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匪婆第37部分阅读
家有匪婆 作者:肉书屋
——他们家也许是想拿着媳妇那丰厚的嫁妆翻翻本儿?”
“可不是那女人能卷了洋人船长,怎么就不能卷他?”老太太也恍然大悟,不由高呼痛快:“李霖那缺德娘还挤兑子音丫头呢,一心就想留下那女人给她生孙子。结果怎么着,她自己变了孙子被人打了脸不说,还整个儿一个引狼入室”
金熙本来还想说,保不齐那李霖就是个软蛋爷们儿。当初带着珍妮到金子音面前耀武扬威,说什么珍妮才跟了他立刻就有了,结果呢,那珍妮生的可不是他的种儿。
不是他的种儿也就罢了,若是典型儿的汉族孩子,兴许还能把李家把世人糊弄过去。结果却是个中西合璧的蓝眼睛混血儿,李家这脸可是丢大发了
没准儿这事儿之后,李霖就去医院偷偷检查了呢。否则“就算金子音一直不能生也没什么”的话儿打哪儿来。李家那么刻薄的处事作风,能平白容忍李霖断子绝孙么。
若不是李霖的到来和抖落,珍妮怀孕这事儿之前倒给了金家一个错觉,一直都以为别的女人跟他能怀得上,那就是金子音不能生养啊……从来都不曾辩驳,也从来不曾怀疑。
想到这儿,金熙越来越觉得珍妮那女人不简单。若不是这珍妮运气不好、别的男伴都没留下种儿,成功的却偏偏是洋船长,令她一朝分娩生出来个混血儿,没准儿还就打算跟李霖恩恩爱爱到白头呢。
左右金子音这个正室太太已经被挤兑走了,若是万幸生下来个黑眼睛黄皮肤的孩子,又被李家捧上了天,就算金子音不想离婚,李家也必会早早登报声明李霖与金子音恩断义绝,再办个婚礼把珍妮堂堂正正娶进李家……
卷包儿会可不好做,哪有堂堂正正做个富贵人家的闲散太太好?这可是人财两得的大美事儿而转头计划落空了,又毫不犹豫的卷钱跑路,绝不迟疑决不留恋,真是个敢想敢做的……坏女人。
“还好大姐姐早早就回来了。要不然可不一定被这叫珍妮的女人给欺负成何等模样呢。”金熙与老太太和大太太感慨道。
大太太抚着胸口连连点头。其实金熙想到的、并不是金子音不能生育,大太太和老太太那会儿就想到了,因此更是痛下决心,想着哪怕是金子音还要等两年才想通,也必须赶紧跟李家断了关系才好,否则不是白白便宜了这缺德的李家了
好好的姑娘家又不是不能生,哪怕扭头再嫁个人品好的鳏夫呢?到底这辈子能有几个自己的血脉,贴心贴费的疼着爱着不好么,何苦拿着大笔的嫁妆去陪着李家一窝子狼心狗肺的。
“要不哪天我说通了大姐姐,带着她去玛丽产科医院查查去?我二嫂生小侄儿时,我四处看了看,医生护士待人都挺好,又说只要有要求、都能给病人保密的。
大姐姐之所以一直不快乐,怕也跟这事儿有干系,等她一旦知道不是自己的毛病,没准儿很快就心情好起来呢。”金熙小心翼翼的跟老太太和大太太商量道。
虽说金子音现在的状态比当初才回来好了不少,可每每还是容易走神儿,说着说着话儿就愣了就不知所思。李家已然这样儿了,赶紧从这烂泥潭里拔出脚来才是最要紧的。
大太太还有些旧思想,比老太太甚至还守旧,总觉得洋医院不甚可靠。本想摇头说还不如找个中医瞧上一瞧,却见老太太满口应声,又说了句话糙理不糙的、所谓死马当做活马医,也就点头认可了,还不忘谢了金熙好几遍,倒将金熙弄得怪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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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命运拐弯处 第一百五十九章 扣作人质
第一百五十九章 扣作人质
“既然那李霖来了,不如不急着叫他走吧?”金熙跟老太太和大太太商量着,嘴角眉梢都带着坏笑,“趁着他在,就请大伯父带着大哥往上海走一趟,赶紧把剩下的事儿都了了才好。”
若不是瞧着眼前这俩人儿、都是一副不打算再叫金子音和李霖过下去的模样,这主意打死金熙她也不敢说出口。老话不是说,坏人婚事是要遭报应的。她倒不怕遭报应,可她怕老太太骂啊。
不想她那话一出口,老太太和大太太都抚掌叫好。老太太更是一脸笑:“这主意好得紧。把那李家小子扣在这里,他们李家哪敢不答应咱们家的要求。”
