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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42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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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 作者:肉书屋

    是私下里唠叨不满是少不得的。

    而田从典老大人致仕,又是赐宴、又是赐联,而后离京时,也有

    百官相送,何其风光。

    谁能想到,这才风光两日,出京不足百里,老大人就一命呜呼。

    皇上这边,遣内阁学士一、侍读学士一前往良乡为其治丧,散秩

    大臣一、侍卫六奠茶洱,并赐祭葬、谥文端。

    如此一来,田从典也算死后哀荣。

    可是哀荣毕竟是哀荣,暗中唏嘘的汉大臣不是只个两个。

    旗员还好,致仕后依旧在京养老,无需千里还乡;汉大臣即便官

    居一品,也终有叶落归狠之时。

    若是田从典不是冬日告老,若是皇上不是即时准了告老折子,又

    下令赐宴送行,老大人会去的这么早?

    虽说论起年龄来,老大人已经七十七,可既是致仕前依旧能往衙

    署处理政务,依旧能在御前听差,可见身体差不了。

    这说去就去了。

    即便是致仕,等到阳春三月慢行还乡,也不至于会有这个结果。

    不许旗员携十八岁以上子弟赴任,也使得不少人腹诽。

    带家眷子弟赴任,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亲子也好,侄子、族侄也罢,都是官员信赖之人。有的时候,官

    员不方便出面的,其子侄就能代为出面,即便有什么不妥当,也不过

    是一句管教不严而已。

    这些官场猫腻,又是谁不晓得的。

    皇上这一招,以加恩之名,让官员十八岁以上子弟留京当差,也

    是断了旗员的一条财路。

    另外,那些想着天高皇帝远,在地方上作威作福的大爷们,也要

    掂量掂量,想要再伸手的话,可没有子侄“年少无知,丶“年少轻狂,

    给他们做挡箭牌。

    这三件事一连串下来,像是越发做实雍正“刻恩寡情,之名。

    对曹家来说,这三件事影响不大。

    不管是雍正改革武进士入值侍卫处的妩矩,还有禁止旗员携成年

    子弟赴任,曹颙心里,都是赞成的。

    武科与文科一样,都是三年一考,入榜的武进士中,上三旗虽比

    例不大,可也不是一个两个。

    然后,侍卫处的侍卫都是有定额。

    进去一个,就要放出一个。

    为了给这些新进士让位置,就要将老侍卫外放。

    偏生侍卫多数年纪不大,品级都高,外放又要升一极,能选择的

    官缺又有限,调一人就要有一连串得变动。

    而对皇上来说,那些功勋子弟在御前当值,比武进士出身的子弟

    在御前当值好处更多,更容易拉拢与制衡八旗大姓。

    田从典病故之事,曹颙也不免感叹两声。

    真不知怎么说这些大臣才好,或许是十年寒窗苦读,又千军苏马

    过了科举的独木桥,功名前程来的委实不容易,使得他们越发放不开

    看那些满洲大员,除了做到大学士,不好告老的之外,其他尚书侍郎

    多走过了六十就开始致仕,若是实在得圣心的,便留几年;若是圣眷

    平平的,就回家悠哉养老。

    虽说现下田从典与他是平级,可毕竟做过他的上司,在官场上有

    这层关系在也算比旁人关系深些。

    只是田从典病故时,正是曹颙病的最重之时,也无力亲自吊祭,

    便托曹项代自己吊祭一番。

    曹项正是被点的那边去料理田从典后事的侍读学士,奉旨前往良

    乡料理田从典后事。

    田从典长子已故,身边只有个弱冠幼子,无法主持这样的大事。

    曹项在良乡待了五天,过了田从典“头。” 灵柩还乡才返京复命

    。

    这时,曹颙经过数日调养,精神已经好上许多。

    曹项过来后,曹颙少不得问起田从典的后事。

    “大哥,我算是见着了,什么是人走茶凉。良乡与京城不过六十

    里,即便本人到不了,遣子侄仆人代祭,也不费什么事。可是就算这

    样,吊祭的人也寥寥无几。还是大哥厚道,即便与田从典往来不多,

    又在病中,依旧不忘吊祭之事。”曹项感叹道。

    曹颙听了,有些意外,道:“难道田大人的后事冷清?”

