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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33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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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 作者:肉书屋

    人,也不过是说的一知半解。大意是狩猎有熊,差点攻击到皇上,恒生与弘历就在皇帝身边。

    他这半日心神不宁,这才想起自己忘得是什么。

    后世野史中,弘历遇熊,而后才有康熙召见弘历生母之事。

    没想到,所谓遇熊就发生在今日。

    走到一半,就见恒生里面跑来。

    见到曹颙的那一玄,小家伙眼睛瞪得提溜圆,慢慢地染上水汽,扬声唤道:“父亲!”

    曹颙停下脚步,上下左右打量了儿子好几遍,确然他毫发无伤,才松了口气。

    “吓坏了吧?”曹颙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瓜子,问道。

    恒生摇了摇头,不是他逞能,而是不愿意让尊敬的父亲知道自己的胆小怯懦。他“嘿嘿”两声道:“要是巴拉在就好了,说不定三五拳就将那熊瞎子打倒。”

    他虽掩饰,但走到底不是弘历那样的人精子,如何能逃过曹颙的眼。

    他只说没事,但是见到曹颙后,就使劲抓着父亲的袖子不肯撒手 。

    曹颙也不揭穿他,只做闲话,东一句西一句,引得恒生暂时忘了惧怕。

    父子两个溜溜达达的回了营帐,曹颙便让人将剩下的口蘑拿下去熬粥,父亲两个热乎乎的喝了。

    天色将暮,恒生这一日经历众跺,已经乏极,吃了饭没一会儿就开始打瞌睡。

    曹颙这个帐子不小,后边单独隔出半个帐子安置恒生。

    往年行围,他都不带丫鬟侍女。今年要照顾恒生,就让乐冬与小谢来。

    乐冬擅长小灶,负责两位主子吃食,小谢打小就恒生身边侍候,照顾他起居数年。

    就是今天恒生出门前的衣服,都是小榭服侍着穿的。

    这穿回来的衣裳,虽也是蓝色宁绸大褂,外罩藏青色马甲,却不是早晨出去时的。这宁绸上的暗纹却不是早先的“寿”字纹,而是“卐”字纹,马甲也不是一子襟的。成了琵琶襟。裤子也是颜色相近,多少有些不同。

    这外头穿得颜色、样式还算相近,这贴身的亵裤,却是同恒生常穿的截然不同。这是上等的仿绸料子,颜色淡青。恒生早上传出去的亵裤,是细棉布的,浅灰色。

    曹府虽是富贵之家,但是子弟供养并不奢华。

    天佑、恒生他们除了外出的大衣服,贴身的亵衣亵裤与家常衣服,多用细棉布。

    若是在外头淘气,脏了衣服,换了其他人的衣服还说得过去,为何这里头的小衣也换了”小榭俯身给恒生掖着被角,心中惊疑不定,不知该不该开口相询。

    恒生却是从被子里伸出小手,抓住小榭的胳膊,低声道:“姐姐别走,我怕”说话间,已经是带了颤音。

    小谢服侍他这许多年,这场景还是头一回见。

    这个小主子向来是小老虎似的。活蹦乱跳,如此孱弱的模样,倒是少见。

    小榭轻轻地拍了怕恒生的手,道:“二爷让奴婢值夜,也得容奴婢先去取铺盖。”

    恒生点点头,睁着眼睛,只盯着小榭,不肯移开眼。

    帐子后门,连着个小帐,是乐冬与小榭的住处。

    小榭摸下腋下别着的金三件,用其中的金签子挑了挑灯花,让帐子亮些,才跑后帐抱了铺盖过来。恒生见她要打地铺。坐起身来,道:“地上凉,怎么能铺地上?”

    曹府待下人向来优容,不管是早年的葵院,还是后来的松院,即便有丫鬟值夜,也都有竹榻,没有席地的规矩。

    现下出门在外。却没有那么便宜。

    那地上不让铺。主子床上,打死小榭也不会铺,最后褥子就铺在恒生床下的踏脚处尺多宽。半尺高的木板上,小榭年岁不大,身量不足,倒是刚好躺得下。

    恒生翻来覆去的。后半夜才睡着。

    小榭虽早已眼皮子打架,但是瞧着主子情况有些不对劲,就强忍了困意,一直没有睡。

    直到床上传来匀称的呼吸声,小榭才松了口气。她披着衣裳,站在床边半天,眼睛适应了黑暗,隐隐约约地看到些轮廓。

    她将但生露在被子外的手脚,轻拿轻放,都归置到被子中。

    瞧着再无其他不妥了。小榭才打着哈欠,回了自己被窝。

    迷迷糊糊中小榭还没睡着,小榭就被一阵哭叫声惊醒。

    “不要吃我,呜呜,“不要吃我”父亲救命”是恒生的哭声,声音带着几分尖锐,在寂静的夜里,听着叫人揪心。

    小榭忙披了衣服着灯,而后转身到床边低声唤道:“二爷梦魇了,快醒醒。”

    恒生却像听不见似的,仍是挥着小胳膊哭闹,嘴里翻来覆去只有那几句,“不要吃我,父亲救命”什么的。

    小谢见状,心里越发担心。坐在床边,拉出恒生的胳膊,道:“二爷,二爷,没事了,快醒醒!”

