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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3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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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 作者:肉书屋

    ”

    宝雅见他不耐烦说这个,才止了调笑:“倒没什么大事。这个月十六是永佳姐姐生辰,我想提前给她做生日,你和曹颂来不?”

    曹颂显然是刚才就听她说过了,这会儿就瞧着哥哥。

    曹颙一愣:“这……完颜府尚在孝期……”

    宝雅点点头:“这个我知道,永佳姐姐自己也是不会做生日的。我原也没打算这般,但前儿去瞧她,见她人清减了些,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想是因守丧,正月里也不得四处玩去,在家闷的。因此我想给她好好做个生日,让她乐呵乐呵。当然不能在完颜府,宣武门那边新开了家馆子,听说不错,已在那里定了席了。”

    曹颙点点头,问道:“不知格格选的是哪一日?”

    宝雅回道:“十五。”

    曹颙想起十六阿哥口中潭~些俗务,实在不得空,怕是过不去了。”瞧见曹颂脸垮下来,又道:“二弟腊月里、正月里都请过几日假,这个月倒不好再请了,等到下了学,再过去吃酒吧!”

    曹颂听让自己去,脸上先是一喜,随即似乎想起什么,又皱了眉:“哥不去,我也不去了!”

    宝雅嘟起嘴道:“本也没找太多人,只想着咱们几个要好地一桌热闹热闹,你们要是都不去,怕就支不起来了!”

    曹颂嘟囓道:“哥不去,我去和你们一群女人喝什么酒?!”

    宝雅瞪圆了眼睛:“这话倒新鲜,你原来没跟着咱们喝过酒?去年三姐姐在的时候,你还不是日日跟着咱们混酒喝?!”

    曹颂涨红了脸,道:“那时是那时……现下……现下……”

    曹颙见这俩人还是一见面就斗口,就打岔

    并非不给格格面子,实在是有事,早就与人约好的。要劳烦格格,替我捎份贺礼过去。”

    宝雅白了曹颂一眼:“哼。不去就算了,谁还稀罕你不成!我找家兄妹去!”然后向曹颙问:“什么贺礼?”

    一时之间,曹颙也没有准备,只好望向紫晶。因见紫晶微微点点头,曹颙便向宝雅告了罪,与紫晶两个出了前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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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20120703 11:27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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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晶低声道:“大爷,家里原有两套备着走礼用地甜白暗纹茶盏。一套菊花的,那时表小姐喜欢。就带去了宫里;库里还有一套山茶花的。奴婢取来大爷瞧瞧?”

    曹府于各处往来走礼均是紫晶打点的。她既这么说。必定是妥当的。曹颙点点头:“也不必我瞧了,就这套了!包得精美些,写个笺子,回头让宝雅捎去就是!”

    紫晶自去库里取了那套茶盏,曹颙又回厅里陪宝雅聊了几句。

    宝雅兴致勃勃地等了小半天,没约到曹颙与曹颂觉得甚是扫兴,也不大爱呆着了。过了一会儿。见紫晶取来了包裹好地贺礼,便起身告辞了。

    勇武伯爵府,仪静居。

    宝雅嘴里含着颗蜜饯,含糊地声音劝永佳:“我的好姐姐,你就去吧!瞧你在家呆地,颜色都不好了!当多出去走动走动才是,咱们去年秋天过得多舒心!”

    永佳笑道:“你只当谁都像你一般爱四处玩地?格格地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身上不爽利。大概是春困的缘故。倦怠的紧,实在玩乐不动。”

    宝雅皱了眉头,嘟囓着:“可席都定下了。人也告诉了……”

    永佳略一迟疑,问道:“格格都请了谁?”

    宝雅道:“也都不是外人,宜尔哈姐姐、奇琳姐姐、家那兄妹三个,然后就咱俩和你二哥永胜了。本来也叫了曹家兄弟的,但是他们有事不能去。”

    永佳听了,垂了眼睑:“既然格格都同他们定好了,我自当去了。真是多谢格格费心了!”

    听了这话,宝雅才高兴起来,历数了众人喜欢的菜式,又讲了那家酒楼的招牌菜,快到晚饭时才起身告辞。

    她刚跳下炕,大丫鬟灵雀就凑过来,低声问道:“格格,您是不是把曹家大爷让咱们捎的礼给忘了?”

