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不要在妓院里邂逅啊!
穿越成蓝蝎子[小李飞刀] 作者:雏微
或者说,这是封不知道谁写给谁的情书。诉完衷情后,还嘱咐对方买菜做饭,铺床叠被。抬头没有名字,书尾也没有名字。
蓝苗从头看到尾,又从尾看到头,只差在额头上画三个问号。
难道是寄错了?
但看书信封得如此严密,不像情书,倒像机密情报。这要寄错了,寄信人的脑袋恐怕也要长错了。
将它颠来倒去半天,蓝苗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却隐隐觉出了阴谋的影子。原本以为去兴云庄能得到怜花宝鉴的情报,不料这是个针对李寻欢的陷阱,怜花宝鉴依然不知在何方。又来这么封书信……
将铁筒收好,先出门寄信。蓝苗刚学会易容时,促狭之心大起,扮成伊哭的模样,衣裤现成,还戴上双青魔手,在床前等对方醒来。伊哭睁眼后,差点没掌打死他。蓝苗想起这事,不由暗中偷笑。
与人流擦肩而过,走到家酒店柜台前,道:“来角白酒配碟豆角。”
掌柜瞧了他眼,道:“豆角要什么颜色的?”
蓝苗道:“半青色半蓝色。”
掌柜便伸出手来,蓝苗正要将信交给他,忽然心头乱窜,暗道不妙。他道:“今天不要了,改天吧。”就匆匆走下台阶。
他经过街道,全身每块肌肤都起了鸡皮疙瘩,仿佛有谁在角落里盯着他。这种芒刺在背的感觉,无论是放慢还是加速脚步,拐过少条大街小巷,都始终不曾消失。
蓝苗撩头发时,将铜镜照着身后,没有任何可疑人影。但这种感觉挥之不去。他心思转,走进家米店,闪进人家后院,然后将轻功发挥到极致。连翻了数个院子,才得以喘气,那视线似乎消失了。
但下刻,又浑身难受起来。他低头疾走,想跟踪自己之人必然是个高手,却又不现身,不知意欲何为,客栈暂时不能回了。
他匆匆向前,将大辫子搭在肩上。
把玉骨扇忽然截在胸前,“刷”下张开,有人道:“小娘子哪里去?”
蓝苗回眸瞥,却见是个宝马雕鞍的白衣少年,俊目修眉,鼻梁高挺,腰间还悬着把金箔包柄的小银戟。再瞥,花灯高挂,红袖轻招,自己走进条平康坊,烟花巷来了。
白衣少年后另有几个年轻人,都穿绸着锦,像是某户公子,正对那少年起哄。人趣他道:“小娘子理你么?”
另人对蓝苗笑道:“你刚进巷子他就瞧见你了。”
又人戏谑道:“你到底敢不敢上?”
众少年顿时齐声起哄,道:“怎地还不上?上啊,上啊?”
白衣少年笑,玉骨扇在指间旋,收回袖中。不说别的话,再伸出手来时,手上已托着朵珠花。这珠花光洁圆润,花上珍珠指肚儿大小颗,至少值百两金。青楼莺花见了,恐怕没有抗拒得了的。
蓝苗瞧着他,他正色道:“小娘子陪我喝夜酒,这朵珠花儿就给你。”
这才叫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呢。踏饱了落花,便想进胡姬酒肆了。
蓝苗心中滴溜溜打了个转,低眉敛目,莞尔道:“公子请。”
白衣少年顿时喜动颜色,把攥住他的手,也忘了招呼下他的同伴,就抢进了扇红门内。大约他是个出手阔绰的常客,不论老鸨还是莺花都只笑着和他打招呼,竟没人拦他。
蓝苗微瞟身后,不欲让太人看见行踪,忽然道:“慢着,我们悄悄进去。”
两人从窗户翻进间房,白衣少年用力去关门,发现从外面锁上了。他心中窃喜,忽觉自己未免太急迫,不动声色地掸了掸长衫。
蓝苗抱着手,笑吟吟瞅着他。
那少年握着扇子来回走了两步,想起桌上没布酒菜。不叫罢,难道直接上?叫来罢,又实在按捺不住了。
偏生蓝苗不吱声,并不给他半个台阶下。
白衣少年脸倒先红了,他也勉强算个青楼魁首,浪子班头,但毕竟年少。抱的是弱柳娇花的小姑娘,再就是抚琴弄诗的文倌人,最擅长娇滴滴地向客人凑趣。蓝苗这模样确实第次见,否则也不会盯着人家看了路。
他跺脚,伸臂就去搂蓝苗,也不顾人家似乎比他还高点。蓝苗顺势靠在他怀里。他手掌贴着对方的腰,感到格外柔韧结实,怦然心动。又抬眼去看美人,道:“我……我……”平素明明出口成章,这回“我”后偏不知接那句话好,索性去亲对方。
他亲在只手掌上,接着长指陡张,将他嘴捂住。随后胸口“膻中”穴疼,全身都失了气力。手刚摸到腰间银戟,就已无力拔出。
他呜声道:“你……”哑穴也挨了指。连反击的时间都没有,身陷敌手了。
蓝苗返回身来,挑了挑他的下巴,道:“你想睡我?”
