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三六六 再走阳和
崇祯七年 作者:竹下梨
接下来,霍青桐便是指挥着那些库丁把个个的棉花包扛下来,给这些妇人发下去,铜钱则是现场直接过秤,让所有人看清楚斤两之后,再裹上布让她们拿走这样做也是为了避免麻烦,以免到时候产生纠纷。如此有了众人的见证,到时候就好说话了。
每个人都是拿着自己的户籍证明上前来领,只要是领了的,霍青桐便在他们那户籍证明上盖上个小小的印章,再登基造册。如此做,也是为了防止冒领和领。
至于那些家里男人不当兵的,她们也可以来领,只是今日不够,得过两日再来。反正她们的男人现在半都在工坊打杂,那边粮食还是按日发给,而且数目也不少,省着点儿吃,总是够得。
这些人领完了之后,霍青桐便是搬了把椅子坐在那儿,谁要是有yí wèn ,可以直接去问她,现场演示。
郑氏是个心灵手巧的,看了遍便学的差不了,为了保险,她又在这里留了会儿,又看了两遍,还直接拿着铜钱编了编,què dìng 没问题了,这才离开。
而那边厢两个娇俏的姐妹花正在人群中往这边儿张望。
两个女子都是穿着青布衣裳,都是等的好人才,却是各自有着不同的风韵。其中个年纪大些,看上去三十岁上下,长的很有几分妩媚诱人,充满了成熟女人的风情。只是脸色有些苍白,身体也瘦弱了些,弱柳扶风,看上去怯生生的,跟受气儿的小白菜也似。
旁边那些年纪小些,也jiù shì 十五六岁的年纪,头发长而浓密,几乎要打到腰上,看上去满满的都是活力。鼓囊囊的胸,红润润的唇,挺翘翘的小屁股,充满了少女的诱惑。
那年纪小的道:“姐,方才霍姑娘说,咱们也能去领呢……”
“你领了给谁穿?咱爹又不当兵?”秀枝捏了捏她的手:“不过倒也是个好事儿,咱们俩人做套,到时候jiù shì 石粮食发给,也是给爹爹分忧。娘身子弱,就别跟她说了,省的又受累。”
秀竹点点头:“我jiù shì 想着给爹爹分忧的。”
她忽然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自己姐姐道:“姐,正好,你教给我织布吧?”
秀枝有些诧异:“你以前不是死活不愿意学么?今日怎么转了性子?”
秀竹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轻轻捻了捻衣角:“还不是爹了,大年三十那天惹得她不gāo xìng,我就想着纺些布,给他裁件儿衣裳,也算是给爹爹赔礼道歉了。对了,你还要教我裁衣服。”
“真的?”熟知自己小妹脾性的秀枝有些狐疑的问道。
秀竹跺了跺脚,吐了吐舌头,嗔道:“当然是真的了,小妹想尽尽孝心么,姐你也真是的,这么不信人家、”
秀枝笑,拧了拧她的脸蛋:“信了,信了,怎么不信?算你还有良心,知道疼爹爹。”
这年头,用的布基本上都是自家产的,织造的,少有去买的,古来如此。
而历年来朝廷征税,基本上这布匹也是少不了的。像是隋朝开皇二年规定:夫妇为床,交纳租粟三石,调绢匹也jiù shì 四丈或布端也jiù shì 五丈、绵三两或麻三斤。唐朝则是规定:每丁每年向缴纳粟两石,此为租;输绢两丈、绵三两,或布两丈四尺、麻三斤,此为调;服役二十日,称正役,不役者每日纳绢三尺或布三尺六寸,此为庸。
大唐鼎盛之时,年入钱二百余万缗,粟千九百八十余万斛,庸调绢七百四十万匹,绵百八十余万屯,布千三十五万余端。
到了明朝末年,商品经济gāo dù 发达,棉布成为个非常巨大的市场,在苏松常,山东等地也都出现了些棉布织造的工坊,不过商品经济的活跃,只限于东部这小块经济富庶繁荣的区域。像是晋北这里,基本上还是自产自用,以及缴纳赋税。
由此可见,zhè gè 年代的乡间bǎi xìng 家庭,还是需要自己制造大量的布匹的。庄户人家的女人,少有不会织布的,贾秀竹之前直都是家里人的掌上明珠,自然不舍得让她做zhè gè ,只是现在,却也是闹着要学了。
不过手织布这玩意儿也不太好学,织造工艺极为复杂,从采棉纺线到上机织布经轧花、弹花、纺线、打线、浆染、沌线、落线、经线、刷线、作综、闯杼、掏综、吊机子、栓布、织布、了机等号称大小七十二道工序,全部都是用手完成。其复杂程度,让人瞠目结舌。
…………
正月初八日,董策带着几个家丁去了阳和城。
倒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只是今日是与侯方域约定的时日。
今日天气不错,阳光明媚,只是天气冷的紧,冷风刮脸似钢刀般,不过这不打紧,只要太阳出来就成。
根据习俗,正月初八日是谷子的生日。这天天气晴朗,则主这年稻谷丰收,天阴则年欠。在今日,bǎi xìng 们会对写有谷物名称的牌位进行膜拜,并且不吃煮熟的谷物。