    宝雅一拍腿:“哎呀,可不是!快拿过来。”又向永佳笑道:“因我地礼今儿没带来,就把捎的礼也给忘了!这是曹颙的,说不能来了么,托我捎的。我的那份礼,后个儿给姐姐。”说话间,灵雀取了个蟹壳青包袱奉到了永佳面前的炕桌上。

    永佳淡淡一笑:“倒让你们费心,先谢过格格了。改日格格见了曹家大公子,还请代我谢他的礼!”

    宝雅笑着说姐姐见外了,然后告辞离开。

    因到了摆饭的时候,永佳地大丫鬟如意见主子坐在炕桌前,不知在想什么,没有动那包袱,便过来道:“姑娘可要让摆饭了?这东西……”

    永佳“嗯”了一声,这才伸手打开那包袱,檀木匣子里静静躺着四只白若凝脂、柔润如玉地茶盏。她信手拿起一只。斜阳由窗外洒进来,落在她的脸上,手上,还有那茶盏上。光线流转间,盏体的暗纹呈现出来,是一朵绽放山茶花,栩栩如生。

    永佳端详了片刻,放了回去,盖了匣子重新包好,向如意道:“收起来吧!”

    如意瞧着那套茶盏精细,又是姑娘喜欢地清素淡雅的样式,只道定能被常用,接过来后就送到放姑娘常用物什的雕花柜里,却听见永佳平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收在西屋那个黑漆箱子里吧!”

    如意顿了顿,那是放陈年不用东西的箱子。她回头悄悄瞧了姑娘一眼,见姑娘拿着本书看着,面上并无异样,她这才抱起包袱往西屋去了,又叫传饭进来。

    次日,离淳王府女眷上香的日子就剩下一天。上书房下课后,十六阿哥将他拉到阿哥所,做了一番着装指点,直说曹颙平日穿的太素雅了,要他收拾得体面些,什么衣服什么带子什么靴子全部点评个遍,甚至配什么荷包都说了。曹颙哭笑不得,但见他张罗得热心,不愿意扫他的兴致,只得一一记下。

    曹颙也有些上辈子第一次与女朋友约会的感觉,兴奋中透着丝紧张。虽然不会像女人约会那般,将衣橱翻了个遍,但是也特意叫紫晶找出一套才制的春衣。然而,天不遂人愿,圣旨到了。

    这次是康熙的口谕,传旨的是御前二等侍卫纳兰富森。

    曹寅病了,康熙口谕,命曹颙速速回江宁侍亲奉药。

    第六卷 清平乐 第一百一十四章 返乡

    匹快马疾驰在官道上,扬起一路尘沙。

    已是二月中下旬,越往南走春意越浓,柳绿花红,一派煦色韶光。可马上的曹颙哪里有功夫去瞧这风景,只心急如焚往江宁赶。

    打十五接到康熙口谕知道曹寅病了,曹颙登时方寸大乱。怕什么来什么,他原觉得赐婚郡主就代表着历史的改变,谁知道改变是改变了,却不是向着好的方向。历史上曹寅五十一年病故,现下病倒到底……

    曹颙还哪有心思做别的,立时叫紫晶收拾东西,就要启程往家去。

    接圣谕时,曹颂也刚下学回家,一听说伯父病了,也急了,也嚷着要回去。曹颙是准备快马疾驰回去的,哪里肯带他,连劝带喝,才压住他,让他安心读书,自己轻装简从,带着小满、魏家兄弟、吴家兄弟一行六人,牵了十二匹快马自京里出发。

    因为一路策马狂奔,经常是连夜赶路,刚入山东地界,就累趴下了两匹马。曹颙心急,找了个大州府,将六七匹体力较差、已是筋疲力尽的马换了,又补齐十二匹马,继续赶路。

    然匆忙买来的马,远不及曹家旧马,进了江苏没多远,又生生累趴下三匹。因进江苏这一路都是小镇,贩卖马匹的并不多,更加没有脚程快的好马,曹颙想着也快到家门口了,便没有再将就着换新马,觉得可以坚持到家。

    正疾驰中,忽然魏黑胯下的马匹哀鸣一声。四肢脱力,冲倒在地。魏黑反应机敏,听到马嘶立时放了缰绳纵身侧跃出去,这才没有随马摔倒。他方站稳,待要去拉那马,仿佛传染一样,小满胯下地马也闷嘶一声,前腿一折。向前翻倒。

