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140部分阅读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 作者:肉书屋
这离正经日子还差一个多月。
紫晶想要使人往王府那边送信,但是有兆佳氏在,也不好自专;等兆佳氏到了,才说出来。
兆佳氏自己是生了好几次孩子的人,晓得这生产就是女人的坎儿,早产更是要不得。初瑜身份贵重,她也不敢担干系,忙点头打发人往淳郡王府送信。
过了不到一个时辰,平郡王福晋同侧福晋都到了……这小半天过去了,怎么还没动静?
曹出京前,曾同庄先生说过自己六月中旬请假回京的消息。如今,庄先生也等不及初瑜生下来,他快步到了书房,提笔将初瑜今日胎动的情景说了,然后打发人将这封信送到太仆寺去,好随着公文一并发往热河……行在。
曹躺在床上,烧得迷迷糊糊地,已经人事不醒。十六阿哥站在床前。面带急色地问太医道:“这都半天了,曹怎么还没醒了?”
太医坐在床前诊脉,也急得满脑子是汗。看着脉象并无凶险。怎么就不醒呢?
十六阿哥见太医不应声,只当曹真是凶险,眼前一黑,身子一列斜,差点没晕过去。幸好赵丰晓得他身上带着伤,一直小心在傍边盯着,见他如此,连忙上前扶助。
看着曹在床上生死未卜地模样。十六阿哥却是连肠子都要悔青了……
今儿早上,圣驾出了避暑山庄行宫,在十里外行围,十六阿哥、十七阿哥等人都随同前往。曹如今挂着文职,可去可不去的。
十六阿哥见他整日里除了埋头处理公文,也不出去走动,就拉他同往。
等到了行围的地方。排好了围猎地位置。十六阿哥又有些懒了,打发侍卫长随们跟着去围猎,他拉着曹同十七阿哥落在后头,寻了个僻静地方坐了说话。
曹同十七阿哥也是懒得动的,自也是都自在着。
十六阿哥见曹不过半个多月的功夫,脸上多了不少肉,不禁笑着打趣道:“孚若。听说你每天入夜就歇,这才多少功夫,就富态成这样了!是不是,那个长夜漫漫,没有佳人红袖添香啊……”
曹见十六阿哥拿腔拿调地模样。也不禁跟着笑了。
十六阿哥却是说着了,这以前初瑜身边,夫妻两个说说话,也能熬过不少功夫。这如今一个人在外头,连个说话人没有,到了晚上是有些冷清。
虽说翻了不少书来消磨时间,但是晚上多用油灯或者蜡烛。光线幽暗。看书极累眼睛。曹可不想为了消磨时间,在将好好地眼睛弄近视了。每晚翻了几页便放下。
曹没有反驳十六阿哥的话,十七阿哥在旁听了,却是带着几分不赞同地看了十六阿哥一眼,道:“十六哥,听说你收了两个民女?虽说身边多两个侍候地没什么,但是也要多保重身子啊!孚若是看着脸圆了些,十六哥却是清减不少,如今这连围猎也熬不住了!”
十六阿哥被十七阿哥说得没意思,摆了摆手,道:“行了,行了,服了你了,整天守着媳妇儿,变得婆婆妈妈的,话真多。我不过是昨晚歇得晚,有些个没精神罢了,身子骨好着呢!”
毕竟是兄长私事,点到为止即可,十七阿哥也不好多说,大家便转了话,提起来热河途中吃了那些烤鸡来。寻思着等一会儿行围完了,要上几只黄羊或者野鸡,好好地烤一烤,却也是好呢。
真是说什么,就来什么。这边十六阿哥刚提到黄羊后腿地上肉最好吃,便听到边上树林“唰唰”地动静,奔来几只黄羊。
十六阿哥见了,脸上露出欢喜来,忙向曹同十七阿哥做了噤声的收拾,支起弓箭,想要射一只。
那几只黄羊像是被人追赶似的,越来越近,十六阿哥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还想着是不是用刀直接砍刀一个呢,就听到曹在耳边道:“小心!”
十六阿哥还没反应过来,曹已经抓了他的胳膊,将他拉到一边去。
就听“啊”一声,十七阿哥叫出声。刚才避闪中,正好有一只箭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去。
刚才三人呆着的地方,已经落地七八支箭支。
十六阿哥又惊又怒,喝道:“是哪个狗奴才,还不快给爷滚出……”
曹在旁听十六阿哥说话,晓得要坏事,想要拦着,已经来不急了。他只好伸出手去,一把将十六阿哥推到旁边去。
果不其然,就听到“唰唰”地箭支飞来,往十六阿哥刚才站着的地方射去。
曹见没有伤着十六阿哥,才松了口气,就见十六阿哥面带惊恐地往他这边来。他还没有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觉得胸口一疼,已经中了一箭。
接下来地事,曹就不知道了……听完他将遇险的详情讲完,康熙的脸色甚是难看。虽说过后审查,那几个射箭地护军营士兵只说是“误射”。但是当时的情景并不是一箭两箭之事,哪里像是误射的?
