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胤礽重生第13部分阅读
清梦胤礽重生 作者:肉文屋
事情,他对着外面负荆请罪的李德全道:“你没有错,下去吧,朕心里早有决断了。”
回到北京城几天后,康熙加紧修建胤礽的别院,亲自昭告官员胤礽从即日起正式参与国家政务,并分拨佐领,属下之人若干。这在胤礽的前世是没有的,比如佐领,属下之流,全部由胤礽自己选定,康熙只是略微过目便批准了。
胤礽多当然葛尔丹一战中那位岳飞后人颇为看重,也一并网罗入自己旗下,期间除了收纳自己前世真正忠心的亲信外,也收了许多真正有才之人,老八和老四的手下在其列,胤礽良心略微发现了下,对胤禛和胤禩越发的好起来,那风光正是一时无两,从胤褆日益阴沉的脸色就可以看出来。
惠嫔也也“擅干国事”得罪了康熙,其他人更不敢再有怨言,只是,康熙和太子的关系却有些奇怪,原本亲密无间的父子,现在变得生分而有礼,就是太过有礼了,太过镇定平静,反倒让底下的人开始妄自揣度。
平静的岁月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已经到了十二月,接连下了几场大雪,严寒而圣洁的雪花装点着整个紫禁城,带着雍容和威严的气势。
那日,胤礽去看了他的新别院,对门庭和回廊的建筑做了修改,又在正中加建了一座巍峨的建筑,说是以后皇父有空可以常来住住。
这话不一会儿就传到康熙的耳朵里,适时正逢九阿哥满月,康熙边逗着儿子,边淡然的道:“一会儿全要去园子里赏雪,叫太子即刻回来吧。”
等传话的人出去了,康熙抱着胤禟发了好一会儿呆,忽然道:“宜嫔,朕怎么越看越觉得胤禟的眉眼与胤礽生得最像,一会儿让他来了你好生比较比较。”
“皇上,不用比较了,就是很像啊,托了太子的福气,希望胤禟能健康快乐的长大呢。”宜嫔立刻接话道,这么久了,这是康熙第一次和颜悦色对她说话,宜嫔此时已经成熟许多,沉浸在有子万事足的幸福之中。
琉璃般的白雪世界,到了冬天最寒冷的几天,寒风吹在脸上割得人脸上生疼,胤礽匆匆的带着侍从们赶回畅春园,半路上就见着了胤禩戴着白狐狸毛皮的小帽子,穿着宝蓝色小袄,被几个人团团围在中间。
太监宫女和老妈子们干站着都不敢做声,胤礽认得其中的几个孩子,领头的正是是福全的儿子保泰,一个胖乎乎的混世小魔王。
他正用胖乎乎的手指戳胤禩的肩膀:“瞪什么瞪,我额娘说你是辛者库特勒阿哈,算什么皇子,叫你给我们让路,你竟然还要摆上了架子了。哎哟——”
忽然露出他刚长的尖利小牙死死咬住保泰的手指,痛得他哭闹起来:“哎呀,额娘,救我啊——”
好不容易,保泰挣脱了胤禩的撕咬,手指头立刻肿起来,痛他直撕拉嘴。
保泰扬起拳头就要冲过去揍人,一个年长点的孩子多少懂点儿事了,忙拉住道:“不能打,打皇子是要杀头的。”
保泰不甘心的看着被推倒在地上是胤禩,要这么放过这个像狼似的小崽子,心有不甘:“给我把他的裤子扒了,长得这么娘们儿,也许是个丫头也说不定。”
见其他人不肯动手,保泰捞起袖子带头扑过去,胤禩大叫着,发了狂似的跟他们厮打起来,小豆子般的孩子,几个人都没料到他那么恨,保泰的□被胤禩狠狠的蹬了一脚,痛得满头冒冷汗:“给我扒光了他,快啊!”
胤礽实在看不下去了,走出来厉喝道:“放肆!”
保泰一抬头看到是太子,吓得尿了裤子:“快跑啊,太子来啦,他会杀人,快跑!”
胤礽苦笑不已,怎么自己的名声就是会杀人吗?第一次听说,怪有趣的。、
“胤禩,疼吗?”胤礽将胤禩扶起来,帮他擦了擦脸上和头上的白雪,胤禩还是一脸凶狠的表情,等看到胤礽,极为惊喜的楞了楞,咧开小嘴想要笑的,不曾想——
裤子忽然簌簌的滑落下来,裤带早在刚才的厮打中弄断了,胤禩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光溜溜的□,忽然曝露的小鸟瞬间被冻得通红。
胤禩憋红了脸,深吸了一口气:“哇——”
胤礽忙将他的裤子提起来穿好,脱了外袍将胤禩裹上:“乖,别哭了,没人看到,除了二哥哥谁也没看到。”
“哇哇,”胤禩的嘴张得圆圆大大的,像个开哦口的小包子,泪珠儿不断从长长的睫毛上滚落下来,“爱……哥哥……啊啊啊……”
那小子真的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哭得声嘶力竭的,胤礽就抱着他一遍遍在雪地里走着绕圈圈,在地上留下一圈圈徘徊的脚印。
胤禩哭了半天,边抽噎边看着脚印发呆,又回头不敢相信的叫了声:“爱哥哥?”