    小满的身手可差多了。眼见躲闪不及要倒头栽下来。却是一旁的魏白跳下马来提了他的衣襟滚到一旁。小满惊魂未定,不住拍着胸口,没口子的相谢魏白。

    魏白拍拍他肩膀以示安慰,然后走过去与哥哥一起瞧那两匹倒下的马。但见那两匹马皆是力竭,一匹已经气毙,另一匹虽未死,却是拽也拽不起来。

    曹颙与吴家兄弟也都下了马围过来。见了这情形,都摇了摇头。还有七匹马,虽然不够换用的了,可到江宁也没有两日路程。

    “上马吧!”曹颙无奈道,“前面遇到镇子,再补几匹马。先这么走。大家都机警些,别伤了自己。”

    众人点头复又上马,刚要启程。魏黑忽然喊住曹颙:“公子。等等!”

    曹颙回头望他,魏黑一指前面岔路那边:“公子瞧那边。”众人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果然瞧见影影绰绰出现一队人护着四五辆马车。

    魏黑道:“眼下这几匹马皆是不中用了。若是商队,咱们不妨花点银钱,先和他们买上几匹马。”

    曹颙也知道剩下这几匹马基本上也都到了体能极限了,再跑一段路,不知道又要毙倒几匹,到时候更加耽误事情,不如现在换马。当下吩咐吴家兄弟过去问问,用重金买他们几匹好马。

    不一会儿,吴茂与吴盛满脸喜色,带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回来,向曹颙道:“大爷,这家主人同意卖给咱们几匹马。”

    曹颙拱手相谢,本觉得当高价买地,便就没关心价钱,只想着赶紧换了马好上路,结果却听吴家兄弟说只用了平常价钱。因自己这边要换马,这些疲马也不带着上路,吴家兄弟就道,这几匹换下来地马,除了主人地坐骑外,都做添头给对方留下。可是,对方却不肯占这个便宜,派个管事过来估马价,再算要找补多少银子。

    曹颙略略诧异,商贾趋利,做这样赔本儿生意的绝无仅有。曹颙口中和那管事客套,眼睛瞧向魏家兄弟,魏家兄弟也是一脸疑虑。

    说话间,那一队人已经走到近前,已经有几个护卫先行过来,牵着十几匹马过来给曹颙他们挑。魏家兄弟过去选了十一匹马出来,冲曹颙一点头。曹颙会意,叫吴家兄弟付了帐。

    虽然那家主人一直在车里没有露面,但终算是自己一方受了恩惠,于情于理都当去谢一下。曹颙翻身下马,同管事一齐走到那车队中最为华丽的一辆前。

    那管事隔了帘子说了几句,曹颙才抱腕朗声道:“多谢主人家大义,解了我们燃眉之急!”

    就听车里传出个略显沙哑的女声:“小妇人不便下车回礼,还请见谅。却是这位公子客气了,在商言利,您这几匹马我们转手也是有些银钱可赚的,因此算不得纯是助人,当不得您的谢。”

    曹颙听了是位女眷,又是商家口气,也无需多言了,客气了一句,便转身上马,带着众人继续赶路。

    魏黑魏白兄弟是老江湖了,一直关注

    的状况,怕是有看着不妥当地。然而想象中的状况这批马虽算不得什么好马,却比他们之前在山东买的耐力强上许多。众人皆道幸而碰到的不是j商。

    经过数日的匆忙赶路,二月二十二,曹颙终于回到了江宁。

    因为是午后,路上行人很多,不宜策马狂奔,曹颙只好按捺下急切之心,驱马往织造府赶。随着距离织造府越来越近,他的心就悬得厉害,生怕看到一片白色。没有曹寅支撑的曹家,还能够算是曹家吗?母亲李氏还不到四十岁,若是没有了丈夫……

    万幸,织造府前不似与过去有什么不同,也没有挂白灯笼,匾额上也没有白布。

    侧门这边,刚好听着一辆马车,老管家曹福带着两个小厮站在门口,与一位老者道别。

    看到曹颙等人策马过来,曹福恍惚不已。还以为看错了,用袖子使劲揉了揉眼睛,才知道自己没有眼花:“哎呀,是大爷!大爷回来了!”

