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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11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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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 作者:肉书屋

    请安就是,左右礼数不差了,就是!”  初瑜怜惜曹颐身世坎坷,本想帮她解了心结,不过见她自己拿了主意,实不好再说什么,就没有再劝。  她拉了曹颐的手,说到:“不管你如何,只要心里畅快就好。你哥哥是惦记你的,只是他是男人家,不会将这些个关心妹子的话挂在嘴边。就是二弟,平日看着大大咧咧,但是提起你这位姐姐来,却总是换了个大人般,要做妹妹的依仗呢。”  曹颐眼圈一红,低声道:“哥哥嫂子疼我,我心里都省得。还是妹子不好,这么大了,还让哥哥嫂子操心,委实不该!”  初瑜怕她感怀,笑道:“有客在呢,咱们快过去,省得叫她们笑话咱们姑嫂说体己话儿!”  讷尔苏、孙珏、塞什图、永庆、纳兰富森、德特黑一席,庄先生与曹陪坐。  剩下淳王府地几个小阿哥与兆佳府的几位少爷,则是由曹颂、曹硕、曹项兄弟几个陪坐。因这兄弟三个还没出孝,所以这桌儿便没上酒。按照曹的意思,这边都是孩子呢,便叫厨房准备了梨汁给他们。  虽说丰德、丰彻兄弟还嘟囔着要单独要两壶酒,跟弘曙兄弟几个好好喝一盅。但是曹颂拿着鸡毛当令箭,略带几分戏耍道:“酒,要啥酒啊?!没听哥哥说,咱们岁数小,不宜喝酒么?”  丰彻年纪同曹颂相仿,听了这话还没什么;丰德却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起年岁来,他比曹还大两岁呢。  曹颂只是戏耍罢了。说完自己也笑了,对众人道:“你们不晓得,在哥哥眼中,没到十八的都是孩子。也就是今年,我生日都过了,他管得我方才松快些!”  丰德瞥了曹颂一眼。道:“瞧把你显摆的,谁不晓得你有个好哥哥?就甭一个劲儿得意了,没得叫人笑话!”  曹颂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大脑门子,“嘿嘿”两声,不再言语。  弘倬在旁听了,有些不以为然,压低了音量。对众人道:“姐夫虽说脾气好,却也太婆妈了些!每次见了面,就问我们几个功课如何了,差事如何了,同哪个交好,哪个闹意见了,整个一小老妈子似的。只叫人这脑袋嗡嗡嗡的。也不晓得姐姐每天对着姐夫,听着腻歪不腻歪……”  弘曙听弟弟越说越不像话,曹颂已经拉下脸,曹硕与曹项兄弟面上也都讪讪的,低声喝道:“二弟,浑说什么呢?姐夫是关心咱们,阿玛也交代过的,让咱们多听听姐夫地话。”  弘昕在旁也点头符合道:“是啊是啊,姐夫待咱们最好了,什么好玩地、好吃的都想着咱们!”  弘倬只是随口抱怨一句。并没有别的意思,见哥哥弟弟这般说,面上有些抹不开,嘟囔道:“我也没说姐夫坏话啊……”  因大家平日往来亲密,都是混熟了的,朋友相处,并不因几人是皇孙阿哥就奉承着。所以曹颂也不跟他客气,撸了撸衣服袖子道:“待会子吃了席,咱们摔一跤,二爷是有点想同我亲近、亲近了!嘿嘿。到时候摔趴下,可不待哭鼻子,说我欺负小孩子的!”  两人都爱舞刀弄棒的,平日经常在一起“切磋”,经常摔打惯了地。虽说弘倬吃亏在年岁小。身量不如曹颂。十次里有八次都是要输的,但是他却是越挫越勇。  只因王府的那些教头、侍卫。都敬着弘倬小主子地身份,虽然平日也陪他比试,但是有几个敢尽力往他身上招呼的。  曹颂却是不同,因是亲戚的关系,顾忌少些;二是见弘倬平日里有些刺儿头,也是诚心要教训他,这跟头摔得那叫一个狠。虽说看不出什么内伤外伤来,但却是让人生疼生疼的。  不说几个小的在这边拌嘴,曹那桌,他已经执了壶,给席间众人满上。这席上,都是他地至亲好友。  平日里众人大多也彼此见过,并不拘谨。