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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道鬼妃 柒草第2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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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道鬼妃 柒草 作者:肉书屋

    知道,从前她可没有这样的功夫。

    她低头,捂嘴就如铃般笑了起来。

    “笑什么?”即便是疑问,慕容歌的俊脸也是如此淡漠,似乎没什么事能够波动他的情绪。

    笑够了,烈炎直起了腰板儿,道“跟你接触好几回了,终于听见你问了我一句。”

    原来她是在笑这个。

    他剪瞳一默,黑白分明的眼睛晦暗着。在她眼里,他就果真如此呆板么?

    “这武功是夜非离教的。”她也不怕告诉他。

    慕容歌又是一怔,夜非离可从不教徒,更何况还是个女人。

    “怎么了?”见他呆愣,她狐疑的问。

    慕容歌抽回眼,没有摇头,亦没有点头,这个男人也不爱笑,他到底在乎什么呢?玉箫?

    就在她思疑之际,他的芊芊玉手已经靠近。烈炎迷惘的看着他,就见他往她身上三道大|岤脆落一击,顿时,她觉得浑身舒畅,身子也轻了不少。

    “你在我身上做了什么?”

    他淡淡道“帮你打通经络,这样你的轻功才能施展到最好,不信你试试。”

    烈炎半信半疑,但慕容歌似乎从没有心思开玩笑。

    她纵身一跃,上树的速度竟比从前快了许多,而且身子轻盈,连稍嫩的枝头都能承载她的重量。

    烈炎一喜,忍不住裂嘴笑起来,看着树下心如止水的男子。

    “我能像你一样睡绳子么?”

    他从从容容的答“那是需要一定境界的,凭你的速度,过几年就可以。”

    方才手法中,他极快的摸过她的锁骨,她是世间少有的练武奇才,难怪短短数日就能将轻功练到这般境界,实属惊奇。

    若是寻常人,怕是要花上十几二十年的功夫才能在绳子上游刃有余。

    烈炎飞身而下,心中激动不已。看着慕容歌不慌不忙往前行走的背影,她几步小跑上前,双手背立的跟在身后,笑了。

    “慕容歌,谢谢你!”

    他并未作答,俊颜淡定自若,脚下不疾不徐,深壑的瞳孔深处也瞧不出半点异色。

    或许,他要的并不是那句‘谢谢你’!

    药王谷在荒岛,因无人敢靠近,四周也并未有任何船只。

    慕容歌站在大海边缘,看着那一望无垠的蓝,凤眸流转着漠然。

    海风静静的吹,划过他波澜不惊的面庞,雪衣纱华肆意的飘,似刻意想要挣脱他的美。

    她几步上前,与他并肩齐驱。两张同样漂亮的脸面向大海,就连翱翔在天际的海燕也惊扰了。

    “没有船,我们怎么去呢?”

    他默不作声,转头怔怔的看着她,从他眼底,烈炎看到了一种稳若泰山。

    “怕水么?”他慢条斯理的问。

    烈炎摇摇头“不怕!”

    她自幼懂水性,任何样式的游泳都难不倒她。可他这是什么意思?打算游着去?

    “那就好。”慕容歌点点头,而后凤眸一转,眼见旁边躺着一段枯木。长袖一挥,枯木受力飞入海面,漂浮在大海上。

    还未等她反应及时,他已然搂着她的柳腰纵身跃去,轻盈的踩在枯木上。

    小心翼翼将烈炎放在上面,只要他松口,她那头就会沉下去。

    “深呼吸,将内力运到丹田,全神贯注于顶,你就能掌控这段木头了。”

    他的声音极为雅致,烈炎按照他的话做,发现自己真的能行,兴奋的抬起炯亮的双眸时,却发现他们正以一种极为暧昧的姿势相互凝望。

    心底一阵慌乱,她赶紧推开他,却连连后退几许,若不是慕容歌拦着,她差点栽入海里。

    “笨手笨脚的!”带着斥责的话在她耳旁响起,却满是宠溺,没有任何怨憎。

    她调整了呼吸,将紊乱的情绪凝结,抬起眼睫,淡淡的看着他。

    她一直小心翼翼的活,从不让自己犯错,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说她,她却不觉得生气。

    或许在他面前,她确实显得愚笨了。

    “谢谢。”她的睫毛轻盈的眨,热浪的呼吸扑打在他脸上,在她感觉到窒息时,他松开了她。

    他一离开,她便长长的松了口气。

    慕容歌背过身去,默默站在了端木那段,迎着海风,他捻起了自己的玉箫,放入薄唇之际,那口天籁之音便如行云流水,又似微风振箫。

    还是她送的曲声,出自他的口,竟比袅袅娉娉的女子还让人挂怀。

    一路有他的箫声相伴,她也就不容易胡思乱想,复杂难耐的心情也被他的箫声鼓舞。她现在只想赶紧去到药王谷,取了血草将聂硕的伤治好。

    约莫三个时辰左右,枯木抵达药王谷沿岸。

    烈炎还未跨脚上岸,就见河岸上爬满了各式各样蜘蛛。这究竟是上还不是不上呢?