    曹福已经六十多岁,说不清是欢喜的,还是难过地,鼻涕眼泪地流了一脸,颤悠悠地要给曹颙请安。

    曹颙翻身下马。上前扶住。迫不及待地问道:“福伯。老爷身子可还好?”

    曹福一边用袖子擦着鼻涕眼泪,一边回道:“大爷,你不知道,这半个月来,老爷着实凶险,眼下却是无碍了!”

    听说眼前无大碍,曹颙微微放下心来。因着急去看父母,没有时间细问,快步进府去了。后面,自然有小满给爷爷请安,魏家兄弟向老爷子问好。

    织造府,开阳院。

    曹寅软软地半倚在床头,李氏坐在床前,手里端着碗药。一调羹一调羹地喂他。

    望着妻子鬓角地白发。曹寅很是内疚,想要劝慰两句,又不知从何说起。好一会儿才道:“苦了你了!我没事!”

    看着丈夫青灰的脸,听着丈夫干哑的声音,哪里像是个没事地?只是如今这个情景,为了丈夫安心,李氏也没露出悲戚的样子,强挤出几分笑:“嗯,老爷福大命大,自然是无事的!”

    曹寅实在没有力气,因刚刚见大夫才坐起身来,与妻子说了两句话,精神就用得差不多。

    李氏看丈夫身子这般虚弱,心酸不已,忙唤了两个丫鬟,扶他躺下。正这时,就听院子里传来急促地脚步声。李氏微微皱眉,因丈夫需要静养,她早就发话院子里的人要静音。不过,下一刻,她却是有些惊呆了,因为听到儿子地声音。

    “母亲,父亲可好?”随着说话声,风尘仆仆地曹颙大踏步进了屋子。

    李氏回过头,眼睛直直地看着曹颙。直到曹颙走到她跟前,她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一把抓住儿子地胳膊,不敢置信地喃喃道:“颙儿?颙儿?”

    两个在屋里侍候的丫鬟矮了矮身子,向曹颙请安问礼。

    曹颙摆了摆手,叫她们起身,而后回握住母亲的手,大力点了点头:“嗯,母亲,儿子回来了!”说话间,眼睛往床上望去,刚好与曹寅望个正着。

    曹寅原本毫无生气的眼睛,似乎也多了几分欢喜,挣扎着要坐起来。

    不过才三个月未见,曹寅越发显得老态。头顶的头发稀疏得要露出头皮来,眼睛深深地洼陷进去,瘦得骇人。

    尽管一再克制,但曹颙的眼圈仍是红了,放下母亲的手,快步往床前两步:“父亲,儿子回来了!”

    上辈地父母身体都还好,曹颙自是从并未有过“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感觉。而这辈子因隐隐约约地知道些历史走向,一直在为曹寅的身体忧心。原本,他们父子之情并不深厚,他担心曹寅的健康,大半也是因为想要避免家族走向衰败,而事到如今,亲眼目睹曹寅的病态后,曹颙才是从里到外的感觉到悲伤。

    曹寅在妻子的搀扶下坐起,眼中的欢喜尚未褪去,却又摆出严父地嘴脸:“胡闹,谁让你回来了?不好好在京里当差,怎么如此妄为?”因话说得急了,最后忍不住弓起身子咳了起来。

    看着这个倔强地老头,曹颙只是俯下身,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试图让他呼吸顺畅些舒服些。

    “是庄常派人送消息到京里了?”曹寅的神情柔和下来,开口问道。

    曹颙拿过靠枕,垫在父亲身后,随后才回答:“是万岁口谕,说是父亲病了,命儿子回江宁侍亲。”

    曹寅有些意外:“万岁爷口谕?”随后,有些顿悟,不赞成地摇了摇头:“天行这家伙,这些小事,还要惊动万岁爷!”说到最后,声音已含糊不清。

    曹颙见曹寅疲态尽显,似乎连说话地精神头都没有,略带

    回头望了望母亲。李氏强忍着泪,微微地点了点头。

    曹颙心里难受,面上却不显,笑着对曹寅道:“儿子这一路赶回来,身子也有些乏了。父亲先休息会,等儿子下去洗了澡、换了衣裳再来陪父亲说话。”

    曹寅硬撑了这大半天,也是在是没力气了。只是在儿子面前,不愿意露出老态,才硬撑着。见他如此说,就点了点头:“嗯,颙儿你先下去,也好好歇歇,这么老远赶回来,怕也是累了!”

