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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碧成朱 全第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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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碧成朱 全 作者:淘肉文

    如今这份体面,也是因为事事以老夫人为重,从来没有忤逆过她。便是桐姐儿……的死,也从来没有埋怨过她……”想到唯一的女儿,不由地老泪纵横,摸出手绢掩住眼睛。

    五岁的小人儿,娇滴滴的,冰雪可爱。那天得了风寒,原并不严重,她要是守着一宿也就没事。可是那天晚上,老夫人因为跟老太爷新纳的姨娘吵了一架,胎气动了,又哭又闹,大家无计可施,只好把她找过来。她守了老夫人一宿,等回到家,才发现桐姐儿不行了……

    阮碧看着也是心酸,说:“妈妈别难过,我有一个办法,必不会让老夫人疏离你。也不用你去求老夫人,老夫人会自动开口……”

    郑嬷嬷诧异地看她一眼,问:“什么办法?”

    “妈妈只需满脸泪痕的回老夫人的院子,倒头即睡,明日午时再起来,吃完午膳再睡下……不到晌午,老夫人必定会过问,若是问起,也不要替冬雪求情,也不要哭,还要强打着精神跟老夫人说着笑话,说着笑话的时候又忽然哽咽,若是老夫人问起,便说梦到桐姐儿了……”

    听到这里,郑嬷嬷明白了,也惊呆了。直直地看着阮碧,恨不得一眼看到骨头深处。一会儿,她回过神来,抹干净脸,说:“好一个攻心之计,姑娘当真厉害。”

    “妈妈,冬雪值得你救她一回。”

    郑嬷嬷点点头,又坐着发了一会儿神,忽的笑了起来,说:“原来姑娘方才也对我使了攻心之计。”她年近花甲,见多识广,方才心旌摇晃,没有察觉。这会儿定下神来,也就回过味来了,阮碧先激怒她,又挑破她内心惶恐……

    阮碧并不否认,站起来,向郑嬷嬷衽襟一礼,笑着说:“若是阮碧有什么做的不妥的地方,请妈妈多多包涵。”

    郑嬷嬷仔细地打量着她,巴掌大小的脸蛋,脸色苍白,一双眼睛却如墨玉般晶莹乌亮,要论相貌,比二姑娘、四姑娘都还逊点,安安静静的时候,也就是一个娴静淑雅的相貌可人的闺阁千金。然而,一旦她动起来——就象方才,一颦一笑都特别生动,特别是眼波流转,常常焕发出日月星晨般的潋滟光彩。

    如此光风霁月的一个人物,当真是从前唯唯诺诺的五姑娘吗?

    郑嬷嬷出了一会儿神,站起来,朝阮碧行礼说:“谢谢姑娘提点,老身告辞了。”

    “妈妈慢走。”阮碧把她送到外间,看着她走出门,这才作罢。一转身,看到三个下人都直直的看着自己,眼神里面满是狐疑猜忌。也难怪她们想不明白,这刚刚被关软禁的姑娘,转眼就有老夫人面前的红人来探望,到底是什么情况?

    汤婆子毕竟是多年的老狐狸,心思微动,上前行礼,说:“五姑娘好,老奴夫家姓汤,人称汤婆子。”

    阮碧扶她一把,说:“婆婆好,以后多多费心了。”

    “不敢,不敢。”汤婆子边说边站直,退到一侧。

    “你们呢?都叫什么名字?”阮碧又看着其他两个,两个丫鬟差不多年龄,许是干多粗活的原因,看起来都有点粗壮。其中一个小方脸大眼睛,眼神直勾勾的。另一个圆脸、五官平常,神情略微有点拘谨。

    “我叫槐花。”小方脸大眼睛的这个边说边行礼,眼神还是直勾勾看着阮碧。阮碧几不可见的蹙了蹙眉,这种眼神,她从前也见过,可不是什么好的。

    圆脸的丫鬟说:“姑娘好,我叫茶妹。”

    阮碧点点头,问:“大夫人可曾给你们分工?”

    两个丫鬟摇摇头。

    阮碧有心想让茶妹贴身服侍,可是看槐花有恃无恐的模样,怕是有点来头,想了想,说:“那这样吧,槐花管我梳洗盥沐,其他的都归茶妹。”

    “是,姑娘。”茶妹和槐花同时应了一声。

    “槐花,去给我打盆温水来,我要洗漱。”阮碧边说边走向里屋,揭起门帘进去后,放轻脚步屏住呼吸交到门边站着。

    一会儿,听到槐花诧异地问汤婆子:“婆婆,你说她咋不哭也不闹呀?”她来之前,管事的何嬷嬷已经暗示过她,万一阮碧哭闹起来,她和茶妹要进行“武力镇压”。

    汤婆子也正纳闷呢,她在这阮府里三十多年,见多了被关的姨娘姬妾,一个个要生要死、大呼小叫、上吊绝食……无所不极。却没有见过象阮碧这样子风清云淡、根本没有把软禁当回事的主。

