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汉迢迢第14部分阅读
银汉迢迢 作者:rourouwu
,也别硬碰硬,这里没有法制,只有强权。 先保存好自己才是要紧的。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性经验,不过牧放怎么教育你的我可是知道的,你也总不会迂腐到与人有了关系就天地一片灰暗吧。要是觉得实在过不下去了,性格不合了就再跑么。早点通知我,我帮你,这总没问题。”
牧冶扑哧一笑:“不错,你总算是关心我的。你不知道我这里的二哥叫我结婚后看形势不对就离婚呢!我真爱你们!”
牧冶没得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但见到了滕毅,说出了心中所想的,也觉得心情大好。晚上的宴会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笑容也多了。方家父子见了心里也都挺安慰。
宴罢,牧冶回了自己的房间。房里堆满了今天宾客们送来的各色礼物,牧冶拆看了父兄送的几件首饰便让丫鬟收了起来,正要卸装,却看到梳妆台上还有一个锦盒,孤零零地主在那里,不由得问:“这是哪来的?”丫鬟摇头:“这个奴婢不知道,好象是紫依姐姐收的。”一会儿紫依进来了,牧冶问她,她轻声说:“先前小姐在前头时,是卓青从后院进来送的。”牧冶倏地抬起了头,她打开那个锦盒,红色的绢布上有一支通体翠绿的簪子,簪头是两只栩栩如生的蝴蝶,一张纸条放在盒内,牧冶打开一看,只有五个字:“无刃门辛追”。他是想提醒自己不要忘了他么?
婚礼
牧冶开始盘算起结婚后如何让那位将军厌烦疏远自己,以达到过平静日子乃至休离的目的。只是不知道那位将军不喜欢怎么样的女人,自己要如何做才能让他厌烦而又能保全自己呢?撒泼?自己好象不会哎。红杏出墙?这好象会有生命危险,估计假的也不行,还是算了。那做妒妇状?可自己对女人的争斗向来没经验,而那两位倒是出身于官宦,说不定对内斗很在行,搞得不好又不是人家的对手,岂不是白吃亏?还是算了,再说,这嘴脸自己也做不出来。那七出里还有些什么?不事公婆?嗯,自己可以不敬公婆,虽然这有点违背自己做人的原则,不过也是勉强可行的,就是不知到时候是不是跟公婆住一起呢,好象侯府是新立的?还有,懒惰?无子?嗯这两条实行起来倒是比较容易……
日子过得飞快,还没等牧冶盘算好呢,就已经过年了。新年的鞭炮声还未散尽,正月初八,这个婚嫁日就到了。
牧冶木然地坐在镜子前,由着那些仆妇给她梳妆打扮,头发被扯得又紧又痛,忍了;头上被插得跟个首饰店似的,也忍了;脸上被涂了一层又一层粉,看着镜中的那张雪白的日本艺伎脸,牧冶终于受不了,借口脸痒,要求洗掉,让紫依来为自己化了一个淡妆,粉是比平常多涂了一点,腮红也略浓一点,紫依小心地在她的眉心贴上了花钿。然后便是穿衣了,一层层一件件,等全部穿好,牧冶觉得自己坐都坐不下来了,整个人红彤彤的,象一只红色的柿子椒,想象着等下要有三只红柿子椒和一只红辣椒拜堂成亲,牧冶都有点想发笑。牧冶就有这个本事,在最应该情绪低落的情况下,因为一些小事转移,这坎便过了。
门外有鞭炮和鼓乐声响起,下人来报说,男方来迎亲了。
是沐风背她上的轿,方夫人在她上轿前搂着她大哭起来,被方老爷劝开了:“你别再哭了,你再哭,等下女儿也哭了,花了妆容可如何见新郎?”看来这里没有哭嫁的传统,牧冶忍了忍,将眼泪憋了回去。方家住在城南,花轿出门,她听到轿外的紫依极为震惊地“啊”了一声,便又没了动静。街上有不少人在看热闹了,牧冶被盖头蒙着,看不见外面,却听到人们在议论:“今日方家嫁女了。”“是啊,是嫁给定远侯呢。”“今日定远侯娶亲,同娶三女,怕是要万人空巷呢。”忽然一阵更大的喧哗传来:“快看,快看,接亲的是定远侯。”牧冶不知道那定远侯怎么会到这儿来迎亲,他要同时娶三人,那二人又如何去迎呢。送嫁的与迎亲的并成了一支队伍,在沿街人群的观望中,在鼓乐声中向城西走去,牧冶在一片嘈杂中听到有马蹄音始终在轿前。走到城中的时候,牧冶感觉到自己的这支队伍又扩大了,有跟在后面的看热闹的人说:“看,丞相府的花轿,那边,那边还有太傅府的花轿。”“原来是在这里集中了再走啊!”然而牧冶终于没有太多心思关注轿外了,头上的重负和轿子的颠簸让她难受得要命。终于,在一片鞭炮声中,轿子到达了目的地。
有人来踢了轿门,从盖头的下缘望出去,牧冶看到一只修长的大手伸过来掀起了轿帘,她听到有人惊讶的抽气,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人家现在又看不到她长啥样。接着她便被喜娘扶了出去,有一阵极淡的龙涎香的味道传来,牧冶心想:怎么这里的人都喜欢熏龙涎香的么?再接下去,牧冶便是跟个木人样的随人摆布了,塞到她手里什么她便捏着,反正要干什么,喜娘总会提醒她的。终于,在牧冶觉得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夫妻对拜完了,她被送入洞房。她一边被人扶着走,一边在想,那才的对拜,另两只红柿子椒不知道是不是跟她站在一排的?