    曹颙应了。转身先出去。站在门口等母亲出来。

    房间里。又是好一阵咳,而后是大力喘息地声音。等安置好丈夫,李氏又吩咐那两个丫鬟好好守着,而后才出来。

    因不在丈夫面前,李氏再也克制不住,扶着儿子的胳膊,眼泪簌簌地落下。

    曹颙将母亲东边地书房。这里与西边卧室隔着中间的小厅,两人说话不会吵到曹寅的休息。

    扶母亲坐下后,曹颙问道:“正月底收到的信上还没提到,怎么父亲说病就病了?可是年前进京时累到了?”

    李氏擦了泪,凝眉犹豫了一下,最后叹了口气:“这事,也不当瞒你!”

    曹寅自打年前往来京城奔波后,身子就有些虚。一直就不大见好。偏偏二月初。府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原来,章姨娘自打曹顺死了后,精神就不大好。不怎么爱见人,也不愿意说话。进京前曹寅曾在她房里留过几夜,而后,她就有些神神叨叨,整日里摸着自己的肚子,说是自己有了。

    李氏听说后,派大夫去诊脉,并无喜脉迹象。李氏念在她之前的失子之痛,并不怪罪,只吩咐她身边的丫鬟婆子小心照看。

    等到曹寅从京城回来,因身子虚弱的缘故,很少到其他侍妾地房里,一直歇在李氏这边静养。

    这一日,章姨娘亲自熬了两盏燕窝端来,说是给曹寅夫妇进补。因李氏那天刚吃了点心,肚子还不饿,两盏燕窝便都叫曹寅喝了。谁知不一会儿,曹寅就上吐下泻,还咳出几口血来。待大夫看过,又查了盛燕窝地空碗,才确定其中给李氏那碗是下了砒霜地。幸好下了极少的分量,曹寅虽然中毒,但还不至于立即毙命。

    章姨娘当然不承认,但是经过盘查,却查出她正月里出去烧香时,去过城里的药铺,确实也买过砒霜。一时之间,李氏也没心思发作她,只叫人先关起来。章姨娘却是大呼小叫,直说自己有了身子。

    毕竟关系到丈夫子嗣,李氏也不敢随意,又叫人给她再次诊了脉,确定了她确实没身孕。章姨娘却仍不肯安份,口口声声地诅咒李氏,说是她指使养女害死了自己的大儿子,如今又要害自己个儿肚子里的小儿子,几近疯癫。最后被几个婆子塞了嘴巴,拉下去关了。没想到,当夜她却撞墙死了。

    曹颙听得愣怔,忍不住有些后怕,若是那砒霜分量足些,那后果实不堪设想!没想到,琉璃一个养在宅门里的小女子,竟然会生出这般恶毒的心肠。当初在老太君院子里,看她也是不错地人,现如今却全然不同了。想着母亲素日里因为她生了不少闲气,父亲此时的病症更是因她而起,曹颙对她实在生不出什么怜悯之心。

    李氏却是眉头紧锁,眼泪流不止,很是内疚自责:“都是我的不是,若是我能早日发现章姨娘魔怔了,叫人看着她,也不会有这样的事。看着你父亲的样子,我的心都要碎了。为什么那日我迷了心窍似的,将两碗燕窝都给你父亲喝了。要是我自己个喝了,就算是药死了,我也感谢菩萨!”

    听了李氏这样说,曹颙忙劝道:“母亲这样说,置我们这些做儿女的于何处?就算不忍心我们失父,难道就忍心我们失母不成?快不要这样说,都是意外。父亲能够平安脱险,已经是不幸中之大幸。”

    曹颙连着赶了六七天路,每日只休息三两个时辰,这一番奔波下来,人已露出疲态。

    李氏心疼儿子,不愿意他跟着担心自己,听到他地劝,就点了点头,止住了眼泪。一边招呼人服侍曹颙下去梳洗,一边对他道:“等你歇歇,也要去劝劝你妹妹。这章姨娘地事情一出,她的心里指定也是难受的,怕是又要把过失往自己身上揽了。”