    第一卷 蓼园春锁 第九章 珍珠耳坠

    软禁生活其实与从前区别不大,还省掉了晨昏定省。

    阮碧每天看书写字绣绣花,和以前一样的无聊。

    前两天还好,汤婆子她们也对她客客气气的。

    第三天晚上,茶妹端进饭菜,三菜一汤,只是这菜的份量少了近乎一半。阮碧看了茶妹一眼,茶妹有点紧张地低下头,说:“姑娘,请用饭。”

    “嗯,你也去吃吧。”

    茶妹如获大赦地呼了口气,走出里屋,汤婆子和槐花都围了上来。

    槐花低声问:“怎么着?她说啥了没?”

    茶妹说:“什么都没说。”

    汤婆子说:“我就说了吧,没事的,以后她的饭菜咱们分掉就好了。”

    茶妹犹豫地问:“可是,万一她告诉大夫人呢?”

    槐花说:“茶妹你傻了,她现在还能见到大夫人吗?再说了,谁不知道大夫人和老夫人不喜欢她呀,否则也不会把她关起来了?唉,对了,汤婆婆,你知道她为什么被关起来吗?”

    “具体事不知道,不过总不是什么好事儿,否则怎么把一个姑娘关起来呢?从来都是关姨娘姬妾的。”

    槐花得意洋洋地说:“我猜的没错吧,所以茶妹你就别怕了。”

    汤婆子说:“也不知道她手头有没有钱?若是有点钱,咱们还可以弄点出来。”

    槐花眼睛大亮,问:“怎么弄?”

    汤婆子说:“办法可多了,比如说吧,槐花,她要你去端水,你就说没有水,要她给了赏钱才去端,茶妹也一样……”

    阮碧站在门后,听着汤婆子撺掇槐花和茶妹如何诈她钱财出来,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觉得恶心。虽说她从前在公司里也没少勾心斗角,却从来没使用过这么腌舎的手段。

    她走回案边坐下,默默地吃完饭。一会儿,茶妹进来收拾碗筷,还是眼睛都不敢看她。“茶妹,今日的饭菜少了很多,是什么原因?”

    茶妹手里一抖,差点就把碗筷砸地上了。“姑娘,因为,因为……我在路上洒了一点,对不起,姑娘。”

    阮碧失笑,说:“你去吧,叫汤婆婆进来陪我说会儿话。”

    茶妹慌不迭地走了,一会儿,汤婆子揭起帘子进来,一双三角眼闪烁着警惕的光芒。向阮碧行了个礼,问:“姑娘找我?”

    阮碧客客气气地说:“是,汤婆婆,请坐吧。我今儿不想写字,想听你说点外头的事。”

    汤婆子有点诧异,依言坐在杌子上,问:“姑娘想听些什么呢?”

    “我自出生,便在这个院子打转,连前院都没有去过几趟,这外间的事件是全然不知,婆婆拣些稀奇有趣的,随便说说,我也随便听听。”

    汤婆子一拍大腿说:“姑娘想听这些,那真是找对人了,我不是自夸,咱们这府里,要说这嘴皮子功夫,我汤婆婆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不过,我眼前倒是有桩事,姑娘感兴趣……”

    阮碧转眸看她,带着微微的笑意问:“婆婆说的是什么事呢?”

    “是关于姑娘从前的丫鬟冬雪……”

    “哦,那婆婆说来听听。”

    汤婆子却又不说,看着阮碧。

    阮碧明白她的意思,却不点破,耐心地等着她。

    汤婆子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反应,只当她不懂,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说:“姑娘,老婆子今年五十又一,本来该是享清福的岁数了。唉,只是老婆子有个不孝子,成天在外面惹事生非,喝酒赌博,老婆子领的月银又少的可怜,都是另外替主子跑腿赚点赏银,如今被派来守门,这跑腿的活计就没了……”

    阮碧心里飞快地算计一下,站起来,说:“我愚钝,婆婆该早说。”走到钱匣边,取出二百文递给汤婆子,“只是我这个身份你是清楚的,我如今处境你也是清楚的,多的没有,婆婆就将就一点了。”

    汤婆子掂掂两百文钱,少是少了点,总好过没有,把钱塞进怀里说:“哪里?哪里?我瞅姑娘斯文大方,将来指定是个有福气的。”

    二百文钱买来一个斯文大方,阮碧在心里嘲笑了一番,问:“我从前丫鬟冬雪她怎么了?”