    毕竟这个时代,世人重白事更重视红事,况且田从典还是在吏部

    尚书位上原级致仕,良乡离京城又近,怎么也不该太过冷清才是。

    曹项在官场多年,早已不是昔日阿蒙。

    见堂兄一时还想不到缘故,曹项便道:“换做其他大人如此,也

    不至于这般冷清。田从典不仅性子耿直,在官场上鲜少有知交往来,

    更重要得是子孙凋零,长子无用病故,幼子才十几岁,尚无功名……

    田从典这一去,田家在官场上再无后续,那些人又哪里乐意费心思,

    省下这一笔,多吃两顿酒也是好的……”

    曹颙听了,哪里还有不懂,却实在无话可说。

    世人多功利,他曹颙也不例外,只是他求的不是官场关系利益,

    而是别的。

    他叫堂弟代自己吊祭,只想的是不失礼数,不违自巴“教厚,之名

    。

    同那些连敷衍都不愿敷衍的部院大臣相比,他这样的隐晦私心也

    算不上什么高尚。

    见堂兄情绪低沉,曹项还以为是为田从典不平,忙道:“其实,

    也没我说的那么严重,京里过去吊祭的人虽不多,可地方官都到了。

    皇上又有恩旨下来,等田大人灵柩到山西,那边也不会怠慢,总会风

    光大葬。”

    曹颙晓得堂弟误会了可也没有解释只点点头,道如此甚好……”

    过了腊八,曹颙的病症又反复起来,原本转好的精神头也萎靡下

    来

    可正如陈太医所说,他当年身体亏的太厉害,这次伤寒诱发了不

    少病症出来,最明显就是开始咳嗽,搁在三百年后,不过是感冒引发

    的肺炎,并不算什么大病;可在当时,用太医的话来说,就是转了“

    肺痨”可走了不得的大病。

    如此一来,越发证实曹颙身体“病弱,之说。

    初瑜更是眼困没断了红过,衣不解带地侍候;李氏早已吃起长斋

    ,又往好几处寺庙捐了香油钱。

    几个孩子也是忧心忡忡,恒生与左住兄弟天天过来报道,连怀孕

    的妞妞也回来了两次。

    所有的人,都围着曹颙转。

    外头更是说什么的都有,甚至已经有人隐晦地提及户部尚书何时

    出缺之事。

    曹颙后世是得过肺炎上,开始并不将这个当回事,每每还不忘劝

    慰家人。

    可见大家都忍痛含悲的模样,曹颙的心情也渐渐被感染,变得烦

    躁起来。

    这可不是二十一世界,感冒了肺炎了输液几天就能好;这是三百

    年前,感冒肺炎都是大症状的时代。

    难道,自己重生一回,就为了兢兢业业过二十年,然后得了个感

    冒就挂掉?

    自己向来缺少安全感,为了好好活着,费心费力,没想到君权与

    政治倾轧都没损害他半分,却被一场感冒折腾得死去活来。

    曹颙的心乱了,情绪也焦躁起来。

    看到妻儿围在自己身边,他也觉得烦,统统地撵出屋子。

    初瑜与天佑虽担心曹颙,可也不敢违了他的心意,生怕这个时候

    气着他。

    可放然他一个人情绪不稳地待着,母子两个也不放心。

    思量一番,初瑜吩咐儿子去请十六阿哥过来。

    十六阿哥昨日还来过,听了天佑的话,半点没耽搁,直接与他过

    来

    曹颙坐在炕头,眼睛发直,脑子里正在走神。

    他才三十多岁,养花养鸟的退休日子半点没享过,要是就这么走

    了,还真的不甘心。

    他不知自己是不是后悔,为什么要贪恋曹家权势走官场仕途这条

    路,若是早就想开些,早早出洋的话,会不会健康能得到保障?

    还有自己当年为康熙挡的那一剑,有多少真心,有多少算计?

    真己装“纯良,装惯了,自己都要相信自己是善的,可实际上这些

    年他手上沾的血也不少。

    若是世间真有因果,他又如何能得善终?

    李氏还有长生,初瑜还有孩子们,天佑、恒生有妻族做助力,天

    慧、天宝有兄长可以依靠,似乎也没有哪个是离不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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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20120706 21:16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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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三百一十一章 巧合

    十六阿哥没有叫人通禀,直接闯了进来。

    见到的,就是曹颙坐在炕上,望着窗口发呆的情景。

    算起来,前后也病了半个月多,曹颙身体本就清瘦,现下越发清减,双眼洼陷,脸色也十分晦暗。

    十六阿哥心中的怒气莫名就熄了,放缓了脚步,顺着曹颙的目光看去,出了布满霜花的玻璃窗,也没看到什么,纳闷道:“这是瞧什么?爷进来都没发觉?”

    曹颙听到声音,转过头来,十六阿哥已经走到炕边坐下。

    曹颙见状,不由皱眉,忙道:“十六爷快离远些,小心过了病气儿。

    十六阿哥冷哼一声,道:“不用你操心,爷没你那么怕死力不过是小病一场,折腾起来没完没了。还知道骂老婆孩子,你就不能再出息点?”