只有孙珏,往来曹府少些,像永庆、纳兰富森、德特黑等人都是头一次同他见面,少不得又施礼见过。  曹原还有几分悬着心,怕自己这位姐夫像过去似地,端起个酸架子来,使得大家扫兴。不过,冷眼旁观,他虽然话不多,但是言谈之间也世故许多。同前年相比,虽不说是换了个人似的,却已经是天壤之别。  京城,着实是磨练人啊!曹心里刚想赞两句他比过去出息了,但是想到月初他在李府时地丑态,心里就跟吞了个苍蝇似的。  幸好自己府里的规矩,男客都是前院吃席,侍候的都是小厮。要不地话,席间真有哪个像孙珏那般的,曹心里可实在不对味儿。  男人么,好色可以理解,却也要有度。若是不分场合,不管香的、臭的,都往怀里赚,那人品可见一般。  众人吃了两口酒,讷尔苏放了酒盅,对曹问道:“对了,孚若,李家可有音讯回来?李鼎到底是不是回苏州了?”  曹摇了摇头,回道:“十三那天就使人快马往苏州送信了,只是如今还没有回音。算算日子,左右这两日,也该有信过来了吧!”  德特黑是粗人,说话向来没顾忌,听提到李鼎,撂下筷子,道:“小曹,不是老黑咱埋汰他,李家那小子也实在不地道。不说别的,就是董鄂家的小姑娘,她阿玛生前也在御前当过差的,同老黑还有几分交情。就是到如今,你嫂子也是每年都要过去给老太太请安的。这门亲事,你嫂子跟我念叨了好几回,明明是老李家当年巴结噶礼,上门求的亲;后见噶礼不行了,又寻了由子退亲。这怎么富察家的婚事一出来,倒成了董鄂家背信弃义退亲,他李鼎委屈了?如今,这婚期将近,他没影了,不会心里又打算攀高枝儿,又嫌富察家今时不如往日了吧?”  曹只是笑笑,实懒得帮李鼎辩解。如今,距离使人南下送信,已经十来天,李家,已经得了音讯,不知李煦会做何想。今日使人送到这边地信。李鼎在京城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如今已经半月。  李家得了消息,李煦已经使长子李鼐北上。虽说李家也是显宦,但毕竟离京多年,李煦致信曹寅,也有借曹家之力的意思。  十五日了,曹寅站起身来,背着手走了两步。李鼎虽然有些傲气,但行事还算有几分小聪明,这是得罪了哪个?  他想起夏日得到的消息,李煦在苏州采买了几个女子,使人送到北面去。李鼎不会是掺和进不该掺和的事,惹了杀身之祸吧?  他蹙眉沉思,对儿子曹也多了几分惦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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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20120703 22:09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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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五十二章 冬寒(上)

    西华门外,觉罗府。  喜塔拉氏面上虽在克制,但是捻着串珠的手却忍不住微微发抖。幔子里曹颐亦是,想着前日回娘家时,嫂子打趣的话,她的心悬得高高的。  她伸出手腕,幔子外老太医坐在椅子上,伸手搭在曹颐的脉上,沉吟了一会儿,将手移开,又问了两句。无非就是是否“心烦喜呕”之类的话。  待曹颐一一答了,老太医点点头,对喜塔拉氏道:“恭喜老夫人,虽是时日短,脉相有些弱,但令媳确实滑脉无疑,令媳有喜儿了!”  绕是喜塔拉氏再镇静,也不禁面容欢喜,口里直念“阿弥陀佛”。她一边请老太医到外屋开方子,一边吩咐人准备诊金。  到了堂屋,喜塔拉氏见老太医蹙眉像是有什么为难话,心中不禁一沉。因怕问出什么不好听的了,叫里屋的曹颐难过,她便请老太医到前边的院子奉茶。  喜塔拉氏想得不错,老太医到前院后,斟酌了一番,对喜塔拉氏道:“老夫人,令媳曾伤过身子,不易坐胎。这前几个月可得精心,忌悲忌喜,忌哭忌笑,等到了正月,胎盘稳固了,就算妥当了!老夫这里先开一副温补的方子,可以给令媳先调养着。”  喜塔拉氏听了老太医所说,想起旧事,不禁叹了口气。