大太太心里是又觉得好笑又觉得可怕。好笑的是,这六丫头出的这主意又损又坏,留下李霖做“人质”,不愁李家不答应放子音一个自由身,更不愁李家扣着子音的嫁妆死活不归还。
可怕的是,这丫头小小人儿怎么这般心狠手辣,还好当年老太太嘎嘣脆的答应了将她接回来,又对她还不错,否则金家还不得在她手里吃大亏
“最要紧的是,还能叫大伯父跟其他亲朋打听打听那李家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毕竟咱们家跟那李家曾经有过牵扯,剪开来之后也还不一定会有什么纠缠。咱们家心里有了底儿,一切都好应对。”金熙想起前世的老爸老妈来,就算老爸当初走得毫不留恋,后来那烂糟事儿,跟老妈牵扯的还少吗。
老太太不停点头,随即就叫来几个心腹叮嘱了一番,也无外乎是请李霖在金家好好住着、你们一定要在客房安排好人、照顾好他一类的话。
那几个老妈子个个皆是人精儿,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怎会听不明白。何况只要身为女人,谁不对李霖这种男人恨之入骨。就连金熙这个对金子音不甚赞赏的人,想着法子整治起坏男人李霖来、不也是毫不留情面。
“子音若是听说了,会不会不高兴啊?”大太太又有些许的担心。
老太太撇嘴摆手:“她不高兴随她去她自己料理不清的事儿,咱们就得帮她拿主意。那孩子是不管哪条道儿,给她摆在眼前就闷头走到黑的主儿,你是她娘你还不清楚么?”
“如今给她把李家的道儿掐断了,换条道儿叫她走,不但不用她憋屈得慌,还叫她昂首挺胸扬眉吐气,我就不信她不愿意”
金熙笑言老太太懂兵法,这一招儿叫做破釜沉舟,大太太也不由得笑起来,远远点着她的额头笑说她调皮。老太太继续撇嘴:“我也不懂什么是兵法,可兵法不也是日常过日子总结出来的?”
哎呦喂我的老太太,人家那兵法是战争中总结出来的好不好?若跑到深宅大院里研究兵法来,那不得活活累死许多军事家?金熙笑得不行,却也不敢说什么,只得连连点头说祖母说得有道理。
大太太也不由感慨子音遇上了好时候儿。若是再年纪大些的,哪个女子敢想离婚之事?几十年几百年前不是没有过和离的,那又跟被夫家休弃有什么区别?差也就差在一张纸上写的字儿不一样罢了。
已故的二太太若不是在离婚的事儿上总想不开,何至于才四十出头就丢了命。什么大烟也好吗啡也罢,并不会三两年内就要了人命,前朝的遗老遗少们整天闷头烧烟泡儿的,现在还不都活得好好的。
“子音确实叫我教得太糯了,”大太太悔道:“老太太说的对,趁着子音这孩子才二十几岁,还来得及一点点往回扳。人生路还长着呢,越早些醒悟越少受罪。”
“大伯母没发现么,大姐姐回来这么久了,最近这些日子矢口不再提李霖和李家不该这么待她。也许她心里早就对这人失望了。”金熙说道。
有的人就是这样,在哪个人身上吃了亏,就会把那人恨到骨子里。哪怕这人痛改前非好话说遍,也绝对不原谅。金熙前世对她那老爸不就是如此,若不是姥爷日复一日的劝说和开解,恐怕现在想起来还恨得牙根儿痒痒呢。
若金子音也是这样的人就好了。至少只有恨没有爱了,便能趁早不受李霖和李家的气,早些脱身早些寻找新生活。也许心底带着恨意不容易再爱,甚至变得冷酷无情,可这样的人就能少受很多伤害不是么。
老太太和大太太皆叹了口气、异口同声说但愿吧。不管那子音丫头心里到底怎么想,该给她强拿主意时还是得强硬到底。
都这种时候了,还能容她不想离婚就不离,不想整治李家就不整治?那还不得用不了多久,就得去上海给她办丧事去?然后各个姑娘的夫家都敢骑在金家脖颈子上拉屎了……
傍晚,大爷金文杰到了家,随即就听说李霖来了。他正想去前院客房教训一通那猪狗不如的女婿,便被老太太喊去商量赶赴上海之事。
又听说六丫头出了主意,说先把李霖扣下当筹码,大爷也不由失笑。笑罢后心头哀叹,为何从小生在大宅门里又痴长了几岁的子音,倒不如这个射马岭下来的妹妹手段高明,早知如此,还不如把家里的孩子都送去跟孙樱娘摔打几年。
聊完正事儿,众人便陪着老太太用起了晚饭。吃罢了饭正要喝汤,金熙便瞧见侯身影在窗外闪过,春棠赶忙顺着墙边溜了出去,窗外随即响起二人低低语声。
侯妈是老太太得用的几个老妈子之一,管着前后院的仆人调动。莫不是前院客房的李霖闹妖儿呢,侯妈来请示老太太怎么办来了?老太太下午不是吩咐了,给客院多增加几个人手看住李霖么,难道几个护院都弄不住他一个人儿?
