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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幽灵棋手 作者:空灯流远

    做事喜欢直奔主题,最讨厌谁绕来绕去,因此我直接问:“你想要我做什么?”

    他看着我,轻轻摇了摇头:“你这表情不太像小孩子。”

    于是我迅速换过表情,脸天真,用嫩得掐得出水的声音问:“叔叔你想要什么?”

    看得出他被小恶心了下,我很快乐。

    他说:“我想要你帮我下棋。”

    “你的围棋下的很好,棋力也提高得很古怪。我看过你网上的对局棋谱,这两年你不像是棋力迅速提高,倒像是在逐渐的回忆起该如何下棋。你杀对手的棋时表现出的老辣和狠毒,完全不像个八岁的孩子。”

    老辣,狠毒……很好,韩潜我记住你了……你等着。

    “上次和你下棋你不过职业初段的水平,两年之后,连五段棋手的我都下不过你。我想知道你怎么做到的?”

    于是我胡乱扯了通,以前常看福利院老爷爷下棋啊,从小喜欢看围棋书啊,来茶馆帮忙没机会下生疏了啊,最后我盖棺定论——我是天才,无师自通。

    我扯得连自己都不信,韩潜脸色变了又变,最后轻轻点头:“嗯,看了你的棋谱,你的确是个天才。”

    我含的口茶水就喷了出来——小韩,其实我是扯淡的天才啊。

    我问韩潜什么叫“帮他下棋”?

    人的智商、能力、侧重的方面不同,因此职业棋手都会遇到高原期,无论你怎么努力,棋力都不能再得到提高。所以有些棋手直到死都只有三段四段,而且这样的人不在少数。韩潜在五段上已经呆了两年了,他找我的意思是,他拿棋子,我下棋。

    他说:“我又想了想,你想要的东西不外乎围棋而已。你现在在网上根本找不到对手,在我身后,你却可以和很棋坛高手过招。你的棋力可以得到无止境的提升。”

    每句话落在我心口,叮叮咚咚,叮叮咚咚。

    “跟我走。每赢盘棋我给你钱,我保证让你攒够可以上初中,高中,甚至大学的钱。”他说:“你甚至跟陈耀然七段下棋的机会。”

    我知道自己声音很急切:“——你说什么?”

    “我保证你攒够……”

    “不是钱!”我打断他:“下句!”

    “你有机会跟陈耀然下棋。”

    我的耀然,他说我们还有机会纹枰对峙。我还有机会追上在围棋世界顶端的你。我还有机会在你身边,和你并肩而立。

    诱惑无处不在。

    想到这个,我闭上眼睛,缓缓摇头:“我拒绝,赤 裸裸的作弊行为,做人要厚道。”

    于是韩潜叹了口气,从漆黑铮亮的黑皮包里取出页纸:“我本来不想逼个小孩子的。小昭,这家茶馆的产权我买了,你不答应的话,我可以把里面所有的人——老板、胖哥和扫地的三嫂……都开除。你和他们相处也有段时间了,不至于这么没有情意。”

    于是从那天起,我就跟在韩潜身边,做个幽灵棋手。

    表面上看是我被他胁迫,其实我知道,我是屈服于自身的诱惑。

    职业围棋和网络围棋相比,又是番天地。韩潜对外说自己心脏不好,下棋时要个人拿着药在边陪着。于是每场比赛我都坐在他斜后方,位置刚好看得到棋盘。他弄了种带发射装置的手表,个耳机样的微型耳钉。我把手藏在袖子下面拨指针,时针拨到横三路,分针拨到竖3路,他就能从耳钉里听到个清晰的中文报“三、3”。

    后来我问他,那么候选人中里为什么独独选中了我?

    他还是眯起眼睛:“来小孩子比较好掌握,没人会怀疑个九岁的小孩。二来你很特别。你的棋里面有和年龄完全不样的成熟。你的眼睛里像是藏着很长很长段时光。”

    事实证明他选我是明智的。我陪着他下了半年段位升级赛,帮他从五段升到了六段。

    我还是住在旧舍茶馆里,有对局的时候韩潜开车接我。有天车过了片墓地,我忽然拍窗户让他停车。

    我个人在公墓里找啊找。当时是冬天,风很大也很冷,深色的墓碑排又排,寂静的摆在那里。我个人走了很久,最后在处高大墓碑的阴影下找到了那个小石碑。

    红色的字迹被时光斑驳了,依稀能辨认沈昭两个字。

    墓前有束白色小花,本《棋艺》,副淡黄色草编棋罐的围棋。

    《棋艺》被人仔细的从正中间翻开,页脚压在草编的棋罐下面,正好是耀然获奖的那页。他微笑的脸依然精致漂亮,嘴唇弯成好看的弧度,眼睛像星星样亮亮的。他抱着个奖杯束鲜花在深红色颁奖台上。

