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夜异闻录 作者:耳雅

    脚步声传来。

    展翼还没动手,白羽回头,伸手,抓住了挥到眼前的棒球杆。

    有些不解地看了看手中圆滚滚的棍子,再看看拿着棍子的——不认识，二十岁,黄毛头。

    白羽脑内排除了下,点头，“哦……传说中的小混混类。”

    只是那年轻的目标似乎并不是白羽，而是展翼。他用力抽回棍子，绕过白羽砸向展翼。

    但棍子还是到了白羽的手里。

    那这次再抽了两下,没有把棍子抽回来,愤恨地瞪着展翼。

    展翼看了看他，微微皱眉,“是bn携带者？”

    那咬着牙，手中紧紧握着棍子。

    白羽不知道展翼是从何看出此是bn携带者的，不过就算真的是，这家伙应该还没有病发没有变异，因为他完全没有杀伤力，看不出什么超能力，只是个乱打的小混混而已。

    白羽推开了他的棍子，问展翼，“情敌？”

    展翼摇头。

    “杀父仇？”

    展翼白了他眼。

    “哦……知道了，因爱生恨！”

    展翼将他推到旁，那面前。安全中心有所有监视中的bn携带者的资料，展翼也有绝佳的记忆力，因此看到那男生的脸，略思考就想起来了，“叫诺兰，k大的学生。”

    白羽摸下巴，上下打量了下那个男生，才发现作为类来说，长得还ok，但是打扮像是辍学的学生，不像是k大的学生，因为白羽大概知道k大是第七区的贵族明校。

    “是本来是k大的学生，不过所有切都被毁了！”诺兰说完，又要袭击展翼。

    展翼偏头避开他挥来的棒球棍，连续几下之后，诺兰已经没力气了，旁喘气。

    白羽有些纳闷，“体力那么差么？”

    诺兰把扔掉了棒球棍，但没有要逃走或者善罢甘休的意思，还是盯着展翼，似乎是怒火无处发泄。

    展翼依旧面无表情，眼里也没有情绪。

    “都是们，们这些卫道士，毁了整个生！”诺兰对着展翼咆哮，发泄他的不满。

    展翼平静地开口，“愤怒可能会导致bn的加速变异。”

    诺兰咬着牙，指着展翼点头，“差点忘了，根本没有感情。”

    展翼看他，“需要对有什么感情？爱情？亲情？还是同情？”

    诺兰已经说不上话来了。

    “爱情的话，不是的菜，亲情，们没血缘关系，同情……是个四肢健全的成年男，有大把的比值得同情。”

    白羽嘴角微微翘起，果然他还是喜欢冷血动物，外冷内热什么的，偶尔调剂下就好，生苦短必须性感，翼翼还是冷冰冰的最可爱。

    “总有天会有报应！”诺兰退后了两步，伸手从怀里掏出样东西。

    展翼看清楚——是把枪。

    枪的款式还挺新的，应该价格昂贵，不明白他从哪里弄来的。

    “反正再也回不去以前的生活，不介意跟同归于尽……”诺兰话没说完，就扣下扳机，对着展翼连续射击。

    展翼纵身跃上了旁的墙顶。

    诺兰显然不会用枪，扣下扳机就停不住了，射飞了所有的子弹，最终往后退了两步屁股坐地上。

    白羽歪着头看他，觉得他好菜之外，还有些不解，“干嘛那么恨他？”

    展翼从墙上下来，伸手收了诺兰的枪，看了看型号，“谁给的？”

    诺兰抬头看着居高临下，冷淡看着自己的展翼，那双冰蓝色的双眼，完全没有温度。

    “这样的怎么可能是类？”诺兰爬了起来，“会让付出代价！”说完，转身跑了。

    场短暂的骚乱结束了。

    展翼将枪收起来，继续转身走自己的，准备回去。

    “喂。”白羽凑上来，手指头轻轻戳戳展翼，“那个小孩干嘛那么恨？”

