么。”
当下说道:“说的也是,只不过……”
步朝宇面色静静,等她开口。小楼打定了主意,就算是违背了这些俗礼,也要带琳贵妃出宫去。琳贵妃跟她不一样,她的身份不同,皇后娘娘忌惮神风,也不会对她动手,可是琳贵妃……昨晚上在浩王的寝宫,听到皇后娘娘怨念琳贵妃以及步青主,那仇恨竟非一日积成,想必是几十年的怨愤……今日浩王驾崩,步青主生死未卜,再也没有人是琳贵妃的靠山,似琳贵妃这样柔软的人,还不任由皇后娘娘横搓竖扁?小楼昨晚上想的清楚明白,她是无论如何也要带走琳贵妃的,不为了别的,就为她曾叫一声“母妃”,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如水一样的女子白白遭殃。
却不料,小楼这边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一个沉静的声音从旁响起,说道:“殿下不用替臣妾担忧。”却是琳贵妃的声音?!
小楼一惊,转头看向琳贵妃。却见她望着自己,慢慢说道:“王爷说的对,陛下刚去,臣妾应当一尽妃子的责任,为陛下守灵才是。殿下不必挂心臣妾,等三日一国,王爷应该会准臣妾去王府小住。”
小楼半张着嘴,皱眉说道:“可是……”
那边步朝宇眸色一动,立刻说道:“贵妃娘娘说的极是,就如此行事如何?”说着,看向小楼。
小楼心头不快,也顾不上扮笑脸,说道:“母妃,你可想好了。”焦急看着琳贵妃,期望她赶紧改口风。
琳贵妃望着她,凄然一笑,说道:“殿下,臣妾已经想好了,请殿下放心。”说着,低下头去,神色却是坚决的。
小楼几乎被她气的昏过去。那边步朝宇却说道:“既然如此,本王先行告退了。”
小楼见已经没法,便懒得应付他,淡淡一哼。步朝宇却不以为意,转身退出了殿内。
等他离去,小楼才霍然起身,道:“娘娘你方才为何那么说?”
她对自有信心,若论起死缠烂打的本领,她是拿手的,就算步朝宇再多理由借口,什么伦理规矩,她才懒得听,她的身份在,就算今日失去了浩王这座靠山,身后还有神风,步朝宇想登基,就要将所有关系疏通好,总不能在刚登基之初就冒一个“忤逆御公主”的罪名,小楼吃准了他不会真正对自己做什么,所以就算是用蛮不讲理的手段,也要将琳贵妃全。谁知道,她这里准备破釜沉舟,那边上,琳贵妃却自动投水?!
琳贵妃见小楼略带气恼之色,却慢起身,向着小楼徐徐行了一个大礼。
小楼一惊,顾不生气,过去握住她的手,说道:“贵妃!”
“臣妾谢过殿下维护之心。”琳这才抬起头来,看着小楼,她竟了解自己意思?小楼不语。琳贵妃说道:“殿下不必着急……臣妾跟陛下,夫妻一场,三日之期定是要守的。”
“可是……”小咬了咬唇,不想明提,于是说道,“可是现在宫内必定乱成一片,你可知皇后对你尤其敌视,你不怕她趁机对你不利么?”
琳贵妃慢慢摇了摇头,凄然说道:“臣妾不怕。”
小楼望着她痴情的模样,啼笑皆非,说道:“是是是,你不怕,我怕行了吧,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日后步青主要人,怎么办?”
她恼怒之下冲口而出这句话,事先是一点儿都没有想过的,说完之后,才愕然住口,心头惊愕想道:“我怎么会说这句……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倒好像……倒好象我是生怕自己没办法向步青主交代一样,可恶!我分明是怜悯这女子而已……何况,她又没什么罪过!可恶可恶!”在心底翻江倒海地悔恨着。
琳贵妃听小楼说起步青主,双眸中却露出一丝温柔神色来,喃喃说道:“青主……他的确是个好孩子……”
小楼正在后悔,不经意望见琳贵妃的目光,惊得浑身凉,她的口吻,她的这种眼神,竟如同昨夜浩王临终前似的表情,急忙叫道:“贵妃娘娘,你既然知道,那就跟我走,现在反悔还来得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日步青主回来了,你们……”
琳贵妃回过神来,笑微微地看向小楼,小楼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问道:“贵妃你看什么?”
