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翳 作者:融馀

    掌管的人，大是些富家公子和朝廷里些官员的儿子，骄纵得很，御林军都是从中挑选的，训练番或许有几分正规军的气势，也可能是世家出身本身有点底子，可性子却都是桀骜不驯得很，谁都看不起谁。先前若是老将军接手带去南岭也就作罢，毕竟生驰骋沙场战功赫赫，不容得他人小觑。可如今自己初任护国将军，年纪尚轻，虽与父亲在战场上征守年，经验丰富，可他人却不定这么想。毕竟老将军为了磨砺自己极少愿给自己记军功，就算记上那么几笔，那京城里的也觉得是沾了老将军的光。挂的名罢了。

    这不就是皇帝摆明了刻意刁难的吗？

    “呸，这贼皇帝。”莫憬想通了，忍不住低声啐了口。

    “那你怎么打算？现在从西疆调人过来肯定来不及，而且会招嫌疑。”

    “不怎么打算。”莫憬想了想，忽地笑，笑嘻嘻看着北暕，北暕看着他墨色眸子里流转的光就知道他有了解决办法。

    “将军。”车夫在外轻唤道。

    “到了？”莫憬掀开帘子，就见群身穿盔甲的人三三两两抱胸懒散地在练兵场外看向自己这里，莫憬光是看着，心情就有点不好。

    这哪里是兵将，完全是群穿了盔甲、无所事事的花花公子。

    “你……”莫憬还没从马车上下来，北暕就伸手把拉住他手腕想要说些什么。

    “放心，我知道这些兵成不了气，将来也不归我管，不会太费心刁难他们。”莫憬轻轻将手抽出，下了马车。

    “不是，”北暕也跟着他起出来，低声在他耳边道“我是想说……这些人闲太久了，即使以后不归你，今日给几分颜色看看让他们有所忌惮最好——总是要‘杀鸡儆猴’的才有用的。”

    “我还以为……”莫憬有些惊奇地看他眼，笑着还没说完话，那群兵将就有人哄笑吵闹起来，还有甚者轻佻地吹了声口哨。

    “……”其他都说不上，就这点痞气讨打的样就和驻守在西疆的护国军闲下来时挺像的。

    很需要打顿。

    “别将我想得太好……”北暕声音极轻，可莫憬还是听到了。但莫憬却没说什么，笑了笑：

    “我知道。”

    因为我知道你，所以你并不用担心什么。哪怕有天你和旁人认识的你截然不同我也不会太过诧异——

    因为我知道。

    “将士们辛苦了。”莫憬微微鞠身客气地拱了拱手。

    “不辛苦，不辛苦，护国将军才是——嘿嘿”拖拖拉拉的声音，有几人说到半不怀好意地看了眼莫憬身侧的北暕，笑得极是猥琐。

    “将军好兴致啊，想不到护国将军竟是——好这口么。好眼光啊将军，改明儿兄弟几个还能送你个。”有个胆大的和在人群中大声道。众人都哄笑起来。

    “中郎将在何处？”莫憬没有理他们，面不改色道。

    “末将在此，将军有何吩咐？”人从训兵场内跑来，上前欲半跪行礼被莫憬拦住。

    “不必礼——中郎将有些眼熟啊？”莫憬无意看了眼。

    “末将是老将军数年前留在京中的旧将，听闻将军要去南岭，就擅自做主向皇上请旨来了。将军幼时应是见过末将的。”那归德中郎将说着似是想起什么，眼眶红，却硬是没肯落泪。

    “中郎将不必太过伤心，我必不会负了家父期望的。”莫憬缓了缓声音安慰了句。

    “方才是谁带头起哄的？”莫憬淡淡抬眼扫了周，沉声道，“给本将军出来。”

    没人应声了。

    “敢说不敢认？”莫憬嗤笑声，“这点胆量都没有，别说去南岭剿匪了，也就点喝花酒嚼舌根的能耐吧？啧，简直比市井粗妇还不如。”

    “出来就出来！”这被家族惯坏了的人年少气盛，哪里受得这般折辱，忿懑出来，“不就是个刚上任的毛头小子么，你能奈我何？”

    “烦劳中郎将，给这位英雄记上笔‘以下犯上’。”莫憬看也没看他眼，侧脸对归德中郎将道。

    “你什么意思！？”那人怒道。

    “在场的各位……”莫憬抬了抬眼皮，扫了眼，却吝啬得连点余光都不愿给那人，“训练时间擅自离场，不用我说，各位请自觉领罚去吧。”

    那群人骚动了会儿，都奇迹般安静下来没敢继续说话。

    “至于你——本将念你在本将目前初犯，且领八十军棍即可。”莫憬终于看了他眼。

    “你以为你谁啊！空说无凭又没有真本事。”那人咬牙扬手就向莫憬袭去。

    “啧，有点功夫，”莫憬轻轻向侧空地错了几步，离北暕远了点怕误伤他，伸手把扣住那人手腕，脚下轻转反折到身后，抬脚在他膝窝轻点下，而后踩在那人后背上把人压跪在地，不咸不淡道，“可惜——也只是有点。”

    “记什么过就不用我说了，大家都是有眼目睹的，拉下去，按军规处置吧。”

    这袭击将军几乎就等同于叛国了……可是砍头的罪啊。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敢这么处置我？”那人终于急了。

    “哦，你谁？”莫憬好像很有闲心样，浑不在意地随口问了句。

    “我可是兵部尚书的儿子！太子好友，还有……还有……”那人急了，什么有关系的都扯上自己，“与世子关系也不浅！”

    “哦？”莫憬挑了挑眉，“世子？”

    “对对对！你还不赶快放开我！”那人面露欣喜。

    “翛云，”莫憬转头唤道，“你来看看你认识他么？”

    北暕走过看了眼，摇头道：“不认识。”

    “啧，诽谤皇家，罪加等。”

    “你是世子！？”那人惊呼声，脸都白了。他数月前带礼去拜见过这位世子，当时被府上人告知世子有事外出便回去，可后连续几日来不是被告知世子外出就是说世子正与人商谈要事。傻子都知道人家这是明晃晃的拒绝了。今日情急之下拿来用，却不想人家就在这里，再想自己方才轻佻的话……

    “拖下去吧。”莫憬挥了挥手，不再与他废话。

    “诸位……”莫憬看了他们眼，话没说完。众人却都心知，忍不住抖了下。

    这护国将军不像是个任人拿捏的善茬啊……

    ☆、剿寇

    月后，莫憬便带着南郊军营的国禁军浩浩荡荡出发前往南岭。不过是剿匪而已，算不得什么太重要的事，也便没有百官大臣和皇帝相送，莫憬仿佛也浑不在意似的只着身锦衣官服，囫囵看去倒像是调遣的文官。

    “路小心。”只有北暕策马跟了上去，出京城处被守城人拦下。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点山匪流寇罢了，我还打不过？”莫憬面色有些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