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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30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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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 作者:肉书屋

    ,道:小的不敢叫苦。许是在别人眼中,小的当的还是肥差,只是小的牵挂着大爷同小爷们,才觉得外头不自在。

    主仆二人,又说了几句话。天色不早,曹颙就没有再耽搁,同王鲁生别过,与程梦星等人启程上路。

    张义打发妻子先回去,自己骑着马,跟着王鲁生等人,将曹颙一行送出城去,远远地直到看不见了,才转还到城里。

    才到住处门外,张义就被范世慎堵了个正着。

    “曹爷走了?”范世慎的脸色有些苍白,看着张义问道。

    张义点点头,抬头看了看天色儿,道:“范二少爷今日怎么得闲?”

    往常这个时候,范世慎不是在铺子中,就是在码头、集市。

    范世慎拉着张义的马缰,带着几分恳求问道:“张爷,曹爷是想要收购范家?曹爷身份尊贵体面。怎么就看上小小的范家?”

    张义见他说得颠三倒四。皱了皱眉,叫他进宅子说话。

    “这是怎么了?没头没脑的?我们爷尊贵不尊贵,体面不体面的,用不着范二少爷评说。”宾主落座后,张义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语气也凌厉起来。

    范世慎听了,涨红了脸,起身道!”张爷小子并天冒犯意思,只是涉及祖宗产业,关心则乱,才失言了,还请张爷勿怪。”

    张义听了,挑了挑眉,道:“祖宗产业?若是张某没记错,范二少爷不是已经分家出来了么?范家产业,如今当不同二少爷想干。”

    范世慎甚至恳切的说道:“兄长固然不慈,小子到底是范家子孙,还是希望祖宗产业能的以保全。”

    虽说这话有些呆气,倒是这几个月他的韧性,也叫张义生出几分敬佩。

    “我们爷留过话。若是你真有分量,当得起范家。范家自然还是你的;若是你撑不起。范家就算不归曹家,也会归到别家。”张义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道:“你还是好好做事,不要别人挑拨两句,就毛毛躁躁的。我们爷是什么人?大清朝的超品伯、和硕额驸,连艾家都是我们爷扶持过的,如今说放手就放手,还会稀罕你们范家?

    有一句话,张义却是没说。

    艾家因在澳门。鞭长莫及的缘故,使得自己大爷很恼火;若是连一个小小范家,都不能收服在手心里,那他张义真该找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热时,避暑山庄。

    十六阿哥穿戴一新,从御前下来,来生母王嫔处请安。

    今日是十六阿哥生辰,他进了屋子,老老实实地给王嫔磕了三个。头,道:“儿的生日,就是额娘的受难日,额娘受累了。”

    王嫔听了,已经红了眼圈,扶起十六阿哥,道:“我儿又长了一岁,额娘不盼着我儿泼天富贵,只愿我儿平安如意

    十六阿哥见母亲如此,怕她想起夭折的弟弟难过,岔开话道:“年年额娘都要给儿子煮长寿面的,今儿儿子可是空了肚子,一早就等着。

    王嫔见他还如顽童一般,终是展颜,道:“都多大了,还跟孩子似的,到了额娘这儿,就要吃的。”

    十六阿哥笑道:“多大了,都是额娘的小十六。民间都说,闺女是娘的小棉袄,儿子虽不小心托身生小子了,却愿做额娘的棉手套、棉耳包。”

    王嫔见他贫嘴。笑骂了两句,道:“不用好听的糊弄额娘,长寿面早已给你预备齐了。晓得你爱吃虾仁,早早地让人录了半斤活虾,这就叫人给你下面去

    少一时,宫女端了煮好的两碗长寿面上来。

    雪白的面条。碧绿的生菜,粉红的虾仁,加上泛着油光的荷包蛋,看着叫人食欲大开。

    十六阿哥端起一碗,亲自送到王嫔面前,又从宫女手中接过银筷子。

    王嫔笑着接了,道:“你也快吃,面托了就不好吃了

    母子两个正低头吃面,就有内侍来报,十五阿哥来了。

    王嫔闻言,忙放下筷子,用帕子擦了擦嘴角。

    十六阿哥见母亲如对大宾的模样,不禁暗暗摇头。

    这会儿功夫。十五阿哥已经跟着内侍进来,甩了甩袖子,给王嫔请了安。

    王嫔挤出几分笑。道:“是十五阿哥来了,用了早饭没有,厨房还有面。要不要吃一口?”

