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显风流第41部分阅读
晋显风流 作者:肉书屋
施施然的洒了下来,就如同舞台上的特效灯光一般,打在地面上。而就在那片“灯光”环绕的区域内,有一个极胖极胖的胖子,用他那肥硕的臀部挤压着一个小小的胡凳。
胖子的坐姿很是诡异。他的屁股在胡凳上,双腿在下面弯曲着,两个脚底板儿对在一起,但仍旧保留了一定的距离。他上半身的肉仿佛是堆压在屁股上,双手捂着肚子,双眼紧闭,似乎……是在肚痛?
“不在不在”
见谢道韫走进来,胖子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每一个字说出,他脸上的肥肉都会跟着颤动一下。胖子的声音很是尖锐,就如同他的声道都因为肥肉的侵袭,而变得细窄了一般。
谢道韫自问见过胖子,却未曾见过这样的肉球……她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己当初问邻里邻居这个医馆的情况时,他们都是那样的表情……
重生以来第一次被震撼了一下,谢道韫不由得抬起手来,又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
“呃……”谢道韫左右看了看,确定这个屋子里只有胖子一个人,便又开口道:“那么,这里的坐堂大夫呢?也不在么?”
“你要看病?”胖子终于睁开了眼睛,呃……如果睁开两毫米也叫做睁开的话……
没等谢道韫回答,胖子就用他那尖锐的嗓音道:“看病的话就出门右拐,直走,走到街角就有个回春堂。要看病去那里。”
“你这里不是医馆么?不看病?”谢道韫有些哭笑不得的问道。
“看个鸟的病你这个小丫头怎么这么多废话?”胖子有些发怒,将眼睛瞪了大了些,大概比方才大出了零点一厘米。“哎呀不好”胖子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那厚墩墩的手掌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道:“不该在小孩子面前说脏话的。喂小丫头,之前那句话,你就当作没听见,听到没?”
谢道韫微汗,心想你这句“听到没”,到底问的是这一句,还是上一句。
还好胖子并没有要求谢道韫回答,他直接开口打发谢道韫道:“小丫头,你要看病就出去,别在这里瞎耽误功夫。要是因为老子的缘故,让你家里死了人,老子可他的不负责任。”
倒是个嘴硬心软的人,谢道韫心想。
“我不是来看病的,”谢道韫微微一笑,将腰间的玉佩拿在手中冲着胖子晃了晃,道:“我是来找人的。”
看到那块图案古怪的玉佩,胖子竟如同兔子一般蹦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向谢道韫冲来,那双臂张开的动作,实在是很有进攻力。
一头肥猪做出了兔子的动作,这是怎样的惊悚?
谢道韫咽了一口干沫,只觉得一堵肉墙向着自己跑来,脚下的大地在悲鸣着震颤,不远处的阳光是那样的可爱。
她忽然有一种冲动,想要回家之后就赶快告诉葛洪,什么物理学啊、生物学啊都不要再研究了,因为今天她看到的这个胖子,就硬生生的摧毁了太多的法则。
一个胖成这样的人,为什么还能动弹,而没有被太过沉重的肥肉压垮骨骼。一个胖成这样的人,为什么身姿还能如此的矫健,从距离自己十步远到他冲至自己面前,竟然紧紧用了一秒多的时间。更重要的,也是让谢道韫开始流冷汗的问题是,胖子冲过来的动作,她没有看清
正文 第十九章 快速问答
谢道韫自认为能让她看不清的东西不多,尤其是有关人的动作,在她经受过一整套的训练之后,她的字典里就再也没有“看不清”三个字。
她相信,只要是正常人类,他机体的动作和神经的传播就一定是有延迟的,即便是那些天赋异禀,亦或是接受过训练而形成预判的人,也无法完全消灭掉这个延迟。
不管怎么说,从眼睛到大脑的距离总要小于从四肢到大脑的距离,对于神经的传递来说,这点距离或许微不足道,但对于谢道韫这种人来说,这种距离的差距之说明了一个道理:只要是能够做出的反应,就一定能够被看清。
这就相当于两辆车同时从北京出发,以同样的速度行驶,一辆开向铁岭,一辆开向哈尔滨。只要开往铁岭的那辆没有被忽悠的走差了路,它就一定会率先到达目的地。
至于那些什么视觉暂留之类的东西,对于谢道韫来说,那只是新手才会在乎的问题。因为只要足够冷静,敌人所有的动作都逃不过她的眼。
上一世,她不敢说自己已经站在了巅峰,但绝对已经立在了山顶,这一世,她或多或少的本着现代人的自豪,下意识的便有些看不起如今的武艺,直到如今。
当胖子肥硕的身躯在她眼中模糊的那一刻,她知道自己留了冷汗。
“老头儿把玉佩给了你?”因为惊讶的缘故,胖子原本就尖锐的声音愈加刺耳了几分。他极为努力的将自己的眼睛瞪到了正常人的大小,好奇的上下打量了谢道韫半晌,用熊掌一样的手挠了挠充气球一样的头,恍然大悟道:“啊你是不是老头儿的私生女?”