    侧过头,就见慕容歌镇定自若的脸。

    “小心,这些蜘蛛都有毒。”

    “那我们怎么上去?”她细细看了他两眼。

    慕容歌凤眸一沉,掌心聚集一股能量,往着河岸一挥,那些蜘蛛就死于非命。

    只是,旧的蜘蛛死了,又会有新的聚集于此,势要拦住他们的去路。

    可观察力极强的烈炎却发现,这些蜘蛛虽在岸边,却从不沾水,浪潮只要一打过来它们就会往后退。

    “这些蜘蛛怕水。”她怔怔的看着他。

    慕容歌点点头,还未说什么,她已经跳入海里,将自己全身淋湿,然后游上了岸。

    蜘蛛一见她,立刻闪出一条道,不敢在靠近。

    她帮着慕容歌开道,两人一路往前走,走到了一座吊桥上,吊桥中央是万丈峡谷,另一头链接约莫百米,而这是唯一的入口。

    烈炎想上去,慕容歌将她护在身后,目光凌厉“你在这儿呆着,我去探探路。”

    “不行,万一有危险怎么办?”她看着峡谷对面的黑洞,因为距离远,在加上里面漆黑一片,她根本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我去也比你去好。”

    “可你是为了帮我。”

    他却微微一笑,极淡极淡的一抹笑,却让她整个人都怔住了。

    不等她回神,慕容歌已经小心翼翼的踩在吊桥上,锁链带动吊桥摇晃起来,绑在两侧的风铃铃叮叮的响了。

    两个人都知道,这是机关!

    “快回来,慕容歌!”烈炎急切的喊,他却没有回头的意思。

    这是必经之路,所以风铃是一定要响的。

    对面黑洞传来诡异的声音,烈炎心口一紧,只见一个如僵尸般的人硬着腰板走了出来。

    是药王谷的尸人!

    烈炎瞳孔大瞪,黑洞里无数尸人走出,朝着索桥过来。

    “慕容歌,小心。”她焦急地喊,捡起地上的岩石朝僵尸额头攻去。

    第一个僵尸被她击中额头,身子僵直往后倒,压住后面的尸人,他们一排排倒下,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站起来。

    慕容歌泰然自若的回头,抛给她一个绝美的侧脸“没用的,他们是打不死的。”

    “那他们是人是鬼?”

    “非人非鬼。”他道“这些都是药王谷逝去之人,死后也要兼顾保卫药王谷的重担,他们喝了夜倾侠炼制的蛊毒,就变之为受到操控的干尸了。”

    夜倾侠,虽说当年是被聂硕所杀,可他也参与其中,仅凭聂硕一人之力根本杀不了他。夜倾侠乃享誉世人的毒王之王,若不是他与聂硕联手,根本铲除不了。

    所以,此来凶险,夜非离可一直想找他报仇呢。

    “那怎么办?”眼看着僵尸步步逼近,烈炎的心可都提到嗓子眼。

    死到不可怕,只是她不想连累任何人。

    “我来。”凤眸一凝,她施展轻功几步踏来。

    越过慕容歌,对准僵尸连击数掌,勾拳带狠,可未见僵尸有半点损毁,若不是慕容歌强行护住她,她差点就被僵尸刺伤。

    “被他们弄伤,你也会中蛊毒。”

    两人连连后退,僵尸步步紧逼。

    “可这样根本过不去,除非毁了吊桥。”若吊桥一毁,他们一辈子也别想进去了。

    僵尸是打不死的,唯一的办法,就是用火烧。但若真的这么简单,夜倾侠就不会倾尽毕生来炼制蛊毒了。

    可以说,蛊毒是烧不死的。

    “小心——”

    猛地,烈炎大喝,施展轻功挡在慕容歌面前。

    只见对面的僵尸伸出尖锐的爪子朝她刺来,慕容歌想拦已经来不及。

    “阿尘——”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起了波澜,不为别的,只仅仅为了她。

    烈炎紧搂着慕容歌,牙齿紧扣下唇,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可奇怪的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未传来,她浑然一震,回头时,竟见僵尸后怕的退了。

    “怎么回事?”她松开慕容歌,狐疑的问。

    他稍愣,沉脸凝眉,淡淡道“药王谷的尸人只会为自己人让路,他们似乎认得你。”

    “认得我?可我不是药王谷的人。”

    “莫不是你刚刚施展了夜非离教的轻功?”慕容歌静静的问。

    烈炎目光炯亮,这完全有可能,他们认得夜非离的武功,所以也认得她了?

