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408部分阅读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 作者:肉书屋
了杂物,院子里的水池都干涸。
站在这院子,曹颂想起初来的惶恐、老太君的慈爱,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
高斑有些不好意思,虽说这院子的破败,同他干系不大,可他依旧是觉得羞愧。
要是早点使人收拾就好了,这毕竟是曹家三代人生活的地方,若是他们兄弟因此迁怒,自己岂不冤枉?
曹家兄弟都不是小肚鸡肠之人,尤其是曹颙,还是不乐意麻烦旁人的。
他看到院子里有新近打扫的痕迹,心很领情。
离开老太君生前院子,高斑又带着曹家兄弟两个去了东边花园。
江宁天暖,虽说是寒冬腊月,可花园依旧点缀着不少绿意。
曹颙的视线,自然格外留意圣祖爷御笔的石头。
那石头稳稳当当的立着,瞧那架势,即便是刮风下雨也弄不倒它。
曹颙的眼睛眯了眯,这个东西到底该不该挖出来,挖出来做什么使。
见曹颙“专心致意”地膜拜先皇御笔,高斑的心里有些挣扎。
他还真怕曹颙看上这块石头,跟他讨要。
给与不给,都是错。
这石头是圣祖爷当年南巡时留下的墨宝,要是曹家抓着赐的时间,当它说是赐曹家的,那也似乎说得过去。
曹颂在旁,却是有些跃跃欲试。不过是三尺不到的石头,看着也没什么分量,真想举起来颠颠分量。
这会儿功夫,曹颙已经疾行几步,奔着前面不远处的两株玉兰花去了。
高斑松了口气。
曹家兄弟从园子里出来后,便先回了总兵府……
曹颙不说话,曹颂还以为他为回故居难过,劝道:“不过是空屋子,有什么好念想的?若是觉得好,往后咱们在京城盖个制造府。”
曹颂的话,充满雄心壮士。
曹颙不由莞尔。
总兵府,前院客房。
魏黑阴沉着脸,望向曹甲的目光带了几分探究。
曹甲却不动如山,只端着一盏茶,用盖碗拨动里面的茶叶。
“三天的功夫,大师傅去了两次那里……是尊了大人吩咐,还是其他,老魏正想讨教一二。”魏黑缓缓地说道。
曹甲终于动容,望向魏仁的目光,带了几分探究:“魏管事这是要审我?”
魏黑摇摇头,道:“不敢不敢,只是担心大人对江宁不熟而已。”
曹甲嗤笑道:“那魏管事的意思,我无论去何处,都要秉过你?”
魏黑说不过曹甲,便不去卖弄那个口舌,反而开门见山道:“大供奉,您是不是同洪门有旧?”
曹甲深深地看了魏黑一眼,缓缓地点了点头,道:“曾见过万佛爷……”
两人都是江湖出身,不像旁人那样弯弯道道。从这日里,魏黑算是粘上了曹甲。
京城,曹府。
虽说马上就要年三十儿,可曹颙不在,李氏又短精神,曹家的气氛也很是不好。
料理完家务,初瑜到兰院陪着李氏,听李氏唠叨儿时不懂事之类的话,如何惹高太君生气什么的。
提及高太君,李氏少不得有哭了一鼻子……
初瑜少不得劝慰一番,才使得李氏安静下来。
为了转移婆婆注意力,初瑜道:“还有件事要同老太太商量,好几年没放人了,年前是不是放人出去。芍院的青梅、青桂,我们院子的几个,都带了岁数。”
李氏听了,果然上心,道:“这边的绣鹄、绣雁两个也到了岁数……有没有什么妥当人选,我可是曾答应,要给这两个丫头选门好亲事的……”
初瑜回道:“有几个管事,也到成亲年纪,明儿媳妇就将名单送来,给老太太过目……”
第十卷 游龙舞—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 少家主的选择
更新时间:2011430 11:45:49 本章字数:6166
梧桐苑,上房。()
初瑜看着手中的名单,过了二十或是将满二十的丫鬟,共有九个,除了芍院的青梅、青桂,兰院的绣鹄、绣雁,还有梧桐苑的乐红、乐绿,葵院的乐青,槿院的玲珑,还有榕院的文书。
其中,玲珑与文书是侍候天慧与妞妞多年的大丫鬟,都是姑侄两个使唤惯了的,即便要配人,也会做陪房,跟着出门子,挑选的范围就窄了许多。
兰院那两个,又是这几年婆婆身边当用的,婆婆要抬举,自己当然要给她们挑好的亲事匹配。
乐青……
初瑜用指甲盖在这个名字下掐了掐,面色有些凝重。
这时,就听帘子有丫鬟禀道:“太太,乐青来了……”
初瑜撂下手中的名单,抬起头来,道:“进吧。”
乐青是被传来的,低着头,进了屋子。
“请太太安……”屋子里温暖如春,乐青却是只觉得身体发冷。
府里三年没放人了,打老爷、太太从直隶回来,府里就有话传出来,说是年前会放人。
现下拖到这时候,终于要提了么?
