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127部分阅读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 作者:肉书屋
……”子啊!”康熙坐在炕上,手里拿着傅尔丹送来的调查折子,怒极反笑:“就这般迫不及待,盼着朕早早驾崩么?” 屋子里的内侍早已打发出去,只有内大臣傅尔丹在。事关天子家事,傅尔丹只能老老实实写奏本,禀明太医院那边儿地调查详情,却是不好随意评点。 康熙气得身子直抖,使劲地将折子摔到傅尔丹面前,指着傅尔丹地鼻子道:“你说,你给朕说,那逆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 傅尔丹见康熙如此气恼,忙屈膝跪下,道:“万岁爷,许是其中有什么差池也备不住。依奴才看,阿哥们应是晓得规矩禁忌,许是出于诚孝之心,只是场误会罢了。” 康熙冷哼了一声,道:“你拍拍自己个儿的心,这话说出来,你信不信?朕还没有老糊涂,分得出好赖来!” 傅尔丹听了,不敢再言语。 屋子里一片静寂,过了好一会儿,康熙才开口道:“听说宗人府府丞李华之过年往老八府上送了重礼,哼哼……”说到这里,他从炕上起身,在地上走了两步,问道:“奉天府府尹董弘毅口碑如何?” 傅尔丹虽然鲜少同外臣往来,但是因职责所在,经常关注百官动态,对这董弘毅也有所耳闻。因此,他小心回道:“回万岁爷地话,都说其是强项府尹……”
第三百八十八章 云来
曹打平郡王府出来,又去了永庆家。永庆三月里就要外放了,暂时还没定下哪个省。 武进士下去,不过是从千总做起。好些的捞到个从五品的守御所千总,要不就是六品的门千总、营千总,再次就是从六品的卫千总了。 永庆是郡主嫡子,身上袭着四品的骑都尉爵,要是不走科举的话,找关系谋个三、四品的武缺不过是寻常之事。 想到这些,曹问道:“善余兄,伯爵府那边……嫂子她们不回府么?孩子们还小,善余兄要是离京,嫂子一个人在这边带孩子也是辛苦。” 永庆苦笑,摇摇头道:“既是别户另居,怎还再回去?那样只会让二弟与弟媳他们难做。还不若这样住着,不远不近的,反而心里舒坦。” 话虽如此,他终是难掩怅然之色。 心中怅然若失的不仅仅有永庆,还有曹颂。自打昨日从广化寺回来,他就抓心挠肺地难受到现在。 玉蜻身上的伤已经好了,面上的疤痕却没有消。初瑜因怜惜她,特意从淳王府那边讨了去年五格格用的方子。但是玉蜻脸上的伤痕大,又是冬天,伤处不易愈合,效果便不明显。 玉蜻正好端茶上来,见曹颂长吁短叹,问道:“二爷,这是怎么了?”曹颂抬起头,视线正好落在玉蜻脸上的疤痕处,眼中多了些愧疚,开口道:“怎么还不见好?这要是好不了了。怎么办?” 玉蜻将茶盘放下,淡笑道:“好不好又能如何?要是二爷瞧着碍眼,那往后奴婢就不近前侍候。” 曹颂皱眉道:“爷不是那个意思,女人家不是都爱惜容貌么,爷是怕你难过。” 玉蜻听他这般说,不晓得是欣慰。还是意外,怔怔地没有说话。 曹颂站起身来,将玉蜻的脸仔细瞅了。玉蜻左脸颊还好,疤痕短。已经不明显,右边脸颊却是两条寸长地疤痕。 曹颂越看越气,攥了拳头,咬牙道:“你且放心,爷心里记得这个仇,总有一日要弄死那个老虔婆给你出气。” 这话却不是头一遭说,玉蜻只是听过便罢。 有兆佳氏在,张嬷嬷如今却是得意之时,就算是曹颂。也不好拿她怎么办。 曹颂说完。自己也觉得有些没滋味儿,道:“往后……往后,我定好好带你……” 玉蜻听了,不禁眼圈发红,低头不语。过了好一会儿,她方轻声说道:“说起来,奴婢倒是要恭喜二爷了!听玉蝉她们说起。好像二太太今儿又打发人往舅爷家去了!” 曹颂不听这话还好。听了皱眉不已,跺脚道:“恭喜什么。这算什么好事不成?哥哥也真是的,怎么还不回来?不行,我得去梧桐苑找嫂子说道说道去!”说完,也不待玉蜻回话,急急忙忙地出了屋子。 玉蜻看着门帘子“啪嗒”一声撂下,又看了看几案上一口也没动的茶,喃喃道:“娶亲不是好事么?”正香。初瑜则叫喜云她们取了白纸同剪刀,坐在炕沿上剪小人。 