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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30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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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 作者:肉书屋

    个人物。

    这些日子咬牙不松口,还想方设法打探大爷的消息。

    却不知背后的主子是那个,总不会是那个只会吃酒吟诗的翰林老爷。”

    见牵扯到自己身上,曹颙倒是有些意外。

    想到这里,曹颙忍不住多问一句,道:“二师傅的旧友,是不是闽地的?”曹乙听了,脸上笑容僵住,半晌点了点头,道:

    “确实福州一带。”他神情有些惊疑,随后就镇定下来,笑着说道:

    “大爷怎么猜到的?是晓得张鹰是闽人了?”曹颙点点头,看着曹甲、曹乙两个,脑子里飞速运转。

    不仅因张鹰是闽人,还因为方七娘也是闽人。

    曹乙同他们相处久后,无意会露出闽音。

    曹乙就算不是闽人,也在闽地生活过。

    福建是什么地方?是清朝建立后,前朝遗民最多的地方,反清复明闹腾的最欢的地方。

    以父亲谨慎忠君的性子,根本不可能将心里怀着“反清复明”念头的人在自己身边,而后还将儿子的安危交给这几人。

    曹颙有些犹豫,不知道有些话该不该问。

    混沌让人难受,但是晓得多了,也未必是好事。

    再说,若真是曹乙不愿宣之于口的私事,冒然相问,也让人厌烦。

    见曹颙微微皱眉,曹甲上前一步,道:“大爷放心,我们兄弟早年虽在闽地住过,但并无不可告人之处。

    这点老大人生前晓得,宫城里那位也晓得。”

    他在曹颙身边几年,也有些了结曹颙的性子,最不爱沾麻烦的,才如是说,曹颙听了。

    点了点头,道:

    “我知道了。两位师傅若有用得上曹某之处,不用客气。这些年也多赖几位师傅护卫保全,若是能力所能及之处,曹某定当尽力。”

    待曹甲、曹乙二人出去,曹颙却有些不好受。

    虽然早就想过曹甲这四人的身份是皇帝的人,但是亲耳同曹甲说出。感觉还是不一样,这样也好。

    曹颙往床上一趟,闷闷地想着。凡事皇帝都晓得了,也省得别人谗言说嘴。再说。

    康熙未必有那闲功夫。关心小小臣子的吃喝拉撒。

    转念一想。就凭曹甲、曹乙的性子,是不像是做耳目眼线的。这些年,多赖他们,只看好的吧

    曹甲房中。

    曹乙脸上露出疑惑,道:

    “大哥。为何你要在大爷面前提宫里?咱们又不是皇帝的奴才,不过是偿还曹大人的恩情,才归了曹家。若是大爷误会了,往后日子也别扭。”

    曹甲微微笑道:“你觉得大爷是不能容人的?”

    “那到不是,只是任谁都不乐意身边有眼线盯着。只是这些年下来,多少有些情分在,平白就疏远了,怪叫人难受的。”曹乙嘟囔道。

    “大爷不会疏远我们。”曹甲淡淡地说道。

    “咦?”曹乙有些好奇,眼睛转了几圈。道:

    “是顾及太多,怕宫里那位多心?还是舍不得多年的情分。不会因这个就怪罪咱们?”

    “许是两个都有吧,反正大爷不是容易翻脸的人”曹甲说道。

    曹乙听了越发糊涂,道:“既是如此,大哥还唬他做什么?弄得他疑神疑鬼的,总是叫人不自在。”

    “现下已经八月了。”

    曹甲站在窗前,说道:“他还有四个月就出孝。

    以他之前的履历与政绩,这次会是显眼的职位。

    往后,他的身份只会越来越显赫,等着抓他小辫子的人也越来越多。

    要不然他就学会诸事坦荡,要不然”就将你我也瞒了去,未来的日子才会好过”曹乙听完这席话,看着曹甲跟看怪物似的。

    兄弟两人相交大半辈子,什么时候看他为旁人操心过。

    曹乙的嘴角有些抽动,脑子里将这几年的情形过了一遍,也想不起曹颙有什么收买人心的举动苏州,织造府,书房。

    看着面色苍白的孙子,李煦脸上露出几分不忍,道:“要带的东西都预备齐了?这一去要一个多月,要吃不少苦头。

    你这孩子,太倔强些。”

    李诚已经十三岁,看着比去年高了半头,脸上褪去孩童的青涩,有儒雅少年的模样。

    “母亲早就预备齐了,祖父不用担心孙儿,好好保养身子才好。”

