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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34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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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 作者:肉书屋

    下又天慧也要等到十八。男孩子早些晚些没什么,女儿要是晚了可不大好。”初瑜说道。

    “长大些,定了性子,眼界宽些。总比还能嫩着,战战兢兢出门当小媳妇强。”曹颙道。

    他能对十五岁的小妻子下手。可舍不得宝贝女儿十五、六就被哪个,混蛋欺负了去。

    初瑜听了,则是想到怀孕生子上。若是年龄骨盆不开,这生子就是生死关。想到此处,她心中也赞同丈夫的意见,决定要留女儿过了十八再出门子。

    她想起一事儿,道:“国公府那边,是不是听了什么消息,送年礼的婆子过来后,竟打听起恒生来!真是叫人纳罕,自从新皇登基,这去国舅府说媒的都要踏破门槛。他们什么样的挑不出来,又来打咱们家的主意?”

    曹颙笑了两声道:“听说年羹之前几日来信,替长子向隆科多提亲。被隆科多拒绝了。终家炙手可热不假,年羹尧却是皇上最倚仗的心腹,又是皇上的大舅子。隆科多敢拒绝年家,旁人却不敢去刺年家的眼,这个节骨眼与终家说亲。李四儿一心想要找个好女婿,不急才怪。”

    初瑜闻言,不由担心:“那可怎么好?平白拖咱们下水。委实可恶。”

    曹颙笑道:“不用担心。隆科多即便晓得恒生的身世也不怕,有十六爷在前头顶着。十六爷可是认准了恒生做女婿,十六福晋也喜欢咱们恒生。”

    初瑜听了,跟着笑道:“也是。前几日恒生从妞妞那里淘换了不少玩意,都是带进宫去给大格 …”

    曹府这今年,过得比往年热闹。

    虽说长一辈中,曹颂与曹项都不在京城,但是小一辈渐大,给府里添了不少生气。

    而且,曹颙乙经得了消息。曹颂不日就要回京。

    最早派到西北军中的上三旗侍卫。都随着十四阿哥回京。

    大行皇帝次日,新皇曾下旨给西北军中的十四阿哥,命他驰驿回京。距今已经四十多日,算算行程。也差不多该到了”

    汗,没清理完。

    第十三卷 雍之始 第一千零六章 弟归

    曹府,兰院。用罢年夜饭后,东西两府众人都齐聚李氏上房守岁。只有高氏年迈,加上想着自己只是曹府的外戚,不好坦然受晚辈的礼,就早一步回芍院安置。香玉则是被妞妞、天慧留下,跟着大家一切守岁。孙娴也在,带着恬静的笑容,跟在两位小姨母身边。六、七个女孩与初瑜她们几个小妯娌同坐,或是活泼、或是娴静、或是娇憨,花团锦簇,叫人移不开眼。

    李氏与兆佳氏她姓俩个”坐在炮上,看着屋子里花团锦簇,脸上也都是欢喜,嘴里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

    曹颖坐在一边,听着两位长辈说话。

    人丁兴旺,才是旺家之兆。

    兆佳氏现下虽只有两个庶孙,尚未抱到嫡孙,略有不足,但是她也不灰心,因为还有四姐与五儿。

    旗人家的姑娘,有的时候,可是比儿子还顶用。

    旁人家的不说,只看曹家嫁入宗室的两位姑奶奶,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大行皇帝驾崩,新皇登基,为了为先皇祈福,从宫中放了一批宫女