要是前年儿子没犯浑,媳妇的第一胎保住,这孙子已经能叫祖母了。  少不得又问了几句饮食上的禁忌,而后喜塔拉氏方叫人奉了诊金,赶车送老太医回去。  却说曹颐躺在床上,听完老太医的话后,眼泪就收不住了。成亲三年,除了最初有过一次身孕后,她的肚子就一直没有动静。虽然婆婆与丈夫没说什么。但是几个大姑姐回门走亲戚时,面上也都带着几分急色。  能遇到哥哥收留,父亲母亲抚养,她并非福薄之人。但是同生身父母,还有她的第一个孩子,她都是那样的没有缘分。  她的心中。也隐隐地生出畏惧,怕自己怀不上孩子,让婆婆失望。  婆婆待她如女,她敬婆婆似母,也能体恤老人家上了年岁对孙子、孙女的惦记。  她地心里,对孩子也稀罕得不行,不管看到谁家的小孩,都撂不开眼。  春芽与夏芙两个。在屋子里侍候的,如今也是满脸喜意。待太医随老太太出去,两人便上前来挑幔帐,要给曹颐道喜。  见曹颐满脸的泪,两人唬了一跳,夏芙用挂钩别好帐子,春芽已经掏了帕子出来送上:“姑娘。这……这是大喜啊……”  曹颐坐起身来,含着泪点点头。她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只觉得心里暖暖的,像是有什么不一样了。她,要做母亲了。  喜塔拉氏转回后院时,就见媳妇这般在炕沿上坐着,眼睛也有些泛酸。  曹颐见婆婆进来,忙起身,低声道:“额娘!”  喜塔拉氏拉了她地手在炕沿上坐了,笑着说:“这是大喜事呢。额娘已经使人打发给图儿送信。有什么想吃的,跟额娘说!”  曹颐轻轻地摇摇头,道:“额娘,媳妇这没事……日子短……这还不显呢……”  喜塔拉氏拍了拍她的手,道:“这女人生孩子是大事,打现在开始就该小心了。厨房那边烟熏火燎的,不能再去那边。窗台与磨台边也不能沾,不能扭着身子坐,行走也要端正些儿个;说话也是,不管是嘴上。还是心里,都不能有恶语,要不不利生产。”  曹颐听婆婆絮絮叨叨地讲这些禁忌事项,眼圈已经红了,一边听。一边低声应着。  少一时。就听到院子里脚步声起,塞什图挑了帘子进来。给母亲见了礼后。他看像曹颐,面上带了几分希翼道:“真有了……你真怀上了?”说着,往曹颐的肚子上望去。  曹颐满脸羞红,喜塔拉氏见儿子的样子,笑道:“哪里就能那么快了,总要再过得几个月才能显怀呢!”  塞什图听了母亲的话,确认了妻子确实怀孕的消息,乐得合不拢嘴。他在地上走来走去,兴奋得不行。一会儿问一句“可想吃酸地?”,一会儿问一句“想不想吐,胸口难受不难受”,呱噪得不行。  喜塔拉氏实看不过儿子这般没出息的模样,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道:“瞧你张狂的,这孩子还要八、九个月才生呢!”  塞什图笑道:“额娘,儿子这是高兴的,您不晓得,外头的人说儿子是……”说到这里,省得自己说走嘴,“嘿嘿”地讪笑两声,改了口道:“外头的人都说儿子是石榴命,最是多子多孙的!”  喜塔拉氏与曹颐听了只是笑,但是心里晓得他前话地原由。两人成亲三年,没有动静,除了亲戚有怀疑曹颐无法生育的,还有人嘲笑塞什图是“银杆蜡枪头”,中看不中用。  两人夫妻三年,曹颐虽说是心里怪过他,但是想着他素日也不容易,心中少不得喟叹一声。  喜塔拉氏看着儿子、媳妇脸色僵硬,怕他们想起过去的不痛快,笑着说:“得叫人往亲家与你们几个家儿家儿报喜呢,让大家也高兴高兴。”与纳兰富森,两人身上又穿着侍卫服侍,颇为意外:“德大哥,纳兰大哥,怎么得空过来?”  德特黑道:“还能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那个李鼎!”  曹想到李鼎,心里只觉得怪怪的,面上却是不显。  纳兰富森怕曹听不明白,对他道:“苏州织造李大人给傅大人来信了,道是李鼎并未回南,怕有什么意外,请傅大人这边帮着探查呢!”说到这里,有些诧异地看了看曹道:“对了。他是你堂舅,没给你来信么?”  他口中的傅大人,就是指侍卫处的内大臣傅尔丹。他是正白旗人,侍卫处的侍卫中,正白旗出身的侍卫受其辖制。  曹摇摇头,回道:“舅舅还没有音讯送来。表哥要是没回南边。这……”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重。  