    展翼想都想了想，“看过他的资料，大概他的家族里边有个赤魉，被抓住之后，全家所有有血缘关系的都进行了bn病毒的测试，他应该测试结果呈阳性，被证明是携带者所以戴上了监控器。”

    白羽眨眨眼，想等展翼说下去，但是展翼很适时地停下了，开车准备离开。

    “就这样完了？”

    展翼点头，“嗯。”

    “就因为这样，他拿当仇？”白羽想不通。

    展翼耸肩，表示自己并不关心这个问题。

    回到家后，白羽好奇心还是高昂，于是打电话让穆萨和方旭帮忙查了下那个叫诺兰的bn携带者的资料。

    “难怪他那么恨了，不过这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迁怒。”白羽抱着椅背，看着优雅靠沙发上边看杂志边喝咖啡的展翼。

    展翼翻过页杂志，随口问，“为什么？”

    “这位诺兰的前半生呢，简直就是生的赢家，他出生富裕，家里排行老二，上边下边各有个哥哥个弟弟，都是饭桶来的。他就不同了，除了表才还聪明，基本k大毕业之后就继承家业，进入上流社会风风光光过世了。还有呢，据说他缘也很不错，朋友满天下，追求者也是排着队等他挑选，简直是春风得意。”

    展翼皱了皱眉头，看他，“安全中心的资料这么八卦的么？”

    “那要看谁收集了。”白羽摆摆手示意展翼不要打断，他还没说完，“只是呢，他们家突然个远房亲戚被查出来是赤魉……是抓住的。然后他们全家都被带去做bn检测，可谁知道全家上下所有都没问题，只有他，查出来竟然是携带者。”

    展翼继续喝咖啡。

    “哇……接下来那简直是生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反转。“

    展翼抬起头看了他眼，“三百六十度要要怎么翻转？”

    “呃……”白羽想了想，“那百八十度吧。”

    展翼低头继续看杂志。

    “知不知道，因为他查出来携带bn病毒，这之后就好像被从原来的生活驱逐了样！所有朋友离他而去，那些原本等着嫁给他的女也都跑光了，连原本以他为荣的父母都开始疏远他，两个兄弟加扬眉吐气。他最后落得退学之后离家出走的下场。他父母好像很愿意跟他脱离关系，给他外面弄了间房子搞了个基金，让他养老等死，不要跟他们家有任何联系。”白羽走过来往展翼身边坐，很顺手地搂肩膀，“那小子还不恨恨到骨子里？”

    展翼无语地看他，“跟有什么关系？”

    “凡事都有个源头么，是导火索啊，不抓他那亲戚，他可能辈子都不会出事。”

    “怎么不说导火索是他爸妈？当年别生他出来不就不用受苦了么？”展翼将咖啡杯放下，杂志摆边，打电话叫外卖。

    “虽然呢，这种冷冰冰的性感最中意。”白羽笑眯眯凑过来，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划了小段空隙，“难道点点都不意？”

    展翼回头看白羽，“吃虾还是吃牛排？”

    “吃行不行啊？”白羽抿嘴。

    展翼回头，“要个蔬菜沙拉……”

    “啊！”白羽赶紧求饶，“要吃牛肉！”

    展翼白了他眼，给他叫了牛排。

    “真的不意啊？”白羽等展翼挂了电话，索性爬上来扒着他胳膊，“是么，没理由不意的！”

    展翼皱眉托着他脑袋把他推开，“要意什么？不觉得他有哪里值得生气的。”

    “这么惨还不值得生气？”白羽甩了甩手里厚厚叠穆萨给他八卦来的资料，“简直字字血声声泪……”

    展翼拿起茶几上，从米拉手上买来的关于奴隶纹身的资料，皱着眉头思考，“他命运怎么样无关紧要，有些不太明白的地方，关于这个纹身。”

    “哇……好冷血喔。”白羽靠着沙发，坏笑着看他，“想问什么？如果想纹身可以推荐图案给。”