琳贵妃笑着叹一口气,说道:“其实,我已经没什么牵挂了。”
小楼瞪向她。琳贵妃说道:“殿下你自来出身高贵,是不会明白我出身宫人的苦楚的,皇后看我不满,就是因为恨我的出身卑贱,却能获得王上的喜爱,她觉得我不配跟她一起分享一个男人。其实……我心底也是这么想的,这几十年,我过得很是卑微,可是这些都没什么,我只是不忿,青主他,也因为我的出身,而被连累,被看不起,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他是……贱人所生的孩子。”
小楼心头砰砰乱跳,见琳贵妃神情哀伤,急忙说道:“别人要说什么你让他们去说啦,管天管地管不了众口悠悠,何况,每个人都是会被说的,就算最完美的人,身后都会有各种的流言蜚语。”说到这里,小楼却是感同深受,在她心底,金紫耀何等天人宛如神只,然而在她却亲耳听到有些人用狎玩不堪的语气说过他跟自己之间的关系,实在可恶,更何况,她想了想,又说,“贵妃娘娘你何必因此而自责?步青主他现在也不错啊,而且,你看他对你多么的好,他心底才不会在乎那些呢!谁爱嚼嘴皮子让他们说去,好啦,跟我出宫。”
她拉住琳贵妃的手。而心底忽然却想到她自己,第一次遇到步青主的时候,似乎也曾那么骂过他,而后,好像隐约还有好几次呢……
小楼是个单纯直接的性子,虽然她当时骂步青主,才不是因为知道他的出身的确是个不能碰触禁忌,她骂人也是有口无心,天底下除了金紫耀恐怕任何人她都会那么去骂的。然而此刻听琳贵妃如此,心底还是有点疙疙瘩瘩的,隐约觉得自己做错了,只好暗暗告诫自己日后再不能任由自己痛快便随口如此。
琳贵妃推开小楼拉自己的手,说道:“青主是个好孩子,我知道,只不过我这当娘的拖累了他,现如今我也明白了,人各有志,不能勉强,我以为当一辈子的缩头乌龟,就能平安一生,没想到,我这想法如此的短浅
了青主,如今青主远在怀荒,生死不知,逼他到我这当娘的难辞其咎,就算是我离开了皇宫回到王府,又能如何?皇后母子如今把持朝政,他们忌惮青主,必定不会让他活着回来,是我害了他!”
说到最后,琳贵妃大声吼出,几乎大哭出声。吓了小楼一跳。心底的愧疚感更是涌涌:其实,其实,步青主的离开,最直接的原因,在她啊。
可是这话却是不敢对琳贵妃说出来。
见琳贵妃伤心绝望,几乎失控,小楼也顾不得什么君臣礼仪,伸出手来将琳贵妃抱住,安慰说道:“母妃别怕,步青主他不会有事的,他一定可以安全回来的。”心竟无端端跳的很不安,是为了什么?
“嗯……”琳贵妃靠在小楼肩头,眼泪涌涌,抽泣了片刻,才说,“殿下,我是铁了心要留下的,殿下你不要以我为念,好好保全自己为要。皇后十分针对我,若是殿下一力维护,恐怕她会对殿下不利。”
小楼皱眉,这才道琳贵妃是怕连累到自己,急忙认真说道:“母妃你放心,我不怕她!她不敢对我如何,有我在,便能保你无事的,你只管放心跟着我。”
“呵呵,这话,青主也同我讲过……”贵妃笑了笑,目光含泪,十分迷蒙,似想到以往的事情,她抬起头来,看着小楼,又说道:“你这孩子,真跟青主一个模样,都这么孝顺。”
小楼略窘迫,几乎不敢看琳贵妃的笑容。琳贵妃才叹了口气,说道:“方才,是我一时生气说错了话,陛下刚去,皇后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一时半会顾不上我,所以,你也别替我担忧,先离开皇宫为上,母妃知道你能耐,会好好地等在这里,三日后你来接我出去,行吗?”
