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289部分阅读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 作者:肉书屋
夏蝉的身世,彩婷也知晓些。晓的其是扬州人,死了亲娘,家中有个同胞弟弟,后母偷偷将她卖给人牙子。
明明这个夏蝉是自己三少爷“使人”送给舅老爷的,怎么就成了舅老爷拐带?
相处半月,奴也瞧出夏蝉的性子。最是胆小怕事。因看到舅老爷挥鞭子,她怕得这几晚都没睡好。就怕哪日这鞭子也落到自己个儿头上。
连挨打都害怕的人,能有胆子自缢?
彩婷是李家大宅门长大的,对于权贵人家这些脏事儿不晓的听过多少,自是晓得其中异常。
她心乱如麻,直到车夫绕了个胡同,到了个字路口。听了马车,问她接下来怎么走,她才醒过神来。
她挑开帘子,胡乱指了个大门,道:“大叔,俺到了。这里下车吧。省得叫奶奶晓得雇车,骂俺懒。
说话间,她下了马车,从荷包里摸出铜钱,清了车钱。
这车夫到是憨厚,见她将落下装菜的纸张包,还开口提醒道:“、大姐儿,别落了东西,为奴为婢的,也不容易。
彩婷谢过,拎着纸包,看着骡车离去,才慢慢往前门大街走。
孙宅是不敢回去了,孙家外宅那几个仆人,都以为她是夏蝉的丫头。要走到衙门中,同老鸨子的话对不上,就不知该如何说了。
看来,得先回李宅,将这番变故告之三少爷,孙珏这边,正骑马从衙门回来。心里郁闷得紧。
不仅家中不太平,衙门中的事也让人闹心。他的好友,主事沈青外放湖广做守道,今日由吏部官员领着,离京前往热河。等到陛见完毕。就要直接南下赴任。
今日司里众人送别沈青,提及此事,皆是羡慕不已。
虽说京官外放,多数时候都要升个一级两级的,但是从六品主事一跃为四品道员,这是连升四级。
也只有科班出身的司官,才能有这个待遇。
像孙珏,因是恩萌的官出身。属于杂牌子,按照规矩,只能为辅佐官。是不能做正堂的。
当然,要是家族靠山大,皇上恩典。则不用受这个限利,比如曹颙。
湖广是天下粮仓,富饶之地。沈青这是捞上一个大肥缺。
孙珏的心中,触动颇深。甚至他有些埋怨父亲,若是父亲没有让自己出仕,而是容自己再参加科举,考个进士出身,是不是自己的前程就更平坦些。
不过,想着乡试的同年,考中进士后,还有在知县任上熬的,孙珏心中那点科举的念头就熄了。
孙家与李家不同,李煦心里惦记的是盼着李家能同曹家一般,将织造府传给子孙;孙文成却是希望长子能重归朝廷,孙家子孙读耕传家,恢复早年荣光。
如今,孙珏在京城,满脑子也就是想着如何能往上爬。
这次西北战事,却是一个大大的机遇。如是战事得胜,论功行赏。他们兵部执掌军需这些司官也能有个盼头。
想到此处,孙珏心中浮躁去了几分。
不着急,在兵部多应磨几年也好。毕竟兵部的油水也算丰厚。
令人头疼的,还是曹家那边。妻子向来贤惠柔顺,如今竟然有事就跑回娘家,都是那个三小姨子撺掇的。
孙珏已经后悔,不该让妻子同她们多往来,要不然也不会成了今日这个模样。
至于他自己,可没觉得哪里错。男人添个妾室,实算不得什么心不过,看到门口停着好几个衙役。还有个妇人在其中,孙珏就有些皱眉。
他跳下马,认出那妇人是外宅的厨娘陈嫂子。
他的心“咯噔”一下,提的老高,觉得有些不对劲。莫不是“东窗事发。”庄亲王府那边要追究他的罪过?
这时,就有个捕头上前,扫了眼孙珏的官服,拱手道:“敢问这个大人,可是这宅子的主人兵部郎中孙珏孙大人?”
孙珏点点头,道:“正是孙某,敢问几位是”
那捕头三十多岁,长得五大三粗,道:“今日下午申初(下午三点),有人往顺天府衙门报案,前门外取灯胡同发生命案。有大安胡同欢喜楼的逃妓自缢身亡。据厨娘陈氏交代,逃故夏蝉所在宅院为孙大人赁居,还请孙大人随在下回顺天府衙门协查此事。
听到“取灯胡同”的“逃故”孙珏刚想要摇头,只当对方误会,夏蝉怎么是“逃妓”?