恒生这两天晚上老哭闹,虽然孩子小,晚上哭闹是常事,但是初瑜也不敢疏忽。因此,按照早年叶嬷嬷所教的,剪七个手拉手的小人,用来占卜恒生是否生病。 连剪了几次,才算成形,初瑜松了口气。喜云已经寻了一只半尺高,一尺见方的铁皮盒子,送过来。 初瑜将小人放在盒子里,因怕五儿看到弄坏了,叫喜云寻高地地方搁好。 按照民间老说法,想要占卜“夜哭”是否病了,就要在子时将这纸人头朝里、腿朝外,放在小孩睡觉的炕边地上。然后,从灶坑里铲一铲子灶灰来,倒在纸人上,用盒子扣好。 待到第二天一早,打开盒子看。要是纸人烧着或者烧没了,孩子就没事;要是纸人儿没烧着,那就是孩子病了,要打发人往纸铺请“白马先锋”。 “白马先锋”就是一张神仙,上面就是穿着马褂、顶着花翎的官员,骑着一匹白马。 这“白马先锋”请回来后,在孩子炕前地桌子上供半晚,待到了子时焚烧,意思是神灵骑着白马去追孩子的魂魄去了。 炕上剩下地纸还没有收起来,便见五儿牵着四姐的手进来。看到炕边上放着的白纸,两个小姑娘极是欢快地进前去。 看到恒生的摇篮在,五儿小声问道:“嫂子,这个是要给我们剪嬷嬷人的么?” 四姐在旁,也睁着眼睛,满是期待地看着初瑜。 初瑜摸摸她们小姐两的脑瓜,问道:“四姐儿与五儿想玩过家家了?” 两个小姊妹忙不迭地点头,初瑜见她们这般期待的样子,不忍让她们失望。因此,她便拿了两张纸,剪了几个嬷嬷人。 她将嬷嬷人分给四姐儿与五儿,对她们说道:“恒生睡觉呢,你们去东屋炕上玩儿去!” 四姐儿与五儿应了,手拉手出去。初瑜吩咐跟着的奶子过去仔细照看,又打发喜彩往厨房给两个小姑娘取点心。 喜彩前脚才出去,后脚喜烟便进来回道:“格格,二爷来了,要见格格,在院子外候着呢!”初瑜低头看了看衣裳,打发人请曹颂进院子后,又将喜云翻出的马甲穿上,才到中厅来。 曹颂已经进门了,面色带了分急色。却没有立时说话,只是叹了口气。 初瑜年岁虽说比曹颂还小一年,但是因曹地缘故,将曹颂当成亲弟般待地。 见他如此,初瑜笑道:“这是怎么了,瞧你急匆匆地进来。怎么又没动静?不是说来寻我的么?要不,你是要等着找你哥哥?” 曹颂抓了抓头皮,吭哧了一会儿。才道:“嫂子,昨儿弟弟去广化寺了!” “广化寺!”初瑜点点头。道:“是了,昨儿是十五呢!只是二弟怎么想起拜佛去了?” 曹颂脸色有些红,咬了咬嘴唇道:“嫂子,弟弟是瞧静惠丫头去了!” 听曹颂提到“静惠”,初瑜收了笑,低着头,一时没言语。 玉蛛被打死之事,引得曹大怒,就是初瑜心中也不是不恼的。 她虽说喜欢静惠。但是本就不赞同这门亲事。怕曹颂孩子心情,委屈了静惠。兆佳氏又是这样凌厉的性情,就静惠那个温顺的样子,哪里够她敲打的? 因此,她便不想再掺和这件事。 曹颂见初瑜不应声,神色讪讪地,说不出话来。 初瑜见他尴尬。心中一软。温言道:“既是二弟去广化寺了,那瞧见静惠丫头没有?是了。她家老太太多是初一、十五进香礼佛地。” 曹颂小声应道:“就远远地见了一面,静惠个子比原来高了!” 初瑜点点头,道:“这转眼都两年了,静惠那年十五,今年该十七了!” 曹颂看了初瑜一眼,有些迟疑地说道:“嫂子,今天广化寺除了董鄂府地,还有一家辅国公府地女眷进香。听着他们家地长随无意说起,说是……说是要相看静惠地……”说到最后,已经是涨红了脸。 初瑜瞧着曹颂这样,劝道:“未必作准呢,二弟先别急,咱们使人打听就是。” 曹颂抬起头来,郑重道:“嫂子,您可千万上心。弟弟使人打听了,那辅国公家地儿子是个哑巴,不会说话不说,整日里追着打人。就算弟弟是个没福的,静惠丫头也要寻个妥当的人家才是。” 初瑜听了,不由讶然出声,道:“怎么会如此?她祖母怎么肯依?” 董鄂家是满洲大户,入国公府做夫人已经去屈就,何至于此? 曹颂握着拳头,道:“嫂子,弟弟没扯谎,确是如此。弟弟开始也以为听错了,使人打听了小半天,他家的儿子就是个 初瑜不由怔住,实想不通为何静惠的祖母觉罗老太太为何会允许这样的人家相看自己的孙女。上,看着站着的噶礼与色尔奇兄弟,怒道:“老身不管这是你们兄弟谁出的幺蛾子,且趁早死了心。虽说静惠这丫头无父无母,天可怜见还有老身这个祖母在,断不容你们如此作践她。” 