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道鬼妃 柒草第24部分阅读
黑道鬼妃 柒草 作者:肉书屋
可是别人再好,那也不如小姐的心意,这次小婉有幸得救,那还是公子看在小姐的份上呢。”
是么?烈炎在心头一阵嘲讽,可她怎么觉着,聂硕已经再也不需要她了?
男人也是有耐心的,在你身上将耐心消磨完,可还得不到你半点回应,他也该另寻他人了,毕竟,没有谁会傻傻等谁一辈子。
而她曾经对尊上的至死不渝,不过短短一年多,不也见异思迁了么?
见异思迁,这个字眼出现在她脑海的时候,着实伤到她了。难不成她真对聂硕产生了所谓的爱情?不,这怎么可能!如果不是,那么这些天她的反常举动又该作何解释?
她头疼,头很疼!
一直以为自己不敢爱的,一直以为自己不会爱的,原来她只是在给自己的懦弱找借口。懦弱到连自己的感情都不肯正视,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对他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以至于事情到了如今的局面。
的确是她亲手将聂硕一步一步推入别的女人的怀抱,她怨不了任何人。
“小姐,这几日您每天给公子送鸡汤,他可喜欢?”不知真相的小婉,可还乐呵着呢。
“我对他的伤害,岂是几碗鸡汤就能化解的。”她声音极淡,暗哑的风一吹就散,垂了睫,叹气道“明日不用去药房抓药了,鸡也不买了,乏了。”
不是她乏了,只是他不在需要了。
小婉本想说些什么,但见烈炎那决绝的脸庞,她只得点点头,小声喏喏“是,小姐。”
稍作休停,马车如日启程,小婉得了命令去伺候含烟。聂硕那句‘只要小婉无异议’从她口中出来也就变了味,小婉即便不愿离开主子,也别无他选。
这还是自聂硕受伤以来,烈炎第一次与他碰面,没想到,竟是在上马车的那一瞬。
他被含烟搀扶着,身子略微消瘦了些,偶有轻咳,俊脸虽苍白,却不失那该有的霸气。
她眼睁睁的看着他上了前面那辆马车,此间,他没正眼瞧过她,如那日她跪在他房里一样,将她视为空气。
小婉跟在含烟身后,看着静静站在那里的烈炎,抿了唇,呆愣稍许,还是硬着头皮上了车。
本该属于她的,都没了,现在就剩她一人了。
想了想,还是踏上了马车。小婉不在,聂城也一脸郁闷。
她还未坐稳,聂城的抱怨就传来“这一路没人与我斗嘴了,日子难过了。”
她轻笑两声“若是真喜欢小婉,你就坐前面那辆车吧,就当陪你二哥说说话。”
“二哥才不让我陪呢!”聂城嘟着唇,恨得牙痒痒的,好半天才反应了烈炎话里有话,红着脸解释“师父说什么呢,我哪有喜欢小婉?”
“还想瞒师父呢?”
“我……”
“你看上的姑娘就是小婉,回去要娶的也是她吧?”她一语道破。
聂城见她含着笑,面容也并未有何不妥,才试探性的问“如果是,师父不会怪我吧?”
她笑道“能找着自己喜欢的人不容易,师父又岂会怪了你?你若过的好,师父也开心。”
如此,心头的大石头总算放下了,聂城乐不思蜀,激动了。
“谢谢师父,往后城儿会与小婉一道孝敬师父的。”
烈炎噗嗤笑了,白了他两眼“说的我好像很老似的,论年龄,比你还小。”
聂城吐了吐舌头,道“您是师父,而且又是我二哥相中的女子,将来可是要成为我二嫂之人,孝敬您自然应该。”
聂城无心的话让烈炎渐渐失了笑,低下头,扎紧手头的绣绢,不再多言。
知道自己说错话,他手忙脚乱“对不起师父,我不是有意的。”
她牵强笑了笑“不碍事,我不怪你。”
聂城低了头,耷拉下耳朵,喏喏道“虽然不知道师父与二哥之间发生了什么,为何二哥对您这样冷漠,但城儿相信二哥心里是有师父的,他是真的在乎师父。”
以前他或许不知道,但自从这次聂硕出事,烈炎那表面平淡,实则担心的情绪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所以聂城相信,师父已经对二哥产生了感情。
“够了,别说了。”她合上双眸,背脊窜起一股凉意。
这些劝慰的话她不想多听,只会增添内心的期许,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她会很累。
另一边,小婉有些坐立不安,看着含烟对聂硕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如坐针毡。
想着当日皇上对主子的种种,在想着皇上受伤,主子整夜焦虑失眠的样子,她心里就涌起了难受。
一年前主子变了,性子变的越发的倔了,直到如今明明很在意皇上,却要假装满不在乎,那是拉不下面子。她知道主子怎么想的,当初那样伤害皇上,说的那些残忍的话,现在知道自己的感情了,若要回头,心头压力太大。
毕竟,皇上不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不要人家就伤害人家,现在喜欢上了,就死缠烂打。
“今儿风大,妾身为您多披几件衣裳,在过两个山头,就该到繁洲了。”
聂硕脸色稍显苍白,却因为含烟的话蹙了眉头“又不是年老体虚,怕什么冷?”
