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世青风 作者:耳雅

    青身的白衫，看起来斯文俊秀，现在却是身黑衣，围着纱巾，仿佛刚刚远途而来。

    “皇上……”左相季思慌慌张张地上前，上下打量了下敖晟，发现毫发无伤才松了口气，“皇上，太轻率。”

    敖晟挑眉朝他笑了笑，“你不说朕有胆识？偏说朕轻率，这么不会拍马屁呢？”

    “呃……”季思愣了下，改口道，“皇上有胆识，不过还是轻率了。”

    “哈哈。”敖晟心情大好，对季思指蒋青，道，“还记得青夫子吧？”

    “记得记得。”季思当年便很欣赏蒋青，连忙对蒋青礼，“青夫子，年不见，风采依旧啊。”

    蒋青也甚是敬重这位老臣，虽然年纪已颇大，但是人品正直且有谋略远见。他还记得当年他陪敖晟初回京城时，参加他的寿宴，基本所有的官员都围着辰季转，只有季思这寿星老拉着他的肩膀悄悄对他时候，“我虽然初识太子，并且只交谈了三句，可是老夫看太子强过二皇子百倍，乃是真正的帝王之才！”这之后，季思暗中给敖晟和蒋青帮了不少忙，所以敖晟虽然平日经常语出惊人，对老臣却也是敬重。最开始的时候臣子们基本分为两派，半向着敖晟半向着辰季。向着辰季的官员虽，却大都是小官，向着敖晟的官少，却个顶个都是大官，所以用木凌的话说，“有眼的抬头望着泰山，没眼的低头盯着煤堆，扎堆的永远都是小人，笑到最后的，基本都是开始不怎么笑的。”

    蒋青本来为人就谦和，赶紧给季思还礼，“老丞相，久违了。”

    “叙旧就改天吧。”敖晟笑了笑，对季思道，“你们都散了吧，青会回来帮朕办事，他不归你们任何人管，你下去跟大家都打个招呼。”

    “微臣遵旨。”季思又对敖晟行了个礼，就带着众人准备下去了，而此时，就见右丞相墨西戎匆匆忙忙地赶了出来，边跑边喘，“老季，你等等我！”

    敖晟不禁摇头，左相右相的确都是人才，可惜年岁太大了，季思六十出头，也还行，但是墨西戎都快八十了，应该考虑他的下任了，右相位高权重，不好办啊。想到这里，敖晟抬手摆了摆，道，“都下去吧，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能伤着我的全天下也没几个人，不用这么操心。”说完，带着蒋青离去了。

    “墨老丞相今年快八十了吧？”蒋青问敖晟。

    敖晟点点头，看蒋青，“我也想物色个他的接班人，只可惜最近年轻人里头有才的没几个。”

    “的确应该找几个年轻些的。”蒋青低声道，“朝上半都是老臣了，你又年轻，不好施展，有些年轻人在身边比较好。”

    “嗯……”敖晟只是盯着蒋青点头。

    蒋青微微偏头看别处，敖晟的那种眼神真的是让人无法直接忽视掉，只得转移话题，“我住哪里？”

    “呃……”敖晟指了指自己的房间，还没等他说话蒋青就摇头，“你房里不行。”

    敖晟有些无力地说，“我是想说，你原先用过的东西，好些都在我房里呢，我让人给你拿出来。”

    蒋青看了看他，点点头，敖晟伸手指旁边的座屋子，“那住隔壁？”

    蒋青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个院子不行。”

    敖晟抓了抓头，道，“那就后面的那个院子吧，好不好？”