噶礼腆着脸道:“额娘,辅国公赖士是正经地黄带子,论起门第来,也不算辱没咱们静惠。” 觉罗氏听他如此说,气得不行,青白着脸道:“你是将老身当成瞎子、聋子不成?老身倒是不晓得自己个儿地孙女如何差了,非要上赶着去嫁个哑巴丈夫。” 噶礼见觉罗氏晓得对方底细,不敢再辩白。色尔奇道:“额娘,这也是为了咱们董鄂家啊!赖士是八阿哥倚重之人,咱们府同他家结亲,往后大哥与侄儿的前程也好有着落……” 未等他说完,觉罗氏已经怒斥道:“浑说什么!男人家的功名,是要靠女人来换的么?你们兄弟也是知天命的年纪,怎么还是想不透?既是自己因德行失了前程,就老老实实、本分做人就是。” 色尔奇还要反驳,被噶礼一把拉住。 觉罗氏又训斥了两句,才叫他们兄弟出去。 一出了屋子,色尔奇就带了几分埋怨道:“大哥为何拉着我,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能任由她当家?这门亲事已经说得好好的,要是不成的话,往后在八爷那边儿更是不好说话了!” 噶礼被罢官革职了两年,心里也是抑郁,阴沉着脸道:“即便如此,二弟也不可鲁莽,你忘了她地脾气,是吃软不吃硬地。要是咱们真惹恼了她,到太后面前告咱们兄弟忤逆,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色尔奇带着几分不甘心,道:“就算如此,咱们也不好就这样纵着她,总要好好想个法子才是。” 噶礼摇摇头,叹道:“还能有什么法子?就算再不满,只要她活着一日,咱们便只能恭敬着。要不然,别说同族的亲戚如何看,传到御史耳朵里,传到御前,那可没有好果子吃。” 色尔奇听了,不由嘟囔道:“这老婆子都七老八十地人了,怎么还这么硬朗?”说到最后,神色变得有些古怪。 噶礼想着今日的门庭冷落,怀念江南意气风发的日子,对觉罗氏的埋怨也多了几分:“老太太也是糊涂,孙女再好,也是别人家的,还能亲过儿子、孙子不成?这要是能重新出仕,往后搏个好前程,不是能越发地孝敬她么?” 色尔奇摇摇头,道:“哥哥,您还做梦呢?但凡要是能为咱们想,她能跑到御前保张伯行去?当初的案子,六部官员保哥哥的多,只因老太太多事,才使得万岁爷改变了主意!” 噶礼想起往事,脸色更黑,止住脚步,回头望了望老太太的院子,半晌没有吭声… 觉罗氏屋子里,静惠小脸惨白,看着祖母说不出话来。 觉罗氏晓得她是被相看的事唬住了,拉着孙女的手,心疼得不行,劝道:“惠儿别怕,祖母已经骂了他们,他们不敢再胡闹。不管你大伯伯母如何,你父母早年也留了份嫁妆给你,还有祖母这边也有些私房。就算舍了祖母这张老脸,也要给你寻个好亲事,要不祖母实无颜面见你阿玛额娘去……垃圾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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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il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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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九章 饵食