    十五阿哥扫了炕桌上的面碗一眼,道;“儿子已经在德母妃处用了早饭。”

    王嫔闻言小面上讪讪的,道:“德妃娘娘可还好?听说她这两日不舒坦,我也当过去请安。只是听说她这几日不见客,才没有过去

    “皇阿玛已经赐了药,德母妃已经渐好了,早晨用了两碗小米粥。”十五阿哥回道。

    王嫔笑着听了,十六阿哥有些听不下去,开口道:“十五哥是来给额娘请安的,还是来寻我的?”

    “方才从德母妃处出来,遇到九哥。九哥在园子里值了席面,要叫齐兄弟们,给十六弟庆生,叫我来寻十六弟。”十五阿哥看着十六阿哥,脸上看不出喜怒。

    十六阿哥心里恼怒,却不好在母亲面前与兄长口角。转过头对王嫔说道:“额娘,即是哥哥们费心,儿子就先过去了。”

    王嫔闻言,道:“既是如此,你们兄弟就赶紧过去吧,不要叫别人久等。”

    兄弟二人,起身应了,从王嫔处出来。

    “一口一个“德母妃”非要如此?不知道的,还以为十五哥是打那边肚子里出来的。”十六阿哥想着母亲方才的黯然,停了脚步,对十五阿哥说道。

    十五阿耸撂下脸。冷哼道:“十六弟,这是教刊我?”

    “十五哥,我只是希望您对额娘亲近些。当年生你时,额娘位份低,你被抱去永和宫养育,她已经够难过;如今咱们都大了,额娘也老了,您还要让额娘伤心么?”十六阿哥压抑心中怒火,低声说道。

    “我让额娘伤心?。十五阿哥道:“这些年,额娘为你煮了二十六年长寿面,可为我煮了一次?我虽不是德母妃所出,但是养恩也是恩!”说完,他也不看十六阿哥,一甩袖子,疾步而去。

    留下十六阿哥。只有满心愕然。

    他实在没想到,哥哥对于母亲不仅没有亲近,还是满心怨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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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ail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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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20120705 10:49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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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卷 奉天运 第八百七十章 谈判(上)

    正赶上暑热,白日里歇的功夫长,从广州到江中,曹颙用了一个半月。

    到江宁时。已经是七月末。

    换做北方,七月末已是秋风乍起,暑热渐消。江宁这边,却仍是高温不下,白日里行人渐稀。直到日落西山,秦淮河畔,才恢复其名,到处是轻歌曼舞。

    程家在江宁有别院的,曹颙没有住客栈。直接被程梦星请到家中。

    奔波一趟。用了数月功夫,程梦星直念叨再也不想出门了。外头虽见识广些。但是他是锦衣玉食,呼奴使婢惯了的,自然吃不得旅途奔波的苦楚。

    说起来。江宁虽不是曹颙的原籍,也撑的上半个故乡。自到这个世上,到康熙四十八年上京,他在这里待了十年。

    自日里。途径织造府时,他还放慢了脚步。

    想着多年前,自己每次从织造府出来,乘着马车到后街的私墅里读书。

    那位曾负责他启蒙的叔公,早已病故多年。江宁城里,零星有几个曹家族人,也都是远支。

    走进江宁城,在程家的别院用了晚饭,曹颙还是感觉不真切。

    上次回来。还是康熙五十年,外放沂州后,他带着初瑜回来,探望父母。当时。他心中还想着曹家的命运,带着几分忐忑。

    如今。曹家终于从夺嫡的泥潭中避出来,也没有了亏空库银的后患。

    庄先生,父亲却是一个个地远去了。

    他来到江宁,是为了探望魏信的父母同儿女来的,但是去了当如何开口?

    总不能直言,你们的儿子生死不明、下落不知。

    程梦星与他同行数月,知道他的顾虑,劝道:”朋友相交一场,孚若千里迢迢南下一场,已是尽了情分,无需太多忧心。”

    曹颙苦笑道:“人皆有父母,只是不忍魏家老爷子、老太太难过。”