谢道韫知道面前的胖子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但她如今的心情有些不可抑制的低落。她曾经不止一次的猜测过包括黎奴在内的这些人的能力,但她未曾想过,原来对方一个普通的动作,就足以让自己看不清,足以让自己流冷汗。不是她不够冷静,也不是她妄自菲薄,只是她真真切切的知晓,若是自己和胖子如今动起手来,她绝对会在三招之内败下阵来。
不过还好,谢道韫想起了什么,微微歪头,自己想要杀人的话,终归是没有笨到光明正大的直接动手的。她可以拿着弩箭隐藏身形,在黑夜里偷袭。她可以在不经意间布下一个毒阵,让胖子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若是放在后世,她更可以弄一把重狙,趁其不备,杀他丫的。
但是她如今的手上没有狙,也没有毒。谢道韫心想,回去之后还是先让葛师研究研究化学,最好多弄出几种速效毒药来……
“唔,也不像是私生女,老头儿的闺女怎么可能这么漂亮?”胖子自顾自的挠头,又拿着那块被他的手反衬的、小到有些可笑的玉佩,仔仔细细的查看。
“是那块玉佩没错,”胖子终究是点了点头,问谢道韫道:“你到底是老头儿的什么人,他为什么会把玉佩给你?”胖子想到了什么,冲着谢道韫眨了眨眼睛,问道:“他不会是死了吧?”
谢道韫忽然发现,原来身为胖子有一个好处,就是因为面部的脂肪堆积的太过宏伟,所以即便他做出了相应的表情,在肥肉的挤压中,也会让对方分辨不清。
看着胖子那极为诡异的表情,谢道韫的心情却愈加平静了下来。她原以为今世会无事可做,可是如今却被她找到了一座可以攀登的山峰。更重要的是,这座山高耸入云,以谢道韫如今这个角度,根本看不到它的顶峰。心中产生了一丝渴望的悸动,谢道韫深吸了一口气,发觉房间里发霉的味道并不是太过难闻。
微抬了头,谢道韫将黎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胖子。
胖子一直十分认真的听着,知道谢道韫讲完之后,他沉默了半晌,有些认真的问道:“在你讲诉的这个故事里……我有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要问你。”
谢道韫对视上胖子的双目,以为他是要问些细节,以证明自己没有编瞎话。
“你之前说,”胖子似乎是皱了皱眉头,但他的额头却因为脂肪的覆盖而太过平整,竟是连皱纹都挤不出来,“老头儿现在叫什么名字?我之前就跟他说过,他这个人特别不会起名字,起的名字特别难听,小丫头,你说是不是?”
谢道韫哑然,没想到胖子沉吟了这么半天,竟是问了这么一个没有营养的问题。
“小丫头,你知不知道他把这块玉佩给你,又让你来这里找我,是什么意思?”胖子把玉佩重新塞回谢道韫的手上,一面说着,一面低下头专心的理起了指甲。
“想要证明我的身份。”谢道韫低头仔细将玉佩重新挂在腰间,又试了试,确保它不会掉下去。
“证明什么身份呢?”胖子理指甲的表情很专注,甚至有种对待敌人要如寒冬般严酷的味道。
拍了拍玉佩,谢道韫抬起头来,淡淡的道:“胖子,你知不知道,你这么个形象,做起故弄玄虚的事情来,一点意思都没有。”
胖子怔了一下,有些愕然的眨了眨眼睛,无辜的摊手道:“我只是想要保证以下高手气度。”看着谢道韫那冷淡的眼神,胖子很是无奈的叹气了一声,“老头儿找来的人,果然跟他一样,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要我证明就快些,我不是每天都能过来的。”谢道韫看着地面上正在缓缓移动的阳光。
胖子耸了耸肩,道:“但是我可以随时去找你嘛。年轻人要耐心些,你可知道我们在这一等就是几百年。”
谢道韫沉默,心跳却没有征兆的快了起来。距离真相越近,这种紧张感便越浓。
“你跟我来。”胖子向谢道韫招手,示意她跟着自己。
谢道韫没有迟疑,跟在胖子身后,看着后者走到放药的柜橱旁,蹲下身子开始四处乱翻。
“扔到哪里去了呢?”胖子大刀阔斧的翻动着早就千疮百孔的柜子,灰尘就这样被扬起,慢慢的蔓延至整个房屋。
谢道韫看着阳光下灰尘的起起伏伏,面色有些发黑……
“啊找到了”胖子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捏起一个竹简般的东西,冲着谢道韫咧嘴笑道:“下面我问,你答。唔,玉佩上的那个东西是什么?”
