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你不可第23部分阅读
妃你不可 作者:rouwenwu
再坚持给她穿另一只耳朵了。
然后,苏夫人就来催人了。老妈子把红盖头往苏暖玉头上一遮,弓身背了苏暖玉出门。苏暖玉耳朵上的疼痛之处占据了她整个的思维,隐约中似乎听到苏夫人说了一句“楚王殿下”,苏暖玉还以为耳朵受了伤听觉出问题了。楚王殿下,哪个楚王殿下?秦显么?他来此处干什么?
那老妈子将自己放了下来,苏暖玉偷偷掀了盖头一角往外瞧去。这一眼当真是比天雷勾动地火还要来得令人神魂俱销,直把苏暖玉激动得想说欧买嘎,赶紧一把扯下红盖头,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个人。
她做梦没有想到,在她某一天陷入困境的时候,第一个出现来拯救她的人竟然是秦显。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哎,即使是因着对袅袅的好而爱屋及乌,那也不必亲自出马来营救她呀。难怪人人交口称赞他的贤德之名,她现在终于能够理解当时目送他离开大理时的百姓的心情了,这个人就像久旱后的及时雨、暗夜里的璀璨星辰一样,看到他就看到了希望。
一时间,苏暖玉这长时间等待后的绝望,受制于人的辛酸无奈通通一古脑儿地涌上心头,不由得鼻中微酸,眼中也波光粼粼起来。
“苏暖玉,你还不到本王身边来?”他也看到了她,脸上有微微地动容之处,用充满蛊惑般地声音向她说道。
中卷《小试牛刀》第十八章无语泪流
苏暖玉点点头,扔下手中的红盖头,先是一步步缓慢地走过去。她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不然为什么走在地上感觉如此的不踏实,飘忽得像踩在天边的云朵上一样呢?
楚王,谢谢你,谢谢你肯对我伸出援手!苏暖玉在心里对他说道。眼泪再不受控制地在脸上漫溢开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你为什么不早点来?你知不知道我在这里多苦闷多难受?
此时此刻,他乡遇故知,果然是人生中一大喜事。苏暖玉极力吸了吸鼻子,企图阻止那纷至沓来的莫名泪水。为什么要哭?他来救你来了,你应该微笑。她试图制造出一点笑意,然而,她失败了。她仿佛是委屈得不得了似地,眼泪根本不受控制地汩汩而出。她只能安慰自己说,这是喜极而泣呀喜极而泣!
终于来到他面前了。立定,苏暖玉泪眼模糊中,根本就看不清秦显的脸。她现在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眼前的这个人,是跟她亲人差不多的人。如果你不嫌弃的话,让我做你的妹妹吧,请你像一个兄长般永远地疼惜我,保护我!
苏暖玉怯怯地伸出手,轻轻拽住了他的衣袖一角,仰头望着他。她楚楚可怜的模样让秦显心中没来由地一痛,鬼使神差地,他长臂一伸,只是轻轻一带,她便整个人跌进了他的怀抱之中。
昨天在看到纸鸢上她的留字时,他就已经心神不定了。昨夜是他继新婚头晚之后的第二个不眠之夜。虽然他自己也有点想不通,他到底为什么如此紧张焦虑不已,但一想到她可能有危险时,他实在做不到若无其事。于是卯时未到便急急忙忙地起床洗漱,带上三名亲随,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往咸阳。
当他看到一身嫁衣的苏暖玉时,他心中仿佛堵上了一块大石般难受,接着又暗自庆幸不已,幸好他及时赶来了。见她凝噎无语泪流的模样,抓着他衣袖哀哀地看他的神情,他再也忍不住地,一把将她抱入了怀中。
苏暖玉心中一暖,头伏在他的宽厚肩膀上,热泪奔腾。多少个夜晚,她孤单无助的时候,多么希望能有这样一个肩膀,尽情地给她依靠,感受她的悲苦,倾听她的心声,接受她眼泪的洗礼。她甚至幻想着有朝一日与方镇钦团聚的时候,她一定要与他抱头痛哭,用自己的眼泪鼻涕弄脏他的衣衫,告诉他自己受了多少苦闷委屈,告诉他自己是多么地思念他!
秦显缓缓伸出手轻抚着她的脊背,轻声如耳语般呢喃道:“苏暖玉,你受苦了!”
站在一旁的苏正夫妇早已是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个苏三这么大的来头啊?怎么办?他们不仅囚其为婢,现在竟还想把她嫁给那个怪物苏亦亨?!天哦,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幸好楚王赶得巧,不然木已成舟,那他苏府还能安然无恙吗?