    在程家别院歇息两日,使人打听清楚魏家的详情。魏家老爷子、老太太建在。魏家儿子都开枝散叶了,但是还没有分家。

    如今。魏家长房长房已经说了亲,过些日子就要下大定。魏信几个儿女,都在魏家老宅,有庶母抚养。

    这几年。也传出过魏家老爷子、老太太要给魏信说亲的谣言,最后都不了了之。毕竟,魏信已经年过而立,又有五个庶出子女。想要说门合适的亲事,委实不容易。

    在魏家人眼中,被称为“罗刹”的番婆子艾达,压根就不能算是魏信的妻子,他们也不承认。

    思前想后。曹颙还是没有去魏家,而是叫小满拿了自己的名帖去请魏信的兄长魏仁过来相见。

    他没有打算在江宁走亲访友,所以没用曹方出面,就是不想旁人得了消息,往来应酬。

    十来年的时间,曹家的痕迹仿佛已经从江宁抹去,这很好。

    魏仁过来时,已经是掌灯时分。

    曹颙上回见他,他是正值壮年,如今看着,已经是念过不惑,身子微微发福。发辫中参了银霜。

    看到曹颙的那刻。他带了几分激动,就要跪拜下去。

    随着曹寅离开江宁,他也卸了织造府的职位,做了自在乡伸。曹颙却是承了父亲的爵位,两人身份尊卑有别。

    曹颙如何肯受,上前一步,托住他的胳膊。道:“魏大哥客气了,用不着这些俗礼,还请坐下说话。”

    说话间,宾主落座。

    “十年不见,大公子神采依然,魏仁却是老了。”魏仁在织造府当差十来年。也算是看着曹颙长大的,落座后看着曹颙,颇有感慨地说道。

    “本当是去给伯父、伯母请安,只是”怕二老见着我,想到五哥,心里牵挂。所以今日就请魏大哥过来一叙。”曹颙看着魏仁,心里沉甸甸的。

    这个魏大哥早年也是极其爱护兄弟的,当初曹颙同魏信“结缘”还是他担心弟弟,央求了曹颙的。

    但是人皆有私心,加上家中有个贪心跋扈的妻子,这昔日爱护兄弟的好哥哥也开始忌惮弟弟,将家中后来添置的产业都转了祭田。

    曹颙记的清楚,魏信并不是闲着无事,才异想天开的想要出洋见世面,而是被手足所忌,被父母驱逐,心灰意冷之下,才远赴海外。

    看着曹颙语气沉重,魏仁收了叙旧的心思。讪讪道:“五弟也是,就算嗔怪老爷子、老太太那年赶他们出去,也不该好几年没有消息回来。父亲嘴上没说什么,但是每年腊月里都盼着。忒是狠心,就算不想着父母。也要想着几个孩子。”

    “五哥在带着新妇回家那年,就出洋了。”曹颙抬起头来,望向魏仁。

    “出洋?好好的,怎么又想起出洋?都三十好几的人的,还叫人不省心。”魏仁听了,还想不到旁的,不禁摇头,带着几分嗔怪道。

    说到这里。他才察觉不对,忙止了话,呆呆地望向曹颙:“大公子,大公子,舍弟,舍弟,不是随同弟妇在南边么?”

    “五哥是康熙五十五年十月从广州启程,乘船前往欧罗巴。原是计划去年夏天回来,却是迟迟未归,同他岳父家也失了音讯。我年前得了消息,二月里南下,四月到达广州。”曹颙用平静地语调,讲述了这几个月自己所见所闻。

    艾达所转述的,曹颙没有隐瞒。如实告之魏仁。

    魏仁听了,脸色已经开始泛白,半晌方道:“弟妹诞下嫡子,那是魏家的骨肉,怎好流落在外”我这就使人去接”

    “孩子交托给其姨母,是五嫂遗言。而且,这孩子外貌肖似其母,同我朝人有异。”曹颙淡淡地说道。

    就算魏家老爷子、老太太看在是亲孙子的情分上,不会嫌弃小加里,但是旁人呢?

    魏仁此刻。已经是心烦意乱,眼神有些茫然。

    就算他早年真对这个弟弟有过心结,也从没有想过弟弟有遭一日会落到尸骨无存的下场。

    顾不的在曹颙面前,他已经双眼酸涩,眼前都是弟弟年少张扬的模样。

    他伸手遮住眼睛,站起身来,哑着嗓子道:“大公子,今日家中还有事,改日再来给大公子请安。”

    曹颐站起身来,道:“魏大哥,伯父伯母那边,还是瞒下吧”

    “嗯。嗯!”魏仁混仇然:点着头抱了抱奉。转身出矢六曹颙坐下。想起多年前,带着曹颂、顾纳两个,在街头同魏信打斗的情景。

    那时的魏信,丝毫没有后来圆滑世故的模样。就跟个小霸王似的嚣张。

    后来。大家混在一处,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同顾纳两个算计多了,魏信也从小狼蜕变成狡猾的狐狸。