    曹颙应了,随着丫鬟回自己院子梳洗。

    第六卷 清平乐 第一百一十五章 欺君

    求己居没有大丫鬟在,李氏就打发那边的一个叫绣莺带着几个小丫头子在这边侍候。

    求己居虽然一年没有住人,但是始终有人打扫。泡在浴桶里,曹颙望着熟悉的屋子,颇有些感慨。去年三月启程上京,至今将近一年,中间风风雨雨的,很是热闹。只是回到这屋子,才发现自己似乎已经疲了,开始怀念江宁自有自在的生活。

    实在是路上太乏了,曹颙不知不觉阖上了眼睛。等到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是掌灯时分。入眼是床幔,好一会儿曹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躺在床上。记得刚刚在浴桶里,好像有人与自己说话,彼时他困的迷迷糊糊的,想不清楚,这时也是忆不起。

    曹颙正回想着,就听有人问道:“大爷醒了?”

    “嗯!”曹颙拉开身上的被子,翻身坐起,低头看了下自己身上,一套白色的亵衣,却是熟悉的款式,不过却有一点点紧。看来是去年制的,今年穿着却是不合身了。

    方才说话的是绣莺,手里拿着件青色素缎的长袍,一边服侍曹颙穿衣,一边说道:“大爷往日的衣裳都小了,穿不得了,这件袍子是老爷的。太太找出来的,叫大爷先穿着,明儿再喊裁缝给大爷制衣裳。”

    “母亲吃晚饭了吗?”曹颙穿好衣裳,看了下厅上个挂钟,已经戌时二刻(晚上七点半)。

    “太太原本等大爷来着,后来听说大爷睡下了。就自己吃了。倒是三姑娘,因要等大爷一起用饭,好像还没吃呢!刚刚,亲自来瞧了大爷两次!”绣莺正说着,就听门口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是曹颐到了。

    见曹颙已经起来,曹颐满心欢喜:“哥哥!”

    曹颙见妹妹下巴都尖了,想起母亲说地。这半个月来。因曹寅病者。李氏离不开,内宅琐事都要她来操心,而她又免不了自责愧疚,一下子消瘦了许多。

    曹颙实在有些心疼,伸手摸了摸妹妹的头:“几个月不见,萍儿过得好吗?”

    曹颐点了点头:“我很好,哥哥在京城可好?二弟、紫晶姐姐可还好?还有宝格格与永佳姐姐她们。还有觉……”说到这里,脸上不由升起红晕,知道自己失言,忙止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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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颙见她一口气问了一堆人名,却不知最后要问得是“觉罗太太”还是“觉罗大哥”,笑了一下说:“等我先去看过父亲与母亲,回头咱们一边吃饭,我一边给你说京里的事。”

    兄妹两个相伴去了开阳院。曹寅在晚饭前醒过。如今喝了药又睡了。李氏也瞅着乏,两人陪着说了会子话,就先回了求己居。

    香草与春芽已经将曹颐的饭送了过来。绣莺带着人也摆好了曹颙的饭。兄妹两个坐了,边吃边说了江宁与京城两地的家事。

    见妹妹不仅穿得素淡,而且也没戴什么首饰,曹颙想起一事。月初时,曾打发人到南边,把觉罗家的定礼给妹妹送来,却不知到了没有。因此,他开口问道:“萍儿,前些日子我曾打发人回来给你送礼盒,你收到没有?可还喜欢?”

    曹颐笑得有点酸涩:“父亲病重,我哪里有这个心思,还没打开看呢?”

    “傻孩子,难道你这般陪着母亲熬神,父亲就能提前病愈吗?总要你自己有些笑模样,才能够哄父母开心。心情好了,病自然就去得快了!”见曹颐神色之间隐隐露着感伤,曹颙难免又劝解了几句。

    曹颐点了点头,口里应道知道了,却不知到底听没听见去。小丫鬟来禀,说是庄先生打发人来问大爷醒了没,若是醒了,请大爷去前厅说话。

    曹颙已吃得八分饱,闻言放下筷子,叫妹妹再吃点,自己先去前厅看看。曹颐起身,送哥哥离开。

    织造府,前厅。

    曹颙进去时,庄常正坐在那里,不知沉思什么。庄常比曹寅还大五、六岁,眼下却没怎么显老,仍是曹颙小时候见过那般模样,瞧着倒比曹寅年轻了。

    或许是与京城的庄席相处久了,如今看到他地兄长,曹颙不再像小时候那般只是好奇与探究,而是从心底多了几分亲近:“庄先生,好久未见,您老可还康健?”