    “姑娘知道吧?冬雪是郑嬷嬷的干女儿,前两天郑嬷嬷病的厉害,老夫人便把她留了下来。如今在老夫人院子当一名浆洗丫鬟。”

    郑嬷嬷终究还是听了自己的话,阮碧放下心来。要是能跟冬雪联系上就好,只是自己出不去,外头的人也进不来,除非……阮碧看着汤婆子,随即在心里否定了,这个汤婆子太过狡诈,太过心狠手辣,绝对不能相信。

    又说了一些京城的趣事妙事,看时辰不早了,汤婆子退了出去。

    阮碧叫了槐花进来。“去厨房端盆温水过来。”

    槐花踮着左脚说:“姑娘,今儿晒衣服时候我扭着脚脖子了,去不了厨房,端不了水。屋子的水桶里还有点冷水,姑娘将就着用吧。”

    阮碧看她一会儿,说:“那行,你叫茶妹端进来,你去铺床吧。”

    茶妹端了一盆冷水进来放在架子上,心虚地侍立一侧。好在现在三月多了,天气回暖,凉水也不太冰。只是凉水不能洗脚,阮碧洗完脸,便叫茶妹端出去泼掉了。

    “姑娘,床铺好了。”

    阮碧说:“行,槐花,来帮我梳头。”

    槐花怔了怔,她是干粗活出身的,做事粗手粗脚,给阮碧梳过一回头后,她就再也不让她梳了。阮碧回头看了她一眼,说:“还愣着做什么?过来帮我把发髻解了。”边说边把耳朵上挂着的珍珠耳坠摘了下来,顺手放在梳妆台上。这对耳环的珍珠不大,却成色很好,圆润光泽,造型是优美的花弦月,阮碧很喜欢。那天收拾贵重饰品交给冬雪埋起来的时候,唯独留下了这对耳环,且天天戴着。

    “哦。”槐花走过来,先解开阮碧的发髻,再拿起梳子慢慢地梳着。

    阮碧从镜子里看着她,只见她的眼神一点点地从梳子上移到梳妆台上的珍珠耳坠上,闪烁着炙热的光芒。就是这种眼神,她想起来,从前刚开始工作的时候,工资低,租住的地方治安有点差,有很多扒手,他们的眼神就是这样子。

    “哎唷,槐花,你要把我头皮梳裂了。”

    槐花惊醒。“啊?对不起,姑娘。”

    阮碧假装恼怒地瞪她一眼,把梳妆台上的那对耳环放进镜奁里,取下脖子上挂着的钥匙锁好,生气地走到床边,蹬掉鞋子,看槐花还傻站着,不耐烦地说:“你今天怎么总傻站着?还不来服侍我睡觉?”

    槐花又愣了一下,心里隐隐有一团怒火升起来,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床边,揭起被子。阮碧钻进被锅,顺手摘下脖子上的钥匙塞在枕头底下,大声地说:“行了,行了,瞧你一副死人模样,把帐子放下来,把火烛灭了,出去吧,别在我眼前晃悠了。”说完,为了表示愤怒,又重重地翻了个身,背对着槐花。

    一会儿,眼前黑了,槐花的脚步声带着掩饰不住的愠怒,嗒嗒嗒地走远。

    过了约摸半个时辰,阮碧等的快要睡着了,感觉有个人正在慢慢地接近床边,她努力装出均匀的呼吸声,感觉到帐子被揭起,一点风漏了进来。跟着感觉到脑袋下面的枕头微微动了。

    槐花上钩了。

    阮碧心里说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原来就知道她是个贪心的,故意拿东西诱惑她,又大声喝斥激怒她,让她丧失理智……自己也变坏了,不由自主地在心里叹口气。

    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

    帐子又被揭起,一点风又漏了进来。

    脑袋下面的枕头又微微动了。

    感觉到一个人渐渐地远去。

    阮碧呼出一口气,终于可以睡觉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起来,用完早餐,阮碧叫了汤婆子进来,未语先红了眼睛,说:“婆婆,我屋子里有小偷。”

    汤婆子吃惊,哪个胆大的居然敢吃独食?慌忙掩住阮碧的嘴,说:“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不见了什么东西?”

    阮碧指指耳朵,说:“便是我天天戴的珍珠耳坠。”

    汤婆子也早就垂涎这对耳环了,一听,心里一团怒火。但对阮碧只说:“姑娘许是随手放那里,再仔细找找吧。”

    阮碧点点头,想了想,说:“也有可能,我再想想。”

    “那姑娘再找找,老婆子还得去守着门。”

    汤婆子急不开待地出来,到偏厅,揪住正躺在榻上磕瓜子的槐花问:“那对耳坠是不是你拿的?”

    槐花甩开她的手说:“婆婆,别动手动脚。什么耳环耳坠的,我哪知道?”