    如此一来。连前帐安置下的曹颙也被吵醒了,披着衣服过来探看。

    听恒生哭得可怜。曹颙内疚不已,后悔自己太粗心。

    小小孩子。经历这生死之变,指定是留下心理阴影了。自己白日里再忙,也当多陪陪儿子。让小家伙去了胆怯才好。

    转过隔段,就看到不卑不亢的小榭正拿干毛巾,擦拭恒生的额头。

    恒生已经醒了。只是神情木木的,看不出是悲是喜。

    见曹颙进来,恒生眼神渐渐清明,忙要下床来给曹颙见礼。

    曹颙扶着他的肩膀道:“还是好好躺着,不要怕,都过去了。”

    因为恒生方才出汗的缘故,小榭已经抱了副新铺盖过来,将床上的被褥都换下。

    这一番折腾下来,曹颙与恒生父子两个都有些睡不着,就闲话几句。直到东方破晓,两人乏了。才沉沉睡去”

    同恒生相比,这一夜弘历是睡得舒坦。

    黑熊来扑。亲身经历时觉得害怕;但是弘历晓得,这些上最可怕的不是熊,也不是虎豹,而是掩藏在铁面具下的人心。

    入睡之前。他将今日发生的各种场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发现自己并无不当之处。就安心睡下。

    次日一早,弘历洗漱完毕。就见康熙使小太监过来传他。

    他顾不得用早饭,空着肚子就往御帐子去。

    康熙传他。就是为了同他一块用早膳。

    膳桌已经摆上。除了康熙,还坐着一个宫妃,就是负责教养弘历的和妃。

    弘历见状。给祖父请安后,又给何和妃娘娘单独请了个大安。

    和妃扶起他,道:“好孩子,快起来,不过两日没见你。怎么瞧着清减了。”

    弘历偷偷地望了望乾隆,一时之间,不晓得祖父是什么用意。

    弘历在观察康熙,康熙也在观察弘历。

    今早传他来,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康熙第一次正视这个孩子,在这陈面前,总觉得靠谱。

    康熙让弘历落座。弘历无可奈何,就换个与和妃对角的位置坐下。

    祖孙三代,默默地用了早饭。

    康熙稍后还有照见臣子,便让和妃带着弘历下去。

    和妃看着面色消沉的弘历,笑着说道:“我哪儿得了好茶,要不要陪我去喝一杯?”

    眼前这个人,既是弘历的庶祖母,又是他的养母,他那里有不依从。

    和妃心中,还想着昨晚康熙所说的:“弘历史命真是贵重。将来福寿必在我之上。”

    比帝王之命还贵重的的命格,那是什么?

    和妃向来淡漠无争。眼下到了权利接替之时,她也不得不筹划一二。

    只是要做的从容,要是过火了,剩下的不是怨恨,而是如何从你们这里离开。

    康熙的日子,开始难过起来,就想要印证今年是康熙“恶年”似的,牵书接二连三的事端。不大不小,不但是凑到一块儿,却是让康熙难受……

    第十二卷 奉天运 第九百六十章 口风

    到了围猎结束,大宴来朝的蒙古楚公时,康熙已经卧病,鲜少在人前露面。营地中。风声就有些不对,但是没有人敢揭开来说,所有的人都在小心翼翼的窥探着。

    随扈皇子阿哥众多,连着数日宴饮,加上朝廷的例行赏赐,使得这些蒙古王公满载而去。

    看着蒙古各部行营拔营后,十六阿哥低声咒骂两声,问曹颙道:“要到什么时候朝廷才能不用再饲养这些塞外狼群?”