    彩页大字上印着标题:天才围棋少年陈耀然九段夺得棋圣头衔。

    年不见,升了两段。

    那个棋罐正是上辈子师傅送我的生日礼物,传说是玉石的塑料棋子摸在手里冰凉冰凉的。

    掐指算,原来昨天是我的忌日。活了这么久,连自己什么时候死的都不记得了,我靠……可能是母亲来看过我,顺便留下了点我生前喜欢的东西。

    前世父母天天忙着做生意,看管不过来,这才把我交给师傅养。我死了,他们肯定也伤心了好阵子。

    我边盘算着等什么时候偷偷回去看看母亲,边抱了围棋出去。

    韩潜靠着车抽烟,满地烟蒂,已经等了段时间了。他没问我什么,只是打开车门让我进去,说:“明天早上九点有对局,记者要报道的,好好下。我八点开车接你。”

    我问是谁。

    韩潜说:“陈耀然九段,他昨天来a市了。他刚拿了棋圣头衔,不去好好陪陪记者,来这里作什么?”

    4高手和傻逼就线之隔

    我转世后第次跟陈耀然下棋,是在十岁那年的冬天,忌日后的第三天。

    那时我已经在韩潜身边下了年棋,a市的职业棋手都过了招,棋力有了很大的提高。围棋说白了就是圈地运动,三尺见方的棋盘,三百六十个落子点,谁圈的地方谁就是赢家。贪不得,退不得,小小块地方最考验人心。我遇到过明明那可以安稳赢棋的,非要吃那块不该吃的棋的人,最后输得丢盔弃甲,也见过对摆在面前的机会裹足不前的人,这人五年了都不能从三段升到四段。那时候韩潜常常半夜开车来找我下棋,还要要带点哄小盆友的零食。我们连夜对局,我手拿棋子手抓薯片,吃得满嘴掉渣。师傅说,棋由心生。晚上对战容易饿,因此我到晚上棋风便凶狠无比,能吃掉的棋的绝不放过,吃不掉的棋创造条件也要吃掉。韩潜就端着茶杯慢慢啜,看着我:“你下棋时情绪太容易外露了,这样不仅不理智,而且也容易输棋。”

    我无所谓:“ 遇到六段以上的高手我会小心。”

    和耀然的那盘棋我就很不理智。

    九点的对局,早上七点半棋院外面就围满了记者。韩潜带我进的是间高级别对弈室,木质地板,挂着大幅大幅不知道谁的书画作品。进门的时候就看到有记者在摆弄照相机和三角架。记者对我们似乎兴趣缺缺,会儿才会有几个人过来问问韩潜对局的感想,面对刚刚夺得棋圣头衔的陈九段紧不紧张之类的,听得我颇为落寞。韩潜好歹在a市也是大有名气的,而且在我帮他起下棋的年里我们几乎没有输过,记者倒问得好像我们这次输定了样。

    韩潜斜着眼睛瞟我:“你紧不紧张?”

    我揣着速效救心丸咧嘴笑:“紧张,怎么不紧张呀?我怕韩叔叔对局到半,心脏病又犯了。”

    韩潜不过是皮肤苍白点,说他真有心脏病,我死都不信。

    他脸色有点难看,顿了顿从牙缝里说:“叫哥哥。”

    说九点对局,耀然真的直到九点才来,身后还尾随了大群记者,连正在跟我们说话的记者都冲了过去,闪光灯卡擦卡擦的晃得人眼痛。

    “听说陈九段小时候在a市长大的,很久没不回来,是不是很怀念啊?”

    “恭喜陈九段棋圣战夺魁,请问你在汇渊赛上打算争取怎样的成绩呢?”

    耀然穿了深灰色西装,仔细的打了黑领带,左胸口袋里放了朵葬礼时用的白色栀子花,花瓣边沿有些发黄,像是已经戴了两三天。他有些神情淡漠,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还有些哀伤。他熟练而礼貌的回答记者提问:“我很喜欢a市,我师傅住在这里,所以小时候在这里住了十年……其实我每年都回来趟,处理点私事……”

    韩潜和他握手,旁边马上有人介绍:“这是韩潜六段,我们市围棋协会的会长,也是盛世集团董事长,我们围棋协会最大的赞助商——”

    马上就有外地记者问:“盛世集团?就是那个房地产业顶尖的盛世集团?”