不单单是一个曹地问题,十六阿哥同十七阿哥身上都有伤,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如此妄为?
要是目标不是几位皇子阿哥,是他这个皇帝呢?
康熙面容越发阴郁,对侍立的门口的魏珠道:“阿灵阿那个狗奴才到没到。到了让他给朕滚进来!“
阿灵阿虽说没有用滚的,但是也差不多了,进了殿堂,立时跪下,带着几分惶恐道:“万岁爷,那几人刚才在侍卫处畏罪自尽了!”
康熙嘴角现出一丝冷笑,半晌没有应声。殿堂上静寂得骇人……
曹是真累了,不是身体上累,而且精神累了。来到这世上十多年了,他好像活在各种算计同忧虑中,从不敢顺心所欲地生活。
他本是个懒人,勤快了这些年,想要歇歇却算正常的。因此。当十六阿哥在他床前一声声唤“曹”地时候,虽说他迷迷瞪瞪地像是听见了,但是却仍没有睁开眼。
他只觉得自己变成轻飘飘的,浑身松快多了。
好像是漫步在江宁织造府中,孙氏老太君拄着拐杖。满脸慈爱地对他道:“好孙儿,可想死祖母了,来,到祖母这里来……”
曹见了祖母的慈爱,心里暖暖乎乎的,想要上前去,但是又有些有什么放心不下似的。只觉得有些迈不动步……
又好像是骑马行在京城的街头。就见宁春同他并肩而行,得意洋洋地说:“秋娘生了个大胖小子。我也有儿子了,孚若快跟哥哥去瞧瞧!”
曹听了,不由好笑。瞧他那高兴的模样,跟生了头生子似地,那府里地左成、左住兄弟难道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到底是心爱地女人生的,自是宝贝的不同其他儿女。曹想着田氏辛苦地拉扯孩子,还想要劝宁春两句,突然听见若有如无地听到有个声音道:“父亲……”
却是个小姑娘的声音,难道是宁春在外头地私生女?曹勒了马缰,四下里打量着,街上一下子寂静下来,就见胡同口站着一大一小,两个小人。
那个大的,不是初瑜是哪个?
曹心里甚是奇怪,她怎么站在马路上,手中牵着的小姑娘又是哪个?
曹勒马上前,就见初瑜牵着的那个小姑娘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甜甜一笑,道:“父亲……”
自己地闺女?曹惊得差得从马上掉下来。
这仔细一看,可不是么,脸型眉目都能找到自己同初瑜的影子。
“……不是还有一个月才生么?”曹有些糊涂了,下了马来,蹲在那小姑娘面前,摸了摸她的头,自言自语道:“难不成咱闺女是哪吒,见风就长……”
那女孩听了曹的话,眼睛弯成了月牙,抱着初瑜的腿,“咯咯”地笑着,笑声如银铃似的清脆。
曹看完小的,才想起嗔怪大地,见初瑜站在那里,皱眉道:“就算什了,也该做月子啊,怎么还巴巴地出来了?”
