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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宫·如懿传【全六卷】 作者:流潋紫

    。备辇轿吧。”

    启祥宫原在养心数之后,离皇帝的居处只有步之遥,可见年爱宠恩眷。然而,如今却是长门步地,不肯暂回车了。

    雪中风冷,吹得那落尽秋叶的梧桐空枝簌簌有声。庭院里花草衰败,连原本该伺候着的宫人们也不知去哪里躲懒了。唯有几株枫树堆落的残红片片,从薄薄的积雪里露出丝刺目的暗红。

    如懿抚着容佩的手小心地走着,明黄缠枝牡丹翟凤朝阳番丝鹤氅被风吹得张扬而起,在冷寂的庭院中如艳色的蝶,展开硕大华丽的双翅,越发显得庭院寂寂,重门深闭。

    春来赫赫去匆匆,刺眼繁华转眼空。当年富贵锦绣之地,宠极时的嘉贵妃,亦落得辘轳金井,满砌落花红冷的境地。

    如懿进去的时候,启祥宫里暗腾腾的,好像所有的光都不能照进这个曾经风光无限的宫殿里。如懿微眯了会儿眼睛,才能渐渐适应从明澈阳光下走昏暗室内的不适。她心里有些诧异,才发觉原来并不是光线的缘故,而是所有的描金家具、珠玉摆设、纱帘罗帐,都像积年的旧物般,灰扑扑的,没有任何光彩。仿佛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也随着它的主人同黯淡了下去。

    如懿虽然恨极了玉妍,但乍见此处凄荒,亦有些心惊。她不可置信地伸出手,手指轻抚之处,无不蓄了层厚厚的尘灰。如懿忍不住呛了两口,容佩赶紧取过绢子替她擦拭了,喝道:“人都去哪里了?

    这才有宫人急惶惶进来,像是在哪里偷懒取暖,脸都醺得红扑扑的。

    容佩见有人来,越发生气:“大胆!你们是怎么伺候贵妃的?”

    宫人们吓得跪了地,纷纷磕头道:“皇后娘娘恕罪,容姑姑恕罪。不是奴才们不好好伺候,是贵妃小主自从病了之后,就不许奴才们再打扫这殿中的事物了。”

    容佩蹙了蹙眉头,严厉道:“放肆!贵妃小主是病着糊涂了,你们也跟着糊涂?分明就是你们欺负贵妃在病中就肆意偷懒了。要我说,律拖去慎刑司重责五十大棍,看还敢不敢藐视贵妃!”

    宫人们哪里禁得起容佩这样的口气,早吓得磕头不己:“容姑姑饶命,容姑姑饶命,奴才们再不敢了。”

    如懿听着心烦,便挥手道:“你们都跪在这里求饶命,谁在里头伺候贵妃?”

    宫人们面面相觑,唯有丽心是从潜邸便伺候金玉妍的,格外有脸面些,便大着胆子道:“贵妃小主不许奴才们在旁伺候着。都赶了出来。”

    如懿拿绢子抵在鼻尖,不耐烦道:“贵妃生着病,不过是时的胡话,你们也肯听着?”

    丽心吓得脸都白了:“皇后娘娘恕罪,不是奴婢大胆不伺候,是小主任谁伺候着,都要大动肝火,说奴才们是来看笑话的,所以奴才们没贵妃召唤,也不敢近前了。”

    正在纷乱中,只听得里头微弱声唤:“谁在外头?”

    如懿耳尖,立刻听见了,摆摆手道:“都出去!”

    宫人们立刻散了候在外头,容城扶了如懿缓步进去。寝殿比大殿中愈加昏暗不堪,隔着微弱的雪光,如懿看见瓶里供着的束金丝爪菊己经彻底枯萎了,乌黑萎靡的束斜在瓶里,滴落下气味不明的粘稠汁液。

    如懿觉得有些恶心,便别过头不再去看。容佩想替她找个锦凳坐坐,却也找不见个干净没灰的,只好忍耐着挑了个还能入眼些的,用绢子擦了擦,又铺上另块干净的绢子,请了如懿坐下。

    玉妍支着身子,仿佛看了许久,才能辨出她来,“咯”地笑了声:“原来是皇后啊!”那笑声像黑夜里栖在枝头的夜枭似的,冷不丁“嘎”的声叫,让人毛骨悚然。她见了如懿,并不起身,依旧懒懒地斜在床上,死死地盯着如懿高高的肚子,道:“皇后娘娘的肚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肯大驾光临,走到启祥宫这么个晦气地方。”

    如懿淡淡道:“听说你病着,过来瞧瞧你。可好些了么?”

    玉妍只剩了枯瘦把,神情疏懒,也未梳头,披着头散发,语气慵倦中含了丝尖锐的恶毒:“病着起不来身请安,也没什么好茶水招待您的,坐坐就走吧。您是有福有寿的贵人,害了人都损不到自己的福气的,别沾了我这个病人的霉气,沾上了您可赶不走它了!”

    容佩听她出言不敬,连该有的称呼也没句,不觉有些生气,但见如懿安然处之,也只得忍气袖手旁。

    如懿坐得靠近玉妍床头,鼻尖清二楚地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那是个重病的人身上才有的行将糜烂的气味,如同花谢前那种腐烂的芬芳,从底子里便是那种汁液丰盈又饱胀得即将流逝的甘腐。还有些,是如懿要掩鼻的,那是股淡淡的腥臭味儿,是久未梳洗还是别的,她也说不清。如懿下意识下拿绢子掩了掩鼻子,忽然瞟见玉妍的寝衣,袖口都己经抽丝了,露着毛毛的边,像是被什么动物咬过似的,参差不齐,而袖口的里边,居然还积着圈乌黑油腻的垢。

    如懿冷眼看着,道:“从前你是最爱干净的,如今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玉妍睁大着眼睛看着她,懒懒道:“再怎么干净,等到了地底下埋,都是样的。”

    如懿道:“哪怕是病了,好好看太医,拾掇拾掇,也能好的。何必这么由着自己作践自己?”

    玉妍整个人是干瘦透了,像是薄薄的张皮附在把瘦嶙嶙的骨头上,冷不丁看着,还以为是副骨架。袖口下露出的节手臂,想段枯柴似的,露着蚯蚓般突起的青筋。如懿依稀还记得她刚入府的时候,白。圆润,好像枝洗净了的人参似的。再后来,那种婴儿似的圆润退了些,也是格外饱满的面孔,嫩得能掐出水来。哪怕是不久之前,玉妍的手臂还是洁白的藕段似的,串串玲珑七宝金钏子套在手上,和她的笑声样鲜亮妩媚。

    玉妍见如懿望着自己,冷笑连连:“皇后娘娘何必这般虚情假意?是我自己来作践自己么?满宫里谁不知道皇上亲口说的,还是当着你的面说的,我不过是件贡品。件贡品,扔了也就扔了,碎了也就碎了,有什么可作践自己的!”

    玉妍是病得虚透了的人,说不了几句话,便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她的头晃了晃,把披散的青丝扫过如懿的手背,刺得如懿差点跳起来。玉妍的头发是满宫里最好的,她也极爱惜,每日都要用煮过的红参水浸洗,端的是油光水滑,宛如青云逶迤,连上用的墨缎那般光洁也比不上分毫。可是如今,这把头发扫在手上,竟如毛刺般扎人,借着缕微光望着,竟像是秋日里的枯草般,没有半分生气。

    如懿见她如此,虽然满心厌恨,也不免有些伤感,只得道:“皇上是气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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