牧冶开始枯坐等待新郎来挑盖头,心想,这回真是体验到什么叫盲婚哑嫁了,到目前为止,她连新郎的毛也没见过一根。倒还是那个迟小姐好,这丈夫总还算是自己挑的,而且不管将军怎么想,反正她是得偿所愿了。房里应该还有不少人,包括喜娘、丫头在内总也有四五个人吧,却是一点声音也没有,连自己陪嫁的紫依和兰铃都没动静,这府里看来很森严。也不知过了多久,牧冶又饿又困,觉得再没人来她就要倒头就睡了,忽然听到有脚步声朝这房里来,外面守着人开始请安:“侯爷。”牧冶赶紧坐坐好,倒象是上课打瞌睡要被老师发现了一样。一双黑靴移到了她的面前,她又闻到了那股龙涎香的味道,还有另一种有些熟悉的味道——在晅河边上和归一堂的那个月夜她都曾闻到,那是种强烈的男性荷尔蒙味道,那是……辛追身上的味道,她脑子里刚闪过这个念头,盖头就被人挑开了,她抬起头,眼前人竟然真的是笑容满面的辛追,有些反应不过来的牧冶石化了。
喜娘捧过了合卺酒来,牧冶还在巨大的震惊中,只是木木地完成了仪式。辛追今天看起来已经喝多了,有点傻,一直咧着嘴,却在牧冶喝下酒后,伸手替她抹去唇角的一点残渍。喜娘将他们的衣角连在一起打了个结,又说了一大通祝福的话便出去了。辛追看着牧冶柔声道:“你饿了吧,先让紫依给你吃点东西。我外面还有原先的一些部将要敬酒,先出去了。”牧冶从来没有听到过他用这种口气说话,刚刚活泛过来的身子又僵住了。辛追却不管,解了那个结笑笑又出去了。牧冶拍拍胸口:“还好,还是个认识的人。”门外的辛追住了一下脚步笑着离去了。
他一走,牧冶就坐到桌前取了一些点心,紫依边给她拿东西边说:“侯爷竟然就是辛门主啊。迎亲的时候我看到了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牧冶已经不再想辛门主如何变成辛将军的事了,情况比她预料得好一点,至少这个新郎是认识的,还有新郎对她是有好感的,她对新郎虽然说不上喜欢,至少还不讨厌。
今天这一天实在是让这付身子有些支撑不住。紫依兰铃已经将床都铺好了,不过因为辛追没来,这床上花生核桃之类还在。辛追没有派人来说今晚不过来,所以所有人也没有散去。辛追再进来时,牧冶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斜倚在那张雕花大床的床栏上。辛追走过去抱起她,牧冶强自睁开眼睛,闻到辛追身上浑身的酒气,紫依等人早就不见了。她被搂得很紧,忽然紧张起来,轻声叫道:“侯爷。”
辛追乜着眼睛“嗯?”了一声,问道:“你叫我什么?”