“可您毕竟受伤过重,若要完全恢复还得调养一阵子。”
“是啊公子,您的身子可牵挂着所有人的心呢。”小婉在旁补充。
“所有人?哼。”他一声冷哼,高深莫测的黑瞳一眯,冷至七分“怕是有些人巴不得我死了清静!”
闻言,小婉慌忙跪下,惶恐道“公子息怒,小婉句句属实,可不敢半句虚言。”
见小婉吓得瑟瑟打抖,含烟微微叹息,细细看了她两眼,转脸道“身子还很虚弱,别为了一些小事动怒,小婉不过也是关心您的身子,何必发这么大脾气?”
“再说,您的身份何等尊贵,谁敢盼您死,那可是大罪,妾身相信无人敢存这样的心。”
小婉抬头,感激涕零的看着含烟,着实不敢直视聂硕那危险的黑眸,又压低了头“夫人说的极是,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没人敢如此。”
“我到觉着你家小姐胆子就不小,再三冲撞我,愈发不懂规矩了。”他在怒。
“小姐是无心之失,请公子恕罪,公子生病这几日,小姐很是牵挂。”
“牵挂?”聂硕哈哈两笑,沉下暗眸,咬牙切齿“她倒还能牵挂起我,真是我的好福气啊!”
“公子息怒,我家小姐每日都有……”
“你还是少说两句吧。”含烟截断她的话,抚了抚聂硕的胸口,柔道“莫不是要气死了公子才甘心?”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小婉吓得浑身颤抖,将额头叩气,大气也不敢出。
“好了,我知道你也不是故意的,护主心切,难免要替主子美言几句。帮着主子是好,可有些话说多了就变味儿了,有些事公子看在眼里,就算你不说,公子心里也有数,以后就别乱嚼舌根了,当心好心办坏事,知道吗?”
“奴婢谨遵夫人教会。”小婉连连应是。
含烟点点头,娇声道“起来坐吧,别把膝盖跪疼了。”
“谢夫人,谢公子!”小婉作了一个大礼,这才战战兢兢地起来。
聂硕冷冷的看着她,轻咳两声,道“你何时变得这般明事理了?”
含烟轻点娥眉,微微一笑,坐到聂硕身旁,抬起手绢替他擦了擦额角“不管妾身从前做错了什么,至少在聂王府时妾身尽心尽力,并未想过跟任何人起争执。”
说着,她细细看了低头不语的小婉两眼,又道“当初与弟妹发生口角,妾身却也有错,这次小莹之事……若是妾身跟您说知道错了,您会信么?”
聂硕半眯凤眸,挑了剑眉,耐人寻味道“你认为呢?”
含烟失笑,却也振振有词,贤惠道“不管相公信与否,妾身只能用行动证明,这次小莹之事伤及相公,妾身心里比谁都难受。”
她剪瞳一沉,长叹一口,一脸忧愁。
小婉单纯,心思自然不细,补充着“夫人不要难过,此事怨不得您,是小莹自己犯错。”
含烟笑颜看她,却不在多言,若是在聂硕面前话多了,这戏可就过了。他眼观六路,若不懂步步为营,很能被他看出些什么。
聂硕静观其变,深不可测的黑瞳如一口吃人的漩涡,脸上绝情一片,猜不出他的如意算盘。
她有她的张良计,他有他的过墙梯。纵虎容易养虎难的道理,他可比谁都懂,只是现在由着她,自然就说明她对他来说有很高的利用价值,这个女人将来还要为他挡去很多麻烦。
“嬉妃如此贤良,担当后位怕也可行。”下一站就是郡闲王府,恢复帝位身份就是理所应当之事了。
含烟一听,瞳光炯亮,欣喜若狂的跪下叩头“臣妾谢皇上赏识。”
小婉却是脸色发青,看着聂硕饶有兴致的黑眸,她心都凉透了。皇上当初可也承诺过给主子后位的,虽然主子当即拒绝,可毕竟——
岂料,聂硕却话锋一转,玩味道“可惜历朝能兼皇后大任之人不是皇亲国戚就乃官宦之家,嬉妃青楼女子,只怕……不能服众!”
