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道鬼妃 柒草第28部分阅读
黑道鬼妃 柒草 作者:肉书屋
己的城儿还能有谁?郭氏仔细的打量着他,凤眸流转,晶莹的泪很快包裹了眼睛。她记得自己被皇后纵火逼宫时,城儿还是襁褓中的婴儿,一转眼,他都这么大了。
聂城瞅着眼前这带着面具的老妇,她笔直的看着自己,那目光,似是要将自己吃了一般。
还未等他细细看清老妇的眼神,就听聂硕暴怒的喝“与慕容歌私奔了!”
“什么?”惊呼的不是别人,正是含烟。
聂城也愕然,师父跟慕容歌私奔?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这时,郭氏却侧过脸,皱眉看着绝怒的聂硕,道“事情还未弄清楚,皇上怎可如此胡说?这可关系到尘儿的声誉。”
含烟细细看了老妇两眼,笑道“老夫人有所不知,城王妃不知贞洁已不是一回两回了,当初她的姐姐就是因为不知廉耻而被皇上送进了青楼。”
“你胡说!”聂城有气,喝道“王妃根本不是这样的人!”
“眼下之事,那又如何算?”
含烟这一问,可将聂城问的哑口无言,聂硕黑瞳一沉,满目阴霾。
“来人!四处搜捕城王妃下落,贴出告示,若她不出现,朕便处决了小婉。”
“皇兄,此事与小婉何干?”
聂硕懒懒看了他一眼,冷冷道“不要认为朕在开玩笑!”
她能无情地离开,无非就是认定有聂城这层关系,他是不会对小婉怎样的么?那她真是太低估他了,柳如尘,不是说爱朕么?你就是这么爱的?你到底哪句真,哪句假?
“皇兄——”
“住口——”聂硕一挥长袖,面容极为决绝。
这一路,烈炎再没开口说过话,慕容歌一直默默守在身旁,看着她低落的情绪,忽然不知道身旁的女人究竟想要什么了。
走了一小段路,他便停了下来。
烈炎一个劲儿的往前走,久久才发现身旁无人,转身时,他已经落后的有些远了。
两个人相隔数米,却仿佛隔了好几个世纪,双眸激盼,他们相互凝望,从彼此的瞳孔深处望不见底,两人的眼神都太深邃了。
“怎么了?”好久,她才幽幽开口。
慕容歌呼吸均匀,屹立在远处少顷,浑厚的嗓音淡淡的传来“回去吧,阿尘。”
她一愣,细细的看着他,有些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你人在这里,心却在他身上,你要的是他,不是我!”他的声音,如此嘶哑,他不喜欢强求别人,特别是她。她究竟要什么或许她自己都不明白,可他却明白,她要的不是他。
怪只怪,在聂硕和她之间,他来迟了一步。
“慕容歌——”
“我希望你幸福,阿尘。”她的幸福在她爱的男人手里,他的爱,是可以放手的,去祝福她和别的男人。
“你不是喜欢我么?”她问,连自己都觉得自己问的很可笑。
他是这样回答她的,“我喜欢的是阿尘的心,不是阿尘的躯壳。”
他要的其实很简单,他要他们能够相爱,可慕容歌知道,这对自己来说,是多么昂贵的奢侈品,她是很难给的。
这是个倔强的女人,她的心认定了谁,就是谁。不管她承认与否,爱了便爱了。
“慕容歌,我是不是又做错了?”她皱了眉头,声音里有挣扎和委屈。面对感情,她处理的一塌糊涂,她真的不想伤害任何人,更不想伤害自己。可不想伤害自己,就得伤害别人。
他笑了,是那种极淡极淡的笑,那抹笑,却让她莫名心疼。
“阿尘只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就好,不管对错,我都会陪着你!”
这样的话,为什么不是聂硕对她说?他不知道她要什么,他只知道自己要什么。聂硕要什么,她就必须要什么,他从来不会说问问她的意见,可慕容歌不同。
聂硕到底爱的是她,还是他自己呢?
她低下了头,思忖良久,朝着慕容歌走过来,执起他手的时候,她能清晰感受到他手心微微一颤。
“说好了会一直陪着我的,你可别食言。”
他深深的望着她,她冲着他笑得很开。为她,天涯海角,他去;刀山火海,他去;千难万险,他去。
慕容歌反手一握,两只手牵的那样紧,两抹绝美的身影渐渐远去。
烈炎知道聂硕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只是不知道他会来的那样快。当那匹千里驹傲然屹立在城门口时,她看到马上坐着的狂情男子,马儿似是受惊,前蹄高举,嘶叫连连。
他拉紧缰绳,冷冷的扫视着慕容歌与烈炎,凤眸高深莫测。
他轻蔑的斜睨着他们紧握的双手,面目狰狞,双眸阴霾一片,愤怒的喝道“原来你所谓的爱,竟是这般廉价!”廉价到可以给任何一个男人,柳如尘,你个浪妇!