苏暖玉大概哭得差不多了,抽嗒着离开了秦显的怀抱,看着他清澈的双眸,破涕而笑。没想到这一笑竟莫名地让秦显鼻中酸涩,别开了眼,自怀中摸出一块手绢,递给苏暖玉。
“擦一擦脸,妆都被你哭花了。”秦显叹息着说道。
上一页 苏暖玉赶紧接过手帕,胡乱地往脸上抹了一把,展开来看时,上面红的白的弄得手帕脏兮兮的。把人家的手帕弄脏了,苏暖玉怪难为情的。把它叠好,准备洗干净了还给人家。不经意间,苏暖玉看到手帕的一角用金线绣了一个“玉”字,旁边还有她特别设计的大写“s”。这是当初苏暖玉扭股糖似地缠着方诗浣让她帮忙给绣上去的,绝对是独家设计,不大可能有人雷同的。而这张手绢,她分明记得在元宵节当晚,有位黄脸汉子赢了飞镖游戏,她作为运动会入场凭证送给了他。现如今怎么会在秦显手上的?
苏暖玉愣愣地看着手绢,却苦于无法开口询问。算了,等她恢复声音了再问吧。于是,她伸手牵过秦显的手,在他手心上写了三个字――“谢谢你”。
秦显见她毫无征兆地突然来牵自己的手,大感不解。接着她用手指在他手心之中写起字来。就在这短暂而轻微的接触中,他感觉到她手指生茧了。他的心顿时被揪住了。她是做了什么粗重不堪的活计,竟然让她的手变得如此粗糙不已?
很快地,秦显又是一惊:她为什么要用写字的方式跟他交流?她
“苏暖玉,你为什么都不说话?”于是,秦显大惑不解地问道。
苏暖玉苦笑了一下,指指自己的嘴巴,然后摆了摆手,意思是说她无法开口说话了。
“是他们害你的吗?他们给你下毒了是不是?”一股怒气顿时自胸中熊熊窜出,秦显近乎咆哮地以手指着苏正夫妇问苏暖玉。
苏正尚不解其意,苏夫人已经吓得立时双膝跪地。
“楚王明鉴,苏三来到府上时便已经口不能言,不信你可以问她!”苏夫人眼巴巴地瞅着苏暖玉,声音中尽是惧意。
秦显转头去看苏暖玉,后者点头表示同意苏夫人说的话。此时他的心情真是复杂已极。有太多的震憾,有一点愤怒,有稍许的同情,还有微不可察的心疼。
苏暖玉又捉住他的手,再度在他手心中写字。也许她为了能让他看得清楚,所以一笔一划写得很慢。她的手指在划经他的掌心之时,他觉得手心有些痒痒的,但又觉得很舒服很享受,竟令他心神不由为之一荡。他这是怎么了?
秦显强自敛了心猿意马的神智,认真看她的手指勾划出来的字,好像是“她有解药”四个字。
苏暖玉写完,又用手指了指跪在地上的苏夫人。
“解药呢?还不把解药拿出来?!”秦显冷峻地喝问出声。
“回楚王,民妇并无解药!”苏夫人矢口否认。
苏暖玉又给秦显写字了:“我看见了,她有!”
“怎么,在本王面前,你也敢睁着眼睛说瞎话?!”秦显心中恼怒,语气更加冰冷迫人。“你苏府胆敢买卖人口,这本已是重罪,况且这位姑娘乃本王爱妃的结义妹妹,你们竟然随意为她安排婚事。到底是何方神圣胆敢强娶王妃之妹,本王倒想见识见识!”
“楚王请息怒!”苏正也赶紧跪了下来,一边向秦显告罪,一边诘问其妻蔺如诲道:“到底有没有解药,赶紧拿出来给楚王!”
“相公,”蔺如诲颤栗着嗓音向丈夫求援道:“那姓朱的牙婆说她嘴巴刁钻,惯会胡诌骗人,妾身怕她教坏亦亨,所以干脆把解药给扔了相公,妾身如何得知她是贵人啊?!”说到后来,已是低不可闻。
但苏暖玉却听得十分清楚,不由怒火中烧。居然敢骗她!这个女人欠修理!仗着有秦显做靠山,一个箭步冲到蔺如诲面前,“啪”地一声甩过去一个响亮的耳光。苏暖玉经过这几个月的魔鬼训练,其手劲早已今非昔比,又加上气不打一处来,一出手便使上了全力。
蔺如诲冷不防被苏暖玉这么一出手,细皮嫩肉的脸上顿时现出几道红痕,整个人便不由自主地一个趔趄,重心不稳地栽倒在地上。她从小到大受尽宠爱,待遇就跟众星捧月的公主也相差无几了,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这叫她如何咽得下气去?一时怒急攻心,不由眼前一黑,当场昏厥过去。
“娘子!娘子!”苏正吓得不轻,连忙扑过去抱住蔺如诲,一脸忧心忡忡。
“苏三你个臭丫头,你凭什么打我娘?”
突然,耳边传来某物急速破空袭来的声音,同时伴随着一个少年老成的暴喝之声。苏暖玉往发声之处看去时,不由大吃一惊。原来一支雕翎羽箭已声势赫赫,直扑她面门而来。苏暖玉心中暗叫一声“不好”,那箭来势甚猛,苏暖玉又猝不及防,当真是避无可避,说不得,只得伸手去抓,好歹也要赌一把!
