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137部分阅读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 作者:肉书屋
喜彩忙伸手给掀开帘子。
兆佳氏进了屋子,绿菊跟在外头,其他丫鬟婆子都在外头候着。
去年腊月玉蛛之事后,曹颂寻了个由子,发做了张嬷嬷。兆佳氏被他闹得没法子,只好顺了他的意,让张嬷嬷“荣养”了。
剩下地人中,绿菊是个本分的,其他人虽说心思各异,却也不敢捣蛋。这样下来。兆佳氏屋子里少了不少口舌是非。
初瑜刚打西屋出来。就见兆佳氏已经打外头进来,俯首道:“二太太回来了!”
兆佳氏见她披着衣裳,挺着大肚子,还真有些不放心,快走两步上前,拉了初瑜的手,问道:“听说你这几日不舒坦。我委实放心不下。怎么,还是整日里不耐烦吃食?”
见惯了兆佳氏的阴阳怪气。如今这般热络,使得初瑜有些反应不过来。
兆佳氏仔细看了她的肚子,又摸了摸她略显消瘦的胳膊,道:“这孩子都是吃娘的肉啊!赶快屋里歇着,当心累着!他哥哥昨儿巴巴儿地打发人叫颂儿回来,可是不放心家里?只是他半大小子晓得什么,还是当同我说才是……”
兆佳氏一边拉着初瑜往西屋来,一边霹雳巴拉地说了一堆。
这刚进了屋子,兆佳氏便见一个姑娘略带几分拘谨地站在一侧,后边还站着一个小丫鬟。
那姑娘十七八岁,身量不高,穿着艾绿色旗装、月白色比甲,模样也算周正,看着斯斯文文的。
“府里来客了?”兆佳氏转过头,问初瑜道。
初瑜介绍着:“这是咱们府的表亲,富察家姑母地外甥女儿,小名叫静惠。”说着,又对静惠道:“表妹,这是我们府上二太太,你当唤声二舅母!”
静惠脸上现出一抹红晕,插葱似地蹲下身子,口中小声言道:“请二舅母安!”
兆佳氏却被“富察家姑母的外甥女儿”这句话给绕进去,还想明白到底是什么表亲戚。她虚扶一把,道:“快快请起,既是亲戚,多来走动才好,这还是头一遭儿见呢!”
说话间,她已经随初瑜走到炕边坐了。打量了静惠半晌,她方反应过来,对初瑜道:“姑老爷家后娶的不是伊尔根觉罗氏么?那是你六姨父的堂姐。她的外甥儿……董鄂家地闺女?”
初瑜招呼静惠落座,转过头道:“正是这位表妹,难为二太太还记得。这样看来,从二太太这边论起,这亲戚又一层呢!”
兆佳氏却想起一件陈年旧事来,笑着说道:“记得,记得,前些年大太太的侄儿,差点就说了他们家的闺女。这些年过去了,想来那位姑娘早已结婚生子,这样看来,这亲事退得到对呢,要不先下可不是守寡?”
一句话说得静惠同初瑜都变了脸色,初瑜怕静惠尴尬,忙岔开话,道:“二太太才过去这几添,怎么不多住些日子?听说那边园子景儿好。比咱们府住着敞亮呢!”
兆佳氏点点头,道:“敞亮倒是真的,也比城里凉快,只是这边府里没有长辈照看,我到底是有些放心不下。”
“侄儿媳妇没事,都是额驸不放心,倒是劳烦二太太。”初瑜没想到兆佳氏是自己个儿拿主意回来的,还以为是曹去说的,心里还有些奇怪。为何没听他提起。
听初瑜提到曹,兆佳氏心里生出几分不满来。就算是心疼媳妇,不放心府里这边,也没有往岳父家开口的道理。
要是往年她这做婶子地不在京里还罢,确实没有亲长可以托付;如今她这做婶子的在京城。还这样的话,倒显得她这个婶子为人刻薄,不肯照看怀孕地侄儿媳妇。
想到这些,兆佳氏便有些不痛快,神色淡了下来,道:“大爷明儿要出京,东西可都收拾齐备了?”
初瑜点点头道:“前两日便预备得了。跟着去的人也选好了!”静惠原本坐在椅子上,听初瑜同兆佳氏说其家事,便寻思着找个什么由头避出去。这时,便听到院子里传来“蹬蹬”地脚步声。
静惠立时紧张起来,这还不到衙门落衙的时候,难道是他来了……
不是曹颂是哪个?直到到了廊下,他才止步,扬声道:“嫂子,母亲可是在这头?”
初瑜听了,看了静惠一眼。对门口的喜云道:“快请二爷进来!”