德特黑有些忍不住,沉着脸道:“大爷的,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竟敢冲咱们侍卫处地下手?”  怨不得他恼,不管对李鼎私下有什么看法,大家毕竟都是侍卫处的同僚。内廷侍卫是天子家臣,宿卫皇宫。保护万岁爷安全地。  在京畿重地,天子脚下,一个堂堂的三等侍卫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不是打侍卫处的脸么?  曹见德特黑着恼,不晓得该如何相劝,便沉着脸没有开口。还是纳兰富森道:“现下还不是恼的时候,既是上边交代了差事。总要先探查探查才是。步军都统衙门那边已经备案,顺天府衙门也使人问过,打初八至今虽然发现过几具尸首,却是都对不上。”  德特黑也省得这个理,抬起头对曹说:“小曹,你衙门差事忙不忙,看能不能放一放,陪着老哥哥们忙两天。左右是你表哥,你也当尽分力!”  曹点点头,道:“德大哥说得是呢。两位哥哥稍待,容小弟先跟同僚交代一声!”  曹叫人奉茶,使两人稍候,自己唐执玉与伊都立交代差事去了。  听说是两位侍卫寻曹,伊都立不禁生出几分好奇来,低声问曹道:“大人,这是……”  因是李鼎之事,曹不愿多说,便含糊道:“有些私事,许是这两日要费些功夫!”  唐执玉夏天同曹一块随扈。晓得侍卫处那边有不少人跟曹很亲近。虽说曹素日行事坦荡,但是难保有心之人注目,忍不住开口劝道:“大人,虽说大人也在侍卫处当过差,毕竟已经是时过境迁。还望大人省身斟酌才好!”  曹听出他的关切之意。心中带了几分感激,谢道:“谢唐大人提点。本官晓得了!”  交代完差事,曹随德特黑与纳兰富森两人,一起骑马往东直门李宅去。  因前天在曹府,听曹大致提过此事,德特黑道:“老黑想起来了,按照那日孚若所说,李家失踪的人口不是三个,而是四人才对,还有半夜去给李鼎传信地那个小厮。四个大活人,还能上天入地不成?”  纳兰富森在旁也附和道:“西直门那边也使人问过了,因初九没有朝会,虽然也有官员出城,但是人数不多,都有记录可查,并没有李鼎出城的记录。想来,他还在城里……”说到最后,他不禁有些黯然。  自打初八晚上李鼎失踪,距今已经半个多月。就算真如外界所传那般,李鼎对富察家地亲事不满,也不会不晓得轻重,耽搁了侍卫处这边的差事,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曹心里,思量得却是德特黑所说的“四人”,那可是四条性命。虽说现下想这些,好像特别虚伪,但是他实做不到心静如水。  过了小半个时辰,三人来到了东直门李宅。  这边门房只有两个管事在,道是大爷来了,大管家陪着往海子私宅那边儿去了。他口中的“大爷”自然是指李鼎之兄、李煦长子李鼐了。  曹有些意外,虽然想着李家或许有人会北上,却没想到这么早就能到京。  德特黑与纳兰富森听说李家来人,也都松了口气。他们两个虽是领了差事,但毕竟是外人,李家这边儿要没人主事,委实不方便。  曹却在想自己那位大表哥,最初的印象,还是康熙四十年他被绑架后,跟着母亲从杭州回江宁途中在苏州做客时。  那位大表哥李鼐,是个稍显木讷地老实人。当时,随着李鼐去码头接人地,还有十岁的李鼎。十岁地李鼎甚是爱撒娇,待李氏这位姑母很是亲近,对曹这位表弟也很友爱。带着他去校场,看那些小弓小箭什么的。  为何竟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曹不禁有些晃神。  德特黑与纳兰富森都没见过李鼐,想着李鼎是个行事伶俐圆滑的,便以为他兄长也是如此。他们问了曹几句李家的近况,曹所知亦是有限,三句里能答上一句便已经是了不得。  听得德特黑不禁有些愕然,笑着对曹道:“看来外头说得话真不能尽信,都说你们曹李两家一家人似的,也不是这么回事啊!”  纳兰富森亦道:“我心里原也这般以为,还以为你们表兄弟往来不多,是在京城不爱扎眼地缘故!依现下来看,到底是隔了一辈,你们又是两处长大,并不亲近也是有的!”  曹点点头,没有多言语。关于那些个什么“联络有亲”的话,他也是晓得的,或许正是因这个缘故,才使得他终狠心拿定了主意。  众人打太仆寺衙门到东直门,又打东直门折回什刹海,都有些出汗。海子边,因旁边是水的缘故,越发显得有些寒。  冷风吹过,德特黑紧了紧衣服领子,看了看路边的海子,对曹与纳兰富森道:“今年的冰结得倒比往年早……”

