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香 全第77部分阅读
御香 全 作者:肉肉屋
,我们家红儿往后就多得你照顾了!”
万里本是不羁放肆的性子,在一屋子长辈面前却也装得像模像样。 面对着桑氏,他郑重地施礼应道:“请二伯母放心。不过,眼下却是她在照顾我呢。”
最后一句有些俏皮的回答,让桑氏和周围的长辈都笑了起来。
展眉曾经对舒绿说过,只要万里愿意,他能够将人际关系处理得非常好。他似乎天生就很“会做人”,只不过大多数时候他大少爷不想费这个功夫而已。
事实上,舒绿觉得万里和尚红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两人都是看起来很温和、内里却很有主见的脾气。在待人处事上,也有许多相通之处。
这样的两个人结为夫妇,相处起来总不会太困难吧?
万里抬起头来时,对舒绿微微一笑。
从他的笑容里,舒绿看出他已放下了心中的许多包袱。万里,始终是理智而成熟的人!
第三百一十五章:步步紧逼
过年前,又一场“大地震”突然爆发,把京城的世家豪门都震了个遍。
于阁老的“乞骸骨”辞呈,得到了兴耀帝的朱笔亲批——准了!
居然就准了!
连上表的于阁老都没想到,皇帝真的会冒险对他出手,不顾于家在朝廷上存留的潜在势力,很干脆的让他“回家养老”!
于阁老心里那个悔啊!早知如此,他就不上那封辞呈了。之前他接连十二次上书请辞,皇帝都“言辞恳切”地挽留他,好像没了他整个大梁朝都会垮下来。
由于皇帝的态度比较缓和,也给了于家一丝希望,认为皇上只是不满于家把手伸得太长要教训教训他们而已。没想到,兴耀帝真是要对他们下死手啊!
在过年前请辞,只不过是于阁老以退为进的常用手法。一方面,大家习惯上都把大事留到过年后才决断,过年前不管怎样都会先和和稀泥,把事情敷衍过去再说。另一方面,已在家呆了很久的于阁老上辞呈也是想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让人们知道——皇帝还是需要我,要挽留我的,你们过年的时候都要来给我拜年啊!不然以后我不罩着你们哦!
谁想到,兴耀帝居然是这么变态的异类,就是要在过年前打于阁老一个措手不及(喜欢本小说的网友可能喜欢:染指皇叔最新章节)!
这事还没完。紧接着,于家其他人也被调整了官职。过年前调整官职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皇帝等不及了,就是趁热打铁把于家的势力连根拔起啊!
皇帝竖起了如此明显的风向标,底下的小弟们还不懂得选择,那他们真是在朝廷上白混了这么多年。于是顷刻间,于家看似庞大的关系网以极快的速度分裂、崩溃、瘫痪,依附于家的官员们也开始另寻主家庇护去了。
官场上就是这么现实的。难道让大家和你于阁老一起完蛋么?
随后。和于阁老关系最密切的祝阁老也“病”了,同样乖乖递上了辞呈。这一回,兴耀帝倒是没有那么干脆的批复。面子上还是得挽留挽留的。不过明眼人都知道,祝阁老头上那“阁老”的帽子戴不久了。
同样“病”了的,还有刚刚解除禁足没多久的皇贵妃于氏。听说她这回“病”得很厉害。连永熙宫都被封了起来。大皇子想进宫探视,也被太医们以“唯恐过了病气。不可接近”为理由请他止步。
大家都是聪明人,谁能看不出这其中的内涵?
看来于家是真的完了。当然,皇帝也不是要对于家赶尽杀绝,胡乱安个罪名把他们满门抄斩什么的,只是把他们扫出权力的中枢罢了。相对于历史上的许多君主而言,兴耀帝对付于家的手段算得上极为仁慈了。
无论如何,于家都是扶他上位的功臣之一。皇贵妃也是大皇子的生母。对于家下手太狠了,怕会寒了其他臣子的心,也不是为君之道啊。
对于帝王权术,仅仅继位不到两年的兴耀帝,却比他那当了十来年皇帝的老爹有天赋得多了。
总而言之,京城的很多人家是过不好这个年了……
一个权力集团的崩溃,会带动整个朝廷势力的重新洗牌(喜欢本小说的网友可能喜欢:第一等傻女最新章节)。舒绿心想,怪不得这些日子看老王爷满脸红光,像是年轻了十岁一般,估计在这一轮的权力分配中捞到不少好处了吧。
兴耀二年的新年拜贺。气氛委实诡异。
舒绿看着凤座上神采飞扬的陶皇后,心底不由得有些感慨。陶皇后不知道会不会有一种“多年媳妇熬成婆,守得云开见月明”的痛快感觉呢?