金熙放下手里的小汤碗也偷偷往外溜。老太太瞧见了也不过眯眼笑了笑,她刚才早看见侯身影了,只不过没禀进来她就不急。
不想六丫头倒沉不住气了,看起来还挺拿金家的事儿当成事儿。她倒要瞧瞧六丫头怎么做——最好是狠狠给金家给子音出口恶气才解恨呢。
出门问了几句出了什么事儿,还就是金熙想的那样,李霖似乎觉出了不对头,正在前头大喊大闹说我不住在这里、我要去住旅馆呢。
若说护院们还能奈何不了他么?李霖他毕竟是金家的女婿,内院儿里的事儿、前院的男仆们也不大清楚啊,哪里敢轻易动手。
“我跟侯妈到前头瞧瞧去,春棠姐姐回屋伺候老太太去吧,也别叫她老人家担心,等我去了再回来、姓李的那家伙早消停了。”金熙拉着侯妈就走,也不忘嘱咐春棠。
若是别人说了这话,春棠不免觉得是大话。可这话打六姑娘嘴里说出来就不一样了,这位姑娘可是个心狠手辣的。那姓李的还就欠有个六姑娘这样的人整治他一番,瞧瞧他把大姑娘折磨成什么样儿了,粉雕玉琢的一个人儿嫁出去,瘦骨伶仃的回来。
这不是闲事。金熙一边往前走一边在心里念叨。她最瞧不上的就是这种欺负女人的家伙了,又长着一副花花肠子,不但把媳妇当成生孩子的工具,还当成百宝箱聚宝盆了。最可恨的就是他还四处留情又处处无情,这种人打死一个少一个。
这世道儿,真特么好。看谁不顺眼,就能抻过来教训一通,不需顾忌甚至不需理由,金熙皱眉暗笑。就算遇上了比她强力的对手又如何,打得过打不过也得先打了再说,实在不成还能躲到空间里去呢不是?可这招数恐怕轻易不能用吧,若被人说成是妖怪可就惨了……
“这乱糟糟的是闹什么呢?”才进了李霖住的客院,金熙便怒声喝道。李霖正跟几个护院对峙着,脸红脖子粗的吵嚷着什么。还好几个护院都算聪明,任李霖如何叫嚣,只是拦着不许往门口走上半步,并不曾动粗。
几个护院见六姑娘来了,连忙打招呼,人却皆不肯挪动一点儿,令李霖不由得黑着脸跺脚道:“再不给我闪开,小心我不留情面”
喝完这声,李霖旋即又纳过闷来。几个护院都称呼这丫头叫六姑娘,莫不是子音的哪个妹妹?是了,虽然这个姑娘他好像没见过,可头些年也听子音提起过,说是她叔父流落在外的骨血、前几年儿才接回来。
“这位是六妹妹?我是你大姐夫李霖,才从上海来。我说六妹妹呀,你还不叫这几个混账家丁退下?这哪里是金家该有的待客之道?” 李霖一边跟金熙打招呼作自我介绍,犹不忘软硬兼施。
“谁是你的六妹妹,你又是谁的大姐夫?你才是妹,你们全家都是妹”金熙柳眉倒竖,“我们金家的待客之道就是这样,没人请你来;家丁也是我金家的家丁,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李霖大吃一惊。他本以为是子音听说他来了,自己又不好意思前来,便派了自己的妹妹前来救他于水火之中。毕竟两人是年少夫妻,还能容不得他偶尔犯上一两次错儿么。结果怎么倒来了一个混不吝的?
