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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42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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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 作者:肉书屋

    天先问问太妃的打算,若是没有其它安排再说。”李氏点头道:“朱侯府上家教好,要是别想得太多,真是门不错的亲事。”初瑜笑着听了,没有说什么扫兴的话。

    怎么会不想太多?

    老太太儿孙争气,曹家圣眷正隆,李氏日子过的顺心如意,自不会小心翼翼地思量太多。

    李家败落,老太爷是犯官,儿子一辈仕途断送,只有几个孙辈在内务府当差,也都品级不高。

    香玉虽是庶出,可被太妃教养几年,算提高了身份。

    与朱侯联姻,对李家丝毫无益;要是在内务府找个体面人家,多少能帮扶李家一把。

    老太太心慈,只想着让香玉不吃苦,却忘了婚姻本是两姓之事。

    即便老太太开口,太妃那边许是会不反对,可李家那边未必乐意……

    孙家,前院正房。

    安氏穿着簇新旗装,旗头上插戴着好几朵绒花,看着很是喜庆。

    她面带得意地坐在炕上,一边吃着热茶,一边对曹颖与董氏说着慈宁宫的巍峨。

    董氏只是安静听着,曹颖却低下头,暗自腹诽。

    安氏今儿奉召进宫给皇考贵人陈氏请安,难得出去走这一趟,回来就同儿媳炫耀了好一会儿。

    却不想想,慈宁宫在体面,又干陈贵人何事?陈贵人不过跟着几个太妃随居慈宁宫,以她的位份,怕是还得住厢殿、侧房。

    孙家难得出了这门皇亲,上到安氏,下到孙珏、孙班兄弟都恨不得将贵人挂在嘴上。

    可孙文成罢官,孙家北迁,陈贵人唯一援手的就是托人将小选入宫的孙三姑娘安排在自己身边当差。

    对于孙家其它人,陈贵人并没有另眼相待,也没有费心抬举。

    安氏与孙班依旧不死心,只觉得陈贵人身份所限,有心无力,都美滋滋地想着等二十一阿哥开府就好。

    圣祖爷诸子,起封还是贝子。

    等二十一阿哥开府,孙家就是二十一阿哥母族,也就有了依靠。

    却不想想,陈贵人毕竟姓陈,又不姓孙,二十一阿哥见也没见过孙家人,还能奉孙家为母族亲长?

    就是孙家家主孙文成到了二十一阿哥跟前,只有自称奴才的,若是摆起母族长辈的谱来,才是昏了头。

    安氏还在洋洋得意地说着在宫里吃的什么点心,用的什么茶,贵人又赐了什么物件。三姑娘出落得如何体面,云云。

    董氏出自内务府世家,耳濡目染下,比曹颖看事情更通透。

    不管安氏如何得意,董氏却多了提防,孙家进京五年,陈贵人第一次召人进宫,绝不会只为叙旧……

    ps :汗,白天同姐姐出去了,所以更新晚了,明天还争取白天码字。

    往前面推,欠了一更,争取尽快补上,握拳,不知不觉竟然过了小年,神啊,小九还以为才腊月,没想到新年就马上到了。祝大家都心情愉快地迎接新年,_

    第一千三百零三章 冬游

    安氏沉寂了两年,好不容易有这么出风头的时候,直说的嗓子响干,才住了……

    话里话外说的,无非是别三姑娘除宫籍,入阿哥所为格格shi奉二十一阿哥之事。还提及陈贵人说了,等到三姑娘生下小阿哥就抬举她为侧福晋,无比尊荣。

    董氏闻言,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二十一阿哥是先帝庶子,又无母族可依,富贵有限,可也不会给孙家带来什么麻烦。

    若是陈贵人生出其他心思,将别三姑娘往皇子身边送,那才是祸福难定。

    曹颖前些年没少受婆婆的气,见她得意觉得甚是碍眼,笑着说道:“这样说来,三妹妹喜事在即,也当预备嫁妆。”安氏听了,笑容立时僵在脸上。

    是啊,即便孙三姑娘只是入阿哥所为格格,孙家也要帮忙打点一一一。

    即便不用像福晋、侧福晋那样正经的置办嫁妆,可既是陈贵人要抬举三姑娘,那别家自然也要多预备东西给三姑娘长脸。

    别家女子出阁,嫁妆多少本有定额,但是因三姑娘小选入宫,安氏压根就没考虑庶女嫁妆。

    虽说现在由大媳妇掌家,可是在安氏看来,孙家这点薄薄的家底,本就是她亲生儿孙的,庶子庶女自是靠边站。

    董氏看见曹颖眼中一闪而过的幸灾乐祸,不由一愣。

    要说三姑娘入shi阿哥所,对孙家其他人或许有益,可绝对不包括别”