“……枪。”
“有四个轮子,不用牛、不用马,能在地上跑的东西叫什么车?”
“……汽车。”
“小盒子,按几个数字就可以和远方的人通话。”
“电话……”
“出恭之后,可以用来清洁那个地方的纸,叫什么纸?”
“…………卫生纸。”
……
……
问题并不是很多,大概有二十几道,都是类似这种问题。只要是在现代生活过的人,就一定能够知道答案。
谢道韫如今可以确定,这个医馆最开始的掌柜,那个曾经迷失在春秋的灵魂,和自己来自同一个地方。
令谢道韫诧异的是,就在自己回答正确第一个问题后,胖子的呼吸就开始加快。而随着越来越多的问题被回答完毕,胖子的眼睛就瞪得越来越大,到得最后,他整个人都开微微的颤抖起来,就连双目里都开始泛着泪花儿。
“三清道尊在上老子总算是找到你了老子总算是再也不用再这个破店待下去了”所有问题回答完毕,胖子将手中竹简随手一扔,一把将谢道韫紧紧的抱在怀里,声音哽咽,泪如雨下。
谢道韫觉得自己正被棉花包围,只是这个棉花用的力气有些大,压的自己有点喘不过来气。
胖子的话她并不是完全听不懂。从只言片语中就可以推测的到,自从那个在春秋徘徊的灵魂离开之后,这个医馆就一直开了几百年。而这个医馆存在的目的,就是找寻自己这样的,在时空中游荡的灵魂。不知有多少人的一生都曾经在这里度过,而若不是因为自己,这个胖子也会一直在这里等下去,不知尽头。
好不容易挣脱了胖子的怀抱,谢道韫大口的呼吸了几口不算新鲜的空气,揉着胸口道:“其实这个地方还算不错,干嘛不好好修葺修葺,住着也舒服。”
“这不是没钱嘛,”胖子眉开眼笑的看着谢道韫,那目光就像是看着一个活生生的可以移动的金库。他搓了搓双手,笑呵呵的道:“不过现在咱们有巨子了,就不愁没人管我们啦,是吧。”
“巨子?什么巨子?”谢道韫被胖子看的背脊发麻,忽然想起先秦的墨家和墨者……
“巨子就是墨家巨子嘛,我们的头头”胖子的笑容极为灿烂,冲着谢道韫挤眉弄眼的道:“老大,我们等了几百年,终于等到你了老大啊,看你的样子挺有钱的,先借点钱花花呗”
谢道韫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觉得自己后背上的汗毛都已经竖了起来。
“还有啊老大,”胖子看了一眼被自己扔到一旁的竹简,有些好奇的问道:“这世界上真的有‘卫生纸’这种东西么?有的话干脆拿出来用用,剩着出恭还得用厕筹,难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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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的标题,真是越看越有诗意~)
正文 第二十章 画了十七遍的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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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喜欢刺绣,这是王府中人都知晓的事情。
对于年纪刚刚到得三十岁的女子来说,什么红颜易老,人老珠黄的之类的词,都会抑制不住的从头脑中往外蹦。而像王妃这种贵妇级的人物,更是会有些受够了每日为家长里短头疼的琐碎事情,开始有事儿没事儿对着铜镜发呆,想一想年轻时的如果如果。
“但如果终究不是现实,”王妃极为娴熟的将细线穿入针眼,语气平淡的道:“我再也不是那个不通世事的小姑娘,当然也不会再整日做着无法实现的梦。再说当年的那个穷书生,早已被母亲派出的亲随乱棍打死,即便他不死,即便我真的嫁了他,现在想想,怕是也不会过上什么太好的日子。”
一直在王妃身边贴身伺候的婢女站在一旁,此时低头闭了双目假寐,但不可抑制的,她还是出了冷汗,觉得背脊冷嗖嗖的发凉。
她不明白王妃忽然说起这些事情来是何目的,但是她清楚的知道,这些事情是她不该听的,也是她不该知道的。不只是她,王府的其他人,甚至是王爷本人,也最好不要知道这些往事。
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这句话本身就很令人毛骨悚然。她想起了那座荒废已久的鱼池,想起自己曾经在那里看到过的,那些偶尔浮出水面的鞋袜和头发,不可自制的打了一个寒颤。