见李霖在六姑娘面前吃了瘪,几个护院更有了底气——刚才可是一直虚虚实实和这家伙对抗呢,如今六姑娘都不给他情面,也怪不得主家竟然叫他们过来“招呼”客人。
李霖被金熙怒斥了一通,脸色突变,恨声说既是如此那也别怪我不客气了,话音未落便猛然伸出腿来,一脚将离他最近的一个护院踹躺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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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命运拐弯处 第一百五十九章 杀你全家
第一百五十九章 杀你全家(二更)
嚯,没看出来啊,敢情这李霖还是个练家子?为何倒没听老太太、大太太提起过,难道她们也都不知道?金熙冷冷一笑,不等他再对其他护院动手,两步便逼到李霖近前。
“你、你干什么?你可别过来啊,我可从不对女人动手”李霖不由退后半步,指着金熙厉声警告。
金熙还是笑:“是啊,你只跟女人耍小心机动歪心眼儿。其实叫我说还不如动手的好呢,你若早早对你那个亲爱的珍妮动了手,她还敢卷了你们李家的钱财跑路么?”
李霖大惊失色,这丫头是哪里得来的消息?却还是不由问道:“你怎么知道?你、你胡说八道”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心里明白。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在我们家做客为好,别等真撕破了脸,你回也回不去,走也走不得,那可就不是今天下午在我们老太太院子里连跪带磕那么简单了。”金熙眯着眼笑看李霖不停变幻的脸色。
李霖听金熙将话说得极狠,被他一脚踹躺又爬起来的那个护院又招呼着兄弟们围上来,他伸手便去抓金熙……
金熙早就瞧出他眼珠子乱转的没怀好心。这一抓是想将她持为人质、逼金家放他离开吧?轻轻巧巧一侧身,双手反倒向那条胳膊抓去,一手抓大臂一手抓小臂咔吧一扭,下面的脚也高高抬起来踹向李霖的小腹。
李霖其实也不过是小时候跟着他家的一个护院头儿学过一招半式,如今见眼前这小丫头竟然是个会武艺的,不由手忙脚乱起来。
被抓住的那只胳膊不但死活抽不出来,还痛得钻心。想伸另一只手去抓金熙踢来的一脚,才伸出便觉得不对——手哪里对抗得过脚?想再拿回来吧,已经来不及了。
好在金熙也不过是为了教训他一二,并不想将他打得落花流水瘸腿断胳膊的,出脚也只用了三分力气。饶是如此,在场的众人还是听见了一声震天的哀嚎,随即就瞧见方才还一味叫嚣的李霖抱着手掌满地乱窜着呼痛。
“哐啷啷”,一声金属落地的脆响。金熙乍一听见这响动,还以为是李霖怀里还揣着刀子一类的东西,如今被他蹦掉了地上。定睛一瞧却是个金壳怀表,壳子被甩开了、兀自颤巍巍的抖动着,一张镶嵌在壳里的小像随即飘落在一旁。
她快步上前拾起了那张小像,看了几眼便笑吟吟的问李霖:“这是你的那位珍妮?没看出来你倒很长情的么,那珍妮这般耍弄你,你还留着她的小像。”
“要不就不是珍妮,而是另外哪位也很擅长给你戴绿帽子的假良家妇女? ”
李霖被她羞辱的不停变着脸色,终于还是忍着手疼胳膊疼扑上来,一把抢走她手里的小像,恶狠狠的撕了个粉碎,随即又扬得满地。若不是如今白天天长了,金熙还无法借着夕阳仅剩的一点光亮,把他满眼的疯狂和愤恨瞧得一清二楚。
“把那些碎屑收起来一把火烧了,别叫它脏了金家的地界儿。”金熙高声唤门口的粗使老妈子。
“你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个小姑娘家的便这么刻薄,当心遭报应”李霖颤抖着手指指向金熙。
金熙冷哼一声:“你这个已经遭了报应的都不怕,我怕什么?难不成你们缺德的李家还从小教过你因果报应循环不爽?就算懂些,也是拿来吓唬别人的吧,你们自己可不在乎。若是真懂了,你就不该到金家来。”
李霖这叫一个气啊,心肺都快被金熙气炸了。早知如此,他来做什么?本以为子音心软得像个菩萨,只要他流泪恳求,一定会乖乖跟他回去的。谁知这可恶的金家人不但不叫他见子音半面,还叫这么个刁蛮的丫头来羞辱他
这死丫头分明是每一句话都好似拿着刀子往人心窝上捅,令人又恨又怒。他也想还嘴,可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么个牙尖嘴利的丫头。
火石电光间,他猛然想起子音曾经跟他念叨过一嘴,说这丫头是她二叔父从东北的土匪窝子里接出来的?他当时倒没往心里去,如今再想起来,不禁暗暗怪自己那会儿轻敌了。这丫头就是个活土匪啊,跟她动手儿不是找病么。
“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小土匪婆子吧?”李霖哈哈大笑起来,“哪个当土匪的手上没染过血,你竟然还堂而皇之在这里跟我谈因果?”
