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二四五 要证据是吧?
崇祯七年 作者:竹下梨
过了好会儿,苏以墨方才平复了呼吸,喘匀了气儿,他指着董策,颤颤巍巍道:“证据呢?证据呢?”
“要证据是吧?”
董策嘿然笑,扬声道:“白忠旗!”
“小人在!”白忠旗应声道。dm
“我说,你写。”
“诶。”由于跟着董策时常要记下他的些想法,白忠旗的笔墨纸砚都是随身带着的。他赶紧找了个平缓地儿,铺上纸张,让个家丁磨墨,管细笔饱蘸了浓墨,打眼瞧着董策。
“罪犯人黄二虎……供认……应州城北十三里,有庄名五里寨,内有孙某……土布……阳和……崇祯七年某某月某某日。”
“写完了!”白忠旗把那张纸吹干,递到董策面前。
董策随便找了个家丁,指了指他:“你,摁个血手印儿,右手最长的那根指头。”
“是!”那家丁怔,然后便是毫不犹豫的咬破右手中指,在那张供状的右下角摁了个血指印儿。
董策把供状接过来,向苏以墨挥了挥:“证据在这儿,要不要看看?”
苏以墨行人完全看傻了。
如此之肆无忌惮,如此之乖张无耻,如此之张狂视他们如无物,真真是……
不知道让人该说什么。
“好,好,好!”苏以墨看着董策,连说了三个好字:“咱们走!”
他转身上了马车,接着,里面便是传出来yī zhèn 狂暴的怒吼和砰砰砰砸东西的声音。行人赶紧簇拥着马车离开。
苏以墨走了。
带着满腔怒火lí qù 。
董策眼神冷淡的瞧着他们lí qù 的方向,心里却不像是表面biǎo xiàn 出来的这般轻松。他知道,这事儿绝对没完,苏家,定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除非他们全家死绝。
只是这大明,终究是有规矩的所在,容不得自己太肆无忌惮啊!
身后张寒的声音响起来:“大人,这孙常采,如何处置?”
董策头也不回,淡淡道:“没听说什么叫做‘不堪用刑,拷打致死’么?”
……
安乡墩。
辛字房。
董勇庆个人无聊的趴在床上。
这两日放假,有dǎ suàn 出去消遣番的已经出发了,有些不出去的,则要么是在训练场加练,要么是三五成群的到处乱晃,在河边洗衣服刷鞋的也不少,或者是去磐石堡溜达溜达,却没人会呆在屋里的。
今天早晨刚刚进行了次大扫除,屋里面很干净,青砖铺成的地板上纤尘不染。床上的被褥都叠的整整齐齐,桌子上溜儿的放着六个大木头盆子。
门关着,窗子却开了扇,阳光透进来,屋里面充满了干净沁人的清凉wèi dào 。
透过窗子,能看到外面晾衣绳儿上挂着的不少衣服。
董勇庆身子侧,用胳膊肘支撑着身体,膝盖微微移动着,小心翼翼的往旁边挪了挪。胳膊肘连接的肩部和颈部的肌肉,膝盖连接的膝弯和小腿,并没有受伤,是以这样也不会牵动伤口。
他往旁边横挪了尺,然后把枕头扯到边去,双手叠放,脸放在手背上,背部微微弓了起来,让胸口离开床面,舒服的叹了口气。
方才把胸口压在枕头上,膈的他闷得慌,胸口yī zhèn 阵的隐隐疼。
老爷给的伤药果然是神奇无比,伤口早就不疼了,从昨儿个晚上开始直是发麻发痒,就跟许虫子在上面爬样,若不是董勇庆够不着,简直忍不住要去抓挠了。他知道,那是伤口在愈合长肉,他自己估摸着,最再有个三日就能下地了,可惜,这两天的假期只能在床上过了。
这时候房门忽然被推开了,董勇庆警觉的抬起头来:“谁?”
“是我,是我!”个声音传来,董勇庆扬头看,来人高高大大的,厚实的身板儿像是头人熊,是个熟人,忠字都的董忠康。
他后面还跟着个人,长相颇为的憨厚,却是董忠庸。
两人掩上门,来到床边儿坐下,董忠康满脸歉意道:“庆哥儿,昨夜你挨了鞭子,俺们本该早点儿过来看你,只是老爷有规矩,不能私底下串门儿,是以只能等别人都不在的时候再来,你莫怪罪。”
“唉……你说的哪里话来?”董勇庆心中似是有股热流涌过,只觉得暖暖的,笑道:“你们能来看俺,俺心里就gāo xìng的紧了,哪里有什么怪罪?”