    她嘴角一喜,往前跨一步,尸人就退一步,很怕她的样子。

    “哼哼哼,没想到聂硕让你背上杀父弑母之罪,你还会救他呢。”

    一声媚笑过后,尸人退了下去,就见那抹鲜红身影渐渐从黑洞里清晰起来。

    一见是夜非离,烈炎笑起来,急切的问“夜非离,你伤都好了么?”

    他怔怔的看着她,嘴角的笑立即散去,那一眼,似是要将她看个够。

    他险些为她丧命,她却为救聂硕奋不顾身纵崖,怎叫他不气?

    慕容歌淡然处之,睫毛扑闪,轻轻道“既然知道我们的来意,就请夜谷主行个方便。”

    “没想到慕容公子竟有这样大的度量。”夜非离细细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笑“还是说……”

    余音未落,他看了看烈炎,又看向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烈炎一愣,与慕容歌对视两眼,她从他的清澈的眼底见到了一种读不懂的情愫。

    那一眼,竟让她莫名惊慌,赶紧回头,道“夜非离,我想要血草。”

    他剪瞳一暗,鼻孔的媚笑却丝毫未减,对着她挑眉道“让我将血草给我的爱徒也行,不过嘛……得有个条件。”

    “你说。”

    他饶有兴致的看了看波澜不惊的慕容歌,低低又是一阵笑“我要让慕容公子吞下蛊毒,替我守卫药王谷!”

    “不可能!”几乎在她话落的同时她便回绝,蹙紧娥眉,道“别开玩笑了。”

    “爱徒啊,为师可不是在开玩笑哦。”他似笑非笑。

    慕容歌当然知道他并非开玩笑,要知道,夜非离可是做梦都想着找他报仇呢,如今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他岂能放过?

    不等烈炎开口,慕容歌道“只有聂硕知道你妹妹的下落,若他死了,你永远也找不到自己的亲妹妹,你甘心么?”

    烈炎一震,终于明白夜非离为何要帮聂硕了,原来是有把柄在他手里。

    他已经失去自己的父亲,所有的寄托都在妹妹身上了。

    夜非离瞳底闪过一袭流华,嘴角依然就牵强的魅笑“死自然不会让他死,但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也不是不可以,要知道聂硕现在身受重伤,那种生不能死,死不能生的滋味,我光是想想就很开心。哼哼哼…”

    这话可将烈炎的心狠狠刺了一把“夜非离,你为什么一定要慕容歌来陪葬?”

    他的凤眸当即犀利了,冷冷道“若不是他和聂硕联手,我父亲又怎会惨死?”

    就算聂硕想一统天下,可干他父亲何事?为何当初要逼死询问他父亲葬情花和其解药?

    孰料,就算他父亲倾其一生,也研制不出葬情花的解药,他父亲当初说的是实话,却被聂硕无情残杀。

    她惊的一个字也说不出,原来他们之间竟有杀父之仇,聂硕手里,到底还握了多少人的性命?

    夜非离凤眸一转,怔怔的瞥视着烈炎,口气发冷“当初再三提醒你不要与聂硕染指,你为何不听我的话?你认为聂硕真有你看到的那样简单吗?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现在的意思,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往后为他痛不欲生!”

    他难得这样愤怒。

    烈炎道“即便如此,你也应该知道,我是不会用慕容歌的性命当做筹码的。”

    夜非离冷哼,“可你只能在他们之间选择一个,是要聂硕生不如死,还是让慕容歌生不如死?”

    这话可让烈炎震惊不已,她一转头,就对上慕容歌瞧不出神色的眼。

    他剪瞳如水,似一汪深潭,掉进去就很难出得来了。她从未见过如此淡漠止影的男子,就好像天下之事与他无关,他无非就是个置身事外的闲人。

    可他眼里也有几许期待,他也很想听听她的选择,即便知道最后的答案,也想由她亲自说出口。

    她终是按耐不住,夜眸里倔强在躁动,刚才还缓和的神情越来越冷,越来越犟。

    这是独属于她的眼神!

    倏地握住慕容歌的手,她二话不说就往回走,没走几步,后面的手又被夜非离一把握住。

    “你这是打算选择慕容歌了么?”