小楼左思右想,总觉得不妥,只好倔沉默。
琳贵妃见她不口,缓缓地又说道:“现在最紧要的,是青主,殿下,我想你一个人出去,是想你不被皇后牵制,其实我是有私心的,大王爷说他已经派人去怀荒,我信不过。殿下回到王府,可以设法派人出城去,寻到青主,告知他秦天之事,让他早作准备,早点回来。”
这一句话,却是提醒了小楼。楼心头想道:“我差点忘了,现在浩王殿下驾崩,怀荒战事未停,以大王爷跟皇后之心,十有不愿意步青主回来,自然不会放沃野的援兵前去,我应该……”
且慢……小心中一痛,转过身子,呆呆地心底又想:“等一下,我为什么要替他那么着急?我先前,不是很憎恨步青主的么?这岂非一个很好的机会……假如他死在战乱之中,岂非正和我心意,我……为何要替他着急要替他算计呢?”一时恍恍惚惚,想的楞。
小楼迷迷糊糊地离开了皇宫,一路上左思右想,一会儿想赶紧去通知步青主,一会儿又想他赶紧死了,反正跟她没什么关系,备不住她还能因此而回神风呢……然而每每想到后面这个叫人无限遐思的美妙前景之时,心底却不知为何隐隐作痛。
到最后,小楼只想的头疼。这段路走的也格外的快,路上的积雪,已经被人清扫的干干净净,小楼的轿子一路进了神威王府,停在阁子跟前,小楼下了轿子,缓步入内,屋内檀香隐隐,暖意阵阵。明盏奉珠过来伺候她更衣,小楼站着不动,任凭她们动作,眼前却水流一样,有场景缓缓流过,那是……
他月夜而来,悄然自窗口那边,嗒嗒嗒敲上几声,而后跳进,当时的她,心情是那么的激动,仿佛小孩子得了好玩的宝贝,跟他彻夜长叹,也不厌倦,那时候,他是御风。
后来,他再度前来,却是不请自来,点她道,用尽可恶的手段,却是为了,替她疗伤,当时的她羞愤难耐,恨不得杀了他才痛快。那时候,他已经是步青主。
再后来,那一场血色铺天盖地的谋杀,的确,是谋杀,她以欢爱之名,行杀戮事实,只不过……为什么到最后,他没有死,她也是,莫非老天觉得,他们的苦还没有受够,莫非老天觉得,他们这场纠缠还不够精彩?
嘴角噙着一丝冷冷笑意,小楼忽地冷酷想道:“步青主,假如本宫什么也做,静观其变,你——会不会真的,活着回来?”
想到这里的时候,就好像冰川万年的寒冷水流,自她的心头上缓慢地流过,很冷,很冰,甚至如同凌迟,却带着一股冷酷而痛到极至的快意。
上下之争卷 274 不入虎|岤
天前,怀荒城外四十里处。
“王爷,粮草已经快要用光了。”略带悲哀却仍旧镇定的声音,军需官静静站在雪地之中,望着眼前的人。
步青主双眸抬起,越过眼前静寂不语的众位将士,看向身后疲累不堪又累又冷的士兵们,虽然处境困难,众人却还是谨守军规,并不见慌乱或纠纷产生。
本来沃野的援军应该在一天前就赶到的,然而至今都一点消息都没有。负责传信救援的士兵,也总是一去不还。步青主心底隐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是又不想去正视。就像是个孩子守着易碎的灯笼,护了又护,就是不敢戳破。如今,恐怕,却已经是不得不狠心丢弃的时候了。
“还有什么办法吗?”扬眉,望向面前之人。
军需官踌躇片,终于说道:“队伍中先前有不少的马匹冻毙……另外剩下的那些,恐怕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马匹冻死了之后,没有主帅的命令,他们也不敢妄动,如今积攒下的军马,都快要有百多匹了。虽然知道王爷向来爱惜军马,不舍的动它们,可是……现在已经是非常时刻了啊。
果然,步青主闻言,目光之那闪过一道怒光:“你是什么意思?”