她低眉顺眼,初瑜的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道:“大爷这些日子什么时候安置?每日里睡几个时辰,睡得安不安生?虽说功课要紧,也不好太累了,我上个月给你的燕窝,给大爷用了没有?”
乐青是葵院大丫鬟,侍候天佑起居的,这些话也都是惯常相问的,所以回答起来很利索:“回太太话,大爷每日子初(晚上十一点)安置,睡三个时候,卯初(早上五点)起来,不知是不是看书乏,这些日子睡得很踏实,不怎么起夜。太太上个月给的燕窝,奴婢使人在小厨房炖着,大爷每日吃一盅……”
初瑜笑着点点头,似乎对她的回答很满意,道:“你过去侍候,也有五、六年,倒是尽心。如今到了年岁,总不好再耽搁你。是想要外聘,还是想要指到府里,你心里可有什么打算?”
乐青并不是曹家家生子,也没长辈为她做主,所以初瑜才直接问她。
乐青闻言,满脸涨得通红,低着头,半响方道:“全凭……太太安排……”
初瑜挑了挑嘴角,道:“你心里有数就好,也不必先同大爷提及。你在大爷身边侍候惯了的,大爷一时离了你也受不住。等过了春闱,再商议此事。”
“是……”乐青暗暗松了口气,老实应答。
初瑜摆摆手,打发她下去,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沉的,很是难看。
少一时,张义家的挑了帘子进来。
初瑜使人给她端了小杌子,看她坐下,才打发旁人除去,只留下她一个说话。
“都问清楚了,可有什么淘气的不成?”初瑜带了几分郑重问道:“她侍候大爷起居,要是真起了坏心,可是防不住。”
张义家的摇摇头,道:“太太放心,葵院同松院,都是太太早年定的规矩,每晚最少要两个丫头值夜。绿意虽是个不声不响的,却是见天跟在乐青身后,若是有什么动静,怎么也遮不过去。再说,大爷是个懂事知礼的,万不会做那些淘气事儿……”
初瑜神色稍缓,抚了抚胸口,道:“真没想到,这丫头会起这个心思。”
她的心中,也有几分矛盾。
当年,将乐青、乐蓝给天佑、恒生时,她专程挑的两个不是家生子的丫头。就是想着,要这两个丫鬟忠心侍候主子,少搀和是非,要是有什么淘气的,打发也便宜。
如今,就算乐青对天佑有点小心思,还算晓得分寸,并没有勾搭天佑胡来;方才说要给她找人家时,她也老老实实应了,没有闹出旁的笑话。
张义家的,是初瑜身边的老人,看出她的犹豫,道:“要奴婢说,大爷身边那几个,还是乐青稳当些。毕竟是太太调教出来人,懂事老实,只是长得没其他几个好。大爷即便倚重些,多半也是因她是太太赏的。真论起亲近来,大爷倒是同走了的墨芋更亲近些。大爷身边总要留人,与其让那几个调皮丫头占了先,还不若乐青这个老实的,太太也省心。”
不是她同乐青关系好,而是前几日天佑私下找了她。
天佑没有送银钱,却是一口一个“云姨”,郑重相求。
一个是主子,一个是小主子,张义家的实在没法子,只好不着痕迹地偏帮两句。
初瑜却摇了摇头,道:“大爷若是想要其他人,我都不会说什么,可乐青是我给大爷的,往后大奶奶进门会怎么想?家和万事兴,曹家家规上,虽没有婢女不得做妾这一条,可老爷向来也是反对这些的。老太太没有为这个为难过我,我也不乐意用这个去为难将来的媳妇。”
张义家的听了,小心地说道:“五、六年的功夫,就算是养只小猫小狗,也养出感情了……大爷若是实在想留乐青的话,可怎么好……”
天佑虽说年岁不大,可因府中还是多的缘故,极有长兄做派,是个自己个儿有主意的。
知子莫若母,初瑜揉了揉额头,道:“且等等看,亲事还没说定,想来他也不好开口跟我讨屋里人……”
次日,府中要放人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虽说并没有听到有乐青之事,可天佑还是比较上心。
他不好直接同母亲问这个,只好又悄悄问张义家的。
张义家的听了初瑜那番话,已是明白乐青定是留不住的,神色中就露出几分惋惜。
天佑向来聪明,立时就猜出缘故,道:“太太真迁怒乐青姐姐了?”