牧冶改口道:“辛,辛追。”
辛追笑了一下,吻了下来。牧冶赶紧去推他,她倒不是太在意他今晚是否会要她,她甚至无赖地想,就算是被他强要了,那也是方沐野的身子,他总没强到连她灵魂都能强迫。可是事到临头,她却觉得自己毫无准备,她还是没有办法接受一个不太熟的人的亲热。
辛追感觉到了她的抗拒,停了下来,嘴唇摩梭着她的脸颊问:“怎么了?”牧冶咬了下唇说:“我,我,我没准备好。”
她以为他可能会生气,会嘲笑,结果什么也没有,他搂着她说:“好,你没准备好,我不强迫。抱着你总可以吧?”牧冶点头。辛追挥手扫落了床上那些七七八八的东西,将牧冶放上了床。两人各自脱得只剩下里衣睡下了,那一晚,辛追果然只是搂着她,而牧冶也发现这个看上去冷冰冰的人,他的怀抱原来这么热。
牧冶早上醒来时有些不好意思,原来自己的睡相这么差,竟然整个人跟只八爪鱼似地扒在人家身上了,辛追的手还搂在她的腰上,她想从他的怀中挣出去,扭了一下发现他的手更紧了,抬眼才发现辛追早就醒了,也许是自己弄得他睡不安稳?此时他正睁着双大眼兴趣盎然地看着她,牧冶从他幽深的瞳仁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她也定定地看着辛追。这么近地看他,他早没了先前的那股冷漠,只余刚毅的线条。牧冶不由得从心底里赞同滕毅的说法:他还真是个十分阳刚的帅哥呢。
辛追的眼眯了起来,象是一只出击前的虎:“你看够了吗?”牧冶这才发现自己盯着人家很久了,忙垂下眼帘不语,辛追吻了她一下:“看够了就起来,今儿得上老侯府去见我爹娘,还得进宫觐见皇上皇后。”说完便招了紫依兰铃进来。除了她们俩,府里面还给她配了两个丫环,其中一个竟是阳南时见过的那个一脸喜相的小丫环。
走出房门才发现,这是个象四合院那样的小院子,三套房子呈“凹”字排列,由走廊相连,自己所在那套房子处在正中。现在两边房前走廊中各站着一位女子,左边那位瓜子脸,柳眉杏目,琼鼻樱唇,气质清雅,想来应该是太傅之女才女丛华。右边那位身材高挑,鹅蛋脸,娥眉弯弯,有双勾魂夺魄的大眼,高挺的鼻子,薄而艳红的唇,比付琳琳还艳丽,想来应该是那京城四美人之一的迟艳,还真是位美人。不过美人此时却是高傲地扫视着辛追身边的牧冶,眼光象是小刀子似的嗖嗖飞来。牧冶心想现在做出“我和他不熟”的样子来不知道能不能避开这无形暗器,可惜辛追根本不配合,只管拉了她的手往前走,牧冶已经感觉那眼光恨不得化作刀子劈开她的手。牧冶有些无奈:早就料到要落到这种下场的了,只是迟小姐,虽然你很勇敢地追求你的所爱,但是,被你当小三看,我也很无辜啊!
定省
他们去的老侯府是清平侯府,是老将军辛亿和长公主的住所。这也是一大家子,侯爷、长公主及几位侍妾,辛追还有一个老侯爷侧室所出的哥哥,两个弟弟,与他一母同胞的妹妹已经出嫁了。长公主倒和牧冶想象中的一样,端庄高贵,还带着一点英气,辛追很象母亲。拜见、奉茶、派发礼物和被发到礼物,总之这套流程下来后,牧冶才能稍喘口气。她的婆婆没有为难她,相反对着她倒是相当的慈爱,说她体弱,早早地叫人搬了凳子让她坐下了。而后她眼光望向另两位新妇,微微点头,又对辛追嘱咐要好好对待新妇,莫因地位容貌而处事不平,辛追沉声应道:“谨遵母亲教诲。”长公主这话,任谁都听出了话中的袒护,牧冶心中一暖。长公主又叫过一中年妇人道:“四娘,独迁新开的府,府中未定又娶亲,你先去照应一阵子吧。”那妇人称是,便站到了辛追身后。长公主微笑着对牧冶说:“四娘与你娘也算有旧,让她照顾你一段时间,等你适应便可管那边的家了。”竟是明着让牧冶管家。牧冶只好应对:“沐野年少,恐怕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要多多依仗四娘了。”四娘微笑:“少夫人客气了。”牧冶忽然想到,这四娘恐怕就是当年护着母亲假扮公主引开追兵的侍女了,便对她生出了一分亲近。