    蒋青本来还是觉得太近了，但是想……已经回绝了两次了，再拒绝就有些不好了，只得点了点头。

    “我送你过去。”敖晟伸手拉起蒋青的手，带着他绕过屋子，到了后院。

    那是所幽静的小院子，院里打理得干干净净，宅子也很舒适，两旁都种了翠竹。

    推开门，蒋青觉得有些纳闷，房间里的摆设似乎跟自己以前在黑云堡住地的很像。

    这时候，文达带着下人抱着蒋青的衣物过来了，帮他收拾屋子，蒋青看到放到柜子里的白色衣衫……都是以前穿过的，敖晟都还留着呢。

    “有好些是新做的。”敖晟缓缓地靠过去，胸口轻轻贴住蒋青的背部，双手虚握他胳膊，下巴有意无意地扫过他的肩膀，低声说，“我喜欢你穿着那身白色的长衫，很好看。”

    蒋青见太监们都整理好了东西，低着头下去了，就回头看了敖晟眼，“你也回去吧，做皇帝应该很忙吧。”

    敖晟赖着不肯走，“我想跟你起吃饭，这总行吧？”

    “那你也等我洗个澡换件衣裳，我赶了好几天路了。”蒋青无奈，“身的灰。”

    “嗯，你洗，我会儿过来。”敖晟笑呵呵地走了，蒋青有些纳闷，心说敖晟怎么这么爽快？见他径直出了院子，蒋青也没再想，只是关上了门。将纱巾拿下来，蒋青拿起桌上那件白衫来看了看，犹豫了下，又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了件黑色的衣裳，两厢对比了下，把白衣裳放下，拿着黑衣服转身进了屏风后面……过了会儿，蒋青又走了出来，叹了口气，将黑衣裳放下，拿走了那件白衫。

    将自己浸到热水里，蒋青轻轻地吐出了口气，望着天花板发起呆来，低头，看见垂在胸口的那块白色玉佩，上面的晟字有些晃眼，将玉佩放到水里，上好的玉质，被水光映得晶莹剔透。手指不自觉地轻轻抚上那个晟字，指尖感受着玉字那凹凸的肌理，微微闭眼……却突然听到了丝轻轻的响动。

    蒋青缓缓睁开眼，心说是有老鼠么？但是仰脸，就看见正对着浴桶的窗户开了，敖晟单手拿着根小棍，桶开了窗户，正趴在窗边看着……

    “你……”蒋青大吃了惊，他这才发现，自己房间的窗户竟然给敖晟房间的窗户之间只有尺的距离。

    敖晟睁大了眼睛盯着蒋青露在浴桶外面的肩膀和脖颈，问，“青，要不要搓背。”

    “你别胡闹！”蒋青有些着急，自己什么都没穿，这浴桶也遮不住什么呀，水这么清。

    “我给你搓背来！”敖晟边说，就边要爬窗户过来。

    “你……出去！”蒋青火了，抬手就把水扫过去，敖晟被浇了身，坐在窗台上不肯走。

    “你走不走？”蒋青瞪他。

    “不走！”敖晟挑眉往浴桶里头看，“我胳膊比你粗！”

    蒋青气得脸都白了，伸手把抓住自己换下来的脏衣服，狠狠就对着敖晟砸了过去。

    “唔……”敖晟让蒋青砸了个正着，把脸上的衣服拉下来，再抬头看，蒋青和旁边的那件白衣裳已经没有了……

    “青？”敖晟赶紧跃下窗台，追到屏风外面，就看见床帘子放下了，里头有响动，蒋青应该是躲在里头换衣服呢。敖晟心头喜，赶紧就冲过去，刚刚撩开了帘子探头进去，胳膊就被蒋青抓住了，敖晟往前倒，仰面躺在了床上，蒋青抬手掀被子，将敖晟遮住……在被子落下的刹那，敖晟就看见蒋青身上只披了件长衫，还没来得及穿上裤子，身上也是湿的，腿和肩膀都在外面，头发湿哒哒地垂在胸前……敖晟就觉得瞬间气血上涌，但是还没等自己看清楚，就已经被条碍事的大被子遮住了视线。想伸手将被子掀开，蒋青正在系腰带，眼疾手快，脚踩住了敖晟想去拉被子的手，飞快地将外套披上。敖晟的手被蒋青踩住，也不抽回来，只是握住了他的脚，拉进了被子里头。

