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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人物 作者:碧玉神剑
☆、第11章 众人注目
人群唾沫横飞,议论纷纷,越说越带劲,对万佛教主与神音公子、琉绾姑娘的八卦进行各种猜测,甚至有人说要下注。
我面无表情地用眼神扫荡了所有人一圈,默默分析,如果他们所说的神音公子是兰颜阁的无花公子,那么那个什么神曲仙音岂不是我瞎弹唱的那一曲。这还真是一个乌龙的误会!
敛了敛神色,我拍拍多宝,出了茶楼。
埋着头往前走,路过一个小摊时,买了一把伞,打在头顶遮遮太阳,顺便也挡一挡时不时瞄过来的目光。
“少爷,我给你撑伞。”
多宝抬手来拿伞柄,我躲开了,转头对他说:“你去找辆马车来。”多宝看看四周,面露犹豫,我道,“现在是大白天,你快去快回,顺便找人把我们寄放在宾至如归的马儿牵回去。我在前面的巷子口的那棵大树下等着。”
多宝看了看树下的环境,回头道:“少爷,那你别乱走啊,我很快就回来。”
“嗯,去吧去吧。”我挥挥手。
大树下面人不多不少,十来个,一个卖字画的书生,一个化圆的和尚,一个卖蒲扇的老汉,三四个歇脚乘凉的,四五个买东西的人来来去去。
我走了过去,先丢了点碎银子在和尚的钵里,听和尚唱了句佛号,便也双手合十回了一礼,和尚脸上的笑容越发慈祥。然后买了把蒲扇,再到书生的摊上买了副字画。最后走到树g处,收好伞,把字画垫在地上,一屁股坐了下去,摇摇蒲扇顿时凉爽多了。
忽然,我感到一股强烈的视线盯着我,抬头看去,赫然是那个书生正一脸谴责地看着我,准确地说是我屁股下面的画。
罪恶感顿升,如果是我的画被人当废纸垫在屁股下面,恐怕比他还生气吧。知错就改,我立刻起身,将画拿了起来,吹了吹灰尘,卷好。
做完这些后,我对那个书生友好地笑了笑。他立刻脸红了,秀秀气气的脸上冒出两多红云,我差点笑出声,幸好忍住了。
在我忍笑的当口,那书生走了过来,递出一张素白画纸。我伸手指自己:“这个,给我的?”他点点头,看了我一眼,瞥开了目光。我愣了愣,书生的画摊上又有人来询问,我赶紧接过他手中的纸。
坐在白纸上,我撩开披散的头发,慢慢打着蒲扇。别看这蒲扇不美观,扇起风来特别凉快,实用x相当好。
陆陆续续来这边的人多了起来,也不见离开,或买了画,或买了扇子,或投了和尚几个铜子,或是像我一样,每处光顾了一遍。
开始没注意,慢慢地,便发现无数视线时不时向我投来,躲躲藏藏,闪闪烁烁。我顿住,站起身往街市方向看了看,不见多宝的身影。
我扒散头发,勉强挡住脸,正准备坐下继续等,一个水灵灵的小娃儿歪歪扭扭地挪到我跟前,伸出rr的指头揪住我的衣摆,傻呵呵地笑弯了眼,露出几粒白白的小米牙,咿咿呀呀口词不清地对我说话儿。
看着只比我小腿高一点的小团子,我清了清喉咙,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宝宝,你说什么呀?”
“漂漂……漂漂……漂漂……”团子抱着我的腿,想往上爬。
我看向周围的人:“这是谁家的小孩儿?”
没人回话,小团子还在努力爬我大腿,口水糊在了袍子上,还乐呵呵直笑。我无奈,弯腰抱起小r团子,捏捏小团子r嘟嘟的脸儿,发愁道:“宝贝儿,你到底是谁家的娃?”
小团子呵呵直乐,身体一扭一扭地,一只莲藕胳膊儿挥啊挥,另一只小胖手儿揪着我的头发。
我再次看向人群:“这谁家的娃娃?”
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头。
终于,一个声音从人群中响起:“我是他娘。”
循着声音的方向,一个修眉,杏眼,樱桃口,鹅蛋脸,身着草绿衫裙的女子急急忙忙穿过人群走了过来。
“这是你的孩子?”
“是的,我是她娘。”
我看向小团子:“她是不是你娘?”
“娘。”小团子对着女子n声n气地叫了一声,伸出两条小r胳膊,女子欣喜地伸出手来接,小团子又收回了胳膊抱住我的脖子,脑袋靠我身上直磨蹭。
女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纤纤雅雅,十分美丽,声音轻柔道:“给公子添麻烦了。”
我微笑:“你家宝贝很可爱。”然后将团子递给她。
团子不情不愿地被她的美人娘亲带走了,好远都还听到他软软糯糯地叫着:“漂漂……”
大概是我刚才太和蔼了。人们开始从躲躲闪闪地看我到正大光明地盯着我。我郁闷不已,却不好摆出一副臭脸来。
唉,我刚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一个紫色的身影忽然出现在我面前,还来不及瞧清楚是何人,便被揽着腰飞了起来。
下一刻,我已站在了靛青色的房檐上,面前的人一袭紫衣,飘然如仙,白色的纱帽遮挡住了容颜。我打量了一下,不确定道:“阿九?”
一只修长优美的手摘下了纱帽,美极的容颜显露,果然是梅九。
梅九笑意清淡,将从自己头上摘下来的纱帽盖在了我头上。我取下纱帽,惊喜道:“阿九怎么会在这里?”
“来办一点小事。”十分淡然的语气。
“那办好了吗?”
“办好了。”
“哦。”我看了看下面,多宝还没来,回头看向梅九,“阿九是不是很有名的人?”
“……”
“阿九的武功很高,是不是在江湖上很有名气?”
“我很少行走江湖。”
“哦。”我点点头,问,“阿九现在住在那里?我有时间去拜访你。”
“瑾瑜想来拜访我?”
“对啊。”
“瑾瑜住在何处?我可以去拜访瑾瑜。”
“……”我一愣。不知道该不该说。一开始,我就没打算让他知道我是大齐朝丞相的儿子,所以我告诉他我叫柳瑾瑜,而不是柳寓衍。一来瑾瑜是我的字,不算欺瞒姓名,二来,我的字知道的人不多,他如果不深入打探就不会知道我是谁。但是现在,他问我住所,我总不能骗他,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呢?
“呵呵,瑾瑜不想说便不说。”梅九温和地笑,似乎不以为意。
我大脑一热,脱口道:“我家住在柳府。”顿了顿,看到梅九眼中惊讶后暖和的笑意,继续道,“阿九要不要去我家做客?”
“这……”
“阿九不是已经办完事了吗,我家环境不错,保证阿九住得舒心。”
阿九笑得越发灿烂,我期待地看着他,终于在我热情的目光下,他点了点头。那一刻,我心花怒放,仿佛追了很久的女孩终于答应做我的女朋友一样高兴。打住,我不能乱用比喻。
多宝驾着马车一到,我和梅九跃了下去。
多宝吓了一跳,警惕地看向梅九,我咳了咳,解释道:“这位是我新认识的朋友,姓梅名九。”
多宝这才缓了神色,对梅九道:“梅公子好。”
梅九神色冷淡地点了一下头,便闭嘴不言了,整个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我奇怪地看他一眼,他却忽然对我温和一笑。我移开视线,发现有人不断往我们这里看,便拉起梅九上了马车。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琉璃这个名字实在太普遍了,所以将琉璃改成琉绾。戳一下收藏,很简单滴,举手之劳。
☆、第12章 太后懿旨
华容居的院子里,多贝带领着所有小厮整整齐齐地站成两排。我一下马车,立刻声音洪亮道:“欢迎大少爷回府!”
我微惊,这是什么阵仗?我只是去了一趟南山寺,又不是出了远门才归家,大家那担忧的眼神又是为何?难不成以为我会和表妹私奔?
不及我询问,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和我一道下车的梅九。我本以为会看到大家震惊无比的神色,没想到我的小厮个个抵抗力惊人,只是稍微惊艳了一瞬,就都恢复了常态,然后一起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我。
我看了梅九一眼,对众人道:“这位是我的贵客,梅公子。你们要用心伺候,不得怠慢。”
人群齐齐一声:“梅公子好。”
我满意地点点头,领着梅九进了客厅。
众小厮打水的打水,递帕子的递帕子,上茶的上茶,送点心地送点心,效率快,动作灵敏。最重要的是目不斜视,秩序井然,表现出了超一流小厮的水准。
我叫来多贝,吩咐道:“每人涨十文的月钱。”
多贝笑呵呵地高声应道:“是,大少爷。”
“大家都退下吧,这里暂时不用伺候。”
等人都走了。我笑眯眯地对梅九道:“虽然阿九冷着脸也很好看,但还是笑着更好呢?现在没人在,阿九就不要板着一张脸了。”
梅九清浅一笑,冰雪融化。
我呆了一呆,移开视线,顺手拿起一块芙蓉糕咬了一口:“嗯,真好吃!阿九也尝尝。”
修长完美的手夹起雪白的糕点,动作优雅,连吃东西都好看之极。
我边吃东西边赏美人,心情愉快。
和梅九美人坐在一起,闲谈风月,品茶论酒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但这样和谐美好的氛围,偏偏有不和谐的人跑了来。柳寓澜又不请自来,看到我眼睛一亮,看到梅九,眉头一皱。
我立刻不悦了,皱眉看着他道:“三弟,这位是我新结交的朋友,梅公子。”我用眼神警告他要对我的朋友和善。
柳寓澜领悟力不错,立刻修整了表情,恢复温润如玉的模样,收起折扇,对梅九拱手一礼:“梅公子有礼了。”
梅九看他一眼,沉默不语。我立刻指着柳寓澜道:“这是我三弟,为人比较装逼,你不用理会他。”
柳寓澜眼神一暗,沉着声音叫我:“大哥。”似是不满意我对他的评价。
我往靠椅里一躺,不慌不忙道:“三弟没事自己玩儿,我这里要招待客人。”
柳寓澜适应能力超强,立刻神态自若了,笑容和煦道:“既是大哥的客人,小弟自也应当尽一尽地主之宜。”
我撇撇嘴,不去管他,自与梅九说话。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柳寓澜时不时c句嘴,我瞪他,他也混然不在意,好好的心情都被败坏了。
不多时,多贝急急忙忙跑来:“大少爷,g里有人来宣旨。”
我不由皱眉,g里来人宣旨代表着我又要下跪,不仅我要下跪,家里面除了父亲有皇帝特赐的免跪权外,其他人都得出去跪一跪,仿佛不这样就显示不出皇权是多么的高高在上。
我起身对梅九道:“阿九是客人就不必出去了。”他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一副早就没打算出去的模样。我暗自想,这样的人要是给人下跪是多么损毁优雅的事啊。
理理衣服,我走了出去。
一个面白无须,布满皱纹的老太监甩甩手里的拂尘棍,开始用那种太监特有的公鸭嗓宣旨。
原来是太后的口谕,而不是皇帝又脑抽,找人来展示他皇家的黄绸布。
老公公说的话文绉绉的,大体意思就是说,太后她老人家听说我人品出众,仪表不凡,于是召我去看一看,时间是明天早上九点到十一点。
我仔细一想便明白了,大约是昨日与表妹在南山寺见面的事被g里知道了,于是宣我去敲打一番。不过,也奇怪,虽然我没有刻意隐瞒什么,但这消息未免也传得太快了。
我闷闷地回到居所,将跟在后面的柳寓澜关在了大门外。走进大厅,猛灌了一口茶。
梅九看了看我,道:“有何烦心事?”纤长的眉微挑,语声清淡却流淌着暖意。
我看着他,眼睛一亮,问道:“阿九武功高强,不知可不可以在皇g来去自如?”