    曹颙晓得。十六阿哥这是犯心眼,心疼内库那一百多万两银子了。

    行围虽有练兵之实,但是名义上还是天子狩猎。康熙爱惜名声,这相关支出,多出自内库。

    偏生这几年进项少,开支多,又什么修园子,铺路什么啊,银子跟流水似的往外趟。十六阿哥子自然要跳脚。

    曹颙没有接十六阿哥的话,朝廷固然防范蒙古人,但若是蒙古人没了,怕是他们也不得安心。

    如今国家人口数,数千万,满人不到百分之一。对于庞大的汉人人口数。满清朝廷始终存了畏惧之心。

    他们极力推崇礼教孔道,就为了让百姓更加顺从。为了更好的统治这个国家。他们却忘了,在他们想要同话北行的时候,他是便坐便赢。

    蒙古人始终不安身,时不时地来场小动乱,这也引得朝廷一吱对外,转移了视线。要是四海升平,还不知道会生什么事端,所不定朝廷就要将重点放到内部。

    十六阿哥不过是抱怨一句,该忙还要去忙。

    今日蒙古行营移营,明日圣驾就要启程回热河。

    曹颙反而清闲下来,公文三日一阅,今日正得闲。

    他同十六阿哥别过,漫步往自己帐子去,走到一半,就遇到独行的十三阿哥。

    “十三爷!”曹颙趋行几步,近前道。

    十三阿哥穿着行服,笑吟吟地看着曹颙道:“现下得空不?明儿就拔营了,去跑一圈马?”

    前几日。每日都有骑马摔跤比赛,蒙古兵丁对战满洲八旗。十三阿哥身份尊贵。又过了少年热血的年纪,一种同其他皇子阿哥一眼,端坐于高台。

    他心里,可是憋得慌?

    看着十三阿哥不经意流露出的希翼,曹颙将婉拒的话又咽了下去,点了点头。道:“好,那臣现下去换衣取马,稍后再同十三爷会

    十三阿哥应了。两人约好了汇合地点,各自去准备。

    曹颙回了帐子。换下身上的补服,也穿着行卦。牵着自己的枣红马,叫了几个随从。到了两人约定之地。

    两人虽都随扈御前,但是反而没有说话的机会。

    十三阿哥早年被厌弃,就是因交游广泛,涉及太子废立之事。这一下子,就沉积了十几年,早已磨平了十三阿哥的锐气。

    因这个缘故,十三阿哥如今行事,不能说战战兢兢,也是中规中矩。不敢有半点差池。

    在人前,别说是曹颙,就是四阿哥,十三阿哥也鲜少主动招呼。

    这样的十三阿哥说起跑马,许是有三分兴致,另外七分,便有不同的意思。

    少一时,十三阿哥在侍卫的簇拥下到了。

    出了营地。转过东边小丘,就是一块辽阔的操场。

    晚秋时节。格外晴朗,瓦蓝瓦蓝的天空,连天的草原,远处有河流蜿蜒。这朗阔的景致,看得人心里也豁达几分。

    十三阿哥让侍卫们与曹家的随从留守,指了指远处的河流,对曹颙道:“就是那河边,看谁先到!”

    “好!”曹颙翻身上马,等十三阿哥一声令下。就舞动马缰,冲了出去。

    因为草原上视野辽阔,那条河流看着不远,但是一阵疾驰下来,也足有十来里的距离。

    等到曹颙带着喘息,在河边勒马叫停时,就见远处那留守众人都成了小黑点。

    曹颙输了。不是他骑术差,或者故意让十三阿哥,而是十三阿哥得了匹好马。御苑中精挑细选的马,又值壮年,速度不错。

    十三阿哥翻身下马,任由马匹去吃草喝水。

    他长吁了口气。脸上已经没有早时的笑模样。眉头成了一个‘川’字。

    “曹颙,皇阿玛身体怕是不大好十三阿哥揉了揉眉心,直言道。

    曹颙闻言,心里跟着一颤。

    看来,营的中。并不如表现出的那般太平。康熙健康与否,多少人关注,但是谁也不敢明着露出点什么。就是十六阿哥所知,也是有限。

    十三阿哥对曹颙说这一句,固然是显示两人亲近,却也将曹颙拉近。

    即便两世为人。曹颙也从不敢瞧这些皇子皇孙的智慧。

    要是为求谨慎。曹颙就当摆出义正言辞的模样,劝诫说:“十三爷,还请慎言。”却不过。如此一来。就得罪了十三阿哥。曹颙不知十三阿哥此举是试探。还是旁的,听完后不管心里想什么,眼神已径直了。

    十三阿哥只当吓到了他,道:“只是猜测,没事就好。”

    曹颙收敛自己的厉色,乖巧地跟着十三阿哥旁边。

    十三阿哥侧过头,叹息一声。道:“我实是要憋疯了,偏生这些要命的东西,还不能不晓得。”

