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 作者:竹下梨

    石进深深的看了郑发奎样，不置可否的轻轻哼了声，抖花名册，又道：“第二杀手队……”

    被点到的名字便是依次上前列队，国人的模仿能力当真是极强的，有了第杀手队的参照，之后的便显得有序了每个杀手队，排成个竖排。

    很快，三十个杀手队全部好，横宽三十人，纵深十二人，看上去倒是很有些样子了。

    董策暗自摇摇头，且不说他上世时候见过的那些精兵悍将，标杆儿队伍，就算是家丁队，jīng guò 了这些时日的训练，声令下，三个都几十号人往那里，也是横平竖直，无论从哪个方向看去，都是条笔直的线！

    现在再看看这些新丁，竟是生出不堪入目的感觉。

    石进看向董策，看看他是不是有什么要说的话，董策却是摇摇头，摆摆手，示意他把人带进去。

    该说的好话，董策说了不止遍，该做的激励，董策也是实现了。可以说，董策对他们，已经是仁至义尽，足够的好。甜枣吃完了，那么接下来自然jiù shì 大棒子了。董策不会再说什么漂亮话了，要训话，也是颁布军规，晓谕厉害。但是军规，不是靠嘴说的，董策dǎ suàn 用shí jì 行动，来让这些新丁们记住，在军营里面，应该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话说回来，他虽然不提倡体罚，却是很清楚，不止是zhè gè 年代的军队。在zhè gè 特殊的群体中，体罚是永远都少不了的个项目。

    不单单是体罚，鞭子也是要上的。

    石进会意的点点头，摆手，十个人高马大的家丁走了过来。背着手，脚底下不丁不八的成排，正面对着这些新兵们。

    董策当日选家丁，本jiù shì 选的身材魁梧雄壮之人，再加上这些日子他们伙食极好，顿顿大鱼大肉吃的满嘴冒油，训练也跟得上，因此身形都是大了好几圈儿，变得非常之强壮彪悍。眼看去，便是觉得体内满满的都是力量，让人不自觉地便生出畏惧之感。别说他们都穿着棉甲，带着明盔，手摁在腰间的骑兵刀上。

    就四个字儿：威风凛凛。

    新兵们瞧了，都是不由得呼吸滞，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了，眼神变得怯怯了些。只是隐隐然的，心里还有些羡慕，想着自己会不会有朝日，也会如他们般威武雄壮。

    周仲上前步，扬声道：“都瞧清楚了，这十位，乃是你们这些时日的训导官，见了他们，要让到路边，大声喊‘训导官好’，明白么？”

    “明白！”

    人群中响起了片稀稀拉拉的声音。

    周仲脸沉：“你们说什么？本官听不见！”

    “明白！”这次声音大了点儿。

    周仲脸色难看了，怒吼的声音全场都听的清楚，前排的新兵只觉得耳朵都在嗡嗡响：“还是不是条汉子？捏着嗓子学女人作甚？就按照本官这声音喊！明白没有？”

    “明白！”

    新兵们的心气儿也给抖起来了，个个扯着嗓子张着大嘴大吼，声音汇聚起来，传出去老远。声音太大，耳朵都给震得疼，他们甚至都听不见自己喊出来的声音。

    周仲满意的点点头：“这还像个样子。以后长官还有训导官们问话，就要这么喊，知道么？不要怕冒犯，你扯着嗓子吼，有大lì qì 都使出来，长官们反而gāo xìng！这才叫男儿气概，懂了么？”

    “懂了！”

    又是声齐齐的大吼。

    周仲这才摆摆手，往后退了步，把舞台让给石进。

    他和石进两个人的职权，董策并没有划分的很清楚，他的dǎ suàn ，两人以后都是要做军事主官的，并无谁高谁低之分。而这操练新军的事儿，大事上董策把关，小事儿上，则是他俩商量着来。所幸石进周仲两人也搭档了好几个月了，互相配合很是默契，并没有发生什么冲突。

    这十个训导官，其实jiù shì 毅字都的十个家丁，是石进两人从董策的家丁队里暂时借调过来的。没bàn fǎ ，实在是人手有限，单单靠着石进和周仲两个，就算是累死也忙不过来。

    还有个原因，是现在新兵们刚刚入伍，里面的各级军官都没有产生，而董策也不让lì kè 指定，只说等等，看看，瞧瞧，再说。若是有这些基层军官，自然就不用如此麻烦了。

    家丁们都是下了苦功夫操练过军姿之类基本训练项目的，个个拿出来可以说jiù shì 标杆儿，而这些项目，也是新兵们必修的。由他们这些经验丰富的过来人教授，那是再hé shì 不过了，些亲身体会的东西，往往句话就能抵上四五日的埋头傻干。而等这些基础的项目完了，那么差不新兵中的军官阶层也应该产生了。