“胤禩,我发誓,真只有二哥哥看到了,可以不哭了吗?”
“哼!”胤禩的嘴扁了扁,眼花花转了两转,勉强接受。
“胤禩,二哥说句话,你答应二哥不许哭喔。”胤礽逗他,胤禩及其认真的点点头。
“胤禩,你的小鸟是二哥见过的最漂亮的小鸟。”胤礽飞快的说完,哈哈大笑着抱住胤禩往畅春园走去。
“啊?”胤禩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这个是很值得骄傲的事吗?
然后听到胤礽笑眯眯的道:“胤禩,二哥哥以你为荣。”
“为荣,为什么,因为小鸟好看?”胤禩脆生生的声音带着奶娃娃的味儿,胤礽真的很高兴,这两个前世害他不浅的家伙,最近怎么都这么的叫人高兴呢?
不行,是自己太邪恶了,胤礽默念了一句佛偈,还是忍不住的高兴起来。
家宴
胤礽抱着胤禩走了一段,在畅春园门口停下来对他道:“二哥哥说以你为荣是因为你刚才很勇敢,你要记住,对那些欺负你的坏人一定不要退让,而且你是身份尊贵的皇子,皇子身份不容他们侮辱。明白吗?”
“恩,二哥哥,教……习武,……扁他们。”胤禩握着小拳头跃跃欲试。
“你是我的弟弟,我自然会教你,不过你记住,拳头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你要好好读书,要智取而不是力敌。”胤礽笑着摸摸胤禩的小脑袋。
然后转身对跟在胤禩身后的人道:“你们是八阿哥的仆从吗?”
那一干人立刻跪倒下去,胤礽冷笑道:“本太子怎么没看出来呢,你们就站在一旁看你们的主子被欺负?”
胤礽指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太监道:“你们几个,每人去领五十板子,要是下次我再见到哪个奴才不知道护着主子的,便送他去辛者库,都听清楚了吗?“
“谢太子爷。“几个奴才退下领板子去了,其余的战战兢兢的跟在胤礽身后,胤礽又道,“别管那人是谁,要是敢拿身份压你们就说是太子的意思,要他来找本太子。”
仆从们诺诺应了,脸上反倒不因为受了苛责而不快,个个神情轻松了很多,看来跟在胤禩身边受气已久,听了这话就像是拿了免死金牌似的。
“爱哥哥,厉害。”胤禩看看他身后服服帖帖的仆从,对胤礽露出甜甜的笑脸。
“不是二哥哥厉害,是我们天生就有如此高贵的身份,如此无尚的权力,不用才傻呢。”胤礽抱着胤禩继续往里走。
胤禩道:“爱哥哥,保泰……兄弟多,我……大了也要……,惠额娘……成语,叫做……”
胤禩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一呼百应。”
胤礽忽然有些恍神,他转头认真的看着胤禩的表情,竟然颇有些以后八贤王的风貌了:“胤禩,才多久不见,二哥哥都不知道,你能说这么多话了。”
胤禩将小脑袋昂得高高的,狠狠的在胤礽脸上啃了一口:“喜欢,爱哥哥。”
臭小子,一贯喜欢连消带打的只听对自己有利的,其余都装傻。胤礽钩钩胤礽的小鼻子,也没往心里去,孩子好小呢,等他大了,世界早变了,以为还是前一世么?