慕容歌将她护在身后,淡淡的看着怒不可遏的聂硕,凤眸宁静如湖。
“识相的最好给朕滚远点!”他冲着他冷冷一喝。
慕容歌声音儒雅淡然“聂硕,不是每个人都必须遵循你的生存规则!”
他黑瞳炯亮,寒意逼人,双眸充满杀意,周遭寒凉一片,黑烟四起。
“柳如尘,你若不跟朕回去,朕便将小婉千刀万剐,让她饱受皮肉之苦。”
烈炎瞳孔一滞,皱了娥眉,“你这是何必呢?明知道城儿有多在乎她,若你真的那样做了,城儿会恨你一辈子。”
“朕谁都可以不要,独独你不准离开朕!”说话间,他双眸已是腥红。
“聂硕——”
“住口,这里没有你慕容歌说话的份!”他怒喝,如穿梭在森林里无限凶狠的猎豹。这一次,聂硕算是彻底被激怒了。
岂料,慕容歌双瞳一暗,握紧了烈炎的手,冷冷道“阿尘是属于我的,聂硕!”
他双眸犀利,话语决绝,周遭不带半点温度。这是属于男人之间的较量。
聂硕杀气四窜,拳头握的咯吱咯吱响,马儿也被他周遭的寒流所惊吓,再一次跨起前蹄,那声声嘶叫仿佛在宣誓着主人的怒气。
烈炎知道,聂硕伤刚刚恢复,若强行与慕容歌恶斗,绝不是他的对手!
“驾——”他一声爆喝,马儿似脱了缰一般,飞也似的朝着慕容歌冲过来。
烈炎双瞳大瞪,“聂硕,住手——”
气红了眼的聂硕哪能听劝,疯了般加大速度,想要碾死面前的男人。
慕容歌凤眸一转,抬袖一挥,马儿一声惨叫,受到内力,直接双腿跪地,聂硕踩上马背,飞身而下,绝冷孤傲的屹立在慕容歌面前。
烈炎知道若再不叫停,吃亏的只会是聂硕。他这么聪明的男人,不可能不清楚慕容歌的实力和自己的身体状况,他是疯了吗?
“我叫你住手,聂硕——”她拦在两人之间,惶恐的看着几乎癫狂的男人。
“没人能将你从朕手里带走!”他狂喝,黑瞳布满血丝,强大的占有欲已经快要将他的理智吞没。
“我跟你回去,别斗了,我跟你回去!”
“阿尘——”
烈炎猛地转身,静静的看着蹙了双眉的慕容歌,抿着唇“对不起……”
对不起,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对聂硕来说这么重要。对不起,因为她又做错了。对不起,因为她的不安又给他们造成了困扰。
“阿尘——”
向来都是别人对他聂硕妥协,这次也不例外。
他还是胜利者,大手将她揽进怀里,贪婪的吸允着她的发香,薄唇一覆,凶狠又带惩罚性的含住她香嫩的薄唇。
他这是要向慕容歌宣布,他聂硕的女人,只能是属于他聂硕的!
这一幕,让慕容歌的心撕裂的疼,忍不住别过了脸,可空气中存在的亲吻声,却如雷贯耳,怎么也挥之不去。
她想要推开他,这个节骨眼上,不该伤害慕容歌的。
聂硕却是如此霸道,非但不松口,还将舌头探进她嘴里,力气大的出奇,让她发出吃疼的闷哼。
他粗浓的呼吸警告着她,激怒他是没有好下场的!
逃,是绝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就算她在天涯海角,他也要将她抓回他的身边。
一个漫长的吻结束,转过脸,除了余留的残风,再也不见慕容歌的身影。
烈炎凤眸一沉,眼底深处划过一袭暗流。
聂硕见状,一阵冷哼,“怎么,舍不得他?”
她不语,着实不想看他怒火冲天的双瞳。
面对她冷然的态度,他霸道的稳住她的下巴,让她被迫凝视他。
“告诉朕,你是独属于朕的!”
她心里却有自嘲,挑了凤眉“那么你呢?你是独属于我的么?”
他一愣,黑瞳更加暗沉了。
“郭太后说的没错吧?你是皇帝,后宫三千佳丽,你还稀罕我一个么?”