“苏暖玉,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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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卷《小试牛刀》第十九章因祸得福
就在苏暖玉直勾勾盯着那只箭头,迅速地伸出手时,身后传来一个惊惧莫名的声音。几乎就在同一时刻,耳畔响起“铿铿”然一阵金属相撞的声音,接着一股旋风袭来,她已被带入一个强有力的怀抱之中。
那支羽箭笔直朝苏暖玉射来之时,秦显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尤其看到苏暖玉毅然决然地伸出手来,他更是惊得差点魂飞魄散。她是想把整个手给废掉么?情急之中,慌忙拔下头上的金簪,运气其上,看准羽箭来势,金簪疾射而出,不偏不倚地撞在羽箭之上。与此同时,他也是一个错步上前,出手如电,一把将苏暖玉往怀中一带,提气纵身飞出。
心海常年追随秦显,对主人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几乎了如指掌。眼见他拔簪、射出、救人,眨眼之间,一气呵成,心海也迅速雪剑出鞘,剑气如虹,转瞬间已经移形换位至刚才苏暖玉立足之地,剑尖轻挑,轻松自若地化解了这一箭的攻势。只听“啪嗒”一声,羽箭已经折成两段,笔直地垂落下地。而秦显的金簪刚撞开羽箭之后去势不停,一路冲往前方的一棵树前,“噗”地一声深深插入树干之中。
现在苏暖玉和秦显的姿势真是暧昧得可以。苏暖玉被他紧紧护在怀中,她仰头看他,脸上一脸后怕之色。而他低头看她,想确定她安然无恙,刚才那一幕太过惊险,现在想想都觉得惊心动魄。
好像觉得这样有所不妥,苏暖玉忍不住脸上泛红起来,挣脱了他的怀抱。他也意识到有些失态,尴尬地干咳两声,接着又外强中干地诘问她道:“你刚才想干什么?你不想要你的手了吗?愚蠢!”
苏暖玉一呆。他这是怎么了?看样子好像是动怒了呢。她好像还是第一次看他如此大的火气。他一向不是都极温柔宽和的吗?
苏暖玉耸了耸肩,反正她也无法回答他,他要骂就骂吧,毕竟人家刚刚救了她。
此时心海已经将那支金簪托在手掌之中,几个大跨步来到秦显身前,毕恭毕敬地递给秦显。苏暖玉此时才发现秦显的头发散乱了开来,原来他用来绾住发丝的金簪被临时当成了武器了。能让一向从容不迫镇定自若的秦显变得如此狼狈不堪,刚才的凶险之状可想而知。
秦显取过金簪,又递至苏暖玉面前,带着赌气似的味道说:“你来,给本王把头发整理好。”
苏暖玉不由傻了,闷闷地接过了金簪,对着他的头发呆许久。她哪里会绾这个该死的头发啊?而且,就算是她勉强给他敷衍了事一番,那也要够得着他的头才行啊!他可比她高出一个头的距离呢,总不能叫人家王爷低下头来将就你吧?
“你愣着干什么?”秦显见她迟迟没有动作,不由得皱眉问道。
苏暖玉用手比划了一番,想要表达自己的意思,可惜秦显一脸不解其意的模样。不得已,苏暖玉只得又拉了他的手,在他手心上写字:“你这样更好看!”
秦显先是一怔,继而缓缓挑了挑眉,嘴角也不自觉地微微上扬起来。虽然明知道这丫头惯会以糖衣炮弹麻痹对方,但她这句话却真叫他受用不已,于是便也不强迫她为自己束发了,而是转头看向那个始作俑者。
此时心波已经将射箭的凶手苏子乐擒住,押解到秦显面前,请示说:“王爷,怎么处置这小子?”
“把他双手砍下来,煮了汤,给他父母喝下去!”秦显发狠说道。
苏子乐顿时吓得脸色煞白。苏正刚刚掐了蔺如诲的人中把她弄醒,此时她一听到这话,顿时一阵天昏地暗,眼见又要吓得半死过去。
苏暖玉也是一脸惊疑地看着秦显。这是他么?那个温文儒雅令人如沐春风的男子?今天怎么会一而再地大动肝火?
“楚王开恩,楚王开恩哪!”苏正跪行至秦显面前,匍匐在其脚下,老泪纵横着央求不已。“犬子年幼无知,冒犯之过,草民愿代受其罚。还请楚王网开一面,饶了他一条狗命!”
苏正一边哭诉着,一边向秦显磕头不已。
苏暖玉虽然不太明白秦显只是要威吓他们一番还是真的有心如此,不过可怜天下父母心,她真是不忍见苏正这凄然的模样。况且这苏子乐虽然可恶,倒也罪不至此。
于是她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向他微微摇头。
“怎么,他差点出手伤你,你却要替他求情吗?”秦显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看着苏暖玉。
苏暖玉仍然摇头不止。她苏暖玉是什么人?她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加倍算清!”的那等人,她为什么要给犯她的人求情?