    房地产……搞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原来你小子这么有钱。早晚要让你大放次血……

    韩潜欠身微笑:“鄙人产业不止于房地产。”然后转向耀然:“好久不见。”

    我搬了个板凳坐在韩潜身后,耀然已然不记得我,目光茫然扫过我,又扫过韩潜,走到棋桌对面坐下,有点心不在焉:“韩六段师从风间堂?”

    韩潜眯起眼睛:“鄙人考上职业棋手之前在风间堂起的蒙。”

    风间堂和雅门自师傅的师傅起就素来不合,传说风间堂的掌门师傅给出道的弟子下过死命令,逢雅门必胜,颇有点韩国足球逢日必胜的气势。可惜我们雅门后来衰败了,只剩下耀然个,而且还是灰常不容易胜的。所以又传说,对方把这个规矩取消了。

    耀然叹了口气:“真好,风间堂……同门师兄弟都很。北京棋院通知我来下盘指导棋,请问韩六段我们是让先还是让子?”

    围棋中先行步棋能比对方先抢到有利的落子位置,因此下棋时棋手常常宁愿丢两个子都要抢先手。黑棋先行,“让先”是指对方故意让你执黑棋先走,般是高段棋手对低段棋手时用。“让子”是让对方事先在棋盘上任意摆几个子,自己再执白棋先走。职业棋手对业余棋手般选择让子,数目由子至九子不等。

    他这种心不在焉的态度连我都看不下去了。小时候我们下棋都是石头剪子布,谁输了谁下白棋。我眼尖手快,所以耀然很少能先行。不过那是因为我眼尖手快,不是耀然让着我。

    这次他居然直接问让不让子,让我很受打击。耀然半是觉得韩潜不过爱好围棋的老板,本身资质平庸,所以懒得打起精神,不过因为棋院分咐才应付了事。

    我转了转表盘给韩潜打信号。他回头看了我眼,意思是“你确定?”

    然后韩潜选了猜先。

    “猜先”是两个棋力相差不大的人通过猜棋的方式决定谁先走。

    周围的记者小声喧哗了片刻。耀然仿佛很有趣似的看了眼韩潜,伸手取棋子。他取棋子的姿势很优雅,早上苍白的阳光照亮了他半边脸,低头看棋盘的时候纤长的睫毛覆在眼睑上。他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抓了把棋子,覆在桌上。韩潜猜了单数,数了数附在桌上的棋子果然是三颗,于是我们执黑先行,贴目五目半。

    我说过我们下棋我很少输给他,所以今天被他轻视让我感觉很不爽。我冲动,把第颗子丢到了棋盘正正中——天元。

    指示传达出去后,韩潜犹豫了片刻,拈起黑棋放在天元。

    周围传来记者的抽气声。敢在九段棋手面前第手下天元的人真是灰常少。般围棋讲究的是“金角银边草中央”,在四个角上圈地费的棋子比在四条边上圈地的少,棋盘上边角乃兵家必争之地。因而师傅曾告诉我,敢开局手下到天元的只有两种人——极端高手和极端草包。

    第手下在天元在棋界有个流派,叫“宇宙流”。棋盘如宇宙,棋子如天星,天元的那颗棋子虽然不能围地,但处于宇宙正中央,可以向四面任何个方向发展势力,也可联系呼应任何个方向的棋子,因而计算力强大的棋手有时会选择这种下法。

    我在网上练习过这种下法,但用到耀然身上还是第次。

    宇宙流只讲求个——计算能力强大。

    然而很明显,耀然的计算力比我强大。

    这点在我们五岁的时候师傅已经判定过了。

    中盘的时候我的黑棋被白棋被逼得走投无路,不得不就地做活。于是我奋起反抗,率残部企图诱杀他的大龙。

    然而耀然不上当,他抬起头瞟了韩潜眼:“看不出韩六段还喜欢冲动。”

    韩潜棋力不差,自然知道现在局面乱成什么样子了。我相信他内心已经把我杀了万次。

    亏韩潜能不动声色:“棋圣不喜欢这种风格的棋?怪不得把我斩尽杀绝。”

    耀然笑笑摇头,眼睛弯起来:“不,我很喜欢。我们继续。”

    继续了不到十分钟,我投子认输。

    留韩潜在对局室里跟记者应酬,我先到外面车里等他。半小时后他铁青着脸出来了,耀然跟在他后面,边走边笑着说话。

    韩潜把耀然拦在我前面,我只能透过他的肩膀望见耀然的脸:“棋下得不好,浪费陈九段时间了。”

    耀然笑得很温和:“不,很高兴和你下棋。好久没下这样的棋了。你的棋风很像我位故人,棋感很好,容易冲动,冲动就输棋。”

    我杵在那里,泪流满面。耀然,我的小然然,难道师兄在你心目中的印象就是冲动就要输棋么?