城西,什刹海,后小井胡同。 这是个四合院,住着是一户寻常的旗人人家。祖先也是有功名的,只是传了几代,如今的家主海山只是个寻常旗丁。因有次操练时,惊马摔瘸了腿,如今并没有随营当差,只领份银钱在家过日子。 家里除了媳妇,还有一双儿女。 这屋子也是祖产,一家三代四口住了两间上房,东厢房与西厢房租给了两户在城里打零工的老实人家。 这天入夜,海山在南炕搂住媳妇,将媳妇身上脱了个干净,就琢磨着等孩子们睡了,好同媳妇“敦伦”、“敦伦”。女儿还小,尚未断奶,在南炕摇篮里已经睡了多时。偏生北炕上的儿子,翻来覆去的,跟烙饼似的折腾没完。 海山哪里还忍不住,手已经在媳妇身上动了。他媳妇忙掐了他一把,小声道:“儿子没睡呢!” 海山心里有些恼,带着几分生气道:“保住,咋还不睡,明儿还要去学堂,仔细先生打你板子!” 就听到的声音,保住披了被子,趿拉着鞋下了北炕,过来到父母身边,低声道:“阿玛,儿子下学在海子边儿挖了坑,钓鲶鱼呢,怕明儿起晚了,让早起遛弯、遛鸟的那些个家伙捡了便宜去。” 因外头有月亮,屋子里并没有全黑,影影绰绰地看到些人影 海山还没有说什么,海山媳妇已经从被窝里伸出手来,往保住的耳朵上摸去,一把就拉了他的耳朵道:“怪不得回来,弄了半身泥,你这浑小子,啥时候能不淘气!” 保住耳朵被拽得生疼,带着几分委屈道:“不是白大娘说额娘奶水不够。要吃鱼么?” 海山听儿子这般说,刚才一肚子的邪火也烟消云散,拍了下儿子的肩膀,道:“好儿子,长大了,快去睡吧!明早儿让你额娘叫你,阿玛同你一块儿收鱼去!” 保住不过十来岁,挺了大半夜,也有些熬不住。听父亲这般说,他打了个哈气。回北炕去了。 少一时,便有细细地鼾声,保住已经睡着了。 海山媳妇叹了口气,对海山道:“爷,要不我托白大娘寻个零工吧,贴补贴补家用也是好的!” 海山听了。闷声道:“妞还不到一生日,家里事儿还多,你有三头六臂不成?儿子已经十岁了,在再熬吧几年,等他到十六,能领钱粮了,日子就宽裕了!” 海山媳妇揉了揉自己的胸。道:“好好的,这怎么就没奶水不够了,这一冬天可没少吃鱼?”说到这里,叹气道:“要是生地是小子就好了,保住兄弟一个。实在单薄了些。”海山闻着媳妇身上的奶香味儿,低声道:“真没有了么?让我吃一口。” 海山媳妇被他弄个直痒痒,嗔怪道:“这都多大人了。还同妞儿抢奶吃。” 因是纳罕,她不禁自言自语道:“这不会是又有了吧?” 海山已经压倒媳妇身上,喘着粗气道:“有了好,生了儿子领钱粮,生了姑娘选娘娘……” 这一夜却是过得极快,海山因睡得晚,早上还有些不耐烦起床。被他媳妇给推起来。 保住已经穿好衣裳。洗漱完毕,拿着个竹筐。等着了。 海山抹了把脸,披了衣服同儿子出了家门,往海子边儿去。 时下,已经是二月下旬,早春天气, 保住虽是心下着急,但是顾及到父亲腿脚不方便,耐子性子慢性。胡同里的人家,有起的早的,三三两两的遇到,海山少不得问上句您吃了么”、“您早”的应酬话。 保住挖坑的地方,是海子南岸一处浅滩,在几棵榆树中间,位置还算隐秘。 保住也顾不得湿鞋,趿拉趿拉地往前去,蹲下身子看了。两尺见方的泥坑里,正陷着一尾鲶鱼。 “阿玛,阿玛,快来!”保住乐得不行,连忙招手。 海山背着手上前,也不禁裂了嘴笑了。 这鲶鱼有一尺来长,他忙用双手抓了,却是溜滑。抓了好几下,才抓住,装到篮子里。估摸着分量,得有一斤半小二斤沉。要是在市场买去,这么条大鱼怎么也得一钱银子。 父子两个提了篮子,欢欢喜喜地回家,路上爷俩儿个还商量着,今晚上还来放饵料来。 海山媳妇已经蒸得了白菜团子,熬好了小米粥,摆好了炕桌,等着爷俩回来吃早饭。瞅见逮了这尾大鱼,她也是满脸欢喜,摩挲着儿子的脑袋头道:“额娘地好儿子,有出息了!” 保住被夸的不好意思,红着脸道:“学堂要晚了!”说完,抓了个菜团子,拽了书包就走。 海山忙吩咐一句:“下了学早点回来,让你额娘给你炖鱼吃!” 海山媳妇看着竹篮里里还用力摆尾的鲶鱼,迟疑了一下,对海山道:“爷,要不咱把这鱼沿街卖了吧?能值百十文银子呢?” 海山听了,立时黑了脸,往炕上一坐,冷笑道:“爷可丢不起这人,这日子还叫人过不过!” 海山媳妇叹口气,没法子,丈夫还端着旗人架子。想到这鱼是儿子一番孝心,她便也没什么舍不得了。她一边拿了碗给丈夫盛粥,一边问道:“爷,一会儿有买豆腐的,咱买一块炖鱼?” 海山脸上这才好些,道:“嗯,要多熬些火候,熬出白汤来,味道才足。” 少一时,两口子用完早饭。海山端着棋盘,往胡同口找人下象棋去了。海山媳妇喂女儿吃了口奶,将女儿悠着了,到外屋收拾鱼。 鲶鱼没鳞,拾掇起来倒也不费事。转眼就开膛破肚了。因这鲶鱼大,海山媳妇舍不得扔了鱼肠,便寻了剪刀来,从中剪开。 