    家的长孙孙礼。

    别礼在翰林院,那里最是清贵的衙门。

    在那些进士出身的翰林眼中,同进士与如夫人都是不入流。

    孙三姑娘即便封了侧福晋,也是与同进士、如夫人一般,只是皇家宗室的妾,身份高些罢了、

    曹颖目光回转之间”视线正好与董氏目光对上,不由讪讪而笑……

    转眼,几日匆匆而过,就到了十一月十八,曹府众人出行之日。

    曹请李氏照看几个小的,他带着初瑜夫妻两个亲往贝勒府迎接密太妃。

    密太妃这边早已准备齐当,等曹颙夫妇来了,密太妃便登车,一行人从贝勒府出来。

    令初瑜意外的是,香玉并不在密太妃身边。

    等到众人与李氏汇合一处,密太妃就使人请李氏上了自己车驾。

    “十三福晋做媒,要将香玉说给他们王府的二额驸”我使人叫了她祖父过来问了,老爷子觉得这门亲事不错,欢喜地不行,接了香玉回去待嫁。”密太妃这般说道。

    李氏闻言,愣了一下,道:“莫非十三福晋那日登门,就是为了香玉?”

    密太妃笑着点头,道:“就是为了这个。二额驸是十三福晋的亲外甥,又身份所限,要是十三福晋不张罗帮忙纳人,二额驸怕是自己也不好行事。”说到这里,想起一事”道:“对了”二额驸家与你们二房也有亲?”

    李氏道:“东府他二婶也是兆佳家出来的,与十三福晋、伊尔根觉罗夫人是同祖堂姊妹。论起来,这亲戚也不远。不过说起学士府的伊都立伊大人,同天估他老子曾同衙为官,两人交情也算好的。现下我们老五在山西做官,天估他父亲就托了伊大人照看。”密太妃仔细听了”道:“如此就好,与你们二房有亲,又同你们这边有旧,往后往来走动,能照应的时候也能照应香玉一二。”

    曹颐便是和硕额驸,李氏自是晓得先关规矩。

    香玉过去,只能是妾室。幸好的是,妾上无妻。

    十三福晋提亲,密太妃不反对,李煦又点了头的,再说旁的,也没有意思。

    想到朱侯府那边,想到谦和懂事的朱霆,李氏心中颇为惋惜。

    一路无事,约莫到了中午的时候,一行人到了温泉庄子。

    密太妃先是拉过天慧,仔细看了半响,而后又拉过长生与天宝。

    虽说早就见过,可密太妃还是使人给几个孩子预备了礼物。

    给天慧的一匣子掐丝镶宝珐琅并饰,里面钗、环、佩、耳钳等一应俱全;长生的是一套文房四宝,天宝的则是一套桃木十二生肖。

    都是内造之物,外头鲜少能见,几个小的都很喜欢。

    就连初瑜,也得了两匣子掐丝珐琅首饰。

    “这些虽不比不得给慧姐儿挑出来的那些精细,到底是样子新巧,留着打赏吧。”密太妃笑眯眯地初瑜道。

    初瑜笑着接了,告罪一声,下午安排饮食不提。

    坐了一上午的车,众人也乏了,各自更衣小憩。

    等到用了午饭,大家伙也就恢复了精气神。

    庄子周遭的山上多植的是桃树,现下没有什么景色可赏,可庄子里的暖房里,可是生机盎然。

    茶花、盆栽腊梅已经含苞待放,水仙、迎春、马蹄尊也开始打骨朵。

    蔬菜瓜果这边,不比鲜花那么难shi候,枝头上已经有不少可以采摘瓜果菜蔬。

    初瑜使人找了几个柳编的小提篮出来,众人一边逛暖房,一边亲手摘果蔬。

    除了密太妃与天宝外,其他人早就来过,并不觉得稀奇。

    唯有密太妃,看到这些碧绿菜蔬,对李氏念叨起小时候见过的菜园。

    天宝小时候虽也跟着家里人来过庄子,可那时候还不记事,现下觉得新鲜的不行,一会儿拉着长生指指这个,一会凑到天慧身边问问那个,奶声奶气,添了不少热闹。

    他提着的小提篮里,已经放了两个香瓜、三条黄瓜,满满登登,提着已经很吃力。

    长生见状,忙用空篮子将天宝手中的篮子换下。

    天慧亦停下来,拿着帕子,给天宝擦了擦手上灰尘,很有长姐风范。

    密太妃远远地见了,对李氏赞道:“慧姐儿出落得端庄俏丽不说,这行止也随了她母亲大方懂事。我记得她像是比玉丫头还大些”转年就及笄,要等到选秀后再等着指婚,还是“……”

    天慧是伯爵府嫡长女,生母又是淳王府大格格,论起身份来算是贵重的。若是参加选秀,多半会留牌子,指给宗室王爷贝勒为正妻。

    “慧姐儿小时候因疾报备过免选,去年到了年岁,报到上面,皇上也允了自家择嫁。”李氏道。

    密太妃闻言,不由再次定睛打量天慧。

    直看了好一会儿,她方对李氏道:“倒是真看不出什么,免选有免选的好处,可真要担了病疾之名,这说亲是不是也妨碍?”