接着,苏暖玉走到苏子乐面前。此时的苏子乐被反绑着双手,脸上再无不可一世的表情,双眼愤怒却无奈地看着苏暖玉。
苏暖玉弯腰将地上的断箭带箭头那一截拾了起来,然后得意地笑着,将箭头慢慢靠近苏子乐的脸,作了个画叉的手势。
你敢骂苏亦亨怪物?!我今天就把你变成最丑的怪物!苏暖玉心里如是说着。苏亦亨虽然长相是怪异了些,但心地纯良,比任何人都美丽。死苏子乐,你两次向我射箭,砍了你的双手真是一点也不过分!不过看在你的父母对苏亦亨有养育之恩,就暂且放你一马!
此时苏子乐看到苏暖玉这个动作,吓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几乎带着哭腔在喊:“娘,救我!救我啊,娘!苏三她要划烂我的脸!她要把我变成丑八怪!娘,我不要!娘!娘!”
蔺如诲本来听到秦显说要砍苏子乐的双手时差点昏厥,但苏暖玉制止了他,又让她惊恐万状的心略微沉着了些。此时见苏暖玉要划苏子乐的脸,苏子乐的呼喊声又是如此惊天动地,蔺如诲不由花容失色。
“苏三,不,苏姑娘,求求你,求求你放过子乐!”蔺如诲全然没了平常趾高气扬的神态,此时也跪在苏暖玉面前苦苦哀求着:“都是我的错,是我有眼无珠,不识姑娘贵人之身。子乐冲撞了姑娘,也是我这个为娘的没有教导好,您大人大量,放过子乐好不好?我们苏府定当竭尽全力,哪怕是倾家荡产,也会寻得解药,治好姑娘的难言之苦。苏姑娘,我求求你!我给你磕头!你高抬贵手,饶了子乐吧!”
苏暖玉将箭头自苏子乐脸前移开,继而蹲下身来,凑近了蔺如诲的眼前,装腔作势地比划着。意思仿佛是在说,我不划他的脸,你来代替他如何?
蔺如诲见状,惊骇得几乎魂飞魄散。要知道,她向来以美貌自负,只觉得天下女子,无一人容貌出其右者。若苏暖玉要毁去她的容颜,那真叫比杀了她还要叫她难以接受!
“苏苏苏姑娘,你你啊!”
苏暖玉只不过一不小心用箭头轻轻碰了一下蔺如诲的脸而已,谁知道她竟然就此吓得号陶大哭起来了。
苏暖玉见状不由啼笑皆非。悻悻地缩回手,扔了残箭,拍了拍掌中的泥灰,苏暖玉起身往秦显身边而去。
“相公,相公,我破相了,怎么办?相公,你还要我吗?你会不会嫌弃我呀?”此时蔺如诲脸上已经是一片狼藉,她凄然地看着苏正抽泣不已。
苏正慢慢爬至她面前,伸手替她拭了泪痕,安抚着说:“娘子休要惊慌!苏姑娘宅心仁厚,并没有划你的脸。不信你伸手摸摸看!”
蔺如诲半信半疑地伸出手来,轻轻地碰触着自己的脸,感觉到仍然完整如初般光滑细嫩之时,这才欣喜若狂地大叫起来:“我没事!我没事!相公,我没事!”接着转身朝苏暖玉磕头道:“谢谢苏姑娘手下留情!苏姑娘,我想把朱老板的头像画出来,以便按图索骥一番。不过我跟她接触时间不长,可能画得不太准确,还得请姑娘协助一二。”
苏暖玉正准备开口说话,秦显已经抢先说道:“如此正好!苏暖玉,你就协助她把图像画出来吧!本王也很想看看,这个姓朱的到底怎生模样,竟胆大包天至此!”
苏暖玉点点头,秦显便示意苏正夫妇起身,一同前往书房中作画。
苏正早已收拾好了座椅给秦显,又命人摆了上好的茶水糕点好生伺候着。秦显便好整以暇地坐定,一边漫不经心地啜饮着茶水,一边看蔺如诲取了文房四宝,挽了衣袖准备作画。
蔺如诲心里本来是惶恐慌张的,但她自知兹事体大,大意不得,所以尽量地克制隐忍着,稍觉镇定了些,手也抖得不是很厉害了,尽心尽力地画了朱澈的头像。苏暖玉把苏五也叫上了,疏漏的地方一起细加回忆。这蔺如诲画功倒也不差,不过小半时辰的功夫,朱澈的头像已经是栩栩如生地呈现在宣纸之上了。
“让王爷久等了,请王爷过目!”蔺如诲搁了笔,垂手向秦显示意说。
秦显递给苏暖玉一个眼神,苏暖玉便捧了那张图纸过去。
“画得可像?”他问苏暖玉道。
苏暖玉点头,并伸出了大拇指。这副画像不仅十分形似,亦连朱澈那阴狠狡诈之气也有七八分的神似。
“心波、心浪,带上这张图纸,以十天为限,本王要在王府之中见到这个女人!”秦显伸手取了那张图纸,对心波说道:“超过一天,罚一月薪俸!”
