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情郎第22部分阅读
雪域情郎 作者:yuwangwen
遥遥指着叶灵绯。
淡淡的扫了眼,叶灵绯慢悠悠的扯回目光,放回女皇身上,“女皇懂汗王,更应该知道汗王要的是一生一世的坚贞,爱了只属于对方。他能做到,您呢?”
不管女皇的心是否给予过渥魃希,不管他在女皇心中是否他的地位最高,若是许了他,便容不下他人半分,这是渥魃希的自尊,他可以不究过往,却绝不允许之后再有背叛,“或许汗王真的爱过您,但那是曾经,之后他心中只有我,尊贵的女皇陛下。”
她知道这话的后果,但她还是出口了,因为她此刻要争夺的,是渥魃希,自己的丈夫。无论那男子的心归属如何,她都要让全世界知道,那烙下印记的人,是她。
“啪……”一个巴掌狠狠的打上她的脸颊,她眼前顿时金星乱冒,接着又是一股巨大的力量推上她的身体。
一路的禁锢,滴水未进,身体早已是虚弱不堪,她踉踉跄跄的辨不清方向,摔倒在地。
手掌间刺痛一片,火烧的感觉从掌心蔓延。
该死的,茶杯的碎片!
耳边,是哗啦啦的脚步声,有人粗鲁的扯起她的身体,冰冷的武器架上她的颈项。
好不容易站立住,舔舔嘴角,口中满是血腥气,她舔了舔干涩的唇,冷笑着,“女皇陛下,您这样失了尊贵。”
金色的发丝随着呼吸而起伏,女皇的手掌紧紧在身边握成拳,愠怒未消,“你知不知道冒犯女皇是要被砍头的。”
“可我说的是事实。”她不怕死的再度顶了回去,“昔日的您一无所有,汗王可曾有过半分嫌弃?如今的您权倾欧洲大地,汗王可曾多假辞色?汗王要的,不是一幅挂在卧室里的画,却让画中人看着您和别人翻云覆雨,您这么做糟蹋了他。”
耳边传来侍卫的怒喝,强大的力量压制着她,重重的踢上她的腿弯,叶灵绯重心不稳跪倒在地。
眼前,是丝光长袍,雪白的玉足。
肩头被按住,胳膊强行的拉拽到身后,强大的力量让她觉得自己的手臂疼的快要断了,似乎还听到了骨头被扭曲时发出的喀喇声。
右手软软的再也使不上力,似乎是脱臼了。
“杀了你,就是渥魃希也绝不敢对我有半分责难。”女皇眼光掠过地上的人,始终高高昂着她的头,“他不过是寄居我俄罗斯帝国的小小部落,人马一共不过十余万,你以为他敢反抗我?”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以渥魃希的性情,会最终选择远离面前的美丽女子。
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多情,不仅仅是因为她高高在上的地位,最主要的原因……
“您根本不爱汗王,你只是占有,私心的占有。”她摇摇头,又垂了下去,甚至懒得再看那女子一眼,“有太多男人为您的容貌和地位倾倒,您在补偿自己当年所受的委屈,您要看着男人匍匐在您的脚下成为您的宠物,可您不该如此对汗王,他才是在您最艰难的时候陪在您身边的人,可您在登上女皇宝座之后,只想着如何证明自己,您将他与那些人一同看待了,所以是您亲手将他推开,而不是他人从您身边夺走的。”
她的唇角边露出一丝微笑,眼神落在那窗边的画上,“您抓我来,主要因为天花之病,二只怕是想见见是什么人能够成为汗王的妻子,当您看到是我这样的女子,您觉得不甘,不甘心女皇之尊居然输给了小小的侍卫,对吗?”
女皇白皙的脸上上青一阵红一阵,眼神中杀机在呼吸间渐渐浓烈。
手臂一紧,身后的侍卫再度用力,她咬着唇,重重的吸了口气。
“您历史成为欧洲史上最伟大的君王,成为世界史上最有为的女皇,想必不会为难我一两句出言不逊?”
女皇轻哼,“你是笃定我不敢杀你吧?”
垂首的人艰难的抬头,艰难的喘息中,咧嘴露出一个笑容,唇角勾动了伤处,让那清秀的脸蛋变的扭曲。
作者有话要说:求留言,但是不准骂人!我说的是,明天拉,后天拉,大后天拉……
☆、他,来了!