她最大的竞争对手皇贵妃,并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都说是“重病缠身”了嘛!
陶皇后还以她并不精湛的演技。表示了对皇贵妃生病的担忧,以及号召大家为皇贵妃的病体祈福。任谁也看得出陶皇后言不由衷,不过又有谁会在意呢?
反正皇贵妃的倒台是板上钉钉的事,看不出有什么翻身的希望了。大家还是赶紧抱住皇后的大腿谄笑吧,管皇贵妃是死是活,跟她们有什么关系?
于是在行完拜贺大礼后,一堆堆的贵妇、命妇围着皇后不住献媚,谀词如潮,好不热闹。
照舒绿的想法,如果这些奉承的话可以化为实质,那一定能够凝聚成泥石流把皇后彻底淹没。不过估计皇后就算被淹没了也会认为死得其所吧,唉……
“妹妹,在想什么呢?这般出神。”
尚红走到舒绿身侧,轻笑道。她嫁给万里后,也有了五品的诰命,是有资格进宫向贵人们拜贺的。
舒绿转头回她一个笑脸,说:“我在想什么时候能吃到姐姐的红蛋。”
“你这小妮子!”
尚红俏脸飞霞,忍不住轻唾了舒绿一口(狂宠冷漠小宝贝)。她也真是的,在这样的地方都敢乱开玩笑。
京城风俗,女子生产后要给娘家人送红蛋报喜。舒绿这是在打趣尚红何时生个小娃娃呢。
“姐姐,家务都还忙得过来吧?”舒绿知道尚红脸皮薄,也不再开她玩笑,转而关心起她在万家的生活。
尚红点头道:“还行,我正跟着夫人学理事呢。”
她这话就是谦虚了。事实上,万夫人已经把一半多的家务事交到了她的手里。
万里的母亲万夫人身子很虚弱,这点很多人都知道。舒绿刚进京没多久,就曾在普化寺里救助过晕倒的万夫人,对这位说话和气又风趣的万夫人印象很好。
万里刚回京不久,万夫人就着急给他张罗婚事,除了万里本身年纪偏大外,万夫人自个身子不好难以管家也是其中重要的原因。
世家大族的主妇,哪里是好当的?一天下来,不知道要料理多少家务琐事。光是听管事婆子们回话,再吩咐下人们做事,就已经要耗费大量的精神。万夫人不知多盼着儿子赶紧娶个媳妇回来帮手管家。
尚红嫁过来的时候,万夫人原以为她娇怯怯的。且不说身体是否健康,看起来就不太像会管家的人。没想到,万夫人试探着带尚红料理了几天家务。拿些名目来考究她,尚红却做得很好。
其实,尚红可是由岑嬷嬷等三位教养嬷嬷严格培训出的高材生。打理这么一个人口相对简单的家庭内务,根本就没什么难度。她只是习惯了低调而已。真要做起事来,可也井井有条,干脆利落,不比万夫人差。
这门亲事,本来是出于政治联姻的目的才结成的。万夫人对尚红的期望值很低,突然发现这儿媳妇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病弱,又是这般能干(—倾城丑妃—)。惊喜度就高了。
因此这些日子以来,万夫人对尚红这儿媳妇是越看越喜欢,早把之前那点不满扔到天边去了。有了婆婆的关照,尚红在万家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舒绿也看得出,尚红气色甚好,想来婚后的生活应该是挺和顺的。以万里的为人,既然娶了尚红回家,肯定会好好照顾她。
“啊,夫人在叫我,我先过去了。”本来想和多和姐妹好好说上几句话。尚红却不得不对舒绿歉然一笑,到万夫人身边听吩咐去了。嫁了人的女子只能以婆家为重,这也是很无奈的现实啊。
舒绿落了单,也不甚在意。反正待会就要入席进行一年一次的“新年会餐”了。对于那些“豪华”的宫廷菜式,舒绿毫无好感,还不如自己小厨房里做的泡面好吃咧!
她和其余一些世家千金一道在殿外走廊说着笑,这种时候大家都比较放松,也可以互相交换一下各家的小八卦。当然,太深入的大八卦就不能说了,要注意场合啊……
“凌千金。”一位女官走到她身边,说:“信安王爷让我们过来给你传个话。”
“嗯?”
舒绿奇怪地看了那女官一眼,信安王爷有什么话要在这种时候给自己递过来?