    她没有回头,只是抬起如蝶的睫清淡的看着慕容歌与她同样表情的脸。少顷,他却缓缓合上了深邃的凤眸,掩去了瞳孔深底异常的神色。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结果,只是想不到来的这样快。

    “聂硕对你就这样重要?”夜非离的声音变得极浅极浅……

    选择救下慕容歌,是为朋友之情,她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聂硕受苦,这是打算与他共赴黄泉么?

    她不会伤害朋友,只能伤害自己!

    若是她选择将他交给夜非离,他会义不容辞。

    两只白玉般的手牵着两头之人,就如同一杆天平般的秤,多倾向哪一方都不行。

    她只是选择坚持自己的坚持,有谁知道,她到底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放胆去爱的?即使这次选错了又如何?至少她看到的是聂硕为她奋不顾身,之后的事她不想管,事情能不能到那一天也说不准。

    她的沉默,亦如她的倔强一样,灼伤了夜非离的心。

    “好,给你血草也可以,不要慕容歌的命也可以,救聂硕……还是可以。”

    她惊愕的回头,“真的?”

    夜非离点点头,道“血草乃药王谷极为珍贵之物,若是你想要,还是得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只要不伤及别人,我什么都答应你。”

    慕容歌却拦住她“阿尘,别太冲动,或许这是个圈套。”

    “我相信夜非离的为人!”

    这句话让夜非离浑然一震,炯亮的眼神笔直的睨着她。那一句‘相信’可是让他震惊不已。

    原来,他是值得她信任的。

    呆愣了好久,在她期盼的目光下,他优魅之音喑哑响起“救了聂硕,你得回药王谷陪着我,我会将毕身所学全部交授给你,而你从此再也不能踏出药王谷半步!”

    他想把她永远留下。

    慕容歌漠然眼底划过暗流,神色凝聚,震摄道“就算阿尘同意,我也不会答应。”

    “哼,不管她是去是留,她都不会是属于你慕容歌的。”夜非离冷冷的看着他,挑眉凉笑“你当真以为自己有本事从聂硕怀里赢过她吗?就算赢得了人,也得不到心!”

    “住口——”

    “哈哈哈,我以为你慕容歌从来不会发怒的。”他凄美的笑,不仅是笑慕容歌,更是笑他自已。

    什么女人不好喜欢,竟喜欢上聂硕的女人。那个不择手段的男人,跟魔又有什么区别?

    慕容歌算是被激怒了,握紧双拳,凤眸当下犀利。

    他不以为然,眼神落在烈炎阴沉的脸上,问道“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她沉默半响,点了点头“考虑好了。”

    “阿尘——”

    “哼哼哼,我相信我夜非离的爱徒是不会食言的。”他笑着,看她时,无意间看到了她眼底稍纵即逝的悲凉,那一瞬被他捕捉的时候,夜非离心都在抽搐。

    他让她难过了。

    他瞥开了眼,实在不忍心看下去,怕她稍有不慎就会流下泪来,如同那夜一样。她满眼泪水的看着他,她倔强的否认爱上聂硕,可是他的心却撕裂的疼。

    他终于明白,自己是有多么害怕她哭。

    他牵强的笑起来,掏出了那株与其他野草无异的血草,递到她面前“拿去吧,去救他。”

    她微微一愣,抬睫看他,眼中有了晶莹在闪烁,却终是没有掉下来。

    他偷偷拧了眉头,还是冲着她笑的很坏,明明在心痛,却要强颜欢笑。

    “嗯,突然好想抱抱我的乖徒弟。”

    “谢谢。”她猛地撞入他怀里,夜非离搂着她时,俊脸疼的扭曲一片,胸口的伤剧烈的疼,一抹鲜血受不住淋湿了衣裳,同样大红的色泽,融为一体了。

    她摸到了他身上的湿润,抬手一看,满手的血。

    “夜非离,你骗我,你的伤根本就没有好,可你为什么要硬撑?”

    她惊慌失措的扶着他,他依然笑的很华丽,不失风采“若是病了,就见不到爱徒了,不是么?”

    她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下泪来“夜非离,你是个大傻瓜。”

    芊芊玉手拈下她脸颊的泪,他深深的望着她笑“是为我流的么?”

    ……

    016楚楚可怜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她一阵斥责,难道他都不晓得痛的么?

    夜非离依然笑的媚,强行站直身子,故装没事“赶紧拿着血草回去救他吧,看你这不情不愿的样子,就当我刚才的话不曾说过。”

    烈炎惊愕中,他又道“再不走就赶不上回去的时辰了,血草都无条件奉上了,难不成还想在我这里蹭吃蹭喝?”