    曹颙使劲揉了揉脸,道:“我没有骂他们,只是想要自己清静清静。”

    虽说他神色不变,可十六阿哥还是听说他话中的疲惫。

    十六阿哥沉吟片刻,问道:“爷晓得,你是个惜命的,可也没想到你胆小成这个模样?换做其他老弱,患了你现下的病症许是要担心一二,你正值壮年,熬一熬就过去,不至于这样。还如……,你舍不得兵部的缺……”

    听了前面的话,曹颙还不以为意卜弊到后边,却是皱眉,舆得罢枉好紧。

    偏生十六阿哥还就此事说个没完:“换做其他人,你若是不甘心,过后还能活动一二、老伊却是十三哥的连襟,说起来资历并不你浅,又做过兵部侍郎,比你还合远…………原当你是大度的,没想到你也有这般小肚鸡肠的时候。京里的消息,又哪里是瞒得住的,即便老伊现下不知道,回京后也会得到消息。只因占子兵部尚书位就将你恼成这样,不知他会寻思什么……”

    饶是曹颙脾气再好,也委实听不进去。

    十六阿哥说的是其他人还好,伊都立却是与曹颙多年交情。这话要是一星半点传到外头,两人就要生嫌隙。

    “行了十六爷就饶了我吧。这都哪儿跟哪儿?我只是因生病的缘故,心里有些闷。”曹颙打断十六阿哥的话说道。

    十六阿哥轻哼一声,看着曹颙道:“这下承认了吧,还是惜命得缘故!”

    曹颙巴不得他不再提伊都立的话题,忙不迭点头,道:“承认,承认,谁又能不怕死?伤寒不算病,病起来不要命。我才三十出头,自是惜命得紧。”

    被十六阿哥这一混打岔,屋子里沉闷的气氛消散许多。

    十六阿哥斜眼看着曹颙摇了摇头,口气里都是恨铁不成钢:“瞧你那丁点儿出息?都要娶儿媳妇抱孙子的人,生个病还要磨磨唧唧,要这个哄那个劝。不过是,风热犯肺,好生吃着药,静养些日子就是,你还真是越长越回去。”

    被十六阿哥损了一番,曹颙也有些不好意思,似乎他真的有些小题大做。

    生老病死,岂是人力所能逆转?

    自己后悔这个,担心那个的,委实无趣了些。

    他笑了笑道:“这几日心里却是有些焦躁累十六爷跟着费心了。”

    十六阿哥见他情绪不再像方才那样死气沉沉,心情也跟着好几分,道:“你不是老说洋人的药好么,广东巡抚上了折子说是弗朗机国遣使来朝,人已经到了澳门皇上已经准了他们年后进京,到时候定要带些西洋玩意儿过来,保不齐就有你想要的西洋药。”

    “佛郎机国?”曹颙听了好奇:“出佛郎机大炮的葡萄牙?他们好好的,怎么想起遣使过来?,丶

    大清上至君臣,下到黎庶,虽自诩为天朝上邦,可实际上外交并不发达,多是周遭的附属番邦。

    欧洲那边,即便偶有来人,也多是民间商人与传教士。

    “还能为了什么,多半是为广东禁教之事吧。”十六阿哥随口回道:“可见欧罗巴离大清真是万里之遥,雍正元年禁教的指令就下了,隔了好几年他们的人才过来。”

    说道这里,他想起户部的外贸商船,道:“咱们大清的商船,不会也要四、五年才一个来回吧?”

    曹颙摇摇头,道:“哪里用那么久?往欧洲的海线,都是广州那边走惯了的,前后不过三年功夫,后年他们就回来了。葡萄牙那边来使,多半是听到皇上允许俄罗斯人在大清传播东正教的缘故。”

    十六阿哥听了,道:“谁知道这些洋人在想什么?爷也看过东正教的教案,同天主教本是同源,却传成两个模样。既是同咱们的礼教相悖,想要在大清传播,不过是痴人说梦。不知为何皇上会妥协,若是人人都信了天主东正,无父无君,那大清岂不是乱了?”