那女官将她引到回廊拐角处,却不出声,只是一味微笑。舒绿更加疑惑,突然看到某位熟悉的公公从另一个方向朝自己走过来,做出邀请的手势,她顿时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又要单独召见她了!
舒绿真想说“我不想去”,可惜她的胆子还没那么肥。
她没想到自己还会被请到这座“天香阁”来。看来宫里的大火并没有对这座偏僻的宫殿造成影响(喜欢本小说的网友可能喜欢:重生之贵门嫡女最新章节)。反正都起火了,干嘛不把这座诡异的小楼给烧了呢……舒绿很不爽的想着。
今天的兴耀帝穿戴非常正式,一看就是从接见群臣朝拜的大殿里抽空跑出来的。舒绿看他双眼中神光灿然,显然心情好得不得了,更是警惕不已。
皇上,您心情好我没意见,可以不要高兴过头了发神经么?整天私下召见我你是想怎样啊!
“你很怕朕?”
兴耀帝看舒绿从进了天香阁就没抬起过头,刻意放柔了些声音问她。
“皇上是九五至尊,威加海内,小女自是不免惶恐战栗,请皇上恕罪。”舒绿轻声应道。
兴耀帝脸上多了几丝笑纹,神色越发温和。
“朕又不是吃人的老虎,看你这害怕的样子。”
您太谦虚了吧亲!老虎能和您的杀伤力比么?喂喂喂……您不要走过来可以么?
舒绿眼睁睁看着兴耀帝含着笑意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她觉得自己快要没法呼吸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史上最大危机!
舒绿眼睁睁看着兴耀帝含着笑意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她觉得自己快要没法呼吸了!
好吧,其实每次见到皇帝的时候,她都会有这种窒息感,只是这一回更强烈。
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时她才察觉,天香阁里除了她和皇帝之外竟再看不到其他人。虽说这是大白天,天香阁二楼也是四面开窗光线通透,但谁能保证这位看起来很嗨的老兄不会兽性大发啊?
在这种时候,舒绿居然还脑补了邵氏老片里的经典情节——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喊了!”
“桀桀桀,你喊破了喉咙也没有用!”
顶不住了!
在兴耀帝抬手将要触碰到她脸颊前一刻,舒绿飞快朝后退了三四步,背脊直抵到了阁楼的香木墙上。
淡淡的辛香味道钻进她的鼻端,她知道这是墙上糅合了麝香与所挥发出的味道。
这香味提醒她,兴耀帝表面上看起来冷酷霸道到极点,内心却一直在追求着极致的浪漫。
舒绿的反应并没有让兴耀帝感到意外。他的手在空中微微一僵,旋即收回身后,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
他也知道自己这举动委实惊人,怪不得舒绿要吓得后退。不过,他此刻的心情真是很好很好。
一口气把于家的势力扫出朝廷的权力中枢之外,兴耀帝压抑了许久的心情总算放晴不少。
他对于氏并无多少真心,甚至从心底里就不喜欢这样张扬强势的女子。然而为了借住于家的势力,他还是不得不做出宠信她的姿态,还在她“意外”怀孕后,无奈地允许她生下了大皇子。
如果他真的宠爱于氏,他们之间怎会只有一名子女?大皇子都十五岁了。这十几年见,于氏都没能产下一儿半女,就是兴耀帝对她暗中提防的结果。
纵使他如今贵为天子,坐拥佳丽三千却无一人能真正合他的心意,能让他对其维持长久的兴趣。即使有片刻欢愉,之后对那些女子他还是无法产生更多的感情。
没有一个人能像当年的素瑶般让他牵肠挂肚,难以忘怀。
或许酷肖素瑶的凌舒绿可以做到?
看着舒绿血色尽失的娇颜,兴耀帝竟油然而生一种难得的怜惜之情。他怕吓坏了她,转而问道:“你觉得这座宝元殿如何?”
呃?
宝元殿?
舒绿愕然。
“皇上在宝元殿那边?”