    “茶妹是个没胆的,除了你还有谁。”汤婆子不依不饶地说,“那对耳坠至少十两银子,你可不能吃独食。”

    槐花瞪她一眼说:“说了没有就没有,别以为你年龄大就可以唧唧歪歪。”

    “好你个槐花,你今天要是不吐出来,我汤婆子跟你没完。”

    槐花站起来,撸撸袖子说:“老虔婆,再唧唧歪歪,我揍扁你。”

    汤婆子心里一怵,她瘦瘦小小的没有几两肉,要真是动起手来,只有吃亏的份。不过输仗不输人,她指着槐花说:“你等着,早晚有你的好果子吃。”

    槐花冲着她的背影啐了一口,继续倒到榻上磕着瓜子。

    第一卷 蓼园春锁 第十章 两狗相咬

    汤婆子到外间坐着,越想越是恼怒,在肚子里将槐花的十八代祖宗都诅咒了一遍。又寻思着阮碧手里说不定还有好东西,得先哄出来才是。于是,走到里屋门口,轻轻叫了一声问:“姑娘?”

    “婆婆进来吧。”

    “姑娘可找到耳坠了?”

    阮碧摇摇头,苦恼地说:“一时想不起放哪里了。”

    汤婆子凑近她低声说:“姑娘,指不定真是让人偷了。”

    这么快就改口风,看来是分赃不成,阮碧肚子里偷笑,嘴上却吃惊地说:“婆婆可知道是谁偷的?”

    “指定是槐花,她是大夫人的陪房许宝树的女儿,如今许宝树在城郊的田庄里当了管事,别人都高看几分。槐花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了,在外院就常欺侮其他丫鬟小厮。”

    阮碧惶恐地说:“那怎么办?婆婆可要帮我。”

    汤婆子安抚地说:“我自然是帮着姑娘的。”顿了顿,试探地说,“姑娘可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赶紧收好,别让她又偷了去。”

    “没有了,都是些平常货色。”阮碧边说边不自然地绞着手帕,紧张地看着汤婆子,一副说了谎心虚的模样。

    汤婆子越发地肯定她手里还攥着一些好东西,心里痒痒的。她从前就常看守被关的姨娘姬妾,哄人最有一手,于是上身往阮碧身边凑近一点点,摆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说:“姑娘,老婆子多嘴问一句。我瞅姑娘是个明白人,怎么就……落到如今的地步呢?””

    阮碧长叹一口气,愁苦地说:“婆婆你不知道,我当是真冤枉。”便将修祓时候遇到一群贵族少年的事情说了一遍。

    汤婆子恍然大悟,说:“原来如此,姑娘遇到定公国府的少爷,当真是倒了大霉。”

    见阮碧一脸不解,又说:“姑娘不知道吧?顾小白是定公国府的大少爷,前长公主的嫡亲孙子,自小顽劣,平时在京城里纵马伤人是常有的事情,有前长公主护着,定公国拿他半点办法也没有,便是官家也都要给长公主面子。”

    阮碧越发的脸容愁苦,眉眼都耷拉下来。“婆婆,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汤婆子看看门口的方向,低声说:“姑娘,何不写信给兰大姑娘呢?怎么说,她也是你的……老夫人又一惯疼她。”

    兰大姑娘?阮碧想了想,似乎听冬雪提过,是老夫人唯一的女儿阮兰,远嫁在南方。

    怎么说,她也是你的?难道自己是阮兰的女儿?这么久,阮碧一直搞不明白自己是谁生的,不过显然不是大夫人和现有的两个姨娘生的,如果是老夫人女儿的女儿,因为一些意外出生,被寄在大夫人和老爷名下,倒是极有可能的。

    阮碧黯然地垂下眼帘,说:“如今我哪里来还能寄信出去?”

    汤婆子一拍胸膛说:“姑娘尽管写,寄信的事情包在我身上。”

    阮碧抬起眼皮诧异地看着她,说:“婆婆当真?”

    汤婆子使劲地点点头。

    阮碧不敢相信地看着她一会儿,露出感激的神色说:“那就谢谢婆婆,我一定不会忘记婆婆的恩德。”

    汤婆子又看看门的方向,压低声音说:“老婆子先出去了,姑娘赶紧写,明儿我就叫人寄出去。”

    阮碧点点头,等汤婆子走出去后,连忙拉开案几的抽屉,没有找到任何信件,又去翻衣柜的抽屉……

    槐花听到响动进来,看了一会儿,问:“姑娘在找什么?要不要我帮你?”