“炎儿——”
“我什么都不想听,我只想了解,你知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他深深的睨着她,似是要将她看出洞来。她此时的面容是那样的倔强与决绝,不给他半点解释的机会。
“朕知道……”他的声音略带沙哑了。
“好!”她点了点头,“既然知道,那你说说看,我究竟想要什么?”
“要朕!”
“错!”她一口回绝,激动的喝了起来“我要的是一个疼我爱我,心里嘴里眼里只有我的男人;我要的是一个能给我承诺,能给我安全感,能与别的女人断掉瓜葛的男人;我要的是能够在所有人面前承认我的身份,永远只守护我一个人的男人!”
“这些,你聂硕全部都做到了吗?是不是全部都做到了?!”
他拧了眉角,表情稍显痛苦与无奈,声音尽量缓和下来,沙哑道,“朕说过,朕会给你一个交代!”
“交代?什么交代?是在怪我当初执意嫁给聂城么?所以你现在是在惩罚我,用含烟来惩罚我?”
对于她的激动,他一把将她搂入怀里,双手紧的她快喘不过气,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他声音极其低沉嘶哑“朕怎么舍得惩罚你?朕是害怕失去你,炎儿,炎儿……”
他一声声的轻唤,下巴不停在她肩上蹭着,“只有在面对你的时候,朕才是这样窝囊。朕在你面前可以没有尊严,可以不要面子,什么都可以不要,朕唯一的条件就是留你在身边,别离开朕好么?”
这些话,确实打动了她,他儒雅的声音,仿佛具有魔力。纵使他是花言巧语,她也心甘情愿坠下这道陷进,因为她爱上他了。
她终于有了反应,紧紧的回抱着他,将他壮硕的腰肢搂得很紧。
“朕会尽快想办法让你回到朕身边,母后和城儿那边,朕心中自会有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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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这是阴谋
站在角落里,眼睁睁的看着烈炎被聂硕带走,慕容歌唇角扬起凄美的笑。他输了,面对那个女人,他输得彻彻底底!
“公子——”身后有了声呼唤,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是谁。
“难得见公子这样喜欢一个女人,公子为何……”音宁话未说完,慕容歌就转过身,雪白的身影是那样漠然。
“随我回去吧,音宁。”
没有了她,如何去天涯?如何到海角?
见着慕容歌绝冷的背影,音宁拧了眉头,“公子,您的江山还要么?”
他微愣,伟岸如风的背影屹立在漫天风华之下,多了层凄然、寂寞。
“女人,江山,本应该都是属于您的,公子您是想放弃了么?”
他缓缓合上了凤眸,握着玉箫的指尖泛白,如同他苍白的俊脸。女人、江山,若是江山也不能换回阿尘的真心,那么江山又有何稀罕的?
第一次,他慕容歌找不到方向了。
身后一阵温暖,音宁已经猛地扑过来,从后面搂住了他,她的脸,泪流满面。
“音宁不想看见公子难过,见到公子的第一眼,音宁就认定了会一生一世服侍公子,音宁不求能从公子身上得到任何回报,只希望公子能够幸福,即便公子的幸福在柳小姐身上,音宁也会生生世世服侍你们!”
他睁开了那淡淡的凤眸,颜如白玉间,多了一层黯然的神色。
“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妹妹。”
她合上双眼,两行滚烫的泪滑落,浑身颤抖之间她便笑起来,微微扬起的唇角宣誓着她早就知道这个结果。
她知道,迷恋慕容歌的女人何止她一个?可这么年,却没有一个女人能够被他记下,除了——柳如尘!
“音宁会演好这个角色,做公子一辈子的好妹妹,公子爱谁,音宁就爱谁……”她松开了他,看着他冷然远去的背影,音宁一个人跌坐在地,抱着自己放声大哭起来。那是撕心裂肺的痛,埋在心底这么多年的感情,也是时候该结束了。
公子,无论如何,您一定要得到柳小姐!
郡闲王府,聂城和郭太后还沉浸在母子相认的喜悦中,聂硕就领着烈炎回来了,走进大堂,众人望过来的时候,他们是十指相扣。
郭氏凤眸一闪,立即站起来,“你们这是……”
含烟咬牙,气得不轻,瞪视着烈炎,掩着嘴就委屈的哭了,“太后娘娘,臣妾……”
聂硕孤傲的扬高下巴,握紧了她的手,冷冷道“母后,儿臣打算让城儿休妻。”
言下之意,他要这个女人了!
聂城瞳光一闪,嘴角上扬,“好啊!”