    人活着。果然还是当糊涂些好。若是魏信不是看得如此通透,被兄嫂的贪念伤了心,也不会选择离乡背井,

    ,不是想要糊涂,就能糊涂的。

    就如魏仁来说,他想要骗自己,告诉自己五弟只是没有消息,会平安无事;也想骗自己,当年五弟愤然离家,不干自己的事。

    可是。人最不容易骗的,就是自己。

    他魂不守舍地回到家中,躲在书房里,眼泪“吧嗒吧嗒”掉个不停。他是长兄,魏信是幼子,两年相差十多岁。

    从魂信还在襁褓中,他就看着弟弟一点点长大。

    魏家中。魏老太太年岁大了,早已不管事,魏大奶奶掌家多年。

    从丈夫回家,她就得了消息,晓得丈夫回来了。左等右等,不见丈夫回来。她就有些坐不住。叫丫鬟问过,晓的丈夫去了书房,她就扶着个婆子的手。颤颤悠悠地点了小脚,走到书房。

    看着书房里没有掌灯,她当时就拉下脸,眼睛要冒出火来。

    其实。魏仁是极好的性子,也不是好色之辈。只是魏大奶奶年过四十,晓的自己年老色衰,就有些疑神疑鬼,生怕丈夫被年轻的狐狸精勾搭上,恨不得每日十二个时辰盯着魏仁。

    这书房里没灯,黑天下火的

    若是没有听到魏大爷的叹息声,许是还能哄骗自己说,没有掌灯,就是没有在里头。可是如今,魏大奶奶一口银牙都要咬碎,抚着胸口,直觉的喘不上气来,恨不能立时踹开门去“抓j”

    不过。她当人家媳妇多年,自是晓得心中再恨,有些时候也不好撕破脸。她看着黑乎乎的窗户。心中冷笑两声,招呼着婆子回转。

    网进二门,就见魏信三个庶子魏文杰、魏文志、魏文英兄弟三人从老太太上房出来。

    其中。魏文杰年纪最长,十五岁,魏文志十二岁,魏文英六岁。

    见到大伯母过来,兄弟三人忙侧身让道。

    魏大奶奶平素心里不待见这几个侄儿,面上也没有苛待过,放下脚步,脸上带了慈爱,道:“这是打老太太房里出来?”

    兄弟三人应了,魏大奶奶心中暗恨。她生的儿子才是魏家嫡孙,老爷子、老太太却是偏心,早年最疼幼子。如今又最疼幼子所出的庶孙。

    心里恨得紧,面上她却笑了,对魏文杰说道:“文杰,听说你大伯打外头应酬回来了,你去书房瞧瞧,你大伯是不是喝多了?”

    魏文杰犹豫了一下,轻声应了,叫文志先把文英送到姨娘处,他自己往书房去了。

    魏大奶奶看着侄儿的背影想了想,还是远远地跟上,往书房这边来。

    没想到。等魏文杰唤着“大伯”抹黑进了书房后,没有魏大奶奶想象中的鸡飞狗跳,反而传来魏仁哭声。

    魏大奶奶。扶着墙根,有些怔住,实不知这是演的哪一出

    次日。魏仁再次登门的时候,曹颙颇为震惊。

    不过一晚的功夫,魏仁如同老了十岁,眼睛眶,里面前是红血丝,嗓子也沙哑不堪。

    见到曹颙。他长揖到底,道:“大公子高义,魏某带舍弟谢过。”

    这说的。是曹颙孝期,不辞辛苦南下广州之事了。

    曹颙却不愿当他的谢,不只血缘是亲人,有的时候,即便没有血缘牵系,也是亲人。

    他叫小满送上一个小匣子,慢慢打开来,里头厚厚得一叠银票。

    “想来魏大哥也晓得,五哥早年在广州的生意,是帮我打理的。他虽不算是个好父亲,但是也记挂这几个儿女。眼下这三万两银子,就是他为儿女们留下的聘嫁之资。原本是魏家家事。我不当插手,但是既然受人之托,就要忠人之事。这三万两银子,我就代几个侄子侄女暂时保管了。”曹颙说道。

    没有说的。是他另外预备了:万两,想要为魏信的儿女置产。

    魏仁听了,脸上越发白的厉害,眼中露出几分苦楚。不是他贪心这三万两银子。而是明白曹颙的话中之意。

    弟弟早有托孤之意,却不是托给父母兄长,而是托给曹颙。若不是家人太让他伤心,他怎么会小小年纪,就有了托孤的念头?

    时间。魏仁不知是悔是恨,怔怔地说不出话。

    “伯父伯母,我就不去见了;几位侄儿,劳烦魏大哥安排我见上一见。”曹颙见魏仁不说话,开口说道:“听说贵府这两年张罗着分家,这几个孩子没有父母照拂,也是不容易。”

    曹颙虽没有责怪之意,但是魏仁已经红了脸,道:“两个侄女在我们老太太身边教养,如今已经开始学习女红。侄儿们也都进学了。他们都是我的亲侄儿,还请大公子放心。”

    曹颙叹息一声,道:“魏大哥,你们家兄弟多,总有分家的一日,那那个时候。叫几个孩子如何是好?”