快到正殿的时候,远远看一人站在风雪里,胤礽走过去,那人叫了声二哥,依旧是那么的沉稳严肃的模样,只是见到胤礽的时候,眼角微微弯了下,脚步多了几分急促。
“四哥。”胤禩见了胤禛就空出双手要抱,胤禛接过来把他往空中扔了两下,听胤禩咯咯的笑个不停,三兄弟亲亲热热的进了殿内。
胤礽有好几日没见康熙了,心里竟然有些迫切的像看看他,然而进去了才知道康熙在里面小睡,宜嫔抱了胤禟过来,小家伙被包在厚厚的锦绣被子里,刚吃饱了奶,还意犹未满的舔这舌头。
“让我抱抱九阿哥吧。”胤礽伸出手,宜嫔犹豫了下,有些担心的将胤禟送到太子手里。
胤禛凑过来道:“九阿哥与二哥有些神似呢。”
“是啊,皇上也这么说。”宜嫔又看了胤礽的脸色一眼,笑道,“太子,外面冷,随我去后面擦擦脸吧。”
胤礽将胤禟交给奶娘,随宜嫔去了后面的偏殿,宜嫔让了座,命人奉了茶,立刻满室内茶香扑鼻,暖融融的炉火让窗外的严寒显得如此不真实。
胤礽看着窗棂上的积雪发呆,他不喜欢雪,这东西远看着极美,要是碰到了,尤其是揣在心窝里的时候,轻则残废,重则取人的性命。
“太子果然不愧为大清的储君,国家的栋梁,”宜嫔斟字酌句的道。
“谢宜嫔夸奖,”胤礽疏离而有礼的答道,他大概知道宜嫔要说什么了,他只是在想,是原谅还是不原谅。
“太子不要笑话我,自从有了九阿哥,我才真正懂得了一个做娘的心思,对孩子斩断不尽的爱,即便是小睡一会儿,也会猛然惊醒,生怕孩子在找额娘,生怕别人照顾得不够周到。如果有人说了我孩子的坏话,我就恨不能要同他拼命,光是这么想想都觉得浑身愤怒的发抖呢。”宜嫔一口气说了一大堆的话,胤礽挑挑眉,“宜嫔娘娘多虑了,大概是产后忧虑所致。要更放开怀抱一些。”
“不,太子,我是想说,我终于开始懂得赫舍里姐姐在生下太子时的心情了,我……我为我以前的年少无知感到抱歉。”宜嫔抓住胤礽的手,胤礽不着边际的将手拿开了。
宜嫔尴尬且自嘲的笑了笑:“我只是想要说点什么做点什么,让太子不那么难过,并不求什么的,太子放心。”
胤礽忽然觉得这屋子里闷得厉害,蓬勃的热气鼓动得心中烦乱不堪,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软了,是因为她提到了皇额娘吗?
“娘娘,九阿哥和八阿哥都在大哭呢。”宫女急匆匆的跑过来报信,宜嫔和胤礽忙赶出去。
果然,胤禟扯着纤弱的嗓子哇哇叫着,像只小小的雏鸟,可是,胤禩哭个什么劲儿呢。
“太子,刚才八阿哥看到九阿哥好像被吓到了。”宫女悄声禀报道。
这时候,李德全搀着康熙走出来,一时这大殿热闹非凡,康熙抱起胤禩转了一圈:“不哭了,哭鼻子不是朕的好儿子。”
胤禩闻言看着胤礽死命的瞪大眼睛,终于将眼泪逼回去了,抽抽噎噎的道:“胤禩是好孩子。”
立刻众人都大笑起来,康熙忽然将胤禩放下来:“胤禩。”
他指着众人道:“你最喜欢谁,就去找谁抱。”
胤禩转了一大圈,反身扑过去抱住康熙的腿:“皇阿玛,胤禩喜欢皇阿玛。”
胤礽低低的对胤禛道:“看到没,那臭小子,从小就是个机灵鬼,你猜他最喜欢的到底是谁?我估计,我跟你,他得挑一个了。”
胤禛难得的笑了笑,上前一步,不动声色的拉住胤礽的手,胤礽楞了下,趁康熙不注意,狠狠给了胤禛胸膛一拳:“臭小子,我是叫胤禩选,又不是你。”
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其实很是得意了一番,老四,我不但收了你的手下,连你也一并收了,怎样,不服气吗?
胤礽一抬头,见胤禩趴在康熙的肩膀上,那灵动的双眼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跟胤禛,忽然觉得老八很难搞,才这么小,自己竟然连他最喜欢谁都看不出来,隐隐就有了试探的念头。
胤礽移动脚步朝康熙走过来,本来是想要再试试胤禩的,不意与康熙眼神相对,一股难言情绪萦绕心头,几日来的思念顿时终化为无形。胤礽咳嗽了一声,一时尴尬无比:“皇父……胤禩……儿臣抱吧,够重的。”
正说话间,只听外面礼花齐放,胤礽的目光掠过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脸,都在这五色璀璨的烟火里变得美丽无比。
在回头看看身旁那人平和的双眼,也正微笑的望着自己,千言万语,无法言说,只赋予这一笑之中。
康熙将胤禩叫给奶娘,拉起胤礽的手往赏景台走去,众人远远的随在他们身后,就此身份地位经纬分明,站在那高台最前端的,只有皇帝同他钦点的太子殿下。那短短的几步,便说尽了上位者与听命者的不同。
康熙握紧胤礽的手:“胤礽,朕给了你想要的一切,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朕,你最喜欢的是谁呢?”