心波接过那张图纸,卷了起来,往怀中一放,正色以答:“请王爷放心,心波等定不辱使命!告辞!”
心波与心浪二人便向秦显辞了行,并肩往苏府大门方向而去。
“至于你们,”秦显凌厉地扫了苏正夫妇一眼,威严有加地说道:“本该将你等送官治罪的,不过,本王认为这既浪费官家的粮食也妨碍苏府的前途。本王有个提议,不知二位接受不接受?”
苏正闻言早就“咚”地一声跪下地来,向秦言叩头道:“多谢楚王宽赦之恩!楚王纵有万千要求,只要留得苏正一家性命,即便散尽家财也毫无怨言!”
“也不需如此苛求于你,”秦显稍显温和了些,淡淡地说道:“你只需要将每月所赚取银两的一半用于救助老弱残疾或是行善于筑路修桥等公共事务,本王便既往不咎,不知你意下如何?”
苏正已是大喜过望,急忙回答道:“多谢楚王厚恩!草民定当遵照楚王的吩咐,将月盈之半造福咸阳百姓。楚王大仁大义,实乃天下之福啊!”
“你能接受此提议就好了。”秦显声色俱厉地说道:“若是让本王发现你阳奉阴违或是藏私短捐,则数罪并罚,绝不姑息!”
“绝不会有此事发生,草民愿接受楚王定期查验!”苏正信誓旦旦地说道。
“但愿如此!”秦显站起身来,看着苏暖玉说道:“此间之事已了,你便随我回长安去吧,王妃惦念你得紧!”
苏暖玉以右手食指顶住左手手心,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秦显虽然不解其意,但料想她必是还有什么交代,于是便不再说话,目光只一味停在她身上。
苏暖玉便再次来到书桌之前,取了笔,规规矩矩地写起字来。此时她的书法功夫自是进步不少,握笔之时只觉得有无穷力量,不再像先前那般虚浮飘忽。“刷刷刷”一阵奋笔疾书,她停了笔,将其纸递至蔺如诲面前,示意后者阅读。
蔺如诲疑惑着接过纸张,却不由皱眉起来。秦显见她此番情状,不由得好奇地走上前来。当他看到苏暖玉端正秀气的字体时,先是一惊,继而展颜一笑。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个蔺如诲摸不着头脑呢。
当初方腾将苏暖玉留下的墨迹呈给袅袅过目时,秦显本来也是一头雾水,经方腾指点一番后才恍然大悟。别人都是从右至左由上而下地竖着书写,唯有这个苏暖玉,偏偏是从左至右地横着书写。上回苏暖玉在风筝上给蔺如诲写字的时候,因为风筝的结构之故,苏暖玉只得竖着书写,此番在一张大白纸上写字,按照习惯,自然是要横着写了。
“希望从今以后,苏府上下能善待苏亦亨母子,不得歧视、冷落或虐待他们,否则苏暖玉定会回来为其讨回公道!”秦显看毕,也一并念了出来。
“苏姑娘,苏正肉眼凡胎,不识姑娘金贵之身,还痴心妄想要将姑娘许配于亦亨。幸得姑娘深明大义,不计前嫌,竟还替他着想,苏正替舍妹及劣甥向姑娘请罪并道谢了!”苏正听到苏暖玉宽待苏眉音母子,真叫他意外又感动,于是也情不自禁地向苏暖玉行了叩头之礼,发自肺腑地说道。
苏暖玉哪里肯受他这样的大礼,赶紧将他拉了起来,又在纸上写字道:“苏亦亨是好人,好人应该有好报的。”
这下又是秦显念给苏正听的。怎么搞地,他一位王爷之身,竟然替苏暖玉做起书童来了?秦显真是觉得既好笑又无奈。
苏正当然少不了又是感恩戴德一番。也正因为此事以后,他践行诺言,不仅将收入所得的一半都用于扶贫救灾,还以身作则,裁减府中一半开销,规定府中饮食,每日只食一餐肉食,不许子女四处招摇生事。家人每季只做一套衣物,勤俭持家,敦亲睦邻。两年后,苏正名声大振,成为咸阳城内妇孺皆知的大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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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卷《小试牛刀》第二十章恍如隔世
事情了结得差不多了,秦显又命蔺如诲将自己最心爱的衣裙取出,给苏暖玉换上。蔺如诲对苏暖玉真是恭敬得不得了,亲自帮苏暖玉换上新衣,还说了许多好听的话语,然后殷勤备至地送苏暖玉出府。
府门前,秦显已经骑坐在马背之上,心海紧随其后,也安坐于马背之上。苏正则一脸肃穆之色,垂手侍立于秦显的白马一侧。
苏暖玉一身粉嫩轻盈的锦绸丝裙,款款步出府门,走动之间手腕之上的铃铛便“丁玲”作响。
“苏三,你可来了!”一直默不作声等候在外的新郎苏亦亨误以为她坐花轿来了,此时便冲上前大喜地叫道。
苏暖玉一顿,怔愣地看了他一眼。她都差点忘记了,今天是自己的大喜之日。这傻小子心中何等期待与憧憬着,她却自始至终地一心想利用其耳。而眼下,她又要弃他而去,他愤恨她倒在情理之中,但恐怕又当与他倍添些许沮丧与痛苦之意吧。
“亦亨,不得无理!”苏正惊吓不已,赶紧上前拉开了苏亦亨,怒斥道:“这位苏姑娘乃王妃的结义妹妹,不是什么苏三,你不要在这边瞎胡闹!”