    韩潜上车,我就用特别忧愁的眼神看着他:“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般在九段棋手面前选猜先,第颗子扔在天元的只有两种人——极端高手和极端傻逼。我想你肯定被当成后种了。”我接着指出真相:“而且今天来的记者特别。最迟明天早上,全国人民都知道了。”

    帮别人下棋是有好处了,就是输棋不用自己承担责任,但是接下来那几天韩潜完全没给我好脸色看。他买了大堆围棋杂志回来,堆在我茶馆的家里,看本丢本,常穿的白西装皱巴巴的,烟头扔得满地都是。我出于内疚,默默的蹭到他身边去:“别再看报道了,不就是输棋么?输给九段棋手很正常嘛……好吧,我保证下次不这么下棋了。”

    他把把我拉到身边,眯起眼睛看我的脸。

    “你到底大?”

    “遇到你的时候七岁,答应跟你起下棋时九岁,所以今年十岁。”我眼睛都没眨下。

    他摇头:“普通的小孩不会像你这样算年龄。”

    我笑道:“普通的小孩也不会像我这样下棋。”

    他没再问了,把最新起《棋艺》伸到我面前,上面例了长串名单:“我拿到了聚渊赛的初赛资格,时间是明年六月。我要你继续帮我下棋。现在是十二月,你还有半年的时间磨练提高。”

    “聚渊赛?就那个是三年举办次,棋界各门派选派七段以上棋手参加的国内高段位赛事?你不是没资格嘛?”

    他递给我张烫金花请柬:“风间堂,颂书馆和雅门三个派别在聚渊赛里有格外邀请名额的。般这样的名额各门派都拿给同门段位稍低有潜力的师弟师妹,用来锻炼新人。但是陈耀然把雅门那个名额给了我。”

    5linran8d

    韩潜说是让我好好磨练磨练,却完全没给我磨练的机会。我本来是帮他下棋,但是这半年里他就几乎没几盘像样的对局。偶尔下下也是陪陪爱好围棋老板企业家,给a市围棋协会拉点赞助。

    “你不是很有钱嘛!怎么不自己赞助赞助?”

    他仰面倒在旧舍茶馆老旧的藤椅上吸烟,白西装剪裁得恰合身形——好热爱围棋的阳光企业家形象,怎么看怎么颓废颓废:“下围棋的人越来越少了,a市棋协总不能靠我支持辈子吧?”

    而且他还要忙自己的事业,每天大堆应酬,于是我被个人扔在茶馆里。韩潜跟老板打了招呼,因此除了特别忙时要去帮胖哥倒倒茶水,基本没人管我。

    于是我继续沉溺于网络围棋。

    天二十四个小时,十二个小时睡觉,十二个小时下棋。白天在清风围棋网和人家下棋,晚上靠着木格子的窗户打谱。师傅上辈子送我的塑料棋子安静的放在浅黄色草编棋罐里,打谱时拿在手里冰凉冰凉的。

    围棋是个奇妙的东西,同样颗随随便便放在棋盘上的棋子,业余棋手看起来不过简单的颗子,在职业棋手眼里却能看到它向大盘四个方向延伸,最终成为点死对方大龙致命的穴道。这种差距如此明显,只要你和对方下盘棋,你就能从他布局行棋的风格中判断出此人是职业还是业余。

    所以我只和“linran8d”下了盘棋,就知道他定是职业的,而且段位不低。

    当时我也是正无聊,重新挂了“马甲号”的id在清风围棋网上乱晃,屏幕上突然弹出了个对局邀请。

    对方id叫“linran8d”,个人资料全为空,对局数是零。林染八段我知道,颂风馆的弟子,上海棋院的顶梁棋手。不过他有的是职业高段位棋手陪他练棋,用不着像我这样为了下盘棋还要开电脑。于是我判定这是林八段的棋迷,用他偶像的名字注册了id上网下棋。