    蒋青现在也顾不了很，只想快点将衣服穿上，但是……

    “啊！”蒋青惊得轻叫了声，脚心传来了阵微热和湿润的柔软触感，敖晟正在亲他的脚心，赶紧就想把脚抽出来，但是敖晟已经在被子里翻了个身，压住他的脚，手伸出来，沿着小腿直摸着他的膝弯，张嘴，在蒋青精瘦的脚腕子上，咬了口……

    蒋青皱眉，用力推开他，将脚抽了出来，刚想出去，却见眼前的被子掀……整个朝他盖了过来，敖晟也跟着扑了过来，把将蒋青按倒。

    被子直盖到蒋青的肩膀处，蒋青仰着脸，正对着趴在自己身上的敖晟。

    敖晟低头，蒋青躺在他眼前，被子盖住了还没来得及穿好衣服的身子，头发湿漉漉地显得黑，有几缕发丝在脸侧，显得肤色白，嘴唇淡淡的红润。

    敖晟伸手，帮蒋青轻轻整理了下头发，就看见蒋青睁大了双眼睛看着他，眼里没有半分的惧色或者厌恶……确切的说，是没有丝毫的表情。没有表情，就是蒋青特有的表情，这样的眼睛里，连丝杂质都没有，所以也就连丝杂质都容不下，像是汪深潭……黑不见底，却说不出的清澈，跳进去，就别想再上来。

    敖晟轻轻拾起蒋青的缕湿发，举到眼前，轻轻地吻了下。

    不出意外的，蒋青整个耳朵都红了起来，红晕延伸至脸侧，爬上脖颈……眼里似乎出现了些不甘。

    敖晟笑了，低声说，“我想亲你。”边说，边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蒋青的嘴唇，“这里。”

    蒋青盯着他看了会儿，摇摇头。

    敖晟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惋惜，但也没有强求，只是退后了些，那样子似乎是要下去。蒋青轻轻松了口气，放下了刚刚的戒备，双手支撑身体，像是要坐起来……但就在他以为敖晟要转身离去的时候，敖晟突然个转身，以蒋青所见过的最凶猛的动作扑了过来，把将他搂住，低头，对着蒋青的双唇，狠狠地吻了上去。

    第十四章，物资

    敖晟的样子虽然凶悍，动作也很是粗鲁，却只是虚张声势罢了，抓着蒋青胳膊的手指头是松的，彼此相贴的双唇，也仅是相贴而已，最放肆，也不过是在嘴角轻轻地亲吻了几下，就连相贴在起的身体，也是隔着条厚厚的锦被的。敖晟不禁在心中自嘲，敖晟啊敖晟，你再厉害，也逃不过身下那人双波澜不兴的眼睛，但亲上了毕竟是亲上了的，古怪的亲吻，充满了气势却是如此的小心翼翼。

    蒋青依然睁大了眼睛平静地看着气势汹汹的敖晟，见他狠吧吧却战战兢兢的样子，刚刚的气恼也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嘴角那抹浅浅的笑，似乎是有些幸灾乐祸。敖晟丧气，皱眉争辩，“我不是不敢，只是不舍！”

    蒋青听后沉默了会儿，问，“有何区别？”

    敖晟双眼微微眯起，伸手点点蒋青的下巴，“我以前从未见你这样过。”

    “这样？”蒋青抬眼看他。

    “这样咄咄逼人的。”敖晟眼里带着丝危险，“仗着我不敢乱来么？”

    蒋青无所谓地点点头，低声道，“快起来……你还没本事压在我上面呢。”

    敖晟有些丧气地坐到旁，盯着蒋青看着，“你不是嘴笨么？”

    蒋青支着身子坐起来，淡笑，“我以前那是让你，再笨也有个限度。”