    来

    兆佳氏得了消息,厚着面皮,走了趟怡亲王府,求了十三福晋,礼聘了一位从储秀宫退下来姑姑,教导四姐与五儿礼仪规矩。

    虽说西府也有礼仪姑姑,但是初瑜的人,兆佳氏也不好多用。

    等到后年,两个女儿同时选秀。

    兆佳氏也看出来了,以这姊妹两个,的长相来说,五儿前程更远大;可是四姐贵在是嫡出,又有几个好兄长。

    虽说父兄品级不高,但是亲祖父曹望可是追封了二等伯的。如此一来,指入宗室也未必不可能。

    因这个缘故,近些日子,她将全部心思,都放在调教两个女儿身上。

    即便对庶女五儿,也多了几分和蔼。

    李氏的视线,则是落在孙娴、香玉身上。

    两个都是她的侄孙女,都是包衣在旗,可是一个是孙家嫡长孙女,一个是李家庶子所留庶孙女,这嫡庶之间,就差别大了。

    孙家不会让嫡长孙女去参加小选”李家却是连有没有记得香玉、这个孤女都是两说。

    李家当家太太王氏,论起来是香玉的亲祖母,却是不知因何缘故。对这个孙女很是厌弃。

    这几年使请安的婆子过来,话里话外,关注的都是高太君,对香玉。这个正经的李家孙小姐,却是提也不提。李家的人虽不看重香玉,可是高太君却对这个重侄孙女,甚是疼兄

    十来年养育在身边,看高氏对香玉的慈爱,有的时候李氏中都要吃味。同时也明白。老人家孤卓,这香玉承欢老太太膝下,自己也当承情。

    屏风外,另设一桌,坐着曹颙兄弟与两府的小子们,外加孙家兄弟。曹家的小一辈中,只有襁褓中的天宝不在。连最小的天阳也都位列在座。

    天护与天阳两个都是庶出,虽说这半年天护过继到曹睿苊拢乔优车男宰釉缫蜒桑祷靶惺戮投嗔思阜炙跏炙踅牛诵〖易悠?

    天阳则是受生母影响,小小年纪就开始学会看脸色,失了活泼。

    同他们兄弟两个比起来,西府的男孩子则是个顶个儿的出色。

    不仅天佑与长生出众,就连恒生与左住兄弟也都不差。

    不管是“养子”还是“义子”这都是大哥的儿子。自己却是半点骨血也无,

    曹睿芟氪虼舜Γ醋盘眯郑故遣恢门宸眯纸套佑蟹剑故歉眉刀仕迷似姹慵窀龊19樱际敲晒判⊥踝樱皇樟舳运ヒ遄樱缃裼殖闪硕陨倌晷悴拧?

    曹颙察觉到他的目光,转过头,道:“五弟怎么了?”

    曹睿茏匀徊换崴底约盒⌒难鄯噶恕<刀侍眯侄佣啵婵诘溃骸懊皇裁矗褪窍肫鸲纾挂晕苣昵暗骄o然始荼馈r丫桓霭朐隆h羰浅坻浣r哺玫搅恕!?

    十四阿哥在甘州西北军中,甘州距离京城六千多里路。这驰驿需要多暂时日,曹颙不清楚。

    他只是听说,从西安到京城的八百里加急折子,六日便能抵达京城。西安距离京城四千里。

    曹颙听了,心里估算着圣驾在路上的时间,还有十四阿哥返程的时间,察觉出不对来。

    若是没有变故,十四阿哥早就当到了。

    若是有变故”曹颙的心不由地沉了下去。

    李卫终是没有去直隶任道台,而是改授云南盐驿道,前几日就出京赴任去。他之前的道台之位,则是由雍亲王府一个二等侍卫补了。

    “剿匪”不会是要对回京奔丧的十四阿哥痛下杀手吧?

    想到这里,曹颙只觉得后背直冒冷汗。

    他当然不会同情十四阿哥的处境,也不会质疑雍正的选择。可是随同十四阿哥回来的,有他最亲近的弟弟,他又觉得自己想左了。

    雍正才登基,根基不稳,怎么会在这个关键眼上给自己添罪名的。

    “许走路上耽搁,十五之前,怎么也都到家了,五弟别急。”曹颙淡淡地说道。

    远远地传来“二踢脚”的响声,还有霹雳扒拉的鞭炮声。

    曹颙抬起头来,看了看旁边高低柜上的座钟,指针正指向十二。。。。。

    西直门外,曹颂骑在马上,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寻思自己是不是病了;这些日子,从甘州到京城,一路驰驿,换马不换人,已经累倒了三个“侍卫。

    因要赶路,耽搁不得,这三个侍卫就都在客栈中休养,等着好些了再回京城。

    就算病了,他也只有庆幸的,起码这已经到京城,即便生病,在家里总是舒坦些。

    在曹颂身前,一身孝服的十四阿哥端坐在马背上,望着眼前这黝黑紧闭的城门,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半晌,才听十四阿哥沉声道:“上前,叫城门!”

    有人应了一声,下马上前去扣城门。

    高大的城墙,将世界分割成两个世界,

    里面,正是阖家团圆。欢度除夕

    外面,却是北风呼啸,寒风刺骨,使人心里冰凉。

    大将军王回来了!

    守门小校听人来报,只觉得腿肚子转筋。使人举着灯笼,登上城门楼,带着几分谦卑,扬声道:“来人若是十四爷,还请稍等。卑职并无权夜半开城门,卑职这使请人去禀告提督大人。”

    十四阿哥听了,只觉得双眼发黑。

    他风风光光的做了几年“大将军王”四月出京,更是百官相送;如今却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被个城门小校怠慢,如何不气的要吐血。