    第三百五十三章 冬寒(中)

    什刹海,李家别院,内堂。  李鼐面容有些憔悴,眼睛已经洼陷进去。他比李鼎年长十岁,如今已经过了而立之年。虽说对那位自幼聪慧过人的弟弟,他心中有时候也会有些醋意,但却不没有因此影响了彼此间手足之情。  今天十月二十六,苏州那边是十九日收到京城的消息。李煦与李鼐父子,都是惴惴难安。  李鼎不是不晓得规矩之人,就算真有事出京,也不会不在侍卫处那边请假。  到底哪儿里去了?可是受了别人的算计?他们李家在江南还有几分脸面,到京城这权贵云集之地实算不了什么。就算是曹家,早些年就有平郡王府做姻亲,曹不是也险些被活活打死。  李煦想到儿子的性子,毕竟年岁在这儿搁着,懂事是懂事,心性也忒好强了些,谁会晓得平素往来会得罪了哪一个?  不过担心归担心,在未请得圣旨前,李煦也不敢冒大不违私自进京,便打发长子李鼐北上探查李鼎的下落。  李鼐是十月十九当日就从苏州出发的,带着几个长随侍卫,一路上走驿站,换马不换人,今日早赶上京城。  京城李府的大管家钱仲是李煦心腹之人,但是同李鼎这位小主子平日却并不算太亲近。钱仲在京城十多年,能代表主子出面在各府人情往来,是个极通透之人。  李鼎初进京时,钱仲本是要真心辅佐这位小主子,对李鼎行事中的不妥当之处也温言指出。偏生李鼎聪明惯了,眼睛里没旁人,认为这位大管家倚老卖老,有欺负自己面嫩的嫌疑。  待万寿节完了,李煦回苏州之后,李鼎便不再给钱仲留颜面。使了身边跟着的几个管事,用了半个月功夫,将老管家给架空了。  钱仲好心没好报,心里也是郁闷,有心跟老主子去信述述委屈,又怕背挑拨主子父子关系的嫌疑。便只有咬牙忍了。没想到,不过半年,竟出了这样的纰漏。  虽然郭茂前些日子多嘴,说起主子的阴私,使得钱仲这位大管家很恼怒。但是仔细想想他们家二爷平日往来的人物,众人都晓得。独独在外宅这边招待的,行事隐蔽些,只有李鼎地心腹晓得。  在查了一圈李鼎仍是无影无踪后。不止是儿子跟着李鼎同时失踪的郭茂怀疑,就是钱仲也疑到白杨氏头上。  这边的院子虽说没有封,但是也使了李宅那边过来的人,将这边院子的人都禁足在院子里,就是等着南面来人后处置。  李鼐就这一个弟弟,如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心里也是火烧火燎的。已经满嘴是泡。听钱仲说了大致情形后,也是两眼一抓瞎,只好来这边宅子审人。  杨瑞雪不算是聪明人,但是看着这半个月地情形,也琢磨出些原由来。若是李鼎人还活着,怎么能不见了?这李鼎,怕是已经跟她那个死鬼丈夫一般,送了性命。  这算不算“善恶到头终有报”?杨瑞雪有些想开了。她有什么可难受的?她没害过人,自己个儿只是个无助的小女子,随波逐流又有什么天大的罪过?。  不过人活一世罢了。难道为了什么劳什子清白,非要她抹脖子上吊不成?  不过她也晓得,李鼎若真是这般不明不白地死了,自己少不得要受池鱼之祸。李家的人为了撒气,要了她的性命也是寻常。  她想过要逃,但是这边院子已经叫李宅大管家钱仲使人给看死了。她心下虽然焦急,却也只能隐忍,静待时机。  前几日,管事申六也是怕受牵连,收拾包裹。想着要逃的,被李家护院逮个正着,打折了腿扔到柴房里。  有前车之鉴在这边摆着,杨瑞雪不得不另想法子。李家没有其他主子在京城,就是大管家钱仲也没权处置众人。这般拘着。不过是等南边来人罢了。若是来的是李煦。杨瑞雪不禁生出些许期待来。李煦春日时却是真爱她,就是后来回苏州了。也使人每月送东西到京城。凭着他地宠爱,杨瑞雪倒是没什么好怕的。  就怕李煦来不了,换了其他子侄来……  杨瑞雪做了两手准备,一是收拾得素淡俏丽,既不显得张扬,又显得姿态楚楚,惹人恋爱;二是将李煦送给她的镯子珠钗都戴在身上,实在不行的话,她这李煦外妾的一身份摆出来,那些人也不好随意放肆。  现下,听说来的是李鼎之兄、李煦的长子李家大爷,杨瑞雪想起李家父子异于常人地癖好来,身上不由有些发热。