因为之前的那档子事儿,没少人愿意跟他接触,此时却有两个人这般真心待他,他心下是很gāo xìng的。
又说了几句,董忠康和董忠庸两人对视眼,忽然董忠康跪倒在地,满脸肃容向董勇庆道:“庆哥儿,那日你救了我的性命,大恩不言谢,以后但凡用得着我的地方,水里来火里去,不过是句话的事儿!”
董勇庆赶紧挣扎着伸手来扶:“诶,你这是作甚,都是自家xiōng dì ,客气啥?”
董忠康却是不管,他自有自己的套行事做事的原则,身子往后退了退,避开了董勇庆的手,规规矩矩的给他磕了三个响头,额头撞在地上,砰砰有声。
待董忠康起来,董忠庸忽的道:“我和大康投缘,庆哥儿你又是大康的jiù mìng 恩人,不若咱们三个就此结拜,拜为异性xiōng dì 可好?”
结拜异性xiōng dì 这等事儿,在这片大地上,几千年经久未衰,便是他们这些小民,也是经常在评书演义里边儿听过,在说书先生的口中知晓。对那些快意恩仇的豪客,心下都是颇为羡慕的,听要效仿他们结拜,董忠康和董勇庆都是叫好!
因着后世些港台剧的盛行,许人以为结拜jiù shì 要斩鸡头,烧黄纸,其实这是扯淡。便是在港岛,结拜xiōng dì 的时候也不是这样的流程。
斩鸡头,烧黄纸,其实通常用于诉讼案件之中,乃是起誓赌咒的时候进行的项仪式。
在晚晴和民国时期的港岛,若是有诉讼案件,而法院又无法判定的,便让双方去文武庙斩鸡头,烧黄纸。有师爷、律师等进行监督。
仪式开始之后,诉讼双方跪在神案前,而对神像,点燃香烛,顶礼膜拜。然后双方手执张黄纸,上面写着赌咒誓言,他们高声吟诵誓言,“清心直说,并无虚言”、“若有戏言,不得好死,断子绝孙”之类。接着,庙内执事取出早已zhǔn bèi 好的菜刀、砧板和雄鸡只,刀斩下鸡头,让鸡血洒在写有毒誓的黄纸上,再将黄纸焚烧,方为了结。
时人迷信,许人生怕真的应誓,便事到临头之时退缩,如此真相自然大白。
而在水上讨生活的人家中,斩鸡头乃是最隆重的起誓取信的仪式,任何钱债纠葛、口舌是非及冤仇曲直等事,如果双方不想到官府解决,那么便用斩鸡头的赌咒方法来解决。
斩鸡头必定要在文武庙举行才隆重。
shí jì 上,义结金兰的流程跟zhè gè 完全不样。大明朝的结义,也有自己规范性的礼仪程序。
即在几方自愿的基础上,通过协商,最后征得所有人同意,挑选吉日良辰,在个大家都认为较适宜的地方——诸如祠堂。上挂关公等神像,下摆三牲祭品,即猪肉、鱼、蛋——按人数计算,每人例。以及活鸡只——男结拜为公鸡,女结拜为母鸡,碗红酒和“金兰谱”。
“金兰谱”每人份,按年龄大小为序写上各人名字,并按手印。仪式开始后,每人拿炷香和“金兰谱”。然后把鸡宰了,鸡血滴入红酒中,每人左手中指——女人是右手,男左女右——用针尖刺破,把血也滴入红酒中,搅拌均匀,先洒三滴于地上,最后以年龄大小为序,每人喝口,剩下的放在关公神像前。
这种形式,也叫“歃血立盟”。不但当时人与人之间乃是如此,便是两国结为xiōng dì 之国,比如说北宋末年的金国和宋国,两国使者用的流程和zhè gè 大同小异。
结义者不分男女老少,人数无限定,但必须是奇数,同年人同性结拜,男的称xiōng dì ,女的称姐妹。是宗亲者不结拜;是姻亲者不结拜;有辈份差别者不结拜;八字不合者不结拜;破族规者不结拜。
所幸董勇庆三人倒还没有在这些不结拜的行列内,他们虽然都已经改姓为董,但毕竟不是同族的,各自有各自的本姓。
董忠康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炷香,除了这柱香之外,便是其它什么都没有了。不过事急从权,切从简,三人约定了以后若是有条件的话定把这些给补上。
而后三人便是齐齐的跪在那柱香之前,董勇庆也挣扎起来,挪到地上,他挣扎的很艰难,但是董忠康和董忠庸都没扶他。若是扶了,这心就不诚了。三人跪下,磕了三次,每次三个响头,中间停顿下。口中齐声说道愿结为异性xiōng dì ,互相帮扶之类的话。至于什么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之类的话,是绝对没有的。磕完头之后,便是互相说各自的年龄和生辰八字,在zhè gè 年代,八字儿可是绝对的禁忌,男女方订婚其中个非常重要的仪式jiù shì 交换双方的生辰八字,便是个明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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