与此同时,夏涵手上捧着一叠整理好的奏折文书,来到御书房中向皇帝禀报一些紧急的朝政。虽说今天是新春大朝拜的日子,百官无需上朝办公,但夏涵等几名担任皇帝“秘书工作”的近臣却是例外。
再大的节日也有不得不加班的辛苦人哪。
趁着宗室百官向皇上拜贺完毕与午宴之间的空隙时间夏涵想将前两日堆积下来的公务给皇上送来。他本以为勤政的皇上会在御书房里抓紧时间办公,没想到却扑了个空。
御蚤房里的小内侍们知道夏涵是皇上看重的臣下,对他也很客气:“夏大人,您先把奏折放下吧。”
夏涵点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皇上也没有义务向臣下报告自己的行踪。
自有内侍接过他手上的奏折,放到书案上等皇上批阅。夏涵习惯性地像平常一样把最重要的奏折抽出来,放在皇帝一抬手就可以拿到的位置,忽然看到有一份文书随意地放在那里。
替皇帝整理文书是他的分内工作。夏涵没有多想随手翻开看了一眼,见是本陈旧的后宫旧录而非奏折,心中一动又轻轻放回原处。
这显然就不是朝政的范畴,而是皇帝的家务事了。这种事,他就算是皇帝最信任的近臣也不能够多看的。
夏涵的记忆力虽然未必比得上舒绿,却也同样有着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本事。他面上没有表现出异常,心里却在嘀咕着,皇上找太宗朝的后宫旧录来看做什么……
那份旧录记载的似乎是太宗朝和顺贵妃林氏的生平。既然和朝政无关,夏涵也没放在心上,交代了内侍们几句就打算回到庆天宫去参加新春午宴。
他也不可能独自在宫内走动,自当有小内侍相陪带路。
没有人能够在宫中独来独往,这是不合规矩的。
刚走出御书房不久给他带路的小内侍突然被同伴截住,不知在询问什么事情。今天宗室与百官、女眷们数千人进宫朝贺,宫里肯定是忙得要命,这些内侍宫女们也往往身兼数职,忙得不可开交。
夏涵站在一边等待那小内侍和同伴交接些工作,百无聊赖地移开几步走到回廊另一边看看风景。
他正好站在回廊的拐角处。忽然间,似乎听到一把熟悉的阴柔嗓音在与另一人低声私语。夏涵认得那是皇帝逼的大太监德进公公的声音,猜想他或许是在吩咐小内侍们喏做事,倒也没有特别想着要回避。
“德公公,您说皇上是否真要效仿太宗旧事······”
“啪!”
突兀的巴掌声后,德进尖细的声音再次响起,比方才还要更低了些。“你这小王八蛋,亏得咱家还以为你伶俐懂事,认了你当干儿,你就是这样回报咱家的?再胡说八道,咱家撕了你的臭嘴!”
“对、对不起,奴才错了…···”
那小内侍似乎吓得快哭出来了,听声音像是在捂着嘴巴说话,大概脸上挨的那一下委实不轻吧。
夏涵眉尖轻蹙,不动声色地走开几步。他可不能让那两人知道他偶然间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凭直觉判断,绝对不是什么可以公之于众的好事。
皇上要效仿太宗?
不径意的,夏涵脑中突然浮现出适才无意间看到的那份后宫旧录。太宗的林贵妃······
“夏大人,请随奴才来。”
刚体给他领路的内侍又转回来了,神色恭谨的请他过去。
夏涵一面随内侍朝庆天宫走去,一面还在想着刚刚的事情。眼下皇贵妃又“病倒”了,大概皇上想重新调整后宫事务吧······不过,太宗…···
他读的史书非常多,包括本朝的许多轶事、旧闻,也都装在他的脑子里。太宗朝和顺贵妃林氏的事情,他也曾经在某本旧录里读到过。
虽然当时只看了几眼,他还是记得这位林贵妃的大略生平。
林氏,生于太祖朝宣庆二十三年,卒于太宗朝运承十五年,去世时仅有二十六岁。她是太祖三女文霞公主养女,也就是太宗名义上的外甥女。林氏于十五岁时进宫,一进宫便封为林妃,半年后即因“贞静贤淑”被封为贵妃,又加封和顺贵妃。但林氏始终未有所出,她死后太宗“哀毁不已”,竟不顾群臣反对以皇后大礼将她下葬,谥号“庄慧慈皇后”。
然而后来人大多不愿承认林氏的皇后身份,还是称她为“林贵妃”。原因不言自明,太宗娶这位林贵妃近乎“”,这可是儒生们最不能接受的大事。要不是当年太宗以绝对强势君临朝野,怕也没法如愿给林氏封号呢。
难道皇上打算也来个“”?夏涵为自己这惊人的联想吓了一跳。不过他随即又平静下来,管他呢,这些事也扯不到自己头上来啊。
如果他知道兴耀帝想“”的对象是舒绿,就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冷静了。
此刻的舒绿心里就跟猫抓一样的难受,恨不得肋生两翼从天香阁飞出去,永远不回头。
“你觉得这座宝元殿如何?”