扬州瘦马行,可不是寻常妓院。那里面出来的女子都是没有入妓籍的。
大清律上有规定,地方官不得纳部民妇女为妾,官员不得纳乐妓为妾。虽说官仲富户,纳妓为妾者不计其数,但是体面人家还是有所顾忌。毕竟以娼为妾有碍家风。
就是孙珏用九千两银子,从程梦显那里换来夏蝉身契,也是瘦马行以“养女。身份,将女儿卖为婢子。
但是听到舟边提及厨娘陈氏。夏蝉的名字也对上,孙珏懵了:
“什么,夏蝉死了?”
那捕头点点头,道:“正是如此,所以大人命在下请孙大人往顺天府协查此事。
孙珏脑子虽发懵,但是也晓的这其中有不对之处。他道:“这夏蝉虽在我赁的宅子里,却不是欢喜楼的逃妓。她的身契,就在我家里收着,待我取了来,再随你们回顺天府”
这捕头自然无话,毕竟孙珏是职官。就走到了顺天府衙门,在定罪之前,京兆尹也要客气应对,不能像对待百姓那样刑讯。
孙珏快走几步,进了大门,只觉碍手心都是汗。
虽是不知道为何出来个欢喜楼。但是夏蝉好端端的自缢就透了古怪。
时之间。孙珏说不出是惊慌,还是愤怒。
莫非,是曹府有人去那边宅子恐吓夏蝉?
瞧着曹家兄弟那日对他的态度,半点没有将他放在眼里。若是如此,实是欺人太甚。
孙珏怒冲冲地奔到内宅,就见长妾谢氏带了另外两个妾面带忧色,在院子里相迎,想来是听到前院的消息。孙珏心中着急,顾不得搭理她们。直接挑了竹帘,进了上房。
待他翻箱到柜,遍寻不着的时候,才想起那身契不在这头放着,而是锁在外宅一个箱子里。
他拍了拍脑门,站起身来,长吁了口气。
谢姨娘小心地跟了进来,红了眼圈道:“爷,要随衙役往顺天府?还是请奶奶回来吧,家中总要有个照看。
孙珏脚步一顿,不耐烦地摆摆手;道:“接她作甚,爷不过走到衙门回几句话。又不是不回来?。说着,大踏步出去了。
谢姨娘比他年长几岁,侍候他二十多年,晓得他的脾气,不管心里想什么,嘴巴上是不肯服软的。
待孙珏走后,她就唤了二姨娘梁氏道:“妹妹,这好好的爷又贪上官司,还不知何时能了。家中总要有人主持中馈,爷心里也惦记奶奶。只是抹不开情面,还是咱们去探看奶奶,请奶奶回来吧。”
梁氏心里冷哼一声,晓得谢氏全心为孙珏打算,心里不以为然,面上却不显,只是道:“刚好二少爷也念叨两日,想要见大少爷同姑娘呢。咱们就带二少爷,去给奶奶请安。”
谢氏一听,有二少爷出面,倒是比她们两个。妾室名正言顺,忙点点头。道:“好,好,眼见天就黑了,这就去了”
梁氏应了一声,亲自去接了二少爷过来,同钱氏乘了马车,一起往曹家去,平郡王府这边,曹颙同姐姐说了会儿话,被几个小外甥拉到校场,射了几支箭,又被姐姐留了饭。
半月没见天慧,曹佳氏已经有些耐不住,直问曹颙何时才回京。
毕竟庄子在山里,气温比城里低。到了八月,就秋风乍起。
在城外住了几个月,自由自在的日子虽舒心,但是生活交际,多有不便。
如今又有曹颖之事,不管如何。也要知会李氏同兆佳氏,看来再过些日子,也敢回到城里住了。
曹佳氏听了,心里欢喜,已经同曹颙商量,中秋家带着几位小阿哥归宁之事。除了陪母亲之外,还惦记要接小侄女过来。
讷尔苏出征大半年,曹颙也怕姐姐孤单郁闷,见她有兴致,自是不反对。
这一耽搁,曹颙回到府里时。已经是戌初二玄(晚上七点半)。
天蒙蒙黑了。
网进院子,就有郑虎过来,将孙珏往顺天府衙门之事禀告。
曹颙听说孙珏那个外室“自缢”不禁皱眉。恐怕不是“自缢。”是“被自缢”。
他虽等着程梦显的动作,但是也没想到最先倒霉的会是个女子。
这就是程家的态度?“逃妓”?
盆污水泼向孙珏,却没有李家什么事儿。
“使人过东府问问小五在不在,若是小五在,叫他过来一趟,我在书房等他。”曹颙对郑虎道:“事情有点乱套,李宅那边,使人盯紧些。”
郑虎应了,吩咐人往东府去了。
曹颙没有往内宅去,直接到书房。叫小厮上了壶浓茶,等曹睿芄础?