初瑜却没有回答他地话,而是带着几分感伤道:“额驸不要初瑜了么,额驸这是要去哪
曹见她如此哀哀切切的,有些莫名其妙,道:“胡思乱想什么,不过是宁春添了儿子,喊我去喝酒罢了。”说到这里,才想起没使人回去说。
他拍了拍脑门道:“是啦,忘记使人回去说了,这算是我地不是。外头有风,你带着孩子先回去,我去看一眼就家里。”
初瑜却没有如往日般那样柔顺,一把拉了曹的胳膊,含泪道:“额驸要去,就带着初瑜一道去吧……”
曹见初瑜如此异常,有些奇怪,寻思着有什么好看的,也不急着这一日两日,又不是见不着了……
见不着了,见不着了,曹突然明白过来哪里不对了,宁春已经没了……
曹只觉得心里绞痛,一激灵,一下子醒了。
“曹,曹……这都第三天了,你可算是睁眼了……”曹还糊涂着,守在床边的十六阿哥已经哽咽出声。
淳郡王福晋同侧福晋已经在这边守了两天,平郡王福晋昨日开始也守在这边了。京城好几位御医供奉在这边候着,兆佳氏中间熬得都晕过去一次。
从前日午后开始折腾,如今已经是第三天,孩子还没生下来。前天初瑜还痛得能喊能叫,今儿却是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
淳郡王福晋、侧福晋是初瑜的母亲,都在产房里照看着,两人的眼泪都是止不住。这世上的女人,多少人熬不过这道坎儿去……
平郡王福晋同兆佳氏守在外堂上,也都是满脸担忧。曹他们夫妻伉俪情深,走前曹又特意请婶子同姐姐照应着,要是初瑜真有个万一,那后果实不堪设想。
就在众人几乎要绝望时,初瑜却动了动。淳郡王福晋忙叫叶嬷嬷拿来参片,搁在初瑜口中。
初瑜皱眉眉头,慢慢地睁开眼睛……
待到日落时分,彩霞映天,就听得一声婴啼,孩子终于落地了。
收声婆子抱着孩子,对淳郡王福晋同侧福晋道:“恭喜几位福晋,添了个小格格,虽是小月份,却是分量不轻呢……”
虽说强笑着,但婆子的面上多少有些僵硬,因为大格格方才流了太多血,小的虽说出来的,大的未必平安呢。
几位福晋不敢轻忽,见初瑜闭着眼睛,面色惨白,也都骇得不行,忙放了帘子,请太医进来诊脉。
待到太医诊了脉,脸上却是有些凝重。
纳喇氏是生母,只觉得心疼万分,几乎要昏厥过去。淳郡王福晋也红着眼圈,将太医引到外屋,问道:“老供奉,大格格她如何……”说到这里,眼泪簌簌落下,哽咽着说不下去。
纳喇氏已经是忍不住,也哭出声来。
老太医见了,忙道:“大格格性命并没干系,请几位福晋无需担心。虽说因产后虚弱,但是好生调理,三两个月便也好了!”
听了这话,众人才放下心来。不过见老太医似乎还有话要讲的意思,淳郡王福晋擦了眼泪,道:“既是大格格性命没干系,可是还有其他不妥当的?”
老太医点点头,道:“虽说性命无碍,但是因伤身太过,怕是大格格日后难再有孕!”
虽说初瑜年纪轻轻的,不能再怀孕,确实不是好事,但是同性命比起来,毕竟是不幸中的万幸。如今他们小两口已经有子有女,就算是不能再生育嫡子嫡女,也不算什么大事。
众人心中都松了口气,只有平郡王福晋,想着弟弟向来专情,并没有其他通房、妾室,要是只有一个儿子,子息有些单薄,要是这胎生的也是儿子就好了。
那边,收生嬷嬷已经捧着初生的婴儿,用温水洗她身上的污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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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游龙舞 第四百二十九章 贵体
虽说曹并没性命之忧,但是被一箭射入胸上,活罪是难免的。根据太医的意思,是伤了肺,有些“痰饮湿盛”,另外因心思重的缘故,“火郁内实”。
别的倒还好说,曹眼下最惦记的只有初瑜,实是那梦做得蹊跷,让人心惊。
庄先生使人通过衙门送来的信,在曹醒来那天便到了。
因信件走的是六部加快,这里面有谋私的行为,十六阿哥当然不会去计较那个。他听曹念叨了两次,自然也晓得曹放心不下京城待产的初瑜。
曹都是隔日收到家书的,这醒来后没收到家书,也甚不安心。只是他伤得不轻,太医又在方子里加上安神的药,因此清醒的时候少,睡着的时候多。
幸好过两日,曹府的管家曹方到热河报喜,十六阿哥才算是安下心来。
这时,已经进了六月,曹躺在床上,听说初瑜五月二十九酉时添了个闺女,又喜又忧:喜的是真添了个闺女,这下子儿子双全;忧心的是初瑜早产一个月,怕她的身体受不住。
虽说他想到回京,但是如今伤口未愈,怎么能成行?
也不知十六阿哥怎么说的,从康熙那边求了不少御用人参鹿茸什么的,叫人快马送回京城去了。
曹只能养着,按照太医的意思,总要养个旬月才能动身。
这日。他地住处却是来了位贵客,那就是前年下嫁到科尔沁的多罗格格宝雅。
见曹躺在床上,面上苍白的模样,宝雅不禁摇摇头。道:“曹,你这……怎么老是伤着啊?越是大了,越是金贵了,连出去围猎,都能误伤,笨也不笨?”