    魏仁已经红了眼圈,道:“大公子放心。侄儿也是儿,几个侄儿成家前,我不会同意分家的。”

    曹颙看了魏仁半晌,道:“魏大哥,这几个孩子,是你的侄儿,也是我的义子义女。侄女们还好。寻个好人家,就能了终身大事;侄儿们日后营生,却是要费心安排。”

    魏仁忙道:“大公子,我三弟妹孤居无嗣。这些年来最疼五弟幼子文英。她曾同我们老爷子、老太太提过过继之事。因五弟不在,一直未成事。文英才六岁,正是需要母亲教养的时候。跟了他三伯娘,也算妥当。文杰、文志,如今都苦读诗书,等到往后科举出仕,自是少不得大公子照拂。

    第十二卷 奉天运 第八百七十一章 谈判(下)

    桂娘站在那里,看着面带倦意的魏仁,有些不自在。回魏家老宅四、五年,这是大爷头一遭过来。

    她虽被抬举为姨娘。不过是魏家买来的丫头,连家生子都比不上。平素里,老爷、太太看在她照看的几个孩子还尽心的情分上,对她还算客气。

    但是没有大哥同弟弟姨娘亲近的道理,所以魏仁同她见过的次数都是一个巴掌数得过来的。

    “大爷是来见九少爷?九少爷去私垫了,要不要使人接九少爷回来。”桂娘见魏仁半晌不说话,斟酌着说道。

    这丫鬟、婆子都打发到院子里,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实不和规矩。虽说厅门敞开。但是若是有小人说嘴,那岂不是冤枉。

    九少爷就是魏信幼子文英,他们兄弟三人叔伯排行为四、七、九。

    先都是桂娘带着身边抚养,不知是不是魏信有心的缘故,这几个庶子、庶女的生母都打发了,一个没留;而桂娘,只得了名分,并没有亲生子女。

    她比魏信大三岁,如今早已芳华不再。

    旱先几位少爷都在她身边抚养,前两年文杰、文志兄弟渐大了,才搬了出去;只有年幼的文英,还留在她身旁。

    魏仁“咳”了一声。道:“桂娘,今日我是来寻你的。明日我同老爷、太太说过,送文英去三奶奶院子。三奶奶向来疼爱文英,不会亏待了他。”

    桂娘闻言,己是脸色煞白,低声道:“大爷”是有了五爷的消息

    魏仁抬起头来,眼睛似刀子似的落在桂娘身上,阴沉沉地问道:“五弟出洋之事,你早知晓?”

    桂娘见魏仁要吃人似的,唬得一哆嗦,不由地点了点头。

    魏仁还要说什么。终是紧紧地抿着嘴唇,起身大步出去。

    桂娘如同抽筋录骨一般。身子一下子软下来。方才在院子里候着的丫鬟,已经进来,见状忙扶住桂娘。

    桂娘只觉得浑身发冷。牙齿不禁打颤。

    将九少爷送到三奶奶院子,那就要承嗣了。五爷,五爷,大爷不等五爷回来,就发了话,是晓得五爷回不来。

    桂娘只觉愕脑子里一下子炸开,眼前猛地一黑,昏了过去。

    程家别院,客厅。

    魏文杰、魏文志兄弟两个都规规矩矩坐着,只有年幼的魏文英,偷偷地转过头去,看着廊下挂着的鸟笼子。

    里面有一对五彩斑澜的鹦鹉,正低头衔身上的羽毛。

    这时,就听到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听到脚步声,魏仁便叫侄子们起来。

    魏文英还小,不觉的什么;魏文杰、魏文志兄弟两个年纪大些,心中觉得有些古怪。

    尤其是文杰,前几日被大伯搂着哭了一场。过后大伯只推说自己喝多了,但是文杰记得清楚,大伯身上没有一丁点儿酒味儿。

    今日,带他们兄弟三个出来,只说是要去拜访他们父亲的好友,叫他们三个小执礼要恭敬。

    进来的,正是得了消息从客房赶过来的曹颙。

    这一进客厅,就见魏仁带着三个孩子站着,曹颙不由止住脚步。

    三个孩子年长的那个。容貌最像少年时魏信,只是多了几分老实乖巧,没有魏信早年飞扬跋扈的劲儿。

    剩下两个,五官轮廓也多少能看出些魏信的影子。

    这一刻,曹颙心中悔恨不已。

    对于魏信,他始终是利用的多,从没有真正为他考虑过,否则不会任由他心灰意冷地出洋。心里还想着让他为自己安排一条海上退路。

    换做是曹颂、曹项,他会丝毫不劝阻,就任由他们去冒险么?答案,是否定的。

    魏仁已经躬身,指了三个侄儿,对曹颙一一介绍;随后又对侄子们道:“这是你们父亲的好友曹爷,还不快叫世叔?”