既是孙家有人过来给曹颖请安。不知曹颖有什么想法。
曹颙端着茶盏,寻思自己是不是心太硬。
听说孙珏外室的死讯,他想到的是。这下怕是便宜了李家,这死无对证,就算往后纠出李家的事,李家也能一口否定。对于那年轻暴毙的女子,他却没有怜悯之心。
或许是因为他晓得。从成为棋子,掺合到程李两家设的“美人局”时,这个女子就已经注定了死亡的结局。
李诚虽心狠手来,也带着几分孩子气,不肯吃亏,不让孙珏带夏蝉回孙家,不过是抱着“借子”的打算。等到夏蝉有了身孕再收局。
到时候,不管生男生女,都是孙家骨肉。
李家这边求还双生子的故事,就能重演绎一边,被动的就是孙家。
这点小算计,并不难猜。
等到夏蝉生子后,性命也就到头了。
闹到顺天府,还牵出个欢喜楼,曹颙挑了挑嘴角。看来这回,孙珏要“大名远扬”。
他不是个聪明人,到时候指定会将程梦显咬出来,却不知程梦显会如何让自己全身而退。
若是想要一环套一环,丝丝入扣,还要看程家在京城的力量如何。
曹颙之所以没有直接出面教孙珏也是等着程梦显的动静。如今闹了这一出,他有些觉得没滋味儿。
但凡孙珏对曹颖好些,就算他人品再不堪,曹颙也会顾念几分。如今这样算计来算计去,并非曹颙所愿。正想着,就听见外头传来脚步声。
“大哥,您叫我?”曹烦挑了帘子,进来。
曹颙站起身来,招呼他坐了,问道:“孙家来人了?大姐如何说?”
曹睿芷擦似沧欤溃骸安还橇礁鲦掖潘锍豕矗凳歉蠼憬闱氚玻导噬纤盗怂镧迦竟偎局拢淞朔u娜按蠼慊厝ァ!彼档秸饫铮Φ溃骸按蠼憬愕绞钦煌鞣言勖悄チ苏饷炊嗳沾缴啵敌涣怂堑暮靡猓鹊峭馍昧松嗽偎怠!?
曹睿芪叛裕闪丝谄?
就算再厌恶孙珏,他也不能不顾念曹颖的想法。孙珏是孙礼、孙娴的父亲,骨肉亲情不可断,曹睿芤参薹ㄏ穸岳疃δ茄x盟?
要是曹颖乱泥扶不上墙,还要回孙家去,那曹睿苷獗咧荒芪抻铩?
曹睿芸床茴\神情,晓得他担心曹颖。跟着说道:“大姐姐原来的性子委实太绵了些,但凡有几分二姐姐、三姐姐的爽利,也不会将孙珏纵成这个模样。不过瞧着现下,像是拿定了主意,等着咱们给做主。说来也好笑,孙珏那个长妾,是想要劝大姐姐回去的。陪嫁的梁氏,带了孙初过来,就不肯走了,说她本是大姐姐的丫头,自然要留在大姐姐身边侍候。听嫂子说,那个谢氏脸色儿都绿了。哭着自己回去了”
东直门,李宅。
李诚站在院子里,望了望客厅的方向。里面透明,有客造访。
不是别人,正是从顺天府衙门回来的孙珏。
却说,他同差役从本宅到了外宅,想要寻找夏蝉的身契时,却是落空。
这几日乱糟糟的,孙珏、也不晓得那装着夏蝉身契的箱子,到底是何时不见的。
差役等地不耐,连番催促,孙珏只能跟看到顺天府衙。
顺夭府衙门本堂这边,已经接了欢喜楼老鸠的状子。
为了证明夏蝉确实欢喜楼的逃妓。还有夏蝉的身契,还有欢喜楼小厮、丫头、故女的证词。
准备得齐齐当当,若不是孙珏确信自己是头一次听说“欢喜楼”三字,都要相信自己真的拐带过那里的清绾人。
不过,预备得再齐当,也无用。
孙珏不仅是职官,还是在旗的。这案子顺天府不能审,只能先转九门提督衙门。至于是九门提督衙门审,还是大理寺候审,则要看九门提督衙门那边的讯问。
因今日天色已晚,孙珏就从顺天府衙门回来,等着明日九耳提督的提审。
不用同老鸠胡缠,孙珏暗暗松了口气,但是也心里发愁明日如何应对九门提督衙门那边。
如今找不到夏蝉的身契,说什么都是空口白牙,就算咬出程梦显来。只要他两手一堆,自己也没辙。
想到此处,孙珏将当日赴宴之事。从头到尾想了一遭,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
那个程梦显压根就不是好东西。拐了青楼的充当送往王府的侍婢。诈骗了自己个九千两银子。
如今老鸠又一纸诉状,告自己拐带夏蝉,讨要开苞同赎身银子三千两。
他怒气冲冲,先是带着人往什刹海程宅,却是人去宅空,只有个耳背的门房留守。问了半晌,也说不出一句正经话。
孙珏晓得,如今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只能先筹银子,跟欢喜楼老鸠私了。省得这件事越闹越大。一番不肯收拾。
孙珏脸皮再厚,也不敢去曹家借银子,只能往李家,来寻自己个儿的姐夫李鼐。
李诚盯着客厅的窗户半晌,压低了音量,对身后的大总管钱仲睿问道:“大总管,他怎么想到过来求父亲?”