“我李霖有什么错儿?哪个男人不想有自己的子嗣,难道非得断子绝孙才好?我不过是运气不好而已,没看住有土性儿的泥人老婆不说,选姨太太时又没睁开眼睛”
若叫他重新来一回,金子音她敢回娘家?绑也要给她绑在李家,实在不行打断了腿儿也在所不惜
金熙大怒:“小匪婆子也是你能叫的?我看你是找死你真当我们金家都是泥儿捏的不成?”
李霖慌忙摆手:“这可不是我先叫起来的,我以前可不认识你……还不是你大姐先提起来的,否则我怎么知道?”
“想挑拨离间是吧?你念过书吗?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懂得是什么意思不?” 金熙才不管他这套。若是金子音教他的也就罢了,自家人随便说一句半句,只要她高兴,无所谓
偏偏轮不到这个混蛋男人说。他说是谁先说的她也不信,只与他算账
李霖被金熙说得哑了火儿。本以为这丫头不过是个鲁莽的小匪婆,嘴皮子再利,也禁不住一激。不想却是个懂得老理的,这可如何是好?
一味的骂她吧,不单骂不过,激怒了她他还打不过;不骂不还嘴吧,这心里又实在太憋屈,金家竟然把他软禁了
正犹疑着到底该怎么办,李霖突然听到门边隐隐传来哭声。金熙也听见了,不等回头去瞧是哪个便皱了眉头。能有谁啊,还不就是金子音不定从哪里得知了消息,屁颠屁颠就跑了来
这是何苦来的,金熙无奈的往门边走去。却见金子音对她摆了摆手,扭头便跑。金子音身边跟着的丫头倒是个伶俐的,低声说了句大姑娘方才去了老太太那儿、什么都知道了,六姑娘不用担心,旋即便追着金子音跑了。
金子音一边跑一边哭,也不管身后的丫头叫她慢些以免摔跤。刚才听了老太太和母亲的话,她还多少有些侥幸,总觉得既然李霖大老远跑来了又祈求金家原谅,没准儿真的要痛改前非了。
若真是这样,就算不能生的毛病不在她,她也不在乎。小两口恩爱些,没有亲生的孩子又如何?可李霖刚才那挑拨离间、强词夺理的几句话到底打破了她最后的一点希冀。
先不论她跟李霖闲聊时、从来都没将“小匪婆子”这个词拿出来说过——当然她也不过是为了淑女的形象别被打破;就算她像别人似的整天把这话挂在嘴边,李霖若真的把她当做妻子看待,能当着小姨子面前学说这些么?
又打死都说自己没错儿。他偷了她的房契去养外室没有错儿,错的只是眼瞎看错了人;满李家的人都欺负她,珍妮也上门儿挤兑她,这些也没错儿,错的只是她一个泥人本就不该有土性儿。
她才是眼瞎的那个当初见了两面便觉得他文武双全模样好嘴儿甜,在李家跟他过了这几年,仅有的一点土性儿都差点磨没了,就差再搭上一条命
再听听六妹妹那话,“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你想挑拨离间门儿也没有”。一起生活了近五年的丈夫,竟然还不如个以前从没见过面的堂妹护着她
怪不得老太太和母亲方才劝说她,赶紧离了算了,再嫁一次生几个自己的孩子,你就知道什么叫血脉至亲了,这个……比男人靠得住。
再说李霖。他才一扭头瞧见金子音立在门边哭泣时,心头不由大喜过望,直念终于来了救命的稻草。哪想到就是这么个糯米团一样任人搓扁揉圆的女人,性子竟然越来越硬气了,连瞧他一眼都不瞧、抹头就跑,更别提帮忙解救他、再说跟他回家了。
想到这里,他颓然蹲在地上,抱着头哀鸣起来。珍妮可是偷着把他的好几套房子都卖了,又偷了他娘满匣子的首饰和地契存折逃跑了他哪里想得到那娘儿们这么狠,坐着月子就敢卷包走人?