听到皇帝忽然换了话题问她这话,舒绿初时莫名其妙-,旋即又明白过来。
兴耀帝这是在拐着弯儿地问自己,愿不愿意成为宝元殿的女主人啊!
不是吧皇上,您要不要这么迅猛?前几次连点暗示也没有,这会儿开口就问我要不要跟你······好吧,大概皇帝要女人是从来不需要询问的吧?他这么问自己,应该算是很给面子、大大破例了?
正如舒绿所想的一样,兴耀帝这便是在含蓄地告诉她,打算将她纳入后宫。并且还很“慷慨”地表示,只要你一进宫,绝对会是朕的宠妃。
宝元殿是什么地方?虽说在先帝时也就跟冷宫差不了多少,但如今不一样啊!谁都知道,宝元殿是皇上少年时住过的旧居,如今的禁地。谁要被赐住宝元殿,那肯定是皇帝心尖上的人儿。
可惜这种六宫中人人都渴盼不已的荣幸,对舒绿而言却是绝大的危
她一点,不,是半点都不想进宫好吗!
谁想和一个比自己大了快二十岁、还是自己名义上的表舅的男人结婚啊!结婚就算了,还不是正室!不是正室已经够坑爹,问题是还要进后宫!
她对步步惊心宫锁心玉甄传一点也不熟悉啊,宫斗这种高难度的事业一点也不适合她!
舒绿快要抓狂了。但是眼下,不是抓狂就能解决的,她该如何回应皇帝?尤其是皇帝正在满脸笑容的等待着她“谢恩”,她这会儿说一句“我不要”,大概会被直接炮灰吧?
神啊,谁来把她从这史上最大危机中解救出来?
突然,有内侍在阁门外轻声禀报说:“禀皇上,明德长公主到宝元殿来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情敌是皇帝
明德长公主?
兴耀帝微微一怔,舒绿却像是打了一针强心剂般精神起来。
长公主殿下,您真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自然她面上是绝不敢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兴耀帝很快做出了反应,对舒绿温言道:“你先到上层去待一会儿吧,朕和长公主说几句话。”
“是,皇上。”
舒绿极力抑制着自己的表情,赶紧推开天香阁二层的楼门,在小内侍的指引下往上层走去。
兴耀帝为何如此安排,舒绿也能明白。天香阁拢共就一个楼梯,她这会儿要是直接下去就会撞上候驾的长公主。皇上也知道私下召见自己这么一个小女子并不合礼法吧?
在别人面前他或许毫不在意,但对亲如长姊的明德长公主,皇帝大概还是有所顾忌的。
天香阁是半木质结构的建筑,以各种香木和泥筑成。
舒绿刚上到三楼,就隐约听到下方传来内侍禀报的声音:“明德长公主驾到!”
紧接着又听见长公主向皇帝见礼。显然兴耀帝对长公主十分尊敬的传说并没有造假,舒绿尽管不能完全听清二人的对话,也能感觉到他们之间说话较为随意。
“皇上怎的不在庆天宫,却到这儿来了?”
长公主对于在宝元殿遇到皇上极为惊讶。也就是她才敢这么问皇帝,包括皇后在内的其他人哪里敢主动问皇帝的行踪。
“哦,朕看离午宴还有些时间,过来这边转转。琼姐怎么也过来了。”
长公主单名一个“琼”字,和同辈的宗室们一般从王字旁。兴耀帝梁少时叫惯了她琼姐,成年后也一直没有改口。
宝元殿是后宫禁地,但皇帝特许明德长公主可以随意进出,因为这是他们一块儿长大的地方。
“臣也是随意来转转···…皇上,您看。”长公主从天香阁窗口往外一指,对着一颗特别高大的樟树笑道:“可还记得这棵树?”
兴耀帝也笑:“怎么不记得。自打那年朕搬到宝元殿来与琼姐作伴·琼姐你隔一两个月就替朕量身长,几年下来把那樟树都刻花了。”
“是呀。”长公主摇头微笑,似乎回忆起了许多少女时的往事。
其实那时候他们的日子不算好过。养母容才人在宫中不甚得宠,进宫多年连先帝的面都没见过多少次·更没有机会产下皇嗣。他们三人在宝元殿里度日,有些时候连正经份例都分不全,好些在宫里特别有势力的女官和太监对他们都爱理不睬的。
然而容才人对这对养子女还是很用心,吃的用的都先尽着他们来。那时兴耀帝在小书房里读书被皇兄们欺辱,容才人看到他的伤口总是亲自默默地他包扎,少有责备。
在宝元殿里住的几年,虽然平淡·却也很温馨。
舒绿独自靠在三楼栏杆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四周的风景。她没什么心思听兴耀帝和长公主二人追忆似水年华,只想着什么时候能够脱
但是光从宫里离开还不行啊。到底该如何打消兴耀帝那个可怕的念头,让他对自己死心呢?