钱仲睿躬身回道:“回三少爷的话,曹家因舅奶奶之事正迁怒舅爷,舅爷在京里的几房族人,都是远支,当不得用的,自然要来求大爷帮忙筹银子周旋。”
李诚听了,顿觉可笑,低声道:“父亲会允么?之前父亲同他说双生子时,他可没念及亲戚情分。”
“不管如何,大爷总要顾及大奶奶情分,”钱仲睿想了想,回道。
李诚不甘心地哼了一声,道:“真是程家做的?程七两面三刀,什么意思?”
钱仲睿犹豫了一下,回道:“三少爷,夏蝉不是瘦马,身份迟早瞒不住,终是后患。程七爷那边,应该是从开始就没想着留她,,如今动手,估计也是听说孙家的动静。怕曹家人追究,才先咱们一步下手。
安定门内,雍亲王弈,书房。
四阿哥看着手中的条折,嘴角挂起一丝冷笑,这孙李两大织造的子弟,莫非是将京城当成江南了,好一番热闹”
只是没想到,李家这个长子。到是乖觉,还想着往这边府里孝敬。
只是在进京几个月后,莫非是觉得压了几处宝,还不妥当,又想要靠上这边?
贪得无厌的小人,该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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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 奉天运 第八百三十三章 出手
孙珏想的很好,从李家借五千两银子,三千两同欢喜楼的老鸨子私了,剩下两千两打点顺天府衙门同九门提督衙门,看是否能撤销控诉。
不过,李鼐手头并没有那么多银子。之前程家送来的九千两,李鼐听了儿子的话,打着请安的名义,往雍亲王府送了一次孝敬。名义上是孝敬四福晋的,一位李鼐有个堂妹嫁到四福晋舅舅家,两家算是攀上远亲。
李鼐原是不肯的,被李诚正经劝说了一番。不为别的,就为四阿哥同三阿哥一般,都是年长皇子,保不齐真是老天不开眼,登上储位也说不准。
毕竟,如今三阿哥的处境很微妙。
不能约束门人,除了编书,没有其他功绩,除非皇上坚持立长,要不然三阿哥的希望不大。
如此一来,皇位就要落在四阿哥同十四阿哥两个人中。
他们同母所出,四阿哥又是个实干王爷,至今为止,除了当年为“太子党”之外,并没有掺和到夺嫡中去。
即便没有登上皇位,四阿哥一个辅政亲王是跑不掉的。
李家破费些,养好关系,总是没有坏处。
李诚同程梦显一样,都发现曹颙这些年同四阿哥不算亲近,但是也从未疏远。只是他还年幼,见识有限,比不得程梦显见多识广。所以,他还以为曹颙性子保守,胆小怕事,对于夺嫡的皇子阿哥避而远之。
十四阿哥同八阿哥都拉拢曹家之事,李诚都听说过。
除了往雍亲王府的孝敬,剩下的银子李诚同大管家商议后,使人带往江南购买香料。
听说十四阿哥最为疼爱外室吴氏,最爱弄香。李家对这位大将军王,自然更舍得花银子。
“玉树,为何要私了?私了的话,就是捏着鼻子认下这个罪过。若是如玉树所说,是你同僚同程梦显联手欺诈了你九千两银子,正应该弄个水落石出,还你的清白才对。”李鼐心里,担心小舅子名声败损。
孙珏就算愚钝些,也没有糊涂到家。自是晓得手中没有夏蝉的身契。就算咬出沈青同程梦显也不过是使得影响扩大。
见李鼐转移话题,孙珏不当他是好意,皱眉道:“姐夫怎么这般啰嗦。要是有别的法子,我也不会求到姐夫跟前。”
李鼐被他一句话堵住,相劝的话也不说,揉了揉眉心道:“前几个月跑官,我这边银子用的差不多。如今账上有些,也不过两千两银子。”