他听从他娘的劝告,迅速跑到京城来接金子音回家,还不知道家里如今到底什么状况呢。那个臭女人不知被找到了没有?他娘的地契和存折被那臭女人全都处理了没有?那可是他们李家一大半的家财啊,何况还有他的私房钱和几套小洋楼……
金熙倒是乐得看笑话的,见李霖抱头蹲在地上,立刻想起了前世那些束手就擒的犯罪分子也是如此的狼狈,不禁笑出了声儿。罢了罢了,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了,这种差距太大的猫捉老鼠游戏,也就是泄泄愤,要不然真是一点都不好玩儿。
“你们金家除非永远都不放我走否则我必雪此奇耻大辱”李霖见金熙拔腿就走,慌忙站起来大喊。
金熙扭头,缓缓地从腰间拔出了枪对准他:“你当我不敢彻底留下你?我一枪崩了你信不信?哎呦呦,吓尿裤子了?你放心,我暂时不动你。等我大伯到了你们上海李家,我会来提你去跟你爹娘讲电话。
你若乖乖叫他们按我们家的话去做也就罢了,否则杀你quan家也不过是一个来回、二百四十块火车票钱那么点子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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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命运拐弯处 第一百六十章 怜香惜玉
第一百六十章 怜香惜玉
又是一个大热天。金熙早早就起床出了门,只为了躲过晒人的日头,不想到底还是热得厉害。
下了黄包车,金熙拿手帕扇着风,笑道也怪不得天气热,她已经从女中毕业了一个月,不正该是酷暑天?就连往这个厂子里跑,来了就一头扎进方卓文专门建起来的小实验室,都有二十多天了。也许真该听方卓文的劝说,买辆汽车了。
方卓文穿着白大褂在小实验室里忙活着,见金熙一脸大汗走进来,忙喊着助手张启贤给金小姐打些洗脸水来,又递上他们几个头些天试做出来的、第一批玫瑰香水皂,笑着说道:“咱们这可是自产自销了。”
金熙一边洗脸一边笑着应答:“至少我以后不用再使我们家那懒佣人买回来的丁香皂了。”
擦干净手脸,金熙又仔细端详起那香皂来,端详过后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方三哥,这香皂还是该多熟几天才好,如果正式生产了,一定要把成熟期拉长到三十到四十天。要不然还是有些软,实在不禁用。”
方卓文凑过来接过那香皂按了按:“可不是,确实还有些软,这东西越软就越不禁使呢。老百姓花了钱买回家,却不如普通香皂用得久,时间长了就会影响咱们的销路。”
金熙这些天跟方卓文正式接触下来,倒发觉了他的可贵之处。这家伙并不像她之前想象的那样,只因为留过洋、学过些洋学问,就哪个都瞧不起,只觉得自己最伟大自己最正确。
不管谁的哪项提议,他都会很认真的对待,甚至还会立刻动手亲自操作起来,只想马上看到那提议是否可行。 又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熬煮皂液的时候从来不许金熙动手,却说他自己是个男人,不怕皂液飞溅烫伤烧伤。
前世时金熙经常和老妈一起动手做香皂。由于材料和操作方法都够简单,还经常拉上一起做,这也是她之所以建议方卓文先打生产香皂做起的原因之一。
接触了几天后,见方卓文并不是为我独尊的样子,她便与方卓文提议说,咱们不如试试冷制皂,这样等工人们都进厂开始正式生产了,也不至于有烫伤一类的事儿发生。最最重要的是,纯天然植物皂若不使用冷制法,很难保持纯正的原始香味。
方卓文当时就惊呆了。他在国外呆了三年,为何倒没听说过什么冷制法?金熙笑着说不过是自己在家瞎鼓捣出来的小窍门,只怕不适合大规模生产呢。又低声嘱咐方卓文一定要把配方保密,否则保不齐哪个工人被别的厂子高薪挖走,这冷制法就会被人偷学了去。
紧着应了金熙的嘱咐,回头想想大哥说过的、她才十二岁就挨家去洋行推销香料,方卓文不由心怀怜悯。
也怪不得金熙会自己鼓捣着做香皂肥皂了。本就是个私生女,十一岁才回金家,母亲又是后几年才来的,一个小姑娘家在大宅门里哪能过得舒服。就连金家那佣人,到现在不也还用廉价的丁香皂糊弄这姑娘?
试过金熙提议的冷制法,方卓文如获至宝。回头便慎重的与方重天商量了,又得到了方重天心甘情愿的认可,给金熙在香水皂的利润分成上加了一成——技术改良都是人家提出来的,他们不能拿人家的贡献当成天上掉馅饼,理所应当就坐享其成了不是。
如今二十几天过去,冷制法试验了一次又一次,方卓文不由摇头笑叹,怪不得都说最深的学问就在民间。花了几万块出国留洋,学回来的东西还不如人家小打小闹鼓捣出来的更实用。也不怪覃老四遇上他们几个就笑话他们,说留洋回来的也不过如此。
见金熙已经换上白大褂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大把的新鲜薄荷枝条,交给张启贤叫他多洗几遍沥干水分备用,方卓文笑着问道:“哦?今天咱们是要开始做另一种香水皂了么?”