“舅舅,她明明就是苏三,怎么又不是苏三啦?”苏亦亨有些莫名其妙,嚷嚷着说:“王妃?王妃是什么东西?”
“啪”地一声脆响,苏正已经挥手重重打了苏亦亨一巴掌,几要将其脸上的面具掴落。接着他唤来妻子蔺如诲,生生将苏亦亨拉走。苏亦亨真是莫名其妙已极,他就搞不懂了,这个一向对其疼爱有加的舅舅怎么就会突然对他挥手相向呢。一时间太过惊愕,也顾不得苏三苏四的了,傻呆呆地任由蔺如诲半拖半拉地带至府门之内。
苏正自又是打躬作揖地向秦显陪礼道歉,声称定要严加管教苏亦亨之类云云。秦显脸色阴郁无比,听到他此番言语,冷冷一哼,语气僵硬地说道:“姑念他是无心之过,本王暂且饶过他一次!不过你既身为长辈,未尽教导之责,难辞其咎,罚你自省三日,三日之内不得出府门半步!”
“多谢楚王恩典!草民定当遵命而行!”苏正松了一口气,恭敬地回答说道。
“苏暖玉,你还不过来?”秦显便丢开苏正不管,向苏暖玉疾言厉色道。
苏暖玉重见天日,心情本来一片大好,只是刚刚看见苏亦亨,心里又掠过一丝阴霾。此时听到秦显唤她,于是又整理好心情,快步跑到白马惊风面前,仰头看着秦显。
秦显伸出手来,示意她将手递给他。苏暖玉看明白了,原来他是要与她共乘一骑。也是哦,她自己又不会骑马,总归要找个人来驾驭马匹吧。不过,他可是高不可攀的王爷啊,她如何能与之共骑而行呢?
苏暖玉犹豫着要不要伸出手,谁知秦显已经甚感不耐烦了,弯腰下来,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一运力、一提气,只听他一声“起”字音落,苏暖玉已经稳稳当当地坐在了马背之上。
突然地凌空而起,苏暖玉本已是大惊,此时又坐在秦显前面,秦显手执马缰,几乎将她整个儿纳入了怀中。感觉到他离自己那么近,他身体的温度透过衣衫传给她,他灼热的呼吸就在耳畔连绵起伏,苏暖玉不由全身一僵。她尽力往前挪动着身子,双手紧抓住马脖子上的鬃毛,眼睛笔直地看向前方,尽量掩饰着自己的尴尬窘迫。
秦显也感觉出她的不自在,她的耳朵已经因发烫而泛红,他们俩现在的状况显见是亲密了些,也难怪她要害羞了。不过这个认知让秦显凝重的心情一下子轻快不少,嘴角也不自觉地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来。
他抖了抖马缰,正准备驾马前行,此时却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同时伴随着一个急匆匆的声音:“苏姑娘,苏姑娘!”
秦显又勒住马缰,朝发声处看去时,见来者身穿下女服饰,一脸气喘不定的样子,正是之前和苏暖玉一起协助蔺如诲画像的女子。
“楚王殿下,奴婢原名唐秋雁,是和苏姑娘一道被卖至苏府之中的。奴婢愿意追随苏姑娘,服侍苏姑娘一辈子,请楚王一并带奴婢走吧!”那女子也顾不得许多忌讳,双眼渴求般地看着秦显,意态急切地说。
苏暖玉错愕不已地看着唐秋雁,又扭头征询似地看着秦显。秦显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并且此女熟知苏暖玉的过往,让她服侍苏暖玉可以省心不少,于是吩咐随从的心浪道:“心浪,带上她!”
“是,王爷!”心海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知道袅袅对于苏暖玉牵念不已,想来她在王府之中也等得甚感焦灼。于是秦显再不耽搁,缰绳一抖,吆喝一声“驾”,惊风长嘶一声,催动四蹄,当先疾驰而去。心海带着唐秋雁也一并绝尘而去,苏正自是恭送一番不提。
在城中寻了一处饭铺,四人随意吃了一点饮食,给马补了给养,便又马不停蹄地出城而去。申末酉初时分,四人两马终于进了长安城门,半盏茶功夫,他们便已抵达了楚王府门之前。
秦显所料不差,袅袅果然在西晴西倩二人的陪同之下在门外引颈企盼。见到来人,袅袅难掩喜色,极尽温柔地问道:“王爷,你回来啦?”