孙珏倒是并不怀疑他所说,毕竟上次凑银子时,就是李家这边没有,才向曹家开口的。
到了此时,孙珏真是再也清高不起来。
他没有什么好人缘,孙家族人多是清贫,能够帮上他的少。
“姐夫,还请帮我一把吧,要是闹出来,有好事的御史弹劾,不知道生出多少事端。”孙珏权衡轻重,终是张狂不起来,低声恳求道。
李鼐心中,曹、李、孙三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孙珏又是他亲小舅子,这个忙不得不帮、
“玉树,你不要着急,先将这两千两银子拿过去使。明日我帮你张罗。”李鼐说道。
孙珏闻言,放下心来,想着这半日苦楚,起身对李鼐拱手道:“姐夫,小弟甚愧,使姐夫费心了。”
李鼐见他如此,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身摆摆手,道:“玉树再说就外道了,我心里当你同二弟一样的。”
孙珏带着感激,带着银子离去。
李诚闻之,脸色气的铁青,不晓得为何父亲要拦这个烂事儿
真的怕什么,就来什么。
孙珏次日安排管家往九门提督衙门送银封、往欢喜楼寻老鸨,迷迷糊糊到兵部衙门,他就听到一个震惊的消息。南城巡城御史顾纳,上折子弹劾孙珏嫖妓纳娼之事。
按照大清律,职官嫖妓,最好的处分也是革职查办。
孙珏只觉得五雷轰顶,已经木了。
迷迷糊糊到了中午,就有九门提督的差役,到兵部衙门传唤孙珏。
孙家的管家也跟着过来,哭丧着脸。凑到孙珏身边,低声回道:“大爷,小的已经递出去两个三百两,却是衙门里一句准话都没有。欢喜楼那边的老鸨说了,这不是三千两银子能摆平的,不肯私了。要不然的话,怕往后别人学了爷,坏了规矩”
孙珏绷着脸听着,只觉得周围同僚的目光像针扎一样,刺得他生疼。
他也不知如何到了九门提督。如何见识那老鸨子声色俱佳地讲述花费了心血养成的青倌人被人拐带之事
如今的九门提督,就是这几年颇得圣心的隆科多。
像这种官员纳妓为妾者,京官中并不多见,只是前提是消了妓籍。隆科多官场沉浮多年,一双眼睛不能说火眼金睛,也差不多了
只看了一遍,他就晓得这案子不对。
孙珏虽只是五品官,到底是官宦世家长大的,脸面还是要的。再说,既然是青楼的青倌人,青楼中龟公、老鸨多少人盯着,如何能说被拐带就拐带走了呢?
只是那个顾纳,是九阿哥的门人,前两年从六部转到五城都察院。
顾纳来这一出,为得什么?算计孙家背后的曹家?
九阿哥同曹颙虽有些嫌隙,但是这几年也相安无事。
隆科多只觉得迷雾重重,一时之间,也没想好从何处着手。就留下案宗,令老鸨同孙珏都回去,要改日再审。直至出了九门提督,孙珏的心里还挣扎,要不要实话实说。
他是被人算计了,他冤枉。
不过,沈青在热河陛见,要是供出他来,沈青按照规矩就要回京协查。如此一来,京城丑事就要传到热河,要是传到御前,那孙家的体面就要让他毁了。
孙珏只觉得嘴巴里腥咸,心中的愤怒已经无以复加
他却是忘了,他是五品司官。罪名没有落实前,九门提督衙门也不能给他定罪。这个罪,还是要禀告到御前,等皇帝示下,该怎么查。
昌平,曹家庄子。
曹颙将孙颖之事,告之李氏同兆佳氏。李氏这边愕然,实没想到看着知礼数的侄女婿,为何成为这般模样。
兆佳氏已经坐不住,起身咒骂道:“这千刀万剐的混账,竟然敢这般对待大妞,我就早说,他不是个好大,装模作样,上不得台面。不行,大妞不能平白受着委屈,我要去孙家,非要出这口恶气不可?”