那日,从围场上。将人事不知的曹与浑身是血地十六阿哥抬出来时,有不少人看见,瞒也瞒不住,便只能是“误伤”了。
曹苦笑,自己也不愿如此。
细看宝雅,虽说肤色看着不如过去白皙,但却是满有精神气儿,看着比在京城时壮实。她穿着一身宝蓝色旗装,套着花白色比甲。端庄中不失灵秀。
曹指了指床前的凳子,请宝雅坐了,问道:“这是见天跑马了?看着满脸红光的,倒是比京城时精神。”
宝雅笑着点点头,道:“见天倒算不上,十天八天地溜上一圈是有的。我如今有匹小黄马,是下人从野马群里套来的,脚程才好呢。并不比苏赫巴鲁那年套的差。”
因说起往事,宝雅面上现出怀念之色,半晌方省过神来,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苏赫巴鲁是科尔沁左翼中旗达尔罕王的三子,前两年曾在京里当差,如今已经带着媳妇孩子回科尔沁了。
听宝雅提起苏赫巴鲁,曹问道:“对了。苏赫巴鲁是左翼中旗,你们是左翼后旗,都在科尔沁呢,中间隔得远不?”
宝雅稍加思索,回道:“虽说两个旗草场挨着,但是王府驻地可不近,快马也要两三天地功夫。不过。去年那达慕时。我倒是见到苏赫巴鲁了。如今说话利索许多了,听说是他夫人费了心思。帮他扳过来的。”
干坐着无聊,宝雅见圆桌上放着几枚香瓜,寻帕子擦了手,拿了一个过来,用随身带着的蒙古刀削了皮,切了半块,用刀尖挑着递给曹。
曹见她这般熟练的模样,不禁诧异,笑着接过,道:“这就是嫁人的好处?咱们宝格格也学会侍候人了。”
宝雅将剩下的半块香瓜用帕子托着,自己个儿吃了。
听曹打趣她,她带着几分得意道:“如今,我做了额娘了,自然什么都会的。别说是切个瓜,就是我家阿尔斯楞小衣服小袄儿什么的,也都是我亲身缝制呢。”
曹随扈几次,对蒙古语也晓得些,这“阿尔斯楞”是蒙语狮子的意思:“这是你起地,好气派的名字?”
宝雅使劲地点点头:“自然是我起的,阿尔斯楞可壮实了,如今已经一岁半,满地跑了。只是来朝拜万岁爷路途远些,不好带他来。总要他六、七岁了,才好往热河领。”
说起孩子,宝雅想起一事,道:“方才来之前见过十六叔了,听说你前几日添了个闺女,却是要给你道喜了。我这做姨母的,也要预备份厚礼才好。”
说起礼来,曹想起平郡王府送的那些个东西,道:“预备不预备的先等等,倒是我这边,姐姐姐夫给你捎了好多东西呢。”
宝雅听说有东西,自是欢喜,叫曹立时打发人送上来。
大包小包,不少盒子匣子的,多是宝雅早年喜欢的吃穿把玩地东西,剩下的就是给小王子的各色玩具。
宝雅看着东西,眼睛有些湿了,侧过身去,拭了眼,笑着道:“哥哥嫂子真是的,还当我是小姑娘呢,就爱这些东西。听说哥哥嫂子年前添了位格格,我已经去信跟嫂子说了,要是往后留在京中还罢了;要是也往蒙古来,就求宫里恩典,指给我做儿媳妇。”
孩子还在襁褓中,就说起亲来,怎么能当真?曹听了,只是笑笑,没有应声。
宝雅不满地瞪他一眼,道:“孩子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自是疼得骨子里,你不用笑我,就是初瑜指定也是待儿子如命根子的。”
曹听了,想起天佑当初刚跟着祖父祖母去江宁时,初瑜夜夜睡不安稳,心里甚是内疚。
宝雅话说出口。才想起曹家地长孙并不是在京城,而是在江宁,忙转了话道:“不止侄女那边,就是你们家我这个大外甥女。我也惦记啦。到时看哪个长得好,就说给我家阿尔斯楞,实不行,就给那小家伙说两房媳妇儿。”
对自己地闺女,曹还没见着,但是只要想想,也是疼到心眼里。虽晓得宝雅说的是玩笑话。但曹还是笑着说道:“赶紧歇了那个心思,我那宝贝闺女,往后就守在眼跟前儿,招个女婿上门,就挨门住着。”
宝雅笑着道:“谁家的闺女生下来,父母不是这样想地,倒显得你多稀罕闺女似的。”
曹伤还未好,一连说了四、五句话,却是有些喘。
宝雅见他精神不足。也不好多扰他。再说,虽说是实在亲戚,毕竟男女有别,屋里屋外,十来个丫鬟婆子守着,说话也不自在。
又说了两句闲话,宝雅便叫人大包小包地带着平王府的东西,回自家在热河的别院去了。