胤礽淡淡的笑了,看着康熙轻吐了几个字,只是恰逢烟火响起,康熙什么也没能听到,可是他看到胤礽的口型竟然是说的:“我——额——娘——”
臭小子,康熙看看拍着巴掌的仰望烟火的胤禩,他非常确定这两个人果然是兄弟,是他爱新觉罗玄烨最嫡亲的儿子。
第一卷终
敲响三更的时候,李德全高高兴兴的将微醺的胤礽扶进来:“皇上,太子爷醉了,不便回宫啊。”
康熙微微侧目看胤礽潮红的脸颊,笑道:“这人,还是没有学乖啊。”
说完轻轻抱起胤礽,仔细看了两眼胤礽的脸,康熙没有抬头:“李德全,叫朕的仪仗,送太子回宫。”
李德全应了一声,即刻叫了人过来,临走时,康熙叫住他:“等等,拿被褥来。”
康熙亲自将被褥盖在胤礽身上,叮嘱道:“保成你好走,以后为父再不能时时刻刻在身边提点了。”
然后轻轻在胤礽的耳边道:“不过,朕会在这里等你,等你自己踏进来的那天。”
胤礽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对康熙笑了笑,极尽明媚的一笑。康熙仔细看着他:“你今日的笑,朕记住了。”
车驾慢慢的离开视线,康熙走回园内,又下雪了,有些冷,今年的冬天特别萧瑟一些,世界寂静得仿佛只留了他一人,只偶尔听到积雪压断枝桠的声音。
托盘上一色的绿头牌,康熙的手掠过一个个熟悉的名字,脑海中生动的浮现出那些女子的音容笑貌,或美艳,或恬淡,唯独没有见一见她们的兴致。
最后康熙捡起了宜嫔的牌子,这时候,一个小宫女正不小心打开了窗户,北风夹杂着雪花呼啸着,打着卷的吹进来,吹起白色的宣纸,霎时间书房内有些乱,康熙听到李德全在招呼:“怎么这么不小心,快拿镇纸来。”
啪——的一声,宜嫔的绿头牌重新回到托盘内,依旧是盖着的。
“李德全,你要将朕的镇纸拿到哪里去?”康熙快步走去夺过来。
“皇上,这镇纸被摔坏了,奴才想帮您换个新的。”李德全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换个新的?一模一样的?”康熙似乎在认真考虑。
“是啊,一模一样的,明儿个奴才就让人做去。”李德全喜笑颜开,他最近认了个干儿子,虽说喜欢的是医药方面的工作,不过对于研磨印章,雕刻镇纸什么的还是十分在行的,也许可以让他在皇上面前表现一下也不错。
“不必了,朕就喜欢这个。就算一模一样的也不是它了。”康熙挥手让李德全退下,自己拿起那镇纸细看。
古朴沉重的镇纸,反过来,背面龙飞凤舞般的刻了个康字。康熙仿佛看到古玩店内,一个白衣少年,眼神专注的用刻刀一点点的在上面刻字,他一边刻一边回望,像是藏着什么好东西不让人看到,清亮的眸子里仿佛闪耀着星星点点的光,仿佛黑夜里最璀璨的星辰,刹那间照亮了人心,带着无与伦比的惊喜和惊艳。
康熙想了想,自己亲自铺开宣纸,细细的画起来,那眉眼那姿态竟然如镌刻在心中一样,只听凭笔自己的意志挥挥洒洒,就能够形神兼备。
胤礽回宫的时候,程佳氏已经睡下了,可是李佳氏依旧坐在火炉边等着,侍女都被遣散了,只留了贴身的一个。见胤礽醉成这样,李佳氏免不了把跟着胤礽去的小五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李佳氏唯恐胤礽醉酒了底下人照顾得不好,又不便惊动程佳氏,只好将胤礽扶到自己房内。
灌胤礽喝了些解酒的药汁,李佳氏刚想说怎么也要通知程佳氏一声,刚站起来,忽然被太子的手拉了回去,一个不稳倒在他宽大温暖的怀中:“去哪儿?陪本太子说说话。”
小五子见状一捂嘴掩住坏笑,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也关住了外面的严寒风雪,只留了屋内红烛高照,一室温香。
“你嫁给我多久了?”胤礽慢慢的拔下李佳氏的发簪,一头青丝瀑布般落下来,纠缠在两人身上。
李佳氏不安的在胤礽怀里动了下:“大半年了,爷,我去叫姐姐。”
“嘘,……”
红色纱帐被放下来,满室旖旎,是极其美好的一夜。
第二天,康熙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睡在龙床之上,这才想起昨晚的画。起身一看,那画竟然被人补齐了,少年身旁站着一人,身材魁梧,沉稳睿智,正低头看少年刻字,那人嘴角含笑,眼里仿佛这世间上只此一人而已。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尊前笑不成。”康熙轻敲着宣纸轻道,嘴角渐露喜色。李德全无可奈何的望着康熙,这句?什么意思,不行,回去定要好好的查查。
“李德全,胤礽刚才来过了吗?“康熙问道。
“是,坐了会儿了,见皇上没醒,就去外面走走,即刻就回。“李德全躬身道。
“告诉胤礽,朕今天不见他了,让他回去吧。“康熙笑着捧了那画,”李德全,即刻去帮朕裱好,然后……“
“收起来。“康熙坚定的道。
“收,收起来?“李德全生怕听错了,皇上不是挺喜欢这画的吗?