“你知道么,”王妃仍旧悠悠然的说着话,像是完全忘却了房中还有另外一个人。她灵活且纤长的手指毫不停滞的在白绢上做着优雅的舞蹈,蝴蝶穿花般用针线勾勒着美好的线条。她的目光有些悠长,嘴角带上了笑意,“他死那天,正是我出嫁的前一天。”
王妃脸上的笑意愈加盎然了起来,“那晚我没有睡觉,为我上妆的人子夜时分就过来了,可是一直忙活到了天亮,妆也没有画完。”
婢女将双目闭的紧紧的,握在一起的手指开始泛出白色,她不敢发出一丝的声音,甚至连呼吸都开始小心翼翼。
王妃忽然停下了叙述,有些专心的拿捏着针眼的距离,在心中盘算着什么样的勾织,才能让自己心中的画面最完美的呈现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王妃仍旧没有再次开口,只是专心致志的翻动着自己的皓腕。婢女以为之前的酷刑已经过去,偷偷的微睁了双目去瞧。
冬季特有的淡淡的阳光透过了厚重的窗户纸,在王妃的面颊上形成了光与暗的交织。她额前的碎发,随着屋内炭火燃烧吹出的暖风轻轻荡漾着,就像是正在应和着她本身拥有的优雅。眼角浅浅的细纹非但没有破坏掉她的美丽,反而愈加显现出一股魅惑来。成shu女人的韵味在她身上一览无余的体现着,不是风尘气,只是一味的优雅与华贵。
面对着这样的女人,年轻的婢女下意识的挺直了自己的腰板儿,不知是不是想要学习面前的那份美丽。
“十七遍。”就在婢女以为自己可以试着告罪,以说明自己方才睡着了,所以并没有听到王妃的胡言乱语时,王妃又突然开了口,“那天夜里直到天亮,操持婚礼的仆妇为我画了整整十七遍的妆。”
婢女愕然,正想要急忙重新闭眼装睡时,王妃带了笑意的目光却已经望了过来。婢女尴尬万分,不敢在装睡,只得低头。
“你知道为什么要画十七遍么?”王妃微笑着自问自答,“因为我一直在哭。她们帮我擦干了眼泪,将胭脂擦上。可是用不了多久,我的眼泪又会将胭脂弄花。所以,整整上了十七遍的妆。”
因为用力的缘故,婢女指尖上的白色愈加明显起来,她不知所措又惊恐万分的站在那里,一刻不停的祈祷着王妃的叙述快些停下来。
“你知道到得最后,我脸上的妆是怎样画好的么?”王妃向着那时的情形,笑容愈加美艳起来,“我娘亲派人来对我说,如果今日我不能笑着嫁给司马昱,就拿那个穷书生的尸体喂狗。”
话语里包容的冰寒与王妃温柔的话语形成了太强的对呗,引得婢女的身子猛地一颤。
“从那日我就学会了如何笑,如何在最想哭的时候笑,如何在最愤怒的笑的更灿烂。”王妃又重新摆弄起她的针线来,一针又一针,直到白绢上,一幅幽兰图略见雏形。
“从那时我就明白了,什么‘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上邪》里的话都只是一厢情愿罢了。说到底,这世上还是权势两字最为重要。司马昱他出身高贵,先天就拥有权力,所以才娶了我。可穷书生终究是穷书生,就算是学识再丰,最多也只能某人府上的清客,每日说说无用的清谈罢了。”
王妃自嘲的笑了笑,手底下的功夫不停,嘴上也仍旧幽幽的道:“虽说咱们是女子,但权力这东西,也是少不得的。就因为我有权,你没权,所以,我现在坐着絮絮叨叨,而你只能站着担惊受怕……”
“主子饶命”婢女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浑身都开始了无法停止的战栗。
“怕什么,我又没说要杀你。”看着眼前匍匐在自己脚下的人影,王妃的双眸闪过一丝享受的味道,以及对这种感觉的贪婪。
婢女仍旧不敢抬头,如同受惊了的鹌鹑一样蜷缩在那里,可怜兮兮。
“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刺绣么?”王妃忽然问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婢女的身子一僵,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回答,也不知自己应该如何回答。
还好王妃并没有拖延的太久,而是自己说道:“因为刺绣就像布局,先在心里想好一个图案,然后再一点一点的付诸行动,不到最后一刻,没有人会知道你要做的是什么。就像是这朵兰花,如果我不将其绣出,它到底是什么颜色,旁人又从何而知呢?”