喜云应声去了。曹颂跟着进来,神色间却是有些生硬。
静惠忙从座位上起身,低着头请了个安。
曹颂听得静惠说“二表哥安”,只觉得身子立时轻了,好像是飞到九天外。一时之间,望着静惠,说不出话来。
兆佳氏见曹颂愣住。还当他是初次见到这姑娘。不认识,笑着道:“瞧你那傻样子。这是你六姨父的堂外甥女儿,董鄂家的姑娘!”
她却是不想想,要是两人不认识,静惠怎么会直接道“二表哥”。
这亲戚本来就是七拐八拐的有些远,现下曹颂听母亲说地意思,从二房这头算起来,两人也是表亲,倒是真有些意外,抓了抓头发,憨笑两声,道:“表妹安!”
静惠既已起身,便对初瑜道:“表嫂,您先同舅母、二表哥聊着,妹妹先回去。兆佳氏见客人要走,刚要虚留两句,便听初瑜道:“也劳烦妹妹一头晌儿了,那妹妹先回屋子歇着,下晌儿咱们再说话!”说着,吩咐喜彩送静惠回去。
曹颂前些日子,在庙会上曾见过静惠一面,只是隔着远,瞧着不真切。现下偷偷打量她,却是个子也高了,眉眼也越发清秀,同当年那个干巴巴地小姑娘比起来,大不相同。
静惠听了初瑜地话,别过兆佳氏,正要别过曹颂,刚好与他看了个正着。
静惠只觉得胸口小鹿乱撞,脸上烫得怕人,轻轻俯首别过。
曹颂见她双颊染红,心下一动,只觉得美得要上天去,却是愣愣地不知该做什么好了。待他醒过神来,静惠已经随着喜彩出了屋子。
幸好兆佳氏正满心好奇,等着问初瑜,没有留意到曹颂的神情。要不然的话,还有什么看不出的。
等静惠出去,兆佳氏问道:“这是怎么话儿说的?竟不是串门子,而是久住?”
这其中牵扯太多,初瑜不好直说,便道:“原是来串门子地,刚好大爷明儿要出京,侄儿媳妇嫌闷,便留下来做伴儿!”
兆佳氏不赞成地摇摇头,道:“到底是个未出阁地姑娘家,这般留宿亲戚家,也不叫个事儿。幸好这几个小地在园子里,不在府中,要不这出入遇到了,岂不失了体统?”
初瑜只是笑笑,实不好说什么。兆佳氏不由撇了撇嘴,暗道:到底是年轻,思量不周全。看来,这府里没个长辈盯着,还真让人不放心……
却说静惠出了梧桐苑,想起方才曹颂那的目光,心里也是说不出地欢喜。不过,待想到祖母还在刑部衙门。自己将来的处境……
她咬了咬嘴唇,眼中露出一丝悲苦……
因明天就要离京,所以曹今天没有在衙门久待。将手上的差事迅速处理了,该交代地也交代后,他便出了衙门,往平郡王府上去。
平郡王讷尔苏今年不在随扈名单里,要留在京城这边。他妹子宝雅格格前年嫁到科尔沁,去年春天添了个小王子,到如今已经一岁多了。
原是以为讷尔苏要随扈的。平王府这边头前儿就准备下不少礼物,想着到时候宝雅跟着丈夫朝见时送上,如今想是不行了。因此,福晋就使人传信给弟弟,让他出京前往这边王府走一遭
曹本想早点儿来。但是正赶上这两天忙,今日才算是抽出空来。
自打生了小格格后,曹佳氏的身子有些丰盈,这还不到五月,就有些怕热,手里拿着团扇不离手。跟着兄弟说了几句给宝雅捎东西的话,曹佳氏不由有些感叹。对曹道:“仔细说起来,这王府地女孩儿,还不如寻常人家的女孩儿自在。就算咱们日子清贫些,却不用担当这些那些的责任。爱新觉罗家的男人好做,爱新觉罗家的女儿却实是难为。每每想起宝雅,当初那么个自在的人儿,宫中旨意一下,还不是收心养性,立时担起宗女之责。现下想到这个,我就不觉得添了大格格有什么高兴地。要是等她长大成|人。也要跟她姑姑似地。那我心里再舍不得,也只能是狠狠地打几巴掌,全当没生过这个女儿!”
曹见她话里感伤,不由劝道:“姐姐想得忒远了些!京城各个府里,也不是每家王府的格格都往蒙古去地。就算真指婚蒙古也没什么,不是还有不少额驸留京么?宝格格指的是个郡王,在蒙古有封地的。那是没法子。”
曹佳氏不过是发发牢马蚤罢了。说过也就得,又问了几句初瑜同二房众人的状况。听说兆佳氏往海淀园子去了。曹佳氏的神色有些古怪,道:“弟妹这没两个月就生了,二太太也不说帮着照应照应?”