待看到鱼肠里红红白白的一物,海山媳妇初还没反应过来,拿在手里仔细看着。 待看清楚那半拉手指甲盖儿,晓得自己拿着的是半截手指后,屋子里立时传出刺耳地尖叫声“啊……” 曹坐在炕上,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半点食欲也没用,张嘴打了个哈欠。 今天没朝会,不用那么早去衙门,所以他很晚才起。尽管如此,他仍是困乏得不行。 看着初瑜的脸上也难掩疲色,曹不禁埋怨道:“这小家伙体力也太足了。怎么能一哭一晚上?之前请的那个太医稳当么,要不要再请一个过来?不说别的,这样哭下去,恒生地嗓子也受不了。” 初瑜盛了一碗粥,送到曹面前,道:“额驸,要不请个萨满进府里做场法事吧?” 萨满。就是跳大神的。 曹听了,忙摇头道:“那都是愚民地,哪里能信的?要是让她们折腾,别说是孩子不舒坦,就是孩子没毛病。也能折腾出乌七八脑儿的毛病来!” 桌子里的小菜,除了曹常吃的几个外,还添了一道炸肉松。初瑜怕曹常吃素淡地。身子受不住,便吩咐厨房将肉菜精细了做,隐去腥膻之气。她还以为丈夫不爱吃肉菜,是嫌有着荤腥味,所以这样吩咐。 曹其实是挑食之人啊,只是因为懒,不愿意费心思在吃食之上罢了。几个月的清淡吃下来。他也惦记着想吃肉了。只是看着红彤彤的,有些恶心受不得。如今。这一小碟子炸肉松,用得是猪里脊肉,泛着黄白,上面撒了花椒盐,就着粥吃,却是让人食欲大震。 曹喝了一碗粥,吃了两个小花卷,撂下了筷子。 想起程梦星这几日便要成行,他对初瑜道:“前两日我同你说地那件事如何?今儿我早点从衙门回来,下晌咱们去瞧程梦星去,顺便同他外甥女见一见。在京城做买卖行,但是钱庄却不是她这个身份好涉足的。四九城的那几个庄子,哪个背后没有人?” 初瑜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迟疑了一下,道:“额驸,这……” 曹顺着她的手望去,四个半月的肚子,已经有些显怀了。 曹忙扶她到炕边坐下,道:“瞧我粗心,还劳烦你做这些,快坐着,别累着。咱不去了,打发人接她过来说话。”说着,去接她手里地杯子。里面是半杯牛奶,曹每早都要喝地。 初瑜苦笑不得,道:“瞧额驸说地,端个杯子还能累着了!” 曹笑道:“咱们夫妻两个,你这般辛苦生孩子,还要操持家务,我在家里却跟大爷似的,实不应该。往后,我侍候你。” 初瑜听过就罢了,哪里有几个爷们做家务活地? 坐到炕上,她想起曹前几日所说的,带着迟疑问道:“额驸,您瞧初瑜能行么?” 曹道:“不过是对个账、查个账,有什么难的?不说韩江氏,就是咱们在南头地买卖,我也早就想着让你把着账了。早先怕你不耐烦这琐碎之事,如今想想,你是内当家的,这些事早学晚学总要会的。你也不用着急,咱也不说一时半刻非要学会,你拿它当个消遣看就是。” 初瑜想着自己能为他分担杂事,心里也甚至欢喜,不过想到那尚未谋面的韩江氏,对曹道:“额驸,既是咱们为了还程先生的人情,帮衬一把,那五五分成是不是多了?” 曹摇头道:“不多,若是少了,她又该觉得京城地买卖好做了!若不是怕惹眼,开间洋货铺子是最好的,这京城一年到头的送礼,没完没了地。咱同她说说,不开洋货铺子,也就可着送礼的这些东西卖,进些各地的稀罕物。我使人打听过了,要是投奔到各王府下面的买卖人,四六分成也是有的。咱们五五,算是公道的。”说到这里,却是有些犹豫,道:“这外头都有人说你是妒妇了,如今又添了贪财这一条,要不咱再想想其他法子?” 初瑜摇摇头,道:“不碍事,别人说初瑜如何又怎样?只要额驸不那样看待初瑜就成。再说,额驸不是说了么,平王府与阿玛那边不方便,要不挂在王府名下是最妥当不过的!” 曹听到初瑜提起这个,小声说道:“你可晓得,我为什么说不妥当?” 初瑜却是不知缘故,扬起小脸来瞅着曹。 虽然背后说人不好,但曹想起两处王府那边,还是对初瑜说道:“我实是信不过岳父与姐夫他们两个!” 初瑜听了,脸涨得通红,问道:“程先生地这位外甥女是个美人?” 曹摇了摇头,道:“美人不美人不好说,只是年轻女子,拾掇起来有几个难看地。虽说只接触过几次,但是瞧着是极自尊要强的女子。她是不晓得,越是在权贵眼中,她这样地烈性子才更容易引得人想要去驯服。等到她来了,你要同她说清楚,还是安心地当个东家,寻两个妥当的掌柜的看铺子。” 初瑜对曹道:“额驸不见见?” 曹道:“今天我见见,但还是由你同她说话儿。往后瓜田李下的,要是没有什么大事,就让她使人找你对账。” 见初瑜点头应了,曹道:“这算是给你添活呢,你烦不烦?” 初瑜笑着摇头,道:“烦什么?初瑜巴不得额驸什么都同我说,使初瑜能多为额驸分忧解劳才好……”