这话可就一语挑破,若她要做皇后,那是永远不可能之事。
含烟脸色当即大变,如从云端跌入谷底,摔了个粉身碎骨。
见她差点瘫软在地,聂硕扬起嘴角,黑瞳迸裂流光,又道“规矩毕竟是人定的,这天下都是朕的,当然由朕说了算。不过……能不能胜此重任,就得看你接下来的表现。”
含烟狂喜,连连叩头“臣妾一定尽心尽力侍奉皇上,绝不存半点私心。”
这话,可让聂硕左唇深深的勾了起来,眸底一闪而过的狠绝无人察觉,隐漠在他的笑意之下。
纵使小婉替主子不值,但为免得罪含烟,嘴上还得道贺“恭喜嬉妃娘娘,皇上如此宠爱娘娘,全天下最幸福女子的头衔,娘娘可是当之无愧。”
聂硕挥了手,含烟便笑着起来,眼里都激动出了泪,坐下时,连忙用手绢沾了沾眼角。
她笑道“做皇上的,必要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做国母亦是如此,臣妾有没有如此开阔的胸怀,还请皇上好好甄别。”
聂硕没回话,竟是合上那双黑不见底的凤眸,闭目养神,留给她无数的悬念。
含烟见惯了这样的聂硕,自然不觉得什么,一个人沉浸在自己雀跃的世界里不可自拔。
时候不早,他们找了一处有水的密林停下,看来今晚是准备在这里过夜。
都下了马车,小婉第一时间去为聂硕煎药,聂城果断的缠着她不放,美其名曰:为二哥尽孝道。
为师父尽孝道,为二哥尽孝道,他的孝道倒是多得很。
聂硕与含烟坐在一旁烤火,聂城与小婉在一旁煎药,只剩烈炎孤零零坐的老远,她靠不近火,林子里只要一有风,她单薄的衣衫就挡不住凉,只得抱着自己,双手时不时揉搓着两臂。
这时,落单的楚修云也只能走近她。
见他过来,烈炎微微一笑,挪开些地儿,给他让出半截木桩。
“明日只要翻过了那座大山,就到繁洲城了。”楚修云温柔道。
烈炎点了点头,偏过头看着他“楚大哥的性子为何总是这般温和呢?根本像不得征战沙场的大将军。”
楚修云爽朗一笑,生脆的声音饶过树头,如那落了山的夕阳,有一层别样的美。
“谁说大将军非得凶神恶煞的?”她刚才那话倒是让他笑了好久,还从未有谁这样问过他。
烈炎也是噗嗤一笑,她其实不是那个意思,只是随便问问的,谁知让他当成笑话了。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笑眼间,剪瞳就转向了聂硕,本以为他会随时留心她的,可今时不同往日,他们这边如此‘热闹’,他却正眼也没瞧,跟含烟小声讨论着什么,面色平静。
她就不信,他们这边这么大的笑声他听不见,连含烟都望了两眼过来,他却视若无睹。
没想到,她竟这般在意他了。
小婉端了煎好的药,恭敬的走过来,跪在聂硕脚下“药煎好了,请皇上服用。”
聂硕不接,含烟却接了“让臣妾亲自喂皇上服下吧。”
她的话和着风吹进了烈炎耳里,她背脊都直了起来。
聂硕沉着脸,没有领情,大手将药碗一端,只听含烟细细叮嘱了一句“小心烫。”
暧昧的画面没有看到,烈炎的心才有些好受,怔怔的看着聂硕一口一口将药喝下去,她嘴角扬起了无意识的笑。
待他喝完药,竟转头看了她两眼,她心底一慌,赶紧收回目光,正襟危坐着。
那颗心却在敲锣打鼓,她努力想要平复,依然有些喘不过气。
含烟将他手里的碗递给小婉,替聂硕擦了擦嘴角,柔道“皇上这几日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他漠然的点点头,低低‘嗯’了句。
随从抓来了野味,小婉和聂城自告奋勇上去烤肉。天色逐步暗下来,不一会儿就染了月华。
聂城将手里烤熟的三串肉递给了含烟、聂硕和烈炎,小婉咬了咬唇,娇羞的看着楚修云,跑过去,将手里最大的鸡翅递给他“楚将军,给!”