是的,她赌的就是女皇不敢杀她,她赌的就是一个把江山看的比性命都重要的女子更愿意成就她的霸业,她需要这方法,以此成为万民称颂的皇。
这一次,扭曲面容的是女皇,却是气的。
她的手,攥着丝袍角,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终于,她放开了手,被揉皱的裙袂一团堆蹙,煞是惹眼。挥了挥手,那钳制着叶灵绯的力量终于散去。
她吸了口气,想要站起身,奈何右手瘫软的挂在身边,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左手按上地面,刚一触,钻心的疼痛刺入手心里,皮肉被尖锐撕开,将那锋利的碎片推的更深入。
胳膊一弯,差一点再次摔倒在地。
手上用力,她咬着牙撑着,弯曲的手臂直了起来,手指间湿漉漉的,指缝间沁出鲜艳的红色。
好不容易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面前艳红色的地毯上留下一个暗黑色的血手印,而她的脚边,滴滴答答的淌落着鲜血。
女皇冷冷的看着她的动作,眼神中的无情仿佛在欣赏歌剧舞曲般轻松。
叶灵绯伸手拭去腮边的血迹,在手背上留下长长的红色,“尊敬的女皇陛下,只要你下诏,送我回到边境,我立即将治病的方法拱手送上。”
女皇包括所有的侍卫,没有人相信,这女子在眼前境地还敢说出这样的话。
“呵呵。”女皇脚下两步,雪白的足尖点在地毯,轻松优雅,“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你当真以为我找不出方法?”
披上侍卫送上的外衫,叶卡捷琳娜深幽的双瞳间杀意弥漫开,反手又是一个巴掌煽上她的脸颊。
这一次,另外一边的脸颊也是火辣辣的疼痛,叶灵绯索性懒得擦了,就这么定定随血滑下,落在她秀美的前襟上。
“只要我下令,立即让渥魃希率众迁来圣彼得堡附近,你以为我没办法调查你究竟给他们吃过什么药做过什么事吗?一个部落,你以为个个都能保守得住秘密吗?”女皇冷冷的一笑,“别说我不会放开土尔扈特部,哪怕就如同你说的将他如宠物一般养着,我也不让他离开我身边半步。”
她转身,缓步走向金色的大床,懒懒的打了个呵欠,“我本想,你若是肯聪明点我可以饶恕你的张扬,但是很可惜,你竟然与我讨价还价。”
大床陷下柔软的弧度,壁炉里的火焰晃动着惬意的光芒,房间里处处充斥着温暖舒适的气息,只有一个人,在这暖意融融的房间里全身冰凉。
女皇说的没错,牛痘的种植方法实在太简单了,只要深入调查一下,未必查不出,她的确没把握不会有人将这个秘密透露出去。
其实这都不是主要的,主要是,女皇根本就不想她活着。她错估的,是女皇的妒忌心,属于女人那疯狂的妒忌心。
如果说还有其他目的,那只怕是……
伺候的夫人麻利的拉开被褥,放下纱慕,女皇的手挥挥,懒懒的开口,“杀了她。”
整齐的应声中,她被粗鲁的拉扯着,拖向门口。
杀了她吗?
那倒好了,她不用再担心,女皇另一个目的。
当她被拉拽着拖向门口的时候,有人从她身边飞快的越过,单膝跪在女皇的面前,“女皇陛下,波将金元帅和土尔扈特部的汗王渥魃希请求觐见。”
一直没有抵抗的叶灵绯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最后一个幻想,破灭。
他来,在这个土尔扈特部即将起兵的时刻;他来,放下所有汗王的尊严地位……他,不该来。
“若是他日在起兵前我不见了,你可会寻我?”
“不会。”
话在耳边,犹未冷透,他已背弃了他的话。
渥魃希啊渥魃希,你个口是心非的家伙!你知道不知道你来了,整个部落的希望很可能就毁于一旦了?你知不知道女皇要的就是你来?
地上的她艰难的抬头,望向那红艳的尽头,没注意不知何时,拖动自己的手已经缩了回去,徒留她一个人撑着半残的手臂,坚强的双瞳中渐渐浮起了薄雾。
当那颀长人影闪入眼帘,当那熟悉的优雅在红毯的另一端出现,心头酸涩的感觉才一点点的飘了起来。
不见他,不知己脆弱。
不见他,不知心中牵念。
不见他,纵死也不过淡然面前,见了,不舍。不舍生离,不舍死别。
他的脚步平和,从容,一如她记忆中的他,从不悸动从不激冲,一步步的走向那最里的房间。
床沿的女皇抬起目光,在地上女子的背影下停留片刻,才抬向远处,那渐行渐近的人影身上。
金色的身影,飘起了冷香幽幽,荡起了黑发丝丝,迈上台阶,迈向她。
脚步,停留在房门前,停留在叶灵绯的身侧。
不曾低头,甚至连眼角都没有扫一眼地上的女子,修长之间搭向左肩,“渥魃希深夜觐见女皇,还请女皇恕我冒犯之罪。”
女皇靠着床榻上的软枕,曲腿踩在床沿,目光深深,“若不恕呢?”