李氏见她点火就着,忙拉住她的胳膊,道:“急什么急,就算想要回城,还隔着几十里。这都啥时候了。就是今儿出庄子,到了京城外,也该关城门了。”
兆佳氏掏出手帕,一边抹眼泪,一边道:“都是我这当母亲的没用,竟是眼看着女儿被人打。养了女儿十几年,谁舍得动一个指头。黑了心的王八羔子,他算什么阿物,竟然敢向大姐动手?”越说越气。说到最后,已经开始喘了起来。
李氏见状,担心不已,道:“如今大妞已经接回家,也不差这半日。二婶先消消气,孙姑爷又跑不了,别气坏身子,倒叫孩子们跟着操心。”
兆佳氏虽气得不行,但是已经下晌,确实来不及回城,也只能再留一日。
曹颙原还想留在这边住到月末。但是李氏、兆佳氏不放心曹颖,就吩咐人连夜收拾,次日众人一起回城里。
曹家东府,曹颖守在儿子身前。
将养了几日,孙礼已经能起身。只是因伤了肺腑,还咳得厉害。他不肯在炕上躺着,坐起身子,从母亲手中结果药碗,一口喝了。
曹颖忙捻起一颗蜜饯,送到儿子嘴边。
孙礼无奈地皱皱眉,还是乖乖地张开嘴。
蜜饯甜得有些发苦,孙礼看了看曹颖,低声道:“母亲,要不然,咱们回杭州?在祖父母身边过活母亲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曹颖听了,道:“礼儿不想留在京城么?礼儿不是也想进官学,像四舅舅那样金榜题名么?”
孙礼低下头,轻声道:“母亲是不是舍不得离开姨母同舅舅们?”
曹颖长吁了口气,点了点头,道:“是,是舍不得。没有他们庇护。母亲怕是要胆小。母亲被你父亲打怕了,心里虽恨他,但是也没胆子见他,只想躲得远远的,两下里清净。”
孙礼的脸色露出哀伤之色,带着几分恳求道:“母亲若是母亲想要留在舅舅家,也带着儿子吧?要是舅舅家不乐意,咱们就出去住。儿子一定用功读书,赚为前程。好生孝顺母亲。
听着他这么懂事的话,曹颖只觉得心中酸涩不已,一把将儿子搂在怀里,哽咽着说道:“这说的是什么混话?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娘离开你可活不了。”
经过这番变故,孙礼从没掉一滴眼泪,现下却像稚子一般,呜呜大哭起来。
曹颖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儿子哭碎了,都是自己的不是,让儿子跟着担惊受怕,这回又吃了这般委屈。
她正自责得紧,就有人挑了门帘进来。
是兆佳氏疾步进来,看着外孙子病怏怏的,顾不得心疼,扯过曹颖。巴掌就落到曹颖身上: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完蛋孩子啊,但凡有些刚性,能落得今儿这般下场”
她虽瞪着眼睛,口气恶狠狠的。但是眼睛红肿的跟烂桃子一般,嗓子沙哑得紧,嘴边已经是一溜火泡。巴掌落到曹颖身上,曹颖却丝毫不觉得疼,眼睛已经湿了,低下头不吱声。
兆佳氏连打了几巴掌,只觉得手心发疼。孙礼见状,原想上前拦着,却是见这一巴掌比一巴掌轻,慢慢又退到一边。
兆佳氏已是打不下去,一把搂住女儿,眼泪簌簌落下。
“都是女儿不孝,让母亲担心了”曹颖忍了眼泪,轻声说道。
兆佳氏哽咽着说道:“放心,有母亲在,定不让你白白受委屈”
母女二人,正诉衷肠,就是原本跟着兆佳氏过来的李氏也在帘外止了脚步,不愿进来打扰。
就见曹睿苌裆殴值亟嗽鹤印<死钍希x棺〗挪剑淼溃骸安铩!?
李氏点点头,看着他穿着外出的大衣裳,道:“这是才打外头回来?怎么满面通红,是吃酒了?”
曹睿苊Φ溃骸懊挥校?孙家又有人来了礼儿父亲”
第十二卷 奉天运 第八百三十四章 ,牙
热河,避暑山庄,御前。
听兵部尚书上十四阿哥的弹劾折子,三阿哥同十五阿哥对视一眼。
前些日子,十四阿哥刚弹劾掉一个在西北掌管军需的侍郎,今儿又弹劾统兵的都统,看来要将西北大军的权利尽数抓在自己手中。
是不是有些做的过了?