墨眸专注,流露出疑惑的神色。
我在他对面坐下,叹息道:“我一直有一个梦想就是成为绝世高手,可以在皇g这那种戒备森严的地方如入无人之境,奈何天生不是练武的材料。若能结识一个那样的高手,便可聊以自慰。”
“瑾瑜竟是这样想的吗?”梅九眼里盛满了笑,嘴角微弯。
我又是一叹:“没错,奈何奈何,没有天赋。”
后来,我和梅九便围绕着我是如何想成为一个绝世高手,又如何苦练无成果而不得不弃之这个话题聊了很久。到最后便忘了最初问梅九的那个问题,所以我还是不知道他能不能自由穿行于皇g重地。
一开始问他这个问题也不是因为我遗憾于自己无甚武学天赋,而是琢磨着离家出走的时候能不能让他援助一二。
说实话,我没有把握顺顺利利出走。作为大齐朝权相的儿子,有时候是有暗卫这种生物存在在周围的,虽然不是每时每刻。就说我的贴身小厮多宝,他便是柳重域专门派给我的高手,大多时候都在我身边,要想神不知鬼不觉混出去真的很难啊。
翌日,我再三叮嘱华容居一干小厮好好伺候梅公子,这才出门进g去。
府门口,父亲的小厮多福小跑到我面前传话:“大少爷,老爷吩咐让您坐他的轿子进g。”
门前停着一辆华贵而又古朴的轿子,乃柳重域每天上朝必备。
四个轿夫身材魁梧,目光内敛,连长相都很端正,随便哪个人都不是泛泛之辈。
很久以前,我是看不出这些门道的。直到三年前那一次,和父亲游凰竹林,跑出一群刺客来,四个轿夫大杀四方,我这才知道他们便是明藏的高手。
甫一登上轿子,立刻对上父亲深沉的眼,我顿了顿,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
自那次刺杀事件后,我已经很久没有和他这样近地坐在一起过了。
说起来,那次因为我这个累赘,他受伤了。而且,不知何故,那次后,我便少于见到他了,他也不再检查我的功课。后来,我不学功课了,他也不曾问过。
我对此耿耿于怀了好些日子。随后便领着柳寓封和柳寓澜游山玩水,植树栽花,设计我的华容居,这才算是忘了那茬。
轿子平稳,速度适中,比坐马车舒适多了。我不去看柳重域僵尸似的脸,自顾自揭开轿帘往外面看去。
街上,许多店铺,摊子已经开张了,稀稀拉拉的人群穿行街上。
看了一会儿,见有人开始瞧过来,遂放下了帘子。
一回头,撞上了柳重域的目光,里面似有沉思之色。我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犹豫地开口:“父亲,有事吗?”
他懒懒地移开视线,声音毫无起伏:“听说,你新结识了一位朋友?”
我微笑起来,语气愉悦道:“是的,他叫梅九。轻功特别好,可以飞上南山寺的那座高塔,还长得特别好看,我从来没见那么好看的人。”
“你没见过比他好看的人?”柳重域眼神有些奇怪。
我以为他不信,便道:“父亲见了就知道我所言不虚。”
沉沉的眼看了我一会儿,忽然道:“离江湖中人远点。”
“父亲误会了,他不是江湖中人。”我解释道。
“他告诉你的。”
“嗯,他说他不混江湖。”
柳重域冷“哼”一声:“不要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我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但看着他肃冷的脸便不由住了口。
沉默,一种说不上是怪异或是什么的气氛蔓延着。
我盯着轿子前面的一个点,愣神。
作者有话要说: 祝各位姑娘看文愉快!!
☆、第13章 皇g之行
愣神间便有些瞌睡。
醒来的时候,脑袋靠在柳重域肩上。我抬起头,揉揉眼睛,看向他。
绿光!我好像再次看到了父亲眼中有绿光划过,我立刻从茫然中醒神。但是已经没有了,漆黑如墨,深沉似海,没有绿光。
难道刚才是我的幻觉?
我凑近又仔细看了看,还是没有。只有墨瞳凝定,倒影出我好奇的脸。
“到了。”沉沉的声音。
仿佛有冷气拂过脸颊,我讪讪地拉开脸的距离,放开了扒在他肩上的手。
忍不住又瞄了一眼,正好对上他蹙眉,古怪的眼神。我心里一凸,感觉怪怪的,鼻子,赶忙下了车。
十年过去了,皇g建筑从未变过,依然气派恢弘,方整规则。只是人已换了不知多少模样。一景一物,一花一草,似旧还新。
一个清秀的小太监早已等候在g门,知道我就是太后要召见之人后,赶忙上前领着我往太后g里行去。
一路上,所见琼楼玉宇,繁华富贵,气象逼人。我心如伏波,暗厌生之。
不知走了多久,小太监停在一处透着点儿庄严的殿,懿德殿前,对一个守门太监报告:“张公公,麻烦您禀报太后,柳丞相家的大公子到了。”
大约等了一炷香的时间,那个进门的太监终于姗姗来迟,尖着嗓子对我笑道:“柳大公子,请随奴才来。”
我振了振j神,随着张公公攀上台阶,走进殿门。
太后g里的奴才女婢们显然没有我家的小厮们训练有素,小眼神直往我身上瞟。我目不斜视,一直走到大殿,在恰当的距离停了下来,跪地,口呼:“草民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静,很久不闻人语声,更是听不到太后喊起的声音。我大着胆子抬眼看去。
凤衣华服,云髻高绾,金钗c鬓,容色瑰丽,四十岁的年龄,三十岁的颜色,这就是太后。她用上位者特有的高高在上到平淡的神色打量我。
我垂下头,做低眉顺眼状。终于听到她矜傲到无甚情绪的声音响起:“起来吧”。
无视周围探究的目光,我规规矩矩地站着。
“叫柳寓衍是吧?”
“回太后,是的。”
“皇上既已将韶华赐婚于你,不知你们柳家打算择何吉时完婚?”
“回太后,韶华公主乃金枝玉叶,草民不敢怠慢,自当与家父仔细挑选良辰吉日以迎娶公主。”
“哀家看下月就有吉日。”
“草民自当在下月择一吉日良辰。”
皇太后瑰丽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轻端起一杯茶,秀秀气气地抿了一口,放下后再次看向我:“公子乃柳丞相之子,想必才学出众,不知准备何时考取功名?”
我忍着各种不适,恭恭敬敬道:“草民天赋有限,才智不能闻达于士林,武学不足以安邦定国,今生恐怕不能像父亲一样出入朝堂,为陛下分忧。能得太后与陛下赐公主于草民,实为感激。”余光瞄到太后皱起的眉,我继续道,“所以,今生唯愿公主能喜乐安康。”
太后脸色稍霁,露出微不可见的笑:“哀家观公子面相举止言谈皆大家气象,不似自己所说那般才智浅薄,只要好好做学问,定能出入朝堂,为哀家和陛下分忧。”
太后一心逼我考取功名,我若是拒绝,她恐怕得生气了。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果然没错,太后这种角色的女人更是不能得罪。
我正了正神色,诚恳道:“草民回家一定努力上进,争取将来能有所作为,不求上达圣贤,只期能封妻荫子。”
“这就对了。哀家自当告诉陛下,柳大公子品貌出众,为人谦谨,克己督行。”
潜台词就是要为我走后门吧。
我识趣地回道:“多谢太后赏识。”
纱帘后传来细细的动静,大约是韶华公主藏在后面。果然,下一刻,太后笑容和蔼道:“寓衍还没见过韶华吧,你们已有婚约,见见也无妨。”转头对纱帘,“凤儿,出来吧。”
韶华公主,名齐天凤,韶华二字乃是封号。
“是,母后。”一个全身金衣笼罩的女子从纱帘后走了出来,模样清绝。大大的眼看了我一眼复又垂了下去,但是才垂下又抬了起来,一脸倔强地盯着我。
我拱手施礼道:“草民见过公主殿下。”
她抬抬手,轻声细语道:“不必多礼。”声音婉转动听。
我看着这样一个花容月貌的天之骄女,只能暗叹一声:抱歉,小生无法消受美人恩!
在韶华公主的厚爱下,我得以解放站立已经的两条腿,被太后赐座。这一座,就是大半个时辰,时时刻刻都要打起j神细听太后和公主说了什么。太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问了些关于我家里面的事儿。开始,我以为是想了解我家内宅是否干净,后来发现,所有的问题都和父亲有关,不由心生疑惑。太后大约是瞧出了我的想法,遂住了嘴,不再多问,让我退下。
走到殿外,我对韶华公主道:“多谢公主相送,草民告辞了。”
“不用叫我公主,叫我名字即可。”光华灼灼的脸上泛起了桃红,声音也娇柔。
美人如此,我突觉不忍心,但随即想到不声不响就被强行赐婚的事情,便又没了怜香惜玉之心。
“天凤。”我老老实实地叫了一声,惹来美人满面喜色。
我望天无语。
之前领我来的小太监见了我欣喜地迎了上来,领着我往来路返回。
走到一处小花园转角处,一个小g女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对小太监道:“小顾公公,总算找到你了,贤妃娘娘有急事召见你,还请赶快过去一趟。”
小太监看了看我,面露犹豫。
我温和一笑:“公公有急事,就去吧。”
“这……”
“公公自去忙,我认得路。”
小太监还是犹豫不决,小g女拉着他就走了。
我摇摇头,继续往g门的方向走去。
当遇到两条一模一样的岔路的时候,我有些不确定到底应该走哪条了。想了想,踏上了左边的道路。
走了一段,便发现这条路错了,我欲转身折回,却听到假山后面传来说话声。
一个应该是主子的女人声音道:“你说那个贱人带着一个约莫两岁的孩子到了京城?”
一个年岁有些苍老的女人声音回道:“回娘娘,奴婢亲眼所见,千真万确。”
“你都打听到什么了?”
“那个女人住在京城西郊的一处老旧的四合院里,听她周围的人说,她是一个月前住进去的,那两岁小儿是她的亲生儿子,最近她正到处寻找孩子的父亲。”
“你说她来是为了寻找孩子的父亲?”声音有些扭曲。
“是的,娘娘。”
顿了好久,才又听到:“那她可带有什么信物?”
“这个老奴倒不清楚。”
“去打听清楚。”
“是,娘娘。”声音压低,“需不需要……”
“暂时不要轻举妄动,查清楚了再说。”
我大概是听到皇家秘辛了,果断转身。
“谁?”y冷的声音。
我吓了一跳,反应迅速地躲到树丛中。然后便听到一个恐惧的声音:“皇后娘娘饶命,奴才愿为娘娘效命。”
“你是哪个g的?”
“奴才是迎春阁的,在林昭仪手下当差。”
“喝下这个,就饶你一命。”
“是,皇后娘娘。”
一阵沉默过后。
“娘娘怎么放了他?”