“那便只好砍头或者绞刑了。”男子一抹浅笑,风华绝代,淡淡三两字,目光明亮如星。
身边,波将金恭敬一礼,身体挺的笔直,“回禀女皇,波将金已奉女皇之命将奖赏赐给渥魃希汗王,汗王感怀女皇之恩,日夜兼程前来。”
“闭嘴。”女皇不耐的说出两个字,波将金的声音就此打住在空中,那弯腰的身影,更加的僵硬。
手指从衣袖的宽大蕾丝绣边中懒懒抬起,“我要他自己说,这么急赶着来,是为了什么?”
红唇在笑容中潋滟艳丽,“我说了,你信吗?”
清冷的面容如冰似玉,纤尘不染的身姿,根本看不出半点连日奔波的痕迹,双手背在身后,傲然望着房中的女皇。
相隔十步,这房间的华贵不曾污了他身上独特的月华霜冷,不曾染上半点奢靡华美尘世的烟火。
“不信。”女皇摇了摇头,悠然别开目光,“土尔扈特部的渥魃希汗,我不知你到底隐瞒了我多少事,我无法相信你。”
他失笑,“那说又有何用?渥魃希唯有请女皇陛下下旨,允许我入房解释。”
女皇唇角,露出一抹深意的笑,“准渥魃希汗王入房觐见。”
丝袍滑过叶灵绯的手背,滑过她的脸颊,除了眼睁睁的看他从身边行过,她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感受的他的气息一寸寸的从身边离开,一寸寸的靠近那浓烈香气四溢的女子。
女皇脸上的笑容慢慢大了,只是依然倨傲的抬起脸,一动不动。
人,站定床边,渥魃希温文尔雅的气质,平和安宁的气度,即使在面对女皇时,依然从容绽放。
“索菲亚,我回来了。”
平平淡淡,安安静静。
怒意高涨的女子,刹那间温婉了面容,眼角仍有些凌厉未消,却不再煞气临人。
衣摆撩开,他单膝落地,手掌抚上女皇露在袍下的雪白赤足,掌心包裹的同时,亲昵低语,“入冬了,不要再和当年般这样了,你是欧洲最尊贵的女人,不可以任性了。”
那足缩了缩,女皇的声音叹息,“你还记得?”
将那足贴上自己的心口,烛光中清隽他的目光,“当年也是我给你暖的,怎会不记得?宫廷的规矩中,你唯有这一点是改不了,别人不明了,我却知道。”
金色的发丝垂下,垂到了他的手边,女皇低着头,谁也看不到她的思绪,唯有那俯低了姿态的男子,看的清清楚楚。
门开着,所有的侍卫包括波将金在内,还有地上趴伏着的女子,他们就这么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隔绝了目光视线。
叶灵绯呆呆的望着那金色的背影,他的一举手一投足那么清晰,无限放大在她的眼中。
他跪在女皇的脚边,将她的足贴上自己的胸膛,如此习惯,这般自若,都在映衬着他说的话,前尘过往,往事未曾如烟。
他也这样托过自己的足,慢慢的替她穿好鞋,从下至上欣赏的望着自己,可如今这姿态,这动作,这温柔,都是为了别人而做。
对不起……渥魃希!
她低声喃喃,是蒙古的语言,声音很轻很轻,藏着深深的痛。
女皇的头忽然抬起,金色发丝后的目光,冷硬无比。在看到她的时候,犹如一柄出鞘的匕首,散发着冷冽寒意。
渥魃希仔细的为她拉了拉裙脚,看不到女皇此刻的表情,而地上的叶灵绯却看的清楚无比。
腿,忽然抽回,女皇冷哼着,“渥魃希,你果然懂我。不过短短一个举动,就能让我对你不再记恨,但是你无法解释你为什么一直装病,不过是想骗那封汗王诏书吧?”
“解释若有用,我便解释。”轻柔的嗓音,缓缓开启,“索菲亚。”
锋冷的双眸凝在他的脸上,“没用呢?”