    “他们夫妻两个,只有这一个女儿,天慧小时候又是遭过罪的。

    宫里指的亲事体面固然体面,可要是门第太高,姑娘往后受了委屈,娘家也无法出头撑腰。她父亲母亲早就说过,着挑女婿,不拘富贵门第,要给天慧寻个妥当人,定一门可心的亲事,还想要多留两年。我们府上的平丫头比慧姐儿大三岁,上半年出阁,天慧她父亲还念叨着早。不过是他们夫妻两个心疼姑娘,怕嫁得早了吃苦。”李氏回道。

    密太妃走过来人,自是晓得这所谓心疼是何缘故。

    她是康熙二十八年正月,圣驾南巡停驻苏州时见驾的,当时只有十四岁,正是豆蔻之年。

    可未长成的身量承欢,对女子来说,不只床秭之间遭罪,怀孕后更是受不住。

    她第一胎没等生下来就流了,损了身子,幸好圣祖爷怜爱,命太医好生调理,将养了四年才再次怀孕。

    虽说人上了年纪,寂寞无事,乐意拉煤保纤,可想到天慧是曹颙夫妇视若心肝的掌上明珠,密太妃就没有就天慧的亲事多说。

    若是真做媒,但凡往后天慧有不如意之处,不用曹颙夫妇指责,密太妃自己也过意不去。

    正如曹颙对十六阿哥说的那般,他在温泉庄子住了两晚,十一月二十赶早返回城里。

    刚回京,曹颙便得了消息,吏部尚书田从典乞休折子终于被准,皇上下诏褒奖田从典,加太子太师致仕,赐宴与老尚书居第,令部院堂官并集,发帑治装,并且还提及行日,将由百官祖线,驰驿归里,驿道二十里内有司送迎。