“放心,他活不过明天早上。”顿了顿,声音转低冷,“而且刚才的药,无色无味,御医院那群人什么都查不出来。”
“娘娘英明,只是在明早之前他万一对其他人说了不该说的……”
“你暗中派人盯着。”
“是,娘娘。”
“你仔细检查一下周围,看还有没有什么人。”
一听这话,我脱了鞋子,转身往后跑。跑出林子后,也顾不得哪条路才能通往g门,穿上鞋就往路面宽敞的道上奔去,又疾走了一阵,感觉不大可能被发现后,这才缓下脚步。
雕梁画栋,亭阁j致,万花争艳,柳条摇曳,池蓄清波,菡萏氤氲,浮桥横卧。
这是何处?
“你是何人?”一个低沉富有气质的声音传来。
循声看去,金冠,金衣,气度雍容,毫无疑问,皇帝陛下是也。
我愣了愣,拍拍左右袖摆,单骑跪地:“草民柳寓衍参见皇上。”
“柳寓衍?你就是柳寓衍,柳丞相家长子?”
我抬头瞄他一眼,回答:“是。”
“起来说话。”
“是。”我站了起来。
“柳卿怎会在g中?””皇帝疑惑却和气。
“得太后召见。”
“原来如此。”皇帝恍然道,“昨日就听太后说想见见柳卿,不料朕今日事忙,竟是忘了。”
见皇帝语气和蔼,我慢慢放松了,主动开口解释为何自己出现在这里。
“草民不知g中路线,误进了此处,望陛下宽恕。”
“不知者者无罪。”皇帝挑挑眉,“爱卿何以自称草民?”
“我既无功名,也无头衔,自然是草民。”
皇帝一笑,声音轻悦道:“爱卿称我便好。”
“是,皇上。”我也笑了笑,情绪越发放松。
皇帝比太后可爱多了,没拿那种高贵冷艳的眼神儿睥睨人。
“既然与柳卿有缘相遇,那爱卿便和朕同游御花园如何?”
看了看皇帝的神色,很诚恳的样子,我犹豫了一下,便道:“臣民的荣幸。”
在皇帝面前称我,还是算了,万一哪天他看我不顺眼了,这都是罪名。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评论为零。今天一个人烟都没。(! !)!!!望天忧伤!无语泪千行!这章就给点甜头吧!撒几句话呗!也请多多收藏俺吧!今天发现专栏突破零瓜蛋,终于有了一个作收,太感谢那位妹子了!
☆、第14章 与皇帝聊
“柳丞相天纵奇才,经天纬地。所谓虎父无犬子,不知寓衍有什么志向?”
“臣民没什么远大的志向,倒是有一个心愿。”
“哦,说来听听。”
“原天下大同,陛下能得盛世江山!”
皇帝怔了怔,失笑道:“不知为何,此话由寓衍说出来,朕倍感心悦。”
那是因为我万分地真诚。天下大同绝对是我的心愿,我可不想走到哪里都有危险,并且看到一幅穷困潦倒、民不饱食的景象。那得多让人糟心难受啊!
“不知寓衍对赐婚有何感想?”皇帝忽然道,“事先不曾问询你的意思。”
事先都不曾问,现在问有屁用,难道还能收回圣旨不成。
我笑眯眯道:“能得陛下赐婚是臣民的荣幸。”
皇帝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忽然叹道:“朕本以为吾妹天凤姿容绝代,可配任何人,不想寓衍竟……”
皇帝顿住了话头,我接口问:“竟什么?”
皇帝哈哈一笑:“卿风华盛极,朕竟一时想不出天下间谁能与卿配。”
我跟着微笑。暗道:相信皇帝的话,就是傻瓜。如果我说不娶公主,皇帝肯定立马翻脸,责备我这个草民多么多么配不上出身皇家、血统高贵的金凤凰。
“不知卿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将来遇到合适的,朕定当成全。”
“臣民此生都不打算纳妾。”
皇帝惊讶地看着我,良久方道:“看来天凤真是选对了良人。”
过段时间,你会知道我不是你妹的良人。
又走到那座假山处了。看着就让人毛毛的,皇g就是是非多,皇g的女人真可怕。
“寓衍觉得这座假山堆砌得如何?”
像一堆狗屎,我能这样说吗,那肯定是找死,所以我称赞道:“非常有意境。”
“此乃工部苏大人手下匠人所砌,寓衍若是喜欢,朕找那人去你家给你砌一个一模一样的可好?”
“多谢皇上厚爱,但是臣民的居所没有合适的地方。”
“无妨,朕在你与天凤的府邸建一座便是。”
我想我错了,皇帝比太后难搞多了。
“寓衍可有字?”
皇帝不是应该威严寡言的吗,怎么这么多话?
我恭敬道:“臣民字瑾瑜。”
“瑾瑜,好字。”皇帝赞了一声,停住脚步,对跟在身后几步远的一个领头太监道,“伍德,备酒,朕要与柳公子同饮。”
“奴才遵旨。”
“瑾瑜可愿陪朕畅饮?”
都吩咐人备酒了才来问我,果然是皇帝的作风。面上却微笑道:“臣民的荣幸。”
皇帝大笑:“好,今日与瑾瑜不醉不归。”
我持续浅浅淡淡地微笑。
夏日本炎热,然池中小亭有树影遮光,冰块降暑,坐在里面舒爽舒心。
鲜花,美酒,馥郁清香;美丽的g娥执壶斟酒,换盏递碟,何其逍遥享乐的画面。然而,往肚子里倒了几杯酒后,我就辛苦了。这样下去在皇帝面前醉酒失仪可如何是好?
“此乃弥山酒仙所酿神仙酒,乃酒中极品,瑾瑜以为如何?”皇帝执酒询问。
我将酒杯放在鼻下嗅了嗅,做出迷醉的神情,随后赞叹:“香飘十里,入口甘醇,饮之有飘飘欲仙之感,果然不负神仙酒之名。”可是,就算是极品的神仙酒它还是酒,我真的不想傻兮兮地一直喝,忽然,灵光一闪,我对皇帝道,“皇上,有酒无乐未免少趣。”看看歌舞,想来可以少喝点酒,避免醉得太厉害。
“瑾瑜说得极是。”皇帝眼睛一亮,遂吩咐总管太监伍德公公安排乐舞。
“瑾瑜平时都有什么消遣?”皇帝复又问我。
“也就踏踏青,赏赏花,观观鱼,看看书,吃吃饭,睡睡觉。”我一手撑头,一手举杯,习惯x地喝了一口。
“呵呵,瑾瑜的生活似乎很有趣。”皇帝一副感兴趣的样子。
我放下酒杯,直视皇帝,愁眉苦脸道:“这哪里是有趣的生活,分明是无聊。”
“无聊,怎会?”皇帝好奇。
我双臂交叉置在石桌上,头无意识地前倾,眨眨眼道:“其实无聊本身也是有趣的。”
“哦,这又怎么说?”越发感兴趣的眼神。
我嘿嘿一笑,道:“你要知道人的想象力是无穷的,越是无聊的时候,这个思想就越是会神展开,然后天马行空,驰行无端,从地平面到万丈深海,到巍峨山巅,到九重天阙,到无限宇宙。”
“瑾瑜果然是个x怀大志的人!”
看着对面人一副赞赏的模样,我“噗嗤”一声笑了,对他勾勾手指,见他犹犹豫豫的样子,又勾了勾手,等他凑过来后,我悄声道:“你知道我最常想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
“嘿嘿,不告诉你。”
“……”
“生气了,别气呀,我告诉你就是了。”我眨眨眼,“那就是,无论多么王八之气爆棚的人拉屎的时候肯定是霸气不了的。”我哈哈大笑。笑了一阵后,发现对面的人怔愣怔愣的,不由挥挥手道,“喂,你说我说得对吗?”
好一会儿,对面的人笑了笑:“你说得对。”
“唉,不过,有一种人大约拉屎都是优雅绝伦的。”我叹息。
“哦,何人?”
“嗨,说了你也不认识。”
梅九那样的人能想象得出来人家不优雅的时候吗?至少我想象不出来,即使是那啥的时候。
我不由长叹一声:“有的人就是与众不同到了极致,造物主总是会偶尔满足一下人类想象的极限的。——来,干!”我举起酒杯往对面一送,呃,他的杯子在桌子上,降低,碰一下,收回,一饮而尽。
神仙酒还是不错的。
“你醉了。”
“是吗?”我看了看对面的人,又看了看周围,有点混沌,再看向对面的人,明黄衣服,镶金秀龙,他是皇帝。我刚才干什么了?顿了一会儿,认真道,“看来真是醉了,那我睡一会儿。”往桌上一趴,全身都懒了。
“不,你没醉。”
我睁开眼睛,看向皇帝,迎上他和煦的笑容。
“我们还要赏舞听乐畅饮。”
。
我坐起身,点点头道:“那好吧。”
一群歌姬,一群舞姬,蹁跹而来,在卧桥上奏乐起舞。
但闻琴声悠悠,箫声婉婉,钟声泠泠,满眼曼曼舞姿。
我半撑着头,边看边酌酒。
“瑾瑜还满意乎?”
“嗯,很好,很美!”
“美在何处?”
“人美,舞美,音乐美!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没什么新鲜的。”我撇撇嘴,实话实说。美得没什么特点就是最大的败笔啊!
“原来如此。”对面的人做恍然大悟状,然后摆严脸色,声音威严道:“乐g何在?”
一个模样清秀的中年女子上前跪地:“奴婢参见皇上。”
皇帝霸气凌然道:“教坊司几年如一日没有新意,朕养你们何用?”
中年女子诚惶诚恐道:“皇上,奴婢回去一定尽心尽力想出新意来。”
“皇上,奴才听说最近京城出了一个唱曲弹琴好比仙乐的人。”一个小太监忽然上前说道。
皇帝露出好奇的神色道:“说来听听。”
“是,皇上。此人是兰颜阁的小倌,在……”
“兰颜阁?”
伍德上前:“回皇上,兰颜阁是个小倌馆,只怕里面出来的人并不如何,只是被外界夸大其词了而已。”
皇帝看向小太监,小太监立刻跪地,急切道:“皇上,奴才不敢隐瞒,奴才是亲耳听闻,传言半点不虚。”
“你亲耳听到的?”
“是,那天正好是奴才沐休的日子,于是有幸听到神音公子仙乐。当真是……当真是……皇上,奴才也不知如何形容。”
“瑾瑜以为如何?”皇帝突然转向我。
我停住按太阳x的手,回道:“听说很美妙,但是我无缘得闻。”
“那真是遗憾。”皇帝对跪地的人淡淡道,“都退下吧。”
一众歌舞姬也悄无声息地款款而撤。
皇帝看向我,仿佛不经意道:“朕听说那一日,瑾瑜也去了,何以竟没听见。”
皇帝怎么会知道这个?我晃了晃脑袋,回道:“臣民那一日早早离开了现场不幸错过了,这也是臣民人生一大憾事。”
“原来是这样啊!”皇帝若有所思,忽然问道,“朕听说那一日丞相也在,不知可有听到传说中的仙乐?”
我茫然:“父亲也去了,我怎么没听说?”
“瑾瑜不知道吗?”