“恩,以后再拿出来,现在收起来就好。“康熙让人过来换衣裳起身,精力忽然又充沛起来来,“命上书房的几位大臣进来议政吧,朕有事交给他们做。”
康熙忙于政事,胤礽正好清闲,梅园的腊梅开得正好,胤礽边走边欣赏无边的美景,忽然觉得身心舒泰,仿佛无拘无束,心里又觉得踏实极了。似乎,一切都按着好的方向在发展着。
在亭子里坐了,太监送上温好的酒,竟然是杜康,这叫胤礽想起了一个人:“小五子,最近听那几个喜欢去胭脂胡同的侍卫说什么新鲜事儿吗?”
“爷,当然了……”然后小五子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堆,胤礽被他说得有些困了,他才道,“啊,对了,最大的一件事,不过已经过了好一阵子了。”
胤礽这才来了精神:“说。”
“胭脂胡同最大的红牌,一个小官人,不见了。”
“不见了?他去哪了?不会是出事了吧。”胤礽有些失落。
“不知道,反正就是一夜间消失了一样,肯定是逃跑了,谁知道呢。”小五子叹息道,“听说那红牌叫季荣,名字怪好听的。爷,您见过没?”
“嗯?”胤礽瞪了小五子一眼,吓的小五子忙自己掌嘴,“奴才嘴贱,污了太子爷的耳朵。”
胤礽道:“起来吧,以后再这么没分寸,你也去辛者库好好领罚去。”正说着,见保泰他们几个远远的躲着,见自己看他们,又刺溜一声跑了。
胤礽有些头疼,自己会杀人这样的谣传似乎在保泰的心里生了根了。
这时候,就听小五子道:“太子爷,是四阿哥。“
胤禛穿着绛色的袍子远远的从阶梯下走上来,看到胤礽的时候,微微笑了笑,大步迎上来。胤禛边走边想起自己小时候,曾多次这样仰望着亭子中的太子,那时候,太子也是这般的风度翩翩,而且他周围总是围满了伺候的人,要见他要一级级的通传,而因为康熙经常在太子身边,见他一面几乎是不可能的。
胤禛每次去上学,都习惯了站在这个位置仰望太子,他大多时候在看书,神情极其专注,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那时候胤禛想,总有一天,他会走上去看看清楚。
终于,他等到了这么一天,胤礽走下来几步拉住胤禛的手:“胤禛,二哥这有上好的杜康,我们喝两杯去。“
胤禛低着头看着两人同时迈出左脚,又抬头看了看高处的亭子,想象着自己有一天可以在亭子里等待太子,那滋味是什么样的呢?胤禛反手抓住太子的手:“二哥,不可贪杯。”
“胤禛,二哥希望我们永远这么好,一起为大清的未来努力吧。”胤礽举起酒杯。
胤禛忙站起来与胤礽的酒杯相碰:“胤禛永远都站在二哥这边。”
雪又开始下了,雪花是六菱的,雪花极美,远看的时候如诗如画,但是切不可身陷其中,因为它极美也极寒冷,碰在身上就结成冰,无伤无痛却杀人于无形。
太子监国
康熙三十年,太子十七岁,弘皙即将出世。
是年八月,康熙往北木兰骑猎,命太子监国代理朝政,太子胤礽奉了旨,连日来孜孜不倦,不敢稍有懈怠,胤礽已经连续几天在下朝后直接迁居畅春园批阅奏折,李佳氏临盆之期还有四个月,即将身为人父,不,应该说即将再次见到儿子弘皙,胤礽更加的心情愉悦,一心为儿子做个好榜样,不见懈怠却更加勤勉起来。
康熙今日又有书信来,言辞间对胤礽身体的关心超过了国事,字里行间思念之情溢于言表,胤礽见了深为感动,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了,皇父待他一如自己重生那年,宠爱有加,嘘寒问暖。即便是铁石心肠也会动容的,胤礽将书信看了好几遍,写道:“儿臣昨日命人整理皇父寝殿,拾得多年前与皇父共同作的一幅画,更加思念皇父,期盼早日归朝,儿臣得以奉孝膝下,方得以心安。”
想想,胤礽觉得不妥,将宣纸团城团掷到地上,又写道:“蒙皇父挂念,儿臣身体健康,万事皆好,现有如下几件政事尚请皇父定夺……”
写完后,胤礽命人封好,即刻送往康熙处。胤礽站起来,捡起适才写的那封,展开看了看,放置桌上,在大殿里来回走了几步,又举起来细看。