“谢谢。”他礼貌着,接了她的鸡翅。
小婉脸颊一红,瞳孔一片欣喜,裂开嘴笑的很开“不、不客气。”
烈炎一愣,看着小婉那含娇露羞的表情,目光淡淡的转到聂城脸上,只见聂城脸色铁青,虽不乐意,却也并未表现出来,只是一个人闷声闷气坐在一旁,赌气的咬着手里的鸡腿。
她水瞳轻点,朝着小婉笑了起来“快去拿你的吃吧,帮我多多照顾城王。”
“是,主子。”小婉应着,没看出烈炎是在救场。
这一切可被心细的含烟看在了眼里,她淡淡睨着视若无睹的聂硕,又含笑瞥视了大家,最后将目光落到小婉和聂城身上,提高了嗓音“本宫一直觉着小婉这丫头乖巧听话,所以一直寻思着要不要给小婉找户好人家,就是不知道城王妃的意见。”
烈炎意味深长的瞥视她,静静思忖几分,这才嫣然而笑“小婉这丫头确实到了适婚的年纪,不过一直怪我私心,舍不得这丫头,如今嬉妃娘娘提议,真是有心了。”
闻言,小婉脸蛋更是爆红,下巴快抵到了胸口。
聂城也是一喜,立刻笑起来,扫了扫含烟和烈炎,道“本王也觉着是该把小婉嫁出去。”
“王爷……”小婉皱眉,羞的不行。
含烟转脸,睨着瞧不出神色的聂硕,道“皇上意下如何?”
他寒道“女人之事朕不想多管,就由嬉妃拿主意吧。”
见此,烈炎起身,上前两步对准聂硕和含烟欠了欠身,率先阻截了含烟欲脱口之词“既然如此,臣妾有个不情之请。”
聂硕抬头,冷冷的看着她,蹙了眉眼“说。”
“臣妾希望小婉能够……”“城王妃莫要这么急着为小婉下定论,一切还要随了小婉自已的意,毕竟终生大事并非儿戏。”含烟笑的清淡,却不失了礼数。
烈炎当然知道含烟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若是将小婉许配给楚修云,故能引起聂城与楚修云之间的不和,从而引发一场变故,聂城的性子她懂,就算楚修云处处让着他,他也会不依不饶。这样,伤害的不仅是聂城和楚修云,还有小婉。
含烟想打垮她,却先从她身边之人打起。俗话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贼王。
她却要逆天而行,一步步将她瓦解。
前两日她也问过了小婉,就是在含烟当着小莹的面说要将自己许配给楚将军,小莹气不过才找上门的。很显然她们都中了含烟的圈套,而害死小莹的除了含烟的布局,还有她沉不住气的性子,所以才被人握了把柄。
小婉单纯,她没将此事的真相告知她,是不想她祸及于此,毕竟知道了对她没有任何好处,若是因此冲撞了含烟,反而害了她。
而眼下,她也正要利用聂城沉不住的性子出手。所以,她烈炎才千万不要做冲动之人,含烟这女人聪慧过人,善于攻人脾性,她得好好把握分寸。
烈炎不怒反笑,转过脸瞥视着小婉,道“那小婉说说,你自己可有看中之人?”
小婉一怔,含羞的抿了抿唇,抬眼时,对上含烟炯亮的眼睛。
再次转眼,当她看见烈炎时,更是满脸笑意,起身,恭敬的给各位行了礼,福身在烈炎面前,道“奴婢一切都听主子安排。”
因为烈炎了解小婉,所以她才敢答应含烟的许人要求。
含烟可没料到小婉会如此回答,不过还好她备了一手,笑道“实不相瞒,当初本宫已经擅自做主,私下为小婉相中了一个人,本宫也已经经过了小婉的答应。”
“是么?此事我怎不知?”她转脸,狐疑的看着小婉,意味深长的问道“为何我并未听你提及过?”
小婉愕然,这事她前两日就告诉主子了呀,可为何……
她虽迷糊,但也不傻,想必主子这么说,定有她的道理,只得埋下头,道“奴婢以为嬉妃娘娘是玩笑话,所以不曾记挂在心里,奴婢乃一介下人,凡事全凭主子做主。”
她果然没有看错人,小婉可为她争了好大一口气!
含烟脸色一变,惊愕的看着得意的烈炎,凤眸霞光逆转,很是不服。
烈炎笑道,将淡然的目光锁在了聂硕脸上“所以,小婉的婚事臣妾想独当一面,请皇上成全!”