我摇了摇头,感觉面前的皇帝也一晃一晃的。于是伸出手去想定住他乱晃的身影。一个尖锐的声音忽然传来:“大胆,竟敢对皇帝无礼。”
我吓了一跳,收回手。看向发声处,不悦道:“你鬼叫什么?”
“呵呵,伍德退下。”
“是,皇上。”
“丞相在风月楼遇刺,瑾瑜也不知道吗?”
“遇刺?”柳重域又遇刺了?
“瑾瑜竟然不知道吗?”
我摇头,闷闷地端起酒壶往嘴里倒。感觉周围晃得更厉害了,难不成地震了?我迷迷糊糊地想。
看到对面的人趴在桌子上,闭上了眼,再无动静,齐政吩咐左右:“带柳公子去东暖阁歇息。”又面色冷沉道,“伍德,去查一下柳公子为何一个人误入了御花园?”
“是,皇上。”
“朕不是让你查柳公子,而是g里。”
“奴才明白。”
“伍德,你看柳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皇上,恕奴才眼拙,一时瞧不出柳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柳公子似乎不同于常人。”
“是吗?”齐政神色捉不透。
……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花月春风童鞋的诚恳建议;感谢手机党的弥魅童鞋,小烨烨童鞋,紫菲菲童鞋、7童鞋、calgg童鞋克服手机的不便对俺的鼓励;感谢就是这样…童鞋、闪碎童鞋、无趣童鞋、三言梳童鞋、羌管悠悠、果果童鞋、范爷童鞋、肯塞谜达童鞋、半指胭脂童鞋、十年九夏那么凉童鞋、乐芠童鞋、白白菜童鞋的鼓励!希望有看文的童鞋冒泡。。。。。。
☆、第15章 他是高手
感觉有人在耳边嗡嗡地不停说话,我挥了挥手,拉起被子蒙住了脑袋。一股不大但是一直持续的力道硬是拉开了我头上的被子。
什么人这么讨厌,还让不让人睡觉。
一股清清凉凉的香味钻进我的鼻子,我嗅了嗅,睁开眼,看见一张美极的脸。
“阿九?”我不确定地擦了擦眼睛,再睁大。
梅九动动唇角,没说话。
我打了个哈欠,疑惑道:“阿九怎么没睡觉?找我有事吗?”坐起身,环顾四下,不由一愣,“咦,我的房间怎么变成这样了?”
“这是皇g。”
“皇g?”我愣了愣,惊道,“我怎么会睡在皇g?”
“你喝醉了。”
皇帝、神仙酒,我果然是喝醉了。那个神仙酒还真是神仙才能喝的,人一喝就醉。不过……我猛然惊道:“阿九,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左右看了看,一片寂静,拍了拍x口,放下惊跳的心。
我兴奋地看向梅九:“阿九,你还真的可以在皇g来去自如啊!”
“嘘,小声点。”阿九竖起一g中指靠近我唇边。
我点点头,两眼冒光:“阿九,你可真厉害。”
美人眼微挑,傲气流露,美丽霸气得一塌糊涂。
“我先走了。”
“这就走了?”我有点不舍。
“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知道这是皇g,我还能睡得着?但是我总不能拉着阿九陪我一起熬夜吧。
“我马上就睡了,你也回去睡吧。”我躺下,盖好被子,闭上眼。
过了一会儿,张开眼,梅九依然在,神情柔和,我推推他,催促:“你快回去,你在这里,我睡不着。”
如有墨梅点缀的眼轻轻眨动,眼睫如扇,清润的声音传来:“那我走了。”
“去吧去吧。”我挥手,“晚安,明天见。”
夜静悄悄,微弱的月光隔着窗纸布帘透进来少许,再次睁开眼,梅九的确已经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瞌睡虫袭来。
睡梦中,一个软软的像棉花糖一样的东西贴近我的嘴唇,我伸出舌头舔舔,不甜,但是软软的,还会动。用舌头卷了卷,总也控制不住,甚觉无趣,便顶了出去。
床上的人咂了咂嘴,再无动静,睡颜恬淡安静,带着丝丝甜笑,不知进入了何种梦境!那浅淡的r白唇色经过酿造变得粉亮晶润……
梅九伸出食指研磨了一阵那如莲瓣似的唇。不知不觉间,再次俯下了身,然而,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倏然顿住了……
墨梅眼眸一闪,恢复成一派冰冷。
再次醒来,天已经大亮了。
在一个太监四个g女的服伺下洗漱用膳完毕后,我终于可以回家了。
这次领路的太监顺顺利利地领着我到了g门。正准备给我备g轿,一个轿夫立刻冒了出来:“大少爷,请上轿。”
仔细一看,还真是父亲那四大轿夫之一。
我有些犹疑道:“那父亲怎么回家?”
“小的们先送大少爷回家再来接老爷。”
“现在什么时辰了?”
“巳时二刻。”
“父亲几时下朝?”
“不确定,一般都在午时之前。”
“那再等等吧。”
“是,大少爷。”
我转头看向领路太监,笑容和蔼道:“多谢这位公公领路。”
“这都是老奴的本职,当不得柳公子谢。”太监公公笑眯眯道,“柳公子这里既没什么事了,那老奴这就回去复命了。”
“公公慢走。”
大约是昨晚睡眠不足,一进轿子,我就瞌睡了,躺在垫子上却又睡不着。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昨天皇帝说柳重域那天去了风月楼,并且遇刺了,不知道有没有受伤?那日早上醒来,我会安全地在他的房间里,也许不是因为他神通广大,无所不知,而是他也刚好在风月楼。那么大的厮杀事件,一般人可能不会知道,他肯定是会发现的。
我得庆幸那天他在,然后又救了我。
却不知道是什么人要刺杀他?
思索间,一袭锦袍映入,然后对上了一张冷峻的脸。
“父亲。”
柳重域特淡然地“嗯”一声,转身在厢榻软垫上坐下。
轿子适时动了。
我转头看向他:“听说你遇刺了,可有受伤?”
柳重域看了过来,半晌吐出两个字:“没有。”深沉的眼里划过一丝不明微波。
我眼一眨,他又冷峻如初了。
“怎么知道的?”
我顿了一瞬,才回道“听皇帝说的。”
“在皇g遇到了何事?”
“呃?”我愣了愣。
“怎会遇到皇帝?”语气平淡,眼中却暗藏锋锐。
我正了正色道:“领路的太监被人叫走,走错路了。”
“被谁叫走了。”
“那个g女称是贤妃娘娘有急事召见。”越想越觉得此事不对劲,我不由问道,“父亲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你不必管这些。”
“哦。”我撇撇嘴,心里犹豫是否要把听到的那个不是很明白的皇家秘辛告诉他。
“还遇到了何事?”在我多次欲言又止后,柳重域主动发问了。
想了想,我郑重地将在那座倒霉的假山后听到的秘密一五一十告诉了他。瞄了瞄他的神色,毫无波动。
一路无话,直到回府,各回各院。
华容居里,多宝、多贝、梅兰竹菊四位俊小厮以及三个洒扫、端茶、送饭、送水的全能型小厮都在,在多宝多贝两人的组织下又对我进行了一次热烈的回归欢迎。
我都快怀疑他们是不是察觉到我有离开的心思,但仔细思索,又觉得不可能,我可是完全没有表露出丁点离家的倾向。
到处看了看,不见梅九。
“少爷,你是不是在找梅公子?”
“他人呢?”
“梅公子说是有事要办,一大早就出门去了。”
“原来如此。”我点了点头,复又问,“他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不曾说。……少爷……”
“什么事?”
“少爷未免太过重视梅公子。”
我疑惑地看向多宝:“这有什么不好吗?梅公子人好,心好,武功又好,许多人想结交还没机会呢。本少爷能结识他自当珍惜这种缘分和友谊。”
多宝犹犹豫豫道“少爷,也不是说不好,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梅公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加之年纪轻轻,武功深不可测,其人又叫人看不清深浅,少爷万不可太过信任。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皱眉瞪多宝一眼:“以后不许说这种话。”
“少爷。”
“我知道了,你不必杞人忧天。日久见人心。”
……
我趴在阁楼上看话本,一抬头就可以看到院子里的大门,这样梅九回来的时候,我就可以立马看到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我的话本只看了不足十页。忽然觉得很没趣,以前也觉得不是很有趣,但是现在觉得更加没趣了。古人的想象力就是不够神展开,写个江湖佚事都写不出新颖。真是无趣,无趣之极。
又过了半个时辰,我突发奇想,叫来竹书,研磨铺纸。
蘸了蘸墨,我开始下笔。竹书好奇地看着我写字,结果我一落笔,他就愕然了,还不敢置信似的闭了闭眼再看。
我停下笔,看着他,微笑:“你不知道你家少爷我在写字上面没什么天赋吗?”
竹书讪讪地缩回头,道:“大少爷的字很有特点。”
我翻翻白眼:“还用你说。”遂不再管他,自顾自开始写。
我写的是话本,关于才子佳人江湖奇侠的话本。
写了个开头,我便写不下去了。毛笔写字,写不了几个字就得蘸一下墨,麻烦得要死。而且一张纸写不了几个字就得换。搁下笔,将纸张揉成一团丢在垃圾篓里,吩咐竹书清理了笔墨和垃圾。
我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梅九一袭紫衣出现了。我立刻站了起来,倾身探出窗外朝他招手:“阿九。”
梅九抬头准确地望向我的位置。然后,那个飘逸的身影飞到了空中,再飞进了我的窗。这场景跟在梦里遇到仙人下凡入窗来似的。不同的是梦是朦胧飘忽的,现实是清晰的,也更加令人惊叹。
作者有话要说:祝各位童鞋看文愉快!明日有更。扣掉重复滴评论47、收藏57。这数据让俺心冷了一大片。感觉十分没希望。希望童鞋们给我点温情。。不过,偶真的很想知道,这文很烂还是怎么滴。偶都质疑到底有没有可读x。宽面条望天中!!
☆、第16章 断袖传闻
阿九话不多,我跟个话唠似的说了很多,反应过来后去看阿九的神色,见他并无不耐,我立刻欣喜道:“阿九真是一个好的倾听者。”
“因为说的人是你。”
我一把拍在他肩上,顺势勾着他的脖子,嘿嘿笑道:“阿九真是会说话,够哥们儿。”
“哥们儿?”阿九一脸疑惑。
我解释道:“哥们儿就是好兄弟。”
“原来如此。”阿九若有所思。
我趁着气氛好,上赶着道:“阿九,兄弟我有一个忙需要你帮。”
“说说看。”
我顿了顿,道:“你只管说你要不要帮我。”
梅九神情淡然地看了我一阵,看得我都以为没希望了,才慢悠悠道:“帮。”
我落下的心又高涨,笑眯眯地对梅九道:“那就先多谢阿九了。”
我正与梅九相谈愉快,竹书忽然禀报说四小姐来了。我疑惑不已,柳玉卿从来不到我这里,今日来是为何?
正要下楼去大厅接待,却听竹书说她已经径直上楼来了。没一秒,门外传来黄莺般清脆的女子声音。
“大哥,玉卿有事求见。”
我正色道:“四妹妹有什……?”