“主子英明。”婢女下意识的开口奉承着,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还带着明显的颤抖。
王妃笑了笑,却没有让婢女平身。她兀自自言自语道:“福儿大了,虽然还不到嫁人的年纪,但定亲总是可以的。可若是送给功成名就的人,却未必能够达到锦上添花的效果。要嫁就嫁一个前程远大,但如今还没有名利双收者。”王妃思索着,“桓温这个人很有野心,也很有能力,听说他的儿子也是不错的。谢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谢玄那个小孩子,的确是讨人喜欢。谢尚此人如今已经做到了尚书仆射,而且不单单是文才,听说这几年有些小战事,也都是他出了些实用的主意,所以才赢得轻松。如今传言说要封谢尚为镇西将军,过些年若是真的北伐的话,他是一定会大出风头的人物。谢家、谢家……谢家还有在桓温那里当司马的谢奕,还有隐居在这里养名的谢安。其实别看咱们顶着个王府的帽子,可琅琊王氏实际上是看不上咱们的。不过是个轻闲王爷,又如何与王导的后人相提并论?
“若是与谢家联姻……”王妃沉吟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什么,摇头笑道:“我却忘了,咱们要送这些士族一份儿大礼的,又何必再去舔着脸的讨好他们。嗯,还是桓温好,还是咱们的征西大将军有远见卓识。”
婢女当然不懂得王妃说的是什么,她仍旧跪在那里,两股战战,额上留下的冷汗,已经阴湿了眼前的地面。
“怕什么呢。”王妃温柔的说着,“我能对你说这些,自然是将你当成了我的心腹,你又在这里胆战心惊个什么劲儿?”
婢女猛地怔了怔,急忙磕头如捣蒜的道:“多谢主子提拔”
“别着急谢。”王妃掩嘴笑了笑,道:“先帮我做件事情。”
“请主子吩咐。”婢女捡回一条命来,正是心潮澎湃时候,并没有多想。
王妃又绣了两针,幽兰显出了大致的形态,娇柔中却带着一股幽谷中特有的寒气。
“听说王爷昨夜招了一个舞姬入房,帮我处理了她。”王妃极为温柔的说着。
……
……
“我发现,这个世界上比我还牛叉的人真的很多啊”
忙活了整整两天两夜,谢道韫终于从书堆里钻了出来。她挠了挠有些蓬乱的头发,仰头叹息了一声。
“阿姐,你到底在忙什么?”小谢玄不知从何处冒出头来,纳闷儿的看着谢道韫身后的书堆。他走上前去,随手拿起了一卷竹简翻了翻,又指着上面的文字问道:“还有啊阿姐,这都是那个国家的文字呀?看着跟咱们的极像的,可是仔细看起来,玄儿又看不懂了。”
“这个啊,这个叫简体字。”谢道韫伸了一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发酸的筋骨。
“哦……”谢玄挠了挠头,“那阿姐你总得告诉我上面些的大概是什么东西吧。”
谢道韫歪着脑袋仔细的想了想,十分认真的道:“是一个十分牛叉的人所写的十分牛叉的日记以及特别牛叉的教科书。”
谢玄听得头大,哭丧着脸摊手道:“阿姐,那你总的告诉我什么是牛叉。”
“牛叉就是……用来吃牛肉的刀叉,简称牛叉。”(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正文 第二十一章 俺的家乡在西贡
“其实老子早就在想,估计咱们的开山祖师最开始也是迫不得已才走上这条路的。”
胖子的双手上各拿了一个鸡腿儿,左右开弓的大嚼着,十分惬意的评说着他所知晓的当年往事。他的声音依然尖锐,彷如老鼠的爪子滑过木头一般。用这样的嗓音口口声声的说着“老子”、骂着娘,实在是有种不同他人的观感。
仍旧是那个破烂医馆,胖子仍旧以原来那个诡异的姿势坐在小胡凳上。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和油乎乎、厚墩墩的手上,倒也没有多少令人厌恶的感觉,反而有种滑稽的喜感。
唯一有阳光的好地方就这样被人霸占着,谢道韫撇了撇嘴,环视四顾后,又在角落中发现另一个小胡凳。自行搬到胖子身边后,谢道韫又揪来胖子的衣衫下摆,仔仔细细的擦拭了一下胡凳上面的灰,这才满意的坐了下去。
胖子翻了个白眼,想了想,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因为这点儿小事儿得罪自己的财主,哼哼了两声,便忍了下来,继续啃他的鸡腿儿。
阳光一共也没有多大的面积,胖子随意往那一坐,几乎就占了个遍。谢道韫调换了半天的方位,仍旧只能让阳光照见自己的双膝。