    “这个纹身，有没有强制作用？”展翼问。

    白羽倒是愣了愣，“强制作用？”

    “比如说强迫听话之类，类似于契约或者毒药……”

    “哦……”白羽明白了他的意思，摇头，“只是普通的纹身而已，就好像猪马牛羊之类的做个标记，表明他的主是谁。”

    展翼皱了皱眉头，“为什么奴隶那么忠心？”

    白羽脸上的笑意浓烈了几分，“觉得那些奴隶忠心？从哪里看出来的啊？”

    “行为。”展翼开始想心思，“比较想知道，那个所谓的主是个什么样的。”

    白羽托着下巴，“想知道对那个诺兰，究竟有没有点点意？”

    展翼皱眉，“还挺钻牛角尖。”

    “不如告诉心里真实的想法，然后告诉那些奴隶为什么忠心？”白羽微微眯着双眼，“奴隶的想法可能不太了解，不过主的想法么……比较擅长。”

    展翼改变了下坐姿，终于是开口，“诺兰的所有反应都合理，也不是第次遇到，的感情是盲目的么，他如果想将他的不幸归罪与，总是能找到理由。”

    白羽眨眨眼，“回答的好像不是提的问题。”

    “同样的道理，讨厌没有理由，喜欢也没有理由。”展翼微微耸肩，“他的家、朋友甚至是未来女友，如果真的爱他，总会找到理由原谅他，哪怕他真的赤魉变异十恶不赦，还是可以宽容接纳。”

    “于是……”

    “于是诺兰恨未必是真的恨，他的家也未必是真的爱他。他失去的是未必真的感情，没什么值得留恋，得到的是未必真的恨意，也无所谓。”展翼拍了拍白羽的面颊，“血族永远不会明白类有盲目，所以血族被类的感情所吸引，类大只被血族的外表吸引，类的感情会变，血族的外貌却不会变，所以看起来类长情点，其实也不尽然。”

    白羽听了展翼依旧不带任何感情，但声音却无比柔软慵懒的长长叙述后，挑起两边的嘴角，露出尖尖的牙齿，“结论呢？”

    “结论就是诺兰不过是为些不真实的东西浪费时间而已，事已至此。”展翼反问白羽，“看到个无亲无故连见都没见过面的浪费时间，会不会有什么感觉啊？”

    白羽摇头，“没有那么闲。”

    “也没有。”展翼摊手，“所以觉得对他的行为会有什么感觉？当然没感觉。”

    白羽抱着胳膊瞧着展翼，似乎还消化展翼的话。

    “现轮到了。”展翼晃了晃手里的照片，“这个标志……”

    白羽微微咧嘴，“嗯，如果没记错的话，曾经的曾经，也有很奴隶。”

    展翼皱眉。

    “当然了，不太喜欢这样称呼他们。”白羽微微挑起眉头，“喜欢称呼他们做宠物。”

    展翼点头，“他们也对忠诚？”

    “哈，简直是死心塌地，就是他们的整个世界，无感情地让他们去死，他们也觉得是荣耀。”

    展翼皱眉，给了白羽个颇为鄙视的眼神。

    “怎么？”白羽笑，“反感？”

    “理由呢？”展翼还是问心中最好奇的重点，“他们崇拜还是被洗脑了？为什么忠诚。”

    “套用的话，类是盲目的么。”白羽眨眨眼，“只要给他们个盲目的理由，毕竟，盲目地活下去，比理智地活下去要轻松很，适合所有弱者。”

    “那选择奴隶有没有什么条件？”展翼问。

    “有！”白羽点头，“愤怒的孤独的弱者。”

    展翼不语。

    “愤怒会让失去理智，变得充满恶意。孤独会让向往从众、失去判断能力。弱者会放弃思考，操控简单。”白羽耸了耸肩，“对了，还有点很重要。”

    “什么？”

    “他们定不快乐。”白羽开口，“满含怨恨的奴隶，盲目地耗尽他们的时间和精力……”