不待我问完话,她已经推开门走了进来,打扮得十二分美丽。十四五岁的年纪却已经发育良好,窈窕有姿了。
水水媚媚的眼神先四处扫视,看到了梅九后一亮一羞,低头,再微微抬头,摇摇曳曳地走到我面前道:“妹妹给大哥请安。”
我淡淡道:“妹妹客气了,不知四妹今日来访所为何事?”
“妹妹前几日新谱了一首曲子,想弹给大哥鉴听指教。”
我为难道:“妹妹也知道,哥哥于琴道方面不甚j通,三弟比我强多了,妹妹不妨去找三弟。”
“这……”
“再者,哥哥这里有男客。妹妹久留于此怕是对妹妹闺誉有碍。”
“大哥多虑了,这位公子既是大哥的朋友,想来君子端方,人品出众,他人又岂能误会。”听柳玉卿说话,一派端庄文雅之态,但难掩玉面飞霞,眼神时不时瞟梅九一下,女儿家的小心思全写在脸上了。
我看了看梅九又看了看我这四妹,有点为难。梅九若是也有意思,我倒也不好阻拦。
正纠结,梅九看了我一眼,起身走到窗边眼望外景。
这难道是表示他对我家妹妹没意思?
我撇撇嘴,看向四妹,却见她一脸迷恋地盯着梅九的背影。
这可如何是好,既不能打击少女的纯纯春心,又无力真的促成他们。
不好强行赶走玉卿,只好给她一个展示的机会。
我清了清喉咙,道:“四妹既然有心,便弹来听听。虽然大哥不太j通乐理,但居处自有j通的人足可品评一二。——竹书,去取琴来,顺便叫来梅琴。”
竹书应声而去。屋子里剩下梅九、柳玉卿和我。柳玉卿的全副注意力都在梅九身上,不知不觉她轻移莲步向梅九走去。
我张口欲叫,她却停了下来。
我摇摇头,深感深闺少女也很大胆。不过稍微一想,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当年的柳夫人不就是脸皮够厚,硬是等到了嫁给柳重域。
“梅公子好。”
我再看向柳玉卿,她已经走到梅九身旁斜后一拳头距离的地方了。
梅九微微侧头道:“柳小姐。”声音冷漠得与之前判若两人。
柳玉卿咬着唇,眼圈都红了。
我看看两人,不知咋办好。幸好,此时,竹书取琴来了,后面跟着梅琴。
“四妹,快过来试试琴音如何。”
玉卿立刻敛了委屈的表情,高兴地跑到琴前,用手了,赞叹道:“大哥这琴可真好。”
“四妹觉得在什么地方弹比较好?”
“这里就好。”
悠悠扬扬的琴声到也悦耳动听,若不是情况不那么对,我一定会很享受。
柳夫人曾经是冠盖满京华的才女,其中又最以琴艺最是为人称道。柳玉卿在她的教导下,确实琴艺颇为高超。
看向坐在我左手边的梅九,脸上清冷得和寒雪有的一拼,神情中完全看不出他对此曲的感受如何。
我皱皱眉,正欲转回头,他又看了过来,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我。
我挑眉道:“你不觉得很好吗?”
“还不错。”冷淡之极,毫无感情。
我问了也白问。
一曲终了,柳玉卿用期待地眼神瞟了梅九一眼,复又硬生生转而看向我:“大哥觉得怎么样?”
我点点头,真心赞道:“四妹琴艺高超,乐声动人!”转头看向梅琴道,“梅琴,你来说说你对四小姐这首曲子有什么看法。”
“是,大少爷。”梅琴不亢不卑道,“如大少爷所说,四小姐的琴艺十分高超,谱的这首曲子很是动听,当属上品之乐。”
柳玉卿全然不看梅琴,固执地看着梅九道:“不知梅公子觉得呢?”
梅九神色不动,清冷道:“很好。”冷脸上的寒气大约方圆十米都能侵袭到。
柳玉卿顿了一阵,最后似乎没招了,终于还是依依不舍地走了。
我看向梅九,责备道:“对小女孩儿,就不能友善一点吗,也太不玲香惜玉了。况且还是我妹妹,也太不给面子了。”
梅九收了冷气,淡然地突出三个字:“习惯了。”
我愕然,他对女孩子一向都那样?难道是太招蜂引蝶,于是习惯了以冷脸拒人于千里之外?
“想什么呢?”
我正了正戏谑的神情,道:“没什么。”
傍晚,余晖洒满园,我正和梅九一道下棋——不是围棋,而是扔股子寻宝藏的跳棋,负责端茶送水做糕点的小厮阿农急急忙忙跑来,气都没喘匀,就咋呼道:“少爷,不好了。”
我阁下棋子,疑惑道:“怎么不好了?”
“外面都传遍了,说是……”阿农看了梅九一眼,眼神一闪,吞吞吐吐说不出。
我急道:“梅公子不是外人,你只管说。”
阿农犹豫再三,我都快没耐心了才一副豁出去了的模样道:“大少爷,现在满京城都疯传你是断袖,还……还带了一个美男子回家,天天同桌而食,同床而眠。”
我惊愕地瞪大了眼,好半天才回神道:“你说现在满京城都疯传开了我是断袖?”
“差不多。”阿农点点头,“各大酒肆茶馆都在碎嘴这件事。”
看向梅九,他一脸淡然,我激动的心情稍缓。整理了一下思绪,我疑惑道:“知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传出来的?”
阿农看了看我和梅九,脸上闪过古怪之色。我皱眉斥道:“想什么呢?”
阿农神色一正,立刻道:“回大少爷,具体的小的也不清楚,只知道忽然间,京城大街小巷都传遍了此事。”
“忽然之间?都是什么时候开始传的?”
“昨日还不曾听闻,今日就传开了。”
“少爷,看来是有人故意散布谣言,却不知意欲何为?”多宝神色郑重。
“少爷,现在要怎么做?”阿农一脸积极,似乎准备着我一声令下,他就去辟谣。
我摇了摇头,面无表情道:“什么都不用做。”
“少爷……”多宝一脸不赞同。
我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无须理会。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那大概就是散布谣言者的目的。”
将此事抛到脑后,我继续和梅九下棋。
多盘下来,我总算是明白了。梅九完全可以每次都扔到他想走的那一点,但偏偏吊着我不紧不慢地挪动,到最后赢的总是他。一开始我惋惜差一点就赢了的这种想法是多么幼稚啊。
一扔棋子,我瞪着梅九道:“我有什么一定能赢过你的吗?”
“有。”梅九一副十分肯定的样子。
“我怎么不知道,是什么?”
梅九笑而不语。
我撇撇嘴,只当他是安慰我,遂也不追问了。看看天色,太阳已经下山好一会儿了。
“多宝,吩咐人上晚膳。”
“是,少爷。”多宝的声音远远传来,中气十足。
这就是高手的厉害之处,耳朵听得远,声音传得远。
作者有话要说:1、今天和同寝室的姐妹去烧烤喝酒了,从下午三点多到10点多。俺第一次喝得身体醉了,思维还算清醒。以前喝啤酒不会超过3杯(那种喝水的小塑料杯子,啤酒)。今日喝了3瓶,刷新喝酒记录。然后第一次发现喝酒之后,大家都特别容易讲一些心里的话。加上大四临近毕业,我们都突然感到了离别的感伤。平时不觉得,这一下就突然各种不舍了。2、再然后一回来打开后台就发现留言增加了不少。我太高兴了。突然之间觉得一定要好好写文回报期待俺的文的姐妹们。(或许会有兄弟也不一定( )!)我一定要按照我的思路认真的写文。耶!!3、当然虽然无论大家冒泡度,收藏度如何偶都会坚持下去。但是还是会希望有更多的收藏君和评论君光临。这章文没修改,不知道有木有什么不太好的地方。有人觉得不好可以提出。4、今天作者专栏收又涨了一个,谢谢那位朋友。谢谢收场俺的文的朋友,还特别多谢新加入的评论君们的鼓励。也谢谢点击看文的朋友们。。。5、偶今天很高兴!!!以后会尽量日更。不能的时候肯定是有其它什么事情了。明天会更新。今天废话特别多。。囧!大概是喝多了点儿。
☆、第17章去兰颜阁
要用餐的时候,多宝来禀报g里又来人了。
我放下筷子,郁闷道:“这次是太后还是皇上?”
“是皇上。”
“是圣旨,还是口谕。”
“那位公公说是口谕。”
“阿九,你自便,不要客气。我去去就来。”
梅九笑容温和道:“去吧。”
看到皇帝身边总管太监,伍德公公,我很惊讶。是什么事情居然劳烦总管太监来传。
“伍公公。”
“柳大公子,皇上让老奴来宣你进g。”
“进g?”我不由疑惑,“皇上有说是什么事吗?”
“这老奴也不甚清楚,公子见到皇上自然会知道。”
再次见到皇帝,他的眼神特别……呃,意味不明。
“朕今日听到一个传闻,不知是真是假。”
传闻,断袖的传闻?我看着皇帝,不接话。只听他继续道:“想必柳卿也知道这个传闻了吧。”
我恭恭敬敬地垂着头,语气平板道:“臣民不是断袖。”
“是吗?”
我继续恭敬道:“是。”
安静少顷,皇帝忽然哈哈大笑道:“瑾瑜不必紧张,既然传闻只是传闻,朕便放心了。”
我努力牵起嘴角,微笑。
“瑾瑜,坐到朕身边来。”
我看向皇帝龙屁旁边的座位,默默地走过去坐下,满面感激道:“臣民多谢皇上赐座。”
“瑾瑜昨晚睡得可好?”
“很好。臣民昨日失态了,望皇上恕罪。”
“说来是朕之过,不知瑾瑜一喝酒即醉。”
“大约是神仙酒太好了,臣民一时激动就喝多了。”
“瑾瑜既然喜好神仙酒,不如今日与朕再醉一回。”
我看向皇帝,他一脸兴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我诚恳道:“今日天色已晚,皇上日理万机,当早些歇息才是,臣民不敢打扰皇上。”
皇帝看着我,脸上似笑非笑,神情莫测。这大概就是标准的帝王式装逼表情。看着还真是让人别扭,恶寒加厌烦一起涌来。
“瑾瑜这么急着回家,难道真如传闻所说……”皇帝眯起了眼,看我的神情变得严肃。
幸亏我没有做官,没有成为皇帝的下属,不然肯定得天天难受。面对一个看似和蔼,实则心思难测的人实在太恐怖了。前一秒还和和气气的,下一秒就y阳怪气了。果然,皇帝都是变态。
我木着脸直视皇帝,语气也木然:“陛下乃真龙天子,有龙气护体,即使日理万机,依然身强体健、j神抖擞。臣民乃众生一小人,体魄不强,魂魄不壮,昨日饮了神仙佳酿,虚体不堪受,今日头昏昏眼花花体虚乏力,是以不能再与陛下同乐。”
皇帝看了我半晌,威严冷酷道:“朕看柳卿不像头昏昏眼花花浑身乏力的样子。”
“还能勉强忍着。”
“既然如此,朕让御医给你瞧瞧。”
我立刻阻止道:“不必了,臣民回家睡个觉就好了,多谢陛下好意。”
“柳卿似乎很不耐烦?”皇帝的脸色已经变了,变得矜贵无比,高高在上,霸气外放。
我扯着嘴角笑道:“怎么会?臣民只是身体不适。”
“是吗?朕也略通岐黄,既然柳卿不愿看御医,那就由朕代劳了。”
我愕然之下,皇帝拉过我的手,似模似样地把起脉来。我挣了挣,皇帝瞥我一眼,扣着脉门不放。
过了一会儿,他探身靠了过来,凑到我耳边,道:“瑾瑜脉象正常。”
一股热气喷在脸上,我偏开头。
皇帝拉长声音道:“只是……确实体虚乏力,瑾瑜当注意锻炼才是。”
我扯着笑:“臣民自知四体不勤,今后定当多加注意。”
皇帝终于收回了龙爪,脸上再次露出和蔼的笑。对我亲切道:“瑾瑜回去好好休息,朕来日再与瑾瑜同饮听曲。”
离开皇g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谢绝了皇帝安排的g轿相送。我一个人走在大街上,路过一个人少的混沌摊子,顺便吃了一碗。结账的时候发现摊子上人一下子多了好几倍,我费力地退出人圈,继续迈步走向回家的路。
京城的夜晚,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和白天一样繁华。我边踱着步子,边思考我是不是应该快点实行离家出走的大计。皇g那种地方,我实在不想去第三次了,皇帝那种人物吧,也实在不希望再次看到了。
我不紧不慢地走着,忽然听到两个男子笑声猥亵地大谈特谈本公子。
“喂,你听说没,柳丞相家的大公子一直神神秘秘的,其人甚少为世人所知。这一朝倒是名声响亮了。”
“不过不是什么好名声。”
“没错,今日方知柳大公子居然有断袖之癖,难怪不爱女人。”
“你怎知他不爱女人?”