从老侯府吃了午饭回来,牧冶觉得只休息了一会儿,便又被挟持着进宫觐见去了。牧冶发现辛追和皇帝也有一些相似,想来皇上和长公主还是比较相像的。只一会儿各人领了礼物便被打发到皇后那儿去了,辛追却没有跟着。牧冶听说皇后是迟艳的堂姐,也是她指的婚让迟艳嫁的辛追,可惜只能是平妻。到了皇后那儿,牧冶发现丛华还是那么优雅端庄,那迟艳就放开了许多。和皇后说话时也带着点儿撒娇。皇后年纪不轻了,保养得很好,不是那种美丽的人,不过胜在端庄。从她们的话中,牧冶听出,迟艳是迟家最小的女儿了,跟皇后差的数岁也有点大。皇后对丛华和牧冶很客气,当然也很疏离,例行公事地赏赐了些东西。牧冶无聊地等着这场招见仪式结束,在估摸着快结束时,皇后忽然看了她一眼,开口道:“本宫听说方小姐身体较弱?那不可过于操劳。长公主虽说将侯府交你掌管,但也得注意,要多调理身体。丛小姐、艳儿,你们也得多关心方小姐,平时能帮忙的也该帮些忙。艳儿娇蛮了一些,此后已为人妇,绝不可如此。也请方小姐和丛小姐担待一些。” 三人同时称是。牧冶心说,还没上岗呢就来争权,不如都你们帮忙去算了,我失了业正好另谋出路。宫人来报说侯爷等在门口接三位夫人。皇后笑道:“他倒心急。”又赏了牧冶一枝人参便放她们去了。
回了侯府,辛追又集合了全府的人郑重地引见了一下,牧冶发现总管竟然就是阳南的那位王管家,她对他准备马车的细心很有印象,便冲着他微微笑了一下。卓青和惊墨都在,看到她都会心微笑,却不见了赤晴和蓝雨,换了两个侍卫,一名雷橙,一名白涛。辛追让下人称三人沐夫人、丛夫人和艳夫人。没有分大小,但机灵的下人们从他介绍的次序及外面的传言就看出了他的用意。牧冶也知道,她们三人现在住在一个小院里也是临时的。因为侯府新建,虽说各人的住所都已完工,却是才上漆不久,需要放置一段。牧冶不禁想起他们北上路上的一段往事。那时,牧冶在路上读志怪笔记,有时宿野外时也给卓青等人讲一段。有次讲到一个故事:说有一商人,新建了宅院,雕梁朱漆,美仑美焕,搬进去没住多久便全家发病,坊间便传此地不吉,或说有狐作祟,或说商人搬家时冲撞神灵。商人无奈,搬出宅子数月,其间请人作法事驱邪,同时治病。半年后再住,再无此事。牧冶念完后评说道:这根本就是因为新房新漆的缘故,新漆有毒,一定得散发干净才行。漆一干就搬自然要生病。辛追当时坐得远远的,原来也是听进去的。
晚饭是在前厅里全家一起吃的,牧冶听说以后可能就是厨房做了送到各房去了,牧冶心想这省事也省事,就是不象家,厨房象是送外卖的餐厅。等菜上桌时,牧冶的眼睛瞪大了,尝了一筷子滑菇炒鸡后,不禁转头看向辛追,辛追眼里含笑,点头。牧冶有点小感动,他还真有心,厨子肯定就是归一堂的那个厨子。那一桌菜,大部分都是那日在归一堂所吃的菜色,包括紫依后来去学做了的那道点心。
牧冶以为辛追昨日是到自己这边的,那今日大约是要到那两位房中了。便吩咐紫依兰铃打了水来梳洗了一下,就上床坐在被窝里披了件棉袄倚着床头看书。没看一会儿就听到外面那个叫福儿的喜相丫头请安的声音,不免有些诧异。看辛追走进来,忙放下书,准备下地迎接。虽然心中十二万不愿意离开热被窝,但她现在是方沐野呐,这古人的礼节总得做一下。倒是辛追几步就跨到床前拦住她说:“别下地,一会儿又着了凉。”一边自然地搂过她:“看,手又冰凉,夷非的药还在吃吗?”
“在吃。只是,你今晚怎么过来了,你不去两位姐姐那里么?”在说到“姐姐”这个词时牧冶感觉那个别扭,这口气听上去怎么象是小妾,不过那二位,艳夫人十九,丛夫人十八,都比她大,好象是得叫姐姐。
辛追放开她,一边脱外衣一边说:“刚才都去过了。”牧冶心下狐疑:动作这么快,难道他吃过饭就去那两位房中了,古人还真是天黑就办事啊?不过他要是办过事了,今天自己就安全了。忽然又想起他“夜御三女”的传闻,心下有点惴惴起来。她拉着辛追讨好地说:“嗯,辛追,那你晚上累了吧,不如早点休息?”
辛追难得见她这么主动,大为开怀,一把搂住她,在她唇上啄了一下道:“我累什么?”
“你,你不是两位姐姐房内都去过了么?”