女人之争,他今日算是看个仔细了。
“朕说过,此事朕不干涉,既然城王妃想办,那随你的愿。”他斜睨着她,不知是月色缘故,还是他本就如此,深邃的黑眸里竟瞧不出半点情绪。
“皇上——”“好了,无谓之争,甚烦!”他冷冷一喝,含烟低头,大气也不敢出。
受伤数日,难得见聂硕发怒,烈炎忍不住多了句嘴“皇上切莫动怒,伤及身子可不好。”
他细细看了她两眼,俊颜很是沉稳,凤眸裂开,薄怒道“朕的身子,何时碍了你城王妃的眼?”
一句关怀的话在他看来,不过是惺惺作态罢了,若他不帮着她压制嬉妃,她岂能如此好心?
他对她有利用价值了就嘘寒问暖几句,对她无用之时,便冷眼相望。
这话,可真真让她有些伤怀,心头难免有所不快,却也只能福了福身,闷声不吭的坐回原位。
聂城开心着,就算烈炎现在不说,他也知道小婉必将属于他,这次师父可谓是帮了她一个大忙。
其实烈炎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想还聂城一个人情,但若小婉不愿意,她也断然不会强求。所以才没有在这里这么急着宣布,等私下里问了她,再做决断。
含烟j计没有得逞,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她会随时提防着。
夜越来越深了,车内空间就那么大,烈炎将卧榻让给了聂城,自已决定睡外面。
她好些晚都没去找夜非离了,不是不想学,而是当她发现自己对聂硕的感情时,再也无法容忍他的吻。或许她就是这样一个女人,认定了,就不愿沾染别的。
明明说好了不要喜欢上他的,他有别的女人,虽然她也不是什么干净之人,但毕竟她的心始终如一,只能容下一个人,不像他。
靠坐在树下,抬头从树叶间隙望着天空的月色。这里跟二十一世纪是同一个地球么?是同一片天么?宇宙里会有空间站么?
其实她曾无数次幻想过自己哪天醒来就回去了,或许这一切都是一场不切实际的梦。没有南岳,没有代国,没有聂王,没有灭皇,这里的一切一切都没有……
长长叹了口气,竟莫名惆怅起来,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大树,鼻子有些发酸。她还记得那次一模一样的场景,他会静静守在对面,尽管她那样伤他,那样冷漠相对,他依然不离不弃。
难道人都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的?
眼中的月亮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最近好像变得特别脆弱,动不动就想哭。难道有了感情的女人都是这么感性么?
她曾发过誓,若有来世,绝不再爱,否则,形神俱灭、不得好死。
可爱了就是爱了,形神俱灭也好,不得好死也罢,她认了,都认了,都认了还不成么?
吸了吸鼻子,她扬高下巴,快溢出眼眶的眼泪又通通倒流回去。模糊的视线里,就有一抹身影闯了进来,仔细一看,竟是聂硕。
她浑然一震,赶紧拭掉眼里的泪。
他却显得有些不悦“哭什么?!”
她摇了摇头,没有直视他,将脸埋进自己腿间,嗡哑之声传来“没有……”
可他一出现,她的泪更是汹涌,如断了线的珠子,止也止不住。
不是永远都不会理她吗?干嘛现在又来招惹她?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出现的很不是时候么?
她默默流泪,没有出声,但颤抖的肩膀却掩饰不了她的情绪。
很快,下巴就被他强行稳住,他抬起了她饱含泪水的眼睛。他最爱的就是这对如墨宝般闪亮的眸子,里面暗藏着无人能懂的忧伤,只是现在,本就凄凉的黑瞳染了泪光,让他的心莫名的疼起来。
他好想用自己的唇去拭掉她脸上的泪,吻去她的一切忧愁。
明明想关心她,说出的话却是如此生硬“朕问你为什么哭?”
她噙着泪,迎上他冰冷的墨瞳。月色下,他凤眸似夜,俨如隐藏在林子深处的兽。
都说服自己不见她,不理她的,可却偏偏担心她在外面出什么状况,明知道自己受伤不能动武,就算那个人真的来要她的命,他也无可奈何,但就是停不下自己的双脚。
好像脑子里什么东西在督促他,一定要来,一定要来。
烈炎咬紧下唇,皮都快破了,就是倔强的说不出一个字。
她不敢说自己是为他而哭,没有底气,更没有勇气。
“这次又是为了哪个野男人,夜非离?嗯?”尾调往上,他鼻孔一声冷哼,手里的力道莫名大了许多。
该死,他明明不是这么想的,说出的话竟这么难听。
她的心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好想站起来冲着他大吼:就是你这个野男人,死聂硕,就是为了你这个该死的野男人而哭!