“嘿嘿,我有一兄弟在柳相府当职,听他说,柳相多次送女人给柳大公子,均被他拒绝了。最后送了四个水嫩嫩的美少年,二话不说就收了。嘿嘿,你说,这还不明显是……”
“果然如此?”
“千正万确。”
我默默地走到那两人身旁,冷嗖嗖道:“两位如此好道他人是非,小心死了下地狱受拔舌之刑。”
“谁?你小子少管……”那两人凶神恶煞的表情马上变得傻愣兮兮的。
我皱了皱眉,一拂衣袖,转身快步离去。
两人不可置信互看一眼。
“你看到什么了?”
“一个特别特别好看的人!”
“原来是真的。他到底是男是女?”
“男的。”
“你怎么确定?”
“女的都摇摇曳曳的,他不是女的。”
“呀,不见了。”
“我不会是眼花了吧。世上怎么会有那样,那样好看的人?”
……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的气蹭蹭地往上涨,心情真是糟糕透了。断袖断袖去他的断袖,本公子英俊潇洒、雄姿伟岸,哪点像断袖?要是让我知道是那个小人散布谣言,我一定把他扒光了衣服吊在城墙上,让路人围观。
我闷头往前走,不小心撞到了人,便立刻道歉,也不等对方回话,又继续闷头走。再次撞到了人,连忙道歉,再继续走。
“瑾瑜兄。”
瑾瑜兄?叫我吗?心里这样想着,我却没有回头,埋头继续走。
“瑾瑜兄。”
“瑾瑜兄。”
“寓衍兄。”
我顿住脚步回头看去。王采襄、阮柏修、齐原,还有一个没见过的男子。想来是京城五少之一的李易安,字仲融。
王采襄道:“瑾瑜兄这是……”
“我正要回家,没想到会与四位兄台相遇。王兄,阮兄,齐兄好。”最后看向那位陌生的男子道,“想必这位就是李兄了,李兄好。”
“李某前几日听王兄等说起瑾瑜兄赞不绝口。李某早就想认识瑾瑜兄,可惜没有机会,之前听到大家对瑾瑜盛赞还以为言过其实,不想今日见到瑾瑜兄,方知什么叫做言语不能描述其一二风华。”李易安露出一个微笑,顿时打破了看上去不苟言笑的严肃表情。
我拱手:“久仰李兄大名,今日得见,甚感荣幸。不知李兄几位这是要去往何处?”
李易安道:“兰颜阁。”
“兰颜阁?”我惊讶。
“瑾瑜可愿与我们一道去逛逛?”齐原邀请道。
我蹙眉摇了摇头:“我得回家了。”
“时间尚早,瑾瑜何必急着回去。那次在风月楼,瑾瑜早早离场,不曾与你把酒尽兴。今日难得遇到你,瑾瑜就不要推辞了。”
我看了看齐原和其他三人,沉默不语。
“瑾瑜兄别误会,我等是听说那位神音公子又回到了兰颜阁,是以想去聆听仙乐。”王采襄解释道,“那日花魁大赛,仲融兄未能到场,不曾亲耳听到神音公子仙曲,始终对我等的形容有所怀疑。今日听说那神音公子回了兰颜阁便迫不及待想带仲融兄去一证虚假。”
我想了想,不好拒绝,再者也想去一探究竟,遂点头同意了。
要步入兰颜阁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来最近的断袖传闻,这要是进去了,岂不是更加为那个传言添油加醋。
“瑾瑜兄怎不进去?”
我看了齐原一眼,从怀里掏出一块薄纱布蒙到了脸上。
“瑾瑜这样倒是很有必要。”阮柏修笑道。
我正正神色,道:“脂粉过敏。”
“原来如此。”
我们一行一踏进五光十色,花花绿绿的兰颜阁,一个穿红戴金的男鸨儿妖妖娆娆地迎了上来,雪白的脸上堆满了笑容,眼睛烁烁发亮,仿佛能看到金光在里面闪。
“欢迎几位公子光临,楼上请。”
无须我们多说,老鸨自动带着我们进了一间貌似挺高档的雅间。
“几位客官,我们兰颜阁品色繁多,不知几位公子想点什么样的。”
“听说神音公子回阁了。那日得闻仙乐,今日特来重温。就叫神音公子出来见见吧。”齐原财大气chu地丢出一千两银票。
老鸨眉开眼笑,但随即苦着脸道:“几位爷,这却有些困难。”
“为何?”
“神音公子暂时并不见外客。”
“为何不见。”
“这?”老鸨犹犹豫豫道,“几位公子爷,奴家就实话实说了。那神音公子虽说是在我们兰颜阁,但却不归我们管。”
“这是为什么?”齐原不悦道。
“不知道公子听没听说过那传闻。”
“什么传闻?我却不知道。”李易安疑惑道。
“公子说笑了。”
“说来听听。”
老鸨儿见不是说笑,立刻笑着解释:“神音公子的卖身契并不在我们兰颜阁里。”
“难道他挂名在此处自由接客不成?”李易安挑眉道。
老鸨犹犹豫豫道:“也可以这么说,若是神音公子自愿接待客人倒是没问题的。只是,这神音公子却是卖艺不卖身的,而那艺也不是随便就能听到的。”
“不是随便能听到,却不是不能听到,你就说要怎么样才能听到神音公子的曲。”王采襄斜睨老鸨,神色已然不悦。
老鸨笑眯眯地道:“公子说的是,若是有可能,奴家是怎么样都得帮公子听到神音公子的曲子的,只是……”老鸨面露难色。
“只是什么?”王采襄皱眉道。
老鸨一声叹息:“只是各位来得不凑巧,现在神音公子嗓子受伤了不能唱曲。这非是奴家不愿帮助公子。”哀叹一番后,神情一转,乐呵呵道,“不过,我们阁里各种各样的美人俱有,各位公子不妨看一看。说不定能遇到可心的。里面也有曲子唱得好的。虽不及神音公子,倒也是听得的。”
我有些不耐烦听老鸨的柔里柔气的雄x声音了,便转到他面前道:“既然见不到神音公子,更听不到他的曲,你是不是应该把那一千两银票还回来。”我紧紧盯着老鸨那厚粉包裹的脸。只见那跟僵尸有的一拼的脸神色一僵,下意识按在揣银票的怀里。
“拿出来吧。”无视其他几人看着我面露愕然的眼神,我伸出手。老鸨一脸r疼地掏出银票。我一把抢了过来,从中抽出一张递还给他,“呐,一百两足够多了。”
老鸨翘着兰花指接过银票,脸上立刻又堆满热情的笑容。
我回身坐下,看了齐原一眼,又看了看银票,果断揣进自己怀里,然后对齐原笑道:“借齐兄的银票用用。”
齐原愣了一愣,动了动唇,最后道:“那钱给出去了就不算是我的了,瑾瑜自便。”
我看向老鸨,他一脸r痛。而我的心情略微舒畅。
王采襄对那老鸨道:“既然神音公子不能唱曲,那就不必叫人了,你出去吧,不要让闲杂人等进来。”
老鸨张了张嘴,大家或坐,或卧,一派闲适,一副不想在多听任何事的样子,老鸨识趣地退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祝各位朋友看文愉快。俺今日终于超过了2千多字一章。达到了4000+。期待有童鞋冒泡。。。。。评论君和收藏君们都砸向我吧!!多谢之前给俺留言收藏的朋友,还有点击的朋友。
☆、第18章 品茶论酒
“瑾瑜很缺钱?”阮柏修好奇道。
我叠着二郎腿,心情很好地喝了几杯茶,微笑地看了看所有人,一本正经道:“虽然家有恒产,却不曾怀揣巨款。”
“瑾瑜这莫非是想试试怀揣巨款的感觉?”王采襄语气怪异道。
我觑他一眼,并不回答。我能告诉他我就是不爽别人随便大把地撒出去千两巨款吗,我能让他知道我此刻敛财心起吗?遂转移话题道:“几位今日见不到神音公子,听不成神音仙曲,想来颇为遗憾,接下来不知要如何消遣?”
李易安豪爽一笑,道:“今日能见到瑾瑜,便不虚此行。至于如何消遣?”看向其他几人,“各位有何建议。”
“煮茶论酒,吟诗作对如何?”王采襄提议道。
“好,今日便实现与瑾瑜抒怀畅饮的心愿。”齐原积极附和。
“咳咳,齐兄,王兄,阮兄,李兄,你们是京城五少,才名绝代,我自小不学无术,文采不丰,思维不达。恐怕要让各位兄台见笑。”我还是有自知之名的,很清楚自己除了能喝茶,酒量浅薄,吟诗作对又只能剽窃,还是不要瞎掺合的好。于是,我继续认真道,“几位吟诗作对,兄弟我就煮煮茶,给几位樽樽酒即可。”
“瑾瑜兄何以妄自菲薄,柳相才华卓绝,文可治国,武可安邦,当世无人可匹敌,廷波也是小小年纪就才华横溢。想来瑾瑜定然也是腹有乾坤。”阮柏修挑眉看着我。
李易安接口道:“柏修说得对,瑾瑜就不要谦虚了。”
“你们觉得我是谦虚吗?”我大惑不解。
大家看着我,我看着大家,诚恳道:“愚兄弟我是真的不善文辞。”
“那瑾瑜所擅者为何?”
“吃喝玩乐算吗?”