张义家的叹了口气,道:“太太是让她侍候你,约束着小丫鬟淘气的,她自己却生出事儿来,太太不恼才对。”
天佑忙道:“不过是侍候得上心了些,哪里生出事了?换做旁人,我也不会多问这一嘴。云姨也晓得,乐青是外头买来的,孤零零一个人在府里,外头也没有亲人了。我若不管她,还能谁管她?”
张义家的摇摇头,道:“大爷凡事也想想老爷、太太,为了一个乐青,就真忍心惹老爷、太太发火不成?即便大爷心慈,也有其他法子照顾,并不是就要将人留在身边一辈子。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往后大爷身边侍候的姑娘来来往往的,难道哪个可怜,大爷都要留下不成?”
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天佑抿着嘴唇,不再说话。
张义家的,晓得他倔强,也不再劝,原本对乐青的那点子怜悯,也都烟消云散……
这晚,正轮到乐青同绿意值夜,两人便歇在外间的炕上。
乐青哪里睡得着,一想到离开葵院,她直觉得心中恐惧。
嫁给府里的小厮,还是……外嫁……
两种都不是她想要的选择,她转过身来,轻轻地摸着墙,只觉得心中绞痛。
这会儿功夫,就听到里屋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乐青屏住呼吸,仔细听着,想着小主子不知是起夜,还是做什么?
若是要茶,自己少不得披上衣服进里屋奉茶。
半响,没听到动静,乐青心中不禁有些疑惑,这时就听有人在耳边低声道:“乐青姐姐……”
乐青唬了一跳,险些叫出声来,被天佑一把将嘴巴捂住。
“呜呜……”
黑蒙蒙中,听出是天佑,乐青才抓着天佑的手,停止挣扎。
主仆两个,齐齐望向睡在乐青旁边的绿意。
绿意睡得正熟,轻轻打鼾,丝毫没有被惊动。
乐青只觉得自己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里屋说话。”天佑俯下头,挨着乐青的耳朵说道。
乐青只觉得耳朵痒痒的,身上燥热难挡,低不可闻地应道:“嗯。”
寻常值夜的时候,也常往里屋去奉茶,可眼下只觉得心虚地不行。
她坐起身,悄悄下炕。
为了怕发出声音,她连鞋也不敢趿拉,光着脚随着天佑进了里屋。
天佑上炕,掀开被子,又叫乐青上去,两人盖着辈子说话。
虽说朝夕相处,可这般亲密,还是头一遭,乐青只觉得口中发干,手脚已经酥麻。
对于她是头一遭,对于天佑也是头一遭。
天佑拉着乐青的手,只觉得她周身甜腻地香味儿使劲地鼻子里冲。他实是忍不住,将乐青的手送到嘴边,低头咬了一口。
乐青吓了一跳,颤抖着道:“大爷……”
天佑伸出胳膊,一下子将乐青抱住,将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闷声道:“等过了春闱,我便对太太说,将你留在屋里……”
乐青只觉得浑身发软,可听了天佑的话,却是身子一僵:“大爷……”
天佑在张义家的跟前倔强,可心里何尝不再犹豫。
早先对乐青说那句留她的话并不难,可一想到要背负乐青这辈子的人生,他心里也沉甸甸。
曹家的家规是没有不许纳婢女为妾这条,可前几年,父亲就对他说过,男人要能自制,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若是真要收用身婢女,一不许抬妾室,二不许生子嗣。
为了曹家子孙计,嫡妻多年无出,则纳良妾开枝散叶,不可以奴婢子传承血脉。
曹颙交代这些话的时候,是怕儿子们成了“宝玉”,小小年纪便同身边丫鬟鬼混,既伤身,还是乱家之源,才有这个说辞。
天佑是被当未来家主养大的,看得更长远些。
