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海谍影 作者:常书欣

    又错了！

    徐沛红接到庄婉宁和马博两人的背景及详细资料时，知道自己又头栽坑里了。

    庄婉宁和仇笛是大学同学，资料显示，她是年前学成回国，并随父亲移居长安，在长安大学谋职，英美文学的教师，祖父曾任职于副省级领导，父亲是长安大学的外聘教授，书香之家，历史清白的像张纸。而和她在起马博，经电话监听发现，是她的位追求者，而马博的家世也很难找到疑点，父母均就职于国家行政机关，不大不小的科级干部，个劳动保障与社会就业局、个在民政局，均非要害部门，相比之下，父母倒还没有儿子风光，年年轻轻就闯下了片天地，博识的海外置业及移民，在长安也算小有名气。

    当天是马博和庄婉宁两人后到金香鲍餐厅，之后又是zhǔ dòng 搭讪仇笛，这消息把徐沛红兴奋了三天，结果当头仍然是瓢凉水，他咬牙切齿地看着资料，副气无可泄、无计可施的表情，还有郁闷的，本来没毛病的仇笛自打见了庄婉宁，也窝不住了，成天介往长安大学跑，据侦察员汇报，他和庄婉宁发生“偶遇”已经不止次了。

    不用想也知道，见猎心喜了。

    这倒不在徐沛红的kǎo lǜ 范畴，但恰恰的她天天kǎo lǜ 的事，影都没见个，无所事事的天又天，现在也邪了，上头也不追，就这么耗着，她可耗不住了，拿起电话，问着技术部的，放下电话，干脆起身下楼，往地下层走。

    当时参战观摩的惊心动魄还在眼前，她实在无法原谅自己就这样劳而无功地收场，陈处长对这里是寄予厚望的，通过“李从军”的消费卡查到长安，找到落脚地时，她都感觉似乎是受到了幸运女神的青睐，任何个嫌疑人，那怕是训练有素的间谍，也不可能点痕迹都不留下，那怕找到点，她知道意味着什么？

    俗点讲，加官进爵；雅点讲，那可是职业生涯上最辉煌的笔。国安成千上万，辈子能碰到真正间谍的机会，并不比中个大奖的机率。

    电梯驶到地下层，刷门禁进门，几位忙碌的技术员头也未抬，监听、信号分析剥离、网络大数据渗透，长年累月的忙碌让这些人看见谁都是麻木的，包括她这位局长，他径直走到个隔间，敲响了刘处的门，应声而进时，看了无数遍的东西，就在桌上。

    刘处是个四十岁的中年人，从参加工作进入这里就没有挪过窝，他挥手屏退了技术员，人走徐沛红追问着：“还是没有发现？”

    “没有……这jiù shì 台普通的dell笔记本电脑，我们已经拆成零件查过不下四回了，加上昨天开始的，五回，主板、芯片、存储、包括硬盘数据huī fù ，什么都没有，jiù shì 点零件的报价，他是销售南北桥芯片的，生意不，可查的就那么几桩，量也不大，明显是个掩饰，zhè gè 赔钱生意根本支撑不起他这么大的消耗……”刘处严肃地道，桌面上，还有堆未装机的零件。

    另外堆，他说着：“zhè gè 里面没有，jiù shì 块普通的表，机械式的，没有安装任何电子设备，而且是块老式的表，走时都不准。”

    徐沛红看看那块也被拆了的表，她突发奇想地问着：“会不会用些很老派的手法？我是指如果没有任何现代通讯技术支撑的话？”

    “应该有我们没有发现的渠道……非法测绘形成数据，低的几兆，大几百兆，直接传输，它逃不过我们国安的在出局中继上的过滤器，特别是些敏感数据……但是仅仅zhè gè 方式可堵不住，传统邮件、包裹、海外交流人员的随行物品，任何个东西里，夹存点数据太容易了……比如就全国的测绘数据，现在用部普通的手机就能完全存储得了，如果他带到境外，那谁也无计可施？这也正是非法测绘屡禁不绝的原因，非法人员想靠zhè gè 赚钱太容易了，他们根本不管什么政治目的经济目的。”李处唠叨着道，拿起了个吊坠，李从军身上的，给迷懵的徐沛红解释着：“zhè gè 没法拆，不过也扫描过几次，jiù shì 块琥珀石。”