    这赐宴,就是十一月二十这天,曹颙正好赶上,随着其他人一道,在尚书府赴宴,又预备了一份程仪。

    致仕老臣,得此殊荣,还真是雍正朝第一人。

    即便在康熙朝,得到这般体面地老臣,也寥寥无几。

    一时间,众人对老尚书羡慕有之,嫉妒有之。像六部堂官们,则是关注吏部尚书的人选。不管是哪个部的尚书调动,后边都有一连串的后续。

    只有像十三阿哥与曹颙这样的,觉得皇上旨意下的太快了些,使得老尚书到处境哼哼些尴尬。

    连送别宴都赐下,老大人离京还乡的日子在即。

    可老尚书今年七十七,奔八十的人,他老家又在山西阳城,离京城一千五百多里,千里还乡委实不容易。

    若是等到明年三、四月份,春暖花开,一路慢行的话,许是还不打紧。

    可这寒冬腊月出行,老尚书未必受得住。

    没等吏部尚书的人选下来,曹颙十一月二十三这天又去了温泉庄子。同行的,还有天估与恒生两个。

    这一日,是初瑜的生日。

    虽说只是散生日,可即便不清客,自家人也要聚一聚………

    泪奔,可见走过年了,白天被老妈拉着干了做着做那,一直不得空…“。

    第一千三百零四章 清誉

    这天温泉庄子的晚饭,因除了密大妃,只有曹颙一家人在,所以男女也没有分席,大家围着圆桌团座。

    因初瑜是寿星,大家入席后,少不得先贺寿。

    李氏与密太妃是长辈,说的多是富贵平安的老话;孩子们花样就多了,从天佑开始,连着恒生、天慧、天宝四个,都大礼跪了,满心爱敬地为母亲祝寿。

    长生也捧着温好的酒,亲自递到长嫂跟前,亦是满嘴吉祥话。

    看着李氏与初瑜婆媳相合,孩子们孝顺懂事,密太妃羡慕不已。

    贝勒府那边,规矩是不错,却少了热乎气。

    庄王府那边情形如何,密太妃并不知晓的,可那边有已经成亲的庶长子,嫡子嫡女又年幼,十六福晋即便再心宽,也要小心掂量。

    曹颙没妾,家中没有庶出,自然也能大妻同心。

    初瑜也看着几个孩子,脸上掩不住的慈爱。

    明年这个时候,天佑与恒生都娶了媳妇,天慧的亲事也差不多订下。她是既盼着儿女成家立业,又是满心舍不得。

    她清晰地记得自己及等那边的生辰,那是她在娘家过的最后一今生辰,如今一转眼,过了将近二十年。

    初瑜只觉得眼圈发热,忙低下头用帕子按了按眼睛。

    曹颙坐在妻子身边,见她爱吃的一道什锦丸子摆的有些远,就夹了一颗放在妻子前面的小碟上。

    初瑜抬起头来,双眼弯弯,看着丈夫眼睛里能温柔的出水来。

    等到饭后,夫妻两个说话。

    初瑜不放心的,唯有府中家务

    曹颗却只关心妻子身体,仔细打量妻子一番后,道:“看着气色倒是比早先好些,看来这温泉庄子还来对。趁着这机会,在这边好好歇歇。”

    自打生下天宝,初瑜就有些气血不调的小症状,每到秋冬就重些。请太医看了,并无大碍,在吃药调理。除了月事时腹痛,脸色也有些暗淡。

    初瑜迟疑着低声道:“老太太与孩子们还罢,我哪里好出来那么久?原想着明儿就随老爷回去。”

    “年前家里又没大事,哪里就那么多可操心的。腊八之前,总还能抽出些日子。腊八后……太妃也得回城,你侍奉老太太一道回去就是。”曹颙道。

    初瑜犹豫,还想要再说。

    曹颙已经一锤定音:”就这么说定,我也没泡够温泉。往后休沐时,我便再来,路上虽奔波些,可泡一泡池子也解了乏。”

    初瑜晓得丈大如此安排,都是为了自己,不愿逆了其好意,便点点头应下。

    曹颙见妻子听劝,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不是他杞人忧天,这今年代的人平均寿命本就不长,初瑜生母淳王侧福晋四十出头就病故,弘曙兄弟几个的身体也不算太康健,谁晓得是否有什么遗传基因。

    他还盼着与妻子相扶到老,可不想早早就成了鳞夫……

    外头,兔苑里。

    天佑与恒生出去遛弯,天宝本也眼巴巴地想要跟着,可寒冬时节,两人哪里敢带天宝在外头待着,便央了长生带着天宝到兔苑看兔子。

    所谓兔苑,不过是庄子西北角一处矮舍,里面养了几笼兔子。

    陪着过来的小厮叫何山,是庄子管事的儿子,年纪十三、四岁,看着很是机灵。

    他的曾祖父就是何茂财,早年就替曹家打理温泉庄子的老管事,已经故去。

    康熙四十八年,曹颙整合昌平庄子时,感念何茂财忠义,曾刻出七顷地赠与何家。

    同高门大户比起来,七顷地或许不值一提,可搁在寻常百姓家,就是不菲的家产。佃出去,每年的租银也能有二、三百两。

    何茂财却不肯忘本,依旧叫子孙在曹家当差。

    可他儿子身子不好,去得早,直到他孙子长大,曹颙觉得是个稳重妥当的,才又将这边的庄子交给其打理。

    何山虽住在昌平,没有进曹府当差,可他常随着他老子进城往曹府送菜送花,也给长生与天宝请过安,所以几人还算相熟。

    见天宝瞧着兔子稀罕,何山就四下眺望,寻了c只才出生没几日的幼兔,开了兔笼取了,放在天宝手中。

    天宝接着,棒在在怀里,用手拨拉兔子耳朵。

    “七叔,为什么祖母不带六弟过来?六弟最喜欢兔子,上回他养的一对兔子死了,他还伤心了好几天。若是看到小兔子,指定欢喜。”天宝看着兔子,想起天豫,问道。

    长生挑挑眉,想着怎么回答小侄子的疑问。

    不只天宝惦记天豫,长生原本也想着能带天阳过来。

    可是听说春华不来,李氏与初瑜婆媳都默契地没有提起带东府孩子过来之事。

    东府曹项这房,共有子女三人,绿菊所出庶长子天阳,堂兄弟排行第四;春华所出的两个,嫡子天豫为长,排行第六,嫡女为幼,叔伯排行第四。

    不带天豫的原因,自然是因为孩子年岁小,也怕春华惦记,李氏婆媳不愿多事。

    至于没提带天佑,也有思量。

    长生还就这个问题,问过李氏。

    李氏回答得苦口婆心,她是这样说的:“长生,你要 记得,天阳与天豫虽不同母,却是一父所出的亲兄弟。在你们小一辈中,也本当他们兄弟两个最亲近。因年龄缘故,你同天阳、你侄儿同天豫往来的亲近些,却也是 疏不间亲。天豫还小,你四嫂是不放心离了眼跟前的;天豫既不能带,那自然也不好厚此薄彼地带着天阳。往后你们相伴着长大,也要记得这点。你们叔侄作伴是作 伴,可你心里最亲近的当是你哥哥一家,天阳最亲近的应该是他弟弟妹妹。若是远近亲疏乱了,即便是自家血脉,也容易出是非。”