“爱妃如何出府相候来了?”秦显急忙翻身下马,迎向袅袅,执了她双手裹入大掌之中,不无嗔怪地说:“现如今天黑得早了,小心沾露受凉了。”
苏暖玉已在心海的牵引之下落了地,此时也已来到袅袅三步左右的距离,与之遥遥相对。再见到她时,苏暖玉真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看她虽然一如当初般美艳绝伦,但腹部微隆,母性光辉隐现,竟又是别样风情!
“暖玉!”袅袅一脸欣悦,轻声低唤了一声。苏暖玉赶紧展颜一笑,快步上前而去。然后向她欠身作礼,又拉了唐秋雁过来行礼。
“奴婢唐秋雁,见过楚王妃!苏姑娘让奴婢向王妃请安!”唐秋雁与苏暖玉相处日久,对于苏暖玉的一些眼神手势已颇能心领神会,于是顺势替苏暖玉说道。
“暖玉,你怎么了?”察觉到苏暖玉有别于常,袅袅不由大感疑惑。
“爱妃,我们先进去再说吧!”秦显扶了袅袅的香肩,小心翼翼地引其入内,并将苏暖玉难言之情娓娓诉之。
一行人在大厅之中落座,随侍袅袅而来的钟老头已被叫来,此时正在为苏暖玉把脉听诊。
忙活了半天,钟老头向秦显回禀说:“楚王、王妃不必过忧,依老夫看来,苏姑娘所中之毒,不过是江湖上寻常可见的致哑之药,并不难解。待老夫配了方子,按方抓药煎服,三五日便可恢复嗓音。”
听他如此一说,在场诸人无一不是如释重负。于是秦显吩咐下人摆饭,苏暖玉被隆重邀请至宴厅与楚王夫妇共进晚膳。苏暖玉自是受宠若惊极力想要推托,奈何口不能言,也只得恭敬不如从命了。
膳食的丰盛程度自是勿庸置疑。袅袅坐在秦显与苏暖玉当中,西晴一干人等便候在一旁。席间秦显对袅袅殷勤备至,夹菜添汤,轻言细语,好一幅温馨和谐的美妙画卷!苏暖玉怎么感觉自己就像一盏千瓦以上的大灯泡呢,她往那里一坐,就突兀刺眼得要命。不过,虽然自觉有些多余,但看到人家如此恩爱,心里既是羡慕又有些发酸。触景生情,她此时真是愈发地想念方镇钦了。
“暖玉,这些菜可合你口胃吗?”袅袅好似意识到有些冷落了苏暖玉,此时转过头来,笑问苏暖玉道:“我记得你不是很挑食的人,所以命人随便准备了饭食,你要多吃点。看你,都瘦了一圈了。”
苏暖玉听到袅袅这似嗔又嗲的声音,不由生生被呛住,一阵猛烈而无声的剧咳。唐秋雁赶紧递了一杯水给她,苏暖玉赶紧接过一口气喝了。秦显眼神复杂地看了苏暖玉一眼,终究是一句话也没说。
饭毕,秦显命江管家给苏暖玉安顿了住处,他自是挽携了爱妻回房中温存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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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卷《小试牛刀》第二十一章险遭毒手
苏暖玉无声地向秦显及袅袅道了晚安,随着江管家去了另一跨院。院中遍种银杏,因而以谐音命名为“迎幸楼”。此时树叶业已半黄,四下可见落叶纷飞,虽略感萧瑟,却也不失为一道风景。
外面天色早已暗沉,迎幸楼中明灯也早被点燃。江管家一路絮絮叨叨,说今天府里忙乱了一天,兴师动众将迎幸楼洒扫了一番,就为了迎接苏暖玉入住云云。
进了堂屋之中,江管家召集了几名家丁仆妇,向苏暖玉说道:“苏姑娘,这几位就是王爷命老奴挑选出来供姑娘差遣使唤的。您若有什么吩咐,只管差他们一声就是了。若还有准备不周的,请姑娘知会老奴一声,老奴这就给姑娘置办去。”
苏暖玉以前在将军府,跟前不过也只有抱云一人,她就已经觉得过得相当称心舒适了。没想到今天居然如此大的排场,她还真是始料未及。楚王夫妇对她真是好得没话说。
“姑娘若是没有别的吩咐,老奴就告退了。”江管家态度甚为谦卑,好似苏暖玉便是这里真正的主人一般。
苏暖玉向他微微一笑,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继而又让唐秋雁遣散了众人,这才信步往起居室而去。
房间很大,各项布置大方而精巧,就连方诗浣的居室也无可比拟。到底是王孙之家啊,苏暖玉心中感叹一声。
正在四下打量欣赏之时,只听得外面一个清脆的女声问道:“苏姑娘,您歇下了吗?”