“是啊,不过是去看一下累什么?”辛追忽然醒过味儿来,抬起她的下颔道:“嗯,你想的是什么?”牧冶大窘。
辛追笑道:“不如,你让我累一下,只怕你累不到我。”说着便俯唇下来。他的气息灼灼地扑面而来,只一瞬,她的唇就被他含着了。辛追搂定她,碾转地吻着,渐渐便狂野起来,牧冶忍着不适随他吻着,她听得到他的心跳,她自己的心跳,难道今晚是躲不过了吗?她有些紧张,她已经感觉到辛追灼热的大手伸进了她的衣襟,在她的肩头滑动,慢慢地向胸口游来,她竟然紧张到肚子疼,忍不住呻吟了一声,这声娇吟似乎点燃了辛追,他一下子将她压倒在床上,伸手就去脱她的中衣。可是,牧冶却真是觉得肚子痛,不觉伸手推他,辛追不满地在她耳边说:“你,还没准备好么?”她皱着眉说:“不是,我,我肚子疼。”辛追搂着她坐起来:“怎么了,吃坏了?”牧冶感觉小腹坠痛,好象是来大姨妈了,只好咬牙道:“不是,应该是来那个了。”“什么那个?”“癸水。”果然就觉得下面濡湿了。辛追看着她的目光有些探究,既而伸手一摸,指上一道嫣红。赶忙抱起她,叫门外的福儿进来侍候。等牧冶收拾好,发现辛追居然还没走,他揽过牧冶:“还疼吗?”牧冶点头,这身子大概比较偏寒,一来大姨妈就会肚子痛。辛追将手伸进她的衣服内,直接贴上她光滑的小腹,她觉得一股暖意在小腹上游走,渐渐的疼痛就散了。辛追却是感受着指下的滑腻,呼吸不由得粗了起来,他忍不住又将自己的唇覆上那张小嘴。牧冶被他吻得天昏地暗,差点喘不上气,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闷死的时候,辛追忽然离开她,只跟她说一句:“早点休息。”便奔了出去。牧冶心口一松:这亲戚,来得可真及时。
辛追只觉得自己气血翻涌,□难忍,出得门来被冷风一吹,居然也没压下去。他情知自己是因为动用了烈焰掌,又因感受到牧冶皮肤的软滑而神思不属,有些岔了气,及至后面不由自主的激吻勾起了□,现在竟是难压了。他转头进了右手一间房,房里很快便传出迟艳惊喜的声音:“侯爷,您又回来了……”辛追也不多话“嗯”了一声,打横抱起她就往床边走去,房里响起了男子粗重的呼吸声和女子的阵阵呻吟。接着女子的呻吟便高了起来,在小院里回响。
牧冶已经上了床,当然也听到了那动静,好象是有人□?刚才辛追的情形她也不是没看见,心想,他到底是找到出口了。一翻身,便没心没肺地睡了过去。
早晨醒来时,牧冶发现自己的情形跟昨天一样,又是扒在人家身上,问题是这人是哪儿来的?他昨天不是去了别的地方的吗?看牧冶张嘴看他,辛追拧了一下她的鼻子,问:“睡好了么,肚子还痛吗?”牧冶摇头,问道:“你怎么在这儿?”辛追有些不快:“我应该在哪儿?你不愿看到我?”
牧冶忙解释:“不是,我以为你会歇在姐姐房里嘛。”也不知是哪个姐姐这么会叫,好象,好象是右边的?
辛追看着她说:“我喜欢睡在这儿。”接着又说道:“起来么?今天我陪你去。”牧冶想起今天是三朝,新嫁娘要回门的。
“你陪我回去?那她们呢?”
“她们可以过几日再说。”
牧冶收拾好出门时,看到丛华已站在廊下,便过去打了个招呼,右边却是没什么动静,她犹豫着要不要去说一声,辛追却说:“她大约还在睡,让她睡吧。”
辛追骑马,牧冶坐着一顶四人轿,紫依、兰铃、卓青、惊墨跟着回了城南的方家。
回门
早有人去方家报了讯,牧冶到时,方家人都站在门口等。牧冶见了忽觉得离开他们很久了,又见他们在寒风中这么等候,家的感觉油然而生,在这个家里才有人这样地等着她,为她候门。轿子停下,辛追掀起轿帘扶了她出来,方家人看到这一幕,脸上均有喜色。
方老爷迎了辛追进去,他们翁婿郎舅自去说话,牧冶便跟方夫人回了后堂。方夫人拉着牧冶看上看下,最后才问:“这几日过得可好?”
牧冶点头:“好的,去见了公婆还有皇上皇后,他们对我都很好。”
“那,姑爷对你可好?”
“挺好的。”
“你没有什么不适吧?”
“没有啊。”牧冶忽然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有些脸红。记得出嫁前一晚,母亲还对她进行过性教育来着,不过牧冶当时根本心不在焉,没听进什么,只总结了两个字“顺从”。现在母亲如此隐诲地问,她便老实交待:“那个,没有,我身上不方便。”方夫人点头:“你身子弱,只希望他能爱惜你一点。”牧冶心想,母亲估计也听过辛追生猛的传言的。
过了一会儿,方沐风过来看她,牧冶拉了他到一边问:“大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辛追就是辛独迁啊?”
沐风苦笑:“就是那日,到归一堂去谢他救你的时候。”
“那你怎么没跟我说?”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而且我以为就算他救了你,你也不喜欢他,不知道要跟你说什么。其实他是有点喜欢你的吧?”