    她知道他只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痛苦的样子,这样,他的心里会更难受。

    不想让夜非离为难,烈炎只得点点头“你要好好养伤,我轻功还未学成,别有事。”

    夜非离低低一笑,坏坏的眯起凤眸“怎么办呢?爱徒这般关心我,有些舍不得呢。”

    舍不得,可是真的舍不得。

    她浅浅笑着,松开他,转过身时,握紧了手中的血草。

    看着她逐渐离去的背影,夜非离凤袖一抬,长袖里洒出三滴血,正中她后项。

    烈炎差异回头,他道“这三滴血可保你出去平安,不受毒蜘蛛侵袭。”

    “谢谢,保重!”她朝他点了点头,与慕容歌漠然离去。

    回去的时候果然一路顺畅,只是林子间的瘴气要比来时更加浓烈了。不过还好烈炎服了音宁的药,慕容歌有强大的内力护体,才避免了被瘴气所伤。

    乘着枯木回去的时候,他比来时更沉默,握着玉箫,站在身后,静静的看着她。

    他的目光清澈里却又显得复杂,烈炎每每回头,总能迎上他黑白分明的凤眸。

    海风袭过,海浪哗啦啦在耳旁荡漾,她的心头莫名有些酸涩。

    的确是莫名的……

    “是不是觉得我很蠢?”她轻轻的问,他却沉默着,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没有接话。

    烈炎自嘲一笑,道“聂硕这样的男人我本不该沾染,他手下亡魂太多,纵使夜非离提醒过我,他不是一个简单的男人,我还是犯了错。慕容歌,你告诉我,我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这次他利用我引出自己的母亲,我让自己傻傻的理解他。可是下次他还会利用我么?”

    她开始茫然了,看着夜非离为自己受伤,看着慕容歌为自己甘愿救下仇人,她的心开始纠结了。爱情本没有错,可最怕的是一错再错!

    她真的很没有安全感。

    他还是走近了她,用自己稍显凉薄的臂弯揽过她的肩,淡淡道“别让自己想太多,跟着心走,不管将来遇到任何事,都有我在……”

    他说,都有他在!

    她身子一怔,凤眼一抬,一眼望穿他深情的黑瞳,从眼睑深处,烈炎看到了一团清幽的热,散着淡淡的光晕,是独属于慕容歌的眼神。炙热却不灼烫,清冷却又温暖。

    “女人还是柔弱一些的好。”他声音略带暗哑,“这样才能够默默的保护你,才会让我觉得,你的存在是需要我的。”

    就像聂硕不顾一切保护她那样,就像夜非离不顾一切保护她那样。背负着国仇家恨,将来他难免要与聂硕有一场生死搏斗,可他最不想伤害的就是她。

    她的确爱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

    可有什么办法呢?那个男人也爱着她,拿命去爱惨了她。

    这是第一次有人告诉她‘女人还是柔弱一些的好’,她一直想让自己变强,学功夫,斗心计,甚至面对含烟忍辱负重,这一切,都是希望等自己将来强大了可以覆手为雨。

    或许,她一辈子都做不到他那样的心境。

    上岸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下来,走出了那片丛林,路径一条唯一通往镇上的小道,有一辆马车早已恭候多时。

    他们被马车拦住了去路,烈炎与慕容歌面面相觑,就听着车内传出一道有力的妇孺之声。

    “城王妃可让我好等。”

    烈炎双眉一凝,冷冷的凝视着被风轻卷的车帘“你就是郭太后?”

    若她猜的没错,眼下之人便是聂硕小时候就离去的母亲,从前的郭妃,如今的郭太后,郭氏。

    一名丫鬟模样之人推开帘幕而出,对着她恭敬道“请城王妃与慕容公子上车一叙。”

    烈炎看了看丫鬟乖张的脸,回头,见慕容歌冲着自己点点头,她这才安心的踏上马车。

    一上车,就见一位打扮简素,年过半百的老妇。她左脸带着一面银铜面具,虽看不清全脸,但露在外面的右脸却不难看出,此人年轻时,也是一位风华绝代的一等美人。

    否则,又怎能生出了聂硕那样的儿子?

    “两位请坐。”郭氏笑了笑,表面看来,没有想象中的狰狞,倒是多了份慈祥与温和之气。

    让烈炎不禁想问,眼下这位,真的就是派人暗杀她的人么?