    阮碧心里乐了,这丫头还真大胆,居然还想借此机会摸清她的家底,于是便说:“在找我昨天戴的那对珍珠耳坠。”

    槐花有点心虚,说:“那姑娘慢慢找,我去外间帮姑娘找找。”说完又走了。

    阮碧查完最后一个抽屉,不免失望了,原主与阮兰没有任何的往来信件。原主的生母真是她吗?如果真是她,为什么这么多年她不闻不问?正想的出神,茶妹端着漆盘进来了。

    “姑娘,吃中饭了。”边说边放到案几上。

    阮碧看了一眼,见份量虽然也比从前小了,却不是太明显,在心里笑了笑。当即坐下吃饭,立在一旁的茶妹小声地提醒:“姑娘别烫着。”这其中隐隐透出的关切意思,让阮碧诧异地抬头看她一眼。

    茶妹有点不安地搓着手,说:“姑娘,方才我在厨房,碰到姑娘从前的丫鬟冬雪了。”

    原来如此,冬雪终于有所行动了。

    阮碧心情大好,把所有的饭菜都吃了个精光。

    第二天大早,阮碧刚用完早饭,汤婆子蹭了进来,殷勤的近乎谄媚地问:“姑娘信写好了没有?”

    阮碧把昨晚写好的信递给她,感激不已地说:“必不会忘记婆婆的大恩大德。”

    汤婆子接过信揣在怀里,为难地看着阮碧说:“姑娘,这驿站一般只寄官府官家的往来信件,其他人寄信要……打点的……”

    阮碧点点头,从妆奁里摸出二百文递给她。

    汤婆子不接,说:“姑娘着实为难我了,这点钱是叫不动驿站的那些人的。”

    阮碧又摸出二百文,见她还是一脸为难,只要再摸出二百文,苦恼地说:“婆婆,我无啥进项,你看……”

    汤婆子心里早乐开花了,脸上却装出勉为其难的样子说:“少是少了点,到时候老婆子只好拉下一张老脸来求他们了。”边说边接过六百文,揣进怀里,“五姑娘,老婆子这就去托人把信寄出去。”

    阮碧点点头,期盼地说:“一切拜托婆婆了。”

    “姑娘等我的好消息。”汤婆子怀里揣着信揣着钱,心里乐开了花。急冲冲地走出蓼园,也不多想,直接奔大夫人的院子里去。到大夫人院子里,见二姑娘站在纜|乳|芟旅婺米乓鬃游拱烁纾辖糇吖ィ扯研Φ匦欣瘢骸岸媚镌绨病!?br /gt;

    二姑娘见她面生,问:“你是哪个院子里的?”

    汤婆子说:“老奴姓汤,人家都叫汤婆子,如今在蓼园东厢房当差。”

    二姑娘脸上露出鄙夷之色,说:“你不在那里当差,跑这里来干吗?”

    “五姑娘让老奴托人寄信给兰大姑娘,我来跟大夫人禀告一声。”

    二姑娘顿生好奇,问:“信呢?”

    汤婆子从怀里掏出信,毕恭毕敬地递上。二姑娘把银勺子递给大丫鬟春云,接过信,看了一眼,对春云:“赏她。”说着,转身进了屋子。大夫人在偏厅里看账目,见她拿着信进来,问:“谁的信?”

    “小五写给姑姑的。”

    大夫人惊异,说:“从前不见她写信,这会儿倒开始写了?抽出看看,都写了什么。”

    二姑娘抽出信,飞快地扫了一眼,递给大夫人说:“甚是稀松平常。”

    大夫人接过信看了看,信上只是寥寥几语,果然都只是最平常的问候语。不免奇怪,说:“也不知道塞了多少银子送出的信,就写这些东西,这五丫头搞什么鬼?”

    “谁知道。”二姑娘漫不经心地说,“她做事向来就这么不着边。”

    大夫人笑了笑,说:“确实。”把信随手扔进抽屉里,不再管它了。

    汤婆子得了二姑娘的五百文赏钱,心里美滋滋的,越想越觉得自己真是聪明,两头都得好处,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有见到大夫人。不过这一回不成,下回总成,汤婆子想着,过几天再催阮碧写封信。

    回到蓼园东厢,进里屋,笑呵呵地向她阮碧行个礼,说:“姑娘,事已经成了,只是广州路远,怕是要等上一阵子才有回音。”

    阮碧说:“无妨,谢谢汤婆婆。”

    忽听一声冷笑传来,槐花揭开帘子走了进来,冷冷地看着汤婆子,说:“大夫人叫你守着大门,你倒好,天天往里屋跑,要不要我去跟大夫人禀告一声,我跟茶妹去看大门,让你来服侍五姑娘好了。”

    汤婆子横她一眼说:“你想去,谁个拦你了?”说罢,向阮碧行个礼,一揭帘子走了出去。

    槐花对着她的背影啐了一口,又转头看着阮碧,不屑地说:“你还当真相信了她,我告诉你,她方才去的是大夫人的院子。”

    汤婆子还没有走远,听到这句话,顿时急了,担心槐花毁了她的钱路,隔着帘子大骂:“槐花,你这个小贱人,你休要胡言乱语。”

    “谁个胡言乱语,天打雷劈。”

    “小贱人,滚出来,别在姑娘面前说这些污言秽语。”

    “出来就出来,怕你不成。”槐花一挑帘子出去,继续叫骂,“老虔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着什么算盘,我告诉你,我槐花不会让你如意的。”

    “偷东西的下贱货,我是看着你爹的面让着你的,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槐花一听,脑羞成怒,说:“下三烂的坑蒙拐骗的老东西,你信不信我拔了你的狗牙?”