曹将两房分灶之事说了,曹佳氏听了,不禁皱眉,道:“弟弟,晓得你同弟妹自打成亲就是小两口过日子,这人多怕是有些不便宜。但是,到底要看在二叔地面上,别闹出是非来,让父亲伤心。”
说到这里,曹佳氏细一寻思兆佳氏素日地行事做派来,摇了摇头,道:“是我说错了,就弟妹那性子,要是能提出分灶来,想来必是二太太那边儿不地道了。尽管如此,你们到底是做晚辈的,还是多委屈一些。上头还有父亲在呢,别使得父亲、母亲跟着难做,也别影响了自己地好名声,让人背后戳脊梁骨。”
“嗯,这些都晓得,姐姐就放心吧!”曹见曹佳氏喋喋不休地教导,笑道:“我都多大了,还需姐姐再交代这些个。”
因还要往觉罗府,去探望曹颐,所以曹没有在平王府久留。曹佳氏听说他要去探望妹妹,又吩咐人取了几匹衣服料子,让曹稍过去。
因她怕热,便想着有了身子的更怕热,就特意寻了这几匹纱来,打算给妹妹同弟媳妇每人两匹。
给初瑜的那份,曹没有拿着,让王府这边的管事直接跟给宝雅格格待地礼物一起,送到曹府去。
他自己骑着马,让小满抱了东西,往西华门外的觉罗府去……厅。
见四阿哥带着疲色,十三阿哥道:“四哥既乏了,就该早点回府歇着才是,怎么还巴巴儿地来这边?”
四阿哥揉了揉额头,道:“没事儿,就是近日睡得少,有些没精神。”说着,仔细打量了十三阿哥,道:“看十三弟气色还好,倒似比上个月看着富态了!”
“呵呵!”十三阿哥摸了把下巴,道:“可不是么,弟弟自己也觉得了,这身上都有赘肉了,怕是过两年,就拉不得弓、射不得箭了!”
十三阿哥是康熙二十五年生人,如今才二十九,正是壮年,此刻却是这般暮气沉沉。四阿哥见了,心里实是不好受。
沉吟片刻,四阿哥正色道:“十三弟,你给皇阿玛上个请安折子吧!圣驾就要离京,你这做儿子的,请个安也是应当的。”
十三阿哥苦笑着摇摇头,道:“四哥,虽说弟弟拘在这府里,却也不是聋子。如今八哥是什么情形?弟弟要是上了请安折子,皇阿玛只会当我藏了歹
四阿哥黯然无语,父子相疑到这般地步,怎能不让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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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繁华处 第十卷 游龙舞 第四百二十一章 宁家
去觉罗家探望过曹颐后,曹回到府里时,已经是黄昏时分。
二门外,停着一辆马车,静惠带着丫环婆子出来,喜云,喜彩送出来,曹颂跟着后边,神色有些讪讪的。
见是曹,静惠俯下身子,道:“表哥!”
曹瞧了瞧天色,问道:“这是要往哪儿去?”
静惠低头回道:“祖母对表哥府里的管家说了,说接我往新开胡同那边的老宅去。”
董鄂家绒线胡同的府邸已经被查封,这曹是知道的,只是怎么好让静惠一个小姑娘过去,曹有些疑惑,问道:“就算要过去,也不必非得这般急切,等老夫人出来再过去也不迟。”
静惠抬头,眼圈已经红了,道:“表哥,听说祖母已经打衙门回来,先往新开胡同那边儿去了。虽说没叫妹妹今儿过去,但是我心里怎么放得下挨这边儿这么住着!”