大家静默半晌,王采襄忽然哈哈大笑道:“人生当浮一大白,瑾瑜兄年纪轻轻便通达吃喝玩乐四样,果然有见地。”
我叹息一声,道:“采襄这样说岂不是让我误以为自己很崇高。”
又一阵安静后,李易安笑道:“瑾瑜真是有趣得很。”
齐原呵呵而笑:“既然如此,瑾瑜便煮煮茶,樽樽酒。”
“多谢几位兄台雅量宽容。”我拱手致谢。
不过三两盏茶功夫,齐原便吩咐手下备好了名茶名酒,置好了高档泡茶樽酒的工具。碧螺春、百花酿,黑瓷青竹茶盏、白玉莲花高脚杯、银质云纹酒鼎杯,样样j品。
我了杯盏,突然很有收藏的欲望。
“瑾瑜若是喜欢,我送瑾瑜一套。”
我不舍地拿开手,看向齐原:“多谢齐兄好意,但我这人大多附庸风雅,这等高雅物事还是配给真正喜爱之深爱之并心爱之的人。”
“呵呵,我看瑾瑜就是心爱之的人,何必客气。”
“我只是看它好看罢了。”
“呵呵,既然如此,那就算了。”齐原洒然而笑道,“今日我等就静待瑾瑜的茶了。”
“你们先吟诗作对,我泡好了叫你们。”
“今日主要饮茶喝酒,我们不妨以茶酒为题。”阮柏修提议。
“甚好。”李易安附和。
于是,京城五少之四开始诗兴大发。李易安端正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搭在木椅两边的扶手上,表情严肃端凝地思考了片刻,随即展眉而吟,语声朗朗,文思才绝。其他三人眼放光芒,赞赏不已。
齐原一拍几凳,大赞一声“好”。自己也立即作了一首,随后自叹不及仲融文采意境深远。李易安笑称其谬赞,言说盖因题目之固,并道柏修与采襄文采更甚,他不及,于是率先作诗以免落后更显失色。
王采襄懒卧椅中,闻听仲融此言,哈哈大笑,直言仲融看起来无趣又严肃却最是会夸赞人。然后也不矫情,摇着折扇便开吟。
我先摆好了茶具,分好了茶叶量,侧耳倾听几大当世才子吟诗,只觉个个文思敏捷,才华横溢,诗句都妙极,虽然我g本记不住他们的诗句内容,但以我经过了二十来年熏陶出来的鉴赏力还是足可听出好歹来的。
我边感叹,边提起茶盏往茶杯里冲水。
五杯茶水泡好,每一杯里面的茶叶都呈现出了不同的景色,我甚感满意。暗自得意自己这手绝妙的泡茶功夫。也许以后没饭吃了,可以当个泡茶先生。
再次看向四人,却发现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看看水雾缭绕的热茶,对几人道:“稍后即可品尝。”
几人仿佛定格的身体终于动了。忽听阮柏修叹息一声,语气幽幽道:“墨盏流泉轻雾绕,浮光仙客入画来。”
我笑眯眯地赞道:“好美的诗!”
几人又目光一致地看着我,我眨了眨眼,疑惑地看了看了大家。
“哈哈哈哈……瑾瑜竟不自知。”
我看向笑得不可抑制的王采襄,疑惑更甚。
李易安跟着叹息一声,道:“墨盏流泉轻雾绕,浮光仙客入画来!美极,美极!此诗确可赞瑾瑜。”
然后大家都用一种赞赏的眼光看着我。
我不自在地移开目光,见桌上茶已刚好,便对几人道:“茶水正好,几位兄台请。”
四人接过茶杯,看了一眼后,整齐划一地看向我,又一副定格的样子。我催促道:“此时茶水色香正好,各位尽快品饮。”
齐原率先小心翼翼地品了一口,面露陶然之意,叹息般道:“今始方知茶真正的色香味俱全是何种色,何种香,何种味。茶中飞入绿萼,妙极妙极!”
“齐兄杯中是绿萼花?让我瞧瞧。”王采襄探头道。
于是,四人围作一堆,互相观赏各自杯中图景。
王采襄杯里是兰草,阮柏修是迎客松,李仲融是重重青山
我坐在桌子边,端起自己那杯有五角星图景的茶一口喝干,吐掉茶叶沫。腹部,略感尿急,看了看还在盯着图案看的几人,我道:“各位兄台,我去方便一下,稍后回来为各位樽酒。”
几人看了过来。王采襄道:“这青楼楚馆之处怕是鱼龙混杂,我与瑾瑜一道去。”
“多谢采襄兄好意,但这大可不必,我去去就来。”说完不等他们讲话转身出门而去。
王采襄只得作罢,又看了几人杯中写意的图画,闭目吟道:“妙手点茶山川纳,清极绝代不可绘!”
我覆上面巾,急匆匆地抓过一个娘气兮兮的男子,问道:“这位朋友,请问茅厕在何处?”
那人偏头看向我,面露愕然之色,我又问了一遍,他才说:“在后院西侧。”
我看了看周围,分不清东南西北。遂对他道:“兄弟,我不识路,能不能麻烦你带我去一下。”
解放后果然舒服多了。我长出一口气,出了茅厕。看了看四周,灯火暗淡。偶有人影走过,一般都是嫖客和小倌,黏黏糊糊亲亲我我。
看一眼,我就起一身皮疙瘩。长头发,长袍衣,走路还学女人扭扭捏捏的,真是雷死个人了。我抖抖身体,别过脸,尽量不去看这些奇葩人类。哎,说来他们也算可怜人。好好的男人都被训练成什么样了。
我迅速往回走,忽然一只手掌抓住了我,一股酒气扑面而来,一个chu嘎的声音传进耳朵。“你,今晚陪爷。”说着,手掌搭上了我的肩膀。
我反应过来,一把搬开那只手。拔腿就跑,屏蔽掉那人骂骂咧咧的话语。
作者有话要说:还以为这章能写到个剧情转折处,结果没写到。捂脸!据说满了5万字会赠送积分。今日坐等积分大涨。期待童鞋们多砸点鲜花给我吧!感谢冒泡的童鞋们!昨天很给力。希望今天继续给力!下一张俺也来给力一下!
☆、第19章 两面具男
直到看不见一个人后,我才停了下来。环顾四周,清清冷冷,连一点人语声都没有,只有月光照下来。勉强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小院,格局看似简单,绕了好几圈却也没走出去。
我烦躁地继续绕,忽然撞上了一堵墙。抬头一看,是一个人,一个很奇异的人。银色长袍,银色披风,银色的头发,银色的面具,唯有面具背后的眼睛是黑色的,黑沉沉的,让人一看就仿佛被电击了一般。我不由自主倒退两步。
“你不是裴钰,你是谁?”
声音仿若普化众生的佛主,和他本身释放的压力是两个极端。
只是他说什么?裴钰,哪个裴钰?我疑惑地看向他。
“假扮他有何目的?”
声音的佛x依旧,却让人莫名胆寒。
虽然不解其话中之意,但我觉得自己必须说点什么。
“我没有假扮谁?也不认识裴钰。”我用真诚的眼神看着他。
他显然不能信任我的真诚,迈动脚步向我逼近,眼神始终黑沉沉地盯着我。
我的脑海里只有两个字:危险!
这个念头才闪过,我脸上的蒙面布就被揭了下来。
这个危险的人居高临下地盯着我,他不动,我也不敢动。
这种僵持直到脚麻得定不住了,我不得不壮着胆子,对他友好和善地笑道:“大侠,这都是误会,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先走了。”
我轻轻移动脚步,见他没什么反应,便准备立刻溜之大吉,但是刚走出几步就被拉住了。我正要说话,整个人便被围困住了,冰冷的手沿着脖子下滑,瞬间便扯掉了我的衣服,毫无温度的唇顺着肩甲一路向下滑到x部处……
我一个激灵,全身战栗,但身体仿佛被控制住,半分也动不了。
冰冷的面具,冰冷的手划在身上,冷到了骨子里。这种冷从身体传到了心底。我张着嘴,半晌才发出声音道:“放开。”
黑沉沉的眼睛看了我一眼,里面有金光一闪而逝,我眨了眨眼,终是不确定那是真实还是幻觉。这就好比我看到柳重域眼里闪过绿光一样。g据实际逻辑,人的眼睛是不可能自动发出别样的光芒的。而我还连番看到不同的人眼里出现彩光。也许真的是我的眼神出了问题吧。
他停顿了一秒,又开始动作,我忍着寒意,用平静的语气道:“大侠,我刚才上茅厕拉屎了。”
已经滑进我大腿g处的手停住了。我趁机大力推去,纹丝不动。我急了,开始狠命扳他的手,明明玉一样的手,却跟钢铁一样硬。
“大侠,我皮chur厚,三天没洗澡,七天没洗头了。”
上帝,让这个变态死断袖放了我吧。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来男欢馆了。
断袖男面具下的嘴唇牵起一个讽笑的弧度,手上的动作继续了下去。
我腿一抖,心里凉全了,这下怎么办?
哗啦……一阵风卷过,我脱离了断袖男的魔爪,晕晕乎乎地被人披上了一件袍子,搂着飘到了空中。
一个黑衣人飞身而出,正要向那两人飞走的方向追去,银发男子阻止道:“不必了,你不是他的对手。”
黑衣人回身道:“教主可有看出那人是谁?”
银发男子眯眯眼睛,看了一眼手中的面纱道:“去查一查这个人。”
“教主说的是哪一个?”
“那位高人不是你能查到的。”银发男子道。
“属下明白了。属下告退。”
“等等,裴钰人呢?”
“属下立刻去问。”
“算了。”银发男子看了眼地上的衣服,道“他既然不想来就随其意。”
跃过一排排屋檐,穿过条条小道,掠过几堆树丛。我实在晕眩地受不了了,有气无力地对身边的人道:“大侠,先停一停。”
落地后,我扒着道边的一棵树大吐特吐,但是什么也没吐出来。我靠在树上缓气。感觉好受多了后,我抬眼看向那人。炫黑衣袍加身,身材高大修长,脸上戴了面具,青铜打造,刻有飞鱼纹,遮挡住了整张脸。整个人气息冷凝,却并不让我感到担惊害怕。
我对他抱了抱拳道:“多谢大侠施以援手。”
他沉默不言,走过来揽着我的腰又开始飞跃。这次慢了很多,我也不觉得晕眩了。
大约是莫名觉得此人不像坏人的缘故,我并不担心他会对我不利。
没一会儿,他在一处郊外的别院停了下来。
“里面有房间,你可以随便找一处。”
我愣了愣,回神,急忙拉着他道:“在下十分感激大侠相助之恩,却不知大侠如何称呼?”
幽暗的眼看了过来,半晌道:“孤冥。”
“孤冥,独孤的孤,冥府的冥吗?”
他为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我看着他,疑惑道:“总觉得孤冥很熟悉,我们曾经认识吗?”
他顿了顿,却不回话,只道:“夜深了,去睡吧。”说完这句,自己大踏步走了。
我看了一眼黑影重重的小院,不知为何顿生毛骨悚然之感,甩了甩头,我赶紧小跑着跟了上去。
他进了一间屋子,转过身来问道:“跟着我做什么?”
我看了看屋里,有一张床,有一张楠木圆桌,有一张棋桌,两张木椅,两张小凳。再别无他物了。
我看着那张床道:“孤冥的床很宽的样子,睡三四个人都不是问题吧。”
看了看他,戴着面具真心看不到表情。但是半天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啊?大概他很不乐意我占用他的床却不好直说吧。想了想,我弯起嘴角,露出一个自认为灿烂又如沐春风的笑意,道:“天貌似也快亮了,我就不打算睡了。孤冥睡吧,我随便坐坐,天一亮就走。”
我走到椅子上坐下,背对着他。
半晌没见他有什么动静,我转头看去,他已经和衣睡下了,脸上的面具没有摘。
又过了一会儿,我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在床边蹲下。再过了小会儿,确定他已经睡着了后,我伸手去摘面具。手刚碰到,就被握住了手腕,我一惊,对上面具下幽深的眼。
我尴尬地解释道:“我只是好奇。”
他坐了起来,眼神沉沉的,我移开目光,小声道:“抱歉,我不应该放任自己的好奇心。”
“很好奇?”