太子摇摇头,又放下信,再走进步,急步回身,将信撕成粉碎命人收拾了,这才觉得稳妥而心满意足。胤礽安心的靠在龙椅上微微闭目养神了一会儿,想起还有些棘手的事情尚未处理,又强打起精神仔细琢磨起来。大臣们的意见他是都听了的,但是最后拿主意还是要费一番思量。
等太子处理得差不多的时候,胤禛穿着上朝的补服安静的走了进来,他来得有些急,甚至连朝服都没来得及脱,见胤礽在忙,也不好打搅,只站在门口等着。
从他那角度望过去,太子比起五年前高大也成熟了许多,依旧是英俊的翩翩公子模样,眉目间的夺人锋芒已经被细细的敛去了,取而代之的是谦和与自持。
太子做起事情来,有别于康熙的稳重老成,更多了一丝创新的勇气与激|情。康熙也很喜欢接受和了解新事物,但是他在对待新事物时,持有的是一种审慎态度,诸多考量和权衡利弊。胤礽对于认为好的,喜欢从小范围实验开始,由实践得真知,碰的钉子比康熙多,但是获得成效的速度也比他快。
这两人的做法其实都无可厚非,无非是做事的风格不一样罢了。一个稳重积累,一个创新积极,一个决策,康熙也许需要考虑的时间是太子的三倍或者更多,太子的聪颖也许在康熙眼中会变成轻浮不稳重,其实,太子在没有确实的把握前,并不会大大阔斧的去动作,所以,损失是在可以容忍的范围之内的。
胤禛是这样看待这两人的,不过,当局者会更迷惑一些,幸喜太子在与康熙的争执中都将事情处理得很好,在康熙可以忍耐的底线内据理力争,父子俩的感情因此并未受到影响,反而愈发坚定深厚起来,康熙不喜欢一味听话的庸才,所有的皇帝都不喜欢。
然而,相比较起来,胤禛的性子以及见解更康熙更为契合一些,他最近上的折子都受到康熙的大加赞赏,甚至多次暗示他将来必定成为像福全那样的辅佐帝王的栋梁之材。
胤禛正想到康熙表扬他的那句话,这时候,胤礽放下了笔,有些疲倦的揉了揉太阳|岤。于是,胤禛觉得,这人只适合被人好好宠着照顾着,要他如此劳心劳力,真是叫人放心不下。
胤禛接过身后侍从手里的食盒稳步走进去,胤礽叹了句好香,这才抬起头发现胤禛:“怎么又过来了,看看你,朝服还没换呢,又被你嫂子当苦力了?‘
胤礽摇摇头,看胤禛将食盒交给侍从。胤禛行了礼,端直的站在一旁:“大家都担心太子的身体,太子不要太操劳才是。“
“胤禛,你怎么这么生疏分了,自从你建了府搬出去,就没听你再叫过一声二哥了。二哥,很伤心呢。“胤礽过来拉起胤禛坐下道,”既然来了,陪二哥用了午膳再走吧。“
胤禛谢过后,才接了筷子,就见胤礽夹了许多他爱吃的菜在碗里。胤禛一时感触:“臣弟的喜好,难为太子殿下还记得。“
胤礽笑道:“兄弟几个里面,就你和胤禩同我亲厚些,其他的都见了本太子就战战兢兢的,想找个说话的都难。“
“太子天生威仪,他们那是敬重您。“胤禛低头默默的吃菜,说起话来四平八稳的,胤礽见了就想逗他。
“胤禛你怎么老爱吃肉,老一辈的人说喜好吃肉的杀气重,而且特别重,这样可不大好,你说,你是不是这种人?“
“我……“胤禛一抬头看到胤礽似笑非笑的眼睛,知道在戏耍他,于是淡淡笑道,”太子您觉得呢?“
“我觉得吧,后半句多半是真的。“胤礽盯着胤禛的脸死命看,”说,最近是不是乐不思蜀了,皇父赐给你的那两个宫女如何,二哥这儿还有几个不错的,如果不够,一并给你吧。“
“二哥!“胤禛放下碗筷,脸上有些薄薄的恼怒。
胤礽就当没看见,顺手舀了勺黄灿灿的羹放入口中,酸酸甜甜,立刻胃口大开:“胤禛,这道菜不错,可是,不像是我府里的人做的。“
胤禛无可奈何的看了胤礽一眼,不知道太子为什么总喜欢惹他,一定要将他逼急了才肯罢休,可是,其实心里并不恼的,还有些欢喜,胤禛也不明白自己这是种什么心态,而且他也没心思去琢磨,因为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他。
他见太子终于问起这羹的来历,心中一喜,可见今日自己的目的颇为有些希望了。
“不瞒太子,这是我舅舅家的厨子做的,可还合您的口味?”