    汤婆子双手叉腰,脖子一昂,说:“小贱妇,有种你就放马过来。”

    槐花当即撸起袖子要打汤婆子,茶妹一把抱住她,说:“哎唷,我的好姐姐,你这是干什么呢?你忘记这院子里还住着四姑娘呀,若是她报到大夫人那里,咱们全吃不了兜着走。”

    汤婆子气的手脚发颤,说:“茶妹,你放开她,让她来打我。我汤婆子在府里三十多年,便是老夫人都没有给过我一个脸色,今天倒要看一个小丫头的脸色?我呸,槐花,你有种就来打我,咱们正好去大夫人面前说说话,我倒想问问大夫夫这半夜三更摸到主子房子偷东西,是该怎么处罚的?”

    正闹的不开可交,门外传来砰砰砰的打门声,跟着有人嚷嚷着:“把门打开。”

    第一卷 蓼园春锁 第11章 笔迹不同

    汤婆子和槐花齐齐停止吵闹,偏头看着门口方向,一时搞不清楚来者何人,都不敢过去开门。

    外面又嚷嚷着:“二姑娘来了,赶紧开门。”

    屋里的三人同时变了脸色。

    汤婆子赶紧上前,抽出门栓,刚拉开门,全上就挨了一记耳光。眼角余光看到一身银红的二姑娘带着两个丫鬟沉着脸站在门外,不敢多话,当即腿脚一软,跪了下来。“二姑娘饶命,老奴知错了。”

    春云上来一脚将她踢到旁边,说:“没眼色的东西,跪也不会看地方,挡着姑娘道了。”

    汤婆子知道方才打自己耳光的也是她,恨得牙痒痒的,却哪里敢显露出来。

    二姑娘黑着一张俏脸,款步走进屋里,看着槐花和茶妹,两人心里一怵,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二姑娘冷笑一声,说:“好好好,一个个皮痒了是不是?阮府是什么地方,容得你们吵吵闹闹,大呼小叫吗?你们眼里还有主子与规矩不?”

    三人连忙磕头如捣蒜说:“二姑娘,奴婢(老奴)知错了,饶过我们这一回吧。”

    二姑娘嫌恶地看她们一眼,说:“呆会你们自个儿去何妈妈那里领罚,下回再犯,统统打出去。”

    “谢谢二姑娘,谢谢二姑娘。”

    二姑娘又冷着脸问:“五姑娘呢?”

    话音刚落,门帘挑起,阮碧站在里屋门口向她行礼。“二姐姐好。”天气渐暖,她今天身着一件半旧的素白高腰襦裙,只在衣领、袖口、裙摆用银线绣着缠枝莲花,墨黑的长发用白色丝带松松地束着。

    二姑娘看着她,一时移不开眼。

    阮碧又说:“二姐姐,请里屋坐。”

    二姑娘这才回过神来,本来想训斥她几句,一怔忡,这情绪就接不上了。用了几秒钟,板起脸说:“你这个主子怎么当的?让屋子里的人闹成这样子。”她最近跟着看大夫人学当家,因此也学了一副当家主母的口气。

    “妹妹……妹妹我……”阮碧一副羞愧难当的表情,无言以对。

    二姑娘嫌恶地说:“你这性子该改改了,唯唯诺诺的,总让不长相的下人骑到头上。”

    “姐姐教训的是,妹妹一定改。”

    二姑娘嫌恶地看她一眼,心想,刚才还觉得她不同从前,却原来还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她哪里知道,槐花和汤婆子的矛盾是阮碧一手制造的。从前她在公司的时候,知道下属要是一个心思,那就是铁板一块,那上司就很难驾御他们,因此一定要在下属里面制造纠纷、矛盾、对立,比如器重某个人,打压某个人,然后让他们互相斗来斗去。槐花又大胆又贪心,她便诱惑她偷了东西。槐花得到一块肥肉,又不肯跟汤婆子分赃,汤婆子自然就对她有意见。然后阮碧又装出“器重”汤婆子,有事只叫她办,赏钱也只给她,这下子槐花也心理不平衡了,矛盾就是这么制造出来的,有了矛盾,狗咬狗就顺其自然了。

    要是这三个人齐心合力,不给赏钱就不让她吃饱饭,不给赏钱就不给水洗漱,以阮碧那点家底,怕是一个月也遮不过。以她的纤纤弱质,也不可能在武力冲突里面获胜。到最后,估计只有被虐待而死一条路了,多少姨娘姬妾最后走投无路,不是吞金便是投缳。

    “姐姐,还是请里屋坐吧。”

    “不了,我还要去看四妹妹。”二姑娘淡淡地说完,转身就走。

    “那二姐姐慢走,有空再过来坐。”阮碧赶紧送到门口,很狗腿的样子。

    走到门口,二姑娘又忍不住回头看了阮碧一眼,心里暗想,以前也见过她穿这么白襦裙,并不觉得出色,怎么今天瞅着象一朵白莲?