    曹颙点点头,心里却佩服十六阿哥的远见。

    天主教与东正教因一直被朝廷压制,却是并未在中垩国传播太远。可等到鸦片战争后,国力衰退,朝廷对地方掌控减弱时,基督教被本土话后,可不是闹出个太平天国,成了大清的催命丸。

    “若不是葡萄牙政府来人,只是传教士的话,就要好好甄别甄别,若有所长,正好可以留在京城中听从教化。”曹颙不厚道地说道。

    此时欧洲的传教士多是受过教育有一技之长,若是其中有一两个从事医科的,就更好了。

    十六阿哥闻言,不由失笑道:“不过是为了洋药,连人都惦记扣下,要不爷举荐你去礼部,只要想到说法,就能名正言顺地留人。”

    十六阿哥不过是随口说笑,曹颙却上了心。

    肺炎虽不可怕,抵抗力好,用着好药,支撑一段日子就能好转。可这病极容易复发,尤其是在秋冬换季时节。

    可秋冬换季时间,向来是户部公务最繁忙的时候。

    如今兵部尚书无望,自己与其留在户部给张廷玉打下手,还不如去礼部。

    虽说一年到头,需要礼部出面料理的事物似乎也不少,可好在处处都有规矩在,只需尊前例即可,是六部中最省心的衙门。

    虽有非进士不得入翰林,非翰林不得出任礼部尚书,非礼部尚书不得入内阁的官场老话,可大清讲究人治,不讲法治,所谓进士出身,不过一到恩旨就能解决之事。

    “若是如此,那就要重谢十六爷”曹颙沉思片刻,正色道。

    十六阿哥闻言,却是一愣。

    他站了起来,看着曹颙,满脸诧异:“孚若,你这是真心话?”

    曹颙点点头,脸上也添了郑重:“真的不能再真。这肺病即便好了,也易复发,尤其是每年秋冬交替之际。户部那个时候最忙,张大人现下又兼了吏部,分给户部的精力有限,若是因我的缘故,耽搁了衙署里的差事,岂不是我的罪过?”

    十六阿哥看着曹颙,皱眉道:“这话你既说了,爷就信了,可旁人能信?礼部虽清贵,却是养老衙门,哪里比得上户部?可偏生礼部尚书又是入阁前必须补的缺,换做其他老臣,想要去礼部,别人还能当成养老。你正值壮年,谁会相信你去养老?怕多是要疑你有入阁之心?”

    曹颙挑挑眉,道:“皇上也会这样认为么?”

    十六阿哥想了想,摇了摇头,道:“皇上圣明,许是能体谅你苦衷,可人言可畏。你到底年轻,就不想在官场上再进一步?”

    同户部、兵部这些容易出功绩的地方不同,礼部实在是太循规蹈矩,反而是六部最中不容易出成绩的地方。

    即便大学士入阁前,要出任礼部尚书,多半是兼职,另有其他衙署的履历功绩在前。

    说起来,礼部更像是养老的地方。

    当年曹寅回京,皇上就给他安排了礼部侍郎的职位,日子过的极是清闲。

    回忆起父亲晚年的悠哉日子,曹颙觉得自己前些日子犯傻,竟然真的鬼迷心窍地想要进兵部。

    西北战事,可不是一年两年的事,直到雍正驾崩,乾隆登基也不太平。自己还真要去兵部呕心沥血不成?

    礼部满尚书赖都花甲之龄,在六部尚书中算是年轻的,一时半会儿动不了位置;可汉尚书陈元龙却走过了七十,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出缺。提前与十六阿哥打个招呼,改日在十三阿哥跟前在提上几句,保不齐什么时候就随了心意。

    曹颙摇摇头,道:“以我的履历年岁,官至从一品已经是承皇上恩典,不敢再奢求其他。十六爷是晓得我的脾气,最是惫懒,这些年战战兢兢,不敢在公事上有丝毫懈怠,也不过是勉力支撑,不想辜负圣恩。换个清闲衙门,熬上几年,等天佑再大几岁,我便可以退下来。”

    十六阿哥看着曹颙,神色有些古怪:“你是不是早得了消息,才在这里等着爷?”

    这回轮到曹颙疑惑:“什么消息?”

    十六阿哥仔细打量曹颙丶见他神情不似作伪,心中松了一口气,道:“还好你真不知情,要不然病中还能有这番算计,倒是要吓到爷了。”

    曹颙听得越发糊涂,不解地看着十六阿哥。

    丰六阿哥笑笑道:“赖都昨儿递折子乞骸骨了!”

