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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寻不着他父亲遗稿,怕未必会有结果。他信誓旦旦所言糜家有人戕害他之事,倒是与卜昀所历有类似之处,且她曾亲眼见过王氏差人送过丸药给他,倒不由她不信。
程吟心中感激他,又对累他重陷危局有愧意,便不再多做隐瞒,遂一并将那药书之事说与他听了。钟回听了,便摇头道:“你说的虽可疑,但至多说明他曾见过这书而已。糜家是医药上头起来的,藏书甚多。我所知道的,糜氏当年嫁给卜家,便陪嫁了不少典籍。料想当年林相娶亲时,虽娶的是庶女,明面上也不会差到哪里。这书想必就是当年随我那姨母陪嫁到姑苏的。卜千秋和林家有姻亲的关系,看见过乃至于拿到过这书也不奇怪。或者此书另有抄本也未可知。至于为何将书各持一半,或者是因为书中所记有要紧的,或者因为其中书画造诣,并没什么可异之处。甚至,只是为了暗示后人,他们所历与谁有关。我们要查之事,虽可以从这上头查起,但料想并不是什么关键之物。”
二人议论半日并无结果,待得天断黑,便仍从楼上下来。因钟回是从二楼窗户翻身进来的,程吟便嘱咐他行动当心脚底木箱。二人出了屋子便绕到后院大门出去,趁着天黑直往山上跑。程吟虽远赶不上钟回身手,但毕竟不是足不出户惯了的小姐夫人。因此不多一会儿便到了山顶密林处。此处既有遮掩,二人便放胆朝下面望去,但见村子里家家户户已然闭门落锁,竟然一处灯火看不到。庄户人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原就歇息得早。何况今日颇不太平,因此并无闲散之人在外游荡。因无亮光,也看不出那队差役走了不曾。但即便未走,此时怕也是歇下了。其实钟回早先便料定,这队人虽是吃了糜家的交情而来,但办事也未必就会尽心。如今糜家风头虽盛,但官场中事,向来没有一尘不变的道理。若能既给了糜家一个面子,自己又能不惹是非是最好。因此他先头见人来得多也并未惊慌,况他早已从糜家得知程吟真实身份,便知道她必不会坐以待毙,想是会主动脱身的。
饶是如此,二人也不敢在是非之地多做停留。因而钟回取了马,二人便共乘一骑往另一面山坡下去了。因不便往官道上走,钟回便沿着山脚缓缓往东行去。两人边走边计议,钟回便提议说如今天水那里一时是回不去的了,既然如今根子出在姑苏,不如就索性离了这里一径往南,以后再做打算。程吟听了,先是不语,后来问他贸然从糜家出来,将来如何了局。钟回便答道:“我在那府里银钱上虽不十分趁意,十几年了倒也小有积累。这一路你我二人盘资是尽够了。这次出来前也来得及略做了些安排,横竖也得叫他们如意不得。”口气中似有得意之处。
程吟见他这样说,知道他能蛰伏多年,必不是冒状之人,便也不做深究。钟回听身后并无多的言语传来,以为她还在为卜昀的事情气闷,便不多扰她,只是手中连甩了几鞭子,将那马赶得飞奔起来。
第22章 22 后手
这里程吟和钟回一路往东去了,却不知糜家那里已经闹得乱了套。
钟回离家第二日便有人先报给王氏。她原先也惊讶,但因先时丈夫嗔她行事莽撞,便没给婆母知道。只遣了人去知会儿子令他想法寻人去,她自己也在里头暗暗找人问话。不想话刚传出去没几日,里头便叫老太太要回话。王氏无法只得先过去。进屋却见平素跟钟回的小厮正跪在正房前头院子中央。因糜老太太平日里对下一向宽仁,便有错处也少有打骂,王氏便心知不妥。待到入了正厅,却见外头账房几个管事的居然个个都在。自己女儿和儿媳也在屏风后立着,且正满脸焦急地看着她。
糜老太太见她来了,便开口道:“太太来得正好。这几个管事的先生说,如今钟哥的账虽是他们管着,但是他从未与他们要过现钱来花。你这里也不曾吩咐给过月例。可是当真?”王氏原以为是为了钟回出走的事情要发作,哪知道没头没尾先来问她这个,便先一愣,后又茫然点点头。
原来钟家祖上几代田舍翁,并不曾经商,因此祖屋田地皆在城外。但到了钟回祖父这一支,在天水城内渐渐地倒有了些根基。只是后来人口凋零,几处房舍便由糜家做主都赁给了他人。这一处进项虽不多,但经年下来也积累了不少。至于乡下田地租子,每年年尾都有钟家族里差人送到糜府。因糜家在本地实在势大,故钟回虽幼年失怙,族里倒也不曾有人敢克扣这一项。糜家自然是看不上这几个钱的,因此王氏管家时便单独开个账本与他。每回外头账房拿了这几笔钱后,皆当面签字画押交割清楚,一笔不落记在账上。也是恐外头有人拿这个说嘴。后来钟回年届二十,王氏更是特意嘱咐账房,若钟回要动这上头的钱,不必回与她知道,直接记账即可。只是钟回外祖母这边,自小便甚是溺爱他的。凡吃穿用度皆是比照孙子孙女一样,所以一般的他也并没有额外需用钱处。便是逢到家中长辈做寿,或是兄弟姐妹过生日要预备贺礼时,钟回虽叫账房预备,但也不必经他手,只吩咐小厮去说一声,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