他认可父亲这个不是家规的规矩,也多少体恤父亲不把这条规矩加到家规上的原因,多半是看在东府四叔的份上……
他虽真心怜惜乐青,却也不想坏了这个规矩,所以到了眼下,他想将这一切交由乐青选择……
第十卷 游龙舞—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一千二百三十二章 伶仃
更新时间:201151 18:01:51 本章字数:5547
乐青的脸色煞白,身子微微颤抖,哽咽着道;“大爷。。。。。”
天佑握着她的手,轻声道;“若非如此,太太那边定不会允,我身为大子,总不好去忤逆父母。若是真惹恼了太太,即便我求着她留下你,往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他虽成熟懂事,到底是少年,哪里能明白对一个女人来说,生儿育女的意义,才会说得这么轻松。
乐青的心里生疼,眼泪滚滚而下,坐起身来,哆嗦着嘴唇道;“原来大爷上回说的话,竟是哄奴婢。。。。。”
天佑闻言,心重一急,也跟着坐起身来,道;“哪个哄你,我是真心实意说的。若叫我骗你,管叫我天打雷辟。。。。”
剩下的话,已经被堵在嘴里。
“大爷。。。。。”乐青伸出手去,堵住天佑的嘴,流泪道;“奴婢信,奴婢信,大爷快别说这样的话,要吓死奴婢不成。。。。”
天佑是未来的家主,要是留乐青在身边,即便不能抬举为妾室,也能保证她锦衣玉食。
可到底少了名分,若是他不在了,乐青的处境就会变的尴尬。
即便他安排好一切,乐青也不过是孤独终老的下场。
想到这里,天佑的心理有些沉重。
父亲教导的那两条,是能保曹家避免嫡庶之乱,可对于其女子来说也委实残忍了些。
自己真的忍心,让陪伴自己多年的乐青,落到那个境地么?
天佑的心里有些慌乱,其实,隐隐地他还存在着另外一个念头。
若是乐青真的不计较名分,不在乎子嗣地跟了他,那也不是没有旁的办法。
乐青不是家生子,一个人卖到府里,想要脱籍也容易。将她放出去,在外头等上几年,等自己成了亲,生下嫡子后,再想办法纳进来。
那样的话,说不定要等个三,五年的工夫。
只是那样的话,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父亲母亲那边,终要恼的。
所以,天佑才迟迟不能拿定主意,最终让乐青来选择。
乐青没有回答天佑的话,缓缓说道;“今天太太传奴婢过去,说了配人之事,问奴婢的意思。。。。奴婢说,但凭太太做主。。。奴婢进府十多年,除了随大爷去清苑那两年,其他时间一直在这院子里过活,也想出去见见世情。。。若是大爷体恤,就帮奴婢在太太跟前说说情,看能不能指给外头的管事。。。。”
天佑楞了。
他虽心里想着让乐青自己选择,却也没想到她会这么痛快地选择离开。
连府里都不待了,避得除了自己,还能为什么??
“这是你的真心话。。。”天佑的声音木木的。
“这是奴婢的真心话,奴婢也舍不得大爷,可奴婢也不愿像两个老姨娘那样活着。。。。”乐青低着头道。
她说的老姨娘,是曹寅留下的两妾室,两人安置在一处偏僻的院子里,轻易不在人前露面。
府里的人,也嫌少有人提及那两位。
天佑只觉得胸口闷闷的,生出几分恼来,抓着乐青的胳膊,就用上些了力气;“老太太也好,太太也好,谁还曾亏待了那两位不成。让姐姐在这里为她们道委屈?”
乐青使劲地摇了摇头道;“奴婢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说老太太,太太不是。。。。只是觉得老姨娘那里没有子孙,只养着两只老猫,委实冷清可怜了些。。。。”
她说了这样的话,天佑哪里还有不懂的。
他放下乐青的胳膊,低声道;“姐姐这是拿定了主意。。。。?”