第三百九十章 妻妾
西单牌楼,太仆寺衙门。 从一早开始,伊都立就始终是一脸笑模样,坐也是坐不住了,就在各人眼皮底下转悠。他嘴里哼着小曲,什么“停半晌整花钿,没揣菱花偷人半面”,什么“不提防沉鱼落雁鸟惊喧,则怕的羞花闭月花愁颤”。 听得唐执玉直皱眉,曹见伊都立有些过了,请到一边道:“大早上的,这是有什么美事儿?合不拢嘴似的?” 伊都立这方晓得自己个儿失态了,有点不好意思地道:“这……这,我实是达成个大心愿,才高兴的有些忘形了,大人莫怪!” 曹见他窘迫,摆摆手道:“乐呵归乐呵,没啥可怪的,只是这曲子,是牡丹亭里的吧?在衙门里终是不妥当,没瞧见唐大人的脸色儿都绿了!” 伊都立听了,忍不住笑了,道:“那个唐书呆,整日板着个脸,实是没意思。”说到这里,带着几分显摆与几分卖弄道:“孚若,说点儿男人的事儿给你听听啊?可不许告诉别人去。” 两人说起来,还是伊都立辈分高,但是因年纪相差不大,两人私下说话,就随和些。 因手上没差事,又见伊都立恨不得脸上刻着“我要说”三个字,曹往椅子里一靠,道:“要想说就说,太私密的就算了,万一哪天说走嘴了,岂不是对不住您!” 伊都立憋了这许久,哪里还能耐得住?迫不及待地说道:“平素说走嘴没什么,只是别当着曹颂他额娘说。”说到这里,眉飞色舞。满脸欢喜地道:“我要纳个外室了,日子已经订好了,二十六,到时候儿孚若定来吃酒!若是不来,我是不依的!” 曹心里盘算了下日子,昨儿刚过的清明,今儿二十二,这眼瞅着没几日功夫儿了。 可想想觉得有些奇怪。就算要纳妾,为何不纳回府里去?伊都立的嫡妻是已经致仕地老尚书玛尔汉的六女儿,是十三福晋的姐姐,出了名儿的贤惠人。 伊都立是大户人家子弟,家中的庶子庶女好几个,想来妾室也少不了的。 心中想着,曹就问出口来。 伊都立听了,苦笑道:“我何曾不想纳进府去,可她却只是不肯。说是做偏房已经是够委屈。实不能再仰人鼻息。还是这样两下里住着才好。” 虽还没见过那女子,但是这句话却是对了曹的胃口。他斜了伊都立一眼,道:“听着口气,对方也是个好强的女子,并不是攀附于你地,老实交代,到底怎么哄骗人家小姑娘的?”说到最后,带着几分戏谑。 伊都立摸了摸下巴。迟疑了一下,终是说道:“孚若,说起来。你是认识的,就是上次咱们在酒楼遇到的杨氏,管你叫姐夫的那个!” 曹听了,甚是意外,脸上止了笑,略带狐疑地打量着伊都立。 在李鼎出事后,因曹跟李家大管家跑了几日。对杨瑞雪的情况也晓得了大概。不过是李鼎用来招待人的暗娼罢了。难道伊都立就是昔日李鼎的座上宾? 李鼎“生死未卜”,要真是昔日故人的话。怕是为了避免嫌疑,对杨瑞雪指定远远地躲着,应不会这样壮着色胆着急往身边儿紧着划拉吧? “您这是……这是什么时候订下地?”曹忍不住问道。 伊都立摸了摸光脑门,“呵呵”两声,道:“孚若,不瞒你说,打在酒馆里碰上她,我就有些瞧上眼了!当初还当她是轻浮女子,想着怎么能够上手。没承想,她对孚若又是姐夫、又是狠心,倒像是对孚若有情。一个女子,当什么,我便歇了心思。 腊月里,有一回去海子那边串门,刚好遇到她出门买东西。我认出她来,这才上了心。 因晓得她寡妇失业地,我便动了心思,想着以物诱人、以情动之,没想到却碰了好几回子钉子。这费了好几个月心力,恨不得就要跪下来求爷爷告奶奶了,她才算是点了头儿。跟我是跟我,却不肯进我家门。” 他说话期间,曹一直在看他的神色,见他不似作伪,心里松了口气。是腊月里开始的孽缘,那应是与李鼎宴请无干系。 关键是伊都立背景太复杂,索额图的外孙,应该算是太子党余孽;十四阿哥的大舅哥,应该能归到八爷党去;十三阿哥的连襟与好友,这又能归到四爷党去了。 