皇父的处置,很是费人思量。既准了十四阿哥的折子,将文武高官都革职,但是并没有按照规矩押回京城或斩或枷,而是将这些“罪臣”,都锁禁西宁,遇有苦差处差遣。
十四阿哥的威风也有了,但是却不敢懈怠。
这种御前会议,只有皇子阿哥、大学士、当值的六部尚书才有资格参加,上的折子也是朝廷大事。
像五品郎中因“立身不检”被弹劾之事,根本就不会拿到这边事情来说。
待众人回完事,康熙留下十六阿哥,余者跪安。
每年,多是七月初,圣驾就开始巡行蒙古,今年延迟了些,定在七月二十二,,就是三日后。
十六阿哥统领内务府,这就是忙的就是圣驾将出巡之事。塞什图带着几位属下,今日已经出发,打前站,为圣驾驻扎做准备。
康熙留下十六阿哥,问的正走出巡之事。
听说内务府已经预备妥当,康熙道:样传令下去,巡行启程日期,延后十日。
十六阿哥躬身应了,见康熙靠在椅子上,方才在大臣面前的威严,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疲惫。
十六阿哥见状,心里不安,但是天家父子,多有避讳,就算想向寻常人家弟样的问说句身体如何,也是刺探圣安,心怀叵测的罪过。
康熙见十六阿哥眼中尽是关怀之意。道:“无事,不过是钦天监的晴雨折子所预计,月末热河这边有几日的阴雨。”
十六阿哥从御前退了下去,只觉得一阵迷茫。想着皇父老态横生。在臣子面前硬撑,他心里又是酸楚,又是恐慌。
十四阿哥在西北这番手脚,掌握了西北大军的实权。
即便“韬光养晦”那位沉得住气。但是没有广布党羽,若是皇父早日立储还罢了,否则皇父,有个”就算那位近水楼台,占了先机,坐拥几个万西北大军的十四阿哥如何肯甘心?
到时候,倘若大军还朝,后果不堪设想。
十六阿哥想到此处,放慢脚步,怔在那里去只觉得后背上都是冷汗。
那一瞬间,他甚至想着,要不要投靠十四阿哥,左右他不过想当个。太平皇子,为了的太平皇弟,谁登上龙椅,同他又有什么干系?
这时,就有人拍了他的肩膀,道:“被唬住了?”
十六阿哥转过头,看了材看嘴角带着几分讥笑的十五阿哥,道:“唬住?十五哥说的是何事?”
十五阿哥冷哼说声,道:“还能有什么?十四哥如今都成了‘西北王了,你不害怕?这几年,他三番两次地拉拢你,你都装傻充愣的糊弄过去,息以他的脾气,得势了能有你的好?”
十六阿哥讪笑两声去道:“十五哥晓得,我最是慵懒去不惦记擎天保驾的功劳,也不愿去抱他们的大腿。早年八哥待我,可是比十四哥待我好十倍,我也没去抱八哥的大腿不是?”
丰五阿哥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连三哥都怕了,说往后不再做他想,我就不信你不怕?”
“三哥真这么说?”十六阿哥有些差异:“他不是一直理所当然地以为自己是储君的不二人选么?”
“或许以前是,现下却是要全心支持十四哥的西北战事。不晓得是真死了心,不再惦记那个位置;还是因十四哥势大,示人以弱,避其锋芒。不拘是明个息往后十四哥怕跟要得意,起码外人看来。再也无人与他相争。”十五阿哥回道。
十六阿哥听了这番话,心中有些乱。不晓得自己是不是也该同十四阿哥暗通款曲以自保。毕竟,他并不是孤身一人,额娘同妻妾儿女,都要受到他的牵连。
十五阿哥像是看弃他的心思。长吁了口气,道:“别胡思乱想了。你还是维系老样子就好。拥立之功,是能换个王爷帽子,但是这跟赌博似的,获利颇丰,风险也大。我一个人陷进去就行了,你还是在干净地方站着吧。你我是同胞兄弟,就算我真有得意那日,还能不提挈你不成?若是我这边落空,有你在,额娘总算有依靠。”说到最后,已是难得的真情流露。
十六阿哥只觉得心沉了下去大胸口憋闷的难受,面上却是不显。
“这是十五哥的真心话,十五哥希望弟弟如此?”十六阿哥看着十五阿哥,眼中无波大一本正经地问道。
十五阿哥毫不迟疑,使劲地点了点头,道:“总得有安些才好,只天有不测风,人有曰夕祸福,谁晓得往后会有什么波澜。
十六阿哥心里叹息说声,点了点头。道:“晓得了,那弟弟往后就等着十五哥的照拂。”
十五阿哥仔细打量弟弟的神色。见没有任何异常,摆摆手道:“说这些,怪没意思的,大内务府琐事多,我就不耽搁你功夫了,你先去忙。”