    他再气,又有什么用。城门楼上的小校喊完话,不等十四阿哥这边分说,早已遁去,让他连想要骂两句,也找不到主儿。

    北风渐起,雪花已经比方才落得快些,曹颂看看缄默的十四阿哥,再回头看了看身边与身后诸人。

    这次,随十四阿哥一道从甘州回京的。除了两位副都统、一位宗室国公、十名御前侍卫,还有四十个四川总督年羹尧旗下的督标。

    曹颂只是性子鲁莽些,并不是傻子。自是瞧出其中关键。

    圣驾冬月十三驾崩,却走过了一个月,十四阿哥才听到消息。彼时。年羹尧已经到了甘州。

    隆科多得到消息时,正是同妻儿守岁后要上炕安置。听到十四阿导回京。不由地坐直了身板。

    实在是十四阿哥的身份太过敏感。新皇胞弟,太后幼子,先皇在世时最宠爱的皇子之一。

    一个处理不妥当。就要惹祸上身。即便是新皇心腹,隆科多也不敢随意处置十四阿哥。

    “备马,去宫里!”隆科多还是觉得,这种兄弟恩仇之事,还是让局中人自己绝对当如何才好。

    此时的雍正,满心悲愤,大踏步离开永和宫。

    自从登基大然后。太后就推说养病。不见雍正。

    今日除夕,雍正带着福晋、侧福晋,还有三位小阿哥,一起到永和宫热闹,就是盼着太后看在媳妇与孙子面上,变得软乎,彼此都给个台阶。

    可是,太后一句“我乏了”就漠视了儿子媳妇的孝顺,叫人送客了”

    “老十四回来了?”听了这个消息,雍正微微皱眉:“现下不见他回宫,这是往哪去了?”

    对于这个弟弟,他只有妒忌、提防的。他没有忘,先皇驾崩前,可是一心想要调这十四阿哥回来的,其中用意,不好深究。

    加上太后的这一个多月的异常反应。使得雍正都猜测不已,不知道皇父生前,是不是留了密旨给十四阿哥,或者是生前曾对太后说过什么话。。。。。

    听隆科多说十四阿哥还在西直门外。没有进城,雍正沉吟道:“舅舅您看,怎生是好?皇额娘在等着他,可是我实不耐烦同他扯皮!”

    隆科多稍加思索,道:“十四爷奔丧而来,总要进城。先皇灵柜停在景山,十四阿哥是存了孝心回来的,乐意守灵,也是情理之中。就是太后晓得了,也只有感念这份孝心的。”

    雍正原为如何安置十四阿哥闹心。听了隆科多的话,觉得这主意再好不过。

    “谢舅舅教朕,只有舅舅能为朕解忧!”雍正带着几分激动道。

    隆科多神色飞扬,连说都是自己当做的。

    他还要去西直门,便没有再逗留。

    雍正有些不放心西直门的情况。就打发自己身边一等侍卫拉锡随同隆科多前往……

    第十三卷 雍之始 第一千零七章 敏曹颂

    曹颂跪在同僚之中,只觉得腿肚子乱颤,身上有些支不住。不下马还不觉得,一下马,才发现身子跟散了架似的,无一处不酸,无,一处不疼。

    除了疲惫,剩下的就是惶恐。

    曹颂早年是做侍卫的,自是晓得面君的规矩。

    现在,众人经过数千里跋涉,狼狈得实是不成样子。

    雍正看着地下跪着的众人,脸上辩不出喜怒。

    现下已经是丑正凌晨两点,已经是雍正元年。

    想着自己的年号,雍正骨子里生出几分傲然来。

    不管皇父曾立过谁,不管皇父曾宠爱过谁,现下成为天下之主、位于龙椅上的不是旁人,是他雍正皇帝。

    “尔等何时从甘州启程,何时抵京?”雍正缓缓开口,问得是那两位副都统。

    这两人,一个叫阿尔纳,一个叫阿林保,其中阿尔纳正是十四阿哥麾下,阿林保是平郡王讷尔苏麾下。

    听雍正相问,就见阿尔纳抬起身来,禀道:“回皇上的话,奴才等人随同十四贝子腊月十五从甘州出发。每日奔行八百里,因路上驿站马匹不足,少了换马的次数,有所耽搁。今日子正方抵京。”

    听到“十四贝子”四字,曹颂心中大惊。

    他早已得了堂兄告诫,向来对十四阿哥避而远之。这几年有讷尔苏的庇护,在西北军中,与十四阿哥打过的交道也是有限。

    饶是如此,对于十四阿哥的情形。曹颂也有所耳闻。

    这个副都统阿尔纳,正是十四阿哥帐前最倚仗的心腹之一。

    十四阿哥虽没有正式册封,但早已领亲王俸禄,用亲王仪仗。不管是西北军中,还是朝臣这边,都要叫声“王爷”

    曹颂记得清楚。就在众人随着隆科多进城前,阿尔纳还一口一个“王爷”跟在十四阿哥鞍前马后。

    这才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王爷”就换成了“十四贝子”