他可是巴不得呢,这样小婉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做他的城王妃。
“胡闹!”郭氏一喝,来回瞪视着烈炎与聂硕。她可被这两人骗的好苦,本欲相信儿子,没想到,他们竟真的有私情“还嫌皇家丢的脸不够多吗?哀家不同意,死都不同意!”
郭氏眉心一皱,捂着胸口跌坐在椅子上。含烟见状,上前惊呼“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您可要保重身体呀。”
“母后!”聂城也是吓坏了。
只有聂硕,冷冷的瞪视着那个他千辛万苦找回来的娘亲!
见状,烈炎咬紧下唇,她也心系着郭氏的身体。毕竟,在峡谷底的时候,郭氏对她不错,为人亲切温和,在她身上,烈炎还能找到母爱的感觉。
本是小儿子的娇妻,中途跟着慕容歌私奔,现在被大儿子找回来,又说要了这个女人。如此滑稽可笑的事,怎叫她一个老婆子承受的住?本来如尘这孩子她还挺喜欢的,可现在,叫她如何接受得了?
“如论如何,朕一定要她做朕的女人!”
“你——”郭氏气急,微张唇角,大口大口呼吸,一副捶胸顿足的模样。
含烟焦急道,“皇上,您这是要气死太后娘娘么?您忘了自己花了多大功夫才找回她的么?”
若柳如尘真的跟皇上在一起了,她就完全没戏了。
“硕儿,哀家、哀家不知你竟这么忤逆。为了一个女人,你连哀家都不顾了吗?”身为皇帝,不顾苍生,不顾天下,不顾大局,却儿女私情,可笑,可恨。
谁料,聂硕这回是铁了心了,冷冷道“请母后成全!”
“哀家不准!”她冷冷一喝,目光转向聂城,道,“城儿,哀家命你永世不得休妻,否则,哀家就死在你面前!”
“母后——”
郭氏颤抖着双手,狠狠揪住聂城的衣领,拉近两人的距离,“快点答应哀家,快点答应!”
“母后——”
他是一脸为难,这不是棒打鸳鸯么?自己与师父本无爱,现在他们好不容易能在一起,母后又存心阻拦,若是不答应,母后的身体……
“好,城儿答应便是。”这话,被他说的咬牙切齿。
含烟一听,偷偷勾起左唇,这结果她可是喜欢得很。
郭氏这才放下心来,松开了他,目光转向绝怒的聂硕,又细细看了烈炎两眼,方才道“此事,哀家就当不曾发生过,哀家相信如尘会做好城王妃的。”
郭氏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她了解自己的儿子,硕儿是从不会轻易爱上谁的,既然他能够看上柳如尘,自然证明她有过人之处。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此事传扬了出去,皇家颜面何存?她如何去见先祖?
从前的事她先不追究了,只希望接下来,不要出了什么乱子才好。
“可别怪哀家心狠。”作为皇太后,她要考虑周全才是。
“母后,你这是在逼朕!”
“若皇上喜欢,回到宫里,哀家立即安排选秀,让全天下的女人进京,总有几个是让皇上看得顺眼的。”她无奈道,细细看了烈炎一眼,发现她脸色都白了。
“除了炎儿,朕谁都不要,包括那个贱妇!”聂硕大手一指,吓得含烟脸色三变。
郭氏长长叹口气,到底还是护儿心切,并未对聂硕的话斥责半分,淡淡道“就算是贱妇,那也是你的女人。”
她知道,她的儿子这是打算过河拆桥。利用含烟与郡闲王起争执,若是打败了郡闲王,她的利用价值也算完了,若是打不过,大不了就当着郡闲王的面胡乱指她一个挑唆之罪,先拉拢了郡闲王,往后在另作打算。反正怎么也轮不到他聂硕受害,一举两得,样样好处他都占尽了。
“母后——”
“什么都别说了,宽恕城王妃,已是哀家最大的容忍。好了,既然人都回来齐了,那就打道回宫吧。”柳如尘牵连着聂城和聂硕两个儿子,郭氏自然多多少少还是偏了私,不然,她早判处她死刑了。
如此,最不服的当属含烟,可她也只能忍气吞声,当初皇帝的态度她又不是没见着,若自己在多几句嘴,只怕妃位不保。但她也不傻,凭聂硕刚才的态度她就明白了,这一切不过是聂硕利用自己而已,能坐好妃位就不错了,至于皇后什么的,呵呵……
回去的途中,郭氏刻意命烈炎与她同坐一辆马车。
烈炎静静的坐在一旁,水眸淡淡,而主位上的老妇也是一脸平静,车内一片宁静,谁都没有说话。
“我们都该明白,硕儿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良久,她终于开了口。
烈炎一愣,对上她深沉的凤眸,眼前的老妇,也算精明了。
见烈炎不说话,她又道“哀家听说,当初是你执意要嫁给城儿的,那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这就是天意?是老天在暗示你,你的良人,绝不是硕儿。”
烈炎不语,可心口却有些窒息,郭太后这番话分明在告诉她:想跟聂硕在一起,绝对不可能!