    曹颙闻言,不由瞪大眼睛:“怎么会?赖尚书向来康健,身上不是还兼着都统么,怎么就乞上骸骨了……”

    第一千三百一十二章 连锁反应

    这还真是该死得巧合,曹颙抚额,只觉得嘴里发苦。

    赖都向来与原兵部尚书法海往来交好,两人又是儿女亲家,赶上皇上发作法海,没等牵连到赖都,赖都自己识趣,老实地递折子致仕。

    要是没有之前十三阿哥举荐兵部之事,曹颙这个时候谋个礼部尚书也不惹眼;可刚经了举荐兵部之事,紧赶紧地就谋礼部,倒好像他不安分,或是对皇上的任命不满。

    他方才即便提礼部,也是想着等个一年半载,礼部陈元龙老大人致仕,顺理成章地调礼部。

    “别说你意外,爷也意外,赖都那家伙是一顿饭能吃二斤福肉的主,健壮得跟头牛似的,就这么告老,谁会想得到。陈元龙老头子却稳稳当当的,田从典病故也没吓到他。

    ,十六阿哥唏嘘道。

    曹颙一阵无语,只得道:“方才托十六爷之事,十六爷还是埋在心里吧。看来我还是操劳的命,只能等等看。”

    谁会想到会这么巧,十六阿哥看着曹颙,竟生出几分幸灾乐祸:“爷还忙着,你就想躲清闲,哪里有那么的美事儿?过去你老念叨无欲则刚,现在晓得什么是,求而不得,了吧?”

    曹颙“嘿嘿……两声,却是无话辩解。

    他确实贪了,既想要高位,保住曹家地位;又想要清闲,日子过的悠哉。

    到头来,还得在户部苦熬。

    十六阿哥到底是为曹颙着想,笑了他两句,便吩咐道:“你也别太失望,这几年六部尚书换的勤,即便这回点了旁人为礼部尚书,谁晓得能做多久?有些话,我好说的,你却不好说。兵部尚书之事,闹成这个样子,十三哥心里本就觉得对不住你,你在他跟前倒不好再说什么。等到赖都的缺有人补了,我便在十三哥跟前提你的病症,咱们等下个机会。”

    曹颙点点头,谢过十六阿哥。

    十六阿哥怕他病中枯燥,又说了外头的几件趣事,而且不用曹颙开口留客,直腾到冉了晚饭才走。

    曹颙病中,只能吃清淡的,御田胭脂米粥就着几道小菜,十六阿哥却是美滋滋地叫吃着曹佳氏使人送回来的野味,尤其是一盘炸鹌鹑,吃了大半盘,满屋子的香腻。

    一边吃,十六阿哥还得意地睨着曹颙。

    曹颙整日灌着苦苦的药汤子,平素根本就没有什么胃口。

    今日被十六阿哥刺激的,倒是多喝了一碗粥,自己也觉得神经好了许多。

    等到十六阿哥离开,曹颙情绪已经恢复如常。

    待到初瑜与天佑在进来时,曹颙便给他们道了歉:“这几日我心里烦躁,说话重了些,是我的不是,以后不会了。”

    初瑜听了,觉得贴心,可在儿子面前,怕丈夫不好意思,忙道:“老爷哪有什么不是?是我剐噪了,饶了老爷休息,老爷恼也是应当的。”

    曹颙道:“哪里有什么应当不应当,你身体本来就不好,这些日子又要操心我,委实辛苦你。”

    初瑜见丈夫眉眼之间的阴郁散去,柔声道:“不辛苦,都是我当做的。”

    曹颙看着妻子,神情越发温柔;初瑜也弯了弯眼睛,吊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走到炕边坐下,掖了掖曹颙腿上盖着的被子。

    曹颙见她因侍疾清减许多,一阵心疼,忍不住伸出胳膊,摸了摸妻子的脸。

    虽说是老夫老妻,可丈夫满脸的怜惜,初瑜只觉得心里滚烫,脸刷的一下红了。

    见父亲母亲两个之间情义涌动,屋子里气氛甜腻,将自己这个儿子抛在一边,天佑有些尴尬,悄悄地退了下去……

    曹颙的心境不再郁闷,曹府上空的乌云也散去,随着小年临近,年节气氛也渐浓。

    赖都的乞老折子批得快,新的礼部尚书人选出来的也快,正是前些日子刚刚被罢免了的前兵部尚书石文焯。

    从免官到起复,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而且,六部排名,礼部向来在兵部之前。石文焯这是失宠了呢,还是失宠了,不少人被皇上的调动弄得有些糊涂。

    只有八旗王公大臣,想想石文焯背后狗八旗大姓瓜尔佳氏,猜刻出皇上的几分用意。

    皇上即便再不满意石文焯,也要给瓜尔佳氏家族几分面子。

    瓜尔佳氏是大姓,子嗣繁茂,虽然六部中瓜尔佳氏的大臣少,可军中与地方却是很有影响力。

    曹颙虽对礼部尚书有过想法,可早就晓得这次自己没戏,倒是没什么可失望的。

    直到六部封笔,曹颙一直在病休,各种补药药膳换着法的吃,咳的渐渐少了,气色也越来越好。

    这期间,本在笔帖式考试后分派到刑部当差的左成,调到了户部,而且就分在户部堂官衙署当差,成为蒋坚的同僚。

    虽说没有人对曹颙说什么可曹颟心里哪里不明白的?