出来了?曹倒是有些意外,这是叩阍案子,才两天功夫就结案,好快的速度。
虽然想知道如何定案的,但是涉案之人都是静惠的至亲,当着个小姑娘问这个,也不合适,因此曹点头,道:“既是这样,你是該早些过去侍奉,好好劝解劝解,省得好夫人心里头憋屈。”
因看着曹颂穿着外出的衣服,曹略带着疑问地瞥了曹颂一眼,曹颂憨笑两声,不待他开口详询,便主动说道:“嫂子不能亲送,特意嘱咐,说让弟弟代哥哥嫂子送一程呢,顺道再瞧瞧那边宅子有什么需要照应的。”
曹听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既是如此,就带几个人好好跟着,要是需要请太医的话,就拿咱们府的名帖。”
曹颂一一应了,曹见天色不早,便摆摆手,让静惠上马车。
静惠想要开口称谢,又觉得这些话轻飘飘的,说出来实是没滋味儿,便俯了俯身子,扶着婆子的手上了马车。
等马车去了,曹才跟喜云,喜彩两个进了二门,往梧桐苑来。
没看到初瑜,曹有些不放心,问过喜云同喜彩两个,都道是格格没事,只是身子沉,在炕上躺着。
曹这才稍稍放心,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初瑜中午还好,下晌在院子里溜达时,脚滑了一下,虽说喜云在旁扶住,但还是有些惊到肚子里的宝宝,腹痛不已,请太医过来瞧过,给开了两副安胎药,此时在炕上养着。因此,静惠要走,她才没有出来相送,只叫喜云,喜彩两个代送,又喊了曹颂,吩咐他跟着去照看一二。
因怕丈夫担心,初瑜就吩咐了院子里侍候的几个,叫她们休提今日延请太医过府之事。所以,喜云,喜彩两个才瞒下未说。
不过两日功夫,他如同老了十岁似的,花白的头发零落着。哪里还有半点封疆大吏地影子,同寻常的老翁并无二样。
赖都同张廷枢两位尚书亲至。宣了康熙的口谕。随行跟着的狱卒,手中端着一杯鸠洒。
噶礼木木地听了,看不出悲喜,只是当听到“色尔奇,干都斩监候秋后处决”时,身子一下堆萎下来。
圣旨里虽说众人处置都有了,“家产并入官”,却是没有觉罗氏的安置。噶礼扬起头,眼睛已经浑浊如死鱼,喃喃道:“我额”
事已至此,虽然有将近六十年的母子情分,但是额娘两字,却是说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顿了顿,道:“敢问两位大人,老夫人,圣意如何安置?”
赖都见噶礼如此狼狈,心中也有些戚戚然,想当年噶礼风光正盛时,为天下督抚之首,真真是天子重臣。时至今日因弑母案落马,瞧着康熙同八阿哥两人的态度,赖都心里也能寻思明白点缘故。
他叹了口气,道:“据查,老夫人在新开胡同有一两进老宅,是当年地陪嫁之产,那边儿的宅子倒是没有罚没,给老夫人做养老之地了。”
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走到眼下这步光景,噶礼的心中已没有怨愤。听到陪嫁二字,他想起静惠之母名下的产业,抬头道:“大人,罪臣兄弟媳妇名下有土地庄子,也是其生前陪嫁之产,并非我董鄂家公家。”
赖都摇摇头,道:“噶大人,老夫人也问过那处庄子,只是那庄子,在数日前让令夫人过户了,如今已经收没入官。”
噶礼闻言,不由苦笑,真真是报应不爽,才算计了亡者的遗产,就 要到地下请罪去了。
牢房里一片寂静,赖都等了好半晌,不见噶礼再说话,咳了一声,开口问道:“噶大人,用不用叫人送你一程。”
所谓的“送”,不过是说得好听,毕竟圣旨下的是“著自尽”,要他自尽了,才能复旨。但是要是犯官畏死地话,传旨的官员也不能一直等着啊,少不得让人“送”一把了。
噶礼出仕四十来年,那里还不明白其中关键的,他抬起头,道:“谢过大人好意,待罪臣谢过天恩,便上路。”说着,他往西北方向三叩首,而后从狱卒手中接了鸠洒。
直到接过杯子那刻,他才真正地生出恐惧来,手哆嗦着,对赖都同张廷枢道:“清官难为,贪官易做,却是天网恢恢没有谁能逃得过”说着,满脸尽显决绝之色,一仰脖,将手中的鸠洒一饮而尽。
见噶礼倒地抽搐,赖都同张廷枢都不忍再看,退到牢外,待过了盏茶功夫,再也听不到噶礼的声音,赖都才打发狱卒同仵作进去验尸。
少一时,狱卒同仵作出来,回禀犯官已经自尽身亡了。
赖都长吁了口气。摆摆手,唤了牢头过来,让其往女监,责令噶礼之妻从死
台基厂大街,廉贝勒府。
因明天要凌晨出城,所以八阿哥早早便安置了,却不是想睡就能睡得着的。
康熙对噶礼安的处置,他已经得了音信,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早知道皇父会另有“恩典”。不会依着他给出的论断。
只是,皇阿玛,儿子的心迹,您可晓得?
“百善孝为先,万恶滛为首”,您能“仁孝”治果,为何不相信您的儿子也能孝顺恭谨呢?
迷迷瞪瞪的,直到远远地传来二更地梆子声,他才算沉沉睡去
却是被束得死死的动弹不行,身上也赤裸着,只穿着一条亵裤,八阿哥不禁又羞又怒,抬起头来,周遭围得严严实实地,都是人
大阿哥在,二阿哥在,其他的皇子阿哥都在,内大臣,尚书,都统,每个都是熟面孔。
大阿哥面色如霜,仰着下巴冷笑道:“为什么我会被幽禁,老八,你给我说说看?道士到底是哪里来的,巫蛊之行又是谁人所为?”
