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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了,还是要曲折一番的。只是我疑心林家那大少爷有所察觉。”
另一女子呵呵笑道:“你不是说他一心都在张妹妹身上,早把正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依我看未必,你想想那日的情形就知道了,他人虽落拓不羁,却不致糊涂至此。如今多了个高县令,多少事情缠夹不清的。只是这高大人未免城府深了些,你看他那天不动声色的样子。”
“亏得这个人,程吟才得脱险。只是不知她夜闯县衙作甚,难道是为了程案线索,看她这么个人,似乎不至如此不通。”
另一个又道:“这卜家古怪得紧。不过师父要我们办的事到底是办完了。不如即日便启程回去吧。”
“且再等等。我听说卜家一个丫头夜里撞了邪,如今他们家上上下下是人人自危。”
“看来这卜昀大有蹊跷,”
“依了姐姐的话,这事要报给那高县令么?”
“未免横生事端,还是观望些时再说……”
第4章 04 相认
渭水沿岸自汉唐以来便是繁华重地,长安城更是重中之重。当下正值仲秋,天气转凉之际,却是北方皮货商人南下之始。这渭水埠头商船来往不绝,许多脚夫立于岸边。忽然众人目光都被一女子吸引。该女子着藏青上衫,系青纱裙,枣红色宽边袖子,衣袂飘摇,手中却是一把短剑;头顶竹笠,却围着一围青纱,因此看不见脸面。此地江湖侠客亦颇多往来,因此众人本不着意。只这女子身形纤柔,便在这群大汉中颇为不同。
这女子出了埠头便牵马徐行,见不远处有个茶肆,便驻马步入。当下茶博士递上青茗,那女子便道:“老翁可知有个卜家巷在何处?”——却是一口吴音。茶博士陪笑道:“小老儿在这儿有些年头了,却从未知有这么条巷子。姑娘想是投亲吧?”垂手等了一会儿,见女子不答,只得走了。女子付了帐,牵了马,也不言谢,直奔城东而去。
行了不知几时,已到了华阴县地界。出县城往南不过一个时辰,前后已杳无人烟,只见赫然一道石碣,上书“天下第一险”,后有一座雄岭。那女子便策马上山,又走了约一个时辰,山道陡急,那马不觉疲态大显,只得下马步行。一时瞥见不远处有水潭,方欲近前时,又见一石碣,上面却是三个柔婉娟秀的楷书“漱玉潭”。见潭边有些石凳,那女子便捡了个立在上头,将竹笠摘去,见上面满是灰尘,也不洗它;一径弃于那石碣之上——这陇西自比不得吴地,一入秋便觉干燥异常,如今上了华山,枝枝相盖,叶叶交通,才稍感清润。且说细瞧去,那女子只十□□年纪,鹅蛋脸面,匀净皮色,吊稍眼,两道弯弯的眉毛——不甚娇媚,确也十分干净。俟洗毕,她便坐在那石凳上——任一头乌发委地。那马也似通人性灵之物,见主人低头冥思,便也耷拉着脑袋,不则一声地匀着气。那女子忽从腰际摸出一纸素笺来,看其样式,似是衙门里的公文报事笺子,她却又不看字,只展于掌中暗自出神——
南溪县衙门口。
一个黑影闪入其中。看其身形,甚是轻便,因此飞身入墙之际,门房几个衙役竟一点声响未闻。
后厅上,灯火通明,悯风手中握着一叠卷宗,沉思良久。猛一抬头,忽见架上挂着一柄熠熠生辉的宝剑,不禁心有所感。起身拔剑,一边舞着,口中却念念有词:“卜千秋‘蛊惑人心’,还有个罪名,程赟因何获罪,竟一字未提。”
正舞着,忽觉背后生风,刚要回头,只觉一股寒气直扑面门而来。悯风也来不及细想,退后几步,不料正撞在那格子架上,一个花瓶便摇摇的,欲落不落的样子。刚要回首叫人,却有一个清冷声音道:“程家因何获罪,想知便不必惊动旁人。”悯风这时方抬得头,只见一名蒙面黑衣女子手执一柄短剑——剑锋已直抵己喉。悯风心中一凛:这必是旁人说的程家妖女了。便停下手中长剑,说道:“兵刃未交,在下便已输了。”说罢将剑一扔,也不管那女子手中有剑无剑,径自离开那剑刃所指,回身扶正那架上的美人瓶。
那女子也不追,只听“刷拉”一声——剑已回鞘。那女子移步道:“你可是程家什么人,为何对这件陈案如此关心?”悯风回身看着她,缓缓吁了一口气答道:“家父与那程赟是同科出身,又是同乡,两家住得又近,故此在下未落地时便已有了几年的交情。他一家人死得不明白,获罪亦不明白,在下若无职还尤有可恕,但此时既有这便利,自然要弄个明白不可。不知姑娘是什么人,程家的哪房远亲,这其中曲直,又知道多少……”那女子不等说完,便冷笑道:“曲直?自来官场中事,哪有什么是非曲直可言?我劝你还是安分些罢。此事程家自己都闹不清,我看你也没什么过人之才。听你方才罗罗嗦嗦说了那么一大篇子,事情还没办,就……总之听不听由你,别徒然惹来一身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