    李诚躬身回道。

    “你才十三,下场委实还早些。

    也不用想太多,只当是长长见识,为下一科做准备。”

    李煦见李诚小脸绷得紧紧的,怕他想太多,道。

    李诚袖子里的拳头,却是攥得紧紧的。

    真的不着急么?父亲补缺不成。

    祖父大人看样子也不过是终老织造府。在江南三十多年,李家的亏空,可不是倾家荡产能还清的。

    曹家那位名声显赫的“表叔”就是十来岁时,帮着曹家“姑老爷”偿还亏空的。李诚心中,竟生出几分凄然。

    想着去年灰溜溜地从京城回来。他心里跟火烧了一般。既然父亲补缺不成,那他就去考举人。

    年家嫡子十二岁中举,曹家五表叔也是十几岁中举,自己今年已经十三。只是想得好,日子却是有些赶了。

    他原是打算七月间往京城,参加顺天府乡试的,没想到一场大病下来。拖延至今。

    如今,只能拖着大病初愈的身子,赶路往京城去。

    李煦原本想让李翰送子去应试,但是七月间李诚病重无法上路,李鼐代父去热河请安,先行一步,现下正在热河。

    最后,还是安排李诚的庶兄李语送他上京。

    李诚虽觉得自己不是小孩子,没必要,但是耐不住祖父威严,老实地遵命。

    等李诚见过祖父,就去内宅跟长辈们辞行。

    文老太君从去年开始,就有些糊涂。平素里都不认人。高太君见状。搬过去近身侍候,到底是古稀之年。劳累之下这几年也老的厉害。

    听说李诚要去出远门,文太君嘴里咱咱呀呀的,别人也听不懂她说什么。

    高太君俯身过去,凑到她嘴边听了一会儿,才笑着对李诚道:“老太太说京城的栗子糕好吃,让你带栗子糕回来呢。”

    李诚同曾祖母感情平平,倒是因打小在高太君身边长大,对高太君多有依恋,看着高太君头发都白了,拉着她的袖子道:“就算老太太身子不舒坦,有丫鬟小婆子们侍候口要是祖太也累病了,老太太在病榻上。也不能心安。”

    高太君见他小脸发白,摸了摸他的胳膊,皮包骨似的,疼地不行。道:

    “诚哥儿,你的病才好。如何能出远门。要不要我月你祖父说一声,叫旁人换了你去?”李诚摇了摇头。道:

    “祖太。是曾孙儿想出去见识一下。不过一个多月的功夫,九月里就回来了,到时候陪着祖太过重阳。”

    高太君见他这般懂事的模样。仔细叮嘱了几句才撒开手。

    京城,十三阿哥府,客厅。

    看着眼前眉目俊朗的青年,十三阿哥一愣,笑着说道: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奴才年熙见过十三爷,请十三爷安。”那人甩了甩了袖子,请了个大安。

    十三阿哥见了。倒是觉得稀奇,扬了扬眉,道:

    “这日头是打西边出来了,还是你这壳子里换人了,怎么还跟爷来这套?”年熙,四川总督年羹尧嫡子,四阿哥内侄,打小养在四阿哥府多年。

    这两年,因为他父亲高升,忌讳多了,才搬出四阿哥府。

    十三阿哥同他早就相熟,虽看不惯他父亲的孤傲,但是对于年熙还是当子侄待的。

    如今,见他郑重其事地来请安,十三阿哥心要就有些范嘀咕。

    “尊卑有别,礼不可废。”年熙憋了半晌,来了这么一句。

    十三阿哥听了,不由笑道:“既是守着礼,怎么年大人想起来爷这里了?”年熙年岁不大,才过弱冠之年。却是康熙五十年的举人。

    中举后。就补了官,只是年岁小,一直没有实缺,前两年才在御史衙门补了个闲差。

    按照规矩,他也算朝臣。

    朝臣文武百官不得结交皇子阿哥,所以说他今日也是逾礼。

    第十二卷 奉天运 第八百七十三章 仲秋

    年熙被十三爷打趣得满脸沥红,讪讪地站着。

    十三阿哥挑了挑眉毛,笑骂道:“得了,跟你爷来这套虚的。爷瞧着。你就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赶紧坐下说事儿。再墨迹,爷就要送客了。”

    年熙被骂了两句,反而没了方才的拘谨,自在了许多,带着几分恳切道:“十三爷,奴才真是求您来了。”

    十三爷虽是看出他有事上门,但仍是心里中诧异。

    年熙毕竟不是一般人,有个总督老子,和硕亲王姑父,一般的事儿不会叫他这么为难。

    他毕竟不再是那个热血莽撞的十三郎。他寻思一会儿,方开口道:“四爷向来照拂你。有什么是他看顾不到的地方?”年熙听了,忙道:

    “十三爷误会了,四爷待奴才甚好,奴才感激不尽。只是,只是,奴才挂了两年副职,想要谋个正差”他身子向来孱弱,虽说捐官出仕,也是闲差,就是怕他累着。这其中,未尝没有四阿哥的爱护关切之意。毕竟。年熙是年羹尧嫡长子,又少小失母,身世堪怜。

    “你才多大,急什么?好好养几年,将身子养好了,再想着差事也不迟。”十三阿哥摆摆手,说道。

    “十三爷,奴才毕竟是年家男儿,已经不是黄口小儿,当尽人子之责。”年熙的声音,越发恳切。

    十三阿哥微微皱眉,道:“你是担心你大伯革职影响到你父亲?大可不必。你父亲是皇上亲自点拨的臣子,在西北当大用,不会手牵连的。再说,你大伯只是失察之罪,并无性命之忧,你不可太多忧思,伤了身子让亲长担忧。”

    “十三爷,所谓失察之罪,不过是皇上恩典,给大伯留几分体面。如今父亲在外,奴才这做儿子的也当尽心为父分忧。”年熙说道。

    十三阿哥晓得,年熙说得没错。年希尧任安徽布政使这几年,没少刮地皮。江南肥硕之地,倒了多少个督抚。有几个去了能保持操守的?真问起罪责来。别说顶戴,就是顶戴下的家伙事儿也未必能保全。

    如今。大事化小,将年希尧索贿、贪墨的罪过都抹了,推到下面知府身上。只留了个失察之罪,确实康熙的恩典。

    这体面,并不是留给年希尧的,而是留给四川总督年羹尧的。

    只是这个时候西北战事关键时候,皇帝能想起个臣子留几分体面;等到时过境迁。

    还不知会如何。

    原本,年氏兄弟都为督抚大吏,可以相互为援;如今这边问罪,西北又是硝烟弥漫之地,年熙怕父亲独木难支,想要出人头地,为父亲内援。

    瞧着年熙神情坚定的模样,十三阿哥问道:“你不会想着外放吧?这个四爷是不会允的。等什么时候你断了药了,再打这个主意不迟。”

    年熙摇摇头,道:“没想着出京,还在督察院,只是想补个正缺。做了两年副职,不过是混日子,奴才也想做实事儿。”

    十三阿哥见他眼睛闪亮,不禁笑道:“这是已经谋算好了,到底是什么缺,说给爷听听?”

    “十三爷,淅江道监察御史出缺,奴才想补这个,四爷那边,却是不允奴才自专。”年熙回道。

    “淅江道监察御史?”十三阿哥听了。不由皱眉。江浙虽是富庶之地,但也走出名的贪官窝。

    去江淅的官员下场好的少,但是淅江道监察御史也不是那么好干的。能谋的江南实缺的,多是天子近臣,要不就走出身勋爵之家。就算御史弹劾。告倒了这些人,接下来要迎接的就是各种诘难。因此,淅江道监察御史鲜少有能做满一任的。

    “怎么想起去捡这个苦差?费力不讨好,你的身子也熬不住。”十三阿哥还是摇头,满脸不赞同。

    年熙压低了音量,道:“十三爷,难道就任由蛀虫横行?江南一地,朝廷总要整治的。如今大伯贪墨,连带着父亲名声都受损,我谋个监察御史。做出些政绩来,就算不能光耀门据,也能为朝廷尽份心力。”

    十三阿哥听了,心中一动,想到四阿哥念及户部银库时与江南官场糜烂时的痛心疾首。

    “四爷疼奴才,奴才都晓得,只是奴才也想要为四爷尽些力。四爷身边正人手不足,我虽不顶用,没有什么筹划,还是能看能听的。”年熙抬头,说道。

    他说的直白,十三阿哥到是不好说什么。

    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道:“四爷的脾气,你是晓得的,爷只替你说说看,至于能不能成,就不是爷能说了算的了”年熙闻言,已经站起身来,执礼谢过

    待管家送年熙出去,十三阿哥立时站起身来,看着屏风处。

    屏风后转出一人,正是面带沉思的四阿哥。

    “四哥。他怎么想起到我这里来?”十三阿哥有些不解:“这年熙已经不是第一个了,前两日就有个求到我这里来的,我还想着怎么推了,省得叫四哥心烦。”

    “我最近要安排几个人,自己不好出面,戴锦的意思,推到十三弟身上。也省得外头惹眼。”四阿哥说道:

    “前几日就想过来同你说这个,赶上湖广水患。拨银粮,忙了几日,今日才得空过来。”

    见是四阿哥安排的,十三阿哥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弟弟晓得了。”

    面上虽平静,但是他心中越发惊诧,端着茶杯的手一抖,险些摔了杯子。

    如今四哥安排人手,去熟悉江南官场,到底是什么打算?是不是皇阿玛的身子,想到此处,十三阿哥只觉得太阳|岤“突突”直跳。

    他忙将茶杯送到嘴边,饮了两口,才镇定下来。

    时间,他倒是有些同情十四阿哥。

    虽然朝廷在西北号称三十万大军,实际上不过十几万。

    这十几万中,还分为几路。

    就算十四阿哥身上封了“抚远大将军”可未必能将这十几万大军尽数抓在手中。

    就算抓在手中,又有什么用?四川总督年羹尧管着后方,十四阿哥想要带军回京,也不是容易事儿。

    除非西北战事平定前,皇阿玛无碍,那样的话十四阿哥有着军功,夺储的希望加大;若是皇阿玛身子不好时。

    西北战事尚未平定,那十四阿哥‘功勋’越大。往后的处境越尴尬。

    四阿哥脸色晦暗,像是疲惫至极,没有看到十三阿哥的失态,揉了揉额头,道:“大军开拔两年,备战一年多,今年开打了。六月里、七月间,出动了几次大军,歼敌两百人,他们也好意思报大捷!户部的银子早空了,如今军饷钱粮全赖地方。已经有人弹劾云贵总督蒋陈锡、云南巡抚甘国璧迟误军饷之罪了。

    云南从去岁开始就少雨,许多地方绝收,不少地方还等着朝廷放粮,哪里又能预备出军饷来?”说到说着。四阿哥已经带了几分怨愤:

    “朝廷空糜,官员不思报国,各个尽晓得贪银子。一个知州,亏空就能数千两,一个知府,开口索贿。就是一万多两!都该杀!”这说的,就是年希尧牵扯进去的安徽官场贪墨案了。

    十三阿哥没有接话,想起一个关于年羹尧的传言来。

    年羹尧康熙四十八年去四川,在四川先巡抚后总督,已经十二年。期间,回京叙职过两、三次。平常年份。就算人不回来,礼也是不断的。这并不算稀奇,也是外地督抚常例。

    年希尧固然贪婪,年羹尧手上也不是那个干净的。

    否则,他当年拿什么左右逢源,四处投机?而后,八阿哥薨,年羹尧也对四阿哥死心塌地起来。

    据十三阿哥所知,四阿哥府的进项,除了王府庄子,就是年莫尧的孝敬。

    只是现下。四阿哥当年羹尧是心腹,顾不得这个。他又最是护短的,如今看年羹尧“忠心”这银钱“孝敬”也就生受了。

    等到日后追查起来,十三阿哥心下一颤,对于眼前向来关系最为亲厚的兄长。莫名生出几分敬畏之心”

    路上快马加鞭,曹颙终于在八月十四回到京城。

    进了城门。

    曹颙暗暗松了口气。

    人就是这样奇怪。

    多年前,他曾想要逃离京城;在京城待了十来年后,这里又让人有了念想。

    秋风送爽,京城里不少街道连个都挂起花灯,街上行人手中也多是提着点心包。

    还有走街串巷的货郎,嘴里吆喝着“月饼”实际上不过是百姓人家吃的红糖饼,二、三文一个”不过是百姓人家买来凑节景的。

    街上人熙熙攘攘的,曹颙等一行只能勒马慢行。

    路过前门稻香村时,看着排得街尾的队伍,小满直念叨:“半年没吃稻香村的饽饽了,真是想这口了,回到家里。一定使人买个三、五斤,好生解解馋。”

    曹乙在旁,看着他座骑两侧挂着的大包小包,打趣道:“是想吃饽饽了,还是想吃旁的?小别胜新婚,这回弟媳妇要可得小心了,说不得要被你囫囵个吞进去。”

    小满年纪大了。脸皮也厚了,听了这打趣,哼哼了两声,道:“二师父别尽晓得打趣小的,有能耐二师父回去了,别想着往前门胡同去,忍个三日再笑笑。

    一行人到了曹府。大管家曹元的了信,忙迎了出来。

    因这一路赶路。曹颙还是六月里离开广州时。往家里写过一次信。

    曹元走驿站。倒是比他们早几日到京。

    想着广州到京城数千里,众人都以为曹颙要入冬前才能到京,没想到他今日便到了。

    “请大爷安。”曹元看到曹颙。躬身请安。曹颙虚扶一把。

    连声问道:“府中有事儿没?东府那边如何?二爷有信回来没有?”