    本着调戏新人的心理,我和他下了盘。

    然而事实证明被调戏的那个是我。

    他执白棋我执黑棋。此人的棋下得很细,白棋绵绵的连成条线,我想杀他中盘的大龙,算来算去他却总能出口气,想分断他前后棋子,弄来弄去自己的棋形倒崩溃了。勉强撑到收官,输了两目半。

    我打了句话发过去:“没想到也有职业棋手喜欢林染八段。我以为你们窝里斗得特厉害。”

    他立刻回我:“这问得你好像不是职业棋手的样。”

    我说:“我没段位。”

    那边沉默了会儿,又打过行字:“你有职业棋手的实力,为什么不参加入段赛?”

    我回复道:“我不能。”又想了想,加上句:“输给你我很服气,你很厉害。我个人找不到对手,有空能不能陪我练练棋?”

    linran8d隔了几分钟才回,像是经过了短时间的思考:“可以。不过你的棋还幼稚得很。下起棋来爱冲动,冲动就输。”

    我大受打击。

    他是个守信用的人,我们约好了,每天吃完晚饭对局,再复盘次。复盘的时候边探讨之前的棋局,边聊点别的。

    熟了之后我问他:“你知道陈耀然九段吗?”

    linran8d说:“知道啊。陈耀然啊,就是雅门的那个天才继承人嘛,才得了棋圣头衔的。听说这次聚渊赛他已经放了话要代表雅门拔头筹。不过我觉得悬,毕竟太年轻了,锋芒毕露不是好事。”

    耀然在我印象中直是沉稳而低调,安安静静,凡是都内心里计算,绝不外露丁点。我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放话出来。

    对于外人,我当然是永远在耀然这边:“你是嫉妒人家吧。”

    “我嫉妒他什么,我早晚要赢他的。”

    我怒:“你嫉妒他长得好看!”

    那边回复个大笑的表情:“你要还学不会控制自己的情绪,跟我下少盘棋都输。”

    说起来,我和linran8d下棋,真的是少能赢。跟着韩潜下棋这么久以来,我估摸自己的水平正常发挥大约能到职业六段。五段以后每升段都像升次天(耀然这种年升两段的不列入考虑范围内),我判断这人实力半是七段以上,八段未满。

    他也说起过些韩潜没有提及的棋坛八卦,比如三大赛事:争头衔的棋圣战、门派群殴的聚渊赛、抢奖金的手谈杯。

    门派群殴的聚渊赛,顾名思义,就是江湖上各个有点名气的棋院推荐够级别的棋手前来对弈,最后哪个门派的棋手胜了,就算哪个门派赢。这可不光是面子问题,还关系棋手的个人温饱。小有名气的棋馆大都在各地开了围棋学校,都要拉各个企业的赞助,哪个赢了棋,名气就大,收的学生就,赞助也源源不断。很长久没在聚渊赛上露面的棋馆只能苦苦支撑,最后因为经费不足而关门倒闭。

    linran8d逐跟我评价聚渊赛各个门派的参赛棋手,评到韩潜时说:“这就是跟陈耀然下棋选猜先,还第子丢在天元的那位。很好很暴力,很傻很天真。”

    过了会儿他又打字过来:“喂,喂?马甲君你下线了?怎么不理我了?”

    聚渊赛的前个月,韩潜又半夜开车过来找我,我哈欠连天的把和linran8d对局的棋谱摆给他看,问他对这种棋风的七段职业棋手有印象么?

    韩潜摇头:“没有。”

    他伸手揉我头发:“小昭,这两个月辛苦了。瘦了好。”

    我转身望镜子,确实看到里面有个苍白清瘦的少年。因为常年不出门晒太阳,人很是白了圈。翻过个年,开春了,十岁,抽了点条,总算撑得起身白衬衫。

    韩潜退后步,懒洋洋的瞅着我看:“眼睛很漂亮,脸也不错。”

    我打了个哈欠翻身睡觉去了,再好看能有耀然好看么?

    不能长得让他在看第眼的时候喜欢上我,长得再好看也白搭。

    我以为不到聚渊赛是见不到耀然的,然而有天我出房间,就看到他坐在茶馆堂屋正正中间的张棋桌上。正是三月春天,他穿了白色休闲衬衣,领口微微敞开,叠起修长的腿靠在藤椅里。那叫个个优雅,那叫个气质。

    他温和的对我点头:“你是韩潜直带在身边的那个孩子?”

    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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