    曹颙听得云里梦里,想不通十三阿哥的意思。

    “曹颙,我晓得不该说这些,只是我怕了。十五年前的事太过惨烈,我怕重蹈覆辙。”十三阿哥沉声道:“你看事向来准,爷想同你讨个主意。

    见十三阿哥如此小心翼翼。曹颙一时之间,到是不知当说什么。

    在他以往的认知中,十三阿哥一直是依附四阿哥的角色。如今夺嫡硝烟尽显,十三阿哥不是正当理所当然的的享乐,一看便知。

    没想到,事到如今,十六阿哥就说跟人牵扯到魔都,不过是经受账册的。

    “若是束手旁观,我怕他怨我。”十三阿哥沉声着道:“要是我帮了,下半辈子就要遭报应。一个不忠不孝的帽子,就要扣到死。”

    十三阿哥没有点名是谁,但是他口气看,没有旁人,就是他最敬仰信赖的兄长。

    其中辛酸,让人不忍言。

    但是十三阿哥说得没错,再好的旁边有是壮大单子须你想见的,吴家已经继续他再嫁的对象。

    跟了自己几年,真佩服价格,

    到底为何闹到这个地步,曹颙也不清楚。

    “十三爷,诸事随心吧。”曹颙开口问道。

    自打弘历拦熊,也算是将四阿哥父子推倒风口浪尖。

    十三阿哥拍拍衣襟上的灰尘土,优雅起身,道:“曹颙,爷都不镇定了,你还是这副不怕雷劈的模样。什么时候能看你急一把?这副样子,倒是有些小时候的乖巧。”曾经后来最朋友,但是两人也输得起。

    说起曹家早年的故事,十六阿哥倒是真心笑了几分。

    他压低了音量,道:“曹公当年在京的人手,在我手中。皇阿玛许是恨我,见不得我这不忠不孝的儿子有个好下场。”

    曹颙这次,是真的惊住了。

    父亲进京后,差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轻松,曹颙是晓得的。曹颙经历过的,虽没有同父亲正经问过此事,但是也受惠,得过几次不为常人道的秘密消息。只是没想到,康熙会让十三阿哥负责那一滩事务中。

    这本不是能见光的职业。半点后路也不留,最让人忌讳。曹寅是臣,康熙是君,两人身份高低立现,自不会有旁的。十三阿哥现下是皇子,握着这只秘密武器,并不是幸事。

    十三阿哥与曹颙没有多待,两人说完几句闲话,就骑马回营地。

    曹颙看着十三阿哥的背影。心里有些难受,看着自己尊敬的人,明着算计自己,这味道有点苦涩。

    不管是十三阿哥为了四阿哥拉人,还是十三阿哥为了自己拉拢曹颙,他都成功了。

    夺嫡大戏,终于要落下帷幕。

    曹颙有些庆幸,幸好是这个时候知晓这个秘密,不会陷进去多少。

    次日,圣驾从围场拔营,五日后回到热河。

    不知是为了平复流言,还是真好了,康熙连着几日召见臣子。并无什么不适之处。一时之间。关于皇帝“病危”的流言渐渐散去。

    曹颙也忙,这眼看就要年底。多少事情等着他。

    等到曹颙忙过一阵,才听说年羹尧又打御前官司了。这回他弹劾的是甘肃巡抚,内容是关于今年庄稼收成好坏的。巡抚上报朝廷的是五、六分熟,年羹尧报的是好年景。

    上回官司没结清,这会又是战鼓声起。年羹尧已经横扫西北,再无匹敌的对手。

    曹颙连佩服都不佩服了,甘愿给帝王做刀之人,就要保持头脑清醒,防着伤了自己。年羹尧从翰林学士外放,还能凶悍张狂成这样,半数是他的缘故,半数就是帝王的无上恩宠。

    士为自己者死,前提是死。

    想道后来,曹颙都懒得想了。自己告诫自己要长记性。能亲眼见证一代宠臣的崛起,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令曹颙高兴的,是魏黑回来了,带着施仕纶的亲笔信。无非是感谢他援手,方太医医术如何高超什么的。

    正如曹颙所料,施仕纶身体好得差不多,如今已经回京城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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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20120705 16:37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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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卷 奉天运 第九百六十一章 利器(上)

    九月初七,热河雍亲王府花园。秋寒渐重,花园中百花凋零,只有菊花怒放当时。钮祜禄氏低着头,跟随四福晋身后,来到康熙面前。按照规矩,直视龙颜是大不敬之罪,钮祜禄氏不敢有半点差池,低眉顺眼,看着前面四福晋的后衣襟,跟着行规矩。虽说她没有抬头,但是身子也绷得紧紧的,因为有人在打量她。那目光就像是冰水一般,激得她身子一激灵。打量她的,正是康熙。在来四阿哥花园前,钮祜禄氏的资料已经呈到御前。

