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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26 珠胎
钟回自小因生得弱,除了每月见那张道士几面,总角之龄在学内开蒙读书以外,其余时间多在内宅厮混。糜家虽人口凋零,但旁支亲眷中也有几家年轻媳妇与王氏往来颇多。她们言语间婆媳姑嫂常谈常论之事,他经年累月也听了不少进去。所以他虽刚及弱冠,但对那些內帏之事,却并非一无所知。今日他见程吟诸般症状来得甚急,那罗老头见了又将他避了出来,便有几分模糊揣测。
反倒是程吟,自小没有母亲在身旁教导,师父又是个出家人,有些话不便多说,因此对男女之事便是懵懵懂懂的。她虽与卜昀尚在姑苏之时便有过夫妻之实,但自从洛京之围后,发了喘嗽之症,一个冬天身上不自在,便从没多想到那上头去。上次来洛京时,她亦不过是为了求证自己心中猜测,才到了这里质问,并非要那罗大夫看视,所以也没觉出什么异样来。
钟回一个人正在外面胡思乱想,那罗老头自己一个人竟先出来了。他方欲上前时,那大夫已拦着他道:“这是自然之事,并非人力催动的。所以我在里头待着也没甚用处。只是纵是自然之事,也须得人去生生受了,如此方得干净了结。她方才昏睡着没法用药,我已施针将人催醒了。如今便是等着罢了。你放心,此胎尚未及一月,乃是胎气不固故而自然落去,不会动及根本。她又还年轻,只需静养些时日,断不至于留下后患。”
钟回听他这样说,正合了自己所想,心中便是一阵钝痛。低下头又想了一想,才开口问那大夫道:“她上次来这时,你便知道了此事?后来又去说与卜昀知道了?”
罗神医听了,便嗽了两声道:“老夫虽有神医之名,却到底也只是肉身凡胎而已。姑娘上次来时,我虽有疑心,想要细细替她诊一诊。奈何她固是不肯,我也无法,只得随她去了。至于说通风报信这事……如今卜大人身居中州郡要职,又兼着驿传诸事,便是我不说,也不会少知道一分。”
钟回听了,便冷笑道:“他自然不会不知道我们行踪。只是其它的,便不及你这里的消息去得快了。”
那罗神医听出了他口中讥讽之意,因自知理亏,便只讪讪的不再言语。
钟回见他默然,心知是被自己说中了。他回想这一路所历间程吟种种举动,便索性又诈他道:“她前日身上的毒,如今可都解尽了?”
那老者见他竟然并未叱责,心中一松,于是也未多想便答道:“那东西也称不上是毒物,只是于血气运行上,有些许妨碍罢了。因此只要停用,不过一两个月功夫,便可痊愈,也不会伤及根本。”未及说完,他便后悔失言。只是话已出口追不回来,便在心里嘱咐自己格外小心谨慎,莫要再被眼前这青年诓了去。
钟回听罢,却已猜到程吟中毒一事之真相了。他心中自难免对卜昀大生怨怼之意。且想到程吟如今所历苦楚,愈加为她感到凄凉。他虽心痛无比,却也难免联想起二者来,便向那罗老头道:“今日之事,可与她之前中毒甚久有关?”
“老夫不知。”
钟回听他仍只是一味推拒,便厉色道:“我不知道你究竟受了什么好处,种种隐瞒至今。只是你既然当了神医之名,就莫要忘了医者本份。”
“老夫真是不知。这东西本来便是极其难得之物。虽古籍上有载,但毕竟过于偏门。公子细想想,是真要害人的,又怎会担心有损对方身体?且即便是不欲害人性命,既能寻得此物,那天下其余毒物便更是不在话下。所以这东西真用过的便没几人。便是用过之人,既然效用如此隐秘晦涩,也难以察觉,又怎会有人花功夫去细究其医理来?”
“你既然说不会伤及根本,怎么此时又说不知其作用,可见还是不实不尽之言!”
罗老大夫听了,便愈加急切道:“公子莫要生气。老夫说不会伤及根本,一则是古籍上是如此记载。二则当初姑娘头一次来时,我看她除了受凉,也并无别的不妥之处,故而也印证了此说。只是生育之事,常有难明之处。例如寻常妇人纵使身无异样,不得孕的也多得是。因此当初老夫便劝说过,此物能停便速速停了的为好。今日看姑娘身子虽虚,但方才脉数竟是通畅无比,想必这药已是断了许久了。但即便如此,哪个神仙大夫也不敢就此断定,两者就绝无一丝关联。”
钟回这里还要再问时,却见里边出来一个婆子,手中捧着一个盒子。罗神医忙快步上前,揭开盖子细看了看,点点头,便又合上盖子交还给了来人。等她回到屋内,罗大夫便转头对钟回道:“如今是无事了。待会儿等收拾好了,公子便将她挪去后院里。那里尚有两三间房舍空着,可修养几日再走。我看程姑娘并非是寻常闺阁女子,想必不至就此生了别的想头。但若是有人从旁安慰细心照料,恢复得也能快些。”说完后,他怕钟回再有别的话,便推说堂内尚有病患等他,匆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