    雍正心中盘算着阿尔纳所说的日子,暗道庆幸。

    幸好提前知会年羹尧,将往西北军中的消息,延迟了二十日。如此一来,大行皇帝的谧号庙号已定。大行皇帝的后宫,也追封的追封,加封的加封,诸事尘埃落定。

    要不然,以十四阿哥的性子,外加上一个太后,还不知要怎么闹。

    其实,就算十四阿哥提前回来二十日,也影响不了大局,不过是让大家面上难堪,过不了太平年罢了。

    晚回来二十日,更是没有他发挥的余地。

    想到这些,四阿哥只觉得心中的郁结之气也都散得差不多,烦躁之心渐渐平定下来。

    他望了望阿尔纳身后跪着的几个侍具,就见他们去了帽缨,身上罩了素服,道:“你们都是大行皇帝所信赖的臣子,西北苦寒,这几年你们生受了,皆升一级搞劳。即日起放假一月,假满后,不分内班、外班,皆调入御前当差!”

    一时间,数人口谢恩典。有两人却是僵在那里,没有随着诸人谢恩。

    雍正见状,脸一下耷拉下来,只觉得胸口中生生地憋出一口浊气。

    他知道十四阿哥经营西北数年。不是没想过其使手段结交拉拢众人。但是眼前这几个。是宫廷侍卫。他们只应有一个主子,那就是这皇宫的主人。之前是大行皇帝,现在就应该是他,新皇雍正。

    不承他的旨,这是要显“忠义”?

    雍正嘴角露出几分讥讽,道:“你二人要抗旨?”话中,不掩怒气。

    僵在那里没有谢恩的,正是曹颂与一个三等侍卫叫贵喜的。

    两人听了雍正的话,忙。首。齐声道:“奴才不敢,奴才有下情禀奏!”

    两人都挂着腰牌,一个二等侍卫。一个三等侍卫。

    “禀来!”雍正的视线落在曹颂身上。

    曹颂虽没有抬头,但是仍被雍正的注视刺得头皮发麻。

    他咽了口吐沫,稳了稳心神道:“回皇上的话。旷世恩典,奴才心中感激不尽”说到这里,他举起断指的手掌,道:“只是奴才身有残疾,要是在御前污了皇上的眼。就是奴才死罪”说着,又连磕了几个头。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曹颂的后背已经湿透。

    要是激怒了新皇,断送了他自己的前程是影响了曹家上下,他可就是家族罪人。

    他这头,磕得响亮,未曾没有去嫌疑、表忠心的意思。

    果然,雍正见曹颂如此,神色稍缓。

    他看着曹颂的残掌,见小手指齐根而断,道:“这是在西北伤的?”

    曹颂此时,除了惶恐,就剩下羞愧,低头道:“奴才不敢妄语,这”是奴才少年荒唐所致”奴才本无用之人,借父祖之光,萌先皇恩典,才得以在侍卫处外班当差

    如此老实话语,倒使得雍正多看了他几眼。只觉得面善。

    雍正蹙眉,道:“你是谁家子弟,以前朕是不是见过你?”

    “奴才曹颂,祖父与伯父生前曾任江宁织造。奴才有幸,曾在十三爷府上得见圣颜。当时奴才还小,皇上还曾问过奴才功课。”曹颂回道。

    雍正恍惚有些印象,想起曹家二房是与十三阿哥府有姻亲的,这个,曹颙的堂兄弟,好像是十三阿哥的内亲。心里就对他就亲近几分。

    对他没有承旨,也就不那么恼恨了。

    “朕没那么娇贵,不过是断一指,还吓不到朕。你还是安心承旨吧。”雍正的声音已经温和下来。

    “奴才接旨,奴才谢主隆恩!”曹颂带着几分“激动”再次叩谢恩典。

    雍正满意地点点头,视线转向另外一个侍卫贵喜,淡淡地说道:“你也有内情?”

    贵喜口首道:“回皇上的话。奴才也是身残不敢承旨。前两年奴才不耐西北严寒,生了冻疮。坏了右脚两个脚趾。”