    她父亲品级不高。但是论起出身,也是满州大姓之女,是开国五大臣弘毅公额亦都曾孙女,孝昭仁皇后族侄女。

    再观外貌,个子高挑,有满洲女儿的飒爽之风。脸型丰满,只是因低着头,看不清眉眼。

    “你就是弘历生母?抬起头来!”康熙朗声道。

    扭祜禄氏直觉得心里跟打鼓似的,但是因身份使然,习惯了柔顺,仍是遵命地抬起头来。

    她三十出头。已经褪去年轻女子的娇媚,只剩下平和温婉。

    许是自十几岁就在四福晋身边侍候的缘故,受四福晋鼻响颇深,神情举止都带了四福晋的大气雍容。无疑,这一点取悦了康熙。

    四福晋与二福晋一样,是康熙亲自挑选的媳妇,在皇子福晋中最得圣心。

    钮祜禄氏能有几分像四福晋,这在康熙眼中,就代表了贤良宽厚。

    “好,好,确是有福之人。赏!四福晋教子有佳,赏!”康熙点头道。

    侍立在旁的太监魏珠与赵昌,各执一个银盘,送到四福晋与扭祜禄氏面前。

    四福晋面前的。是一柄白玉如意;扭祜禄氏面前的,是一柄金镶翠吉祥如意……

    避暑山庄外。六部官署。

    曹颙看着手中的公文,陷入沉思。这甘肃到底是旱,还是不旱?按照巡抚所说,就是雨水不足,大旱,钱粮入库就少了;按照年羹尧所禀,雨水充足,丰收之年,这钱粮就应该比照丰年。

    两人这口水官司,最终以甘肃巡抚受申斥告终,但是这递回来的钱粮单子,却是比照不足之年的。

    要是康熙认定甘肃巡抚妄言,那这钱粮单子,户部就不能接。

    算算日子,这甘肃今年的税赋,当已在押解途中。

    同甘肃相比,陕西今年报得是大荒年景。税赋留着赈济与备兵饷之外,并不往京城运送;四川虽没报灾,但是税赋也都留在地方。

    这些还是次要的,关键是户部现下没银子了。康熙这几年一再加恩,减免了不少的方的税赋,加上中原几个省的税赋直接供应西北军需,这户部库银只靠江南与湖广等地支持。

    入的少,开销却半点不减。

    每年秋冬,都是河工修缮河道之时,今年却因银钱不足的地方,只开工了几处。

    怨不得雍正上台就抄家,不抄家没有银钱支持,朝廷大事举步维艰。

    曹颙叹了口气。他这个户部侍郎,更多的时候,就是干文书的差事,没有点石成金的本事。

    当时康熙曾与他做生财的约定,最后两人没有核算。不过算起来,内务府招投标。内务府银行,而后卷烟与烟斗买卖,背后都有曹颙的影子。真是论起来。曹颙也不算辜负皇命。

    “民生大计”这间官署墙上挂着这四个大字。

    曹颙盯着这四个字,有些悟了。自己太拘泥了,满脑子只想得是银两数,入了小道。他是官员,不是商人,最关心的不该是户部库银的多寡,而是百姓生计是否比过去渐好。

    只要官场规矩如故,吏治如斯,这银库中的银子越多,养得蛀虫越多,并不能使的国家得益、百姓受惠。

    想到这里,曹颙从案犊上挑出个江苏布政司衙门报上来的公文,是关于江南试验二季稻的。

    二季稻早在江南试行数年,成果显著。将亩产二、三石稻米变成亩产四、五石,使的产量的翻了一番。只是比较挑地,挑水分。

    南方双季稻。加上各地土地贫瘾地区推行番薯与苞谷,先解决了粮食问题再说。

    想到这里,曹颙觉得身上有了力气。

    他坐到书案后。就杂粮推广以及培养高产粮种之事。写了个折子。原本还想提一下地方粮食储备,但是这地方粮仓的腐败,牵扯太多,不是曹颙能插手的。

    对于地方粮仓腐败,早在康熙初年,三藩之乱时就引发过朝议。

    当时,国家初定。派下去为官的八旗权贵,为了他们自己与身后的主子,使劲地刮的皮。这粮仓是肥肉,更是要狠狠咬一口。

    等到三藩乱起。需要调粮食时,才发现各地粮仓多是空设。

    朝廷这边震怒。但是随之就是庆幸。因为三藩之乱席卷了南方诸省,因粮仓都空着。三藩兵马为了筹粮饷,不得不拿地方乡仲开刀,引得地方乡伸反弹。到戈向朝廷,使得三藩成了失了民心,失了胜算,败于朝廷大军。