“呃,嗯。”我点点头,真诚道:“我只是好奇而已。”
“你困了?”
我点头,反应过来后摇摇头道:“我不困,不打扰你休息了。”
我扯扯手,他还抓着不放,我再扯了扯,还不放。我抬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被他抓着的手。眼睛扫过他的手,忽然觉得这双手很熟悉,回头正要仔细看,却忽然一只手搂着我的腰一个翻转,下一刻,我已经躺在了床上。
“睡吧。”低沉的的声音隔着青铜面具传来,似近似远。
看着上方那双深幽的眼,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直到他移开脸,我才呼出了一口气,心跳咚咚的响,了脸,烫的。
平静了一会儿后,我侧头看去。他仰面躺着,青铜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下颚的弧线坚毅如雕塑,手随意地搭在腹部。我盯着那只手细细端详,但因角度和光线问题,不能完全看清楚,只能得出那双手修长有力,充满了男x的优雅与力度。
我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还不错,同样修长,但是——,和那双手一对比总觉得缺乏了力度和态度呢。撇撇嘴,忽觉自己很无聊,和人比手干什么,摇摇头,将双手搭在腹部,闭上眼。脑子里却老晃过他的眼睛,很熟悉的眼,很熟悉的感觉,他是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最初更新时间是20130514 00:28:55。添加了细节的东西。祝各位童鞋看文愉快!天天心情好,日日j神佳,岁岁平安,身体健康!昨天发现又两位童鞋让俺的专栏作收翻了一倍。从2变成4,十分高兴!感谢那两位童鞋!期待有童鞋冒泡泡哦。。。。。。。。。。。。。。。。
☆、第20章 救人杀人
当太阳高照的时候,我醒了。看向床左边,没人。我一跃而起,打开门,阳光一下子s来,我抬手挡了挡,眯着眼睛走了出去。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试探着叫了几声孤冥,没人回应。肚子,扁的。
走出大门,满眼都是绿意。青翠的竹子连绵一片,风一吹,沙沙作响。
沿着竹林小道往前走,绿树环绕。扫过棵棵高大的树,终于被我看到一棵结了果子的树——梨树。
我抱着树干勉强爬了上去,踩在枝桠上,一手抱住树干,一手伸出去摘梨。看了看下面,是厚厚的草丛。于是,我将梨子扔了下去。
兜起梨子,正准备回去,忽然听到一阵打斗声。没按捺住心里的好奇,顺着声音传出的方向悄悄移去。
躲在一块山石后面探头看去,只见一群黑衣蒙面人正在围攻一个女子,招招致命,那女子奋力反击,虽然凌厉,但是显然已经是在勉强支撑,整个人狼狈不堪。头发凌乱,湖蓝衫裙上满是泥土草屑还有刀剑的划痕,肩背处明显有血迹。
黑衣人将她团团围住,正渐渐地缩小包围圈。其中一个黑衣人忽然威胁道:“孩子在哪里?”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追杀我和我孩儿。”女子手里紧紧抓着一g木b,警惕地游走。她转过了脸来。面容十分秀美。标准的瓜子美人脸,杏仁眼,弯月眉,唇红齿白,好看极了。眼神清逸,绝不是邪魔歪道派的女子。
“去y曹地府问原因吧。上。”
那群黑衣人显然没什么玲香惜玉爱美之心,手中的刺刀挥出,招招狠毒。女子身上又添新伤,神情却坚执。手中的木棍使出的应该是剑术。连我这个门外汉也看得出她的剑术是j妙的。大约是没什么对敌经验,再加上对方人多,又貌似是专职杀手,所以她才处于下风。
看着现场对女子越来越不乐观的形式。我急得不行,再次悔恨自己武力不济。然而人命观天,肯定是不能见死不救的,何况是一个女人,看起来又很良善美丽。我焦急地四处看了看,要是孤冥在就好了。然而来不及想那么多,那女子已经很危险了。
我急到嗓子眼了,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小心翼翼地放下衣兜里的梨子。摘了一片叶子,深吸一口气,放到唇边,开始吹。
低沉黑暗的声音传了出去。
我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直到听到一个人说“撤”,又再过了一会儿,确定那些人应该走了后,我边继续吹暗黑的音律,边从大石后面探头看了一眼,黑衣人都走光了。
我扔了叶子,跑了出去,扶起半跪在地上的女子,道:“姑娘没事吧?”
她看向我,神情一愣,恍然道:“原来是这位公子相救,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你认识我?”我疑惑不已,这么美丽的姑娘,我应该印像深刻才对。
“几日前在京城南街的槐树巷,我有幸见过公子一面。”
我仔细端详她,感觉是有些面熟,仔细一想,那日我就只遇到了一位女子,那就是一个小团子的娘。
“公子可是想起来了?”
“你是那个小娃娃的娘?”
“正是,咳咳……”
“你受伤了,我带你去处理一下。”
“公子,我的孩子还在……咳咳……我得去找他。”
“你把他放在那里的,可安全?”想到那个小团团,我不仅有些担心。
“公子,求公子再帮我一个帮?我将感激不尽,赴汤蹈火必报公子大恩。”
“你说。”
“求公子随我去接我孩儿。”
她要跪下去,我急忙扶起她道:“姑娘就别多礼了,我们快去找孩子吧。”
“多谢公子。”
“不客气。”我摆摆手道,“姑娘如何称呼。”
“我名叫甘愿。”
“甘姑娘,那些人为何追杀与你?”
“这,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点点头,问道:“姑娘可有得罪什么人?”
她想了想,摇了摇头道:“我来京城不过月余,在这里也没什么认识的人,更没有与人结怨。”
“姑娘既然在京城无相识之人,却不知是为何要来此地。”
“这……”女子咬了咬唇,似是难以说出口。
“姑娘不方便讲那就算了。”
“不瞒公子,我是为了寻找我孩儿的父亲才来京城的。”
“找孩子的父亲?”我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却来不及捕捉。再想也没想出什么来。我继续道,“姑娘孩子的父亲是什么人?”
“我也不清楚,只从信物知道他应该是京城人士。”
我蹙眉深思,各种猜测闪过。或许是那个男子是个负心汉,对女子始乱终弃,还派人刺杀。也或许是那男人是有妻室的,正室太太得知老公有小三野种找上门来,于是狠下毒手。不管是那种情况,都说明那个男人家世不简单。要么是权贵,要么是江湖上有地位的人。
一处陈旧的四合院。
院子大门敞开,里面一片凌乱,显然被人席卷过。
女子一脸惊慌,推开我扶着的手,踉踉跄跄地跑了进去。
“恒儿,恒儿,恒儿,你在哪里,不要吓娘。恒儿……”
我顿了一下,跟了进去,安慰道:“姑娘,你别急,你想想看,他会躲在何处。”
她一听,急急忙忙跑进一间屋子——厨房,对着灶台大喊:“恒儿。”
我正疑惑,却听到一个n声n气的声音从灶台处传来。
“娘亲,娘亲。”声音依赖带着委屈。
女子破涕为笑,跑到灶台前面,伸手搬开挡在灶台下洞处的木板。一个灰溜溜的小人儿爬了出来,瘪着嘴撞进女子的怀里,依赖地叫着:“娘亲。”
我走过去,了小孩儿软软的头发。埋在母亲怀里的小脑袋抬了起来,花猫似的脸上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珠泪光泫然地看着我,一眨眼掉下一滴泪珠儿来。我笨拙地又拍了拍他的脑袋:“乖乖,别哭,别哭。”
“漂漂,漂漂,娘亲,漂漂。”小屁孩儿忽然就笑得见牙不见眼了。
我心里一松,感叹小孩儿情绪转换就是快,真是无忧无虑的可爱童年啊。
“恒儿真是聪明,还记得这位叔叔。”女子紧紧抱着孩子,满脸宠溺。
我不由想,要是我老娘没死,我小时候是不是也有个美丽的女子这样宠溺我。呸呸,我可是成年人,居然还想这么幼稚的事情。说起来,那会儿,虽然没美美的老娘,倒是有个英俊高大的老爹,对我也还不错,但就可惜在娶了个后娘,还是我老娘的情敌,真是添堵得很。
甩掉无聊的思绪,我对女子道:“甘姑娘,我看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这里不安全。”
女子脸色一凌:“公子说得极是。”
“来,把孩子给我吧。你身上有伤。”
“麻烦公子了。”
我伸出手,小团子立刻把手搭了过来。我接过来,小孩儿格格直笑,花猫脸往我身上蹭,附了我一身灰。看到女子歉意的眼神,我摆摆手,道:“不碍事,我们走吧。”
小团子大概是早就累了,困了,却一直没敢睡,这会儿一下子就睡熟了。我抱着他急忙赶往孤冥处。
唰唰……风声,树叶声,刀锋声……那群黑衣人去而复返,将我们团团围住。我手一紧,小团子皱了皱可爱的眉,嘴砸吧了一下,我赶紧松开力道。
定了定心神,我面无表情地走到女子面前,学着柳重域霸气的模样露出蔑视众生的眼神。黑衣人果然忌惮,但没过多久,随着一个领头人物的手势,人群毫不犹豫动了。
我抱着小团子一动不动地站着,随手摘了一片草叶,闭上眼,放在唇边就开吹。
激烈暗黑到我自己都深陷的声音低低地传出。
据说这首曲子能够使人在几秒类心智受蛊惑,深陷在幻境中。
我从来没有对人吹过这首曲子,不曾鉴定它的效果。希望这次它能发挥出传说中的威力。
吹到低迷处。我的耳边忽然听到哗啦,噗啦几声,然后再无动静。
怀里的小团子不安地动了动,我立刻止了音,拍着小团子,睁开眼睛。
一片死人!
一个炫黑衣袍,脸戴青铜飞鱼面具的男人当中站立,衣襟翻飞,不动如山,仿佛地狱来的勾魂使者。
我愣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正要跑过去,发现旁边的女子脸色惨白惨白的,我拍拍她的肩:“你没事吧。”
她晃神地看向我,呐呐道:“公子高妙。”
我浑不在意地道:“雕虫小技而已。”安抚地对她笑了笑。我跑到孤冥面前,感激地对他道:“幸亏孤冥来得及时,不然等他们醒过神来,我们就完了。”
青铜面具后面的眼睛瞥向我,露出深思之色,声音低沉道:“曲子高妙,不知师出何人?”
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我耸了耸肩,胡诌道:“授我此曲之人的确是高人,所以高人都高来高去的,我也不知道其人到底是谁。”
“是吗?”他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
我连连点头:“当然。”
他刷地收起看起来暗淡无光仿佛废铁一样的长剑,转身就走。
看了他的剑鞘一眼,毫无特色,难道这是名器藏于拙?
他已经走出老远,忽然回头看过来。我立刻回过神来,赶紧叫上甘姑娘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