    这手上的伤,一目了然;足上的。掩在靴子里,没什么对外暴露的机钱

    雍正盯着贵喜半晌,命旁边侍立的内侍陈福领贵喜下去查看。

    贵喜退出之时,雍正打量他的右腿,行走之间,看不出不妥的模样。

    少一时。陈福带贵喜回来复命,以证贵喜所言不虚。

    雍正面上没说什么。心中却是觉得这个贵喜不错。换着其他人,既是伤在不着掩之处,说不定就欢欢喜喜地承旨了。

    方才的芥蒂,早已烟消云散。他又命人赐金,而后众人谢恩。

    两位副都统每人三十两金子,七位侍卫每人二十两金子,数目虽不多。但是毕竟是御前亲赐,都用黄绫带装着,众人捧着,都觉得体面无比。

    虽说身上疲惫,但是这加官与赐金下。众人也兴奋着,出了宫门,各自散去。

    等曹颂回到家中,已经是寅初二刻(凌晨三点半)。

    此时,过了除夕的喧嚣,正是寂静之时。

    曹颂的叩门声,就分外清晰辽远。

    连兆佳氏在内宅,都依稀听到动静,嘴里嘟囔一句,翻过县接着睡去。

    静惠这边,也听到了。

    因得了消息,晓得丈夫近期回京。她心中诸多牵挂。怕道路艰难,天寒地冻,丈夫路上吃苦;又怕是随着十四阿哥回来,被新皇迁怒。

    她隐隐地听到前院有喧嚣声。一下子坐起身来,侧耳聆听。

    前院的动静又住了,她叹了口气,只当自己错听了,嘴里念叨了一句“二爷”方又躺下。

    曹颂此时。已经大踏步进了二门。

    路过兆佳氏的正院时,他的脚步缓了缓。不过见院子里乌黑一片,他还是直接回自家所在的东跨院去了。

    静惠正辗转反侧,听到院子里“蹬蹬”的脚步声,喃喃道:“又是错觉?”

    直到听到推门的声音,静惠才一下子清醒,忙起身下炕掌灯。

    外屋值夜的丫鬟,也听到动静。披着衣服起身。

    静惠此刻已经跃拉着鞋出来,举着灯火走到门前,隔着门问道:“二爷?”

    “快开门,爷乏得很!”曹颂道。

    静惠激动之下,只觉碍手上一哆嗦,烛台差点掉落。

    她忙打开门栓,红着眼圈,看着风尘仆仆的丈夫。

    曹颂也顾不得有人没人。一把搭在静惠肩上,道:“爷困得狠了!”

    静惠半搀半扶地送他进了内室。嘴里吩咐着跟来的丫鬟,叫她们预备热水。

    曹颂已经睁不开眼,摆摆手,道:“熬不住了,明儿再洗吧。”说罢,他往炕上一躺,须臾功夫。就打起鼾来。

    这也不怪他乏,一口气行了半个月不说,还在御前跪了一个多时辰。又是耗尽心血地御前对答,使得他身心具疲,再也熬不住。

    静惠见状,脸上露出几分心疼,挥挥发丫鬟们下去。她自己俯身,动作轻缓地帮曹颂脱了靴子,又拿了自己的被子给丈夫盖好。

    而后,她侧过身去,看着丈夫的睡颜。觉得心里踏实多了,好像有什么一下子溢满。。。。。

    曹颙是初一早上,正打算带着天佑与恒生两个出去拜年时,得知曹颂已经回来。

    想着兄弟久别重逢,他哪里还顾的上别的,急忙快步去了东府,正与曹睿芘龈稣拧?

    “你二哥呢?”曹颙望向曹慎身后,没看到想看的人,开口问道:“怎么不见?”

    曹睿艿溃骸胺讲磐颐抢咸タ戳耍拧p硎抢鄣美骱Α:羿啻虻谜鹛臁l┧担缡且辈呕氐母寄旁趺匆惨街形缛ァ!?

    曹颙点点头,同曹睿苡治柿思妇洹o貌芩坛撕诘愣砩喜10奘裁匆煅睦锊盘な怠?

    兄弟两个都要出去拜年。行程紧,便没有多耽搁,各自出府拜年不提。

    因想着曹颂,曹颙上午走了几个人家,其他的人家,便让曹元带着天佑、恒生去,他则是直接回了东府。

    曹睿芟肜匆驳爰切殖ぃ惨丫油馔坊刈?

    使人去东跨院问了两遭,曹颂还是在睡着。静惠已经犹豫着,是不是唤丈夫起来;兆佳氏却是心疼儿子。不许静惠叫人。

    曹颙无法,总不好直接闯兄弟媳妇的屋子,便回西府等消息。

    因是大年初一,来曹府拜年的客人也是络绎不绝。

    曹颙接待了好几茬拜年的客人。喝了一下午的茶水。天佑与恒生兄弟两个已经回来,带回来不少荷包,金银髁子。

    此时,李氏也听说曹颂回来的消息,使人出来问了好几遭。

    等到吃晚饭时,李氏还同儿子商量着,是不是要过东府瞧曹颂。被曹颙劝下,只说曹颂是在休息,不碍事。

    这一天没见曹颂露面,李氏心里有些不踏实。

    就连曹颙。都开始算着的曹颂睡觉的时间是不是太久了些。转念一想,旅途劳乏,再加上小别胜新婚,睡上一天一夜也不稀奇。

    等到夜渐深,李氏熬不住,要安置了,曹颂才疾步而来。

    “伯娘,侄儿给您请大安,给您拜年了 ”曹颂进了屋子,就在李氏面前,行了大礼。

    他身舟跟着曹睿堋<茱j夫妇都在兰院,给兄嫂见了礼。

    李氏见曹颂跪下,起身亲手将他扶起,看着他黑红的面庞,红着眼圈道:“回来的好,回来的好”说着,又将他上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两遭,见他完好无缺,才长吁了口气:“祖宗保佑”