    郭氏左右细细打量着烈炎淡然的脸,良久才笑道“难怪连硕儿也难逃你魔掌,如此美貌,怕是慕容公子也该心动了。”

    烈炎没有接话,慕容歌亦是如此,郭氏又笑道“不过还得给城王妃提个醒儿,做女人就该安守本分,既然已嫁给了城儿,就不该出现不该有的闲言闲语,城儿是个好孩子,往后还得城王妃多多管教才是。”

    烈炎本想开口,慕容歌却抢在她前头维护“此事的来龙去脉,怕是太后应该比谁都清楚。”

    郭氏细细看了他两眼,“慕容公子这是何意?”慕容歌水眸轻点,“聂硕是怎样之人,怕是太后在明白不过。明知道这是聂硕一心想要引你出来的诡计,却还要一而再再而三迁怒于城王妃,不知,这算不算太后娘娘的有心偏私?”

    偏私于聂硕,将所有罪责怪罪到烈炎身上。

    郭氏一愣,狐疑的看着淡然的烈炎。她的确有想过这是硕儿的计谋,可六夜强宠非假,城楼悬尸非假,亦真亦假,她也很难搞懂自己的儿子。

    她心怀天下,追杀烈炎无非是想代国平安,希望城儿和硕儿之间不要再为一个女子争得死去活来,她只是怕眼前的女人害了整个国家。

    见郭氏思忖着没有说话,慕容歌心头到舒心多了。他知道郭氏一向以天下为重,追杀烈炎实属被谣言蒙蔽,他虽与这个国家不共戴天,但至少这个女人是被他敬重的。

    “不论如何,我是不允许谁存坏心思的。”良久,郭氏才开口,看了看烈炎,又将目光落到慕容歌身上,她道“上一代什么恩恩怨怨我也不想管,但若有谁胆敢对我代国不利,我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话是说给慕容歌听的。

    他浑然素淡,好似没听到她说的话,又好似听进去一般。

    她又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看烈炎“千辛万苦到药王谷去为硕儿讨药,也着实辛苦你了。”

    烈炎一愣,摇头道,“不辛苦。”

    她长叹一口,“此事我也有错,明知道不能全怪你,却还要迁怒,终是酿成今日这个局面,才幡然醒悟。说到底,硕儿也是为了想见我一面,那些他屠刀下的亡魂,皆因我而起。”

    烈炎大概明白了郭氏的意思,她之所以不愿见聂硕,是气他残害百姓,气他夺权,气他不安安分分做个逍遥的聂王。

    这天下谁能管的有条有理,谁能做个千古明君,谁就是好皇帝,很显然,聂硕确实不太适合。

    “我跟你们一道回去吧,是时候该见见他了。”

    烈炎与慕容歌面面相觑,见他应允,她也就没什么好说的。表面平平淡淡,心里却有一阵高兴在涌动,毕竟聂硕多年的心愿要实现了。

    一路上,看得出身为一个母亲对儿子的关切,她不停向烈炎询问聂硕和聂城的情况,她把知道的也一一回答了,只是某些她与聂硕之间发生的故事却悄然隐瞒起来。

    马车绕在断肠小道上,经过一夜的长途跋涉,才走远处绕回茅屋。

    音宁拿着血草去煎熬了,郭氏却急急忙忙进屋看自己的儿子,那一刻,眼泪婆娑。

    她坐在床前,握着他粗糙的大手,看着昏迷不醒的儿子,老泪纵痕,瞳光闪烁不定。

    这么多年没见,孩子都长这么大了,越来越像他的父皇了。到底是他狠,还是她狠?竟忍了这么多年,就是不愿见自己儿子一面。她记得当初从皇宫那场大火逃出来的时候,城儿还在襁褓中,可她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最引以为傲的美貌不复存在,她再也没有脸面呆在皇上身边,她是一个丑妇,再也配不上那个高高在上,俊美无比的男人。

    眼泪沿着银面具不停下坠,她满眼凄哀,那张脸,早已毁的惨不忍睹。

    浑身颤抖着,郭氏每抽一口气心都在疼,“硕儿,是母妃对不起你们,都是母妃的错……”

    看着这母子团圆的一幕,烈炎打心眼里笑起来,这世间,最美的画面也不过如此,她突然很能够理解聂硕之前的行为。他自小缺乏母亲的陪伴,那么羡慕别人,渴望自己的心情,只有自己一个人能懂。

    擦了擦快要溢出眼眶的眼泪,烈炎转身,默默的退了出去。这一刻,她不该留在这里。

    出去时,外面的天空异常蔚蓝,慕容歌双手背离站在不远处,院子门口栽了几株花。这个男人就像花一样,美美的,淡淡的,难怪他喜欢有花的地方。

    身后的脚步声惊扰了他,慕容歌没有回头,那抹云淡风轻的声音却传了来“别过来。”

    她微愣,看着他雪白的背影,虽然他极力隐忍,但她还是从他声音里听出了异常。

    她突然明白了,这个拒人千里的男人,不过也是只受伤的小兽。他最害怕看到的就是这种母子相见的场景。因为他……没有父亲、母亲。

    他背负着血债,承受着亲手屠杀亲人的痛苦,他甚至不明白,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他?有些人,残忍暴戾,冷清嗜血,却照样得到老天的怜惜,就因为聂硕的孝顺?