    “李处……以您的经验看，这和我们抓过其他涉及境外间谍案件的人员，有什么不同？为什么点痕迹都没有？”徐沛红道。

    “个间谍，都是双面、或者面人格，这就像强迫症样，他们会从日常生活开始，把几种人格完全剥离，需要用到那面的时候，就摇身变，成为另个人……而我们找到的，是他用于隐藏真实面目的面，找不到很正常，要那么简单，就不会潜伏在我们身边这么久了。”李处道。

    “可从那儿能打破zhè gè 僵局呢？对你，这事不用保密，抓到的zhè gè 人神经超乎想像，会自我催眠，恐怕就用药物都没法让他开口。”徐沛红道。

    “zhè gè 真没bàn fǎ 。”李处难为地道。

    “理论上讲，如果这里是他个隐藏真实身份的地方，那这里也应该有他的目标，zhè gè 好解释，西北的测绘jiù shì 从这里开始的，这里又有通往世界各地的航班，西北能源、军用民用设施，他们肯定觊觎已久……我是这样kǎo lǜ ，不管他是双面，还是面的人格，那他的另面人格，肯定在这里有所活动……据被捕的其他嫌疑人讲，和李从军的jiàn miàn 就在长安市……应该有个很简单，可能意想不到的方式，让他很顺利地完成这切，甚至意识的危险，最起码他要留条后路，从容离开吧？”徐沛红分析道，分析了无数次，从理论上讲，这些都是成立的。

    但实践的操作难度可就大了，李处为难地道着：“个间谍的撤退渠道要能让追踪他的发现，那zhè gè 间谍价值肯定不会太大……我们的工作是找到证据，但您得给我们个确切的目标啊。”

    “有目标，我还在这儿犯愁……装起来吧，我再想想。”徐沛红在狭小的办公室踱了良久，看实在没有收获，径自走了。

    又jì xù 在办公室闷了个上午，她浏览过了国办保密渠道回来的实时信息，依然是没有进展，实在为上面的工作效率着急，抓到嫌疑人居然都没bàn fǎ 让他开口，这时间越拖越容易出问题，她省得，万对方意识到出事，首先选择的方式肯定是全部撤离，重头再来，那再找到他们就得靠很大的运气了。

    下班时，她随意过问了下三人的监控消息，包小三终于消停了，吃海鲜吃坏了，两天没出门；耿宝磊也消停了，和芙蓉酒店位女大堂打得火热，也没乱跑。但主要的原因在于，连仇笛也有事干了，又到长安大学约庄婉宁了。

    三人各行其是，无比积极地在怠工，徐沛红至此已经是哭笑不已，她清楚，钓不到鱼，她jiù shì 那条最冤的胖头鱼了，可把三人给喂肥了。

    下楼，回家时边走边拔电话联系着陈傲，她是这说的：

    “陈处……这账户我得冻结啊，再不冻结，他们得给我挥霍完了……您得kǎo lǜ kǎo lǜ 我怎么交待啊？要是有点成绩还好说，这…这什么都没有，我没法说啊……什么？要来人？谁呀？……哦，那好，我没意见，我点意见都没有，把这仨交给谁我都没意见……”

    哟，上边要派人来接手了，征求她的意见，她如释负重地舒了口气。她还不信了，谁能从zhè gè 挖了无数遍的地方再找出线索来………

    ……………………………………

    ……………………………………

    正午，学校的铃声响起，教学楼像炸窝的蜂巢，骚动起来了。

    男生追打着，女生说笑着，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明媚，这日子勾起了仇笛最欢乐的回忆，当学生时候不知道啊，其实不当了才知道，学生才是辈子最好的职业，像这么上学睡觉，下课拎着饭盆奔食堂，吃完甩扑克的日子，怎么就如此让人神往呢？

    他脸上洋溢着笑容，当看到庄婉宁夹着课本踱步出来的时候，那笑容像绽开了。

    这也是学生时代最美好的回忆，和回忆中相比她已经变了样子，变得美了，清纯变得清丽、青涩已成妩媚，说说笑笑走出来时，还有几个男生在和老师请教着什么问题，不用说，肯定是恬着脸装，仇笛不止装过回，他慢慢踱着，当两人相视可见的距离时，几位寒酸的学生知趣地退开了，庄婉宁夹着书，促狭地问他：“又是偶而路过？还路过我们教学楼门口？”