    曹颂张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来。

    他转过身去,又对着曹颙与初瑜作揖:“大哥,大嫂小二回来了”

    初瑜随之回礼,曹颙直觉得眼睛发酸,使劲拍了拍曹颂的肩膀,点了点头。

    李氏满脸慈爱,目光从儿子身上,转到曹颂兄弟身上,对三人道:“出门再好,也不如在家安心。往后你们兄弟互相扶持,不图大富不贵。只要平平安安就好。”

    兄弟三人垂手听了,齐声应喏。

    李氏将曹颂叫到眼跟前,又絮叨了好几句,才叫他们兄弟下去。

    “叫厨房送些吃食过来,我同二弟、五弟要好好喝几盅。”曹颙对初瑜道。

    初瑜笑着应了,曹颙带着两个兄弟到前院书房说话。

    这叙起别情来,曹颂对天佑进学之事极为关注,对天护过继到曹睿苊乱捕辔柿肆骄洹?

    “科举传家,是世家正道,咱们曹家后继有人,大伯在天上也能安心了。”曹颂如是说道。

    曹颙则是想着曹颂的一等侍卫。道:“历来,外头的武官大员,都要在皇帝身边应个卯。你升了一等。外放武官最少是从二品副将。接下来,只要熬资历就可。只是伴君如伴虎,往后行事要越发恭谨。”

    曹颂嘴里应着,心中想起陛见时的骇人情景,心里直发怵”

    第十三卷 雍之始 第一千零八章 遮羞

    与曹家只弟的其乐融融相比,皇帝与十四阿哥,这辆兄弟的相见则显得剑拔弩张,气氛不那么令人满意。

    景山,寿皇殿,大行皇帝灵枢前。

    十四阿哥赤红着眼睛,瞪着雍正。道:“我是皇上亲弟,拉锡阿鲁络特氏下贱。若我有不是处,求皇上将我处分;若我无不是处,求皇上即将拉锡正法,以正国体!”

    他脚边,跪着的正是乾清门一等侍卫拉锡。

    拉锡是凌晨奉旨,随同隆科多迎十四阿哥进城。其他众人都进宫面君后,只有十四阿哥与辅国公揆慧两人以宗室身份,先入景山拜褐大行皇帝灵柜。

    等到揆慧拜完,往御前递牌子请安。十四阿哥却是没有动静。

    显然,他没有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要给新皇磕头。

    他在大行皇帝灵柜前,睡着了。

    他不知道,这寿皇宫周遭,有新皇潜邸侍卫四十人,正是为他一人而设。

    即便他想要离开寿皇殿,也未必能如愿。

    因为今日是大年初一,虽说雍正免了朝贺,但是这一日也忙得不行。要安抚宗室,安抚蒙古王公。还要去太后宫请安,要召见几位大学士,耍颁布雍正元年年历,还要颁外官总督以下的训谕。

    雍正没功夫理会十四阿哥,十四阿哥睡到晚上,却是自己个儿醒了。

    他是冻醒的,这寿皇殿是安置大行皇帝灵柜之地,殿堂里的温度,虽不能说滴水结冰。可是也暖和不到哪里去。

    十四阿哥是累得狠了,直接席地而卧。

    等到醒来时,他已经觉得头重脚轻,身上又饥又冷,境况好不凄惨。

    十四阿哥翻身跪在灵柜前,脑子里浑浑噩噩,过了好半响,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个人可依靠。那就是自己的生母。如今的太后。

    可是拉锡早已领旨,要留十四阿哥在寿皇殿,如何肯放他走。打得旗号,就是皇上口谕,命十四阿哥守灵二十七日。

    十四阿哥是什么脾气,哪里是一个侍卫传旨,就能留下的?