乐青本来心里难受,这些话也在肚子里装了学究的,现下见天佑难受,反而不好在沮丧,擦了泪柔声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奴婢能侍侯大爷这树年,已经是难得的福气,现下正好,过犹不及。。。。”天佑心里虽舍不得,可也不愿做黏黏湖湖状,自嘲一声道;“是糊涂了,竟还不如姐姐看得明白。。。。”
外间,绿意不知何时已经醒了,睁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一夜过去,天佑与乐青主仆神色如常,看不出有异。
只是从这一天起,乐青不再值夜。
葵院前些日子新补了一个二等丫鬟,叫做橙叶,就由她接了乐青的班,同绿意,红情几个轮班值夜。
乐青将手的差事,6续分派出去,自己每日里闭门不出地做针线。
传到初榆耳,对她很满意,赏了两匹鲜亮的锦缎下来。
虽说初榆这两日外放的丫鬟名单,没有乐青,可大家也多了然达定。
乐青年岁到了,大爷春闱后,八成也要放了。
旁人还好,都忙着过年,不过是说上一嘴便罢,枫院的小楼却是不住,忍不住到葵院来打探消息。
在她看来,乐青性子温顺,人又能干,是太太给的,定会成为大爷的通房,怎么如今又要放出去?
也不知乐青同她说了什么,离开葵院时,小楼神色恍然,脸色雪白,全无平素的伶俐。。。。。
江宁,总兵府,书房。
看着笑得合不拢嘴的曹颂,曹颙不禁摇头;“瞧你那样子,又不头一回做爹,就那么欢喜?”
曹颂使劲地点头,道;“恩,欢喜得不行,要是在添个儿子,就是凑成两了“好”字”。
“别只顾惦记儿子,也多顾念下弟妹,她没有娘家可依,你拖不护着她,还指望说护着她?”曹颙想起张义的话,说道;“那些歌姬,往后也少收些,不只是弟妹那边,你自己个儿得身子也要爱惜。”
曹颂使劲拍拍胸脯,道;“大哥放心,弟弟当年迎静惠入门时,就对她说过,我虽不能只守着她一个,可却只要她的孩子。那些歌姬什么的只是官场应酬,不好不收,过后也多转手送人了,实在情面大了,才养在府里,不过是添双筷子。”
堂弟这么大了,也没有当哥哥的管弟弟纳妾收婢的道理。
对面这样洒脱的堂弟,曹颙到是真心生出几分羡慕。
他低下头,看着茶杯里漂浮的茶叶。
早年不纳侍妾,是怕家宅不安,不乐意应对麻烦,不愿妻子难过,如今老夫老妻,漏点不再,偶尔看到年轻丫鬟,也多瞄几眼,却是开始顾忌儿女。
正是君子嘴脸摆惯了,自己将自己束住。
真是自作孽。
曹颂见他不说话,眼睛咕噜地转了转,压低音量道;“大哥还要在江宁待一阵子,这身边,是不是也添个人侍侯?”
曹颙先下住客房,除了京城跟过来的小厮,这边安排侍侯起居的丫鬟年纪较小,不过十一,二岁摸样。
曹颙晓得静惠顾虑。
若是曹颙这大伯子,真的空床寂寞,收用了弟弟这边的丫鬟,若年长的丫鬟不老实,勾搭了主子,妯娌之间说不定就要有芥蒂。
曹颂向来敬重嫂子,可心里到底是向着哥哥的,对妻子的安排已经了回牢马蚤,现下想起这么一出来,就有些动心。
在京城,哥哥是顾虑嫂子脸面,不愿收人。
如今离京城远,安排两个女子服侍哥哥几日,又有什么?
曹颙闻言,忙摆摆手,道;“快别多事,现下这样就挺好。”
曹颂晓得自己这个哥哥,是最怕麻烦多事的,要是真安排人在总兵府这边,这上上下下的可瞒不住。
到底该如何,他陷入了沉思。。。。。
曹颙见他一本正经想事情的摸样,不禁失笑,心里却未尝没有绮念。
倒不是想着被翻红浪,而是有些想念秦淮河上的舫船。
虽说秦淮河上的水不结冰,可天寒地冻,河面上的舫船也多入船坞,嫌少有在江面上的了。
否则喝酒吃茶,听歌看舞,见识一番秦淮风月,才不枉南下一遭。
曹颂还没有想出如何安排哥哥“舒坦舒坦”。魏黑过来书房找曹颙。
见他有话要说,曹颂同堂兄招呼一声,回内宅陪怀孕的妻子去了。
魏黑已经转为郑重,道;“大爷,曹甲压了郑三,去了沥山镇”
曹颙听了,神色也变得凝重。
那个郑三,是江宁城里一个地头蛇,经常做人。
魏家几个子侄被万复绑架后,就是使得这个郑三传话魏家。前日,魏家递银子赎人,也是通过这个郑三说项。
魏黑现曹甲的异常,他对庞家村之事,似乎格外关注,对于魏家这边也很上心。
于是,这几日魏黑就盯着曹甲。自打昨天,魏家几个子侄到家,魏黑就越加留心。
曹颙这边,魏黑自然也没瞒着。
曹颙倒是并没有太大担心,曹甲入曹家十多年了,在曹寅身边更久,若他真是洪门人,曹寅也不会大咧咧地收留在曹家。