    见曹颙进来问好,庄常笑着起了起身,抱了抱拳:“多谢大公子惦记,老朽还好!听说公子十五从京城出发,两千多里,只用了七日不到,公子实在是孝心可嘉!”

    这样寒暄来,寒暄去地,尽是客套话。曹颙摇了摇头:“这是为人子女者,应当做地,可不敢承先生的夸。只是,先生我来,不是为了赞我的吧!”

    庄常挥了挥手,打发上来送茶的小厮退出去,而后方说:“公子,老朽还要先告罪啊!给万岁爷上折子,叫你回来侍药是老朽自作主张,还望公子不要怪罪!”

    曹颙想想方才吃饭前,在母亲那边知道的,父亲虽然看着病重,却实在没有生命之危,只是由庄先生做主,对外只说是凶险。其中深意,李氏也不得而知。只是因素日曹寅不在时,就是将织造府的外事托付给庄常的,所以李氏虽然疑惑,也没有多问,以为是丈夫这样安排地。直到曹颙回来,曹寅说是庄常多事,李氏才知是庄常自己个儿的主张。

    早在曹颙出世前,庄常就是曹家的幕僚了,因为曹颙也相信他不会有恶意,当即开口问道:“先生客气了,先生既然这般安排,定然自有深意,只是小子愚钝,不能解其中之惑,还望先生直告之!”

    庄常摸了摸胡子,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态,先把一个册子推倒曹颙眼前。

    曹颙接过。打开看了,里面记着南北诸省地一些采珠大户的资料,后边还有标注

    注明“请帖已送达”,有的注明“途中”。看来是到地那个养珠秘法地转让已经在进行中。

    庄常在旁解释道:“如今大人身体不适,托给老夫,却有些不妥当,这个毕竟是曹家的私产。还是应该曹家人出面才好。这是老朽设计让公子回来的原因之一。”

    有其二那必定有其二了。曹颙放下册子。等庄常地下文。

    庄常却沉思许久,方问道:“听大人说,公子对大人在江南地差事心里有数?”

    曹颙点了点头,想起年前与父亲同去见驾时提过地曹家从江南官场抽身之事。

    “那老朽也就不瞒公子了,大人身为江南通政司的主官,老朽为大人的副手,已经多年矣!这次京城归来。因被公子所劝,大人似乎萌生退意,却因念及万岁爷对曹家的恩情,迟迟拿不定主意。如今曹家已经抬了满旗,这织造的职务按理来说,应是自大人止,不会轮到公子头上。不过,通政司这边。却不知万岁爷到底是什么安排。而今。大人已经五十三,老朽也是六十的人,万岁爷却始终没有安排能够接班当值的人到江南来。”庄常顿了一下。瞧了曹颙一眼,道:“老朽只是担心,万岁爷地恩典过了头,会让公子来接大人的班!若是那样,曹家再想要从江南脱身,恐怕就万万不能了!”

    庄常说到这里,唏嘘不已:“我与大人同僚近二十载,知道他虽然很少提到公子,但心中却是甚为惦记你的。若是万岁爷真存了心思,等大人西去后,安排公子回江南,那就是将曹家将烈火上烤啊!我们都老了,万岁爷又能够护住曹家几年?”

    虽然身为属官,在曹寅病重之时自作主张安排这些个有些僭越,但曹颙心中只有感激。——冒着欺君的危险,这样费心筹谋,不还是为了曹家吗!这种古代士大夫之间的拳拳相交,让曹颙既感动、又心折。

    曹颙当即从座位上站起,恭恭敬敬地施了个礼:“多谢先生费心,小子感激不尽!”

    庄常嘴上称曹颙为“公子”,实际上早当他是子侄般,又为他费心筹划许久,这个礼倒是受得心安理得,伸手虚扶起:“公子不必客气!”