    而后数十年。不管人口季生几何,地方粮仓鲜有增设。对于地方诸多名目的粮仓。除了关键用途的几处,其他的朝廷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曹颙在山东为道台时,还曾为地方粮仓空仓而震惊;到了户部,站到高了,才看清楚朝廷不整顿地方粮仓的用意。

    写完条陈,曹颙又将需要回复的公文,仔细看过。

    处理完这些。已经是中午时分。

    初瑜没有同来热河,自不会有人给曹颙送午饭。

    他撂下笔,招呼蒋坚出去用饭。

    六部官署不远处,就有几家馆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随扈当值的六部官员,多在这几处馆子用午饭。

    两人挑了包间坐下,蒋坚仍是茹素,半点荤腥不沾。许是在曹府为幕这几年,不沾刑名,使得他褪去了早年的戾气,看着道骨仙风,温文儒雅。

    曹颙最近胃不好。就着几样小咸菜,用了两碗粥。

    用罢午饭,还有空闲,两人就让小二上了一壶茶,在包间里说话。

    “再有数日,圣驾就要回京,非磷大喜之日不远矣!”曹颙笑着说道。

    蒋坚前几年回乡。有宗亲长辈给订了门亲事,书香门第家的姑娘。春日里书信往来,定下今年年底送人进京完婚。

    自打曹颙得了消息,就使人在曹府后街置了房产,就是给蒋坚预备做新房的。

    四十多岁的童男子,曹颙看着蒋坚,不厚道地笑了几声。

    蒋坚在寺庙里长大,受佛学影响,清心寡欲的性子;而后游侠各地,多在地方府县为幕,经手的民间案子。不外乎j滛盗杀这些。看得多了,倒是越发使得他对女子敬而远之。

    若不是宗亲长辈迫得厉害,他压根就没有娶妻的念头。

    因此,听了曹颙的话,他丝毫没有欢喜,反而剩下几分无奈,道:“还是我贪恋红尘,不愿伤了长辈慈心,红颜白发,徒误佳期,到底不是良配。还不若入了山门,才是大自在。”

    曹颙摇摇头。道:“人活一世,总要有些担当。要走出家就能自在,那这些间就没有俗人了。非磷还是欢欢喜喜地等着做新郎绾吧。身边没个女人照顾。终不成事,非磷已是耽搁太久了。”

    “大人放心。钟氏小小年纪,北上待嫁,坚定会照看妥当,不让她受委屈。”蒋坚点头道。

    提及出家,曹颙想到智然身上,他已经大半年没有书信回来。

    两人共同生活不过三年,但是骨肉至亲,另有一番情义。

    因在外又,不便说政事,两人又闲话几句,便结账回官署。

    恒生与福彭站在官署外,已经等了好一会儿。

    见曹颙回来。两人上前见过,福彰说了来意,他们两个是奉十六阿哥之命,过来接曹颙去行宫西校场的。

    虽不知丰六阿哥所谓何事,但是曹颙还是在官署交代一番,随着二人同去。

    福彭去蒙古探望姑母,前几日才回热河,舅甥两个也是数月未见。

    这一路中,曹颙问了几句宝雅近况,福彰一一答了。

    期间,还说起他在蒙古做客的情形。对于蒙古的民风民俗,曹颙是晓得的”恒生却不尽知,只听得津津有味。

    他最关心的。就是草原上的野马群,还有狼与家犬杂交生出的狼犬。

    有蒙古王公今年来朝,进贡两只小狼犬。康熙赐给弘历,恒生每天见着,喜欢不已。还专程同曹颙念叨过几遭。

    曹府有犬舍。是配给护院用的。对于饲养狗做宠物,曹颙并不赞同。这个时代,没有狂犬育苗,曹家孩子又多,出了闪失岂不是悔之晚也。

    已经有曹顺的前车之鉴在,曹颙自然更是小心。

    恒生已经十岁。对于生老病死,已经有所认识。曹颙并没有忌讳过往,对儿子说起自己夭折的弟弟,点名这养狗之害。

    恒生听了,当时就变了脸色,再也不提在家中养狗的话。原因无他,家里小孩太多,七叔小,弟弟更小。

    虽说不惦记在家中养了,可他对狼狗的喜爱之心不减,只是不再像过去那样亲手饲养小狗。不是他胆子怕被小狗咬,而是不愿让父母操心。

    从去年腊月被弘昼捉弄后病到,恒生就认识到,病在己身,疼在父母心的道理。

    弘历看着这番转变,只说以后淘换到了,送恒生做猎犬。养在外庄,做狩猎之用。既用得威猛,还不会担心什么。

    恒生知道这个东西少,也不甚执着,不过听过就罢了。

    今日,听表哥福彰提及蒙古之行,他少不得关注下自己最喜欢的马群与狼犬。

    “草原上的狼常见的,姑母府上也有狼犬,除了尾巴之外,看着与狼一般无二。是姑母一手养大的,对旁人凶猛得紧,却甚是听姑母话。”福彭见表弟对狼犬有兴趣,就多数了两句:“要是表弟喜欢,我就写信给姑母。这杂交狼犬还是性子烈,等这狼犬再生小狗时,许是野性就去了。”