二阿哥的神色更是狰狞,指了八阿哥道:“谁人能当储君?我本为君为史,你本为臣为弟,却行不忠之事,存不义之心,这就是众人争捧的贤阿哥么?”
就听到各种咆哮声,如同排山倒海似地涌来,八阿哥只觉得头痛欲裂,他想要伸手揉揉额头,却是动也不能动
这时就听人群中有人声音道:“胤祀身为皇子阿哥,图谋储位,又谋害亲兄,不忠不义已极,应凌迟处死,凌迟”
“剐了他,剐了他”人群里呼应地动静越来越大。
八阿哥急得不行,高声道:“我是万岁爷的亲子,谁人敢动我”
马蚤动一下子平息下来,只见人群左右分开,让出一条甬道出来,有一人冷笑着走进,道:“朕呢?动得动不得”
一瞬间,八阿哥只觉得心神俱裂,凄声道:“皇阿玛啊”
这时,就听有人道:“爷,醒醒,爷,醒醒”
八阿哥慢慢张开眼睛,却觉得脸上冰凉,伸手摸了一把,不知何时,已经满脸是泪。
八福晋郭络罗氏已经下地掌了灯,回到炕边,带着几分担忧道:“爷这是被梦魇住了?”
八阿哥坐起身子,胡乱抹了一把脸,道“嗯,什么时辰了?”
八福晋从炕边褥子下摸了怀表出来看了,道:“子初二刻(晚上十一点半)了,爷要再歇再刻钟,还是现下就起身?”
八阿哥道:“更衣吧,一会儿还要赶着出城!”
这次随扈热河,八福晋也跟着同往,好想起早年听过的传闻,斜着眼睛看着八阿哥道:“我去了,会不会耽搁了爷的好事儿?可是听说爷也修了园子,想要金屋藏娇呢?”
八阿哥还在想方才的噩梦,却不晓得这是什么征兆,都道是梦是反的,那皇阿玛这次钦点他跟着避暑,难道是看重他么?
这半年折腾的,八阿哥心里实在没底儿,不晓得皇父到底是什么章程,他心中有些恐惧,还有些许期待,各种滋味儿混到一起,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郁。
八福晋见他没有出言否定,脸色有些难看,娇哼了一声。
八阿哥这才省过神来,茫然道:“什么好事?”
八福晋还想吡打他两句,但是看着他那枯黄地脸色,突然心生不忍,道:“赶快梳洗吧!”
她没有追问的原因,也是晓得虽说有人给八阿哥送了五名江南女子,但是都说八阿哥转送九阿哥了。这个时辰,皇子阿哥也好,文武官员也罢,都要赶在丑正(凌晨两点)从西直门出城。
要是晚点了,错过了西直门水门开关的时候,想要赶点儿出城,却是再也不能,都是有着随扈差事的,谁敢吃了豹子胆,因为睡懒觉耽搁差事。
西城,曹府,梧桐苑。
曹已经起了,初瑜也跟着起来,原本曹拦着,想让她继续睡,只是毕竟丈夫要出远门,初瑜哪里放心得下,自然是巴巴地跟着起来。
看着初瑜的大肚子,曹想起昨日去探望曹頣之事,道:“算算日子,妹夫去年也是九月底才到京的,萍儿地孕期跟你的差不离儿,肚子却小了一圈。”
初瑜想起大前年,她怀天佑时,曹老担心她的肚子大地事,笑着说道:“就是大孩子,小孩子那个,我早同三妹妹说来,三妹妹是头胎呢,肚子大了不好生。”
曹梳洗完毕,换好了官服,走到初瑜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道:“不管是闺女,还是小子,这孩子却是像有分量地,倒是要把天佑比过去,估计同恒生差”说到最后,却是有些说不下去。
恒生是胎位不正,难产而生地。
这个年代,胎儿过大或者胎位不正,对产妇来说,足以致命。
曹怕吓到初瑜,便转了话道:“恒生已经能坐能爬了,甭让他往你身上爬,瞧着那小子分量不轻,别再累着你”
初瑜笑着说道:“等额附随扈回来,恒生就一生日了,到时候差不离儿能走能学说话儿了!”
