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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南宅。
堂上一位妇人,约摸四十出头,脸上冷若冰霜,面目自是中透出一股贵气。程吟忙福了下去,随即拉了一把呆立在旁的弟弟。
“这就是方家的表姑娘了?”糜氏抿了一口茶,缓缓道。
“是。家中遭逢变故,望夫人收留。”
“昀儿与你可是定了亲的。你来投奔与他,于情于理都合,只是没听见说方家还有位表少爷啊。”
“禀夫人。父母妻下无子,这个兄弟是年前过继的。父亲临终前,特命女儿将此物呈给夫人。”说着一边的丫头递上了一本薄册子。程吟抬头细看,糜氏已有些老花,眯缝着细瞧了一瞧,沉吟良久,遂命道:“玉儿,一会儿带公子姑娘下去休息,吩咐璇儿好生安顿了回我。”一个珠圆玉润的丫头领了命。
“昀儿一个月前往南边去了,偏巧路上就错过了。亲家公的后事可都妥了?”正问着,却从堂外飞进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儿。糜氏见了,嗔道:“总是这样不守章法,如今外客在此,也不见你收敛些。”一边摩挲着女孩儿的脸。那孩子听闻,忙下了炕,急急跑道程吟近前来,程吟忙起身,女孩儿指着偏头说道:“这个就是大嫂子?”底下一阵窃笑。程吟此刻真恨不得钻了地缝才好。
“别胡说!”糜氏喝道。小女孩一惊,忙站到程哦身旁,拉着他的袖子躲在后边。叫玉儿的丫头忙过来搀了下去,哄着进了里屋。
“我也乏了,一会儿就该歇中觉了,晚上再带你们去见太夫人罢。”说着径自下了炕往后堂去了。仆妇丫头们也随了出去。程家兄妹二人正不知如何时,玉儿带着那女孩儿从里屋出来了,见他二人呆站着,遂笑道:“跟我来吧。”
女孩儿叽咕了一路,倒省了他兄妹二人不少口舌。原来那卜家的少爷因有事往南去了,便一二月间定会回转。卜家虽人口不多,但一总算来仆妇丫头却也有百十号人。却只一个男丁。除了太夫人,大夫人,小姑娘和大爷几房姬妾外,卜家便再没人了。
转眼半月的光景过去了,这卜家说来倒也有几分奇怪。程吟留心着卜家人口根基,除了已废的北宅外,南宅上下各房各院是逛了个遍。这太夫人与大夫人不过是面子上的礼,只是忌惮她娘家手眼通天的势力罢了。对孙子孙女倒是真心疼爱,小姑娘在府里,除了那个嘴冷心冷的娘以外,竟是无人敢管。至于这卜昀,虽早已没了爹娘,太夫人因仅这一个孙子,倒也不曾委屈了他。况现如今合府里上上下下就他一人出得门办得事,也是大夫人的臂膀。他却总是恭恭敬敬,并没仗着是主子就随意打罚下人,或不将几位姨娘放在眼中,因此竟是人人都说好的贤而又贤的一个人。
这半月之中,卜家人对这兄妹二人甚是和气,因都知她日后或为主母。二人倒也没受什么委屈。偏这日,程吟正陪着太夫人,小姑娘说笑,忽听外面人报:“少爷回来了。”说着一个少年笑意吟吟进得门来。
话分两头,却说自碧桃病倒以后,不到一个月,方姑娘径自也瘦了下来,终至于大病一场。后经多方医治,虽复元了,但仍体虚气短。方夫人遂接了女儿回西儒巷养病。卜昀说要回去禀明伯母成亲之事,因方夫人舍不得女儿,遂一个人先上了路,只留下了跟的人在长荣街料理家务。
男子骑马,自然比拖家带口快了许多,因此不到一个月便到了天水。刚进府时,下人便回了他表妹来投亲之事。他虽疑惑,心下却也有一番计较,因此便合力演了一出戏,并未拆穿他兄妹二人。待厮认毕,还绘声绘色说了如何四处打听,如何遍寻不着。不但不加盘问,反倒安慰了她兄妹一番。
至晚间程哦去了程吟屋里探视,道:“听闻小厮们说了,究竟他是真是假?”程吟皱眉答道:“又真又假,我竟也断不透他。若说是真的,方家也算是大户,如何能遍寻不着?若说是假的,他堂堂一位公子,也犯不着费大力气帮我们圆这么大个谎。这卜昀定有古怪!”
“我说也是!”说着扑嗤一笑。“别是看上了姐姐,心里想着,将错就错了罢!”
程吟听说就上来拧嘴,不妨程哦一躲,眼看便要跌出门去,却被人在身后一把托住。回头一望,不禁两朵红云升起。程哦一看,只见来人玉面长身,不是卜昀是哪个?
“大嫂这么大了,走路也跌跤,我要告诉娘去。”说着女孩儿飞也似地跑了出去。程吟一愣,忙回身站好,门边的那位也不知是进是退。程哦忙叫了一声:“珠儿,小心摔着,回来。”遂大笑着出门而去。
程吟心想,自己是习武之人,这一跤怎会跌出去,不过是姿势难看些罢了。刚才一急,现在心里又一气,脸上不免更红了。
“怎么不请我进去么?”他倒是若无其事,拿起桌上的茶壶自斟自饮起来。程吟无法,只得答道:“哪里,表哥请坐。”
二人坐了,竟不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