若不是洪门人,剩下的就是恩仇二字。
不管哪个,只要是曹甲心愿,曹颙都打算尽力满足。
前提是,曹甲得同意他援手,而不是这样单枪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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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20706 18:00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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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甲还没回来,又有访客至。
苍白的脸,红肿的双眼,神色之间透出几分疲惫:“请曹世叔安……”
站在魏仁旁边,听从伯父吩咐,老实给曹颙请安见礼的,正是魏信幼子英。
曹颙忙叫起了,带了几分嗔怪对魏仁道:“他才回家,正当好生调理修养,何必折腾到这边来。我不是说了,过两日我过去看他。”
昨天得了魏家子侄回来的消息后,曹颙便使人过去探看,还送了不少补品。
他虽看在魏信的情分,厚待英,魏仁却不敢托大,真的等曹颙亲自探望,所以亲自领了侄儿过来给曹颙请安。
曹颙上回南下,见过英,是在康熙五十九年的时候,距今已经过去六、七年。当时英年幼,将记事不记事的年纪。
对于曹颙这位“世叔”,英多是听嗣母同伯父、伯娘提及,自己还真没什么印象。
他被绑架这半月的事情,曹颙并没有提,只是温煦地问了问他功课与生活起居上的事。
开始时,英回答得有些拘谨,说了几句话,也顺溜起来。
这番模样,倒是有点像他的长兄杰,只是应答之间,更显得大气从容些。
听说,魏家那位寡居的三太太,出身书香门第,父亲是县丞,本身也是极要强的女子。
曹颙原还担心这样人家的女儿,说不定会将嗣子教养成不通世事的书呆子。现下看来,却是多虑了。
见曹颜面露嘉许之色,魏仁在旁道:“不是我这当伯父的夸自己孩儿,英哥儿确是好孩子。他虽年纪小,已经会看账本,这两年也开始帮着我们三太太打理家务。我们三太太那边,孤儿寡母,未免就有下人欺主,英哥儿却是能当得起家来,刚当家就作了两个,剩下的也管教得服帖。”
听了这话,曹颙不由对英另有想看。
英比长生小一岁,被魏信送回江宁时,还在襁褓。
今年,英不过十一岁,两年前不过才是九岁孩童。
九岁就能着账本,帮着嗣母管家,这孩子比他两个哥哥更出色一些。
曹颙神色越温煦,问起魏仁,英童子试之事。
童子试三年两考,明年是会试之期,没有童子试,后年、大后年有童子试。英后年下场,十三岁,也不算早了,即便没把握,也可以先暖暖场。
魏仁听了曹颙的话,神色就有些僵硬。
原本落落大方的英,则是耷拉下小脑袋,一下子安静下来。
曹颙察觉有异,可有些话不好当着英的面直接问,便唤了个小厮,带英下去吃点心,只留魏仁一个说话。
“英功课吃力?”曹颙问道。
魏仁露出几分无奈,道:“这孩子极聪明,对于术数一觉就通,三、百、千启蒙时也好好的,到了四书五经却费劲,八股更是无论如何也不开窍。”
“三太太怎么说?”曹颙想了想,问道。
书香门第出来的寡母,守着嗣子,多半会逼着孩子苦读。
刚才见魏英虽面带乏色,可眉眼之间平和,并无郁结,之前的日子过得当顺心如意才是。
“三太太将英哥儿当成命根子似的,原只说他小,并不狠逼他;后来我们家二房侄儿因读书备考,伤了身子,也吓到了三太太。听着她的意思,就算没功名,也不愿让英哥儿伤了身子,只盼着英哥儿平平安安地长大,娶妻生子。”魏仁回道。 魏家已经分家,三房虽人丁单薄,但是分了不少良田,日子过得还算宽裕。
即便英不是科举仕途,只要守着这些家底,也够吃喝嚼用。
“即便不是科举仕途,多念几年理也好。”曹颙道。
魏仁带了几分迟疑,道:“早先我寻思着,这个侄儿在身边,我总要好生看顾他便是。如今经了这一遭,却是有些怕了……找到底上了年岁,还能看顾他几年……到了小一辈,情分又薄了些,说不得还得央曹爷看顾。”
曹颙心里,也不愿英与他两个哥哥相隔这么远,只是这个时候的人,讲究乡士缘。
若是三太太不执意定居江宁,曹颙也不好多劝。
听着魏仁的话,似乎有所松动,曹颙问道:“三太太肯北迁么?”