“没用的话……”舌尖滑过唇齿间,他的手指轻轻抚上胸前,大氅落地,双手忽然一圈,将那凹凸有致的身子拢在怀中,垂首下,吻上那娇艳的红唇。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by6211的地雷,希望的目的不是用地雷丢上我的脸,把我轰成渣……
☆、虐章,慎点
强势霸道,一改他清冷的气质,何况是面对着高高在上无人敢放肆的俄罗斯帝国的女皇大人,这一下的动作,惊诧了所有人,门边的侍卫异口同声狠狠的抽了口气。
叶灵绯无暇去顾及他人在想什么,更没有空去看波将金此刻的反应,她只在这瞬间,听到了心头某处,如玻璃般清脆的碎裂了,落了满地的渣,那一片片碎裂的玻璃渣,尖刺扎上柔软的心房,无数血肉横飞,无数伤痕交错,当红色淌满心头的时候,便再也寻不见伤痕,看不到那深入骨髓的撕裂。
她深深吸了口气,竟连入喉的空气都是颤抖着的。划过喉间的时候,发出低低的悲泣。
咬唇,将刚刚破出的音咬入了齿间,用力的憋忍。她不敢呼吸,生怕再露出一丝脆弱的声音。
女皇仰首接受着渥魃希的亲吻,双手勾上了他的颈项,长袖滑下,露出一双藕节似的玉臂。
清晰的亲吮声传遍了房中每一个角落,两人纠缠着,期间夹杂着女皇低低的咦唔声。
环绕着渥魃希颈后的手滑落他的胸前,抓着他的前襟,在被他放开后,轻轻的喘息着。
“索菲亚,此刻你可愿听我解释了?”他咬上女皇的耳垂,沙哑魅惑的声音流转全室。
女皇不语,起伏着胸膛,脸上红晕层染。
“装病,只因不想被策伯尔趁机夺权,你知道他是伊利莎白女皇选定的人,那时的你羽翼未丰,我不想增添你的负担。”他的手抚过女皇的鬓边,柔声慢语。
“之后呢?”喘息渐渐平复,她又恢复了那精明过人的女皇,声音冷然,平静。
“之后,你还记得教廷的那次阻拦吗?”他温柔的哄着,“若是我执意为你的王夫,教廷绝不会答应,土耳其一战我立下军功,教廷还有什么可说的?”
“真的?”还是那充满质疑的语调,但口气已软化了少许。
渥魃希笑而不语,手执起女皇的手,慢慢的分开,扣入掌中,另外一只轻松抱起她的身体,将她放入床榻间,“我说过会回来,现在回来了,女皇陛下却不信我了。”
目光越过他的肩头,斜挑向地上的女子,“那她呢?你娶妻了,又如何向我解释?”
回首,那双清如明月黑似曜石的瞳中,有着叶灵绯不熟悉的疏离淡漠。她咬着唇,无声的望着他。
渥魃希,不要再委屈了。
渥魃希,放手你走,带着你的部落远走他乡。
渥魃希,你是骄傲的成吉思汗的子孙,是草原苍狼的后裔,不该这样委屈自己。
男子清朗低笑,轻蔑不屑。
垂首拈起一缕金色的发,在手心中搔弄着,懒散的笑意噙在唇畔,“土尔扈特部的主持告诉我,她能带来拯救民族的力量,所以我好奇,想要知道她究竟有什么能力,你想要知道治疗天花的方法,我告诉你就是了。”
他挑了下眼皮,表情透着几分嘲讽,“我没碰过她,不信你问她自己。娶她,只因她能够替我收归民心。”
叶灵绯呆呆的望着他那眼神,痴痴的盯着那面容,口中的腥咸弥漫,牙齿的力度破了唇瓣,她已是无感,昔日空灵的双眼此刻只剩下空洞。
那双手,曾无限温柔的抚过她的发间;那笑容,曾绽放过华光灿烂,指点江山的豪迈;那时他身侧的人,是自己。
“那我杀了她你会不会反对?”女皇胜利般的微笑挂在脸上,笑容清纯,随意的口吻讨论的似乎是今夜要吃什么,“她侮辱了我身为俄罗斯帝国叶卡捷琳娜女皇的尊贵,但是她是你的妻子,应该你做主。”
她的眼睛盯着渥魃希的双瞳,状似无心的问语中,掩藏着淡淡锋机,静静等待着。
嗤笑轻轻,他懒懒的垂下头,继续把玩着手中的发,“随便。”
“那……”微笑的表情在一瞬间凝结了冰冷,女皇抬了抬下巴,“杀……”
“唔……”下面的话,被一双唇堵住,浓烈的吻侵上她娇艳的唇瓣,如火燃烧,如浪潮奔涌。
手中力量轻放,女子在他手臂的力量下落入床榻中,他一手轻捧着她的脸颊,一手不耐烦的朝门边挥挥,“杀了。”
侍卫目瞪口呆,面对渥魃希的命令一时竟不敢动,只能眼睁睁的等待着女皇下一步的指示。
渥魃希的手指轻轻绕着她衣衫前的扣子,指尖在她颈项间细细勾画,一点点的向下摩挲,朦胧的情思浮起在眼眸中,“今夜,我能否留下?”