唉…···
“琼姐有心事?”
忽然,她又听到兴耀帝绸了一句。
片剽后,长公主的声音才幽幽飘了上来:“皇上多虑了,臣并无心事。”
唔,长公主的心事······舒绿突然想到·说不定和仲药王有关?
近来太忙,她都忘记去追问仲药王,究竟和长公主之间有什么诡异的过往了。她真的很好奇啊!
兴耀帝却没往别的方向想。“琼姐·去年朕就提议过,或许你该从宗室里找个小孩子过到名下养着。不论如何,总是个念想。”
他觉得长公主常年过得清心寡欲的独居生活,太过单调寂寞了,容易生出心事来。
“多谢皇上挂心。”长公主应道:“臣也是如此想的。”
“哦?”
对于长公主的事情,兴耀帝显然还比较关心。“朕看有几家的小孩子长得还挺好······”
由于还要参加新春宫宴,姐弟俩也不能聊得太久。等长公主离开后,兴耀帝也没时间再和舒绿“沟通”了。
舒绿逃也似的离开了宝元殿,一路上还在为皇帝最后看着自己的眼神胆寒。苍天啊,大地啊·不要用这么吃果果的眼光看着我好吗?我们不合适,谢谢!
午宴前,兴耀帝终于回到了群臣的视线之中。端坐在庆天宫大殿高台龙椅上,恢复了威严面貌的皇帝宣布宫宴开席。
大太监德进穿着一袭明黄|色平金绣江牙海水蟒袍伴驾,有条不紊地指挥司礼监、教坊司的内侍们开锣鼓乐。群臣按班次入席,不过其中也有很多“重病”缺席的重量级人物·例如刚刚被批准还乡养老的于阁老,在家养病的祝阁老等等。
也有个别人不需按固有品级就座,那就是特别得到皇帝宠信的重臣、近臣。
最近特别得到兴耀帝赏识的中书舍人夏涵夏檀青,就被特许坐在靠近兴耀帝下首的位置。
多少人对夏涵的飞速翻身羡慕嫉妒恨啊!但也只能稍稍眼红一下而已,谁让自己没有人家夏涵的运气呢?
当初同科考中进士的同年们,还在私下嘲笑夏涵不知变通,故意和祝阁老对着干被扔到藏书库里去坐冷板凳吃灰尘。结果呢?人家现在多风光!
于是便有人在暗地里偷偷说怪话,讥讽地说:“看人家那细皮嫩肉俊俏脸蛋,咱们是比不上了!”暗嘲夏涵是靠“男色”上位。
夏涵却对自己备受圣宠的事情处之泰然。′脑子里还在转悠着之前无意中看到的林贵妃旧事,总觉得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嗯?这股香味……
夏涵猛然一睁双目,情不自禁地抬头朝四周看了一圈。
他爱香成痴,无论何种香品的味道一经他的鼻子,他就会深深地记住这个味道。
而这股极淡极淡的幽香,是他不久前才闻到的,自然印象更加深刻。可是,这股香味不该出现在庆天宫啊!
这是早晨进宫前,他在宫门广场上偶遇舒绿时,从舒绿袖间飘出的熏衣香。夏涵对舒绿用香的习惯知之甚详,知道她极爱在熏衣香里加入花露,这是传统熏衣香绝对没有的配方。
可是,舒绿此刻应该是在皇后的长春宫中,这儿怎么会······
刹那间,夏涵心头狂震。
他努力维持着脸上平静的表情,却微微侧头朝皇帝的方向看去。
那带着花露的熏衣香,就是从皇帝的身上飘出来的······
除了夏涵,也没有人会察觉到如此细微的香味。但夏涵不但注意到,还能辨认出,这就是舒绿今天用的熏衣香。
皇上、宝元殿、舒绿、特制的熏衣香、林贵妃旧事、德进与小内侍的对话······
所有的线索被夏涵在脑中飞速拼凑在一起,真相似乎逐渐成型,慢慢浮出水面。
夏涵浑身如坠冰窖,脑子嗡嗡作响,舌头一直发麻到舌根···…
“檀青,你怎么了?”