“回去便是选秀大会了。”郭氏突然意味深长的开口。
烈炎猛地抬头,眼里有惊愕“聂硕不是说他不要么?”
郭氏微微一笑,看着她时,水眸清澈,“生在这个世上,有许多事是身不由已的,就像硕儿,皇帝是他执意要当的,既然要想坐稳,就必须接纳几个有权势的国丈,这是江山社稷的决策,你可懂?”
就像当年她的丈夫一样,许了她一生一世的承诺,却终是不能兑现。帝王,也有帝王的无奈。
纵使风光无限,纵使势力滔天,可也不能全然保证江山不移。做王爷就不同,他可以目中无人,可以滥用私权,因为王爷毕竟是王爷,治理国家毕竟是皇帝之事,j臣当道,人们往往不会迁怒于是哪个王爷,而会怪这个皇帝无能,连王爷都镇压不住。
就这是区别,也是她为什么不愿聂硕做皇的原因。皇,注定要亏欠心爱的女人。而皇,必须是千古明君!
她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硕儿与她是两情相悦,就因为是两情相悦,他们才更不能在一起。
“后宫,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祥和的,不要认为得到皇帝的宠爱就能在后宫安然于世,皇帝的宠爱,其实是一把双刃刀,会尽早将你送进地狱!”
郭氏这是在提醒她。
她很喜欢面前的孩子,尽管当初派人杀她,尽管她真的成了代国祸姬,可她还是遏制不住的喜欢。不让他们在一起,不仅仅是为了大局,也是对烈炎的一种保护。
“哀家知道你不喜欢含烟,甚至是恨。”她笑着,“硕儿喜欢谁,哀家就喜欢谁,硕儿不喜欢谁,哀家同样不喜欢谁。”
她是皇太后,要顾及苍生。同样,她也是一位简简单单的母亲,以儿子为重心的母亲。
就是因为不喜欢,所以含烟才不会有好下场。她真以为之前那半年,聂硕是真的宠她么?皇帝的宠爱可是毒刺,聂硕这是要告诉天下女人,含烟不除,她们永远都没有得到他的机会。
这是个城府极深的男人,他可以杀人于无形!
“别被硕儿的演技所蒙骗,他刚才是做给你看的。”郭氏浅浅的笑,她的儿子,她还不了解么?现在回头想想,她也差点上当了。
烈炎一震,“太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郭氏莞尔一笑,道“硕儿知道哀家是断然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
这话,让烈炎恍然大悟。因为早就知道结果,却假意在她面前演戏,让她认为他可以为了她伤害自己的母亲,从而让自己对他更加依恋?即便真的不能在一起,她也不好怪了他?
她的脸色,当下就白了。
一见她慌乱的样子,郭氏就明白她懂了。不过烈炎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她解释道“硕儿这么做,是因为爱你。”
爱?爱她,就骗她?
“他不想失去你,却又不希望你进后宫受害。倘若他不将你们的感情公之于众,你又会怪他。所以,他只好选择用这样的方式。现在的结果,不是一举两得么?现在你是不是不怪他了?因为他已经把对你的感情宣布了,只是哀家阻拦着罢了。而他刚才的举动让你感动了,你又更舍不得离开他了,是不是?”
这话,可让烈炎久久不能回神。聂硕的城府,已经深到这种地步?连感情上的问题,他都在运用手段,明明是一件看似如此简单的事,竟剖析出了这么复杂的计谋。
她的聪慧,连他十分之一都不到!
她现在算能体会到夜非离所说的话,爱上他的人会粉身碎骨,被他爱上的人会形神俱灭。
而她,两样都占其了。
可聂硕的每一步,都是在保护她的安危,不是么?
在她惊愕的同时,冰冷的手却迎来一阵温暖,回神一看,郭氏竟不知何时走到她面前,握紧了她的双手。
只见她笑的和蔼,道“不要害怕,哀家相信硕儿还有良知,不然,他也不会对城儿、哀家,还有你这样在乎,不是么?”
这话,倒是给她灌注了不少温暖,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就给忘了。
她总觉得郭氏有一种亲和力,若自己有母亲,一定跟她一样吧?