    “曹世叔。”三个孩子齐声道。

    相互见过礼,曹颙叫众人坐了。毕竟是头一回见面,曹颙虽觉得心中亲近,但是也没有旁的话说,少不得问两句读书课业上的话。

    文杰老实答了,文志也跟着哥哥回答着,脸上却有些古怪。

    曹颙过去看着自己的几个堂弟,长大后家中好几个儿子,哪里看不出文志的“苦楚”看来这小家伙不是个爱读书的,正同之前的调查对上。

    魏信这个次子,有乃父风度,对于文章一窍不通。

    文英到是奶声奶气。天真浪漫,伶俐乖巧。没有哥哥们的小心翼翼,能看出是个性格爽朗的孩子。

    他襁褓之中被送回江宁。对父母都没印象,不知算不算福气。

    瞧着文英的眼神来往廊下的鸟笼子上膘,曹颙笑了笑,叫人带文英到院子里耍。

    忻你大伯说,你四月里考了童生,预备明年下场考生员,有把握没有?”曹颙看着文杰,问道。

    文杰起身,回道:“侄儿不敢托大,勉力一试罢了。”

    之前魏仁已经同曹颙提过这个侄儿的详情,学习虽用功。但是课业只是平平。二月里县试成绩还在中游,四月里府试就是吊尾。

    教导文杰的夫子已经同魏仁说过,文杰能不能通过明年的院试只是五五之数,就算勉强通过。也是三等。

    “若是中了秀才,你想要继续考举人?”曹颙接着问道。

    文杰听了,摇了摇头,看了旁边的魏仁一眼,低声道:“中了秀才,侄儿想要去广州寻父亲。”

    魏仁闻言,已是变了脸色;曹颙依是面色如常,继续问道:“除了寻你父亲,就没有其他打算么?”

    魏信送他们几个回江宁时,文杰已经十岁。所以,对于眼前这位“曹世叔”文杰记得清楚。父亲当年曾交代,若是在祖父家不好待,可以使人送信给京城的“曹世叔”

    所以,当曹颙没有将他当成孩子,正经八百地询问他的意见时,他也说出的心里话。

    “除了寻父亲,就是学着生计经营,照顾弟弟妹妹,孝顺长辈们。”文杰回道。

    魏仁脸上越发难看,顾不得在曹颙面前,嗔怪道:小小年纪,好好读书就是,想这些没用的作甚?咱们魏家还养活得起你们这几个孩子。”

    文杰红着脸,没有说话。

    文志却是直肠子,见哥哥受词,忍不住嘟囔道:“是大伯娘说的,家中生计艰难。”

    魏仁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什么辩解的话都说不出,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

    看着文杰丝毫没有少年的浮躁,这般懂事,曹颙倒是多了几许怜惜,道:“除了广州,还想不想去其他地方?京城繁华,你想不想带着弟弟过去转转?可以去学院读书,也可以学做生意。”

    文杰还没说话,文志眼睛已经亮了,眼巴巴地望向兄长。

    文杰犹豫了一下,终是摇了摇头,道:“世叔好意,侄儿感激过不。只是父亲曾交代过侄儿,叫侄儿代父尽孝。祖父、祖母都以老迈,侄儿想要侍奉在旁。”

    这话说的,倒像同方才“广州寻父”的拧了,他怕曹颙误会自己是巧言推脱,忙道:“就是侄儿想要去寻父亲,也是因不忍见祖父、祖母太过思念父亲。”

    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孩子。曹颙点了点头,神情越发柔和,道:“百善孝为先,如此也好。只是你要记得,我虽不是你父血亲,但是同你父如同手足。在我心中。你们几个就是我的亲侄儿。你父亲早年曾有三万两银子,在我这里。等你们大了,我会使人过来,为你们兄弟置产,所以你无需担心你们兄妹几个的生计。”

    至于荐何不现在就置,是因为魏家一大家子人还没分家,现在买了宅地,亲戚间又要说嘴,反而让几个孩子为难。

    文杰听了,脸上却没有喜色,抬起头来,望向曹颙,眼里已经雾气蒙蒙,说话已经带了颤音:“世叔,不是从京城来,而是打广州过来。”

    他记得清楚,父亲虽提过几次“曹世叔”但是从没有提过银钱,反而悄悄对长子提过。在广州给他们兄弟几个留了些产业。往后大了后,他们想回广州定居也便宜;想要留在江宁,过去卖了地就是。这些都托付给京城的“曹世叔”

    如今,“曹世叔”嘴里说的却是银子,不是地。

    若是父亲好好的,“曹世叔”因何会做这个主。文杰有些不敢想。

    曹颙、魏仁对视一眼。没想到文杰这么敏感,两人的意思,原本要拖几年,再告诉文杰的。

    曹颙看了文杰一眼,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向文志问道:“文志想要去京城么?”