曹听了,想起远在江宁的长子天佑,虽说在父亲 的家书中,每次都提到天佑的近况,但是到底不能看着他在身边长大,不能教他说话,心中不能说没有遗憾。
虽说兆佳氏回来,对初瑜也能照应一二,但是曹还是有些不放心道:“你如今身子沉,就多在屋子里养着,好好养好身体是正经,其他的琐碎事务能交出去就交出去,自己不放心的,就让紫晶拿主意,别累着自己才好。”
初瑜笑着点头,道:“额驸放心,初瑜晓得轻重,总是子嗣紧。”
曹听了,忙摇头道:“这是什么话?孩子哪里会比大人重要?我心里不放心你呢,你要晓得,只有你好好地,我才放心。”
虽说没有花言巧语,只是两句寻常话,但是初瑜却能听出他的关切之情,心里甚是热乎,使劲地点点头,道:“嗯,我晓得了,会好好地调理身子,额驸在外头,风吹日晒的,也要多保重才好。”
这提到见吹日晒,初瑜才想起自己忘了什么事,曹去年秋天回来时,脸上都晒伤了,所以今年初瑜早早便给曹准备了润肤膏,晓得丈夫不喜欢花粉味儿,都是使人专门制地,装在两个小瓷盒里。
曹见初瑜送上的这个,很是意外,笑道:“这是女人用的,我要是带着身上,叫别人瞧见了,不是使人笑话。”
初瑜将两个小瓷盒放到装着曹换洗衣服地包裹里,笑着说道:“这个只是润肤的,没有香味儿,草原上日头足,额驸没事儿抹上些,省得晒伤了脸,去年额驸回来,不是还嚷着暴皮难受么?”
“去年那是出公差,整日里赶路,这寻常日子,每日行军不过三四个钟头,溜溜达达地行个三四十里,日子也算悠闲。”曹说道。
说话间,喜云已经带着小丫头摆饭桌了。虽说半夜三更的,实没什么食欲,但是下顿饭却是要晚上,曹还是填把了不少。
今早的豆沙包里放了奶子,带着奶香味儿,吃着香香甜甜的,曹吃了好几个,撩了筷子,对喜云问道:“去问问厨房,这个还有没,要是有的话,装个食盒,再放些冷切,路上打尖吃。”
喜云笑着看了初瑜一眼,道:“还用额驸吩咐这些,格格早就叫奴婢们预备了。”
曹转过头,问道:“既是你这几日没精神,怎么还操心这些个?”
初瑜只是笑,并不言语,院子里传来脚步声,是紫晶到了,曹见她精神好些,心下稍安。
因初瑜同紫晶都算是病号,曹少不得又交代一番,让这两位好好调养着。
说了几句话,见时间不早,曹便起身,初瑜还想送,这半夜三更的,谁敢折腾她?
还是由喜彩,喜烟两个捧了曹地包裹,同紫晶一起,送曹出了院子。
虽然应该同兆佳氏说一声再走,但是这半夜的,好像有些不方便。曹心里还在犹豫着,就听紫晶说:“大爷,二太太院子里掌灯了。”
曹抬头望去,芍院隐隐地传出亮光。
芍院上房,兆佳氏已经在等了,曹颂也在,他早早地起了,原是想要前院送哥哥的,见母亲院子里掌灯,便过来这边。
待曹进了院子,兆佳氏少不得又絮絮叨叨地叮嘱一番,最后交代着,道是府里有她,不用担心家里
正文 第十卷 游龙舞 第四百二十二章 内侍
康熙五十三年四月二十,康熙奉皇太后避暑塞外,命三阿哥、四阿哥、八阿哥、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十七阿哥随驾,是日自畅春园启行。
仍是浩浩荡荡数万人,每日三十里,到五月一日,圣驾方至热河行宫驻跸。
这十来天里,曹的日子过得甚是清闲,每日行进不过三四个时辰,其他时间,就是沿途驻跸。
曹要么同唐执玉下下棋,要不就同十六阿哥烤只鸡打打牙祭。不过是家鸡罢了,这人马惊动的,途径的地方,就算有野味儿,也都要数里外。曹同十六阿哥都是懒人,也不耐烦使人去同其他人抢,便就近人家买两只家鸡烤着玩儿,却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儿。
十七阿哥却是不经常见,今年十七福晋第一次跟着到塞外,但凡有丁点儿空闲,十七阿哥都忙着陪福晋去了。
其他几位皇子阿哥也都带了嫡福晋同行,只有十六阿哥,带的却是两位庶福晋。因十六福晋产后身子不太妥当,不便出行,侧福晋李氏要照看小阿哥,所以也留在京中。
十六阿哥如今同十六福晋、李侧福晋感情正好,对其他女眷便就不怎么上心。这两位庶福晋,也不过是跟过来,侍候他的起居罢了。
皇子们能带家眷,随扈的文武官员却是没有那个资格。掰指头算算这小半年的时间,如何消磨时日?