只是,郭氏虽喜欢这孩子,但却不会为了个人私欲而至天下百姓于不顾,所以,硕儿和她这段感情,是注定不会有结果了。
十五日后,他们抵达京城,在回来的路途,烈炎向郭氏提及过聂城与小婉的婚事,没想到她乐不思蜀,并不在乎小婉的出身。
回去没过多久,就让小婉与聂城大婚。而太后娘娘着实喜欢烈炎,时不时会传唤她到宫中闲聊,她不会下棋,还拉着烈炎教她。
这样,可是暗中给了聂硕很多与她相见的机会,他总是百忙之中抽空过来,找着各种借口来郭太后的锦华宫。
郭氏自然也懂聂硕的来意,她虽并未阻止,却从不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有些感情,必须适可而止。
“皇上驾到——”
两人正下着棋,门外的宫人就通报了。
聂硕进来,看着烈炎时,黑眸炯亮。她有好些天都没被郭太后传进宫了,今日听到秦公公通风报信,说她又来锦华宫了,他顾不得堆积如山的奏折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一见聂硕,烈炎赶忙下跪,郭太后却是一脸不满。
这个儿子,如尘不来,他怕也是不会过来的。
聂硕忙将烈炎扶起来,炙热的双眸在她脸上来回打量,若是郭太后不在,他怕是要吻得她个措手不及。
“昨儿个好几个妃嫔来哀家这儿哭诉,说皇上你可一直冷落她们,你的龙体,她们可是碰都碰不得。”郭太后带着斥责的话打断了聂硕目不转睛的凤眸,要知道,新晋的秀女出身可是一个比一个高贵,背后的势力大着呢。
冷落嬉妃也就罢了,一个青楼女子,她才不管,可那些妃嫔,关乎着江山呐。
聂硕不语,嗤鼻冷哼,俨然一副满不在乎的高姿态。
郭氏瞧了烈炎两眼,她明白她凤眸里的意思,从聂硕手里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聂硕却有些恼羞成怒,不顾郭氏直接将烈炎搂住怀中,霸道的不行。
“皇上——”郭氏眉心一蹙,喝道。
“这几个月,母后总是让炎儿进宫,却不让朕碰她,你这分明就是在折磨朕!”
郭太后眉心一竖,怒喝“哀家让如尘进宫,是因为喜欢这媳妇,是你自己心怀不轨。”
“既然喜欢,母后何不让儿臣封炎儿做妃?进了后宫,让炎儿天天陪您。”他冷冷道。
“胡扯!”郭太后一拍桌子,怒视着他“她是你的弟媳,你至今还存这样的心思,也不怕天下人耻笑。”
“朕倒要看看谁敢耻笑!”他满嘴不屑,这几个月,他可是发了疯的想她。
当初的确有不让她进宫的打算,可如今,朝廷他也平息了,而且他也看得出母后很喜欢炎儿,若是让炎儿进宫,后宫的妃嫔敢欺负她,母后绝不会坐视不理,既然如此,那他还担心什么?可母后就是不让城儿休妻,还以死相逼。
对于他的固执,郭太后可是痛心疾首。她是过来人,人生阅历自然比聂硕丰富,而且她纵观大局,身为一代帝王,怎能只顾个人私欲?
想了想,她还是沉住气,镇定道“皇上,这皇位是你执意要坐的,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朕要皇位,也要炎儿!”
“无稽之谈!”身为帝王,铁血与柔情不可兼得,他聂硕应该比谁都懂“你还是多花些心思在那些妃嫔身上吧,就你这种状况还想打败慕容歌?简直可笑!”
聂硕冷哼,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
这样的争吵,为她已不止一次。若是换做寻常家,因为一个女人而天天与儿子争吵,那么她早就不喜欢那个女人了。可郭氏不同,她分得清事理,不会因为这些事而排斥烈炎,反倒一如既往的喜欢她。在郭氏身上,确实有非同寻常的宽容与慈爱。这也是烈炎敬佩她的地方之一。
即便如此,烈炎也不希望因为自己而破坏了他们母子的感情。她轻轻推开聂硕,道“皇上还是为大局着想吧。”
“大局?”他凤眸一眯,深不见底的黑瞳变得寒冷了“你的意思是,让朕去宠幸别的女人?”
不!她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说他们之间,何时又扯上别的女人了?