    阮碧不解她为何忽然回头,且一脸纳闷,只好又冲她笑了笑。

    二姑娘却又冷了脸,裙裾曳地而去。

    没有办法,人家形势强,这种大宅子里一个“嫡”字压倒一切。汤婆子和槐花这么嚣张,一见她便龟缩了,跪在地上如霜打的茄子一样。不过,二姑娘算是无意中助了自己一臂之力,汤婆子和槐花怕是要蔫一阵子了。

    既然如此,不少得再借她一回力,阮碧心里这般想着,嘴上柔声细气地说:“汤婆婆、槐花、茶妹,都起来吧。这一回事,大家都长个记性,同是一个屋子共事的,吵吵闹闹太伤情面,传出去也坏了彼此的名声,以后大家和睦相处,不可再闹出方才这样的事情。”

    汤婆婆、槐花刚刚挨了二姑娘的训,气焰全无,乖乖地低头说“是”。

    “汤婆婆,你脸伤着了,我屋里有药,你随我来吧。”阮碧边说边走进里屋,汤婆子嚣张地冲槐花一瞪眼,跟着进去。

    阮碧从一个黑漆木盒里取出一支药膏,递给汤婆子。

    汤婆子接过,赶紧抹上,只觉得火辣辣的半边脸颊顿时清凉无比,舒服地呼了口气,说:“谢谢五姑娘,这个春云当真狠,老婆子跟她也没有仇,又是踢又是打。”

    “婆婆呆会儿要去何妈妈哪里领罚吗?”

    汤婆子不情愿地点点头,说:“少不得要过去一趟,否则二姑娘问起,说不定真把老婆子打出去。”见阮碧看着自己若有所思,讨好地问,“姑娘可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

    “倒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姑娘尽管吩咐。”

    阮碧犹犹豫豫地说“我听说二姐姐写的一首好字,便想借她的旧写字贴来临摹一下……”

    汤婆子为难,摇摇手说:“姑娘,这二姑娘厉害着……方才你也见到了,老婆子可不敢去她面前晃悠。”

    阮碧站起来从妆匣里摸出五百文放在汤婆子手里,住口胡诌:“婆婆,我与二姐姐一起长大,她就这个性子,闪电暴雨一样,过去就好了。你去一趟吧,若是成了,我再重重赏你。”

    听到最后四个字,汤婆子心动了,又假装为难地犹豫了一会儿,说:“姑娘都这般说了,我少不得替你跑一趟。”出蓼园,出垂花门,到前院的倒座房找何嬷嬷,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讨好地说:“好姐姐,可别罚我太重。”

    何嬷嬷黑了脸,说:“叫你去守门,是知道你有手段,能让不安份的变成安份,你倒好,自个儿倒跟人吵起来了。还让二姑娘逮着了,这回不罚的重点,二姑娘要是问起,我怎么回?”

    汤婆子讪讪地笑着。

    何嬷嬷不再理她,叫旁边的健妇:“把汤婆子带到后面去,抽她二十荆条。”

    汤婆子一听这么多,吓了一大跳,求饶地嚷嚷:“好姐姐,可不是能这么折磨人呀?”

    何嬷嬷瞪她一眼,说:“别乱嚷嚷,你要是不服,自个儿去找大夫人求情。”

    汤婆子一听,顿时无话可说,乖乖地跟着健妇到后面,从怀里摸出二百文递给她。健妇二话不说接过,高高扬起荆条,抽的风声呼呼,落下时却轻如鸿毛。汤婆子虽然身子没有遭罪,心里却因为二百文而流血不止,暗暗地寻思着,一定要在阮碧身上把这两百文讨回来。

    挨完打,又回到内院,往二姑娘的院子走。二姑娘的院子,就在大夫人院子后面,中间有一条穿廊相接。院名叫“韶华”,门口有一排荼蘼架,长了花苞还没有开。守门的婆子说二姑娘不在院里,又见汤婆子面生,也不准她进院子,只叫在她院门口侯着。

    汤婆子在肚子里将守门婆子骂了一通。等了约摸一盏茶功夫,二姑娘带着春云、春柳回来了。汤婆子赶紧迎上前去行礼,二姑娘皱眉,问:“你不在蓼园东厢呆着,跑这里来作啥?”

    “二姑娘,方才老奴去跟何嬷嬷请过罚了,特意过来跟你说一声。”

    二姑娘厌烦,不理她,直接往院子里走。

    汤婆子想要跟上去,却被春云一把推开。“你个汤婆子,真是没大脑,这种芝麻绿豆大的小事还要回来跟二姑娘禀告,你当二姑娘闲的很?”