“好。”女皇抬了抬颈项,被他不轻不重的啮了下,咯咯娇笑着。
吻落的红痕,绽放在她雪白的肩头,真丝的睡袍慢慢滑下。渥魃希大掌挥过,金色的纱帘落下,遮掩了露骨的旖旎,添了半遮半掩的色彩。
纱帘,充其量只是一层薄纱,两人一举一动依然是清晰可辨,而他们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恣意亲密。
叶灵绯看到,那熟悉的手指,慢慢的挑开女皇的睡袍,俯首亲吮。
胸口,猛然一抽,久久憋住的气再也按捺不住,低低悲鸣,哀伤弥漫萦绕全身。
所有的力气,所有的坚强,都在眼前的景物前点点滴滴的消散,床上的人交缠着,金色幕外,是她眼睁睁的看着,却……无能为力。
胸前,好闷好闷,闷的几乎窒息,闷的眼前所有的一切,都那么的模糊;闷的所有的声音,都在耳边嗡嗡的响,遥远又清晰。
渥魃希,骨子里冷傲清高的男子,就是无数人伺候的日子,他都不许人太过亲近他,这是他精神上一种洁癖,除了她……
可眼前,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无数人看着,被无数人欣赏着,与其他的女子被翻红浪。
“不……要……”那沉在心头的大石在无边的下坠,下坠。她哀恸呜咽,朝着那床榻的方向,无力的伸出手。
才抬起,又落下。
想要起身,手指颤抖使不上半分力气,只能徒劳的在地上巴拉着,一点一点。
掌心中的瓷片越来越深,红色的血印重叠,到最后已看不清形状,只有黑乎乎的一团团,在缓慢的扩散。
他,不该受这样的侮辱的,那如玉的潇洒男儿。
雪白的手指从纱帐中撩开一丝缝隙,激|情中女子的声音不稳,悠悠然的指了她的方向,“打三十鞭。”
手,很快的被男子抓住,扣回他的颈项间,两人在床榻间翻滚着,发丝交缠,女子低低的呻吟着。
“啪……”鞭子落下,狠狠抽上她的后背。
衣衫炸裂,她痛苦的喊出声,沉闷。
床榻上的男子动作,猛然窒了下。
娇俏的嗓音带着些许的不满,轻轻哼了声,勾上男子的腰身,拉向自己。
“啪……”又是一鞭落下,她闷哼了声,死死的咬着拳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痛苦的声音。
鞭子每过一处,都是火辣辣的疼,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皮肉被抽开,那尖锐的鞭梢勾过皮肤下的嫩肉,在身体上划开长长的伤口。
一下,两下,三下……她始终昂着头,遥遥望着那张金色的床榻,看着金色在眼前晃动,看着女皇的手,寸寸抚摸着他的身体,在腰间来回徘徊。
面前的地上,散落着金色的长袍,她亲手为他披上,为他束好的衣衫。
她所有的呜咽都在喉咙间翻滚,身体深处仿佛有一只手,伸着尖利的指甲,狠狠的剐着她的心。每一次落下,就剐下一片肉,再抬起,落下。
眼前,黑沉沉的,好累,好累……只有那金色的刺眼,不断的摇晃着,摇晃着。
那双空灵的眼早已如死灰槁木,那身体只是僵硬着,抬着她的头,只有每一次鞭落下时身体情不自禁的抽搐还显示着她活着的证据。
内心,嚎啕着,哀叫着。
渥魃希,你知不知道,我宁可死也绝不要看到这样的你。
渥魃希,你不该来,不该来啊,你的梦想在那辽远的草原,在那碧水青山下。
渥魃希,你记得你的承诺吗,记得你对你父汗说的话吗,你说过先天下后红颜的,缘何亲手破了这誓言?