    敖晟听着蒋青的话，双眼则是紧盯着蒋青半敞衣襟所未遮掩住的脖颈的肩膀，瞬都不瞬，直看到蒋青不自在起来。敖晟才突然动，蒋青似乎早有戒备，往后退开了些，双眼相对，蒋青眼里有些紧张，敖晟则是带着丝兴味，只是挠挠头，笑问，“我就抓抓痒，紧张什么？”

    蒋青瞬间又处在了下风，不甘地抿了抿嘴，敖晟坏笑这伸手捏捏他下巴，“青，你说说，虚张声势的，究竟是谁？”

    果然，蒋青又被噎住了，只是红着耳朵看人不说话了，有那么点倔强……敖晟摇摇头，手指头轻轻地离开他的下巴，划过脸颊，道，“你换衣服吧，我不欺负你了。”说完，掀开床帘子，走到了外面。坐到桌边，敖晟低头看着眼前的个绿瓷茶盏，片茶叶在茶水中飘浮着，很奇怪，明明没有风，茶叶却会自己慢慢伸展，或沉或浮。

    小太监文达在外头等了好会儿，远远瞧见敖晟从床帐里出来了，坐在桌边发呆，才小心地踩着不响却能让人清晰听到的脚步跑到了门外，小声问，“皇上，要用膳了么？”

    敖晟点点头，道，“就在这里吃吧。”

    “是。”文达跑了出去，在不远处，其他的几个太监伺候着，文达对他们说，“去准备晚膳。”

    “唉。”太监们点头下去，有几个好事的小声私语：

    “你们说，皇上跟青夫子什么关系？”

    “还用问么，看皇上那眼神，跟要生吞了夫子似的。”

    “我早听说过了，青夫子真好看呀。”

    文达看着那群叽叽喳喳跑下去的小太监，摇摇头，叫来了个影卫。

    没久，小太监们都端着托盘和食盒回来了，其中个刚刚说得最起劲的小太监，嘴肿得厉害，眼睛红红的。

    文达边检查其他几人手里的菜，边问他，“知道为什么打你么？”

    小太监点点头。

    文达低声道，“我听到了，你只是挨顿打，如果大臣听到了，我们所有的奴才都得死，皇上听到了，照样是死，明白么？”

    小太监吓得脸煞白，赶紧点点头，文达扫了其他几个在那儿有些哆嗦的太监下人眼，道，“想活，就别再提青夫子三个字，知道么？”

    “是……”众人起点头，战战兢兢。

    文达回头看了眼，就见不知何时已经在院中看池中之鱼的敖晟，微微挑起嘴角。众太监再不敢言，端着餐盘谨慎地走向院中，低着头，进屋上菜。

    蒋青已经换好了衣服，从床帐里出来，正在整理床铺，把被子叠好。

    刚刚那个被打肿了脸的小太监离他最近，就跑过去帮他收拾，“夫子，我来收拾。”

    蒋青朝他看了眼，见这小太监长得干干净净的，只是嘴肿了，似乎是被打过，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便笑道，“不用了，我习惯自己来，你忙去吧。”

    那小太监愣了半晌，他做奴才这么久了，还是头回有宫里的人对着他笑呢……

    此时，敖晟缓缓地走了进来，看到这情景，有些无奈地道，“你还真是走运，青可不常笑，连我都没见过少回。”

    小太监半天才明白过来敖晟跟他说话呢，惊得腿都快软了，赶紧就点着头，跟着那些太监们起出去了。

    出了们，文达暗地里叫住那小太监，道，“从今儿个开始，你在青夫子院子里伺候着，记得要不近不远，近了远了都可能丢掉性命，你想不想做？”

    小太监想了想，点点头，“我做。”

    蒋青收拾完了床，走到桌边坐下，敖晟给他盛汤。

    “这几天正好秋试刚过，我看了看卷子，有几个好像还不错的，文武的都有。”敖晟将汤放到蒋青的面前，又去盛饭，“明天我见完了宋晓，就将人都带进来，你也帮我看看，挑几个像样点的，办办事。”