魏仁摇头道:“不是这个……是我做伯伯的,为了侄儿,存了份私心……听说曹爷来江南,是为了召集豪商巨贾,为明年户部海贸吸股的?”
曹颙听了,很是意外:“德功也有兴趣插一手?”
士农工商,士农工商,在士绅眼,商贾向来是不入流之属。
当年魏信去广州,还受了不少诟病,只因他惯常淘气惯了,后边还有个织造公子顶着,魏家长辈又溺爱,才听之任之。
再说,户部吸股,也不是小打小闹,一分股都是十万起步。整个江南,股份也不过三十分。
魏家虽是地方乡绅大户,家产却多压在田宅上,哪里有余地与江南盐商竞力。
听曹颙相问,魏仁没有立时作答,而是起身,对着曹颙做了个长揖:“这里,我给曹爷赔不是了!”
这道歉却来得有些莫名其妙。
“德功这是何缘故?”曹颙不解道。
魏仁抬头,满脸涨的通红,道:“五弟当年从广州送回的银钱,除了买地,我还曾留下一部分,想着给五弟娶亲置产用。后来五弟执意娶了洋媳妇,我心里也是恼的,这笔银子也没想着给他。想着随他胡闹,总要给几个侄子留些家底……”
说到这里,他已经红了眼圈:“等到五弟失踪的消息传回来,不说旁人,兄弟姊妹之间,都有了其他念头……我怕侄儿们小,这笔银子也隐匿没说,只有在芳出嫁时,曾拿出一部分,在嫁妆单子外,给她预备了一些私房……当年送他们兄妹进京时,本应将这笔银钱都交到侄儿手,到底是不放心,只拿出一部分,买了个小庄子。如今算下来,还有大部分在我手……”
“不是都买地了么?”曹颙有些意外。
魏信去西洋前,还曾同曹颙抱怨过,就为了此事。
魏仁带着羞傀道:“开始的时候,是都用来买地……毕竟我们这样的人家,田地才是根本。可五弟送回的银子多了,起贪念的人就多了,包括几个弟弟,也包括内子。我虽不能说服他们改变主意,却也不忍心让小五吃大亏,便留了个心眼。他每年送回家的银子,隐下一半,剩下一半入账买地。还好留了这一手,要不然我就算合眼,也没脸去见小五。
听到这里,曹颙终于明白魏仁为何向自己道歉了。
魏仁为了保住魏信这笔银钱,除了防着魏家人,也防着曹颙。
财帛动人心,血脉相亲的一家子,为了钱财都能跟翻脸成仇,更不要说曹颙只是个外人,又位高权重。
虽说被提防了,曹颙并不着恼,而是有些烯嘘。 魏仁是长兄,魏信对于这个长兄感情甚深,当年还因兄弟感情梳理难过不已。若是晓得,魏仁并没有见利忘义,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曹颙心,生出几分佩服。
就是他自己个儿,也曾误会过魏仁。
“那笔银钱,还有多少?”曹颙问道。
据他所知,魏仁在京城给杰兄弟置办的庄子,就花费了将近三万两银子。若那个只是小部分,那剩下的银钱应是很可观。
“还剩三十六万两……”魏仁回道。
不管是在江南,还是在京城,这都不是一笔小数目。
魏信经商十多年,在亲人离心后,身边赞下的家底,也不过十来万两。
“都要入海贸分子么?”曹颙问道。
魏仁点点头,道:“若是便宜,就都入了分子。有曹爷看着,定是错不了…不瞒曹爷,为了这些银子,我这些年不知掉多少头。既想要早日交出去,又怕侄儿们不懂事挥霍了,又不敢买地,怕传到族里,又起纷争。原还寻思,八成要等到英哥儿娶媳妇后,再将他们兄弟都叫到跟前再交代此事。现下正赶上户部吸股,这笔银钱终于能见天日……”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不管能购几股,收益为他们兄弟三个共有……在他们跟前,曹爷也不必提我,只说这笔银钱是曹爷保管就好……”
听魏仁的话,曹颙明白他的苦心。
魏家是江宁大户,本家兄弟五房,亲族众多。若是这些银钱说是从魏仁手出来的,不知还有多少是非口舌。
魏仁带着英离去时,大包小包带了不少东西。
都是静惠预备的。
听说有曹颙的“世侄”来请安,便使人预备下。
曹颂也见了魏仁伯侄两个,听说英是魏信之子,他也使人预备了见面礼。
并且
,他盯着英看了半响,将英看得直毛。
那眼神的热切与专注,使得魏仁都生出几分担心,告辞之前 ,私下问曹颙:“曹爷,二爷同我们老五没结仇吧?”