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子里的妆容,她的心里小鹿似的,就有些迈不动步。  在内宅看着杨瑞雪的都是李宅那边过来的嬷嬷,哪里会将她放在眼里?见她磨磨蹭蹭地不起身,这两个嬷嬷有些不耐烦,其中一个嘟囔道:“杨奶奶,大爷在立等,您别叫老奴们为难!”  虽是带着尊称,但是这嬷嬷脸上哪里有半点尊敬之意,这话也说得硬邦邦的。  杨瑞雪心中火起,斜了那嬷嬷一眼,想要呵斥两句,又觉得实不是时候。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实没必要同个下人计较,她强忍了怒意,起身跟着两个嬷嬷出了屋子,到了内堂。李鼐正等着不耐烦,要打发人去瞧,就见一个少年妇人随着两个嬷嬷进来。雪青色的衫子,藕荷色的裙子,面上素素淡淡的,头上带着两支珠花。  李鼐颇有些意外,因听郭茂说弟弟养在这边地女子不正经,才特意过来讯问的,想要看看是不是真同弟弟失踪有干系。  如今看来,这女子并不像是风尘妇人,倒像是良家。  说来也怪,这杨瑞雪早先在江宁做少奶奶时。就喜欢艳色的衣服,精致的妆容;如今被迫跟在李鼎身边,却越来越不爱摆弄那些,有些返璞归真起来。  杨瑞雪跟着两个嬷嬷走到堂上,见主位上坐着位华服男子。三十来岁的年纪,国字脸。留着短须,容貌与李煦有几分相似。  想来,这就是李家大爷李鼐了,杨瑞雪心中暗道。  见李鼐看她,杨瑞雪心里虽然小鹿乱碰,面上却很是肃容。她垂下眼,身子福了福,正色道:“妾身杨氏见过大爷!”  她这番做派。却是将李鼐看糊涂了。他晓得自己弟弟是个风流的,早年在苏州时身边地女人也不少,不过这个杨氏看着却是不与众人同。  而且,这杨氏虽是客气,但是言语中并没有卑微之意。她是南方口音,她是江宁口音……李鼐稍感意外,问道:“杨氏?你是江宁人士?”  杨瑞雪收敛庄容。轻轻点了点头,道:“妾身正是江宁人士!”  李鼐隐约记起,弟弟去年曾得意地说起在江宁弄到个珠场之事。因李鼐听父亲提过曹家弄这个,怕弟弟这般行事,曹家多心,还劝过几句。  李鼎却是有些不以为然,他提过自己收用了个小寡妇,才发了这笔横财,没什么好遮掩的。还说过这寡妇娘家兄弟小,婆家又逼得紧。与其便宜了外人,还不若落到他手里。  杨瑞雪身上穿了带颜色的衣服,显然是出了孝期。  李鼐想到她的良家身份,对管事先前地话就有些不尽信了。因此,他面上也温和许多,指了指堂上的椅子,对杨瑞雪道:“杨夫人请坐下说话!”  杨瑞雪口中谢过,而后板着腰身,目不斜视地在椅子上坐了。  李鼐问起初八晚上之事,杨瑞雪红着脸。将李鼎是何时来、何时归地都说了一遍。说到最后,她突然想起一事来,思量了一回道:“妾身想起来了,那天晚上将三更天,府里派来的小厮被领到窗下回话。恍恍惚惚的。好像提到什么彤姑娘……”  她话音未落,就听有人恨恨道:“你这滛妇。休要含血喷人!”俗话说地好,“打人不打脸”,这句话却是活活地踩到杨瑞雪地痛脚。  她立时站起身来,涨红了脸,冲说话声望去。就见在大管家钱仲身后,侧身闪出一个又娇又俏的年轻女子来,正横眉竖目地死瞪着她。  杨瑞雪在丈夫面前虽摆足了贤惠,在李鼎面前也是一副“小白羊”模样,在其他男人面前也是娇滴滴地,但是毕竟是商家女,不似寻常人家闺秀那般腼腆。  在京中这半年,对李宅那边李鼎之宠婢香彤执掌内宅之事,她也晓得些。  她嘴角带了冷笑,看着那丫鬟道:“没有内鬼,引不来外贼,你这婢子这般心虚,莫非就是黑心卖主之人?”  香彤因是李鼎内宅倚重之人,对李鼎之事晓得的多些,因此李鼐与大管家才带了她同往。  在香彤心中,嫌疑最大地,自然就是这面的滛妇。自打随扈回来后,因前面有叶仙、枝仙姊妹在前,后有妙云,又要筹备亲事,李鼎到外宅这边留夜的次数比过去少。会不会是这个滛妇耐不住寂寞,勾引了外人,谋杀了二爷?  没想到事到如今,在大爷面前,这滛妇却疯狗似的咬了她一口。香彤咬牙瞪着杨瑞雪,撕巴了她的心都有。  这满屋子都是李家的人,杨瑞雪心里虽是忐忑,但是面上却强撑了,又在椅子上坐了。  李鼐因先前听大管家说过一遭,倒是小厮冒香彤之名去请的李鼎。不过已经查过,当晚香彤早早就歇了,并没有到前院来,也没有打发人去请李鼎。  