    “大爷放心。府中一切安好,东府也无事,二爷前几日有家书回来,听五爷说,都平安。”曹元躬身回道。

    曹颙点点小头,道:“跟着我去的这些人,都放假一旬,除了月例,每人再赏两身新衣,二十两银子,大师傅、二师父加倍。过几日曹方、魏大爷回来。也按此例加倍赏。”

    曹元应了,曹颙回头同曹甲、曹乙说了两句,就转身往内宅去了。

    这会儿功夫。初瑜早已得了消息,带着人在二门相迎。

    看着半年没见的妻子,曹颙胸口暖暖的,顾不的丫鬟婆子看着,上前牵了她的手道:

    “怎么在这里等着?今天有风,仔细头疼?”初瑜看着因赶路,面色晒得黑红的丈夫,眼中多了抹心疼,反握住他的手,道:“不是说六月底才从广州出发么?怎么这暂就到了?赶路干得急。身子怎么熬得住。”

    “没事儿。”

    曹颙笑了笑,叫妻子安心,夫妻两个一道往兰院去。

    刚进院子。

    就见李氏扶着个小丫鬟,在廊下等候。

    曹颙放下妻子的手,快走几步上前:“母亲,儿子回来了。”

    李氏扶着儿子的胳膊,眼睛上下的打量着,满脸的心疼:“去了整半年,看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说也奇怪。早年曹颙还小时,李氏在他面前还能有几分自持,疼爱虽疼爱,但因是长子的缘故,也不曾将儿子当孩童般宠溺。

    如今,曹颙大了,李氏知天命之年,反而将儿子当成孩童一般,越发惦记得厉害。

    曹颙扶着母亲的胳膊,母子两个一道进了屋子。

    少一时,暂居曹府的曹颖也过来了。

    初瑜这边。

    晓得丈夫爱洁,使人吩咐厨房,送洗澡水到梧桐苑。

    随后。她又叫人去学堂,带孩子们过来。

    今日是八月十四,恒生的生日。

    虽说小孩子的生日,没有摆宴请客,但是也早早地叫厨房预备了席面。

    如今,直接给曹颙接风也算便宜。

    只是如此一来。

    就不是西府一府的事儿。

    少不的请东府诸人,一起过来热闹热闹。

    等曹颙陪母亲、堂姐说了会儿话,同儿女们见过。就回梧桐苑沐浴更衣。许是太乏了。

    曹颙在木桶中,差点没睡过去。

    等到更衣完毕。

    东府诸人都过来了。

    兄弟相见,少不得又说说别情。

    东府两兄弟见到堂兄比预期得提前归来,倒是松了口气。

    如今已经八月。

    距离明年春闺就剩下半年,钱陈群该预备科举了。

    初瑜将寻夫子之事托付给两位小叔子,这两人找了几个,都觉得不妥当。

    如今有曹颙回来拿主意,是再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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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20120705 11:24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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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卷 奉天运 第八百七十四章举荐

    说起请夫子也是犯难的事。真是博学之士。多是同钱陈群这样的,滞留京城。不过为三年一次的春闱。

    在读书人眼中。科举出仕是征途。实是与科场无缘。数次落第的,不是买缺补官,就是被权贵笼络为幕僚,两种前途有限,但是都有‘钱’。

    乐意坐馆为西席的。多是老夫子,科举没精力。补官为幕没体力,才教几个小孩子,赚一份束倏。

    这样的老夫子,曹颙如何能看上?

    年轻些的仕林名士,多是在预备明年春的科举,谁会这个时候做馆?实在不行,就在翰林院致仕的老翰林里找,就算对方不会屈尊坐馆,送几个男孩过去教导也好。虽然这几个孩子已经启蒙,但毕竟年岁还小,择了平庸的夫子,别再耽搁孩子们的课业。