“可是……”
“看上去他对你应该挺好。那日亲来接亲,今日又送你回门。”
“好是挺好的,可是我真不自在。”
“你还是没接受他。也许他真不象传闻中说的那样。”
牧冶心想,是没有完全象传闻中那样,也差不离,今天就折腾了一位下不了床。
午饭过后,按理就该回府,可牧冶却实在不想离开这儿,方夫人于是向辛追请求:“可否让野儿在家住一晚再回府,我们过了元宵以后就想回南郡去了。”
辛追点头:“应该的,岳父岳母既要回南,沐野是该留这儿与你们多聚聚。”又转头对牧冶说:“我陪你留下,可好?”
牧冶心中惊讶,问他:“你今日没事吗?”
辛追道:“皇上放了我三天假的。就是没假,我也不用天天上朝。”
两人住在牧冶出嫁前住的绣楼里。晚饭后,辛追陪着牧冶从前堂慢慢走向绣楼,走到花园处,忽然拉着牧冶走向荷花池边的水榭,牧冶也随他,在水榭的美人靠处坐下后,望着天上的半轮月发呆。辛追忽而问:“你不想问什么吗?”
牧冶回神:“什么?”
“我的身份?”
“我觉得你想告诉我时自会说的。就是,赤晴和蓝雨哪里去了?”
月光为她的脸镀上一层银辉,她的双眸更是闪闪发亮,辛追不由地伸手抚上她的脸:“你便只关心他们么?”
“他们也算是我的朋友嘛,看到卓青和惊墨,自然会想起他们。”
“是么?”辛追的声音有点淡:“他们俩留在无刃门处理事务了。我没有什么可隐瞒你的。我名辛追,独迁是我的字。我的字是皇上特赐的,因为未到弱冠。我在西北跟随父亲征战时一贯用辛独迁三字。无刃门是我师傅留给我的。”
牧冶“嗯”了一声,心想,我猜也是这样,可这终究不关我事,你爱叫啥叫啥。
辛追被她无所谓的态度弄得有点烦燥,伸手抬起她的下颔:“赤晴、蓝雨、卓青、惊墨算是你的朋友,那么,无刃门辛追可曾是你的朋友?”看着他有些冰冷的眼神,牧冶有些发冷,不禁瑟缩了一下,又被他语气中的一丝痛苦弄得有点迷惑。心里想,大哥,那四位都是你的手下,我跟他们做朋友你也不高兴?
辛追感觉到了她细微地动作,问:“你在害怕?你怕我?”牧冶赶紧否认:“没有,我就是觉得我们还不是太熟,那个……”
“不是太熟?”
“啊,也不是。是接触的时间还不够长,我还没习惯……”牧冶的声音越说越低,她觉得自己有点欲盖弥彰。难道直接跟他说,大哥你转型太快,我有点接受不了。你对我搂搂抱抱地吃我豆腐,我很不自在?
“你到底不喜欢我哪里?”
牧冶心里却在想:你到底喜欢我哪里?她在考虑要不要实话实说,但是说老实的,她对他的不喜欢很大部分来源于传言,还有那第一印象。她低声说:“我不是不喜欢你,只是觉得你难以接近,你,好冷。还有,我不喜欢你乱杀人。”
辛追觉得自己恨得牙痒痒,看着她害怕又心疼:“我是杀人,但没乱杀人。那是战场,我所杀的都是敌人。”
“那颀峰上,总不算是敌人吧?”