可她却一把拍掉他的手,冷冷笑道“我为哪个野男人哭又碍着皇上什么事了?皇上深夜来此,难道不知道你我身份有别?”
“你——”
他有些气急败坏,这个疯女人,难道非要每次都用这种口吻跟他说话吗?她就不能和和气气跟他讲一次?他们之间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么?
她别过脸去,心里真的好害怕他会就此走掉,可看着他那张欠扁的脸,听着他异常冷漠的话,嘴巴就不听使唤的叫嚣起来,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平复心头的怒火。
莫名的怒火!见她如此绝情,聂硕一甩长袖,冷哼着转身,不一会儿脚步声就听不见了。
他走了么?
回过头去,居然发现他就倚在对面的大树下,如那次一样,合着双眸,似是睡下了。
看着他睡下的俊脸,月光拉长了他浓密的睫影,均匀的呼吸被风吹散,像个婴儿般安详。
她苦涩的牵了唇角,竟看得出了神。这个男人,只有睡着的时候才招人疼,平时真的很可恶。
死聂硕,她真的不想为你哭的,真的很不想……
……
014纵身悬崖
第二日醒来之时,他早没了踪影,只是她身上多了件衣服,不是聂硕的,是聂城的。
他这么做,是怕遭人口舌么?
呵……他聂硕不是向来我行我素惯了,原来还会顾忌这些的?
她回了车内,聂城还睡的昏天黑地,抱着唯一一个靠枕,似是做了什么好梦,满嘴的笑。
她也就忍不住笑起来,这小子,一定是昨夜听了要将小婉许人,高兴了一夜呢。
将他的衣服放置一旁,她突然就来了逗他的兴趣。靠近时,烈炎将自己散落在两侧的发丝握在手里,往着聂城的鼻子凑。
感觉到了痒痒,聂城鼻子抖了抖,单手胡乱在空中舞,含含糊糊道“死小婉……别闹……”
她笑了,真的是惦记心上人呢,难怪不愿醒来。
可烈炎决定扰他美梦,摇晃着他的身子“醒醒,快醒醒,要启程了。”
聂城醒了倒是醒了,却一脸不情愿,顶着那双惺忪睡眼,温怒的瞪视她。
烈炎微微一笑,道“瞧你,在瞪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师父欺负人!”他蹙了眉头,半清醒着。
她才不理会他,任由他咆哮着,可他就是不愿放过她,自马车启程,一路上都在叫嚣。
不过还好,这样热闹总比清静烦闷的好,有聂城陪着,时间也好打发了。
坐在马车里,含烟静静的睨着对面的小婉,她不动声色,对于昨夜小婉的出尔反尔也没有指责什么,只是这么默默的注视她好久。
小婉感觉到对面那种压迫,不敢抬头,下巴快抵到胸口了。
见她如此谨慎害怕,含烟笑了,道“你为何这样怕本宫?”小婉抿着唇,小声回道“嬉妃娘娘一直盯着奴婢看。”
她笑的更甚,瞥视了眼聂硕,顿时掩住嘴,道“本宫看你,是因为越发觉得你好看了,又没有别的意思。”
小婉这才偷偷抬眼,见含烟笑容浓浓,心底舒了口气。
她还以为她是因为昨夜之事生气呢,原来是她误会了。
含烟转过脸,看着卧榻上斜倚的男人,他浑身慵懒,今早服过药后,气色是越来越好。
“皇上今日气色不错,到了郡闲王府,在请大夫给看看。”
他淡淡道“朕杀了他父亲的得意门生,郡闲王怕是巴不得朕死吧。”
含烟稍顿,微蹙的眉点化开来,道“郡闲王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扰了圣驾。”
“哼。”他薄怒,面容当即沉了“敢在朕眼皮子底下贪赃枉法,他倒也有胆量。”
含烟见他微眯凤眸,一道危险之色光芒而出,身子稍怔“难不成皇上要……”
她话音未落,他已经合上高深莫测的黑瞳。女人本不得干涉朝政,他却有意向含烟提起,而且点到为止,并不深入,这可就读不懂他了。
马车缓缓行驶,从深山峡谷中穿过,两边皆是高耸的山头,将马车部队夹在中间。只要往这里大吼,回音会延绵很久,让人听着舒畅。
烈炎掀开车帘,看着这风和日丽,美不胜收的景况,心情大好。古代空气就是好,随到一处都能嗅到草的芳香,直叫人心旷神怡。
倏地,山头有光闪了她的眼,锐利的凤眸一凝,就见藏匿的刀光剑影,她心底顿时明白了,有埋伏!
