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钉在原地，怎么也动不了。

    他只能看着那个绝望孤寂的人，心中的冷意还在不断地加深，渗入四肢百骸，将心脏冻结。

    尽欢站起身子，眼神坚定，一字一句道：“带我去乱葬岗。”

    夜然下意识的想要和往常一样的拒绝，但意识到现在发生了什么，他恍惚的点头。

    也许，自己这个样子的确该去乱葬岗看一看。

    屠了白家庄之后，他再也不敢沾染任何白家庄的事物，尸骨都是让别人丢弃，自己从来没有去看过。

    他告诉自己，白家庄的人死了之后就两清了。

    清得掉吗？

    两岁时的救命之恩，十几年的养育之恩，教导成才之恩……

    数不完的恩情，他拿什么来还？

    不仅没有还，还恩将仇报屠戮全庄，囚禁他们的女儿，不把她当成一个独立的人，只是个可以掌控在自己手里的玩物。

    ☆、私宠完

    浑浑噩噩的来到了乱葬岗，白骨成堆，有些腐烂的尸首上面还趴着苍蝇。

    尽欢捂着嘴，生理性的干呕。

    这就是乱葬岗吗？白家庄一百多个人的尸首全在这里，可是过去了一年多，又如何分辨谁是谁？

    夜然看着这白骨成堆的景象，眼睛里只余下这些森森白骨。

    他双膝跪地，跪了很久很久，一直沉默着

    “你不配跪他们。”

    尽欢对夜然的厌恶达到了顶级程度，他已经不是渣男不渣男的问题了，是完全的禽兽不如，泯灭人性。

    “师父，师母……”

    夜然喃喃出声，两滴眼泪从通红的眼眶滑落，滴在土地渗入土地。

    跪的双膝都有些麻木了，他忽然眼神一变，像是想到了什么。

    开始跪在地上用双手开始刨坑，刨好之后，把第一个尸骨放进去，再用土埋好，认真的磕了三个头。

    然后开始重复这个动作，直到双手挖出了鲜血和脏兮兮的泥土混在一起都没有停过。

    尽欢就看着他把一具又一具的尸骨埋好，然后磕头。

    整整一天一夜他没有停下，埋葬了一半的尸骨。

    第三天的上午，终于埋完了所有尸骨。

    他的双手指甲已经断裂在土里，混合着血液。

    额头也磕出了一个血坑，三天没有休息没有吃饭，整个人都憔悴不堪。

    尽欢中途离开过几次去吃饭睡觉，然后回来看他，直至他把所有尸骨埋完。

    经过三天，夜然的嗓子已经完全沙哑，如同枯树枝梗着喉咙一般，他看着尽欢，双目从麻木逐渐恢复了一丝光芒：“倚倚，杀了我吧。”

    “你真的要我杀了你？”

    尽欢平静的看着他，没有了仇恨，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血债血偿。”

    夜然只答了四个字，每一个字都艰难的很。

    他取出了自己的贴身匕首交给了尽欢，又把自己的衣服扯开，露出了心口的位置。

    “就像上次一样往这里刺吧。”

    夜然视死如归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尽欢的那一刀。

    尽欢握着匕首，一直没有动静。

    夜然久久没有等来那一刀，缓缓睁开了眼睛，看见的便是尽欢没有波澜的双眼。

    她也看着他，双眸里的平静终于被打破，似是含了几分犹豫不忍。

    夜然捕捉到她眸中的那一丝不忍，死寂的心又开始抽出几分希望。

    “我不杀你。”

    他听见她这么说。

    夜然喜极而泣，露出了一个堪称难看的笑容。

    他就知道他的倚倚不忍心杀他，他的倚倚始终还是他的倚倚。

    他们还有一生的时间在一起，弥补以前的伤害，他们之间还有机会。。

    夜澜激动的握紧了尽欢的手，深情款款又情难自已：“倚倚，我会用一生来补偿你，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忏悔。”

    夜然用力抱紧了尽欢，却在下一秒骤然瞪大了双眼。

    “倚倚……”

    身体滑落在地，心脏传来的疼痛让人愕然的看向尽欢。

    他的背后正插着一把匕首，正中心脏的位置。

    看着尽欢那没有一丝波动的样子，他忍不住问了三个字。

    “为什么？”

    不是说好了要在一起吗？不是不忍心吗？

    “你想知道为什么？那好，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你该死，因为你心中觉得我不会忍心杀你，因为你觉得自己把这些尸骨埋起来就已经赎完了罪，因为你觉得我已经原谅了你。”

    尽欢冷笑一声，漠然又厌恶的看着他。

    “夜然，你的毛病又犯了，又想企图欺骗自己其实你是个有感情的人，你想：‘看，我都已经徒手埋完这些尸骨了，我是真心的忏悔，所以我应该被原谅了，死去的白家庄一百多口人会原谅我，活着的倚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