    恒生摇摇头。道:“谢谢表哥,还是不要了。我只是瞧着稀罕,要说饲养,也没多大功夫。家中几位哥哥都过了院试。独有我读书不成,实是丢人。今科不成了,明年我参加武试。”

    福彭是郡王府嫡长子,自落地起身份就非同一般。不过,他从没有因自己是宗室,就轻视过包衣出身的母族。

    他晓得,曹府是他们母子最后的依靠。

    身为王府大阿哥。打小结识的都是权贵子弟,他实在无法理解表弟对科举的执念。

    以曹家的门第。子弟恩荫出仕,升迁绝不会比那些科举出身的官员慢。

    不过,曹颙这做家长的都没说什么,福彭这外姓人更是不好说什么。

    他对这个性子不温不火的舅舅有些看不透,要说将养子视同亲子养,曹颙并不是独一份。但是的骨肉天伦,终有亲疏。

    曹家这块,却因恒生是次子的缘故,比排为长子的天佑更受宠爱。

    偏生这份宠爱。如此自然从容。使得淳郡王府跟着爱屋及乌不说,连皇上都跟着凑热闹,点了恒生为伴读。

    上书房的皇子皇孙伴读,哪个不是勋爵之后?

    一行人说着闲话。到了行宫西校场。

    这里是僻静之的。远离行宫殿堂,十六阿哥带着二十阿哥、二十一阿哥、二十二阿哥、弘历在此。

    他们围着一个条案,不知在说什么,几十步外立着一排靶子。

    见曹颙来了。十六阿哥冲他招招手。

    曹颙走上前去,见过几位皇子皇孙阿哥,视线落到条案上。

    条案上,铺设着红绒布,上面摆着几只手枪。

    没错,就是手枪。七、八寸长,看着已经有了后世电视剧常见的左轮手枪的模型。

    要知道,这火器本是民间禁忌的东西,权贵之家,就算收着,也多是老式黄铜手统。真到关键时刻,近身相搏还不若匕首便利。

    这手枪,曹颙还是头一回见。

    魏信出海前。曹颙嘱咐了又嘱咐的,就是这西洋手枪。没想到,等了数年,未能如愿,如今却在这里看到。

    “这是法兰西进贡来的手统,一次能装六枚子弹。”十六阿哥拿起一只手枪,递给曹颙看。

    曹颙在上书房时。曾学过火器,但是对于这新式手枪,还是生疏的。

    拿起手枪,他的手微微颤抖。这是他早年盼了多年的东西,当时以为的有了这个,性命就能安稳几分。

    十六阿哥见曹颙目不转睛的看着这手枪,笑着说道:“是不是太过精巧,看得人移不看眼?”

    曹颙点点头,十六阿哥犹豫了一下,说道;“若是寻常的手统,孚若喜欢,我帮你说一声就是。这个是贡品,只有几支。皇阿玛说这东西过利,有违天和。不让外流。这四支还是我磨来给他们几个练习用的。想着孚若指定也喜欢,叫你也来射几枪”

    第十二卷 奉天运 第九百六十二章 利器(下)

    举着沉甸甸的手枪,曹颙对着远外的靶子射去。在震耳欲聋声音。子弹在靶上,却不在红心。

    恒生与弘历都盯着靶子看,看到这个结果,都有些讪讪的。

    曹颙倒是没什么,他是头一回摸这个,没有打到靶子外已经不错,还能一下子成神射手不成。方才子弹出鞘那刻。他的胳膊震得厉害,要不是之前就留心,都未必都射到靶上。

    十六阿哥瞥了的恒生与弘历一眼,弄好了枪膛,让他们两个射。结果,这两人一个脱靶,一个射在靶上,却是隔壁的靶子,

    在大家面前。这两个。孩子有些不好意思。弘历还看不出什么,恒生已经涨红了脸,低头退到曹颙身后。

    他方才,虽对父亲没有中靶心意外,但是并没有因此轻视父亲,只是怕父亲在众人面前尴尬,为他着急。

    虽说大家跃跃欲试,但是同这枪配套的弹子有数。

    众人说说笑笑一两个时辰,每个人不过射五、六枪罢了。

    曹颙撂下手枪时,已经是爱不释手。

    十六阿哥仔细将这几支枪收回盒子里,叫十五阿哥带着弘历他们练火统去了。那些虽不如手枪精细,原理差不多,练练准头也好。

    只剩下曹颙与十六阿哥两人,曹颙也不罗嗦,直言道:“十六爷,这可是好东西。能不能淘换一支与我?”