就见文官身边的小厮清秀的渐多,武官身边地戈什哈甚是年轻,请安见礼间。笑得龌龊之人越来越多。
曹并不是第一次随扈,对这些事自然也晓得,无他,只是觉得心里恶心罢了。并不是歧视同性相亲,只是将这个作为解决兽欲的途径,实是不能接受。
曹身边跟着之人,除了小满、魏黑外,还有张义、赵同两个。其中,小满最小。也都十八了,长成大小伙子的模样。
小满少时容貌清秀,前些年十六阿哥还逗他,说让他跟着进宫吃香喝辣。小满听了,面上不说什么,心里却直翻白眼。进宫,那可不是做公公?
如今,见小满也大了。没个伶俐的模样,十六阿哥还同曹提,要转送他两个小童。曹听了,忙给推了,有些爱好。却是不好发展的。
因见十六阿哥提的次数多了,曹不禁有些生疑。这孩子不会往那个方面发展吧?
京里豢养娈童的官员不少,尤其是福建浙江那边过来的官员,男风盛行,要是书房没几个娈童侍候,那都不好意思待客。
不过,曹可不希望十六阿哥染上这个。康熙对同性相j之事深恶痛绝。当年索额图的几个儿子,就是因同二阿哥有这方面地意思。被康熙责令全部处死。二阿哥宫中,上到太子属官,下到侍候小太监,因着这个缘故,被杖杀的人两个巴掌数不过来。
十六阿哥生母是汉妃,没有母族可依,如今这悠哉日子。都是靠康熙的恩宠而来。若是因行为不检点。惹恼了康熙,那日子。可不是好过的。
因心里惦记这事,等圣驾到热河后,曹便寻个空,单独叫了十六阿哥说话。
虽然十六阿哥贵为皇子阿哥,但是在曹心中,却不能将他同四阿哥、十三阿哥等人等同起来。
对于四阿哥、十三阿哥,曹是因其身份的缘故,接触中多了几分敬畏之心。因为晓得他们两个一个是未来的皇子,一个是未来的铁帽子王爷。
对于小十六,最初接触时,曹还带着几分小心。这时日久了,不知不觉,淡化了他的皇子身份,反而更像个关系亲近地小兄弟。
两人站在河边,十六阿哥见曹将随从都远远地打发了,神色间还带着几分郑重,不禁有些好奇,问道:“孚若,这是出了什么事,难不成现下就想大格格了,这才出京几日啊?”
曹心里还思量,十六阿哥这算不算私事,自己多嘴到底好不好。不过,想到康熙这几年阴晴莫辩的性子,他还是觉得该说上两句,便道:“十六爷,有件事儿,虽然不与我相干,但是我还要说上几句。”
十六阿哥见曹郑重,收了脸上的笑,道:“什么事儿,咱们什么关系,孚若痛快说就是!”
“往后那小童,要是别人送十六爷,十六爷还是别收吧!”曹说道。
十六阿哥听了,立时有些脸红,讪笑了两句,斜着眼睛看着曹,道:“瞧瞧你,我当多大的事儿呢,还巴巴儿地喊我到这边说。不过是人情往来罢了,我并不好那口,孚若该晓得。”
曹见他不上心,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虽说平日里不觉得什么,可要是别人要挑十六爷的眼,这都是说头儿。昔日东宫之事,十六爷不记得了?”
听曹说起这个,十六阿哥不禁打了个寒战。那时他还小,无意路过东宫,正是内侍行刑地时候,那血肉模糊的情景,他至今仍记忆犹新。
十六阿哥点点头,道:“孚若之意,我晓得了。”说到这里,神情有些复杂,苦笑道:“是我这两年日子太顺当了,开始有些得意起来。却不想想,那些哥哥弟弟们,哪个不是夹着尾巴做人。正如你所言,我这些个肆意行事要是不清算其实不值甚么,只要有一天,我倒了霉,这些可不都是现成儿地罪名。”
说到最后,他的话中带着几分抑郁。
要是再说下去,就是天家之事,不是曹随意好评点的,因此他故作轻松道:“我也就这么一说罢了。十六爷怎么还感慨上了?莫非是少年识得愁滋味,犯了相思之疾?”
十六阿哥被曹后头的话给逗笑了,笑着指了指他,道:“你还好意思取笑与我?这十来天,我不过是念叨了福晋几遭,你却是每三日一封家书,到底是哪个得了相思?”