可是,那床榻上的人始终不曾回头,始终不曾看她一眼,他拥着怀中的美人,交叠着。
喘息在耳边,有侍卫用力挥鞭时的呼吸,有两人急促的低吟,交织凌乱。
再也感觉不到痛,再也感觉不到呼吸困难,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想要挣扎而出,耳边,一声声话语,温柔而魅惑的声音。
“如果有一天,我若不见了,你不要找我,因为你永远找不到的。”
“我若要寻,就一定能。”
“人生短短,寻不了数百年的。”
“我的孔雀翎,纵然成为草原上的风沙散落天涯,我都会找到你。”
“好,那你在巴音布鲁克草原等我,我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
如果见到你,只是让你遭受如此的命运,那宁可时空从不曾倒转,宁可不来到你的身边,宁可没有爱上过你。没有我,你依然可以实现你的报复,没有我,你依然可以坐上汗王的宝座;没有我,你就可以从容起兵而不是再度回到这个令你痛恨的地方。
渥魃希,我放手了,放了……求你,不要委屈自己,不要……
那高高抬起的头垂了下去,紧握着的拳头渐渐放开,她的唇边呢喃着,只有一个名字,“渥魃希,走。”
从没有一刻盼望死亡的到来,从没有一秒如此期待着生命的消亡,解脱,从他的生命中解脱,也解脱自己对他的禁锢。
犹记得,那水中魅惑的影子,初见时惊艳的姿态。
还飘荡,他那婉转低叹的草原歌声,北飞的大雁期待着回家的路。
仍回响,那草原马背上的铃声,那笑傲蓝天下的潇洒英姿。
湖畔一吻,刹那情动。娶亲帐中,双目对视刹那,一眼百年。并肩战场,他将象征安全的长矛交予她的手中。
她违背了历史的进程,注定是要受到天谴,可这惩罚不该由他替自己承受,她愿意领罪。
唯一的话,来不及说,也再没有了机会。
识你,无悔;
知你,无怨;
爱你,无期。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8875072(你没有昵称,只有id号)和馒头君的地雷,我爱你们。
明天大概就好多了,没那么虐了,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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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将金的探望
冷风呼啸而过,吹过地上人的衣衫,小小的撩起一片片,亲吻上肌肤,激起一粒粒的鸡皮疙瘩。
若是夏日,怕不是凉风有信佳期无边,可这是冬季,圣彼得堡的冬天。
地上的人始终躺着,一动不动,似是尸体一具。
“开门。”低沉的男声响起,沉重的铁链回响长长的走廊,厚实的铁门慢慢的倍拉开,皮靴踏着回声,走到地上人的面前。
“出去。”还是那声音,铁门又沉轧的合拢,铁链绕起的声音不绝于耳。
地上的人还是没有动静,再多的声响,也叫不回那游失的魂魄。
只有走进了,才能看到,那肿胀的面容下,一双杏眼无神的睁着,定定的望着头顶上方小小的透气窗。
铁栏杆阻挡了逃跑的可能,却阻挡不了外面风声的呼啸灌入,阻止不了那轮带着晕色的月亮高高悬在天际。
又是一轮满月。
“渥魃希,你们不是自称苍狼的后裔么,那你到了十五的晚上会不会对月空嚎?”
“想知道我会不会变狼,那你等十五的晚上,看我如何收拾你!”
“就你?只为了零点八秒的极致享受吗?”
“你越来越挑衅我的男性的尊严了。”
“男性的尊严可是用某个部位的能力来证明的,有本事你来啊?”
“等打完这场仗,我会让你比土耳其的军队还惨烈。”
眼角,缓缓的滑落一滴眼泪,落到地上,无痕。
皮靴停在她的面前,遮挡了唯一一缕月光,阴影打上她的脸颊,慢慢蹲□体,“你还好吗?”