但她并不慌乱,收拢了车帘,看着毫不知情的聂城,微微笑着“从前教城王的功夫,今日会了多少?”
以为她只是查探自己的学习情况,聂城便也没多疑,笑道“差不多都成了,不懂的当初也问过师父了。”
烈炎这才放下心来,小声嘀咕“自保算是没问题了。”
这里地势险要,他们正好处于劣势,若在峡谷两边都有埋伏,想要逃出去十分困难。
而前面马车聂硕受了重伤,小婉和含烟皆不会武功,情况是十分紧急的。
唯一的情况,她要想办法保护前面车辆的人不受伤。看来这批人跟上次在林子里的刺客是同一批,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他们是有备而来。上次摸清了他们一干人等的底细,所以这次绝不好对付。
她神色清冷,转过脸,看着茫然的聂城,道“你二哥可曾教过你,若是遇上危险,率先自保?”
聂城可不懂她话的意思。
烈炎笑起来“我的意思是,人心险恶,难免遇上些坏人。”
聂城这才恍然大悟,回答道“二哥说,不论何时,皆以保命要紧。”
烈炎点点头“所以救人逞能的功夫万万不能做,凭你的实力只会添乱。”
“明白的。”他点了点头,也知道自己这功夫救自己都有困难,还救别人呢。
聂城如此听话,她算松了口气。趁着他不注意,将左耳的耳环握在手心,然后慌乱的叫起来。
“我的耳环不见了。”
“耳环?”
“嗯!”她点了点头,十分焦急“那耳环是娘亲生前送给我最珍贵的礼物,丢不得,丢不得!”
说着,就快要急哭了,不顾聂城的慌张,忙冲着车夫道“赶紧快速掉头,一定是落在客栈了,赶快回去找,迟了怕找不着了,快!”
她的急迫也影响了车夫,城王妃发话,他也不敢不从,只得极快的掉头,驾马速度很快。
烈炎掀开车帘,站到车外,看着楚修云越来越远的身影,她一声大喝“保护皇上——”
楚修云的马匹一惊,前蹄扬起,他拉住缰绳,将它稳住。
聂硕早已感受到杀气,耳边传来烈炎的大喝,快速出来时,早已不见了她的踪影。
他瞳孔巨震,怒发冲冠。这个该死的女人,她不要命了吗?竟想将那些人引开,该死,真是该死!
见山巅之人快速离去,他胸腔隐忍着强大的怒意,黑眸一闪,牵起楚修云马匹的缰绳,在他快速跨上去的时候,楚修云灵敏的下来了。
调转缰绳,他狠狠挥鞭“驾——”
“皇上——”
“皇上——”
楚修云和含烟皆是惊慌失措,她着急的看着楚修云“快护驾,护驾!”
楚修云神色一凝,心头也担心,但他明白聂硕的意思,身为人臣,断然不可贸然行动,眼下,必须安顿好含烟和小婉等人,她们不会武功,他不能将她们丢下。
猛地,他跪地,拱手而拜“微臣一定誓死保卫嬉妃娘娘。”
“大胆,本宫命你速去保护皇上,本宫不会有事,皇上还受着重伤!”
“难保刺客不会回来,这步险棋,微臣走不得。”
他并非执意如此,聂硕受伤,烈炎有些功夫,聂城还不知底细,如此形势他也万分焦急,只是他不能离开这里。
一转眸,他冲着一旁的护卫喝道“还瞪着干什么?快去护驾——”
烈炎这边跑得快,可刺客更快,一个黑衣人飞身而下,一道剑气直下,马车顶棚被劈成数块,四散分裂。
聂城大惊失色,烈炎拿出卧榻下的宝剑,对着他吩咐“保护好自己!”
说着,飞身而上,与黑衣人厮杀起来。
“师父——”
聂城惶恐,那群黑衣人显然不敢伤他,密密麻麻之人冲着烈炎一人攻去,目标很明显,是她!
“祸姬,受死吧!”黑衣人大喝。
烈炎一声冷笑“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飞身上树,踩着叶尖疾步而行。夜非离教的武功虽未说如火纯情,但也有两下子。
刀光剑影,两边的刀剑摩擦着电光火石,身后有人想要行刺,她敏捷一闪,躲过一劫。
人是越聚越多,将她围个满满,杀气四起,今天她非死不可。
“还是投降吧,会给你个痛快!”