阳和城繁华繁华依旧,或许可以说,是比之前加繁华了许。
这会儿还没出正月十五,从大年三十到正月十五这半月的时间里,正是大明朝全体上下个狂欢的时节——宴饮,游玩,聚会,等等不而足。当然,这种狂欢,是不属于商人的。恰恰相反,在zhè gè 时候,他们是整个大明朝上下最忙碌的群人。
官僚富贵,士子文人,乃至于是般的bǎi xìng ,这些时日的花销,都是远大于之前。而zhè gè 时候,也正是市场上琳琅满目的各种商品销售的好时节,商人们忙着将各地的商品互相转运贩卖,熙熙攘攘,利益往来。
城外,停了些马车,些看便是富贵人家打扮之人,正在放生。放生的半都是鸟,正月初八有放生的讲究,而zhè gè 时代,养宠物的也不少。富贵人家图个积德行善,便把这些鸟儿都给放了。当然,另外些兽类的宠物也有。这些放生人却不知道,他们这儿放生了那些狗啊什么的宠物,这些家伙走不了远就会被些躲藏在暗处的人给打死吃了。这些宠物生长在富贵人家,吃的比般的bǎi xìng 都好得,正是膘肥体壮,吃起来香的紧,满嘴流油。
这年头,终归还是穷人的。
阳和城的四门,不知道少商贾在此时出入其间,带来了大量的财货,也给这座北地的大埠带来了似锦般的繁华。
单单从出入量上来看,似乎比前几次来的时候都要拥挤热闹的。
进城门,只觉得nǎo dài 就嗡的下,满大街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摩肩接踵,挥汗如雨。
董策等人下了马,牵着往前走。
大街两边到处都是卖东西的摊贩,还有许乡间的bǎi xìng 来这里卖些土特什么的,就在街边铺上块布,把扁担放下做着,两个竹筐往前放,这就算是开卖了。
董策眼睛也在不断的四下看着,他忽然有个想法,是不是买些东西给红袖带huí qù 。自从红袖跟了他之后,家中的事情,直是她在操持,董策向来是撒手不管的。今天进了城门,看到那满大街的摊贩商品,心里顿时就冒出来个想法:若是后世哪个男人这么四六不管,怕是早就给女人脚踹了。
自然是不用dān xīn 红袖心里有什么想法的,zhè gè 时代的男人,哪怕心里能这么想想的,也都是不的。不过董策是想买些东西给她,来表示表示自己心意的。
只是想想,似乎什么都不缺。
路走来,董策发现街边卖花灯的极,心中便有些诧异,现在离着八月十五还有段时日,这就开始卖花灯,是不是也太早了些?
旁边传来几人的对话,董策听了,拍了拍nǎo dài ,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今日正月初八,民间以为众星下界之日,往往制小灯燃而祭之,称为顺星,或是祭星。
国朝佛道儒三足鼎立,自从汉朝明帝时期佛教东传以来,也是迅速的在中华大地上绵延开来。千百年来,两教明争暗斗,互有胜负,但是总体来说,有这么个规律:依附于皇权,皇帝信哪个,支持哪个,哪个就要占上风些。
像是北周武帝灭佛,佛教在北朝便几乎蹶不振,南梁武帝崇佛,于是便有了南朝四百八十寺,少楼台烟雨中。
大唐皇帝李家自称老子之后人,极为尊崇道教,道教便长期占据了上风,而后来武媚娘牝鸡司晨,为了压制李唐,便在全国大兴佛教,于是佛教不过是短短的数年时间,便是彻底的压过了道教,盛极时。
元朝可说是国朝历代中最为崇佛的,因此在元朝统治的九十七年中,佛教极为的鼎盛,鼎盛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而且其中良莠不齐,像是喇嘛僧人,也即所谓“番僧”因而获有种种特权。元世祖忽必烈以僧人杨琏真伽为江南释教总统。杨琏真伽占有田地二万三千亩,私庇平民二万三千户,仗势勒索金银珠宝。各级僧官也都占有不等的地产,隐庇平民,不输租赋。些僧官甚至凌驾官府,受理民讼,方勒索,成为地方霸。佛教寺院遍布各地,都占有大量的田产。元世祖忽必烈敕建的大护国仁王寺,在大都等处直接占有的水陆地和分布在河间、襄阳、江淮等处的田产,共达十万顷以上,此外,还有大量的山林、河泊、陂塘。大承天护圣寺,在文宗时次赐田即达十六万顷,顺帝时又赐十六万顷。般寺院也都占有数量不等的田地。大德《昌国州图志》记全州共有田土二千九百余顷,其中千余顷为佛寺道观所占有。江浙行省寺院林立,占有田地数不可知,行省所管寺院佃户即有五十万余户,各地寺院还占据山林为寺产。正所谓,海内名山,寺据者十八九,富埒王侯。寺院田土山林,虽然属于寺户,不为私人所有,但shí jì 上为各级僧官所支配。大寺院的僧官即是披着袈裟、富比王侯的大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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