虽说宝雅自打进门开始都带了笑。但是走时地背影却透着几分说不出道不明地冷清。
曹想起宝雅过去在京城的岁月,想到如今已经残疾地柳子丹,真有恍如隔世之感。
曹也乏了,小满扶着他躺了。迷迷糊糊中,他还寻思着,自己的闺女,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嫁这么远……
子,初瑜的精神也好些。只是因伤身太过,她现下还无法亲自奶孩子,淳郡王府那边,从旗下人里寻了两个妥当的奶子送过来,先带着。
这几日。初瑜每次醒来时。必问曹的音讯,除了这个。就是看自己的女儿了。
当初天佑出生时,是生了没多少功夫便睁眼的;这次女儿出生后,却是三天,还没有睁眼。
初瑜心里惶恐,叶嬷嬷好生劝了,别说是三天,就是七天不睁眼的孩子也有呢。
幸好今儿“洗三”时,或许是收生嬷嬷地唠叨引得宝宝心烦,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初瑜这才放下心来。
不说曹夫妻两个,相隔两地,如何两下里惦记。十六阿哥在热河,已经是四下点火了。
如何能不恼,当曹这边脱了性命安危,十六阿哥想起当时的情景来,也甚是后怕。身为尊贵的皇子,他从没想过死亡会离他这般近。
就算当时避闪的急,他的手臂上也生生地挨了一箭。如今,这其中乱七八糟的事还没查出,那几个涉案的护军营的兵丁就已经“畏罪自尽”,竟是连气儿都没的出了。
难道这箭就白挨了?十六阿哥怎么肯息事宁人。在御前闹了一番,那几个护军营地兵丁虽然死了,但是其家属全部籍没,成年男人全部流放,女人同孩子为奴。
不仅那几个涉案兵丁,其上边的护军参领、副都统也都已失职论罪。阿灵阿因看护不当,使得罪人自尽,也被罚俸一年。
十六阿哥的性子不是爱张扬的,但是却无法咽下这口气。被人当成猎物的感觉很不好,那种感觉每每回想起来,也是使人汗毛耸立。
经这次一事,其他几位随扈的阿哥也都战战兢兢,出入随从增加了几倍不止。当然,其他几位阿哥心思各异。
三阿哥是读多了书的,满脑子都是历朝历代地各种阴谋。不管那几位护军是不是真“误射”,在他眼中,这绝对是有猫腻。
十六阿哥虽说向来同夺嫡不沾边,但是他在皇父面前也有几分分量。自打十三阿哥“休养”后,每年几次出巡,次次都随扈的就只有十六阿哥了。
十六阿哥添了小阿哥同小格格时,皇父都给了重赏。王嫔娘娘如今虽说年纪不轻了,但是至今仍有几分圣眷。
虽说未必要十六阿哥的性命,但是或许是真是引子,故意混淆视线的,对方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剩下的几位皇子阿哥中呢?
毕竟,有机会登上储位的三个,如今都在热河了。论长,有他三阿哥;论贵,有皇后养子四阿哥;论贤,有着好人缘的老八在。
不管干掉了哪个,对于剩下地两个都大有益处。
伤了小十六,是不小心打草惊蛇,还是故意要闹出这场前戏来,制造混乱?
三阿哥是惜命之人,自是舍不得自己涉险,于是除了必要地出行外,都是守在园子里不出来。就算要出行,也是摆足了倚仗,侍卫也加倍,护得严严实实。
对于三阿哥的行为,四阿哥自是看在眼中,也带着几分不屑。十六阿哥地事是蹊跷,却是也不用这般来抛白自己。
四阿哥羡慕,十六阿哥身边有个曹在。要是十三弟在旁边,遇到这样的情形,也会替他挡箭吧?
但是,四阿哥却觉得不对起来,不只是他,连带着亲随护卫也有这些感觉,那就是有人在偷窥。像是有不知道的人,在暗中盯着四阿哥的园子,每次出门也有人尾随在后,动作还极为敏捷。
王府侍卫这边也怕了,这要是出点什么闪失,可不是闹着玩的。
四阿哥不信邪,难不成还真有人敢在热河谋害皇子?他不同意加侍卫,但是最后连四福晋那拉氏都出面了,他不愿让福晋担心,就只有依了。
八阿哥虽说也战战兢兢,但是既没没像三阿哥那样想得多,也没有像四阿哥那般察觉异常。但是两位哥哥都添了侍卫后,他这边不添的话,就显得有些碍眼了,于是也添加。
澹泊敬诚殿里,康熙听说了几个阿哥的情形,只是冷哼一声,对御前之人道:“是否查出了,同四阿哥那边可有什么瓜葛?”