    文志眼睛亮亮的,仰着头问道:“京城能参军么?侄儿想要去打仗?”

    曹颙军想起家中的“大将军”不禁莞尔,道:“文志想当大将?”

    文志摇了摇头,道:“不是大将军,是想要当武官。侄儿脑袋笨,读书记不住,跟着梁师傅学拳脚反而快。要是做了官,也能赚银钱,养活姨娘。”

    魏家虽比不得程家名闻天下,却是江宁城数一数二的大地主。就是曹寅在江宁时。对魏家也客气三分。

    在魏家长大的孩子,如今却一个个都为了生计谋算,曹颙的笑容僵在脸上。

    魏仁方才还能斥责文杰,现下直剩下满脸羞惭,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见曹颙神色难看,文志有些忐忑小声道:“世叔是嫌侄儿没志气么?”

    曹颙神情舒缓,摇了摇头,道:“没有。文志想得没错,既然读书读不好,学拳脚也好。只是你要记得,想要当武官的话,当兵是不行的小兵想要熬成武官,忒不容易。你若真想要当武官,就好好学习骑射,功课也不能尽数丢下,策论还是要学着做的。然后考武科,等中了武举人、武进士,就能当武官了”

    聊了一会儿,程梦星已叫人安排订了上席送过来。

    曹颙对孩子向来有耐心。这几个孩子也能感觉他的善意,乐意同他亲近。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只有文杰,文雅的面庞多了几分愁绪。曹颙到底没忍心在孩子面前说实话,只是悄悄安慰道:“贤侄不必多想。你父亲没事。只走出洋几年,乐不思蜀。等他回来,咱们一起讨伐他。”

    也不知他听见去没有。但是在两个弟弟面前,却能看出他在掩饰自己的忧心。

    等到魏仁使管家将侄儿们先送回去,只剩下他同曹颙二人时,曹颙叹了口气,道:“魏大哥。孩子们这点儿年纪,正是需要长辈呵护的时候。整日里却都想着生计,实在叫人不忍。要不然,就从他们父亲留下的银子中,先留下几千两,算作他们几个的嚼用吧?”

    魏仁满脸通红,忙摆摆手道:“大公子要臊死我了。都是我掌家不严,轻慢了侄儿们,往后定不会如此。那几万两银子,是五弟留下的聘嫁之资,如何好轻动。还是请大公子代为保管”

    魏仁态度坚决,曹颙也不好说什么。

    过了几日。就听说魏家长房嫡子的婚期延了。听说是魏家大爷的意思,说起寺里的高僧说了。今年魏家流年不利,不宜婚娶。

    因这个缘故,魏家还在寺里连做了几场法事。

    京城,安定门内,雍亲王府。

    十三阿哥穿着宝蓝色常服,逗弄着婆子抱着的婴孩,带着几分欢喜道:“四哥,这小阿哥长的可够俊的,长大了指定是美男子。”

    四阿哥也难得没有冷着脸,慈爱地看着这襁褓中的婴儿,道:“我使人从热河的喇嘛庙里给让他求了护身符,只希望他平平安安长大。”

    他子息艰难,早年六子四女只站住三子一女,夭折了半数。

    如今这今年侧福晋所出的小阿哥,虽然是足月所出,但是因母体孱弱,也不如寻常孩子结实。

    可怜天下父母心,十三阿哥心中叹了口气,道:“快百日了。到时候可要好好热闹热闹。听说年羹尧使人回来送礼,到底是亲舅舅,够疼外甥的,”

