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缺西

    重复了次：“我很羡慕你。”

    从里屋走出来的老板娘看到我们，脸上堆满了奇怪的笑，我也回了她个笑容。

    “她是你的恋人吗？”因为是恋爱机器人的关系，o对人际关系的认知非常局限。

    “不，她只是认为你喜欢我。”

    “这很荒谬，我已经有恋人了。”

    “是的，但是我和你的存在可能荒谬。”

    o没有回应我，仍然面无表情地坐着，如他初次迈入这里般，翻来覆去地重复着那几句话“我该怎么办”、“我的恋人快死了”、“我很害怕”。

    我拍了拍他的头表示安慰，然后想着这种情况下人类会怎么说？似乎没有正确的答案，我只能选择句最老套的：“你要陪伴在他身边，切都会好的。”

    失去恋人究竟是种怎样的痛苦呢？我无法体会，只能尽可能地去理解。情感真是复杂又可怕的东西，我如果像o样，也被安排了个对我而言独无二至高无上的人类，是不是也会被这份情感牵着鼻子走呢？这样想，加觉得自己是个独立的个体真是太好了。

    “再见，小艾。”o起身向我告别。

    “再见，阿零。今天怎么这么早？”

    “你说得对，我应该陪在他身边，尽管他叫我有远滚远，但我应该陪在他身边。”

    o向我张开双臂，我理解了他的意思，接受了他的这个拥抱。

    “谢谢你，i。”o在我耳边轻声说，我拍了拍他的背，越过他肩膀，看到了从门口探出个脑袋的老板娘眼神灼灼。我感到无奈，人类总是根据自己的喜好和偏见来认识世界，我是否也应该学习这点？

    让我感到意外的是，误会我和o关系的竟然还有另外个人，此刻他满脸通红，气喘吁吁，挡住了我去倒垃圾的路。

    “晚上好，居老师。”

    “你，你和那个穿，穿红外套的男的是，是什么关系？！”

    “你说阿零？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那家伙来了才……你们才认识个礼拜！”

    我有点犯难，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我和阿零的友谊，最后我说：“他是我老乡。”

    “你老家是哪里的？”

    到这里我已经有了轻微的不悦，方面是因为如果他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很容易让我露馅，另方面是他僵硬阴沉的脸让我感受不到友好，有种被质问的感觉。我不打算继续和他周旋了，但还是尽可能保持微笑：“我认为我没有告诉您的必要。”

    他愣了下，低下了头，跟我说了句对不起，又嘟囔了几句，然后飞快地逃走了。

    我看着他冒着热气的背影，分析，不，沉思着他最后那句听不大清的话“我只是想了解你点……”。

    居老师是不是喜欢我呢？我情不自禁地像人类样犹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 章

    李教授点了支烟，深深地吸了两口，然后无所事事地端详起自己干皱的发颤的手。干皱是因为年迈，发颤是因为兴奋。到了晚上九点半，电话分毫不差地响起，在响了三声之后被李教授接起。

    “怎么样了？好，我10点到，镇定剂打了吗？

    “另外个不用，只要切换到休眠模式就可以。怎么切换你应该比我清楚。

    “为了以防万，我再最后跟你确认次，你确定你找的那个机器人是废弃的次品？不会惹上麻烦？”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李教授准备上路了，些必备的仪器已经提前送过去，因而得以轻装上阵。路过值班室的时候，与当值的年轻人不期而遇。“李教授。”对方也不是热络擅长交际的人，头低得只剩下个后脑勺，毕恭毕敬打了个招呼。李教授没有过理睬，径直走了过去，快出研究所大门的时候，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回头去了趟值班室。

    “小居，”李教授叫起正在翻看文献的年轻博士，“开车送我去个地方。”

    “好的。”有瞬间的诧异和犹豫，但居博士没有考虑很久就拿起包跟上李教授的脚步。李教授曾经是饱负盛名的人工智能专家，开发了国内第代高级机器人，但后来因其主张的学术理论与国内主流形势背道而驰，且为人乖僻又尖刻，受到了学术界和相关机构定的打压，项目批不到，文章发不了，李教授在这个小小的研究所里慢慢老去了。

    “我看过您07年关于人工智能发展趋势的论文，”居博士握着方向盘，和李教授呆在个密闭的空间里让他有点紧张，“我感触很深，特别是关于人类大脑转换为人工智能这块，虽然业界都说您是在异想天开，但我想在可预见的未来，也不是不可能。”

    李教授冷笑了声：“他们是害怕，没用的老东西。”

    “我也听说您从未停止过研究，直在这个未知的领域探索，您很了不起。”

    居博士本正经的脸上写着真诚，让年迈的李教授有点动容。

    “人类真的很胆小。”李教授摩挲着自己发皱的双手，“胆小，又自以为是，渴望改变又畏惧改变，从古至今都是如此。”

    “您指人工智能最后会替代人类这件事吗？”

    李教授反问居博士：“我问你，如果机器人有了人类的感情，那它算不算人？”

    “……我觉得不算，毕竟他只是人造的机器。”

    “你的意思是不是要有人的躯体，才能称得上是人？”

    “应该是这样。”

    “那如果在机器人里植入人类的大脑——我指的是包括性格、记忆、习性等切关乎这个人的人工智能，那着算不算人？”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只能说，我不知道。”

    “所以我说，你们对于存在的认识太狭隘了。”李教授低声道，“ 2000年的时候，我和我的几个同事起开发了第代人型家政功能机器人。我们都很高兴，在流入市场之前，我们分别带个回家进行观察调试。然后，有个同事崩溃了，他说他总觉得自己造出的机器人会杀掉自己，他感到害怕，无法入睡。我觉得他荒谬又愚昧，如果有天，人工智能真的有了自己的思想，就算是杀人的思想，那也是件伟大、值得载入史册的事。我这么想，也这么说了，那个同事冲过来把我打了顿。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同事们听进去了他的话，反过来觉得我有问题。我气之下，做了件事，我把安置在我家的家政机器人改造成了只能恋爱的机器人。他们不是怕机器人产生人类情感吗？那我就弄个只有情感的机器人出来。”

    “后来呢？”

    “后来因为顾虑重重，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