曹只是笑笑,没有辩白,就是三日一封家书。他也觉得少了。他实不放心初瑜,来京前特意前院内宅都说了,要是初瑜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尽快送消息给他。
两人说完正经事,便溜溜达达往集市走。
每当看到卖花、卖野菜地农家少女,十六阿哥都不禁多瞄几眼。曹跟着望过去,那些少女,虽谈不上什么姿色不姿色的。却都是结结实实地,梳着乌黑油亮的辫子,看着很是健康过人。
曹同十六阿哥虽说都穿着常服,但是身上的衣服料子都是上乘的,就像两个年轻公子。加上两人都是和气人。脸上也不像其他有钱人那样趾高气扬,瞧不起人。
因此。那些少女,胆小的俯首娇羞,胆大的却是回望过来。
十六阿哥见了,笑着对曹道:“这些姑娘,忒是胆子大,就不怕遇到坏人强抢了去?”
这却是随口说的玩笑话罢了,圣驾驻跸热河。避暑山庄方圆数十里就成了个大兵营。要是胆敢在热河集事上行凶,那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十六阿哥仍像个开了屏地孔雀似地,东望望这个,西瞄瞄那个。有地少女有父兄在侧,见十六阿哥眼睛不规矩,想要发作。却是不敢。便只有扯着姑娘黑着脸避了。
曹见十六阿哥这副德性,心里不由纳罕。十六阿哥如今妻妾也好好几房。何至于竟这般急色?难道是跟前儿两个庶福晋侍候不过来,他还想要在热河再寻个民女尝尝鲜儿?
十六阿哥转过头,叫曹兴致缺缺的模样,碰了碰他地胳膊道:“你倒也仔细看看啊!”
“看这些做什么?”曹有些不解,就算是十六阿哥想要收房外室,也不用他跟着参考吧。
十六阿哥见他这般不解风情,不禁摇了摇头,道:“孚若,我真是佩服你,这……这每次随扈的四、五个月,你是怎么忍的?人不风流枉少年,就算你身边儿多两个侍候的,大格格还能闹腾不成?这世上女子多贤良淑德,像八嫂那样的河东狮有几个?”
曹笑笑,道:“修身养性,修身养性!”
十六阿哥听了,横了他一眼,道:“虚伪之极!你呀,就是那种吃软不吃硬地,也就是摊上大格格这性子绵的,可是疼到心眼里去了。要是对方是个母老虎,看你惦记不惦记美妾?”
得,这半晌的功夫,就跟娈童美妾干上了。曹笑着往四下里一打量,正好看到前头有个大点儿的饭馆。
已经是下晌了,到了饭点儿,曹也有些饿了,便对十六阿哥指了指那饭馆。
十六阿哥见曹不搭茬,晓得他不愿意说这个,摇了摇头,没有再吱声。
两人进了馆子,找了个靠窗户的地方坐了,赵丰、小满跟在边上侍候。魏黑等人就近寻了两个桌子坐了。
小二拿着抹布,上前擦桌子,问道:“两位爷要来点什么?小店也刚到地傻狍子肉,山鸡,口味儿地道。”
从京城到热河这十来天,十六阿哥同曹可是糟蹋了不少只鸡。听小二提到山鸡,十六阿哥忙摆摆手,道:“不要山鸡,要你们这里的土产,那些蘑菇什么地,狍子肉也来一份儿,无需太多,四碟八碗即可。”说着,又指了指魏黑同侍卫们坐着的那两桌,对小二道:“去那边问他们要吃什么,可着好的上。”
说完,十六阿哥又冲旁边侍立的赵丰扬扬下巴。赵丰侍候他多年,自是晓得意思,从荷包里掏出半把铜钱来,打赏了那小
小二见来了阔绰的主顾,腰弯得更低,脸上笑开花儿了一般,一边同账房高声唱了几个菜名。一边往魏黑他们那两桌去问菜。
这边,已经有掌柜的,亲自端了壶茶过来,给曹同十六阿哥斟上。又说了两句奉承话,他才下去。
十六阿哥很少在外头吃饭,见了这掌柜的做派,觉得有些稀奇,笑着对曹道:“实说起来,这买卖人家地饭也不好吃。你那点心铺子预备得怎么样了?”
曹道:“要从苏杭同广州请大师傅,虽说已经到京几个,但还是不够使想着再多弄些点心样子,日子恐怕要耽搁些,中秋年能开业就算早的。”
十六阿哥点点头,道:“上次我朝你要的方子,已经进呈给皇阿玛看了。听说太后很是喜欢其中的两种点心,后宫也有不少贵人喜欢这个。已经传到外头王府来。等过些日子,动静小些个,我再同你想想其他法子。上行下效,宫里时兴吃南味儿点心,才有人在市面上特特的寻来巴结。如此这般才快些。如今,这京里的衣服样子、首饰、菜谱。都是跟着宫里的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