和夏涵坐在一处的另一名中书舍人袁中毅看到夏涵表情异样,忍不住低声询问。
夏涵打了个激灵,才从震撼中稍稍恢复过来,强笑道:“啊,大概是空腹饮酒,头晕乎乎的。”
“哦,空腹饮酒是不太妥当。你喝碗汤羹压一压吧。”
“好的。”
借着喝汤的动作,夏涵又朝金銮座上的兴耀帝看了一眼。
或许是自己太过敏感了?但是,总觉得事情或许就是那样的……虽然让人无法置信……
这半天里,皇帝的嘴角始终在轻微上翘,显示出他良好的心情。夏涵原本也和众人一般,以为皇帝在整肃朝纲、大权尽握之后大为得意,但现在夏涵不这么想了。
难道皇上刚才在宝元殿对舒绿……
想到此处,夏涵脑中一片空白,眼睛直冒红丝。幸好此时人人都在饮酒祝贺,大多都略有醉态,他的异常表现才不那么显眼。
如果皇上真的要纳舒绿入宫,那他该如何是好?
不……重要的是,舒绿自己愿意吗?
夏涵完全可以接受舒绿因为喜欢上了别人,而不肯接受自己。但想到舒绿或许会被违背意愿强征入宫,他的心越发绞痛起来。
不可以,他不能够让舒绿沦落到这样的结果!
可是他的对手是高高在上的天子,伸出一根手指头就能使他万劫不复的人——他能怎么做?
就在夏涵一片茫然的时候,又听到司礼监内侍们一齐奏起乐来。
“檀青,你赶紧再吃一块肉饼。马上就到献俘大礼啦。”袁中毅的语气有些兴奋。
夏涵才想起来,今年的新春拜贺还有“余兴节目”。那就是从西南班师回朝的王师,要向天子献俘。既是新年的祝贺,也是向四夷炫耀天朝的武力。
第三百一十八章:庆天宫紧急突发事件!
映日琉璃灿,倚天梁柱垂。
庆天宫大殿广场前,身穿衮服头戴高冠的兴耀帝,坐在迎风飘摇的曲柄黄伞底下,威严地注视着前方。
百官分文武依次排序,而入宫朝贺的宗室与女眷们也被特许到场观看。自然,女眷们追随皇后銮驾远远坐在广场一侧,只是起个背景板的作用。
正式的献俘仪式,在西南军回朝时,已由兴耀帝主持在宗庙前举行过了。今天这个在宫中献俘的仪式是临时加上的。因此今儿进宫来朝贺的除了文武百官、宗室勋爵之外,还有部分四夷来使。
这些人,也是兴耀帝要敲打震撼的对象。他继位后,边境上又有了小小的马蚤乱,各个小国想趁着大梁朝内政不稳来捞些好处。兴耀帝要借此警告他们——都给朕老实点!
对于看多了大型阅兵式的舒绿来说,这种献俘仪式并没有什么吸引力。她此刻只想着赶紧回家,和哥哥商量对策,看看怎么把这难关给迈过去。
由于距离比较远,确实也没什么大看头,女眷们之中对这些东西感兴趣的人肯定也是凤毛麟角。大家只是静静坐着不出声,但突然间人群中却起了小小的马蚤动。
嗯?什么?
舒绿从沉思中被惊醒,很是疑惑什么事让这些很在意形象与规矩的贵妇们也开始窃窃私语。
不过她很快就知道答案了,因为答案真的太太太太明显——
献俘队伍里居然有一队大象!
天,不是一头,几头,是一队!
连见惯世面的舒绿也不禁坐直了身体,朝那队起码有十几位成员的庞然大物看去。
不是献俘虏吗,居然还有大象?
但舒绿毕竟是舒绿,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联。
是了,她差点忘记了西南是个很特殊的地方。那里有着连绵不断的群山和大片大片的热带雨林,各种珍禽异兽出没其间,也是这块大陆上最盛产大象的地区。
西南大象的智商非常高,性情也很温顺憨厚容易驯化。西南土著往往善于驯象。平时驯养它们,是用于骑乘、服劳役等等,而还有一种特殊的驯化方式是要将有资质的大象驯化成战象。
由于大象庞大的体积,战象在战争中发挥的作用非常强大。经过训练的战象,作战时勇猛无敌,有如天神一般。它们能够冲锋陷阵、攻破城门、摧毁营地、踩踏敌军、扫荡武器…···总之,威力极大。
但是战象也有其致命的缺点那就是不易操控,绝对没有战马那么听话。
有时打着仗,它被周围环境刺激就会敌我不分地冲动起来,到处乱撞,而且还容易掉进陷阱里。
这次西南战争中,一共有三四十头战象被捕获。送进宫来的这十几头,是体积比较小、性情比较温驯的一批。
其实对于是否送战象入宫,百官有过不同的意见。大多数人是非常反对的认为大象难以控制,万一出点什么事如何是好?