她一声冷哼,一身傲骨“就算死,也轮不到你们出手。”
“好大的口气!”领头人单手一挥,一群人朝她舞剑而来。
烈炎双眸犀利,迎上来人的剑,两剑擦过,电光火石之间,她快速逼近此人,右手急速出拳,食指中指猛地夹住此人鼻梁,往后一勾,他当即失去知觉。
有人一惊,这种功夫见所未见“你是哪门哪派?”
烈炎凤眸凌厉,哼然一笑“无门无派。”
“那你使得是什么功夫?”
“在试试就知道了!”她大喝,握剑朝领头人劈去,领头人双手一挡,她却使了个假招,蓦地转身,剑气朝另一人斩去。
那人惊慌失措,想要转身躲闪,她却握住他手臂,鹰爪下去,掐死他的麻血。
见那人躺在地上浑身抽搐,她一声冷笑,傲然审视围着她的众人,肆意叫嚣“这叫——特种擒拿术!”
众人大惊,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领头人怕军心打乱,冷冷喝道“妖言惑众!”
“大家小心点,这个女人不简单。”
“还有我呢!”空中‘哼哼’媚笑由远及近的传来,待他们反应过来时,之只见一抹血红身影牟然出现在烈炎眼前,行动之快。
“又是你?”领头人愤恨。
烈炎见着夜非离,瞳光晦暗不明,蹙了双眉“你来做什么?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夜非离娇然媚笑,不理领头人,冲着她慵懒道“爱徒可真淘气呢,这么些时日不来见师父,还要师父亲自来找你。”
“夜非离,我叫你离开!”她怒不可遏“凭你我的力量,根本斗不过这些人,与其一起出事,不如我死!”
明知道危险,他却笑得浓烈,妖娆的凤眸不以为然“与爱徒出生入死,为师可愿意得很哟。”
“你——”
她气急,既然这群人冲着她来,又何须连累无辜?
“这些人,可是聂硕用你引出来的呢。”夜非离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烈炎瞳光一冽,沉了凤眸,冷冷道“我知道!”
“知道你还——”
“就算是我还他人情!”还她当日伤过他的种种。
“你根本不欠他!”夜非离瞳孔迸裂,终于看见了一丝薄怒。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傻?当初的傲骨去哪儿了?
烈炎与夜非离背靠背,审视着面前包围他们的黑衣人,她没在多言。管他谁欠谁,眼下最重要是如何解决目前的问题。
给了他们交谈的时间,也算是仁至义尽了。领头人目光幽冷,一声大喝“布阵!”
霎时,所有黑衣人围着他们不停的转,而且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直到卷起了一阵巨风,地上泛黄的落地形成一堵铁墙。
夜非离凤眸犀利,见铁墙快速压进,他握住烈炎的双肩,飞身上树,铁墙却立刻分出无数块,夹击在他们周遭。
“这是江湖传言的五行阵,很难破!”他为她的疑惑解释着。
“那你还不快走。”他逃跑的功力天下第一,这点根本拦不到他。
夜非离哼然一笑,妖媚的刮了刮烈炎的鼻子,调侃道“爱徒不肯走,为师又怎能舍得?”
“夜非离,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能开玩笑。”她懊恼,这算苦中作乐么?
猛地,一个劲浪,只听夜非离大叫小心,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用背挡住疾驰而来的叶墙。这一切来的太快,连她都未反应过来。
‘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从她的肩部射出。
“夜非离——”她大喝,却见他裂开满是腥血的嘴笑了。
“刚才那个……英雄救美的样子,有没有……很帅?”
“谁让你救我的?夜非离,你是傻子吗?”烈炎焦急,迫切的捧住他的脸,双颊已经泛白,抽搐的疼,他居然还能笑的开怀。
“算是担心我么?”
“不是!”她摇了摇头,大叫“你以为我会担心你么?你这个累赘,谁让你救我的?你在这里会影响我发挥,你最好给我快点走,走的越远越好,我才不要看到你,走啊——”
他知道,凭她的本事,根本难逃此劫。
受了内伤,他已经显得有些虚弱,依然强颜欢笑“要走……一起走……”
要留,一起留!
“别逞强了,还是交出祸姬,我饶你一命。”领头人冷冷道。
他们站在树杈上,看着下面围满的人,夜非离一声冷哼,凤眸甩出,一抹带毒的白粉散落。
“小心有毒!”众人捂住鼻子,待烟雾散尽之时,树杈上早已没了人影。
领头人却是冷笑“凭这个就想逃走,真是不自量力。”
两人跑到一处荒地,烈炎搀扶着他重伤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