    训导官，大体只是起到个过渡的功能，当然，其作用还是非常重要的。

    石进大声招呼到：“现在，进军营！第杀手队先走，第二杀手队跟上，以此类推，等前面的人走完了你再走，别着急！”

    “是！”下面的新兵不管明白不明白的都是扯着嗓子大吼。

    他们倒是把周仲的话记得很清楚，而且这样无所顾忌的当着这许人的面大吼大叫，他们不少人都是觉得很过瘾。这些bǎi xìng 都是小民，不折不扣的小民，从来是循规蹈矩，战战兢兢，活得小心翼翼。有的人在来到磐石堡之前这辈子哪怕是连个县衙门里级别最低的小吏都没见过，素日里碰到乡老里正都是毕恭毕敬，生怕说错了句话，走错了步路。这样压抑着自己活着，自然是很累，其内心深处，也很是压抑。

    而今日这等大吼大叫，与他们而言，已经是前所未有的‘疯狂’行径。心里的压力和其他的些什么东西通过这种方式都可以shì fàng 出来，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轻松快活。

    可想而知，这些还未训练过天的新丁们自然是又搞得乱糟糟的，队列很快就乱了，但是好歹没人敢交头接耳，都是老老实实的进了军营。

    哐当声，辕门下面两扇巨大的木门重重的关上了，大门内外都是摆上了鹿角。

    新兵们被带到了大校场上，但是并未让他们去营房，而是给带到了澡堂子门口。

    军营的澡堂是个规模很大的单体建筑物，前面有三层台阶，都是干净整洁的青石板修成的。澡堂子独栋单体，只有层，只是这层却是很高，足有丈三四尺高下，整个澡堂足有四五丈方圆，看上去倒是挺气派的。

    石进在台阶上，面色威严道：“第杀手队到第六杀手队，进去！”

    见那些新兵们还愣着，几个训导官lì kè 把手里的鞭子轮的啪啪响，凶神恶煞般吼道：“快点儿，快点儿，没听到么？第杀手队到第六杀手队，进澡堂子！”

    其实他们biǎo xiàn 的这般凶狠，半是因为心虚，生怕镇不住这些新兵们。毕竟他们还是第次干这种差事，看着厉害，实则心里没底的很。

    所幸这些新兵个个都老实得很，不敢有任何的质疑和反抗，生怕那鞭子落到自己身上，纷纷往澡堂子里头跑去。

    他们进来澡堂子，便是yī zhèn 傻眼儿。

    屋顶上开着天窗，采光还很不错，里面虽然昏暗些，至少也能看的真切。

    掀开帘子进来，前面是个很短的走廊，大约只有丈长，走到尽头jiù shì 个拐弯。拐过去之后，再掀开面帘子，面前却是豁然开朗。乃是间极大的大屋，长有四丈，宽差不也是zhè gè 数儿，地面上铺着平整的青石。除了开着门的这堵墙之外，在另外三面墙，靠着墙，则是每隔大约两尺就有个横板伸出来，这横板都是固定在墙上的，大约有二尺高，下缘距离地面约有两尺，这样就刚好能挡住从膝盖上部到胸口这段躯体。这些横板隔开了个个小空间，放眼望去，这样的小隔间怕不得有六七十个。

    在大屋中间是堵墙，从门前头不远直延伸到大屋的最里面，不过没有封死，是可以从两边绕过去的。这堵墙也没到顶儿，在墙体的两侧，也是有横板隔出来个个的小隔间。再加上墙体两侧的这些，这件大屋里头怕不可以同时容纳上百人洗澡！

    这会儿每个隔间的地上，都是摆着个大木盆，里面盛满了水，热腾腾的冒着白气。

    两个训导官在门口儿，大声道：“快快，都脱了衣服，赶紧进去洗澡！你们只有炷香的时间，快点儿，到时候洗不完，直接扔出去，别怪没早说！”

    新兵们没人动，都是面面相觑。训导官手里的鞭子lì kè 就抡了起来：“别稀罕你们身上这脏衣服了，都扔这儿就成，里头指不定还有跳蚤虱子啥的。快脱，快脱，衣服扔这儿，待会儿给你们发新衣服，都是好的。”看到训导官手里的鞭子，再听说要发衣服，新兵们手脚顿时就利索起来了，个个脱得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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