    汤婆子看着春云,脸上那记耳光又好象火辣辣起来,心里恨的不行,嘴上却端起笑容说:“春云姑娘,你误会了,其实是五姑娘托我过来的。”

    “大夫人是让你看守蓼园东厢房,你几时倒成了跑腿的小丫鬟了?”

    “这也是不得已,五姑娘屋里人少。”汤婆子看着穿堂里二姑娘的背影叫了一声,“二姑娘,你等等,五姑娘有事找你。”

    春云又推了她一把,说:“大呼小叫的作啥?还不快走,等一下惹恼了二姑娘,小心再赏你一顿竹笋炒肉。”

    话音未落,二姑娘却忽然折了回来,眉宇间带着一点好奇,问:“五姑娘要你来找我做啥?”自打刚才在东厢见了阮碧一眼,心里忽然就产生一种诡异的好奇。

    汤婆子满脸堆笑地说:“是这样子的,五姑娘说她闲着没事,想练练字,听说二姑娘的字写的好,就让老奴来问一声,能否借一本旧写字本给她临摹?”

    二姑娘当即冷了脸,也不吱声,转身就走。

    春云啐了汤婆子一口,说:“死婆子真不长脑子,什么话都敢应承,二姑娘的旧写字本借给五姑娘,也亏你想得出来。”说完,也不再理汤婆子,跟春柳一起进院子。

    汤婆子不敢再跟进去,暗想倒霉,二姑娘脾气这么大,等一下回去一定要再跟阮碧讨些赏钱。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多少钱也不干了。

    二姑娘刚走出穿堂,忽然想起一事,顿住脚步,转头对春云说:“赶紧把那汤婆子给我找回来,差点让她给骗了。”

    春云应了一声,转身出院门,一会儿,揪着汤婆子回来了。

    汤婆子不解为什么,一脸的慌乱。

    二姑娘在穿堂的椅子上坐下,横眉冷眼地看着汤婆子,说:“大胆奴才,你老实交待,今天早上送到大夫人房里那封信是谁写的?”

    汤婆子说:“是五姑娘写的。”

    “还要骗我?那分明不是她的字迹,我跟她一会儿上的学堂,她的字我不认得?”

    汤婆子着急了,心想,难道是阮碧故意使诈陷害自己?“冤枉呀,二姑娘,这确实是五姑娘写的,你要是不信,去问五姑娘不就知道了。”

    “我正有此意。”二姑娘说完,霍然起身,当即带着两丫鬟和汤婆子往蓼园走。

    第一卷 蓼园春锁 第12章 追根溯源

    蓼园位于阮府西北角,最偏僻的一个角落,而韶华院处于阮府中轴线上,七拐八绕的,颇费了一些脚程。槐花远远看到二姑娘架势十足地走来,赶紧躲进自己的屋里,只留下茶妹应付。

    “五姑娘,二姑娘来了。”茶妹怯怯地喊了一声,又上去给二姑娘打帘,刚伸手,春云已经抢在她面前挑起了帘子。

    里屋的阮碧正在写字,听到动静,抬头冲二姑娘笑了笑,仍然写完一个字,这才放下笔,站起来,冲二姑娘曲膝一礼。“二姐姐。”

    二姑娘冷淡地“嗯”了一声,拿起她刚刚写的字,心里一惊,狐疑地看着她说:“好一手飞白,妹妹何时练的?”

    “姐姐过奖了,妹妹刚练的,谈不上好。”

    二姑娘自然不信,说:“瞧妹妹写的字,似是有一二十年的功力,怎么会是刚刚练的?”

    阮碧也是一惊,听冬雪说二姑娘写的一手好字,犹其擅长飞白,她只当是个爱好者,没有想到还真有实力,居然一眼看出她的功力。她是从小学兴趣班开始习练书法,一直独爱飞白,差不多就是二十年。

    “真是奇怪,妹妹怎么连字迹都变了?”二姑娘一眨不眨地看着阮碧。

    阮碧淡淡一笑,说:“姐姐忘记了,妹妹不久前才大病一场,人都说大病会有大变。”

    提到那一场大病,二姑娘微微不自在,这场病和她还有点干系的。想想也有可能,大病一场,性格大变的比比皆是,字迹变了也不是不可能。便不再追问,只看着阮碧的字,摇摇头说:“这个‘之’字牵丝过长,不好,还有这个‘风’字若用回锋岂不更妙?”

    阮碧欢喜地说:“二姐姐果然是高手,一定多指点指点小妹。”

    二姑娘当即提笔在纸上写了“之”和“风”字,阮碧抚掌大赞:“妙,真妙,果然是若丝发处、其势飞举。”

    二姑娘放下笔,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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