    蒋青点点头，喝了口汤，问，“你准备让宋晓去打王燮？”

    “嗯。”敖晟微微笑，笑意有那么些狡黠。

    蒋青自然熟悉敖晟的这种表情，“你该不会要作弄他？”

    敖晟耸耸肩，给蒋青夹菜，“确切地说，是我给他个机会锻炼锻炼。”

    蒋青无力，不禁为那宋晓担心起来，敖晟还真是会折腾人，宋晓这只猛虎先让他抓住了晾在皇陵个把月，等他差不冷透了，他又亲自去放把火，然后估计明天又得兜头盆凉水浇下去……美其名曰是试炼，其实半是因为敖晟自己看着觉得挺过瘾。

    吃晚饭，敖晟想，白白赖在蒋青房里肯定是不行的，就拿了大堆的奏折来跟他“商议”，蒋青见他直在桌边批着奏折，最后忍不住道，“我要睡了。”

    敖晟很想再赖会儿，但是蒋青赶他了，而且想到他这几天赶路，也的确是累了吧……想来想去，敖晟还是别过蒋青，回自个儿房里去了。

    蒋青见敖晟关门走了，就坐到了床上，略坐了会儿，他抬头想起来关窗熄灯，却见对着床铺的窗户外面是院子……院子的另边墙上，扇窗户开了，窗后是敖晟的书房——敖晟正坐在前边，拿着奏折看着他。

    蒋青瞬间有种无话可说的挫败感，这房间四面四扇窗户，竟然是跟敖晟的房间对着的，不对……确切地说，这房间是被敖晟的房间包围着的，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这种格局。

    蒋青见敖晟还笑呵呵地单手托着下巴看他，就索性起来，关窗户，熄灯，上床睡觉。

    躺在床上翻了两个身，蒋青原本浓浓的睡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没有了，抬眼看到的是窗子……透过院子里传过来的亮光说明敖晟还没睡呢。蒋青收敛心神，将床帘子放下，想好好地睡了，这时……

    床里的墙壁轻轻地发出了“哗啦”声响。

    蒋青愣，就见阵亮光传来，墙壁被拉开了，旁边是另张床，敖晟正靠在床上看他呢，笑眯眯道，“青，我们说悄悄话！”

    “你……去死！”蒋青气极了，抬手拿起个枕头，狠狠地砸了过去，正拍中敖晟的脸。扔完了枕头，蒋青伸手拉墙壁，又是生气又是想笑，不知道敖晟怎么想的，这根本不是墙壁，而是块厚些的模板，刷了层墙灰。

    两人僵持了会儿，敖晟打开了点点墙缝，这样可以看到蒋青的脸，见蒋青瞪他，就跟他打商量，“就开条缝！”

    蒋青懒得再跟他争了，他之前还以为敖晟已经长大了，先在明白了，这死小子辈子都长不大！想完，翻身，留了个后脑勺给敖晟，盖被睡觉。

    敖晟见蒋青被他气得都哭笑不得了，脸上也露出了畅快的笑容来，轻轻地将墙壁又拉开了些些，伸手抓住蒋青的楼头发，放到自己枕边，闭眼……沉沉睡去。

    蒋青静静地躺着，直到大半夜，万籁俱寂之时，还是没什么睡意，最后无奈地转身，见敖晟已然睡熟了，墙壁被他耍赖般地又打开了许。蒋青摇头，见敖晟脸上平和，隐隐有些倦意，肩膀露在被子外面，便伸手过去，轻轻将被子给他拉上些，想收回手，却被敖晟抓住了。

    蒋青惊，抬眼，敖晟双眼还是闭着，只是抓着他手的五指不肯松，无奈，蒋青也不再跟他挣，再闹下去，今晚就真的别想睡了，明天大早敖晟还得上朝呢。想罢，就闭上眼睛，低声说，“快睡了吧。”