    这就是十三阿哥的体恤。

    曹颙暂时不能从户部挪出来,又不好太劳累,就安排亲近的晚辈过去为助力。

    曹颙也想开,户部就户部吧,毕竟上面有十三阿哥与张廷玉,自己只需多听吩咐就行。

    等到每年十月忙的时候,就多分让蒋坚与左成两个费费心。

    曹颙患病的消息,本就瞒不住人,自然是早就惊动盛京的曹佳氏。

    曹佳氏隔日就来信问询,信中尽是急切,那意思弟弟若真病重,就要立时回京。

    这寒冬腊月赶路岂是闹着玩的,李氏与初瑜自是写信安抚住。

    可曹佳氏又哪里能放得下心?

    虽说李氏生下三个子女,可长生实在太年幼,曹佳氏并没有与幼弟接触过几日,感情自然不深,与曹颙的感情却是不同。

    早年姊弟两个一起养在老太太跟前,后来相伴长大,井起忙于公务经常不着家的父亲与性子怯懦的母亲,姊弟两个感情更加深厚。

    原本曹佳氏打算不顾李氏、初瑜信中劝阻,定要回京去探视生病的弟弟,却是被宝雅拦下。

    这个时候赶路,吹着冻着都奚不了。

    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长辈考虑。

    曹佳氏想想也是,母亲这辈子全部心思都在他们姊弟几个身上,现下定是为弟弟急得火烧火燎,要是自己因腊月赶路生病,自己不过是熬一熬,母亲可受不了这个。

    这边还犹豫着没拿定主意,京城的信又至,说是曹颙的病情渐好。

    曹佳氏这才松了口气,可到底是不放心京城那边。

    平素还不觉得,可是真要有什么事情,盛京毕竟离京城很远。

    她没有对丈夫说什么,可夫妻结发二十余载,讷尔苏如何看不出妻子有心事。

    他没有对妻子说什么,而是去书房,独自坐了一上午。

    等到他从书房出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一个折子。

    书房外侍候的小厮躬身侍立,就看到自家王爷转过身,面向西南的方向伫立,多久不动。

    引得那小厮都跟着好奇,偷偷地抬起头,飞快地往西南望了望。

    许是要下雪的缘故,天色雾蒙蒙的,实看不出什么来。

    那小厮正纳罕得紧,就听讷尔苏长吁了口气,抬脚往上房去了。

    小厮看着自家王爷的背影,只觉得那背影都比平日轻快几分似的。

    曹佳氏在上房端坐,正听几个管家媳妇禀事。

    听丫紫报王爷过来,几个媳妇子都退了下去,曹佳氏起身相迎。

    讷尔苏见妻子面带疲色,皱眉道:“怎么这个时候禀事?平素你不是这个时候小憩么,她们的规矩呢,怎么敢扰你休息?”

    这边王府的内务,本有福秀之妻纳喇氏协理,不巧前些日子查出身孕,现下正在养胎。

    曹佳氏犹豫着没有动身,儿媳妇有身孕也是原因之一。

    福彭、福秀兄弟两个都成亲数年,妻妾俱全,可眼下平王府还没有孙辈落地。

    曹佳氏见丈夫不快,笑眯眯地拉着丈夫胳膊,让他在上位坐了,又亲手倒了一杯茶送到他手上,才回道:“头午我心里燥,懒得理事,才传话让她们午后来的,不干她们的事。”

    讷尔苏依旧不快:“既是如此,就好生歇一歇,让她们迟一天回事又能如何,何苦非要熬着?这边府里就这几个正经主子,又哪里有什么急事非要今天不可?”

    曹佳氏笑着回道:“不过是鸡毛蒜皮的事,又哪里会累到我?爷就别恼了,妹妹送来两只活鹿,晚上给爷做血饼吃可好?”

    血饼是关外的吃法,就是用动物血加上芥麦,再加上调料搅拌,然后摊出来一张张的,是讷尔苏爱吃的小食。

    多用猪血,不过像獐芋、狍子丶鹿血也能这么吃。

    鹿血可是大补壮阳之物,讷尔苏看向妻子的目光变得幽邃起来,道:“是专程给爷做的?”