他们前些天才做了玫瑰花皂,冷制法成功后试做的第一种香型。皂液里除了加些玫瑰花花泥和花汁,还添加了许多碎花瓣,完全不同于市面上那种香精做的玫瑰香皂。
看着那粉红fen红的香皂,远远就闻得到清甜的气息,皂里又有玫瑰花瓣般隐隐作现,就连方重天那个大老爷们儿都爱不释手,不等皂化完成,就捡了两块带回家去了。
听见方卓文的问话,金熙笑着点头:“今天咱们试做薄荷皂,若这个也成功了,就先零散着做上几批,先放着皂化去。等熟化的差不多了,你也该正式投产了不是么,就能把先期做的这些当成试用装发到市场上去。”
头几天她特地嘱咐方卓文,找地方定做了一批很小的花样模具,五瓣花的、星星的和心形的。小巧玲珑的花样香水皂,正合适当成试用装赠送,或者举办买一大送一小的活动。
“百货公司大楼上挂的一块广告牌子,一年就要两万块广告费,铛铛车上的广告也要一万多块,日历牌上要得也不少。有这几万块钱,够咱们做试用装赠送五七八年。那些广告效果还不如咱们这个法子好。”金熙跟方卓文商量,方卓文不停的点头。
之后还能做些大块的家庭装先放着熟化去。没有这个实验室也就罢了,既然有,每天做个几十块不成问题,好歹能在没有大批量的产品能够上市前抵挡一阵子,所谓的市场是要慢慢占领的……
方卓文听着金熙的各种建议,心头竖起了大拇指。怪不得大哥当初一心要找金熙合作,她何止是能提供与众不同的香水皂配方,还有她那些与众不同的芳香植物,就算在商场上,这也是一把好手。
这小丫头真是不简单,他一边想一边啧啧称叹。金家当年险些没落,全仗着金家大爷和二爷的魄力又翻了身,那些商战之道,全都被她偷学了来吧?再加上她又继承了她那土匪娘的强硬和狠辣,眼下才不过十几岁而已,若再过上几年,她还了得?
也许大哥说的对,这样的姑娘可不能白白落在别人手里,谁娶了她,谁可就得了个宝儿。要不就听大哥的,趁着眼下两人总处在同一个实验室里,多想些法子追求她?可这合适么,金熙可还是个小孩儿呢……
金熙哪管方卓文在想些什么。见张启贤把洗好沥干的薄荷拿进来了,她便扔下方卓文迎上前去,两人一起做上了薄荷汁。只可惜这年代并没有小型搅拌器或者榨汁机,只得先把薄荷连梗带叶子切得细碎,再拿细纱布包裹了用力压榨。
“或许可以做个用大块石头刻出来的加大蒜臼子?”金熙一边忙活一边念叨。之前总以为不过是小小的实验,并没想着要把一应物品全都准备得非常齐全。可如今一旦做起来,便觉得手头的工具不趁手了。
“做什么蒜臼子,还不如定做两个小石磨呢。”方卓文也凑上来帮忙,一边切着薄荷一边答话,“磨豆腐的石磨有些偏大,做几个一样原理的、盘子那么大的小石磨,不是就能放在实验室里压榨花草汁了么。”
金熙笑着点头说这个主意好。当初为了叫香水皂的价格更容易被百姓接受,她并没主张做纯精油皂,那个成本太高了。可就是因为她提议用花草汁作原料,他们三人这些天可是累惨了。
“方三哥说的是,做两个小小的石磨放在实验室,反正以后总要用,并不算浪费。再定做几个大些的,等正式开工了车间里也得要用,别等现定做就来不及了,耽误生产。”她又提议道。
方卓文笑着说放心吧:“等我下午送了你回去,我立刻就去定。要是能找几个懂电路的,花些钱请他们给改造出几个电磨来更好。省了很多人力不说,还省时间。”
这家伙一提起生产来就满脑子主意,哪里还像个书呆子,金熙暗笑。见方卓文和张启贤两人抢了切薄荷研汁子的活计,她就拿了一把整齐的枝叶摘起叶子来,“这叶子最后再放,往模具里倒些皂液就放一片,再倒些再放一片。”
张启贤接了话儿:“这个主意好,闻着凉快,看着也凉快,正合适夏天用。等做好了我可要拿回家两块送我的姐姐妹妹。”
方卓文嘿嘿笑个不停。笑够了就问张启贤:“你哪儿来的姐姐妹妹?你不是只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么?”
张启贤红了脸:“方老三你怎么这样?成心当着金小姐的面儿揭我的短。我就不能有表姐表妹么?就不能有堂姐堂妹么?”