    见十四阿哥执意,拉锡无法。只能近身阻在十四阿哥身前。

    他是蒙古人,身材十分健硕。以勇武著称,从亲军校升的侍卫。

    十四阿哥却是千里跋涉,加上外感风寒,体衰力竭,身上实没什么力气。

    两相碰撞之下,十四阿哥立身不稳,跌落在地。就挨了个屁股堆儿。

    从统帅十几万兵马的“大将军王”到被侍卫所辱,十四阿哥悲愤莫明,气的险些昏厥过去。

    不管是面前的拉锡,还是四周露出的人形。他终是看出来,自己想要出寿皇宫的院子,已是万万不能。

    但是若让他就此束手待毙,他又实咽不下这口气。

    新皇越是防范他,他就越是相信。皇父属意的储君就是他自己。想着那个位置本应是自己的,如今却是让胞兄篡夺,他悔恨不已。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贪功,抓着西北军权不放。

    却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他向来不是大度的人,满腔愤怒正无处发泄,只觉得这殿里殿外的太监侍卫眼神都不对,好像是在嘲弄自己是个败军之将。

    十四阿哥冷笑几声,正琢磨想什么法子,处置了这些恶奴,远远地就传来响鞭声。

    他凝神望去,在宫灯照耀之下,一着龙袍之人,在众人的簇拥下,移步而来。

    他眼睛立时血红,恨不得生吞了此人。

    旁人眼中,这位“冷面王爷”吃斋念佛,无欲则刚的模样,十四阿哥却是不信的。

    如今诸事尘埃落定,也验证了他当年对胞兄的提防不无道理。

    这会儿功夫,雍正已经走进寿皇殿院子,在距离十四阿哥几步外停下。

    十四阿哥的身子微微发抖,他晓的。按照规矩,自己当趋步上前,行跪拜之礼,恭贺新皇正位。

    可是他的傲骨却禁锢了他的脚步,使得他迈不出那一步。

    雍正身后,跟着隆科多与十三阿哥。

    十四阿哥晓得,再这么迟疑下去,说不定自己这位好哥哥就给自己按个罪名处置了。他怎么能容他得意?

    于是,他拉过旁边的拉锡,就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拉锡反应的倒是快,被拉到御前后。直接跪倒在地。

    俗话说得好,“打狗还需看主人”拉锡既能受命看守十四阿哥,那自是雍正信得过之人。

    看到十四阿哥高声喝骂,雍正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因为他晓得。十四阿哥明着是指着拉锡,实际上怒目横张的瞪着的是自己。

    “此处是大行皇帝停灵之地。你如此大声咆哮,成何体统?”雍正带了怒气,口气也犀利起来。

    “哈哈哈!”十四阿哥仰头大笑,脸上只剩嘲讽,不见半点悲戚。

    他笃定自己才是真正的的嗣皇。因此认定自己难逃一死,反而破罐子破摔。心中原本的那点惧意也都抛到九霄云外。

    “我不成体统,皇上是要赏我一杯酒么?”他扬着下巴,带着几分不屑看着雍正。

    雍正没想到他会放肆到这个地步。涨红着脸,死死地盯着十四阿哥。已是起了杀心。

    十四阿哥的存在,就像是心头刺,让他每每想起,就气闷难当。

    如今十四阿哥这般撕破脸,雍正心中竟隐隐有些兴奋。

    或许,兄弟之间数十年恩怨,可以就此了断。

    十三阿哥站在幕正身后,瞧着这兄弟两个的互动,心里却是暗叫

    “糟糕”

    他知道雍正不待见十四阿哥,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皇其登基伊始就背负“屠弟”恶名,最关键的是这兄弟之间,还有一位太后。

    太后之所以低头,不再公然与新皇为难,为的就是保住幼子十四阿哥。

    若是十四阿哥真有闪失,以太后爱子之心,还不知要生出什么波澜。

    即便大清国的太后,不参与前朝政治,却是有权利召集宗亲。

    世人皆重“孝道”一个“不孝”的皇帝,如何能得到群臣拥护、百姓爱戴?

    想到此处,十三阿哥出列,扶住十四阿哥的胳膊,道:“十四弟,你醉了!”

    十四阿哥直等着雍正给自己一个痛快。没想到十三阿哥会出面,有些怔住。

    雍正也是皱眉,不解地看着十三阿哥。

    “皇上,十四弟醉了,臣弟请旨。送他进偏殿安置。”十三阿哥恭身道。

    十四阿哥此刻的模样,委实有些狼狈。

    削瘦的面庞上,胡须横生,嘴唇干裂,身上的衣褂,也都皱皱巴巴不成样子,哪里还有半点皇子阿哥的尊贵。

    加上他正晃神,目光呆滞,痴痴傻傻的,叫人看了心酸。

    雍正的满腹杀意,对着这样的十四阿哥,也消减不少。他心中叹了口气,对十三阿哥点了点头。

    十三阿哥见状。忙拉着十四阿哥的胳膊,引他去偏殿。

    十四阿哥醒过神来,还要说话。十三阿哥使劲地捏了捏他胳膊,才使得他住声。

    雍正的视线,从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身上,落到眼前跪着的拉锡身上:“怎么回事?”