“你是因为这个一直不愿和我亲近?”辛追长叹一声,上前搂住她:“我们没杀光他们,是把他们都杀散了,再成不了一伙山贼。我答应你,以后不轻易杀人。”牧冶心道,还不是要杀?但却知道他已在让步。两人都沉默着。良久,牧冶终究是有点困了,被他搂着便靠在他胸口闭上了眼,迷糊之际,听到辛追问:“以后,我叫你野儿可好?”牧冶咕哝道:“叫我小冶,家里人这么叫。”
当晚牧冶是被辛追抱回绣楼的,冬夜,手脚一惯冰冷的牧冶窝在辛追怀里觉得格外温暖。
次日,辛追带着牧冶回府。牧冶回房的时候,又经受了迟美人的眼刀洗礼。晚上,牧冶看着辛追走进丛华的房间,便松口气,放心地上床睡觉了。自昨日后,她虽然觉得和辛追的关系有所改进,但也有点怕他的表白,觉得令自己尴尬,如此不见倒有个缓冲。这会儿牧冶倒想,亏得他娶了三个。刚刚入睡却又被一只大手的抚摸弄醒,她吓了一大跳,睁眼一看,身边的不是辛追又能是谁?牧冶奇道:“你怎么又在这儿,丛姐姐会不高兴的。”辛追道:“怎么个不高兴,她身子不便。”又道:“我喜欢陪你,你看你手脚又冰冷。”牧冶睡着前想,有这以个暖炉也不错的。
以后几日,辛追要上朝,晚上有时来有时不来,但每日早晨牧冶醒来,总能看到辛追,有时是早朝后。她也弄不清他是不是象以前那样又是半夜过来。反正他要是到了迟艳的房里,那是全院子都知道的,迟艳自会叫得惊天动地,牧冶忍不住想起滕毅的评价:很猛的。她也发现这迟美人着实开放,每当辛追在她房中呆过,她第二日便脸泛桃花,有意无意地在丛华和牧冶面前透露辛追是如何宠幸她的,她都要受不了了,每每要弄得她下不了床云云。牧冶心想,明明是满院子蹦达还说自己下不了床。丛华还是那样淡淡的,但牧冶渐渐发现她有些忧伤,便怀疑辛追也没有宠幸过她。对迟艳,牧冶倒还没觉得什么,下人们对此却是传小话的很多。有一次,牧冶听到自己的另一个丫头翠儿在和丛华的大丫头红儿说话:“听说艳夫人以前一直说要嫁给侯爷,侯爷都置之不理,丛夫人被指婚后,她闹着也要嫁,皇后才给她想办法的。”
“我听说啊,艳夫人听说可以嫁给侯爷了,请了楼大姑娘作特别的教习嬷嬷呢?”
“楼大姑娘,不是青依楼的当家的么,她如何做得教习嬷嬷?”
“她能教的当然是那个啦。”
翠儿恍然大悟:“哦,是这样。难怪侯爷一在她房间里她便叫得盍府都知,这样哪里象是丞相府出来的千金小姐?”
“会叫又如何,我看爷着紧的还是你们那位沐夫人。”
牧冶听到丛华房间里响起几声重重的咳嗽,两人便分头走散了。牧冶也觉得无趣,整日围在这块小天地里,自然是要生出事来的。
牧冶与府内的下人们却是混熟了,上至四娘王管家下至看门的,牧冶都已能说出名字,在她的概念里,凡人,总有可交之处,待人便客气一些,也从未呵斥过下人。下人们见她随和,对她倒也没半分不恭敬。牧冶是跟着四娘学习管家,其实家被王管家和四娘管得妥妥贴贴的,她哪有什么事情要做。四娘隔几天便要回老侯府一次,自然是向长公主汇报定远侯府的琐碎事。四娘后来自紫依嘴里听得牧冶先前的一些事迹,回去便跟长公主说了。长公主感叹道:“这孩子性子倒是跟她娘一样,心善,也有侠勇之风。”又问辛追对待这三位夫人如何,四娘便将辛追送牧冶回府且住了一晚的事说了,又道:“以前只怕小将军冷落了少夫人,而今看来小将军是挺上心的,只是少夫人却有些淡。”长公主不语,又问另两位,四娘便将迟艳的事说了,长公主的眉头皱了一下:“这个,你得空要提醒一下。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朝里好象有什么事发生,辛追变得很忙了,牧冶经常只有在早晨才能看到他,或是早晨才感觉到他来过的痕迹。原本说好正月十五陪她看灯的也没有实践,丛华和牧冶带着各自的丫头由卓青、白涛陪着去看了一次,迟美人前日回门去了也不见回来,估计是跟家人过元宵了。丛华有点才女的清高,对牧冶初时也疏离,后来无意中看见牧冶写字,对她的笑容便真挚了起来,牧冶心想,也是个性情中人吧。只是却不见她回门。
这期间,侯府里各主子的居所倒是闲置得差不多了。辛追指给牧冶的是一所靠湖的小院,临近他自己的逐云院。院子不大,里面仅一架藤,几株梅花,倚墙处几杆修篁,另一墙边却遍植蔷薇,蔷薇不知从哪里移植过来,修长的枝条已探出了院墙,虽是冬日,也有着盎然的生机。几块太湖石在临水处搭成假山,山上一小亭。如此一隔,便又在湖边绕出一条小径来。辛追让她自己取名,她便题了“眠风居”三字,写得痛快淋漓,辛追看了说:“小野人如此娇弱,字倒写得颇为豪放。”丛华的院子则要靠东些,离得有些远,院子里也很素净,倒是以竹居多,一小片竹林里围着一池荷塘,野趣横生,她为自己的院子题为“邀月斋”,迟美人则占了南边的一个大院,在一片桃林边上,院中遍植牡丹芍药,依于假山边,亭台下,可以想见花开时节的莺飞蝶舞,富贵逼人。迟艳请丛华为院子取名,丛华想了想便道:“不如叫流芳馆,沐妹妹字好,就由她写下来。”于是新居的匾额都都由牧冶包了。从地形及院内布置看,都是流芳馆最佳,房内设施也皆华丽。迟艳志得意满,娇声向辛追道谢,辛追淡淡道:“你喜欢便好。”牧冶却是很喜欢自己的小院,辛追在卧室边给她设了一个书房。她房内设施倒也简单,但牧冶却看得出从幔帐到熏笼,每样东西都价值不菲,房内是一种低调的奢华。
隐龙镯
正月二十三,方家离开京城。辛追只是前一晚在侯府设了饯行宴,并未去送。牧冶带着惊墨、紫依送到了城南的十里长亭,却发现滕毅竟然也来了。牧冶依依不舍地看着方家的车队走远,心里象是空了一块。从现在起,她便要一个人应付今后的种种情况了吧,虽然大哥二哥都说有事即可在京城的分号里托人传书,但真有事,毕竟远水解不了近渴。
滕毅微笑着请牧冶在长亭边的茶寮里坐一会儿,牧冶也想和他说会儿话,便坐下了。看着他们有话要说,紫依和惊墨乖觉地站在了远处。卖茶的老汉给他们倒上水,滕毅问:“半个月了,感觉怎么样?”