军需官大着;子,拼死说道:“王爷,若是杀了马,将士们还能支撑一些日子。”声音已经有一些哆嗦。
在上的那个人,不再说。
就像是厚厚的冰层下缓缓地流过了无声的雪水气氛让人忍不住毛骨悚然。
“拿地图来。”末了。那人却用和缓地调吩咐。
地图被铺在了面前地地上。青主低头去看。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低沉说道:“活着地马绝对不能杀。死去地那些。就整治好了。给三军将士吃。争取每个人都能吃上一块肉。”对他来说出这种话来很艰难地吧。
军需官嘴角微动。噙着泪。低头说道:“遵命。”
“另外。”步青主说道。“将剩下地存活着地战马尽方法好好喂养。”
军需官默默地聪明。心底却想: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战马是不会吃人肉地然地话。军需官早就将自己身上地肉割下来喂马了。军队之中。那些负责养马地士兵们。每当一匹马死掉。哭地眼睛都红肿看不清景物是他们亲手养大亲眼看着长大地马。就好像那些年轻士兵地孩子一样。
军需官领命离开。步青主站着沉吟良久再言语。
过了半个时辰,肉的香味在空气之中飘荡开来的士兵忍不住出了低低的叹息,尽管知道暂时能填饱肚子是想到要吃的是跟自己相依为命的战马,向来是生死也不怕的士兵们,还是忍不住眼眶湿润。
将汤碗分配给各位将领,最后一碗肉汤端上来,是特意留给神威王爷的。步青主转头见了,似乎那碗中有刺一样,双眼刹那血红,忍着要将桌子掀翻的冲动,他强忍着心头的不适,说道:“本王不饿,将这肉汤端给受伤的士兵们吧。”
“可是王爷……”王爷的身上也带伤的啊,虽然自己不说,可是众人怎会看不出来?而且一连几天都没有吃饱饭,脸已经瘦了一大圈,只那双眼睛却越的明亮了。
“速去!”不容分说的呵斥。让人无法反驳,只好端着汤碗下去。
在场的众位将领见状,自然也不愿意吃下那些军马的肉,当下一一命人搬了下去。
步青主这才转过身来,肉的香味,反而让他的胸口一阵阵闷,有些恶心,忍不住说道:“掀开帘子,透透气。”
风呼啦啦地从帐子门口灌入进来,让人的头脑为之清醒十分。将士们团团坐在营帐的地面上,无人敢出声。
顷刻,步青主说道:“都吃好了,然后去各营中做准备,今晚子时。突围。”
一句“突围”,打破了营帐中的寂静,惊得各人刹那变了面色。
“君上!”有人焦急,说道,“现在我方的兵力只有五千多点,而且还有千余士兵有伤在身,战斗力薄弱,若是贸然突围的话,恐怕……”恐怕有全军覆灭的嫌,不过这句话自然不能说出。但就算不说,对方怎会不知?
在场的将官,倒有过半是这么心思的。
“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吗?”步青主淡淡地问。
片刻,有人终于提出异议:
“不过,假如一直等在这里,坐以待毙,恐怕不用敌人进攻,坐吃山空之后,我们便已经冻死。不如听君上的,搏上一搏。”
“可是这里距离怀荒,有四十里的路,就算能够成功突围,这么长的路,加上敌人阻挠,恐怕也不会成功到达。”
“就算成功到了怀荒又如何,人人都知道,怀荒向来贫瘠,城中余粮甚少,就算是去了,也不过是多拖延两三日而已。”
众人一阵心凉,留下是死,向前进的话,更没有希望,难道老天真要亡了他们不成?
沉默中,有个声音沉沉地响起,说道:“谁说,我们要去怀荒?”说话的,正是神威王爷步青主。
“君上?”众人不解。
步青主冷笑一声,弯下身子,手指在地图上轻轻地一点。
众将领低头一看,看的清楚明白,有人立刻惊呼:“那是……”
另一人更为惊讶:“君上你所想去的地方,是……怀荒的盗匪之城?”
他们自秦天千里迢迢而来,就是为了剿灭盗匪料还没有到怀荒,就突然遇袭,被阻在这个地方,进退不能。而就在他们开拔之前,就已经查探的清楚明白,盗匪之城,起码聚集着人数超过五千的匪众。所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