    次日。中秋佳节。

    李家庶孙李语,带着节礼,过来给姑祖母请安。

    他是八月初七赶到京城的,八月初八送弟弟下场前,兄弟两个一起到曹府给李氏请过安。李氏想着他一个人过节,太冷清些,便让他过这边来,一起过中秋。

    曹颙康熙四十九年去苏州李家接高太君那次,见过这个表侄。当时不过七、八岁的模样,他是李鼐次子,婢妾所出,生母生他后就病故。

    如今,十来年过去,昔日孩童,已经长成少年。

    他穿着件七成新的蓝衣,藏青色的马甲,头上帽正上也没有镶嵌宝石玉器,腰间只挂着个藏青色平纹荷包,再无别的装饰。

    一身看着也洁净。但是瞧着衣服料子,还有袖口磨起的毛边,多少有些寒酸。

    这身装扮,同李家的奢靡家风,皆然不同。换做其他人,换了这身衣服到亲戚家做客。还是富贵亲戚,少不得要自怨自艾,带着几分别别扭扭的小家子气。

    李语却神清目明,处之泰然。

    他上面有庶长兄,下边有嫡出的弟弟,是李家第三代中最不显眼的一个。

    说起来,他倒是不像李家人,没有李煦的算计,李诚的卖弄,也没有李鼐的忠厚,是个极会看脸色的人。

    见李氏待他亲近,他就越发恭敬;见曹颙兄弟几个神色淡淡的,他也就眼观鼻、鼻观心,不去主动与曹家这几位表叔攀谈。

    顿中秋饭下来;就是看人向来挑剔的曹睿埽粤轿桓绺缢灯鹫飧隼罴摇氨碇丁币驳溃骸盎顾惚痉帧!?

    只有曹项,同是庶出,见李语的谨小慎微,理解他的苦处,心中戚戚然。

    同李语说了几句话,问了几句课业上的事,曹项又觉得庆幸。自己就算是庶出,还有生母可依,手足相处也是兄友弟恭。

    李语十八岁。比李诚大五岁,按理说,应当兄弟二人一同下场才是。

    但是李家只使人安排李诚乡试应试适宜,李语这边,听着功课也有小成。却不知为何没有下场。

    瞧着李语这个脾气,也不像是能争的。

    曹项随口问了两句,晓得李语没有参加县试、府试,也没有捐监生,还是白身,前两年开始协助父亲打理家庭琐事。

    京城不少人家也是如此,嫡子继承爵位家业,庶子出面打理家族产业。

    以庶子庶孙行仆从事,对于家主来说,是安心了。毕竟,再心腹的下人,也是外人;哪比用自家骨肉,叫人心里踏实。

    对于庶子来说,却是悲哀之事,只能依附本家生活,有主子之名,没有主子之尊。前途没指望了。做得最好了。不过是落下点钱财。

    待李语走后。曹颙听着两个堂弟对李语的评价,心里颇为喘嘘。

    同小小年纪,就浑身心眼子的李诚相比,这个李语实是个本分的。不管是捐官,还是科举,若是他走仕途,说不定还有重振李家的一日。

    李煦许是老糊涂了,执着嫡庶之见,宁愿培养狡猾成性的李诚,也不留心下这个庶孙。

    虽觉得李语有点可惜,但是曹颙也没兴趣,去介入李家家事。以他的想法,巴不得躲得远远的,怎么肯往前面靠?