但兴耀帝却拍板决定,就要让这队战象在大朝拜上出现。兴耀帝这个人从来都不是循规蹈矩的性子,应该说偶尔还有些好大喜功。他觉得一队大象进宫非常有震撼力,这可是献再多的俘虏也没法相比
既然皇帝如此坚持,那只苦了司礼监和兵部的人们,为了驯化这些大象简直忙得连睡觉的时间也没有了。
此刻,兴耀帝看着这队巨大的战象在象奴的驱使下越过金水桥,朝大殿前进发,心情更是好得不得了。气派啊!
而周围蛮夷外使们震惊的表情,也让兴耀帝心里更加舒坦。要的就这种效果,你们再不听话老子就像大象一样一脚踩死你!
“呵呵,朕贵为天子,富有四海,却也未曾见过如此庞大的牲畜。今儿可算是开了眼界。”
难得心情好,兴耀帝居然还跟身边的太监与近臣们开起玩笑来。德进等人当然也要凑趣说,奴才们更是没见过这种神物若不是托了皇上的鸿福,哪里有幸得见……云云。
夏涵也没见过大象,如果是平时的话他或许还会有些许好奇,现在却是什么心情都没有。他偏头朝女眷那边看去,在一片片人头里也看不清舒绿的面孔,然而心中的担忧却是越发深重了。
待会先去找展眉吧!夏涵把目光移到较近处的宗室勋爵那边,找到了展眉的所在,心中默默想着。
这边,兴耀帝却意兴盎然地要站起身来,想到近处观赏大象。
皇帝也是人,也有自己的爱好和追求嘛。兴耀帝算是很克制的君主了,平时除了上朝就是加班,连在宫里观赏女雒的次数少得一巴掌都数不过来。他也不好田猎,继位之后犹只去过一次秋狩,还是照祖制不得不去的。
如今看到这么些特别的大象,他却起了好奇之心,想要把大象看得更清楚些。
许多官员忙纷纷表示,这些玩意看起来太人了,远远看着就够人害怕的。皇上万金之躯,还是千万别靠近此等凶兽为好。
往常兴耀帝也没这么高的兴致,不过今天他的情绪特别高涨。对于群臣的反对,他只是挥挥手表示无须担心:“朕只是看看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兴耀帝这话也没错,本来大家不都围着大象在啧啧观看么。只是由于兴耀帝身份特殊,大家才会有这种反应。
德进还在苦苦劝着:“皇上,奴才以为还是不妥······”
“行了,朕知道你忠心。退下吧。”
此时兴耀帝显示出他执拗强硬的一面。他若没有这种强势,也不能一路逆流而上夺得至尊宝座,还将权臣一手扫出朝廷啊。
从早期的镇远侯一系到如今的于阁老集团,兴耀帝越战越勇,也越来越自信——自信得有些过头了。
皇帝一意孤行,臣下们也拗不过他,只得让最当头的那头大象再上前一段路来朝见。
事实上,大象本性真是很温驯的。纵使这些是战象,也只是在特定的指挥号令下才会暴起冲锋,平时同样是慢吞吞地走着路,看惯了也没什么威胁性。
兴耀帝笑吟吟地看着大象朝自己靠近,还不时和身边的德进说上几句类似“看那象皮真是铁甲一般”的感想。
四名象奴指挥着大象走到皇帝近前,又扬起手中的鞭子发出噼啪的声响。随着鞭子有节奏的响动,大象乖乖地四腿一屈,朝皇帝伏拜下来。
“哈哈哈,好好好,这畜生倒也有灵性······”
兴耀帝的笑容更深了。
这时候群臣也觉得方才自己的担忧有些多余。看,这些大象多温和,多听话,跟家里的看门狗也没什么差别嘛。只是长得笨重了点,就当它们是“大牛”好了。
“嗯,好,退下吧。”兴耀帝过足了眼瘾,也真的没有再靠近过去摸大象一把什么的——好歹他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不至于那般孩子气。
紧贴皇帝站着的德进如释重负,大大松了一口气,扬起尖细的嗓子喝令象奴们驱象退下。
四名象奴又开始挥鞭让大象起身。但没有人注意到,其中的一名面色黧黑的象奴,眼中闪过阴毒得意的光芒。他突然将两指伸进口中打了个响亮的呼哨!
说时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