可解释的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郭太后还在,她不可能说那些自私的话。
面对她的沉默,聂硕虽气,但也看到了她为难的神色,故没有刻意追问,算是原谅她了。
正在这时,好久不见的含烟却是哭哭啼啼的进来,她可怜巴巴的扫视了聂硕与烈炎,最终将目光落到郭太后身上,跪下,哭诉“太后娘娘要为臣妾做主啊。”
郭太后正襟危坐,道“出了何事?”
含烟抽噎着,将自己的袖袍撩起,眼见着上面一条条狰狞的伤痕,她哭得不轻“良妃、德妃、贤妃又来找臣妾的碴儿了,骂臣妾是狐狸精勾引皇上,还命人去砸了臣妾的后宫。太后娘娘可要为臣妾做主啊,这几个月,皇上虽来看过臣妾,可皆是坐坐就走了,却引得众妃不满……”
闻言,郭氏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冷漠的聂硕。哼,坐坐就走了?他倒是会借刀杀人!
当然,聂硕答应过烈炎,含烟的事,会给她一个交代,他自然说到做到。
而含烟的御状,可是告了不下四回了。
“又是这些事。”郭氏头疼,用手撑住额角,吩咐身旁的贴身丫鬟,道“小满,去将良妃等人给哀家叫过来。”
含烟泪流满面,哭得凄惨“太后娘娘可要为臣妾做主,臣妾一直尽心尽力侍奉您和皇上,可良妃她们三番四次来找臣妾的麻烦,还说臣妾出身卑贱,连给她们搓脚指头不配,臣妾是皇上的人,侮辱臣妾,不就等同于侮辱皇上么?太后娘娘……”
“好啦!”郭太后一喝,面色下沉,瞪大杏眼“哀家自会为你做主,看看你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儿?整天就知道哭哭啼啼,哭的哀家都心烦。一个巴掌拍不响,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那些鬼把戏,持宠若娇,你若不去她们面前耀武扬威,能惹出这么些事儿?”
郭太后这么一喝,含烟抽噎着闭了嘴。很快的,良妃、德妃、贤妃三位妃子就被小满叫了过来,整整齐齐的跪在郭太后脚下。
郭太后扫了一眼她们,痛心疾首的叩着桌子“瞧瞧这后宫都被你们几个弄成什么样了?哀家前些天才训过你们,又给忘了?”
这是皇家的家室,烈炎自然只得静静站在一旁,有妃嫔在,聂硕自然只得静坐一旁,保持与烈炎的距离,他可不想为她找来麻烦,要知道,这些女人可都是醋坛子。
看着眼前的莺莺燕燕,虽说聂硕没碰过她们,可烈炎心头又何尝是滋味?名义上,她们还是他的大小老婆,这男人的事谁说的准?若是哪天看着寂寞了,跟这些女人同了房,她又能怎么办?一哭二闹三上吊?呵……这可不是她烈炎的作风。
越想,心头就越是堵得慌,不知为何心口就开始隐隐作痛,一个不稳,若不是聂硕将她接住,烈炎差点栽在地上。
为何她最近老是心口疼?请了大夫仔细观察,大夫总说没有问题,可她却有不好的预感。特别是每次见着聂硕,心口处就有些隐隐的疼,有时候激动时,会疼得更厉害。
“怎么了?”温柔关切的话在耳畔,烈炎被他扶正。
她摇了摇头,“无碍。”
聂硕黑瞳一冽,有一抹精光在闪,一转头,吩咐身旁的秦公公道“去请周太医。”
这暧昧的一幕,可激起了众妃的嫉妒。
德妃道“皇上为何对城王妃如此关切了?”
聂硕冷眼相望,眼神能杀死人“你这算是在质问朕?”
德妃一愣,慌忙低下头,只因聂硕那眼神太可怕了。她也不过就是控制不住问问,没想到会招来聂硕如此不满。
坐上的郭太后屏气凝神,冷冷的扫着那些醋坛子,喝道“城王妃身子抱恙,你们的意思莫不是要让皇上坐视不理?”
“身为妃嫔,心胸狭隘,要从你们之间选出贤良的皇后,还怕哀家气不死不成?”
郭太后坐镇,她们赶紧俯首,大气也不敢出。郭氏瞧着烈炎着实有些不舒服,也顾不得什么皇家颜面了,对着聂硕道“你带她下去等着周太医,若有何情况派人来跟哀家通报一声。”
聂硕点点头,将烈炎打横抱在怀里,风也似的出去了。
四个人可是嫉妒的不行,良妃小声嘀咕“怎么就不见太后娘娘对臣妾这样好。”
话虽细,可郭氏耳朵不聋,她嗤鼻冷哼“若是你能有城王妃一半儿理事,哀家也会如疼她一般疼你,瞧瞧你们这副德行,整天就知道争风吃醋。同样是哀家的儿媳,差距怎么就这般大?”