御前跪着的,正是领侍卫内大臣傅尔丹,俯首回道:“回万岁爷的话,虽说那几人确是镶白旗的,与四阿哥同属一参领,却不是四阿哥属下佐领。四阿哥园子处,这几日奴才也使人盯了,并无异常之处……”
第十卷 游龙舞 第四百三十章 伏天
不知不觉中,热河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六月初六,圣旨下,原任户部尚书希福纳叩阍之案有了处置。希福纳门下敢勒索主子的几个奴才,全部斩监候;涉案内侍逐一夹讯,虽讹诈皆虚,但身为太监,干涉外事,往来希福纳之家,殊属凶恶,亦照为从例,绞监候;明图等与希福纳质对,并无讹诈实迹,俱无庸议。
其实说白了,就是一句话,家奴全部斩,太监全部绞,其他世家子弟则都脱了干系。
苦主希福纳在叩阍期间,又被其家奴虎儿首告,告其在户部尚书任上时“侵盗库银”。
刑部经过审理,查审情实,其侵库银九万七千两照数追取入官。当初户部相关的几位属官,因知情不首,俱著革职。
希福纳原是拟了“斩监候,秋后处决”,因康熙体恤老臣,仍是网开一面,著从宽免死。
虽说那被判了绞监候的太监中,有自己的奴才,面上没光彩,但是最初十六阿哥并没有放在心上。
不想,到了六月中旬,却是渐渐有流言出来,道是几个小阿哥“妄行”。
十六阿哥气得直仰脖,这自古以来主子的事有奴才背着的,没听说奴才的事儿还有主子背着。就算那两个狗奴才做了混账事,也未必是他纵的。只是,这实是没地方说理去。他便也只能在曹面前唠叨两句。
想到这“小阿哥”里,还实打实地包括九阿哥、十阿哥同十四阿哥,十六阿哥便越发觉得自己冤了。
确实有肆意妄行、逼死人命地,但是也不是他啊。
曹看他在地上转磨磨。越说越不甘的样子,看了看边上坐着的十七阿哥,摇了摇头,脸上现出几分无奈来。
该劝的都劝到,剩下地就得他自己想明白了。
虽说是爱面子,但是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往后更严厉地约束身边的人就是。
十七阿哥被转得发晕,忙摆摆手,道:“十六哥,别转了,这大伏天的,您也不怕折腾出一身汗来。”
十六阿哥闻言,止了脚步,看了十七阿哥一眼,道:“哼。这次倒是便宜了你!你别说着轻省,这往后哥哥就要背着个混蛋恶霸的恶名了,我怎能不恼?”
十七阿哥手里拿了个桃子,使劲地咬了一口,道:“我哪能同十六哥比,谁不晓得皇阿玛如今最疼十六哥?我却是没那个分量,就算我真缺银子,打发下边人出去划拉。也未必有人买账。”
十六阿哥却不耐烦听这些,寻了把椅子坐下,道:“你这吃的是桃儿还是梨?这话说的怪酸地。什么疼不疼的,不过是我勤快,常往皇阿玛身边溜达两圈,不像你们,各个躲得老远。”
十七阿哥没有再说话。只是从边上的冰盘子里寻了个顶大个儿的桃子,送到十六阿哥眼跟前。
十六阿哥接过,咬了一口,直觉得又凉又甜,甚是好吃。
“这天可是越发热了,孚若你叫人勤翻着点,别起了痱疮。”十六阿哥看着床上的曹道。
曹躺了六、七日。整日里各种补药滋补着,脸上已经红润起来。
听了十六阿哥的的话。他点点头,道:“嗯,晓得,不睡的时候,自己也动了动。约莫着,再过五、六日便能下地了。反正我这样,也不能随扈往蒙古去,要是能赶在闺女满月前回京,那实是大善。”
十七阿哥是前年成亲的,如今已经三年,却还没有一儿半女,对孩子正是稀罕地时候。听了曹的话,他侧过身子,巴巴地道:“孚若,你这闺女给我做干女儿吧,没事也抱着多往宫里走走。”
曹见他满脸期待的模样,真有些不忍拒绝。不过,这辈分怎么算?从初瑜那边算起来,这孩子是十七阿哥的侄孙女儿。
“辈分不对,你不怕七哥晓得了踢你?”十六阿哥在旁开口道。十七阿哥这放省过来,还得顾忌七阿哥那边,很是沮丧地叹了口气。随即,他想起十六阿哥也有个闺女呢,便又腆着脸道:“十六哥,您弟妹也稀罕孩子呢,要不等回京了,您那边的大格格叫我们稀罕几天?”