听得曹颙不禁莞尔,连忙摇头。
等到魏家爷俩走了,曹颂才好奇地问曹颙:“大哥,不是说魏信当年的妾室,有东洋婆子与南洋婆子么?杰他们兄弟两个看不出来,这个小的,也瞅着同咱们没什么两样……”
第十卷 游龙舞—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一千二百三十三章 卧底生涯
更新时间:201153 18:56:31 本章字数:5574
听曹颂这么说,曹?也觉得庆幸。
还好艾达所生的女孩,由艾达的妹妹接过去养育,要是养在江宁或者京城,即便是在深闺不见人,自家人也未必看得惯。
据他所知,魏杰的兄妹五人,最小的蔷与英两个的生母就是南洋人。只是这个时候,吕宋多是前朝遗民,同大清人并没有什么不同。而且,那还是一位家道落的小姐。并非歌姬妓女之流。
魏仁年轻时虽荒诞,可到底是儒家礼教多年教导出来的。虽说侍妾十数人,可并不是哪个都有资格为他生儿育女。
想到这里,曹?想起艾达的妹妹。
听广州那边传回的消息,艾达的妹妹如今继承了家族事业,在南洋一带已经很有名气,对于外甥女,也是视如己出,教养得很好。
魏信……
曹?曾数次做梦,梦到魏信乘坐远洋船回来,对自己胡吹一番美洲如何如何之类的话……
可是,一年一年过去,曹?也晓得那种希望是多么渺茫……
曹甲是次日才回总兵府的,曹?并没有主动找他。
如今太平年月,加上苞谷与双季麦的推广,皇上对地方粮储库的重视,地方粮仓不再像过去那样是摆设。
就算三、五个省生旱涝灾害,也动不了朝廷根基。
洪门的人,若是真聪明,就应该选择继续雌伏,以待时机,现下,若是同李卫硬碰硬,才是真得自寻死路。
庞家村固然有不少洪门家属,可六十老妪、襁褓的婴儿,又有什么罪过?
曹?不愿李卫在江宁搞铁血、株连那一套,因为这其少不得要牵扯到做总兵的曹颂。
即便生在这个时候,身在官场,少不得见血,曹?却不用让堂弟用旁人性命来谋功劳。
旁人不知道,他却是晓得自己这个堂弟的心性的。
表面上看着大大咧咧,鲁莽粗狂,实际上很是怜贫惜弱。
换做是其他人,巴不得立“战功”,用旁人的血染红顶戴,哪里管百姓死活,可曹颂,绝对不会稀罕这样的功绩。
除夕之前,曹甲又出去两回,曹?依旧听之任之,没有管他。
到了腊月二十八这日,曹甲终于踏进曹?的院子。
曹甲五十出头,因是武人的缘故,身子一直很康健,原本看着就像是四十来岁的人,数日未见,他像是老了十几岁,露出几分老态。
看来,他这回真是遇到了难事。
他眼里都是血丝,神情无比郑重,见到曹?的那刻,眼竟带了几分乞求。
曹?见状,心里吃惊不已,忙将屋里侍候的小厮都打下去。
曹甲面上露出几分惨白,对着曹?,缓缓地跪下去。
曹?哪里能容他跪下,上前一步,想要搀他起来。
曹甲却摇摇头,道:“不管老爷能否援手,小人既为了私心,向老爷提这为难之事,已经是大不该,哪里还有脸面站着说话。”
曹?见他面露决绝,肃容道:“在供奉,若是你执意如何,我就听也不敢听了。我早就说过,曹家不会亏了大供奉,曹某人不会亏了大供奉。我能尽力的,自不会推托,我无能为力的,也只能无可奈何,到底是何事,你还是直言吧?”
曹甲本也不是??轮?耍??茱j如此说,便站起身来。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方道:“老爷,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