    听李氏讲了这许多,长生若有所得。

    无非是嫡庶两字闹的,若是天阳也是嫡出,年岁也大了,伯祖母带出来几日,又哪里有那么些顾忌。

    而且,李氏提醒他远近亲疏,并非是担心长生同长兄一房疏远,而是提醒他不要让天阳依赖西府。

    那样的话,春华作为嫡母处境尴尬,也影响四房一家和睦。

    虽说长生心里抱怨母亲与嫂子想的太多,可是也没有多事非要带着天阳。

    在他看来,四哥本身就是庶出,听说小时也吃过苦头;要是四嫂真慢待庶长子,那别说旁人,四哥就不能答应。

    说不定怜惜天狙身份,四哥还要偏疼些。

    他却不知道,翰林院是最讲究艳矩礻味的地方。此时的曹项,正坐在家中,手中拿着的天阳的功课。

    纳母婢为妾,婚前生子,这两条在世人眼中并不少见。

    可对于讲究礼仪道德的士人来说,这两条都是德行有亏。

    曹家在京行事素来低调,曹项又放过两次外任,在京里的交际往来不多,所以相关家中私事并不为外人所知。

    他现在是从四品翰林侍读学士,想要再升,就要升三品京堂,或者外放一任地方官,等到再调回翰林院,就得是升学院学士。

    不管是三品京堂,还是外放地方,仕途大好的情形下,都会越来越受瞩目。等到那时,不用政敌寻衅,就有御史在瞪大眼睛盯着,终究是瞒不住。

    曹项脑子里想到这些,看着天阳心情就有些复杂。

    若说他不后悔当年的年少轻狂,那是自数欺人;可要是因此迁怒绿菊母子,他又不是那样丧良心的人。

    他扫了眼门口,妻子现在就带着天豫在东屋,空出西屋来给他指点天阳功课。

    看着现下的天阳,将全部心思都放在功课上,曹项就想起少时的自己。

    当年他父亲早逝,嫡母不慈,受了不少脸色,使得他满心愤怨,一心要考科举,好早日挣脱这个家。

    他想着自己本是曹家最不受宠的庶子,早早自立,离了这个家,也省的嫡母碍眼,大家才是真省心。

    他执意绿菊为妾,也是因感念绿菊对他的温柔照顾。

    对于一个心存愤怨的少年来说,那种温柔使得他心存感激。

    等到他第一次外放,长了见识,才知晓自己先前所谓脱离家族的打算是何其幼稚。

    等到第二次外放,见过了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听多了内宅阴私,他才晓得曹家给予他的庇护比他想象的要多;嫡母兆佳氏虽性子刻薄、说话尖酸,非凡,言似无可心肠并不是十分坏。

    他无病无灾地长大,饮食起居并不比几个兄弟差多少,所受的无非是嫡母的脸色与难听话,还有家中下人若有若无的慢待。

    同那些轻则伤筋动骨,重则坏了名声、断送了性命的手段相比,兆佳氏这点脸色还真不算什么。

    当初他太敏感,不明白同样是父亲的儿子,为何还嫡庶有别,才会觉得看嫡母的脸色那般难以忍受。

    可他是晓得妻子的,妻子性情教厚,从不与人红脸,待绿菊母子也极宽和。

    这般想着,曹项看着天阳的目光就带了审视。

    天阳小小年纪,就失了跳脱,全部心思都放在功课上,到底是为了什么?

    莫非,也像他当年一样,因庶出身份敏感自卑,存了怨恨?