    中秋节过后。曹颙回京的消息,亲戚之间也多得了音讯,少不得往来应酬。

    曹颙原想将寻西席的消息传出去,托人打听,但是想了想,若是那样,亲戚长辈推荐的。自己到不好意思好好挑了,还是算了。

    所以,他就叫管家在京城官宦人家,打听谁家孩子大了,夫子要辞馆的。想从其中寻常妥当的人选。

    钱陈群那边。不晓得是胸有成竹,还是体恤夫子不好找。倒是没有催促。还如常用半日的功夫,教导几个孩子。

    这日,曹颙打外头回来,门房就送来几张拜帖。

    曹颙接过来看了,有几个江苏籍的官员,到京城候官,以曹寅旧友的名义,往这边投帖。

    曹家在江南的影响,曹颙巴不得早日消得干干净净,如何肯费心拉拢江南人士,给自己惹事,所以,这几张拜帖不必理会。

    最后一张拜帖,却是个眼熟的名字程梦显。

    曹颙接过拜帖看了。上面写着想要给曹颙请安之类的话。

    这倒是有些奇怪,因韩江氏的缘故,程梦显去年来曹家那两次,都是以给李氏请安为由子。

    如今。这帖子里却说的是曹颙,不是李氏。

    想到自己在扬州那几日,受了程家昆仲款待,曹颙就吩咐曹元,使个人去程宅,请程梦显明日巳时过府相见。

    次日,巳初上午九点,程梦显如约而至。

    在他开口前,曹颙还以为程家有事相求,待程梦显说明来意,才晓,得他是听说曹家寻西席,荐人来了。

    推荐的是个秀才,扬州人氏,说起来同程梦显有亲,是他表姨母继子。

    曹颙听说是秀才,心中就有些不愿意。虽说乡试不过是八股,小举人未必比秀才博学多少。但是千军万马走过独木桥的,肚子里的墨水总要多些。

    心中想着,曹颙也没有开口拒绝。

    这个程梦显是个稳当之人,不会做没头没脑之事。

    京里消息灵通的人家,都晓得曹家的西席不是谁人都能做的。当年曹寅为曹颙请的庄席,是曹颙初到京城时的“智囊”;现象这位钱陈群,是士林颇有名气的才子。

    曹颙多问了两句,程梦显就将那秀才的详情一一讲了。

    虽只是秀才,但是那人父亲就是给人家做西席的,学生中得功名者上百人。坐馆授徒,也算家学渊源。

    这秀才,字画双绝。如今携妻带子滞留京城,就是因为了想要拜一个大师学画。

    只是这年头,不是所有的大师都是爱才之人。

    这秀才家境贫寒,生活窘迫,拿不出体面的拜师礼。最后,那个大师将他拒之门外,另授了两个家境殷实的弟子。

    曹颙,听到程梦显提及那秀才名字,就已经明了。

    郑燮,“难得糊涂”那个郑板桥?

    后世对他不熟,只晓得“扬州郑板桥”是个字画大家,年岁很大才中举,官场并不如意。

    当年那个爱哭的顶着一脑袋头癣的便宜师侄,如今在京城?

    回想一下,两个人年龄相仿,那郑燮应该不到而立之年,离中举还差得远,在曹家也算便宜。

    对画坛大家的好奇,曹颙倒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见自己这个。便宜师侄,差点就要开口答应程梦显荐人之事。

    不过,话到嘴边,他又改口了,只说想要见郑秀才看看。

    大家是大家,怪才是怪才,这请夫子,会不会教导孩子,是其中关键。

    程梦显见他没有拒绝,脸上已是添了笑意。

    说起来,他要叫郑燮一声表哥,但是真是隔了好几个弯的亲戚,实算不上什么。

    说起来,不说程家,就是他自己扶持郑燮一把,也不算什么。但商人逐利,帮急不帮穷,他不平白接济人,郑燮也不是能屈膝祈食的。

    刚好得了曹家要寻夫子的消息,程梦显就“多事”一把,递帖子上门来“举荐”

    这边,郑燮还没见到,李家出事了。

    李诚病了,而且病的不轻。李语花银子,请了几个太医,开了几个方子,开没有好,病情反而越来越重,整日里高烧不止。咳个不停。

    不管兄弟感情如何。李语晓得,弟弟要是真有什么闪失,自己也得不到好去。

    实是没法子,他只好再次登门,将弟弟病重之事告之姑祖母李氏。

    李氏听了,到底念及李诚是娘家骨肉,就算记得儿子告诫的同娘家保持距离,也无法狠心看着侄孙子出事。

    她乘了车架,央求儿子同自己一道过李家探望李诚。

    不过半月功夫,李诚就瘦了一大圈,听说姑祖母来探望自己,想要挣扎着更衣,却是喘个不停。

    待李氏同曹颙进内宅。进到他时,他正咳得厉害,险些喘不过去来。

    看着他满脸赤红。还有不停的咳。有些肺炎的症状。这病多是从感冒上得的,听李语所说,李诚是在乡试考场出来,身子就不舒坦。

    显然是年纪小,身子骨孱弱,长途跋涉后又连着考了九天,熬不住。

    病榻之上,李诚露出笑脸,安慰李氏自己无碍,全然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

    李氏想着这个侄孙自小是高太君养育的,爱屋及乌,到是真有几分心疼。

    娘俩正说这话,就见有婆子传话,说是大管家请“二少爷”过去。

    这“二少爷”就是李语了,李语同李氏和曹颙告罪,起身挑了帘子出去。

    李诚看着李语的背影。脸色却是瞬间变得苍白,身子不可抑制地颤了起来

    第十二卷 奉天运 第八百七十五章 打击

    听了大总管钱仲窖的话。李语的心,也沉了下去。虽晓得弟弟年岁还小,又拖着病体下场。没有考好也是寻常,但是想着弟弟素来好强的性子,这个消息如何能告之?