香彤父母兄弟都是李家家生子,她自己个儿又在李煦身边多年地,因此李鼐也不疑她。  这事情本不复杂,是有人买通了李宅那边的小厮,打着香彤的旗号,将李鼎诓走了。这般行事鬼祟,怎么会是善意之人?  李鼐直觉得手足冰冷,虽然先前心中也隐隐有这般猜测,但是却仍是抱着一份希望,想着或许弟弟会有其他隐情也备不住。  他只觉得心乱如麻,实不晓得该如何是好。  就听有小厮来报:“大爷,曹家表少爷还有两位宫里的差爷来了!”  曹家表少爷,表弟曹!李鼐突然有了主心骨一般,立时从椅子上起来,亲自迎了出去。  进京前,父亲就吩咐过,需要助力就要寻曹。曹李两家是至亲,他这位表弟也是个有出息的。  杨瑞雪坐在椅子上,却是有些茫然。就算她在李鼐面前能摆出正经妇人地架势来,却是没有脸面在曹面前做戏。  反正也没人想着叫她,她乐不得在留在内堂这边。  却不是谁都想不起她的,待李鼐带着众人出去,香彤放慢了脚步,跟在最后。  走到杨瑞雪跟前时,她止了脚步,伸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口中骂道:“你这烂舌头的娼妇……养老婆汉的娼妇……”  杨瑞雪没防备,被掌了个正着,身子一列巴,带倒椅子。她想要起身,香彤伸出腿来,使劲地在她的小脚上踹了两脚,一口吐沫已经吐到她脸上,而后才冷哼着走了。  杨瑞雪坐在地上,捂着脸,望着香彤的背影,也不哭闹,只是脸色阴郁得怕人……

    第三百五十四章 冬寒(下)

    德特黑与纳兰富森从什刹海这边宅子出来时,已经是申正二刻(下午四点半)。  外头已经起风,天上遍布阴惨惨的乌云,太阳已经被遮得严严实实。德特黑与纳兰富森的神情都很沉重,同李家的人对过后,对李鼎的下落是越发不看好。  就是向来不喜欢李鼎的德特黑,此刻也抱怨不出,叹了口气,对纳兰富森道:“既是也问得差不多了,咱们就先回宫,同大人禀奏吧!”  纳兰富森点点头,两人一道策马往宫里去了。  曹是李家至亲,实不好随着纳兰富森与德特黑他们一道走,便留在这边陪李鼐说话。  见李鼐满是疲色,曹思量了一回,说道:“大表哥上午才到京,路上也乏了,要不先休息一晚,明日在想想章程也好……若是……有什么要小弟使力的,大表哥不要外道才好。”  李鼐揉了揉额头,面带感激地冲曹点点头:“嗯,就算表弟不说这话,少不得也有诸多要劳烦孚若的地方。”说到这里,沉吟一下,道:“我在南面,不晓得京中的状况,咱们可有什么仇人没有?”  曹见他神情不似作伪,却是没有将自个儿当成外人之意,心中不由一阵唏嘘。若是李家进京的是李鼐,李煦器重倚仗的是这位性格敦厚的长子,那事情就会不同了。  他心中虽感叹着,面上却是不显,沉思了片刻,道:“这个却是闻所未闻,二表哥性子随和,与同僚亲戚往来都很亲近,并没有听说同哪个起了嫌隙。”  李鼐想想也是,他这个弟弟,打小人精似的。处事向来滑不留手儿的。  因他快马加鞭地赶了七、八天路,每日只睡两三个时辰,到了京城又是焦急、又是惊慌地,就有些受不住。  曹见他喘气的声音越来越粗,脸上也泛了潮红,忙道:“大表哥。这是病了?还是快请大夫过来瞧瞧。”  李鼐正挂念弟弟下落,哪里有心思瞧医生,忙摆了摆手、  大管家钱仲在旁,也看出不对来,带着急色劝道:“大爷,这天儿渐冷了,生病可不敢耽搁,还是听表少爷的意思。使人请大夫吧。”  李鼐听了,还要摇头,只觉得眼前一黑,人已经昏厥过去。  曹与钱仲见了,起身的起身,上前的上前,忙忙活活地将李鼐搀扶到内院。  钱仲忙使人去请大夫。曹看着炕上面色蜡黄、牙关紧闭的李鼐,想起自己大前年听到父亲病危的消息,也是大冬天骑马一路疾驰回江宁。  李鼐此时心中地焦虑,同那时的自己差不多吧。曹胡思乱想着,心中忍不住暗骂自己一句,这般假惺惺的,实在太过虚伪。  不过,天地良心,他对李鼐并无半分恶意,只是有些感觉怪异罢了。就算面上再无辜。毕竟是“做贼”之人,到底还是多了几分心虚。  这内堂正房是杨瑞雪平时住的,地上的桌子上燃着香炉,屋里里弥漫着若有若无的香味儿。  就算最初见到杨瑞雪地时候,曹没有多想;但是这些日子,却也思量明白了。怕李鼎是对珠场之事始终未曾死心,因此才同杨家有了关联。  