    天阳仰头看着父亲,正期待在父亲口中得到肯定与称赞。

    迎来的却是板着的脸,还有难解狗目光,天阳不由咽了一口气,心里惴惴不安。

    曹项见儿子唬得脸都白了,难以掩饰地慌张,有些不忍,缓和了深色,道:“比前些日子长进,还需再努力。

    天阳听到肯定的话,眼睛放光,使劲地点了点头。

    尊项又问了两句功课,打发天阳下去。

    他坐在小书房里,听着天阳去东屋辞别嫡母,又隐隐听到妻子温柔的声音……

    嘎嘎,早早吃药,早早睡觉,感冒好了,大吉大利。心。

    咳,曹项当年,算不算青春期叛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千三百零五章 厌老

    次日,曹颙父子兰人离开温泉庄子回城。

    曹颙没有回府,直接去了户部衙门。

    刚到座位坐下,蒋坚就进来说了一个消息。六部有几个有资历的老尚书都惦记户部尚书之位,可却有风声出来,说皇上有意点张廷玉为户部尚书。

    没有吏部,户部也好,张廷玉若是换地方,户部就有了缺,总比工部刑部这样的衙门要好些。

    已经有人在户部打听消息,就是曹颊这个堂官也被人打听了几次。

    曹颙闻言,不由失笑。

    田从典告老的折子都批了,送别宴也赐下,这吏部尚书的人选是该敲定。那几位老尚书心倒是不小,却不晓得皇上想提拔臣子,还嫌他们这几个老头子碍眼。

    以雍正性情多疑、任人唯亲的性子,这吏部尚书多半是由张廷玉丶兼任。

    此时的张廷玉,并不在户部官署坐衙,而是正在养心殿东暖阁御前。

    除了他之外,御前还有两人,椅子上坐着的怡亲王与地上跪着的致仕老臣田从典。

    田从典已经定下归期,今日递牌子请见,是来陛辞的。

    老大人恨不得一把鼻涕。把泪地诉说,无非是感念先皇恩德云云。

    按照预料发展,这个时候,多半皇上软言安慰几句,随后又赞两句,赐些东西。

    可雍正迟迟不开口。

    张廷玉老实站在一旁,只觉得屋子里气氛越来越压抑,撩起眼皮,飞快地往上面扫了一眼。

    只见皇上的脸上无怒无喜,张廷玉时常御前伴驾,自是瞧出他着恼。

    张廷玉心里叹了口气,这个田老大人,在官场混了一辈子,现在却糊涂起来。

    天威难刻,即便他是致仕老臣也是臣。

    今日,他错了两处,一是递牌子的时间,二是在御前感念先皇恩德。

    虽说没有明确规定,可按照常例除非外地州进京的官员递牌子时间不定,京官递牌子多是在皇上早朦前后,也就是寅初到卯初(凌晨三点到五点)这个时间。

    皇上若是想要见哪个,就会在朝议开始前召见哪个。

    田从典今日递牌子,却是卯正(早上六点),时间上就迟了。

    感念先皇这样的话,平素说还没什么,毕竟他是先帝一手提拔起来的臣子,君臣情深也说得过去。

    可陛辞之时,说这样的话倒好像有弦外之音指责今上不够……”恩德”。

    田从典唠叨了一会儿,听不到皇上动静,讪讪地住口。

    他躬身伏在地下,顶戴后露出花白稀少的发辫颤颤悠悠,想想他的岁数,雍正心中的恼意消减几分,终于开口叫起。

    除了照例赐下的官服与朝珠外,雍正还赐下御笔榜联。

    对于这个清廉耿介的老臣,雍正只是不喜他占着吏部尚书之位,却精力不济,无法为自己分忧并非真厌了这个人。

    即便今日田从典连连失礼可想着他七十又七的年纪,雍正再恼,也按耐没有发作。

    看到御赐榜联,田从典使劲眨眨眼几乎疑在梦中。

    待内侍真的将榜联递到他面前,看着上面那朱色大字他虽一时瞅不真切上面到底书的是什么,可还是激动万分地接下。

    这是御笔,这就是他为宦一生最好的收获,足以留作传家宝。

    原本心中存了着的那点怨气,也就剩下了感激涕零。

    田从典又跪下,谢了恩典。

    老人家无声哽咽,老泪纵横,身子抖得像筛筛子,几乎要瘫倒在地。

    雍正见了,也不落忍,开口说了跪安。

    田从典想要站起来,很是费劲,雍正又吩咐陈福搀他退了出去。

    等到田从典出去,雍正才叹了口气,道:“是个良臣,只是年岁太大。耳聋眼花、行走都不便宜,哪里还能有精力处理政务?”

    十三阿哥笑着说道:“古人传下的妩矩,七十致仕,果然是有道理的。只是身在官场!一步步地熬到院堂重臣,谁又舍得早早地离了仕途?田从典操守可嘉,虽有些恋权,也不过是想着多报效朝廷两年,到底是一片忠心。”

    雍正冷哼一声道:“身在其位不能行其实,若非念在他操守尚可,只因年老体衰耽搁差事,联也不会使得他风光离京。”

    十三阿哥道:“皇上待下最是宽和,才使得田从典得此殊荣。”

    好话谁都爱听,况且雍正忍了半肚子的气却没发火,也觉得自己待田从典太宽和。

    只有张廷玉,站在一边,眼观鼻丶鼻观口、口观心,装泥塑人。

    县上待下宽和?这简直是世上最大的笑话。

    从登基至今,被皇上发作的臣子不知有多少?