    他从未拥有过亲情,又怎知他不孝顺?从来就没给过他任何机会,又怎知他不会比聂硕做的更好?

    “慕容歌——”

    “别过来,求你!”他默默的低下了头,双拳紧握,手指节节泛白。

    那种蚀骨的痛又一次侵袭了他的全身,这么多年的折磨还不够么?

    她咬了下唇,突然发现此时竟无能为力。他内心那种万念俱灰的痛她都明白的,只是慕容歌的伤口太深,想要舔舐的干干净净,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看着他单薄的白衣在风中无力的飘,烈炎蹙紧眉头,他的双肩在颤抖,她被只能站在远处默默的关注。那是个多么强大的男人,本以为没有什么能将他打垮的。

    其实,越强的男人,藏在心底的脆弱越深,深的让人错觉的以为,他们没有心。

    在她的注目下,他走了,不为别的,只为找个安静的地方静一静。

    看着慕容歌逐渐消失的背影,烈炎剪瞳淡漠了好多,他的伤,只有他自己才能治愈。

    “夫人,药好了。”身后是音宁娟娟之声,烈炎回头,就对上她温和的笑脸。烈炎想,这个人大概还不知道里面躺着的是谁吧,否则,凭她跟慕容歌的关系,又怎会救了他?

    “我来。”她接过音宁的药,道了声谢,静静的端了进去。

    郭氏将聂硕的手握的紧,见烈炎进来,擦了擦泪,笑起来“我来吧,去药王谷一趟也累,你去休息休息。”

    她摇了摇头:“不累。”

    聂硕没有醒来,她又怎敢叫累?

    烈炎也坐在了床边,看着满身伤痕的聂硕,鼻子有些发酸,奈何郭氏在,她不能哭。

    郭氏静静的看着她,突然道“硕儿从不会为了一个女人纵崖,我想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烈炎掩去了瞳孔深处的情愫,淡淡道“救我,只因我是城王妃,他是为城儿才这么做的,二哥……是个好兄长。”

    他们母子好不容易团聚,她又怎会挑起他们之间的矛盾?

    郭氏虽半信半疑,但烈炎说的也不无道理,聂硕一向疼爱聂城,这一点她一直就知道的。

    如此,郭氏就心生愧疚“之前那些事,我——”

    烈炎笑着摇了摇头,说明她不会追究了。她爱聂硕,自然爱屋及乌,聂硕爱自己的母亲,眼前的女人,她自然不会怪罪。

    郭氏欣慰的笑,笑的不是烈炎原谅自己,而是笑城儿找到一位宽容大量的夫人。

    有她陪在城儿身边,郭氏也就放心多了。

    从聂硕千方百计找到郭氏那一刻开始,烈炎就该明白,这辈子,若想与聂硕在一起,是永远不可能了。

    药一滴不剩喂进聂硕嘴里,烈炎替他沾了沾嘴角,拿着碗便退了出去。

    出去时,心口一阵窒息,她要扶着墙才能够站得稳。

    上一世不爱便罢了,可这一世,聂硕爱她,是真的爱她的。

    “你怎么了,夫人?”见她神情涣散,音宁担忧的靠近,把着烈炎的脉,却无异常。

    “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那不如你到公子房里休息?”

    烈炎点了头,听从了音宁的建议,一夜奔波,或许她是真的累了,睡一觉起来,便不会这样。

    进了慕容歌的房间,里面的摆设就如他人一般,简洁、干净,没有纷乱复杂的堂皇之物,有的只是几把不同的玉箫。

    无意间,就看到桌上那本她送的箫曲,她上前,握起那个本子,不难看出主人对这个本子的疼爱,书页都翻得有些烂了,可整体还是非常干净整洁。里面是自己凭着记忆亲手绘制的曲谱,笔记工整,字迹漂亮,如同人一样。

    烈炎苦涩一笑,想起他刚刚那黯然的背影,在想想聂硕,心头仿佛有万千纷扰的思绪怎么也挥之不去。两个人,好像她站在哪边都是错,可将来,他们是要争锋相对的,那种场面她不敢想,是真的不敢想。

    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到床边的,也不知自己是何时睡下的,烈炎只知道,自己醒来的时候,慕容歌正睡在房梁的绳子上,与那夜一模一样,且睡的很轻。

    屋外是一如既往的白,站在枝头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叫。

    她起身,看着窗外熟悉的场景,她才明白,自己睡了一天一夜。

    大概是武功高强之人都有警觉性,烈炎的脚步已经很轻了,可慕容歌还是被惊醒了。

    他睁开惺忪睡眼,静静的看着她。

    烈炎抬头,恰好对上他清澈如湖的黑瞳,带了些起床气,竟有婴儿般的气息。

    她推开笑脸,道“你醒了?”