想到这些,曹瞧着伊都立的眼神有些深沉。虽然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都是身份所致,但是伊都立却是个不折不扣地不倒翁。 就算是曹,布局多年,也不过是因心里有数,有意地亲近四阿哥,远着太子与八阿哥等人。这样的话,却少不得得罪八爷党的那伙子人。 伊都立却是因这些亲戚关系,使得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加上他平日大大咧咧,很是直爽痛快地汉子,所以还真没有人会去为难他。 伊都立见自己说完,曹不应声,问道:“怎么?孚若是笑我风流了?” 曹摇了摇头,道:“没有没有,只是记得她还有家人在江宁。” 伊都立听他说这个,道:“嗯,瑞雪同我说了,央求我使人往江宁接她母亲兄弟来京。对了,郑家兄妹的事儿,我也听瑞雪说了,她父亲委实不是东西。只是如今死者已逝,生者总要好好的活着才是。他们是至今骨肉,老死不相往来也说不过去。孚若还是想个法子,让他们兄妹之间相认吧!” 杨瑞雪这是要靠着伊都立,摆脱李家;还是要接近伊都立,为李家收集情报? 曹一时想不清楚。琢磨着要不要提醒伊都立两句,听到伊都立提到郑家兄妹,他有微微皱眉道:“那是他们兄妹的私事,我实在不方便插手!” 伊都立有些不信,诧异道:“咦,不是说郑家兄妹是孚若家的下人么?难道我听错了?” 曹道:“他们兄妹是自由身,妹子已经出嫁,哥哥只是因娶了我家管家的素女。在曹家当差罢了!” 伊都立笑道:“自不自由身地碍什么事儿?难不成赏了自由身,就不是奴才了?这事也不急,这心结也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开地,往后我倒是要瞧瞧这位大舅子,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明明丰德、丰彻地阿玛才是你的大舅子,白柱才是你地嫡亲小舅子,好不好? 曹面上笑着,心里还在想着李鼎当初的座上客,到底是哪几位。 这好不容易熬到正午时分。衙门里可以走人了。伊都立便似片刻也不能留的,满脸带笑、风一样地走了。 虽说曹自己就一妻,没有妾室通房,但是这些年通过身边的人,也晓得些妻妾之说。 这妾是分“贵妾”与“贱妾”之分地,像当初打着道台族侄女旗号嫁进曹家的路眉,还有淳王府福晋外甥女的巧芙,就都是“贵妾”了。虽说要在嫡妻面前服帖。但是也不是任由打骂的。 还有生育了儿子,儿子又取得功名,或者在家族中很有地位的。也算是熬成“贵妾”。 除了这两种外,其他的妾,丫鬟收房的,名妓从良的,寡妇再收的,都是“贱妾”之流。 杨瑞雪虽然手有余资,但是出身商贾之家。又是再嫁之身。在京城也没有什么倚仗。要是进了伊都立家,生死都在主母手中捏着。 她选择做外室。也是无奈之余取地下下策罢了。 虽然晓得她处境不堪,但是曹实无法对她生出怜惜之意。左右郑虎就要到京城了,到时候还是问问他地意思。要是他认这个妹子,就想法子帮衬一把;若是他不认,就随她折腾去吧。 与人为妾,自是与过去不同。看在郑家兄妹份上,曹还真希望她能安安分分地跟着伊都立过日子。 待回到府上,已经是未初(下午一点)。曹想着好几天没给兆佳氏请安了,进了二门后,便往芍院去。 兆佳氏坐在炕上,皱着眉头,对绿菊道:“京城的菜怎么这般贵?两只鸡要二钱六分,两只鸭子就要四钱,两只羊要四两,这还叫不叫人过日子?” 说到这里,她摇摇头,对绿菊道:“这里面指定有猫腻儿,你打发小丫头,仔细打听了,看看如今的采买是哪个?不能让这些黑心的混账羔子密了钱去!” 绿菊有些担忧地看了兆佳氏一眼,道:“太太,采买是您上月才安排的陈东啊!” 陈东家的是兆佳氏的陪嫁丫头,因此他们两口子都是兆佳氏的心腹之人。一个委了采买,一个在兆佳氏身边当差。 兆佳氏这脸色儿才好过来,道:“是他啊!” 她自己也觉得不对劲儿起来,对绿菊道:“你说我这是怎么了?这怎么什么都忘呢?不管是府里地事,还是这院子里的事,回头就不记得了。