    敖晟嘴角带上了抹欣慰的笑容，怀着份欣喜，入睡……

    ……

    次日的早朝，敖晟果然是哈欠连天，被迫还是坐在屏风后面的蒋青看了他眼，暗自嘀咕，“该！”

    敖晟脸无辜地看他，这时，文达的声“上朝”，唤上了群臣，也唤上了头回来上朝的宋晓。

    宋晓是盔甲上朝的。

    敖晟打眼看，满意地点点头，果然够威武，这宋晓是个帅才。

    群臣跪倒给敖晟行礼，敖晟摆摆手，道，“都起来吧。”等大臣们都了起来，敖晟就喊，“宋晓呢？”

    “参见皇上。”宋晓上前，给敖晟施礼，敖晟点点头，问，“朕要让你去打王燮，平东北，你需要些什么物资？都说来听听。”

    宋晓点头，朗声道，“回禀皇上，东北带地势开阔，林，最开始我跟王燮交战的时候必然是在开阔地硬碰硬，将他打散了之后，才需要进到林子里去抓散兵，所以我需要大批的人马。”

    敖晟挑眉点点头，“说具体点。”

    “是”宋晓道，“简单说，我要精兵十万、马匹二万、战车万、每人配有刀枪剑戟，军饷千万两，还需要万条好狗。”

    听宋晓讲完，文武群臣面面相觑，都有些纳闷宋晓要那么狗干什么，莫非他打仗的时候喜欢吃狗肉？不过众人也盘算了下，王燮势力雄厚，宋晓就要了十万兵马，也实在不算，不过这十万兵上哪儿调呢？众人都好奇地等着敖晟的回答。

    “嗯……”敖晟点点头，道，“十万人还真是不。”

    宋晓微微笑，“皇上，只要给我十万兵马，我就可以将王燮活捉。”

    “呵……”敖晟笑了，“朕要他来干什么，五大三粗的，煮熟了也不能吃，你要是逮着了就直接宰了吧。”

    文武群臣都让敖晟逗乐了，宋晓也挺高兴，就见敖晟低头想了想，抬手提笔写了份诏书，扔给了宋晓，道，“朕封你兵马大元帅职，统领扫北军马，至于这精兵十万、马匹二万、战车万，刀枪剑戟和好狗……你想办法自己筹集吧，各地的州城府衙，都给个方便。”

    ……

    敖晟的话出，群臣好险都没笑出声来，宋晓是傻了，抬眼看着敖晟，“皇……皇上，自己筹集是什么意思？”

    敖晟微微笑，道，“就是自己筹集啊。”

    蒋青在屏风后面轻轻地摇了摇头，看了眼敖晟那满脸的笑意……果然如此。

    第十五章，铭记

    散朝之时，众臣纷纷散去，唯独宋晓还在原地，脸的气恼。

    敖晟也没走，他还等着会儿见那几个通过秋试新选出来的官员呢，见宋晓脸的不悦，也觉得挺有趣，就问，“宋将军？怎么还不去忙？”

    宋晓忍着怒意，道，“皇上何苦诚心为难在下？！”

    敖晟挑眉，“哦？怎么说？”

    宋晓皱眉，道，“我从未听说过在出征之前，封了帅位，但士兵军饷都要将领自己去筹集的！皇上这如果不是有意刁难，我实在想不出来是什么。”

    敖晟微微笑，点点头，问，“那宋将军觉得，朕为什么要让你做这三军统帅？”

    “我……”宋晓犹豫了下，还是说，“不是在下自夸，我与王燮起久居东北带，对他了解甚。而且在下自又习武，跟随齐亦南征北战，骁勇善战也善于带兵，我敢说能拿下王燮的，满朝文武只有我个！”

    敖晟听后又点点头，道，“我信……不过你猜群臣信不信？晟青六十万兵马信不信？百姓信不信？”

    宋晓皱眉，就听敖晟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