    别人不清楚,张廷玉是晓得的,皇上想要换兵部尚书是早有打算,可换下吏部的老尚书,却是临时起意。

    像田从典这样无过之臣,即便真的祈骸骨,鞍倒也要驳几次,昭显君臣之谊。

    可皇上这里,只意思一下就准了。

    况且在这之前,为了让田从典主动上折子,皇上接连两次朝议挑吏部毛病,当众呵斥田从典。

    张廷玉在腹诽中,也告诫自己,即便离皇上近些,能常伴御前,别忘了“伴君如伴虎”这句话。

    就在这时,雍正望向张廷玉,道:”衡臣,联就将吏部交给你,这次州官员大校,你正好整理份名单,将年颙六十尚未致仕的官员都列出来。非凡言似无因何缘故未致仕,政务是否勤勉,都要注明。若是有尸位素餐之人,就早早清退。”

    张廷玉躬身应了,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

    虽说他早已升了大学士,品级犹在六部尚书之上,本不当稀罕这个尚书位。

    可众所周知,所谓阁臣学士,不同前朝,有在宰相之名,却无宰相之权,不过是皇上处理政务的助手。

    他父亲张英亦官至大学士兼礼部尚书,六十五致仕,最遗憾的就是没有做过百官之首的吏部尚书。

    十三阿哥犹豫了一下,道:“皇上,那户部……”

    雍正道:“户部还交给衡臣,曹颙要去兵部。现下西北只是小动静,不知道什么时候要大兵出动,兵部没有个仔细人料理,联也不放心。”

    十三阿哥听了,没有再说什么,心中却甚颙意。

    不管曹颙如何勤勉卖力,上面有张廷玉压着,在户部实在做不出政绩。

    到了兵部,却是能做掌印官。他又是行事稳当的人,等到战事起时,不用建什么奇功,只要保证后勤军需就是功劳……

    户部官署,曹颙大大地打了个喷嚏。

    虽说早晨赶路时坐着马车,又穿着厚衣服,可一冷一热,到底有些着凉。

    他只觉得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眼睛也有些干涩起来,看着公文只觉得一阵阵模糊。

    他揉揉眼睛,将需要今日料理的公文批好,便放下毛笔。

    虽说脑子发沉,可他心里还想着,不能让妻子晓得自己不舒坦,否则她决计不肯在昌平庄子那边调养。

    他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沉,身上也变得酸软无力,心里明白自己感冒了。

    他扬声唤了蒋坚进来,说了自己要早退之事,让蒋坚留意官署这边事务,若是有要紧事,就安排人回去找他。

    看着曹颙双颊潮红,说话也带了鼻音,蒋坚吓了一跳:“大人这是怎么?方才还好好的,怎么过了没两个时辰就这般?”

    曹颙浑身发冷,紧了紧身上衣裳,脑子里莫名想起《封神榜》中的一个情景。妲己与纣王打赌,年轻人与老者骨猛谁多谁少之事。

    老者骨糙少,所以怕寒;年轻人骨糙多,耐力就足。

    曹颙有些恍然,自己还不放心妻子,难道自己也老了?

    “大人?”见曹颙神情怔忪,蒋坚担心,又唤了一声。

    “早上起得早,许是有些着凉。公文紧要的我都处理得差不多,非磷稍后再过一遍,若是没有纰漏,就安排人分发出去。”曹颙道。非,凡言。似无

    蒋坚应了,却不肯让曹颙就这般回府。

    “马车已经先回府,大人这个样子,怎么能直接回去?还是我出去叫张管事使人回府取了马车,大人再走不迟。”蒋坚劝道。

    曹颙想着自己无力,这样情况下骑马确实不妥当,便谢了蒋坚,由他去传话。

    衙署里自是没有药,曹颙只有不停喝水。

    这个时候,可不是生病的时候。

    曹家与六部衙署毕竟有段距离,估摸过了半个多时辰,曹家的马车才到。

    张义与曹颙都在,听说曹颙不适,这两人面上都带了几分沉重。

    女主子不在府中,少主在宫中当置,要是家主病倒,那可怎么好?

    见曹颙从户部衙署出来,曹颙忙迎上前,拖住曹颙的胳膊,搀他而东

    曹颙见状,不由笑道:”只是有些微恙,哪里就需要人扶?”