“喂,往那边窜窜。”谢道韫轻踢了胖子一下,语气也懒得再客气。
“你不要欺人太甚”胖子吹胡子瞪眼,这可惜他没有胡子,眼睛也瞪不起来,最终变得毫无威严。
“小心我下回过来不再给你带烧鸡”谢道韫轻描淡写的威胁着,“要是把我惹恼了,小心我下次连来都不来。”
胖子举着鸡腿儿愣了愣,在头脑中盘算了半晌后,最终还是悻悻然的低下头来,拿鸡腿儿出气。
终于坐到了阳光下面,谢道韫有些舒服的叹了一口气,左右活动了一下脖子,道:“那位祖师爷的确是迫不得已的,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这还用刻意知道?”胖子耸了耸山包似的肩膀,“只要是个正常人,谁会那么无聊的信奉只劳作不休息,克己利人,那不是有病是什么?”
谢道韫摸着鼻子不可置否的笑了笑,有些同情起这位穿越同行来。她这几天曾系统的看过那位同行留下的日记,对那人的来历有了最为基本的认知。
那是一场发生在七百多年前、或说成是两千五百多年后的故事,有一位奉命穿越者来到了春秋。穿越者所执行的命令其实很简单,只是要实地考察一下春秋时期的建筑而已。要知道,到了公元二八几几年,所有的这种穿梭时空的考察,就与二十世纪从中国飞到亚马逊考察原始森林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只是在热带原始森林里潜伏着不可预知的危险,穿越到另一个时空也带着这样的隐患。
穿越者并不如何担心自己的问题,他原本是一位特种兵,只是在一次出任务的时候行为过了界,差点被送上军事法庭。他的头儿把他从监狱里捞了出来,帮他趁机改变身份。又因为他在建筑学方面的天赋,所以把他塞去了国家的古代建筑研究院,成为了一个小研究员。
塞到研究员当然不是没有目的的,只是因为研究员的院长正在被秘密的调查,而他的任务,就是暗中监视院长的动静,算是戴罪立功。这本是一个简单的令人打瞌睡的任务,但就在一次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实地考察,让他永远的留在了春秋。
他本以为一切只是偶然性故障,自己终究是能够回去的,而根据《时空穿梭条例》,在他穿越其间,要尽可能少的影响接触到的人和事,否则若是改变了过去,穿越者即使再穿回,也很有可能回不到原本的世界,而是会到达另一个平行世界。
而且无端的制造一个平行世界出来,国际时间空间平衡保护协会是绝对不会允许的,因为创造平行世界时在宇宙中引起的瞬间湮灭和坍缩,会极大幅度的影响他们正在进行的一些实验和项目,这样的经济损失是以数百亿元计的。
穿越者伸出手指算了算国际上悬赏自己性命的价格,发现即便把自己买了,自己也赔不起那些钱,只好乖乖的什么都不做,蹲在山顶踢石子玩儿,等待救援。
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踢啊踢啊的,他就踢出问题来了。
石子这种东西虽然小,但它一旦被踢开,就有了动能不是?一旦身处高山之上,就有了势能不是?就是这样的一个有了动能又有了势能的石子,在不断的滚落中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当它快到足以使人受伤的时候……它就使人受伤了。
“哎呦——”
随着一声带着极为浓厚的外文味儿的惨叫,穿越者咧了嘴巴,在山顶上挠了半天的头,心想自己到底要不要下去救人。
虽然根据《条例》上的规定,要减少一切对历史的影响,可是听着下面的呻吟声越来越小,穿越者还是忍不住奔下了山顶,在山腰处找到了那个受伤者。
看到那个受伤者的时候,穿越者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第一次理解了什么才叫做真正的蝴蝶效应,也有些愕然的发现,原来这个时候的中国就有了昆仑奴。
原来那个受伤者并没有被石头砸中,他只是看到了朝自己飞来的石头,便急忙躲避。往哪躲不好,他偏偏往右迈了一步。迈就迈吧,他怎么能就那么准确无疑的踩中了一个捕兽夹。若单单只是捕兽夹就算了,偏偏他被夹中后,右腿一软,直接摔在了地上。若单单是摔在地上也就罢了,偏偏他的身后就有一段被人削断的、极为尖锐的竹节。竹节如同利刃一般刺入了他的胸膛,而当穿越者到来的时候,受伤者已经奄奄一息。