兄弟二人就此作别,转身之后,十五阿哥眉头已经蹙起,脸上悲喜莫名,放缓了脚步。
悲的是,自己无法心平气和地看着弟弟做个受宠皇子,自在舒心的过日子;喜的是,熄了十六阿哥打算向十四阿哥投诚的心思,自己的位置无可替代
京城,曹家东府,客厅。
孙珏在客厅坐着,心里还寻思。一会儿见了妻儿,该如何相劝。
如今不单单是九,提督衙,那头麻烦,御史弹劾也使得他措手不及。虽说进京好几年,但是他没有爵位,品级低微大并不是手眼通天之人。
能帮他的大只有曹家。
要是说动曹颖大请曹颙出面,就算不能完全了结此事,也能化解斤。七七八八,有惊无险的度过。
为这个缘故,孙珏才再次登上曹家大,,再没有上次的理直气壮。已经筹划着,是否当着几位小舅子的面大跟妻子陪个不是。
就算面子上有碍,毕竟还要倚仗曹家,能屈能伸大丈夫。
没想到,出来的不是曹颖,而是携怒而来的兆佳氏。他面上露出几分尴尬,站起身来。
兆佳氏如一阵风似的进了客厅。手中还提溜两尺来长鸡毛掸子。
见了孙珏,她眼睛要冒出火来,奔上前去。孙珏集要给兆佳氏请安。这腰还没弯下大请安的话尚未说出口,见丈母娘不对劲大忙侧身
。
兆佳氏红了眼,挥动着鸡毛掸子,就往孙珏身上招呼。
饶是孙珏退得急,身上也挨了两下,真是身上疼,脸上臊。
,口侍立东府大管家,还有位端茶侍水的小厮。这当着曹家下人的面挨了打,孙珏禁不住憋红了脸。已经想着要不要袖手而去。
兆佳氏追得紧,哪里会容孙珏思量。
孙珏耐不住疼,只能往,外跑,却是被,槛绊住,直直地摔材下去。来了个狗啃屎。
他只觉得上牙龈说酸,嘴里已经满是腥气。他张开嘴,想要吸口气。却是掉下半颗,牙。他伸出手去。擦了口嘴,祜糊糊的都是血。
旁边是追着兆佳氏过来的李氏同曹睿芄矗怂镧逭饽q颊玖私挪健?
就见兆佳氏挥着鸡毛掉子追出来。指着地上孙珏破口大骂:“你算个什么东西,为了个小老婆,竟然敢打我的闺女同外孙忘恩负义,黑了心肝的混账行子。我们大妞大倒了八辈子血霉,嫁给你这个的挨千刀的王八蛋!贤良淑德,我们大妞哪样没占上?你们孙家祖上烧高香。才摊上这么个好媳妇。不晓的疼人大还冲任要拳脚大丧良心的东西。竟恩将仇报,这般欺负我们曹家!”说到这里,她对,口侍立的管家喝道:状‘瞎了眼了么?还傻站着,快快喊人过来,给我将这混蛋打出去。”
虽说大姑爷闹得不像话,但是这岳母追打女婿也委实不像话,大管家站在那里,没有立即移步,眼睛望向曹睿堋?
既是有人唱白脸,给了大姑爷教训,总要有人唱红脸,安抚下大姑爷。总不能撕破脸,这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位和。要是做得太绝了,往后两家人面上都不好看。
曹睿苌洗位剐挠泄思桑饣氐昧瞬茱j的准信,晓得是打算让大姐析产别居,再不受孙珏辖制,已经没了顾及。
他瞥了孙珏一眼,对大管家点了点头。
大管家虽觉得自家五爷到底年轻。思量不周全,但是两个主子都这个意思大就没有他多事的余地。
他清了清嗓子大高声唤道:‘来人啊,太太吩咐,请”叉大姑爷出去。”
孙珏捂着嘴巴大慢慢地爬起来,见岳母同小舅子都是满脸鄙视地看着自己个儿。那样子,不像是看亲戚,就像是对着一个乞丐似的,脸上明晃晃地写着‘高攀’‘不知好歹’‘无耻之徒’。
再看旁观的李氏同管家等人,都移开视线大瞧也不瞧他。孙珏慢慢放下手,冷笑了几声,往地上唾了一口,道:“谁稀罕”
话音未落,他已经转过身子,如同挣命似的,奔了出去”
第十二卷 奉天运 第八百三十五章 果决
不管兆佳氏如何愤怒。纹亲亲的外孙,毕竟还姓个孙‘字’,就算教了姑爷,想要为女儿讨还个公道,为得也是女儿往后能辖制姑爷,更好的在孙家立足。
曹颖出嫁十几年,见惯了丈夫狭隘的嘴脸,下心翼翼的奉承,哪里有几日舒心日子。
在娘家住了半月,回想自己过去这十几年,她也实是乏了。
一双儿女,年纪幼小,就懂事的让人心疼。就是因为在之前的日子里,他们见过父亲耍酒疯,唬得孩子们小小的,就要看大人脸色。
今日孙珏过来,曹颖只觉得黯然。即便晓得母亲脾气不好,会怪罪孙珏,她也没有想要出来相拦的意思。
她只担心,母亲到底上了年纪。别否气坏了身子。那样的话,她不仅是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