“你舅舅?你是说隆科多?他是有事要求我吧。”胤礽边吃东西,边心里就有了谱,原来这位四弟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胤禛忙站起来道:“胤禛斗胆,想代舅舅向太子求个恩典。佟大人和索相的事情,除了太子,恐怕谁也帮不上忙了。”
胤礽也知道自己的叔公和隆科多的父亲,佟大人佟国维一直交恶,最近索额图得了佟大人的错处,正紧咬着不放,想要置人于死地,这件事等康熙一回来,必定就要闹得不可收场了,胤礽早觉得要尽快解决,他迟迟不理,不过是要等隆科多走这么步棋来求他,今日,果然该来的都来了。
“隆科多人呢?”胤礽早就打算帮这个忙了,应该说他重生过来后就算好了这步棋,怎么可能不好好利用,不过,他可不打算把人情卖给胤禛,他要隆科多亲自来求他。
“舅舅在门外等候多时了。”胤禛那么聪明岂有不明白的道理,很知趣的退下,将隆科多请了进来。
胤礽望着胤禛的背影消失在大殿门口,竟然无比的孤寂落寞,胤礽扪心自问,自己这样明着暗着的跟胤禛抢人,是不是太过分了。
他仔细的想了很久,其实自己对胤禛不薄,凡是太子府有的,必然有他的一份,而且还多次当着康熙的面赞扬胤禛,自己对胤禛不薄啊,于是,太子心安理得见隆科多去了。
胤禛不可能嫉恨他的,的确,胤禛从来没有嫉恨过他,只是……
老康不在的日子
太子为了佟国维的事情花了些心思,两幅唐伯虎的真迹,加几次的盘桓,索额图终于点了头,松了口,还留太子用了餐午膳,事情是办完了,隆科多要过来磕头,胤礽也没让见,只是命人传话说大家都辛苦了,回去高高兴兴吃个团圆饭吧。
胤礽觉得有些疲倦,其实朝政远没有与人周旋来得累人,这还是自己嫡亲的叔公,拍着胸脯要挺他的人,临到关头了,考虑自己的还是多一些,不过,是自己要求得太多了吧,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自己何尝也不是这样的?
对老四老八再好,不也在背地里防着他们吗?
不过,人也许是贪心的,玩心计玩累了,就像找个温馨的港湾好好的躲上一会儿。胤礽环顾四周,心里自问,这世界上真心对自己好又不求取回报的人真的存在吗?
胤礽不由自主的往一个方向走,等到了跟前才想起,这里面的那人五年前就再没有露过脸了。胤礽让侍从们侯在外面,自己慢慢的走进假山里。
阳光依旧如同五年前一样,一丝丝从缝隙了里透进来,在黑暗中,透过光束,能看到游尘在漂浮。四周寂静得只剩下胤礽沙沙的脚步声。
只是一切都不一样了,站在这里的不再是当年彷徨担忧的少年,而这儿呢,因为很久没有人来,而布满了灰尘和蛛网。
胤礽走到墙壁前,以前的字都不见了,被人匆匆的擦拭干净,仿佛从来没人在上面写过那些充满疑问的句子,也没有人耐心而简洁的为他做答。
“世界上有神仙吗?”胤礽对着空气问道,他摇摇头苦笑道,“如果有,神仙似乎也觉得我已经找到自己的路了。”
胤礽走出来的时候,仔细想了想,自己是不是找到了信心和方法能在这个世界上很好的活下去呢?答案是有的,就算以后碰到挫折他也会用自己的方法好好的生存下去,因为他不再是以前那个孤立无援、只会一心读书、从未受过任何磨练的皇太子了,他不止是这样的皇太子。
“走吧,”胤礽对身后的侍从道,他也下了决心,从今而后,在他坐上皇位之前,不会再进来这儿,他会将这儿做为目标,一个指向灯。
胤礽心满意足的回太子府,先去看了李佳氏,见她的肚子仿佛充气般的大起来,像个熟透了的西瓜,胤礽露出温柔的笑意。他搂着妻子,贴在她肚子上同弘皙说了好一会儿话,心里更觉得其乐融融。忽然就来了兴致说要给弘皙吹箫玩儿。
胤禛正在德妃那儿请安,疏离的母子说着生分的问候,胤禛耐着性子,只是每次从他额娘宫里出去就觉得心凉,他努力过,却无论如何不能走进他额娘心里。甚至他觉得德妃恨他,胤禛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对着紫禁城巍峨的宫墙站了好一会儿,心里不停的旋绕着一句话:还不如是路人,还不如自己的亲额娘就是佟佳氏贵妃,死了都比活着强。