    “啊，肯定的啊，难道还需要解释理由？”仇笛厚着脸皮道。

    庄婉宁灿然笑，随意走着道着：“第天林荫道偶然遇到，第二天图书馆偶然遇到……为什么在我们之间的偶然发生的这么呢？”

    “偶然发生了，就成种必然了。”仇笛笑道。

    “必然会……”庄婉宁看看仇笛，调皮地问着：“你指重叙旧情，可咱们好像没有旧情啊？”

    “同学之情也没有了？”仇笛愕然问。

    “哦，这样啊，那我就没压力了……不过说好啊，不要借同学之情，作非份之想啊。”庄婉宁道，和老同学在块，显得很自然。

    仇笛自然，随口就道着：“非份之想怎么可能没有，反正你又不知道我想什么。”

    “快算了吧，就你那点弯弯绕，你入党介绍人都是我……说吧，今天偶遇，应该到请吃饭的程度了吧？”庄婉宁倒走着，看着仇笛，好像当年的支书样，仍然居于zhǔ dòng 的wèi zhì 。

    “好啊，那就吃饭，反正中午了。”仇笛顺杆爬道。

    “可能你要失望了，我下午有课，不能出去。”庄婉宁挽惜地道，仇笛吧唧嘴失望之色刚刚出现，她噗哧笑道：“在你失望的时候，再给你点希望……我请你吃大灶怎么样？重温下，端着饭盆坐在餐厅，看英语系美女流口水的感觉？”

    “好啊……不过咱们学校那时候英语系没几个美女，还不如你呢。”仇笛gāo xìng了。

    “你越来越油嘴滑舌了。”庄婉宁严肃地道，刺激仇笛，又总是向以前样来个转折，很自傲地说着：“不过恭维的很切合shí jì ，值盘糖醋排骨了。”

    “这儿的排骨不会像咱们上学时候吧，肉全给大师傅偷吃了，勺子进去净是土豆，偶而有排骨也不见肉。”仇笛笑着道。

    “没那么夸张吧？我在学校吃过，还可以啊。”庄婉宁不信地道。

    “差别就在这儿，我们，大师傅可了劲克扣，你，大师傅手哆嗦，全打的好菜。你又不是知道，咱们班那小土豆，天天让女朋友王晓芳给他打饭……结果女朋友跟大师傅两人不清不白了……”仇笛道着往事，这却是学校时候发生过的真事，笑得庄婉宁瞬间掩嘴花枝乱颤了，直斥仇笛别掰扯人家的糗事当xiào huà 。

    个女人最大的魅力也许不仅仅在外表，内涵很重要，仇笛直被庄婉宁那种浓浓书卷气吸引着，年以后再见可能感触深，这位姑娘还像以前那么豁达、善良，似乎时间和环境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功利、世故的痕迹。

    这不，大灶上两份教师餐，她请得坦坦然然，仇笛吃得食不甘味，老是偷瞄她，好几回庄婉宁忍不住了，小声斥他：“你吃饭就吃饭，你老看我？”

    “bāng zhù 消化啊。”仇笛笑着道。

    “可影响我消化啊，不许看，有什么看的？你又不是不认识？”庄婉宁笑道。

    “重新认识下嘛，都少年没见了……我还记得送你时候啊，好女生哭了。”仇笛笑着道。

    “那你忘了没有，有人还给我写了首诗，悄悄塞在我口袋里……嗯，大致是，今天的离别是为了再次的相逢，那会是次不经意的蓦然回首，灯火阑珊处的你，还是那样凝眸……我们，不用去记忆中寻找曾经的mó yàng ，因为我们彼此，从来就没有遗忘……”庄婉宁严肃地说着，看着仇笛有点糗红的脸，她评价道：“这么年了，谁这么酸我都想不出来？”

    “不至于吧？很容易知道jiù shì 谁？”仇笛悻然道。

    “又没留名字，我仰慕者这么？让我个个问呀？”庄婉宁道。

    “如果你知道是谁会怎么样？”仇笛gù yì 问。

    “那就告诉他，写这么差还敢送人？点浪漫都不懂，好歹往诗里夹张支票啊，hē hē 。”庄婉宁笑得眉成线，看仇笛的糗样让她格外开心似的。

    “你还和以前样啊，通过打击我树立你自信以及威信。”仇笛讪然说着。

    “可你好像不样了。”庄婉宁突然道，看着仇笛，回忆似地道着：“以前老是和人争个长短的，现在温和了；以前老是咄咄逼人的，现在好像圆滑了……以前还老和我争，现在好了，全成拍马屁了。”