穿越者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心想自己也太过倒霉,不知道这样害了一个人古人的性命,回去之后评估完毕,不知自己要陪多少钱进去,是不是连这次出任务的奖金都要扣没。
不要怪他冷血,他只是习惯了对别人,甚至是自己生命的冷漠。
多少有些歉意的蹲到了受伤者身旁,说了几声抱歉,又有些好奇的问道:“你是从哪里来的?”
从哪里来?到何处去?这似乎是一个永恒的话题。
“从睢阳来,到丹阳去。”奄奄一息者费力的回答,声音仍旧带着极其浓厚的外文的味道,那口音就像是学中文没几年功夫的老外一般。
穿越者挠了挠头,指着受伤者裸露的泛着黑色的皮肤,道:“我是问你的老家在哪里。”
受伤者的眸中忽然出现了缥缈的神情,嗓音中也多出了几分向往与眷恋:“俺的家乡在西贡。”
“西贡?那不就是马来?”穿越者回忆着自己学习过的历史课程,有些诧异于面前的人,是如何从马来那么远的地方来到中原的。忽然想起自己当年在马来赌钱时,学会的几句马来语,穿越者便对受伤者用马来语说了声“你好”。
谁知受伤者的眼睛却猛地亮了起来,他急忙用发凉的手抓住穿越者,一时间泪如雨下的道:“你一定是上苍派给我的”说着,他就将手旁的包袱塞到了穿越者的手中,语重心长的道:“你是上神的指引。俺叫墨翟,是墨家的巨子,你应该听说过吧。俺原本是想要去楚国说服楚王不要攻打宋国的,可是谁曾想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俺是活不成了,你既然是上天的使者,就帮我完成这个心愿吧。以后,墨家的巨子就是你了,令牌就在包袱里……”
说罢,墨翟闭了眼睛微笑,再无声息。
穿越者看了看手里的包袱,又看了看眼前的墨子的尸体,知道自己这次要损失一大笔一大笔一大笔存款了……
他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听见,就这样把墨翟的尸体埋了交差。
事实上,他也就是这么做的。他在山上无聊的等待了七天,直到这座小山上的猎物都被他吃的差不多了,他才背起了墨翟的包袱,百无聊赖的下了山。
想了又想,穿越者估计自己不小心的行为有可能造成了时空扭曲,也就可能为国际穿越者安全保障协会的救援带来了一些麻烦,所以救援这么久还没有到来。既然自己会在这个世界待不少的时间……
“既然如此,那不如就去帮着墨翟同学完成以下心愿,顺便把历史往回扳一扳,没准儿还可以少陪点儿钱。”穿越者这样想着,便拿起从自己怀中摸出指南针,参考着淳朴的乡民们所指引的方向,向着楚国国都丹阳的方向去了。
“如果不去,楚国很有可能就真的发兵攻打宋国,要是宋国灭亡,那本少爷对历史的改动就更大了,平行世界所引起的能量波动一定会更加巨大。”穿越者走在扬着黄土的官道上,百无聊赖的分析着自己所面对的情形,“哎,宋国的广大民众啊,你们就等着本少爷大发神威去救助你们吧哎,对了,当时墨子是怎么说服楚王和公输班的来着,少爷我上课时好像睡觉了,没仔细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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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翟到底是什么哪里的人,为什么被世人称作“墨子”,这都是学术界极有争论的问题。影子用的这一种算是极少部分人的一种猜想,用在这里仅作娱乐,不要当真。嗯嗯。
至于昆仑奴的来源,也有争论,影子是度娘到的西贡,就这么用着了。反正咱也不是钻研学术的,不用较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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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二章 一米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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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想,若是会稽一地下起春雨来,雨滴能够恰好落在自己鼻尖上的概率有多大?