几个人被骂得狗血淋头,连同着含烟一起教训,奈何这些人出身高贵,代国江山还要她们老爹撑着,含烟也只能受点委屈。
承欢殿:
周太医经过一番仔细的查探,回话道“皇上大可放心,城王妃并无抱恙,大概是近几日有些心神不宁,开几服药调理便好。”
周太医这么一答,聂硕冲他挥挥手,黑眸却是愈来愈寒。
他坐在床边,温柔的拉起她的手,细细瞅着她,眼神怪异,眸球复杂,俊脸高深莫测。
烈炎轻道“太医不是说没事了么?看你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她这一说,聂硕脸上的神情立刻挥去,换上一副笑脸,握紧了她的玉手,道“小婉做了侧妃,你身边没个知心的丫鬟伺候着,委屈么?”
她嫣然而笑“什么话?在城儿与小婉还能挤兑我了不成?”
她这般调侃,聂硕笑的更俊,嘴角一扬,满眼的温柔,“不过,朕还是不放心,决定给你配个丫头。”
说着,不等她拒绝,他已经将候在殿外的宫女唤了进来。
“奴婢雪漫,拜见主子。”她一进门,就给烈炎行了个大礼,看样子也不过十五六岁。
烈炎紧紧盯着她,是个乖巧伶俐的丫头,不过这性子嘛,给人感觉倒是冷了些。
聂硕扎紧她的手,性感的薄唇伏在她耳际,柔声道“是朕精心为你挑选的。”
他温热的气息在她耳际动荡,烈炎笑了,脸颊红了些。
“那我收下了,这丫头看着也讨喜。”
聂硕扬唇,一挥手雪漫就退下了,关好殿门的时候,他炙热的眼神在她脸上来回打量,不怀好意道“朕这么辛苦为你挑了最好的丫头,你该如何感谢朕呢?”
烈炎一愣,抬眼时,她发现聂硕笑的好坏,另一只大手已经开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走了。
“聂硕!”她又羞又恼,想按住他的大手,岂料,他一个翻身,整个人已经压上来了。
“你、你下去!”她喝道。
他扬高左唇,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半眯凤眸“朕可好久都没碰过女人了。”
烈炎双眸一瞪,不悦了,推着他“那你赶紧去宠幸你那些什么妃妃妃的。”
“在飞就飞远了,朕怕将你抓不回来。”他低低一笑,很难得他也会讲这些冷笑话。
她却是不买账,瞪大铜铃的眼睛,气的脸都绿了。
他温热的气息还在她脸上流窜,只见他修长的手指在她绝美的脸上划过一道,调侃的笑“怎么?吃味了?”
这个小女人为他吃醋,他可是高兴的很呢。
她不屑的切了一道,侧过脸时,忍不住偷偷笑了。
“嗯哼?”发现了她的举动,聂硕大手一支,将她的脸对正,挑高眉头,宠溺的呵斥“淘气。”
余音刚落,他迫不及待的含住她香嫩的唇,她也顺势将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两人热烈的亲吻着,在四处蔓延,流入她胸口时,里面火辣辣的痛。
她轻‘嗯’了一声,面容一皱,躲开了他的吻。
“怎么了?”激|情被打断,他有些不满。
她眼神有些恍惚,呆呆凝视他两眼,若有所思的摇摇头,“没什么。”
“那继续。”他笑的更坏,又一次将唇贴上她,游舌直接滑入她口腔,与她的舌头纠缠在一起。
两人就如同干柴遇上烈火,身上的衣服褪尽,剩下的只是一室欢愉。
郭太后已经尽量平息后宫,可隔三差五含烟就要来哭诉,被几个蛮横的妃嫔欺负的喘不过气。若是一个两个她还招架得住,但奈何她们三妃联手,又诡计多端,她除了告状,真的别无办法,可谓在后宫是尝尽了苦头。
而城王俯,最近正是风寒感染的季节,聂城也未能幸免,连日连夜的咳嗽,小婉没日没夜的照料,聂硕听闻此事,与郭太后亲自来探望过,他还派了宫廷医术最高的周太医前来诊治。
“主子,您两天没合眼了,还是歇会儿吧。”雪漫眼看着烈炎为聂城的病情忙前忙后,怕她身子熬不住。
她却微微一笑,“不碍事,这都七日了,周太医也细心诊治,可就是不见好。如此,我怎么睡得着?”
一旁的小婉见状,心疼的皱了眉头“小姐,您还是去休息吧,这里我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