十六阿哥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脑门,道:“尽说浑话,是孩子呢,也不是小猫小狗,见个人就要。我家大格格,你是甭指望了,四嫂要认下呢,说瞅着亲。”
十七阿哥闷闷地,使劲了咬了两口桃子,不再言语……
因已经入伏,连日甚热,康熙在六月十三下谕旨:大臣等早朝毕即令散去,免其晚朝,伊等俱在此环居,如有差遣往召可也,侍卫等亦如之,巡守及执事人等除值班外,亦著免到。
这样一来,清闲的不止十六阿哥同十七阿哥,连带着四阿哥这样的部务阿哥也不过是每天早朝打个卯,剩下大半日功夫尽是清闲。
四阿哥除了在王府地园子里避暑,就是往周遭的几个喇嘛庙,听几个大和尚念经,日子也过得甚是悠哉。
差事少了,四阿哥每晚陪着福晋们的功夫便多了。
随着到这边的是他的嫡福晋那拉氏同侧福晋年氏,一个是发妻,一个是新欢,四阿哥不偏不倚,每人房里留宿一晚。
嫡子弘晖早夭,是四福晋那拉氏心里的痛。虽然已经是将四十的人,但是她心里仍盼着有个万一。天幸再赐给小阿哥或者小格格给他。因此,倒是丢到素日地矜持,尽心尽意地侍候丈夫。
想要孩子的不仅四福晋一个,年氏自然也是盼着的。她十五岁入府。如今已经过了六年。虽说这六年中,四阿哥对她也算是宠爱,但是却始终没有一儿半女。
李氏之所以敢那般狂妄,不是还倚仗着自己有个三阿哥弘时?
嫡福晋没有儿子,李氏所出的弘时是雍亲王府实际地长子。虽说钮轱辘氏同耿氏两个也生了小阿哥,但是两人位分低,小阿哥的年纪又比弘时小了十来岁。任是谁瞧着,弘时也是王府世子的不二人选。
就算年氏原来年纪小,只是想要丈夫地宠爱,如今在王府待了五六年,却晓得儿子地重要。
要是自己生不出儿子,真由着弘时成了世子,凭着李氏的那种德行,还能有她地好去?
如今在热河,刚好只有她同福晋两个侍候。年氏自然也抓紧机会,小意温柔,一心盼着能有个孩子。
四阿哥虽说身形高大威武,但是在两个福晋地全力“服侍”下,也有些清减了。
幸好因在伏天,不少人苦夏,四阿哥就算瘦些,也不甚明显。
不过。也有心里明白的。毕竟,四阿哥是眼下发青,同别人苦夏,不耐烦吃饭,细微之处还是有所差别。
这不,康熙就使近侍魏珠送来五子衍宗丸来。
这五子衍宗丸,成分是枸杞子、菟丝子、覆盆子、五味子、车前子。功能是补肾益精。
四阿哥神色怪异地接了赏赐,却是有些不晓得该如何谢恩。皇父这是体恤他辛苦,还是在讥讽他整日里沉迷女色?
魏珠对四阿哥这位冷面阿哥带着几分畏惧的,如今硬着头皮过来送这个,心里也是突突的,生怕四阿哥碍不下面子,连带自己一块怪罪上。
幸好。四阿哥像是被这“赏赐”给惊住了。没想那许多。
魏珠正想着寻个什么理由开溜,就听四阿哥道:“除了赏赐本王。皇阿玛可还赏赐了其他阿哥?”
魏珠躬身道:“这个奴婢却是不晓得了……”见四阿哥脸色不好,他接着又道:“只是,奴才出来前,并未见其他人领旨出来。”
四阿哥的脸色仍是阴郁一片,他点点头,打发人给魏珠封银封。
他的东西,魏珠还真有几分不敢收,但是也没胆子拒绝,强笑着谢过赏赐,回山庄复旨去了。
四阿哥看着锦盒里盛着的十来枚药丸,突然咳了起来。
不管做如何想,四阿哥还是早晚一粒,乖乖地将这些药丸都给服了。
在收到赐药的那一刻,他心里甚至还想着,这药里是不是有毒。但是随后他就晓得,不管有没有毒,既然是皇父钦赐,别说是药,就是砒霜也只有吃的份。
四阿哥地面容仍有些清减,那拉氏同年氏的脸色却越来越红润。
到底是结发夫妻,那拉氏实有些不忍心,便见天的用老参炖母鸡来给四阿哥滋补。
四阿哥本就是茹素惯了的人,哪里经得起这般油腻?