一时同落的雨滴何止千万,而能够正中圆心的,恐怕只有一二之数而已。
这不是一道无聊的概率题,只是讲述了一下获得谢道韫这样穿越人生的概率。
谢道韫自认为自己的人生算是离奇,但这位冒充了墨翟,拿着巨子令走天下,硬生生的在春秋时期重新打造出了墨家的同行的人生,远远比自己还要机缘巧合的多。
的确是同行,不单单是在同为穿越者这一个巧合上,再者二人之前的职业,一个是特工,一个是特种兵,不管怎么说,都带了个“特”字不是?
就这样摩梭着那人书写的日子,虽然是有些残破不堪的竹简,但谢道韫也总能感觉到一种心灵相通的触觉。
“你说得对,”想到这里,谢道韫不由得笑了笑,“没有人会那么无聊的奉行什么‘兼爱非攻’,咱们的祖师爷的确是迫于无奈。实际上,他最初的动机,只是想要少赔偿些钱财罢了。”
胖子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没怎么听懂。
谢道韫也懒得多解释什么,只是摇头道:“所谓‘兼爱’,那是天道,并非人道,又如何实现得了?这是哲学和n理学的问题,留给旁人研究去,只是我如今很想知道,现世的这些所谓墨者,不会仍旧信奉着这样的道理吧?”
胖子再次耸了耸肩帮,带动着自己身下的胡凳悲苦的呻吟了两声,“哪有那么无聊的人?”胖子把自己油乎乎的手在衣衫上蹭了蹭,一面舔着发亮的嘴唇,一面道:“巨子你也看到了,咱们这里有多破败。听说咱们墨家原本发展的是极盛的,会稽本是墨家的中心,大部分的墨门弟子都在这里聚集、劳动、耕作。可是待得几位厉害的祖师过世之后,墨家就没了往日的地位,而大多数墨者,又不愿意再过这种只有工作没有享受的生活,所以大家就商量着分了产业,就此散伙了。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就连一任巨子的人选都找不出来,能离开的都离开了,只有我们几个因为祖师爷留下的武学,还守着这个医馆。”
经过了两日的钻研,谢道韫也知道了所谓的内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那位到达春秋的穿越者,毕竟是生于二八几几年的人物,而那个时候的医学和生物学也较二十一世纪有了极大的突破,而最为引人注目的,莫过于对于人体的几个重要发现,这些发现刚好弥补了经络与|岤位在仪器上无法观察的空白。
简单说来,就是科学家们发现了另一种改造人体的方法,而这种方法是利用呼吸和气功中所谓的“气”来进行,通过人体的经脉与|岤位来实现。而当科学家们发现早在近一千年之前,中国有一位笔名为还珠楼主的作者就已经提出这种猜想时,不免惊叹于中国人的哲思,并极有纪念意义的将这种功法的名字,用还珠楼主所言“内功”二字来命名。
而时间到得二十九世纪,内功早已广泛的应用于人体的锻炼和改造。坐公交的时候看到有人头顶冒青烟,不要大惊小怪,那只是这位十分用功的人正在努力练习罢了。不过不建议大家在地铁上练功,因为地铁上的防火系统很有可能把青烟误以为是发生火灾,喷水喷某人一身就不大好了。
那位穿越至春秋的特种兵自然是修习内功的高手,他本不想这样无聊的搅乱历史进程,但当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回不去后,索性决定将整个世界都弄乱,便将内功这种东西交给了自己的门人。
这其实是一种报复社会的阴暗心理,就如同忽然听闻自己得了癌症的人,只有想到每个人终究都会死时,他们的心才会好过一点,才会得到一些安慰。
那位穿越者其实也是同样的思想,既然你们不来救我,既然已经没了赔钱不赔钱的问题,那他索性将这个世界弄个乱七八糟,至于产生了多离谱的平行世界,产生了多少不必要产生的宇宙能量,那是你们应当头疼的问题,与我无关。
穿越者带着气愤与恼怒将内功抛到了春秋战国,又如同局外人一般蹲到了墙角,冷漠的看着局势的发展。
聪明的门人自然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内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