    曹府,兰院。

    李氏婆媳说得也是新生儿之事,却不是雍亲王府的小阿哥,而是淳郡王府那边的陈庶福晋生了小阿哥。

    虽是异母弟,但是初瑜这个出嫁长姊,礼也不好轻了。

    康熙五十九年的秋天,就在各个府添丁礼中悄然而至。

    第十二卷 奉天运 第八百七十二章 崛起

    曹颙惦记着盅回京城过中秋,所以并没有在江宁多停留,曹颙虽说他会照拂这几个孩子。

    但是他们同左住、左成不同。

    他们虽没有嫡母,父亲生死未卜,但是上面还有亲祖父、亲祖母,还有三个亲。

    曹颙专程过来一趟,不过是在魏仁面前表个态度,这几个侄子、侄女不是“孤儿”还有曹颙在后头做倚仗。

    告诉魏仁,自己手中握着文杰兄妹五人的聘嫁银子,也是告诉他,一直到这几个孩子成|人,曹颙都会惦记着。

    往后婚嫁之事,也不是魏家能说了算的。

    并不是曹颙仗势欺人,只是不放心魏家那位“贤名”在外的大奶奶,怕几个孩子受委屈罢了。

    至于想要带文杰回京,是因为他是长子,曹颙想带到京城历练几年,看是否能安排个前程什么的。

    不过,这孩子谨守孝顺之道,也是个踏实的,有长兄风范,曹颙也就没什么不放心的。

    临行前,他让魏仁安排见了桂娘一面,留下了两千两银子。

    魏仁就算晓得羞愧,想着厚待侄儿们。

    到底是男人,总有粗心顾不到的地方。

    为了在中秋节前,赶回京城,曹颙路过扬州时,只歇了一晚,没有多停留。

    倒是曹乙,这半年同程家管家张鹰在一处,混出些交情来。

    从广州,到江宁,花楼妓院都留下两位“嫖友”的足迹。

    两个四十多岁的人,差点就要换帖子结拜。

    就是在扬州这一晚,曹乙都没有闲着,两人还出去悠哉了一晚。

    曹颙想起李卫早年的窘事,对曹乙不禁有些担心。

    毕竟这个时候的花柳病,还算疑难杂症,没有那么容易看好的。

    但是这又是曹乙的私事,他平素当差没有差池的时候,手上功夫又是真好。

    曹颙多说,也不恰当。

    他就没有多说,不过对张鹰这个人就有些留心。

    曹甲、曹乙身份不同,是曹寅留给儿子的老人,在曹寅生前就是府的身份,不是寻常下人。

    他们待遇优些,没有家小拖累,银钱充裕些不稀奇。

    张鹰不同,是赘婿身份,听说早年在衙门被排挤,才出来投奔程家。

    如今跟着主子出门,却经常看不着人影,这叫什么事儿?想想从广州到江宁陆路这一道。

    也曾遇到过几伙剪径小小贼。

    张鹰出手狠辣,不次于曹乙。

    别人出手,都有些分寸。

    他们两个,出手,不死即残。

    曹乙这样还情有可原,早年的江湖做派所致,张鹰之前却是衙门中人。

    这一留心不打紧,顺带连曹乙都瞧出点不同来。

    按照常识看,曹乙、张鹰两人都是好酒纵欲之人,精血不足小眼窝发青,脚步发虚,这些都是轻的。

    就说这好色成性的,骨子里都透着邪,看到年轻姑娘、小媳妇时眼神都不正。

    张鹰就多少有点这个毛病,看着高高壮壮,但是脸色不好,眼神浑浊,看了叫人不舒服。

    程梦星本身就是风流才子,对于这些不会放在心上。

    张鹰是外宅管事,指望程家吃饭,也不会想着去冒犯内宅中人,两下并无干系。

    曹颙却不同。

    曹甲、曹乙两个是贴身护卫他的。

    虽不能说日夜守护,但是赶上关键时期,他们两个夜里守在梧桐苑房顶是常有的。

    曹乙若是真那么邪猥琐。

    曹颙岂会留在身边?总觉得,曹乙有些不对头。

    他对这个。张鹰有些过分亲近,在曹颙身边这六、七年,他素来是清冷独行的性子,除了早年教导方七娘时耐了性子些,还是头一遭与人这般亲近。

    曹颙并不是爱猜疑的人,否则往后他还如何将自己的安危交代曹甲、曹乙手上。

    离开扬州当日,下榻驿站后。

    曹颙就叫了曹甲、曹乙两个,屋子里说话。

    他没有锣嗦,直接问道:“二师傅,张鹰莫不是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听曹颙这般相问,曹乙一愣。

    看了曹甲一眼,挤出几分笑道:“大爷怎么想起问起他来?”曹颙看着曹乙,又看了一眼曹甲,道:“若是此人同两位供奉有恩怨,曹某愿尽绵力;若是两位供奉觉得不干曹家事。想要自己了结,那曹某也不会多事。”

    他说得直白,曹乙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嘿嘿”两声道:“倒也谈不上什么恩怨,只是有几位旧日好友失了音讯,多少同这个张鹰有些干系。

    想着混在一处,喝高的时候,掏出一句两句有用的也好。

    没想到,这小子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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