    “是奴才不好,拦了十四贝子的路。”拉锡用很是生硬地汉话回道。

    雍正不仅没有怪罪,反而眼露赞许之意。

    忠于职守,何罪之有?

    只是众目睽睽之下,雍正不好说什么,便随意交代了两句,仍留拉锡留守寿皇殿。

    这会儿功夫,十三阿哥从偏殿出来,面露担忧之色。

    雍正见状,心中一阵烦闷,道:“他又怎么了?”

    “皇上,十四弟虽还清醒着,但是也差不多要昏厥,身上烧得厉害,得请太医。”十三阿哥回道。

    雍正来之前,就听人报过十四阿哥这一日的行迹,晓得他在灵柜前席地睡了一整日。

    他虽然不待见这个弟弟,可是会愤怒之下斩杀,却不会落井下石谋杀。就让他这么病死了。

    因此,他吩咐道:“既是如此,就传太医。”说到这里,他看了看偏殿方向,道:“此处是大行皇帝停灵之地,不宜喧嚣,使人将他安置到永恩殿。”

    永恩殿在寿皇殿东侧,现在空置。

    十三阿哥闻言顿了顿,将要嘴边的疑问咽下,躬身领旨。

    不管皇上对他如何器重,对太后与皇上母子来说,他依旧是外人。有些逆耳忠言。即便是他,也说不得。。。。。

    直到初三这日。曹颂还没看到孙珏来拜年,才觉得不对劲。

    只是他也发现,对于此事,众人都语焉不详,就没有在人前多问。回到房里,他就追问起静惠来。

    听静惠讲过康熙五十八年发生的官司后,曹颂险些气炸了肺。

    得知孙珏来京谋缺,曹颂就生出其他心思,次日一早便去西府找堂兄。

    “大哥,这般黑心的东西,可不能留他在京中碍眼,总要想个法子撵了才是。”曹颂带着几分不忿说道:“大姐这样贤惠,谁得了不好好爱惜,凭什么让他如此糟蹋?如今虽是分府别居,他也没得着什么教训。反而落得个自在。”

    “稍安勿躁。此事年前就安排了。只等着看好戏就是。”曹颙笑吟吟说道。

    曹颂听了,眼睛一亮,道:“就知道大哥不会纵着他,计将安出?”

    如此如此,曹颙三言两语讲过。

    曹颂瞪大眼睛,道:“这样也行?要是孙家的人赶不及这个时候上京怎么办?别又推到大哥这边,还是咱们受累。”

    曹颙笑道:“就算找到咱们这边,衙门也不是咱们开的,耽搁几日也是有的。”

    曹颂摸了摸下巴,寻思用不用费几两银子,让孙珏狠吃一顿苦头,随即想到一双外甥身上,终是哼了一声道:“如此,到是便宜了他!”

    说曹操。曹操就到。

    兄弟两个正说着孙珏,孙珏带着小厮,上门拜年了。

    按理来说,他应当初一、初二就过来,今日初四,已经有些迟了。

    谁叫他囊中羞涩,提前又没有算计。等到想起这一茬时,这市面上的买卖铺子都已经休年假歇业。

    可是曹家东府可以不去,西府他不得不来。

    他还惦记着出了十五,就央求曹颙出面帮他补缺,如何肯在这个时候少了礼数。

    他对花氏开口,花氏到是大方。直接拿了一镂五两重的金子给孙珏。

    他用这锭金子在客栈柜上换了几十两银子到手,换了新衣裳。走遍了前门,才在个没歇业的小铺子里置办了干鲜果品、点心饽饽,包成了几大包。

    虽说他也知道,这东西太寒酸,实是拿不出手,但是也自我安慰,这些百姓人家的东西,高门大户也不常见,给众人尝尝鲜儿也好。

    于是,他就厚着脸皮来曹家了。

    没想到,除了曹颙,曹颂也在。

    就在来的途中,他还为找到花氏得意,眼下见了五大三粗的小舅子。他讪笑几声,有些不自在。曹家兄弟几个中,就数这个曹二最浑。十几岁时,就在江宁市面上称王称霸。长大后,做了侍卫,一直在行伍之中。

    曹颂却是要等着看笑话,反而没有自己挥拳头的心思。见孙珏打扮得花里胡哨,胡子剔着溜光,跟个小白脸子似的,他憋着笑说不出话来。

    落到孙珏眼中,却是这个小舅子升了一等侍卫,鼻孔朝天瞧不起人。

    他心中暗恨,口里却仍是说着奉承的话。

    曹颂见状,直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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