    “你倒是不客气。只是这几支都在内务府登记造册,皇阿玛也没有要赐人的意思,怕是难求。”十六阿哥说道。

    曹颙听这话没说死,追问道:“这是哪进贡来的?莫非除了这几支,还有在外头的?”

    “这是法兰西传教士从欧罗巴带过来的。你若是委实想要,回京后就往白晋那走一遭。新来的几个传教士,都是他安置的。”十六阿哥说到这里。顿了顿:“也别抱太大希望,前些日子皇阿玛在围场射熊,看着的人不少。怕也有人惦记这火器。”

    曹颙本就不是执着的性子,听十六阿哥这么一说。就将去法兰西传教士处淘换枪支的想法去了。

    这个东西。传教士能带进中国,商旅与海盗也能带到中国。

    给曹方写一封信,让曹方从广州那头淘换更便宜些 也不像在京城这样惹眼。

    远处,不停地传来火统射击的声音。

    十六阿哥转过头来,低声对曹颙道:“皇阿玛身上不大好,三哥向皇阿玛举荐方种公,皇阿玛现下没点头,等回到京城会如何谁也说不好。方种公将施士纶从鬼门关里拉回来。又治好了十哥的顽疾,正是炙手可热。要是这样下去,往后有什么不对,说不定要牵扯到你身上。”

    曹颙听了。心里沉甸甸的。

    方种公本是民间杏林高手,如今在太医院登记造册,就失了自由之身。别说曹颙这个外人,就是方种公自己个儿,也未必能左右自己行动。

    想着热河最近一段时间气氛的凝重,曹颙问出自己的疑问:“十六爷,皇上这几年秋冬身子都不太好,为何今年为何今年各位爷们不同以往,”

    其他人,曹颙不晓得,就看平素最淡定的十三阿哥与十六阿哥都‘多言’了,可见他们对于康熙的健康都不太乐观。

    十六阿哥低声道:“我虽没有封爵,没有门人奴才充当耳报神,却有自己个儿的眼睛。就看皇阿玛身边,向来爱财如命的魏信老实了数月,不再对人伸爪子;圆滑世故,不肯有半点差池的赵昌,连着被斥两次,就能瞧出御前的不太平

    见曹颙听得仔细,他歇了口气,接着说道:“听说这半年,弘晢同宗室中几个老王爷往来交好。孚若,到底赌不赌?”

    虽说弘历入宫养育,使得四阿哥的人气风生水起,但是有被儒家尊为正统的嫡皇孙。还有手握大军的十四阿哥与这几年小心谨慎的三阿哥,在外人眼中。个顶个儿的不比四阿哥差。

    十六阿哥问的。就是最后时刻这拥立之功了。

    要是真能在新皇即位上出上力,亲王帽子不好说,一个郡王不是难事。

    见十六阿哥目光炯炯,曹颙沉思片刻,道:“拥立之功 虽有厚酬,但是却容易遗祸子孙。十六爷要是想求一世安稳。还请三思。”

    十六阿哥听了曹颙的话,有些糊涂。

    不被其他阿哥拉拢,看好四阿哥,都是曹颙这些年明示暗示的结果。这十几年的往来交好,使四阿哥对十六阿哥这个弟弟也颇为看重,即便比不的十三阿哥,也照其他兄弟要亲热的多。

    如今,这九十九步都走了,就差临门一脚,曹颙反而劝他三思,所为谓何来?

    曹颙不是信口胡言之人,十六阿哥皱眉,思量曹颙的用意,半晌道:“孚若是怕“狡兔死,

    曹颙想想年羹尧与隆科多的下场,可不是正切合了这六个字。

    “十六爷。施恩容易,受惠难。十六爷本就是局外之人,超然局外,更能从容以对,何苦最后去闹一身腥擅?”曹颙道。

    十六阿哥叹了口气,道:“孚若,我也是俗人,不能断绝贪鄙之心。这回却是个大难题,是要保平安旁观,做个无权无名的宗室,还是为了赚个王爷的帽子却搏一搏,我心乱如麻,委实敲不定主意。”

    外人不知。九门提督隆科多是四阿哥人,曹颙却是知道的。

    有这样一位执掌京城驻防的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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