上吐下泻,折腾了一个晚上,四阿哥终于病倒了。太医来诊过,只说是有些湿热之症,加上肾水不足,叫戒房事,清清肠胃。
四阿哥羞愤难挡,他都要将四十的人,还要背着纵欲的名声么?自是勒令太医封口,不许随意使人说之。
无奈,太医院那边自有章程。何时何地,哪位太医出诊,方子如何,都在有记载的。
四阿哥心里晓得这些,却也没法子。
不过,真正能有权力往太医院那边查记录的有几个?外头地人,自是不晓得四阿哥做病的缘故。
前些日子十六阿哥刚被“误射”,这不过一个月的功夫,四阿哥又“病”了,自是有人将两件事联系到一块儿。渐渐的,竟然有流言出来,道是四阿哥“中毒”了。
六月的热河,就是一个乱。
避暑山庄行宫那边,又是有饭上人差事不精心,去河边取了腥硬之鱼;又有置夜的太监聚赌,抓了两三伙,都严加惩处了。
不知行宫里乱,就是热河县城,也不甚太平。
热河是没有城墙的,因周围都是驻军把守,所以宵禁并不像其他城里那般严。加上又是盛夏,天怪热地,因此不少买卖人晚上出来支摊子做点小生意。
却是接连出了好几次,商人被抢银子的事儿,最后闹到御前。
敢在热河如此放肆的,除了周围八旗驻军,还能有谁呢?
只是有蒙古诸王在此,康熙也不好直接申饬八旗护军,便只能下旨,叫外头严厉执行宵禁的政策,省得再有其他买卖人受损。
这边商人的事才了结,又有西藏班禅额尔德尼使臣堪布罗布藏策累、喇嘛使臣囊苏策妄喇布坦、拉藏汗使臣呼拉齐等到热河来纳贡、请圣安。
原本曹对藏传佛教神秘的转世制度还有几分探奇之心,毕竟这世上无法解释的神秘想象有许多,但是自打晓得西藏那边反对拉藏汗地三大寺寻了七世出来后,他便也啥兴致了佛家转世,有没有不好说,只是如今西藏那边地“转世”,却是要跟着西藏贵族同喇嘛们的利益来地。
需要个活佛的时候,就算那个传闻中“病逝”青海湖畔的花心喇嘛还悠然自得地活在阿拉善,这边也能选出个稚龄的转世灵童来……
一切都同曹无干,因为他身子已经渐好了。休养的假,无需他递折子,康熙早已下旨让他好些调息。
第十卷 游龙舞 第四百三十一章 光华
热河到京城有四百余里,曹有伤在身,自然不会是来时那样跟着圣驾每日三十里、四十里的。顺着官道而行,因着他伤口尚未痊愈,不可太过颠簸,又忌暑热,便是每日天蒙蒙亮便开始赶路,日出后缓速慢行,晌午略歇,日偏西再行直至日落方歇。
因夏日天长,五天下来,曹一行终于赶在六月二十八日关城门前进了京城。
曹坐在马车里,丝毫不觉得暑热,明日是闺女满月呢。这巴巴地赶回来,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因曹不愿家人担心,负伤之事只告诉了庄先生,在给初瑜的家书中并未提及。就是前些日子往热河送信的曹方,曹也特意嘱咐过,不许对府里这边人说知。因此,府里这边,也没有人会想到曹能提前回来。
见曹回来,立时有人往几位管家处送信,曹忠、曹方等人都出来。
曹照离京前相比,差距不大,只是面容有些清减。曹忠不晓得实情,只当曹是为小姐满月回来的,喜不胜收。
只有曹方,月初去热河送信时,刚好见到曹卧床的模样儿。虽说如今看着已经大好了,但是想想还是使得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害怕。他吭哧着,将小满叫到一边儿,细细地问了曹的身子如何,晓得确实渐好了,无大碍了,才算是放心。
庄先生已经得了信儿,快步迎出来。
曹笑着点点头,道:“先生。我回来了!”
庄先生上前两步,把着曹的胳膊。细细上下打量了一遭,瞧着他并无大碍,方才使劲地点点头。道:“嗯。嗯,回来就好!”可是声音却已经带了颤音。
不过旬月未见,庄先生的白发就多了不少,曹心里不由生出愧疚之心来。为了他地缘故,又累得庄先生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