白衣少年瞪着他,显然极想质问他是哪号人物,为何偷袭他。
蓝苗调笑道:“毛长齐了没?”
白衣少年的脸从白到红,整个儿涨成通红,偏生句话说不出来。
接着“啪啪”两声,两颊各吃了掌。蓝苗在他屁股上轻踹脚,喝道:“到床下睡去罢。”
他沉下脸,贴到门边静听。自从进屋后,那道鬼魅般的视线似乎就消失了。外面除了男女喝酒调笑,鸨儿招呼客人,并没有别的响动。
他伸手到门缝处,想打开线。又立即打消了这个主意。就在此处呆个天,看那人要闯进来呢,还是在外面等他。捡个时间,他忽然偷溜出去,那人未必知道他从哪个方向出门,也未必能时刻盯着他。
他倒了杯茶,坐在桌边。
刚收到那封古怪的情书,便有高手跟踪他,这两者之间必定有联系……
径自沉吟,忽然听见阵脚步声逼近门口。
阵锁钥相碰,女声腻道:“客倌,里面请。”
蓝苗暗叫糟糕,将茶杯茶壶卷,缩入了桌下。这烟花场所有个好处,不论桌床,极尽装点。绣花床单长及地面,桌上也套了个缎布围子。蓝苗避在缎布围子里,只听两人走进房来,人脚步轻浮,人脚步声几近于无。桌上阵杯盘筷箸响动,似乎放了几样小菜上来。
“咦?那套酒壶酒杯哪去了,这些小蹄子。”
它们不仅被蓝苗拿在桌下,而且还倒满了茶……
脚步声响,应是又套酒具放在桌上,然后门关上了,有人在桌前坐下。
蓝苗听头顶滴沥沥的倒酒声停,便有个娇媚的声音道:“客倌来杯吧。”
那客人并不答话,似乎将酒喝了。
听声音,又盛了满满杯。
客人又喝了,还是口闷。
蓝苗听上头连盛二十杯,那人连喝二十杯。那娇媚女声也微有失措,娇滴滴地腻声道:“这酒后劲大,客倌喝慢些,仔细睡醒头疼。我来替客倌倒酒……用壶喝会醉的呀?”
接着她痛呼声,桌面“当啷”响。
个男人沉声道:“休得啰嗦。”
这嗓音低沉浑厚,音调铿锵,蓦然正是那位兵器谱上排行第四的“铁剑”郭嵩阳。
蓝苗张嘴瞠目,当即屏气敛息,险些将杯壶全摔在地上。他是做梦也没想在妓院里碰见这位绝世高手的。幸好郭嵩阳似乎心神絮乱,并没发现桌下有人。要不对方掀开桌帘,面面相觑,这个见面法未免太精彩,这个开场白也未免太难选。
郭嵩阳对壶狂饮,直喝了足足四壶,才打了个酒嗝,出了口长气。
那花娘小心翼翼地替他夹了些小菜,道:“客倌还垫垫肠胃。”
她只见对方坐在那里,定定望着前方。又轻声道:“客倌?”
郭嵩阳忽然道:“这锭金子,你要不要?”
他已将锭黄金放在桌上。
花娘眼睛已发出了光,娇笑着道:“客倌在逗我么?”
郭嵩阳冷冷道:“你要我便给,但我有个要求。”
她胸脯起伏着,声音不知不觉极其柔腻,道:“客倌看得起我,莫说个要求,就算百个……”
郭嵩阳已打断了她的话,道:“我只要你闭嘴。”
他擒住她臂膀,轻轻松松就将她提到了怀里。那花娘果然将嘴巴闭得紧紧的,只忍不住“嘤咛”声,偎了进去。
蓝苗听着头顶动静,满腹笑意,表情异常古怪。原本想躲避敌人,乘机溜走。现在躲着也不是,溜出去也不行,少说还要在桌下坐半个时辰。索性开始心算自己脉搏:“、二、三、四……”看对方能坚持久。若郭嵩阳知道他在此数数,脸色也定很好看。
但他不知道,不……知……道……
但看郭嵩阳满腹怨气这势头,他和李寻欢的决战半……
他的思绪正飞向九霄云外,忽然头顶响起声尖叫,震得他个哆嗦。那花娘抖着声音,道:“你是谁?怎么在我床下?”
蓝苗心里“咯噔”声,仰天长叹,坏事了。
那白衣少年也是名门子弟,功力精纯。加上蓝苗点穴时未下重手,他冲了这会,竟然冲开半个穴位。便挣扎着翻了个身,将手探出床外。那花娘正放娇使媚,陡然见到床下伸出只雪白的手,吓得从郭嵩阳怀里跳到了床上,躲在被中不敢露头。
郭嵩阳已将他提了出来,拍开穴道,怒道:“谁将你放在这里?”
蓝苗心知大势已去,仰身游出桌帷,低鬟笑,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