杨瑞雪是寡妇,那白家那位纨绔二少爷就是一命呜呼了。只是不管是前年过年回去,还是去年回去奔丧,曹都没有听过这个消息。只是去年年底时。因郑虎的缘故,他晓得璧合楼东家杨明昌死了。  看着杨瑞雪如今的装扮,虽没有穿红着绿,但也不像是守孝的模样。曹想起她与李鼎的关系,心中竟生出丝熟悉之感。难道那个倒霉的白瑞喜就是清朝版本的“武大郎”。  少一时。大夫已经请过来,给李鼐诊了脉。翻了翻眼皮,不外乎“外邪入侵,急火攻心”这类的话,给开了两个方子,让先发发汗,饮食要清淡些。  待送走大夫,使了抓了药,李鼐这边也悠悠醒来。  见曹守在床边,他心中甚是感激,半坐起来,对曹说道:“表弟,这实是劳烦你!”  曹见他这般,心里很是不自在,道:“大表哥别说这些,还是好好休养两日才好……二表哥……二表哥或许吉人自有天相也保不齐……”  李鼐“咳”了一声,道:“表弟别安慰我,父亲早已说过京中凶险,曾对二弟嘱咐再三。”说到这里,神情甚是沮丧:“说到底,都是我这个做哥哥地没用,才使得二弟进京来吃苦,如今……”  这个时候,劝什么都假,曹低下头,叹了口气。  李鼐继续道:“还记得表弟进京那年,姑母北上探病之事。原还觉得稀奇,怎么京城这边乱成这样,恶徒竟如此猖獗。如今轮到二弟,方省得竟是龙潭虎|岤似的地方。怨不得父亲不让我来,想是怕我这个没出息的长子更难在京城立足。”  曹却不赞同他的说话,俗话说得好,“无欲则刚”,像李鼐这样的老实人在京城,就是不能给李家锦上添花,也不会像李鼎这般招摇惹祸。  这番这趟下来,一下午就过去了,窗外已经渐黑。  香彤带着丫鬟掌灯,李鼐这才打量了四周幔帐。就算是再鲁钝之人,也能瞧出这是女子闺房。他有些不自在,带着疑惑问香彤道:“这里是……”  香彤神色僵了僵,正不晓得该如何对大爷提那女子的身份,就听门口有人道:“这是妾身的屋子,若是大爷不嫌粗鄙,就暂且住这里休养,妾身去客房就是了!”  进屋子地,正是杨氏瑞雪。她的身后,跟着端了托盘的丫鬟,上面是碗冒着热气的汤药。  晓得曹在屋子里,原本杨瑞雪还犹疑着。不过见李鼐发问,怕香彤说出什么不中听的了,便少了顾忌进来。  倒是有几分目不斜视规矩妇人的做派,杨瑞雪对曹轻轻俯了俯身,算是见礼;而后吩咐丫鬟,将药送到李鼐床前。  杨瑞雪虽说算是李鼎地外室。但毕竟不是李家家奴,李鼐不好太多随意,欠身道:“劳烦杨夫人!”  杨瑞雪端庄地摇摇头,道:“大爷无需多礼,还请多保重身体方好!”说完,也不久留,带着丫鬟退了出去。  这番做派,却是颇有当家主母、贞烈妇人的意思。曹是见过她几遭的。见她如换了一个人似的,心里也甚是诧异。  香彤站在地上,却是几乎要将银牙咬碎。虽说李鼎薄情,到底是她地依靠。她心里已经将杨瑞雪定了罪,自是恨她恨得要死。  李鼐看到杨瑞雪出去,有些晃神,想起另外一件事。对香彤问道:“对了,中午听大管家与你提过二弟有个屋里人,这段日子在老宅那边侍候的,可有此事?”  香彤点点头,应道:“回大爷地话,是有这么一回事,是咱们京城府里的家生子,名儿叫妙云的。她是……”她得心里盘算着时间,想了一会儿说道:“她是初七在大爷屋子里侍候的!”  李鼎初八晚上失踪的,妙云虽然收用。但是只有一日罢了。  李鼐也是没有法子,想着若是没有转机,二弟这边留一房血脉也是好的。  虽然也晓得一晚上就受孕的希望不大,但是李鼐仍不敢轻忽,对香彤道:“一会儿叫人送你回那边宅子吧!对这个妙云,你要尽心照看,好好看护。熬过些日子,请大夫来诊诊脉,若是真能有个一儿半女,你就算李家的功臣了!”  香彤心中松了口气。都道大爷心肠好,却是如此。她这些日子心里也忐忑,怕李鼎之事牵连到自己个儿头上。如今,听大爷这意思,却是不像是要拿她们这些下人做法子地意思。  吩咐完香彤。李鼐叹了口气。对曹道:“表弟,你也见了。如今却是半分线索也无,只能做两下准备。”  今天是二十六啊,曹心里想着,李鼎与富察氏的婚期原就定在月末的。富察家虽说现下不如过去风光,到底是满洲大户,而且这门亲事还有曹寅夫妇保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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