    “环境会改变人的，碰脑门碰了就都老实了，圆滑了，学校是个样子，出社会上又是个样子嘛。”仇笛笑着道。

    “哦……我理解，奸商的处世哲学是吧？哎对了，你现在做什么生意呢？看上去好有钱的样子？我还真想不到会在金香鲍蓦然回首，居然看到向视钱财为粪土的你。”庄婉宁玩味的表情，边吃边看仇笛，这其中的变化，可能勾起了她深深的好奇。

    对了，留着点悬念，仇笛咧着嘴，做着鬼脸，神神秘秘道着：“我的身份是个秘密，你què dìng 想知道？”

    “什么秘密？又想装什么骗我？”庄婉宁上钩了。

    “其实，那天那种有钱人的表像是装的。”仇笛道。

    “哦，zhè gè 可以理解，男人嘛，打肿脸充胖子，对你我点也不yì ;。”庄婉宁随意道，也许认识还停留在学生阶段，对你的切都可能包容。

    “可我要告诉你件很yì ;的事……其实，我是……”仇笛凑近了，严肃地道：“我是国安特工。”

    呃，庄婉宁好大个嗝，像被噎到了，估计了解仇笛，gù yì 作出来的。

    “严肃点，我受组织派遣，要深入调查你的个人生活以及社会guān xì ……你被我们盯上了，现在可以交待第个问题了。”仇笛道。

    “什么问题？”庄婉宁貌似被吓住了，凛然道。

    “第个问题是，有男朋友了没有？”仇笛严肃问。

    庄婉宁凛然点点头，严肃地回答：“有了，请帮我向组织转达谢意，个人问题，不用组织操心了。”

    啧……仇笛吧唧嘴，满脸失望。他轻轻地拍桌，好不懊丧。

    庄婉宁hā hā笑，她倾身故作姿态问着：“同志，还有要交待的吗？”

    “有。”仇笛严肃地问：“第二个问题是，不介意个男朋友吧？”

    庄婉宁看着他，笑意甚，就那么看着，那么审视着，边看边笑，但zhè gè 问题，jiù shì 没有回答。直到吃完饭两人散步，直在校园里，和那些闲得蛋疼的学生情侣样，把马路遍又遍压着，庄婉宁脸上还是那么种笑容。

    和曾经样，不是jù jué ，也不是接受。她在犹豫，这么年过去了，仍然像个没有主见的小女孩。

    于是也和曾经样，让仇笛心里那么的期待，那么的忐忑………

    ……………………………

    ……………………………

    “是他吗？”

    “jiù shì 他，老板最后次查询，jiù shì 查他。”

    “卖汽配的？还当过商业间谍？是不是假身份？”

    “不像啊，直接实地查的。绝对不是官差。”

    “那究竟出了什么事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也没见有什么消息啊……按理说，要是老板那样的人被抓了，得有点轰动效应啊？”

    “兴许不会，老板神出鬼没，这么年，咱们都不知道他的落脚地，要不是上面失联让找人，我都不知道出事了……上面的给的车号地址，jiù shì 他，结果传huí qù ，居然老板也查过zhè gè 人？”

    “那到底怎么回事？意思是，他现在住在老板的地方，开着老板的车？那老板呢？”

    “啧，你问我，我问谁去？”

    “…………”

    辆普通的尼桑车里，两个男子轻声说着，他们的视线，能看到仇笛上了辆大众，倒下路牙，开着走了，那正是上面交待要找的车，可没想已经易主了，没想到的是，新主人被旧主人查过，讫今为止还没有旧主人的消息，上面的人急了。偏偏急也白急，单线联络中断，只能空降人员来探究竟了。

    “这辆车出现几次了？”位问，他的dv里，又出现了辆长安车。

    另位回放着偷拍的记录，几次出现这辆车，他数了数道着：“七次。”

    “那他死定了，被官差盯上了。”

    这位明显警惕性相当高，只待两车走了很久，才把车倒出来，朝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似乎并没有追踪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