    浅浅的应了声,慕容歌跳下来,呆呆注视她好一会儿,声音暗哑“他醒了……”

    烈炎身子一震,眼底的惊讶还来不及掩饰,脚下的步伐已经不听使唤的跑出去了。

    看着那异常惊喜的背影,慕容歌凤眸深处的暗流越来越沉,最终淹没在一片淡然中。

    烈炎几乎是飞奔而来,喘着粗气屹立在门前,就看见郭氏正一口一口喂他喝粥。

    她这么多天的提心吊胆终于沉静下来,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恨不得直接扑到他怀里痛哭,恨不得告诉他在他昏迷不醒的这些天她有多自责,多担心;恨不得告诉他,她有多想他;恨不得……好多好多的恨不得,可她通通不能做。

    似乎感觉到异常,聂硕微微抬头,就看见烈炎站在门口。她咬着下唇,双手紧握着两边的唇角,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聂硕凤眸一沉,满脸绝情,转过脸直接无视她。

    他可不忘她的无情,就算他死了,可能她也不会多看一眼。

    “咳咳咳——”

    “慢些吃。”见他差点呛到自己,郭氏拍了拍他的背,聂硕却抬手,示意她不吃了。

    “那可怎么行?这么些天没吃东西,怎能才吃这几口?”

    聂硕固执的摇摇头“没胃口。”

    话里有愤怒与冷漠,但听口气身体却还相当虚弱。

    郭氏长叹一口,以为是聂硕还在为自己不见他而生气,她道“你也别怪我,母妃不能眼睁睁看着南岳被你毁了还无动于衷。”

    聂硕道“当初父皇本就要将皇位传于儿臣,是母后你执意不肯,皇位才会拱手他人。若不是如此,儿臣现在应该是南岳的皇帝,也不会出现什么代国。”

    郭氏蹙眉,放下碗急忙解释“硕儿啊,你小时候性情温和,平易近人,母后也一再认为你乃南岳最合适不过的君王,可是……你才五岁便将父皇送你的白兔杀死,不仅如此,还开膛破肚,白兔惨死,你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当时我仿佛看见一个凶残嗜血的皇帝,我不敢相信那是我生的儿子,我不敢相信平时乖巧听话的硕儿,骨子里竟隐藏着这样的性子。”

    那个时候她就怕了,人家说三岁看大,十岁看老,虽只是一件极小的事,但也能看出一个人的将来。郭氏不敢拿国家去堵,她宁愿不当那个圣母皇太后,宁愿将这个头衔让给满腹心计的郑皇后。不然,她无颜去见南岳的先帝。

    可她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更不知,聂硕的残忍日益加剧。到头来,她千小心万小心,自己的儿子还是酿成了今日的苦果。

    “皇位本就是朕的,是母后从来就不相信儿臣!”他语言过激,引得胸腔一阵干咳。

    烈炎看着揪心,想上前,可聂硕刚才的眼神冷的没有温度,再者,郭太后与皇上之间的事,她也着实不好插手。

    “硕儿啊——”

    “好了母后,儿臣累了,想休息。您也很久没合眼了,去休息休息吧,等儿臣好的差不多,还得领着母后回宫。”面对自己日思夜想的母亲,他孤傲的性格不容许自己拉下脸躲到她怀里痛哭,这一趟微服私访为的就是她,如今找到了,他却变得异常冷漠。

    其实不是不爱,只是太爱,爱的无法用言语表达,只得用这种极端的方式。

    虽多年未见,但郭氏还是十分清楚儿子的性格,只能叹口气,转身走了。临出门时,她深深望了烈炎一眼,道“你带我好好照顾照顾他。”

    烈炎点点头,郭氏这才放下心来。

    郭氏一走,这屋里就只剩烈炎和聂硕两人。

    他侧过脸去,冷冷道“你也走吧!”

    “聂硕……”

    “滚——”

    倏地一喝,放在一旁的碗被他摔得粉碎,砸在地上时,声音异常的大。

    大概是太过用力,撕裂了伤口,聂硕捂着身子一阵猛咳。烈炎不顾一切上前,检查着他的身体“快些告诉我哪里又不舒服了?”

    聂硕皱眉,固执的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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