    曹佳氏笑道:“自然。”

    讷尔苏挑眉道:“既是如此,爷就受了。福晋放心,今晚爷不会让福晋失望……”说到最后,声音带了暗哑。

    尊佳氏这才反应过来,凤眼翻了丈夫一眼,嗔道:“爷,不用血饼,也没失望过…………,

    夫妻这一打趣,曹佳氏的担心,还是讷尔苏心中的焦虑,都淡了不少……

    数日后,就在腊月二十一,京城六部九卿衙门封笔前一日,讷尔苏的“告病让爵,折子递到御前……

    第一千三百一十三章 让爵

    讷尔苏的“告病让爵”折子到京,雍正惊到没惊到不好说,宗室王公却是唬了一跳。

    宗室王公“告病让爵”,讷尔苏并不是第一个,可那些人多是身上有差事,因年老病弱怕耽搁差事,才告病让出差事,至于爵位还真没有几个让成的。

    爵位子孙传递,多是死后才更替,生前更替者鲜少。偶尔一二,多是父辈有过失,才提前让爵子孙,算是体面下台。

    讷尔苏虽不为皇上所喜,可到了“让爵”这个地步了么?

    在宗室中,平亲王府也算另类。

    虽是礼烈亲王后裔,可与同出一脉的其它两个王府还不如同皇室亲近。

    讷尔福与其父讷尔苏都成养育宫中,蚂蚁论坛首发到了世子福彭这辈,这里也不例外。

    即便现下皇上除了几个手足兄弟,对其他宗室多有忌惮防范,可依旧对平亲王世子福彭甚是优容。

    矛盾的是,对讷尔苏说不上是好是坏。

    要说对他不好,却提了他的爵位;若说对他好,又卸下他的差事,任由他避居盛京。

    可讷尔苏这让爵折子,委实算是大手笔。

    毕竟平王府同其它王府不一样,福彭早已正式册封亲王世子,领着一份年俸。

    福彭若真现下就继承亲王爵位,那世子俸禄自然也就没了。

    那可是每年六千两俸银,外加三千石禄米,加上内务府其它分例,就是每年万把两银子。

    不仅仅是俸禄减了一份,讷尔苏再也无缘朝堂。

    平素里他依旧能用亲王服饰,除了皇上见其它人至多是平礼蚂蚁论坛首发,可世管佐领、议政王大臣会议、大朝上的位置将由福彭承继。

    讷尔苏正值壮年,就这般决断,怎能不惹眼?

    少不得有人揣测,是不是讷尔苏有什么难言之隐,许是龙椅上那位有什么动作,逼迫所至。

    毕竟,皇上若是刻薄起来,真是叫人受不了。

    田从典那样耿介的老臣都被逼得致仕,对讷尔苏不留情面也完全有可能。

    就连天佑与恒生都开始担心,怕平亲王府那边真有什么不好。

    曹颙得了消息,却是心里松了一口气。

    自打晓得西北战端又起,他就开始担心讷尔苏。

    讷尔苏曾做过西征大军的统帅,是宗室王公中鲜有的领兵之才。

    偏生他同十四阿哥的关系又撕巴不清楚,先是做十四阿哥伴读,西征时做十四阿哥的副手。

    即便他没有站队,可皇上也不放心用他。

    现下西北还是小打小闹,等到八旗大军出动,少不得有王公出战。即便讷尔苏有自知之明,可他背后还有镶红旗,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推波助澜举荐讷尔苏。

    在曹颙所知的那段历史上,讷尔苏因与十四阿哥往来密切的缘故蚂蚁论坛首发,在雍正坐稳皇位外,就被夺了爵位。

    现下,还算好的,只是闲置,并无夺爵圈禁之意。

    讷尔苏主动退一步,对他自己,对平王府来说,都不是坏事。

    就在无数人惦记皇上对这折子的处置时,雍正却来了个留中不发,使得大家心里痒痒的,可也没有办法。

    腊月二十二,京城官衙“封笔”。

    蒋坚与左成两个,将这个月户部公务以及衙门内部大事小情都整理成册,送到曹颙跟前,省的曹颙年后复出茫然无序。

    天佑正好休沐,左成见过曹颙后,就去葵院寻天佑说话。

    蒋坚留下,对曹颙赞起左成:“早先瞧他们兄弟两个,只觉得老大稳重些,二少爷稍显轻佻。可没想到,做起差事来,二少爷不需多让,是个肯下力气的。他年纪虽不大,为人却活络圆滑,即便是大人义子,也从不在人前昭显身份,也不仗着身份在衙门里招摇,与同僚们关系相处甚好。”

    曹颙笑道:“他的性子,有几分随他老子,当年他老子也是到哪里都是好人缘。”