苏暖玉步出了房间,庭院之中俏生生立着一个女子,明眸皓齿,看见苏暖玉出来,向她嫣然一笑。来人却是袅袅最亲近的侍女西晴。
“苏姑娘,这里有两套衣衫,是前几日宫里赏给王妃的。王妃说她有身子的人,也穿不下这些衣裙,特特地交代奴婢,
让奴婢送来给姑娘替换着穿。等明儿姑娘身子歇息安适了,再请裁缝师傅给姑娘做合适的衣裙。”西晴如是说道。
苏暖玉连忙摇手不已。她纵然胆大妄为,但那是宫廷打赏之物,万一惹出什么是非连累袅袅,那她真要愧悔莫及了。
“王妃还说了,苏姑娘一定会推辞的,命奴婢无论如何也要说服姑娘接受。另外,王妃让奴婢带姑娘去染香池沐浴更衣,奴婢一定要伺候姑娘穿戴妥帖才算交差。”西晴灿笑着,从容不迫地说道。
莫非是因为她跟着袅袅久了,还是本来就人有相似,苏暖玉在一瞬间的恍惚中竟觉得西晴跟袅袅面目之中有些许相似之处。不知道自己跟袅袅住一段时日以后,会不会也沾染上一丁半点的妩媚风情来?
“苏姑娘,奴婢在前面给姑娘带路。”西晴见她没有立即加以反对,于是赶紧趁势说道。苏暖玉心想推脱大约是推脱不掉了,况且她反正也不会在王府之中长住,只要等到治好了声音,她就立马赶回大理。一想到此处,心里又急了起来,一双眼睛在西晴身上转来转去,说不定可以向她打听一下关于将军府的情况呢。
于是苏暖玉便带上唐秋雁,随西晴出了迎幸楼。跟西晴一道来的,还有两个样貌也甚清秀的小丫头,各自手中拎了一个竹编的小筐,里面盛放着簇新的衣物及汗巾之类的东西。
一路辗转前行,苏暖玉愈来愈加纳闷了,这明明是返回馥桂园的道路啊。不消片刻,馥桂园已是赫然在望了。苏暖玉停下脚步,摇了摇腕间的铃铛。
“苏姑娘,这染香池是设在馥桂园之内的,姑娘莫要多虑了。”西晴听到声响,回头看见苏暖玉犹疑之态,于是浅笑盈盈地解释说。
苏暖玉也没有疑心什么,只是内心隐隐感觉不安,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不安。听西晴这么一说,苏暖玉便不好再质疑什么了,亦步亦趋地跟着西晴进了馥桂园。这回却并不往大厅方向而去,而是折而往西,穿过一片浓香馥郁的桂花园,眼前呈现出一间众多花窗的房屋来。
进去一看,苏暖玉不由大吃一惊。
房间里空荡荡的,触目可及的是房屋四壁悬挂着的枝型灯架,上面分别燃着白色的蜡烛,偶尔还能听到烛心之中爆裂开来的“噼啪”之声。数十支蜡烛将整个房间照得如同白昼,房间正中央长垂于地的粉红幕帷异常醒目,此时已被分拨往两边,露出里面一座宽大的浴池。
苏暖玉跟随西晴往浴池方向而去,入了幕帷,置身浴池之前,苏暖玉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净石清水。这果然称得上一个“池”字啊!这就跟人家体育馆里的游泳池差不多大了,欧买嘎!
两个小丫头跪下身来,一个点上薰香,另一个则往水中抛洒花瓣。啧啧啧,她今天还要来泡一回花瓣澡不成?哇噻,她今天也来好好享受一番。
奇异的芬芳在空气中漫溢开来。苏暖玉示意闲杂人等都出去外面,她有需要的时候会摇手上的铃铛。西晴便挥手让那两个小丫头先出去了,又叫上唐秋雁一同拉上了幕帷,一同候在外面。
苏暖玉已经迫不及待脱掉了衣服,慢慢踩进了水池之中。水温刚刚好,将自己整个儿浸入池水当中,四肢百骸都觉得莫名地放松起来,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好像已经腾空而起,漫步在云彩之中。
苏暖玉觉得意识慢慢涣散开来,上下眼皮沉重无比,接着渐渐合拢,好似是打起盹儿来。忽然听到耳边传来嬉笑玩水的声音,她缓缓睁开眼来,不由一阵狂喜。
原来水池之中,方镇钦正赤裸着上身如鱼般游来游去。可惜苏暖玉口不能言,也不能出声叫他。她想伸出手摇手腕上的铃铛,可是感觉身体软绵绵的根本就使不出力气来。正当她准备奋力游过去的时候,猛地从水底窜出一个人来。这个人长发湿淋淋地贴在赤裸的玉背之上,灯光掩映之下,可见到她肤如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