    白羽话还没说完，就见展翼拿起了电话。

    白羽撅嘴，就听展翼赞赏地道，“果然追逐变态需要变态的指引，想知道上哪儿去找那位主了。“

    白羽脸茫然，这时候，门铃响了。

    展翼踹了白羽脚，“去取外卖。”

    白羽撇嘴，“把家当奴隶那么使……”

    展翼伸手过去挑他下巴，杨起好看的双眉，“每天定时定点投喂，当奴隶当得不开心？“

    “开心！”白羽顺势低头，亲他的手指，“女王陛下……”

    展翼脚踹开他，电话拨通了安全中心，对那头的方旭说，“帮差些东西。”

    ……

    诺兰闷头跑过长长的小巷，处废弃的船坞附近停下脚步，看到前方空旷的河面，似乎是已经被封堵住了的死水，黑色的水面平静无比，他忍不住就捡起地上的石块扔出去，再大吼了两声，发泄胸中的烦闷。

    “可以帮的忙。”

    冷不丁的，前方突然传来了个声音。

    诺兰猛地抬起头，就见个黑衣正桥洞地下，面向他的方向，与他对话。

    诺兰警惕地看着他，“是谁？”

    “要不要跟做个交易？”那的容貌黑暗中，看不真切，但说话的声音却带着某种莫名的吸引力。

    “什么交易？”

    “给能力，做的奴隶。”

    “啊？”诺兰皱眉，“什么奴隶？”

    “可以带爬上血族以上的最高层，洗刷今天的所有耻辱，杀死所有恨的，通过自己的双手。”

    每个字，都对诺兰有着谜样的诱惑力，他根本无法抗拒。

    “为什么要帮？”

    “因为们是样的，恨样的，被样的抛弃。”那抬起手，轻轻扬。

    那瞬间，诺兰就看到那只手比正常的手要大，似乎还是黑色的，有些像是利爪。

    本能地伸手，接住了那抛过来的东西，发现是支针筒，里边还有截鲜红的类似血液的液体。

    “这是……”

    “如果答应交易，就注射进自己体内。”那边说，边伸出怪手对他轻轻召唤，“会看到奇迹的出现。”

    诺兰低头，沉默了大概有三十秒，伸手挽起袖子，毫不犹豫地将那管红色的液体注射进了静脉……

    ……

    “嘟嘟嘟……”

    安全中心的警报器突然疯狂地响了起来。

    方旭拽出安全提示，发现是监控器报警，其中有只脚环检测到了病变反应，表示有位bn携带者突然病发变异了。

    方旭迅速调出资料和脚环所监控到的事发地点，给展翼打电话。

    而此时……展翼正靠橱柜上，看着白羽笨手笨脚地洗碗。

    电话铃响起的刹那，展翼盯着紧急联络的红色闪灯发起呆来。

    “翼翼。”白羽伸手接着水喉里边滚落而出的晶莹水珠，问，“如果是诺兰，被命运判了死刑之后，会怎么做？”

    展翼没有回答，伸手拿起电话磁卡，听后挂断，抬头平静地说，“诺兰病发了，伴有急速的变异反应，属于超危范围，格杀勿论。”

    白羽摸下巴，“哎呀，看来命运是真要给这个男孩来个了断了。”

    “玩弄他的，未必是命运。”展翼冰蓝色的眼眸里依旧没有丝温度，无喜也无悲。

    “到现还没有感觉？”白羽戳戳展翼的腮帮子，“难道冷感？”

    展翼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轻轻按自己胸口，用低沉带点刻意引诱的声音问，“冷不冷？”

    白羽瞬间不说话了，情不自禁被手心中传递过来的温热和起伏心跳所吸引，类真是温暖。而就他陶醉的时候，展翼轻轻推开他手，再拍拍他脸，“也很容易玩弄。”说完，随手披上披风，对还发呆的白羽勾了勾手指，“吃饱了去消化下。”

    白羽愣了半晌，捧脸屁颠颠跟上，“好坏好恶魔哦！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