    蒋坚道:“瞧着十三爷的样子,对二少爷颇有青睐,曾叫二少爷过去说话。现下衙门里,没有几个晓得二少爷是大人义子,便多猜测二少爷是不是同十三爷有亲,才年纪轻轻就从刑部掉到户部,又是中堂笔帖式。毕竟二少爷满姓,与十三爷的外家相同。瞧着十三爷的模样,对二少爷倒真的如子侄一般。”

    曹颙听了,心里有数。

    早年左住、左成都同恒生、天佑一道,随曹颙往十三阿哥府请过安,十三阿哥对他们兄弟两个还真的颇为关注。

    不只为曹颙的缘故,还有他们嫡母钮钴禄氏的原因。蚂蚁论坛首发十三福晋姊妹七人,长姊就嫁入钮钴禄氏娘家,论起来是钮钴禄氏的婶娘。

    十三福晋出嫁前,曾随长姊往来钮钴禄家,与年纪相仿的钮钴禄氏私交颇深,直到嫁入宫中,长姊又病故,两人才往来的少了。

    钮钴禄氏披红吞金,死得惨烈,十三福晋还伤心了一场。

    待晓得左住、左成身世后,十三福晋就对他们兄弟两个比较上心。见他们兄弟两个懂事乖巧,十三福晋也颇为欣慰。

    去年左住、左成兄弟归宗后,也去了钮钴禄家请安。

    钮钴禄氏父亲已故去,母亲还在世,外孙虽不是女儿生的,可也有几分真心喜爱。

    待左住、左成成亲时,钮钴禄家也有长辈过去吃席;等左住、左成兄弟带新妇去给老太太请安时,老太太也预备了厚礼。

    又因他们兄弟的缘故,钮钴禄家与曹家有了往来走动。

    天佑在侍卫处交好的几个同僚朋友,其中就有个是钮钴禄家子弟。

    “虽说他们兄弟与本家不亲,可有钮钴禄家帮衬,也能早日在八旗立足。”曹颙颇为感慨道。

    他也想象护小鸡似的,将几个小的覆在自己羽翼下,为他们遮挡风雨,可世间不仅仅是一个曹家,孩子们终要长大。

    在八旗满洲眼中,曹家不算自己人,不管曹颙现下什么爵位,曹家与数家王府结亲,真正的满洲大户是瞧不起曹家的包衣出身的。

    说起来也是好笑,他们挑剔曹家出身低,都指望与宗室结亲。

    宗室却宁愿挑实权的曹家,而看不上那些支着空架子的所谓八旗大户。

    在宗室眼中,八旗大户也好,包衣也好,都是奴才,差别不大。

    左住、左成兄弟与曹家不同,他们是满人蚂蚁论坛首发,多于八旗满洲往来,对前程更有帮助……

    葵院,上房。

    左成端着一杯奶茶,正美滋滋地喝着。

    天佑见他无比享受的模样,不由好笑:“你不是也从恒生那里抄了方子回去?怎么就馋成这样?”

    曹家早先并不喝奶茶,还是恒生开府后,喀尔喀来的下人中有善煮奶茶的。

    天佑他们几个去了,觉得好喝,便都记了方子回来。

    寒冬腊月,喝上一杯浓浓的奶茶,倒是比喝别的茶更舒坦。

    如今曹府这边,除了李氏依旧喝不惯外,其它几个主子都用奶茶代替茶饮。

    左成喝了几大口奶茶,放下杯子,道:“虽说去了腥膻,可热的时候还是带了奶味。蚂蚁论坛首发我就叫人煮了一回,没等喝入口,倒引得朱氏吐了好几遭。她闻不得这个,我也就没再让人煮。”

    天佑笑着听了,道:“你倒体贴,弟妹好福气,算算日子,再有几个月你就要做爹了……”

    左成叹了一口气,道:“我倒宁愿的朱氏晚些怀孕……大嫂有些急,马家伯母那边还请了观音……”

    天佑沉思片刻,道:“不过才一年功夫,左住性子敦厚,定不会说什么。婶娘又是好性子,不会挑剔,大弟妹也太心急了……”

    两人正说这话,就有丫鬟进来禀告。

    二门传话过来,左成家的管事过来,言有急事寻左成。

    左成闻言,一下子站起身来。

    显然事情不小,否则也不会专门追到曹家来。

    衙门里放假,左住陪妻子去了岳家,可家中还有田氏在,要是小事不会闹到曹家来。

    如此一想,天佑也跟着悬心,随着左成快步走到前院。

    来的是左成的管家,并不是曹家家生子,却也是从曹府分出去的,是左成早年的长随。

    管家神色,虽带急切,可并无其它。

    左成见状,心下稍安。

    管家先给曹颙请了安,才对左成道:“二爷,本家老太太使人过来报丧,四太太没了……”

    左成听了,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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