睫毛未曾颤动一下,目光依然定定朝着那个方向,似乎穿过那身体,还看到了月色明亮。
泪水,再度滑落一滴,极其缓慢的爬过眼角,在清秀的脸颊上留下它存在过的痕迹。
“我给你敷药。”他的话没有在激起半分涟漪,地上的人依然一动不动,不理会,不回应。
他轻轻叹了口气,小心翻动她的身体,她听之任之,似乎他触碰的根本不是她的身体,与她没有半点关系。
伤口又深又长,凝结的血液粘连着破碎的衣衫,根本无法分开。他皱了皱眉头,一点点的剥离碎裂的布片,露出下面的肌肤。
青紫肿胀,黑色密布,被抽开的伤口没及时处理,一道道在肿起后炸裂,将原本就狰狞的痕迹变的更加深入,一个个张开的大嘴恐怖的连他这久经沙场的男子都忍不住的别开脸。
“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他压低声音,布团伸到她的嘴边,“要是受不了你就咬着。”
没有回答,地上人的灵魂仿佛离开了身体,丢下一具躯壳不带生命气息的躺着。
他抓着布团的手停了良久,才无奈的放下,将布团放在她唇边的位置,摇头拿起了瓶子。
酒精刚刚沾上身体,皮肉在刺激下恐怖的抽搐着,紧绷,颤抖,就连他都能感受到那身体上的疼痛,这种生理反应是无法控制的。
可就是这样,那地上的人依然没有反应,不叫不闹,甚至连半分表情都吝于奉献,只呆呆的盯着窗外那缕明月光。
每一次触碰,那皮肤就疯狂的抽搐,数度让他停下手中的工作,看看地上的人,强硬着心再度重复这样的动作。
就在这缓慢的进程中,他终于将她背上的血污洗清,露出了干净的皮肤。但是洗过后的肌肤,比之刚才更加的恐怖。
血痂被剥开,嫩生生的肉张开嘴,吐着血丝,密布整个后背。
他将药一点点的撒上她的后背,清香的味道散开,那地上的人终于有了些许的反应。微微眨了下眼睛,一串泪水滚落。
远处,轻柔的音乐飘渺悠荡,若隐若现的传来,天边的云慢慢飘来,遮挡了月光,天空中只余几点星子,艰难的露出微弱的光。
干净的棉布裹上她的身体,他慢慢站起身体,“明天如果有空,我再来看你。”
已经不期待她的回答,他走向门边。
“等等。”如蚊呐的声音让他几以为自己听错了,身体微怔了下,还是转过了头。
与地上人的目光相触碰,他才确认自己刚才不是幻听。
“能帮我把手弄下么?”叶灵绯的声音很哑,很低,“右手似乎脱臼了。”
“好。”男子重新走了回来,蹲在她的身边,握上她垂软的手臂。
“咔!”一声轻响,叶灵绯看看自己高肿的肩头,表情淡然的仿佛在看着别人,动了动手指,冲着他艰难的抬了起来,“把你的刀借给我。”
男子皱眉,下意识的抚上腰间的匕首,防备的看着她。
“我若要死,就不会让你敷药治手再寻死了。”平静的开口,手腕抬着,还带着伤处无力的颤抖。
男子迟疑了下,还是将腰间的匕首递了出去。
刚刚接驳上的手臂完全使不上力量,即便是匕首的小小力量,也让她的手一沉,垂落在地上。
不等男子帮忙,她手指蜷着,艰难的抬起手腕,翻转着对着自己。
男子一惊,脸色变了,快步想要夺回。而她,慢慢的抬起左手,掌心中也是同样深深的黑色血痂,还有些许黄|色的脓液渗出。
尖刃,毫不犹豫的挑开厚厚的血痂,沉积的暗褐色血液和脓液顿时流出,她转动着手中的匕首,眉头不皱半分的深入,再深入……
当褐色的血和脓液流尽,血色已变的鲜红,但她的动作依然没有停止,而是将伤口挑的更大。
“你想毁了你的手吗?”男子忍不住的开口,再度靠近了一步。
她的手,也停了下来。
一块小小的瓷片从伤口中挑了出来,带着红色的血丝掉在面前的地上,她放开握着匕首的手,朝着男子的方向再度抬腕,“药还有吗?”
男子点了下头,将手中的药瓶递了过去。
她握着瓶子,细细的端详着,眼中流露出一丝温柔,一丝眷恋,这才送到唇边,咬开瓶塞。
一股清香透了出来,味道直透心脾,带着北地雪山的冰霜气息和草原的青草味,她悄悄的眯了眯眼睛,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勾起了唇角。
将药粉撒在手掌上,男子已自觉的将干净的棉布伸了过来,她低声道谢,将棉布裹上掌心,牙齿配合着仔仔细细扎好。
所有动作都沉稳平静,没有半分凌乱,可见她此刻的心境,绝不似他开始担心的那样,消沉,甚至寻死。
“那是给我的吗?”她再度抬头,询问中目光落在一旁放着的食物上,“能麻烦波将金元帅大人拿一下吗?我不方便。”
波将金点点头,端起东西放在她的身边,想也没想的坐在她对面冰冷的地上。
叶灵绯拿起面包,慢条斯理咬着,半点也看不出已是数日滴水不沾粒米未进的情形。才咬了一口,她的眼神看着他的腰间,“能把那个给我吗?”