    曹颙却不肯撤手,直到将曹颙扶上马车,才放下胳膊。

    马丰里放等狐皮大鳖,曹颙裹在身上,觉得暖和多了。

    见他坐好,张义才近前禀道:“已经使人请了太医,请老爷回府,太医也就差不多到。”

    曹颙实在没精神,点了点头,就合上眼睛。

    因怕曹颙不适,马车行进的并不快,可也少了疾行时的颠簸。

    尊颙迷迷糊糊的,几乎要睡着,不知不觉就回了曹府。

    这边张义与曹颙扶着曹颙下马车,那边大管家曹方已经迎上来:”老爷,富察家老太爷来了……”

    第一千三百零六章 风邪

    虽说富察家是大姓,可出入曹家,又被曹方称为,老太爷的 ……只有傅鼐一个。

    傅鼐从关外回来了?

    曹颙心里算了算日子,看来十三阿哥差不多早就决定调傅鼐回京,否则傅鼐也不会回来的这么快。

    对傅鼐来说,出兵西北,这倒是个机会。

    他毕竟在皇上身边做了几十年侍卫,要说没情分那是假的。

    只是傅鼐的性子,有些过于固执,不知圆通,有时候执拗得令人发指。

    否则也不会在皇上要发作隆科多时,还不开眼地亲近隆科多,直触逆鳞。

    即便他受过隆科多恩惠,想要庇护其后人一二,只要避过风头,总能找到机会,可却顶着风口浪尖,不仅自己遭了厌弃,还显得隆科多心怀叵刻,拉拢皇上身边近臣。

    可偏生他执拗的出发点,带着人情义理,叫人皱眉时,也不由得人不心生佩服。

    傅鼐是长辈,又已经在客厅候着,曹颙没有去换衣裳,直接去客厅见客。

    看到傅鼐的时候,曹颙面色平静,心中里震动颇深。

    若非早知道傅舜是客厅,他几乎要认不出人来。

    不过两年功大,傅舜像是老了十几岁。傅舜本来相貌堂堂,英武中不失儒雅,不失为个中年俊大叔。

    现在看着,面色骤黑,身形消瘦,额头上是深深的皱纹。虽说身上穿戴整洁,可难掩脸上疲惫之色。

    “姑火……”曹颙拱手唤人。

    傅鼐站起身,上下仔细打量了曹颙几眼,犹带关切道:“这是怎么?我方才同十三爷回户部,想要见你一见,却听了你因病早退的消息。实在放心不下,就过来脆瞧,倒是赶在你前头到。

    曹颙苦笑道:”能有什么大事儿,只是小症状。天气变幻,不小心有些伤风,才回的早些。”

    他因发烧,面色潮红,说话之间,嗓音带了暗哑。

    傅鼐皱眉道:“看着你烧的满脸通红,哪里是什么小症状?你别因自己年轻,就不当回事,这眼看就要进腊月,闹病岂是玩的?伤风看似小病,可一不小心就转风寒。”

    曹颙闻言,心颇为感动。

    傅鼐难得有这般唠叨的时候,虽带了教训的口气,也不使人生厌。

    “嗯,张义已经使人请陈太医,姑父放心。”曹颙回道。

    傅鼐盯着曹颙,确定他不是随口应付,才点了点头,道:“你既不舒坦,我就不扰你。驰驿回来,今儿才到京,除了在宫外门递牌子,还没有回家里。你好生歇些,过两天得闲咱们爷俩再说话。”

    此刻确实也不是留客的时候,曹颙也不同傅舜客套,吩咐曾方代自己送客。

    这会儿功夫,陈太医已到。

    曹颙就直接叫人将陈太医请到客厅,直接在这里看诊。

    他还以为,自己不过是感冒伤风,明显可以自愈的小病状,请陈太医过来也是图个心安。

    没想到,陈太医把了脉,又看了曹颙的舌苔,神色并不轻松,皱眉道:“除了发热畏寒,曹大人是否觉得头项痛,还觉得口干欲饮?”

    曹颙点了点头,确实有些觉得头项难受,口干舌燥的想要喝水。

    “曹大人是哪里日有的症状?”陈太医追问道。

    曹颙闻言,不由一愣。

    自己州才明明已经说过,自己是今儿早晨受凉,怎么陈太医这般发问。

    心中虽疑惑不解,可他依是老实回答:”就是今早,早起就有些头沉,还以为是睡眠不足起早的缘故;到了中午,开始发热畏寒;挨到下午,浑身乏力,就从衙门出来。”

    陈太医听着,眉头锁得更紧,道:”不该啊,曹大人现下的症状看起来不像伤风,更像是风寒。风邪入体的日子绝非一日两日,曹大人好好想想,是否有方便不利,饮水欲呕之征兆?”

    曹颙闻言,脸上也添了郑重。

    他仔细想了想,饮水欲呕的征兆还真没有,近几日小便却是有些不利。

    十一月十八去昌平庄子前一切无异,十八那边也没井么,十九日那天安置得有些晚,第二天又早起,确实有些不太舒服。

    他还当自己睡得少,落衙回府后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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