胤禛正强烈的想去佟佳氏的宫里看看,就算是睹物思人也好,便听到胤礽的箫声,他想起那个孤独可怕的夜晚,佟佳氏贵妇的脸还那么鲜活美丽,但是却僵直的躺在棺柩里,再也活不过来了。
来了一屋子的人,不像是来悼念的,倒像是来表现给某人看的。他的亲额娘来了后,冷冷的坐在众位嫔妃中间,用一种原该如此的眼神偶尔扫过他的脸。胤礽脸上平淡没有太多波澜,只是礼貌的同嫔妃们行礼,照顾她们周全,心里却像是用钝刀一点点的在捅着。胤禛招呼了一阵,又回去直挺挺的跪在佟佳氏的灵柩前,当他的膝盖重重的落在地上时,他觉得很痛可是并不难过,因为他的余光暼见德妃的身子轻微的震动了一下,她的表情就像是佟佳氏从棺材里爬出来,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似的。
那些嫔妃们,明明看出了母子间的隔阂,还要说四阿哥对佟佳氏贵妃多么孝顺云云,德妃回复了平静,只是再看胤禛的时候,就像是看着自己衣袖上洗不干净的污点一般,既舍不得扔了衣裳,但是每每看到便打心里觉得分外恶心,唯有装作视而不见,倒是干净。
胤禛不是木头人,自己亲额娘那是什么眼神,真能无动于衷吗?他觉得心里有火在熊熊的烧,他想站起来质问德妃,自己有什么错,为什么一定要当他是仇人一般,那是他的亲额娘啊。
就在胤禛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太子来了,他说他帮不了什么,只是将胤禛的手紧紧的攒在手心里,温暖的眼神,欲言又止的无奈,那天偏殿里的灯火很暗淡,又过了这么多年了,胤禛还一直记得。
太子的箫声让人觉得温暖,就像是佟佳氏贵妃的笑叫胤禛感到幸福一样,因为那里面发自内心的喜爱让胤禛觉得他不是一个人,他也是可以被爱被需要的。
“太子在吹箫么?”胤禛脸上绷紧的曲线柔和起来。
“是啊,四阿哥,听说那箫是皇上亲手所做,太子爷宝贝得不得了呢,时不时就拿出来吹上一曲。”旁边的内侍讨好的过来进言。
“皇父做的吗?”胤禛不再说话,只是闷头走路,内侍们都不敢再多话了,跟了四爷这么多年,四爷这样子,铁定是心里不痛快到极点了,哎,哪次从德妃娘娘那出来不是这样的,可是,他还是经常去,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四哥,真巧。”一个爽朗的声音唤道。
胤禛抬眼一看,见阳光下立着一少年,宝蓝色袍子上绣着盘花和麒麟,浓眉下一双眼睛就那么淡淡的看着你,便觉得心都轻快了起来。
“胤禩,怎么不在读书?”胤禛看看这时辰,应该下午的骑射练习开始了。
“今天跟先生告了假,专在这儿等四哥的。”胤禩快步走过来,衣袂翻飞,还不大的孩子,骨子里流着皇子龙孙的血液,举止就是那么的高贵大方。
“等我,做什么?”胤禛低头看着胤禩,轻拍他的肩膀。
“没什么,就想陪四哥走一段,四哥好些日子没来宫里走动了。”胤禩转到胤禛身旁,陪胤禛悠闲的在园子里散步。
“四哥接着去哪里?”胤禩问道。
胤禛楞了下,如今这样的心怀,似乎去哪儿,见什么人都不合适:“四哥也不知道,你有什么提议。”
“太子哥哥那儿的厨子做了江南的小点心,还有江南进献的美女,四哥陪胤禩去开开眼界吧。”胤禩的眼神里带了丝恳求的神色。
“不行,你不专心学业只顾着玩儿怎么行,还回去?!”胤禛断然拒绝。
“好吧,四哥,跟你说实话吧,是太子哥哥叫我来请你的,他说你……今天铁定心里不痛快。”胤禩越说越小声,“四哥,看在太子哥哥一片苦心,你去看看吧,不然,太子哥哥会责骂胤禩。”
胤禛终于笑了:“他会舍得责骂你?你把太芓宫里的宝贝都搬空了,他都舍不得动你一根手指头,臭小子,前面带路吧。”
到了胤礽的宫门口,眼看着胤礽一家三口和乐融融,胤禩一个箭步跳过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