波将金迟疑了下,面前的女子淡淡一笑,“你也没处寻醉,不如一起。”
扁扁的酒壶终究还是到了她的手中,叶灵绯凑上唇,狠狠灌了一口。
俄罗斯的酒很烈,带着烧心裂肺的火烧感,从喉咙间一路入腹,她几乎能在这种热度中感受到自己胃的形状,这才慢慢咽下口中的面包,再拈起一片。
她将酒壶递给波将金,对方凑上唇,也是一口灌下。
小小的牢房里,潮湿阴冷,两人对坐无言,唯一的动作就是你一口我一口的交换着手中的酒壶,没多大功夫,那小小的一壶酒就见了底。
她吃下手中最后一片面包,这才轻轻吐出一口气,“谢谢。”
“你不问为什么?”波将金有些意外,“甚至不怀疑我会害你?”
“我想不出任何要害我的理由。”她的脸靠着冰冷的墙壁,虚弱的身体让她说话都带着轻喘,眼皮疲累的耷拉着,“如果你要害我,就不会在那种情况下让他们住手带我离开,虽然可能你也在逃避那情形。”
几日前,当她以为自己就将这样死在皮鞭下的时候,有个声音阻止了侍卫的行为,让他们将自己押入监狱中。
虽然她几是半昏迷状态,但是这个声音,她还是能判断出来是谁的。
“这么做,你不怕得罪女皇?”她声音微弱,不变的是脸上淡然的表情,“毕竟她视为我眼中钉。”
“她不会留意我的。”波将金平静的开口,下意识的掏向腰间的酒壶,才摸上又忽的想起壶早已空了,又默默的放下,“她在开舞会。”
“和那日一样的舞会?”她闭着眼休息,唯有声音还清醒。
她离开夏宫时,那场轩然大波的舞会,被刺客搅乱了所有计划的舞会。
话中所指,该是彼此心中都有数的。一样,不是舞会的盛大,不会舞会的热闹,而是舞会中将要发生的事情。
远方音乐轻轻悠悠,不期然的传进了小小的牢房中,萦绕在两人的耳边。
波将金的脸上肌肉跳动了下,他用力的握了下拳头,想要克制自己表情的变化,只是那地上的人始终闭着眼,半点也没有窥探他心思的。
“是!”他哑着嗓子,憋出一个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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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下去
“默哀。”她竟然难得的发出一个调侃的声音,“女皇终于要嫁王夫了,这一次教廷连拒绝的理由都没有了。”
“你以为我想做王夫?”波将金冷着嗓子,“你想错了……”
懒懒的抬手腕摆了下,“我不是为你没登上王夫的位置默哀,而是为你的痴心默哀。”
历史上,叶卡捷琳娜女皇身边一共历经过二十三任情夫,唯有波将金是始终如一守在她身边陪伴终老的人,她从未怀疑过这男子对女皇的忠心,更不曾怀疑这男人对女皇的爱意深浓。
那舞会奢华的灯光下,陪在女皇身边的人却不是他,他的努力他的忠诚,他为她扩疆卫域,顶不上他人一句笑言。
“你不能这么说女皇!”波将金正色,脸上有了薄薄的红晕,不知是血晕还是酒气,“女皇有自己的选择,若为我默哀,不如为你自己。”
地上女子轻抽了下嘴角,平静非常,“我默哀什么,被一个不能斗过的女人抢了我的男人吗?还在我面前给我欣赏他们的颠鸾倒凤?然后再看着我的丈夫成为俄罗斯帝国的王夫,而我成为阶下囚?”
波将金眼中闪过一丝后悔,为自己的失言。
那双阖着的双眼忽然睁开,透着看穿世情的清冷,“我从来不需要默哀任何事。第一,如果以为我伤痛我被抢了丈夫,那你就错了。我痛的是,你心中最伟大的女皇配不上渥魃希,而她更不应该这样糟蹋他。第二,他是我的丈夫,不因他的地位改变而更迭,在我心中在他心中,我们只有彼此。第三……”她忽然笑笑,“只第二点,就够了。”
是的,只第二点就够了。
渥魃希于她的情,她对他的信任,再多的风云幻变又有什么好在乎的。
她把玩着手中的小药瓶,没有抬头看他的表情,“你说是吗?”
波将金看着她的动作,那手指间轻柔的力道,温柔的抚摸,脸上淡淡的眷恋笑容,仿佛她把玩的不是一个药瓶,而是爱人的发梢手指。
“你知道这是他给你的?”
手指拨弄着药塞,有一下没一下的,“他的气息,我怎么会分辨不出?”
是的,那清冷如冰山的气息,那温暖如草原的味道,只独属于一个人,那是他身上常飘散出来的感觉,这药除了他别人不会再拥有。
她的爱人,她深入在骨髓中随血液流淌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