今儿早上,我那烟口袋,不是还找了好一会子么?” 绿菊心下也不放心,思量了一回,小心翼翼地说道:“太太,要不打发人去请太医过来瞧瞧呢?” 兆佳氏忙摇头,道:“请什么太医,我又没害病?那可是白请的,一次要二两银子呢!也就是咱们这样地人家,吃穿不愁,也能看个病。换作寻常百姓,一年能不能攒下二两银子还是两说呢。那要是生病,可不是愁死人了!” 绿菊笑道:“瞧太太说的,百姓人家,要是小病小灾的,咬牙能挺就挺过去了,实在受不住,胡乱抓一副药,也就对付了事,听天由命!”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廊下有丫鬟报:“太太,大爷来了!” 兆佳氏坐直了身子,道:“请大爷进来吧!” 曹进来,给兆佳氏请安,坐在椅子上,陪着说了两句闲话。 虽说兆佳氏面上带着笑,说话比过去和气许多,但是曹却隐隐地觉得有些个不对劲。 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是屋子里空了不少的缘故。百宝格上,摆放的一些看件已经收起来了 待回到梧桐苑,他问起初瑜来,答案却是颇为意外。 “怕摔了?”曹用手比划了一下,道:“那百宝格四、五尺高,四姐儿与五儿两个才多大,哪里够得着?再说,她们两个都不是爱淘气的,怎么会想起怕摔东西。” 初瑜迟疑了一下,道:“那些玉石摆件都让二太太使人收起来了,又打发人来,说想要去库房里寻些结实的摆呢,省得雪洞似地不好看!” 曹这才听明白其中之意,想着兆佳氏动这样地小心眼,着实好笑,问道:“二太太是越来越没意思了,你是怎么回的她?” 初瑜道:“因怕开了这个头儿,后面地不好应对,便说库里的东西都是有数的。二太太要是想换摆件的话,过两日打发人去芍院先清点。然后归库后,再由着二太太来寻可用的物什。二太太听了,便歇了动静,再也不提此事了!” 曹听了,不由笑着点头:“这样最好,不能惯着她,但毕竟是长辈,要看在小二他们面子上,还不能太硬了。这般尺度最好!” 初瑜听曹赞她,抿嘴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额驸,孩子今儿动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 营生
什刹海,李家别院,前厅。 杨瑞雪手里拿着账簿,听银楼掌柜的报账。因银楼头年里进的一些子头面首饰,结果后来没卖出去不少,压了许多银钱在里头,这张面儿上的资金有些不足,所以掌柜的来寻杨瑞雪。 虽说杨瑞雪在江宁时并不曾不管帐,但是毕竟商贾出身,对这些也都是打小儿就熟的。 看着账簿上一排的“双花石榴簪”、“如意牡丹簪”、“执莲童子簪”、“寿字团鹤簪”、“喜鹊登梅簪”,杨瑞雪不由叹息一声,心里头却已了然。 这喜欢首饰,愿意逛银楼的,多是大姑娘、小媳妇儿,这些样式却是太老旧了。就是她的首饰中,虽也有这些的簪子,却多是外祖母留给母亲的陪嫁之物。 这个掌柜的,怕不是个做银楼生意的内行。 因银楼是李煦给的,这掌柜的也是李家使人请的,杨瑞雪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如今不同往日,往日她不过当银楼是个消遣,没事去转转,权当散心。 如今,杨瑞雪却是拿银楼当个营生待的。已经说动伊都立使人南下接她母亲与女儿去了,到时候一家人团聚,就在京里好好过日子。 来京城将近一年,杨瑞雪是瞧出来了。那些所谓的官老爷实没什么可畏惧的,就是前门大街,穿着破旧的补服,去猪肉杠里赊上半斤的猪肉的比比皆是。 钱才是实在东西,伊都立不敢看轻她,还不是因为她家资富足,自己能养活了自己,不用仰人鼻息。相反的。伊都立虽说有爵有官,家里也有祖上的庄子,但是每个月能开销地银钱却是有数的。还不若杨瑞雪这边宽裕。 李煦是个大方之人,这个银楼只是为了哄杨瑞雪开始置办的。就是在离京之前,李煦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