这张启贤也是方卓文留洋的同学。由于他家境不如另几个好,在外的几年一直勤工俭学,完全是靠着自己的一双手供着自己完成的学业。
方卓文非常赞赏他这一点,便拉着他来给自己做助手,又承诺了他一成红利。方重天对这做法甚是赞同,有这么个吃苦耐劳的同窗陪着小三儿一同创业,又有金熙这个鬼机灵的在一旁出着妙主意,这日化工厂何愁办不好。
听着方卓文和张启贤在一旁斗起嘴来,金熙抿嘴偷笑。没想到这张启贤看起来老实得不得了,倒是个怜香惜玉的多情种子呢,什么姐姐妹妹的,就不怕出事?不过也能理解,毕竟年纪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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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命运拐弯处 第一百六十一章 谣言四起
第一百六十一章 谣言四起(二更)
当金熙又一次被方卓文开着汽车送回了多福巷金家,老太太终于坐不住了,阴沉着脸叫春棠把金熙喊来。等金熙进了门,也不搭理她,只管皱着眉喝茶也不说话。
就算一边立着个频频给她使眼色的映雪,金熙还是很糊涂,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儿。使眼色也不当话讲,就这么看着映雪,哪看得懂老太太这是发的什么神经?
“祖母您说句话好不好?想骂我您就骂,想打我您就打,就这么闷着可不好,孙女儿可怕将您憋出病来。要不我给您跪下磕一个成不成?”金熙半是调笑半认真的劝着。
老太太皱着眉道:“你来了这么些年,就算祭祖的时候都不屑在门口跪一跪,我哪里受得了你的一个头?你过来叫我抽上一巴掌,再给我好好说说,你跟那方家小三子是怎么回事儿?”
金熙也学着老太太皱眉皱脸,仿佛怕疼一样走近罗汉床撅起屁股叫老太太打,老太太被她气笑了:“甭以为你这么一打岔我就不接着问了,快自己搬了椅子坐下给我交待”
装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搬了椅子坐下,还不等开口说话,老太太又笑骂起来:“别装这么一副受气的童养媳模样气我成么?看惯了你那大咧咧的样子,我可受不了这个。”
被她这么一折腾,老太太的怒气明显消了不少。金熙便笑着跟老太太打起了太极,“您说的方家小三子是谁?方家三少爷方卓文么?我能跟他有什么事儿啊您想想,不过就是合伙儿做香皂,我不是早跟您请示过了?”
她明白老太太一心想将她嫁进覃家做媳妇。尤其是前些日子参加完覃老三覃慕云的婚礼回来,老太太更是一声接一声的叹气。
覃家的少爷们一个接一个的成家了,媳妇却没有一个是金家的姑娘,若再不着急,总不能等着把小七儿金子萌养大了嫁给覃家老六去不是?何况小七儿的娘、老三的媳妇又是个新派人,哪能容老太太安排自己女儿的婚事。
“合伙做香皂的事儿你是早跟我说过,可你也没跟我说,你天天的早出晚归都是那方老三车接车送啊”老太太一根手指头点着金熙道:“这都有一个月了吧天天他到大门口接你送你,你当人家外人儿都瞧不见?你知道不知道别人都怎么说你呢?”
“你说你不着急找婆家,又说三个姐姐还没定亲呢,等她们都嫁了再说你的亲事也不迟,好,这话儿也没错儿。何况如今又讲究新式恋爱了,我也不能死乞白赖拗着你的想法儿来。”
“可你这么着又算怎么回事?恋爱不叫恋爱,合作不叫合作的,你就不怕外人戳破了咱们家的脊梁骨?等你过几年想找婆家了,哪个还敢要你?”
这话虽是不留情面,金熙是谁?她才不怕没人要。倒是还正好可以借口说我本来就嫁不出去,干脆就做一辈子老姑娘好了。
因此不但没生老太太这话的气,金熙还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她确实不该天天这么明目张胆的叫方卓文送来送去,任哪个瞧见了,也架不住往歪里想不是?这可是旻国,又不是二十一世纪,就算是二十一世纪,见着一对男女整天在一起,不也免不了流言蜚语么。
何况就算她说得好听,说我不急着找婆家,老太太也担心她跟方卓文日久生情呢。她确实曾经说过方家的媳妇不好做,就连金子琳跟方家的亲事她都说过不够好,可处久了就有感情这事儿,谁又说得准?就连她整天想着要独身,也不敢保证哪天会不会遇上一个对眼儿的人呢。
“我错了祖母,是我想得不够周全,其实可能还是因为年纪小,根本就没往男女之事上想。我头些天其实一直是自己坐洋车?br /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