牧冶喝了口水:“还好。跟你说的一样,帅哥加酷哥。”
“怎么?还没感觉?我可觉得他很在意你啊。对你很好呢。京城的市井都在传定远侯如何宠爱沐夫人呢。”
牧冶失笑,自己也终于成为传闻的女主了。
滕毅将头凑近了一些说道:“你们婚礼当天我也去了,他对你还真不一般。娶三人,只到你们一家亲迎,另两家都是叫弟弟去的。”
“嘻,我不是大老婆么?”
“那也不一样,那丛夫人到底是皇上指婚的,跟你应该地位是相等的。这也算了,可是花轿到的时候,是他亲自给你掀的轿帘,看上去很急切。你知道这里新娘的轿帘一般只是喜娘掀的。”牧冶忽然想起那日听到的抽气声,原来边上人惊讶的是这个。
“如果以这里的标准看,他对我是很好的。十分关心我,做什么都惦记着,衣食往行都考虑我的爱好。”
“那不是很好,看来他对你一见钟情啊?”
“可是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爱。还是,只是宠爱。你知道我小时候养过一只贵宾犬的,十岁左右吧。喜欢它喜欢着不得了,为了养它上网去查资料,买书,买狗粮。给它洗澡,天天带它散步,冬天还怕它冷,让权婶给它做衣服,有时还要抱着它睡。我以为我是很爱它的。可是后来家里亲戚又送给我一只波斯猫,我也很喜欢,自然对猫也很好。可是猫狗却是天生的对家,天天打架。我一开始还作公正裁判,偶尔惩罚一下始作俑者,可后来却被它们弄得烦死了,两只都送了人。一开始还想念,偶尔会去看它们,时间长了便忘到哪里去都不知道了。现在想来,宠物么,我只是宠爱罢了。现在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正被当作一只宠物般宠爱着,所以丝毫不敢懈怠,免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也许是真的爱呢?”
“这……可是我自己的感觉我知道,我对他有感激,也有些感动,但不是爱。而且,你不觉得如果只是单方付出的爱,那不爱的这方也会觉得是种负担吗?有良心的,会觉得煎熬和不安,怕最终会成伤害;没良心的也许当是种享受和虚荣,最后还是会离去。”
“那你打算做有良心的呢还是没良心的?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被爱的也能爱上呀。小冶,你不会因为你母亲而不敢爱了吧?”
“我没有。我想我只是谨慎一点,不会轻易爱吧。”牧冶急忙道,又苦笑道:“我倒宁愿做那没良心的,也许活得轻松一点。现在看到他会有点不自在。”忽然,她眼睛一亮:“啊,我想到了,说不定你前面说的那种可能也许会发生在迟艳和辛独迁身上呢,嗯,这两天迟美人老来我这里晃荡,估计辛追上她那儿比较勤,来示威来了。”
滕毅嗤笑道:“切,怎么可能。他一看就是那种意志力比较强的人,哪这么快转移?而且最近北狄有动静,皇上天天召他进宫,他也常去京郊北营练兵,不会有那么空的。她明摆着是上你这儿找老公来了。再说,迟艳,那也不一定是爱,我看是花痴加虚荣的成份多一点,人家侯爷不会那么没眼色看不出来。”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意志不坚定,容易转移?还有,你是国师,又不是太师,怎么军事行动也有你参与的啊?”
“你心软嘛,应该能被真情打动。这国家大事哪有国师不参与的。等真的开打,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