    今日是放桂榜之日,李诚落第。

    钱仲睿见李语不说话,心里不禁叹气。

    去年三少爷在京城时。也曾由大爷带着拜访过几个大儒,都说三少爷聪敏,功课扎实。

    若不是这些老夫子的捧杀。三少爷也不会才十三岁,就想着下场应试。

    就是青壮,下场九天也不是好熬的。三少爷又是千里奔波之后,拖着病体下场。

    “二少爷,要不想法子瞒下?或是拖一拖?”见李语不说话。钱仲睿试探地问道。

    李语抬起头来,看着钱仲睿小苦笑道:“大总管,怎么瞒?怎么拖?”

    钱仲睿也是无语,是啊。三少爷虽病着,也没病糊涂,晓得今儿是放榜之日。

    就算想要拖一拖再告诉他,最多也就能拖到晚饭时候。

    “姑太太同表叔还在。等送走客人后,再徐徐告之吧。”李语直觉得脑仁疼,可也没有旁的法子,直能走一步看一步。

    钱仲睿原想着是不是告之李氏,请李氏好好开导安慰三少爷,随后想着三少爷最是好强,指定不愿在亲戚面前没面子的,便也觉得李语安排的还妥当。

    内宅,李诚房里。

    看着面色煞白的李诚。不见丁点儿血色,说话声音越发虚弱,李氏生怕累着他,说了两句话,便俯身掖了掖他的被子,道:“好生歇着,我带了两根老参,让人熬了给你补补,过些日子我再过来瞧。

    李诚挤出几分笑,道:“都是孙儿的不是累姑祖母担心了,孙儿没事,过两日好了,就去给姑祖母请安”咳、咳”

    他极力想装作无事,但是说了一句话,就开始不停地咳起来。

    脸上已经咳得眼泪都出来,再无平素的伶俐模样,看着倒是叫人心里不落忍。

    “好孩子,不要再说话了。好好养着。”李氏眼中怜惜更盛,拍了拍被子,起身对旁边侍立的李家的婆子丫鬟吩咐了两句,不过是仔细照看什么的,随后带着曹颙出来。

    见母亲脸上都是担忧,曹颙安慰道:“母亲不必太过担心,太医不是说了么?李诚身子虚弱。外邪入侵,染了风寒,慢慢调理,并无大碍。”

    “你舅舅就这一个嫡孙,又是你外祖母亲自养大的,若是真在京城有了闪失,也叫人不忍。”李氏叹了口气,道。

    曹颙少不得再安慰几句,虽是不喜李诚,但是他也不会幸灾乐祸地盼着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病死。他也是为人父者,也有自己的孩子。

    不过,他心中不无埋怨。李诚这家伙,明明就是自作自受,还要让别人跟着操心。乡试三场九天他大病初愈,又赶路十来天路,再下场熬九天,这跟找死差不多了。

    想到这里,他想起今日是放榜之期。

    “姑祖母,表叔。”李语里面走来,见过二人。口中说着留客的。

    “诚儿身子不好,你也忙。我们就不跟着添乱了。好生照看你兄弟,若是缺什么,就使人过去说一声。”李氏对李语道。

    李语低声应了,送李氏母子出去。

    曹颙骑马,护在母亲马车旁边,一行人从李宅回来。

    才过了西四牌楼,就见前面一户人家门口挂起鞭炮,“噼里啪啦”地放起来。

    李氏马车所用的马,都是马场用心调教过的,并不怕吵杂之声。所以车夫稳稳地挥着鞭子小继续前行。

    看着有衙门的人从那家门口出来,曹颙也不禁眺望过去。

    小满骑马跟在一旁,勒了马缰,上前道;“大爷,是桂榜放榜了,顺天府的差役过来报喜。咱们是不是打舅老爷家出来的早了,要不然说不定就能赶上那边的热闹。”

    曹颙点点头,就见那边宅子里,走出一个喜气洋洋地中年男人。跟了那几个差役身后。看着装扮打扮,并不像是管家之人。

    这时,刚好有几个人过来。对着那人抱拳道:“恭喜赵四爷高中,早就晓得四爷不是俗人,下了六次场,终于六六大顺,往后定官运通达,还得记得提挈我们这些街坊才好。”

    “同喜、同喜。”那“赵爷”忙俯身地回礼,眼睛已经笑得张不开。

    这时,就见一个虎头虎脑的童子,从门里蹿出来,抓了那“赵爷”袖子,垫了脚道:“爷爷当举人了,爷爷要当官了”

    那赵爷低头抱起童子。回头看着破旧的大门,不知说了句什么”

    曹颙收回视线,内城住的都是在旗的人家。但凡有些根基的人家,都不会吊死在科举一跳绳上。

    这个赵四爷,若不是家道衰落,也不会下场六次,年过不惑,还走科举这个独木桥。

    想到这里,曹颙对李诚是否能高中,有些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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