    等曹颙又回到座位上,庄常才又到:“而今借了大人病重的由子,请了公子回来,也是想探探万岁爷的心思。若是万岁爷真有心让公子来接大人的差事,怕是不久后便会有旨意下来,安排公子跟着学差事。那样地话,公子心里有数,也好想应对地法子。大不了挑无关紧要的差事,错上那么一两件,让万岁爷熄了这个心思。若是万岁爷没有旨意下来,这边大人就该主动推荐一两个人来接我们两个的职务,也好让曹家有个抽身地缓冲时机!”

    曹颙听了这番话,果然想得妥当,不过想到其中不解之处,问道:“先生,若是父亲因年老交了通政司的差事,那万岁会如何安置父亲,总不会就此致仕吧!”

    怪不得曹颙发问,因为这时候官员虽有致仕这么一说,但是都要熬到七老八十,实在老迈得不行,才回上折子“祈骸骨”,告老还乡。若是遇到是皇帝器中的臣子,那告老的折子就更是驳了又驳的。例如,兆佳氏的伯父尚书马尔汉,就是七十六岁才致仕。凭借曹家与康熙的关系,又有曹家倾家荡产还亏空这个情分,康熙怕是绝对不会许曹寅五十三就致仕。

    庄常无奈地点了点头:“公子说得正是,老朽也再三思量了。就算大人卸下通政司的职务,怕织造府这边的还是卸不下!这江宁织造的府邸先前老大人在江南营建的,太夫人、夫人又一直在这边生活。万岁最是体恤臣子,怎么会让大人去外地养老?怕是恩典之下,大人要在这边任上终老。”

    见曹颙皱眉,庄常劝慰道:“这边织造衙门都有一定章程,不必大人太过劳神,公子倒无需为此担忧!”

    曹颙想到京城之中看似平静,但是太子储位不稳,其他皇子私下里未必都是安份的。早先太子一废前,太子与大阿哥、三阿哥就都到江南打过秋风,噶礼弹劾曹家时,就有私下送银钱给阿哥这条。幸好,曹寅早在折子上提过这些,康熙对那几个儿子心中有数,不会猜疑什么。

    若是曹家仍在织造位上,怕是还有这样的事。到时候未来的雍正皇帝,眼睛里可会容得这些?想到这些,曹颙暗暗下了主意,若是再遇到阿哥勒索银钱的事,要先给四阿哥悄悄送份大头,不能让他因此心中生刺儿。

    大主意已定,接下去就要等着京城的旨意行事了。两人心照不宣的转移了话题,又随意聊了几句,方散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曹颙有点古代孝子的模样,每日随着母亲在父亲床前侍疾问药。正月里派去南北各省那些采珠大户那里发帖子的下人也陆续回来,由曹方整理统计,接待各地派人的信使。这期间,康熙也来过一次旨意,却是过问曹寅病情的。由曹颙亲自写了谢恩帖子,并且说了父亲的病情正在渐渐起色,其中自然有难以掩饰的“忧心”。

    转眼,到了三月下旬。曹寅虽然卧床,但是身体却渐渐痊愈。待到康熙的万寿节赏赐下来,曹颙与庄常却不知该欢喜,还是该如何了。因为,在给庄常的密旨中,康熙提到由苏州织造李煦接替曹寅江南通政使的职务。

    第六卷 清平乐 第一百一十六章 妾意

    宁,清凉寺,后山。

    曹颙席地而坐,面前是两个打开的纸包,一个里面放着熏鸡,一个里面放着酱猪蹄,都是切好的。在他的对面,坐着一个穿着青色僧袍的少年和尚,剔得青旋旋儿头,正双手合十,很是虔诚地望着那两包荤食。

    “小和尚,明儿你真要受戒吗?不再仔细斟酌斟酌?虽说出家清净,但是红尘也有红尘的趣味。人活一世,自在随心些多好,何必用这些个清规戒律拘了自己!”曹颙忍不住劝道。

    他这样子,不过一贪嘴的少年,哪里有什么佛性!

    这小和尚是清凉寺的沙弥智然,他正从容伸出手来,十分优雅地掰了一只鸡腿送到嘴边,听了曹颙的劝,不在意地说道:“大自在就是不自在,不自在就是大自在,曹施主不必再劝了!”说完,已经咬了口鸡肉,边吃边点头,看样子对其滋味甚为满意。

    曹颙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你才十六,自幼在清凉寺长大,没有见过外头的花花世界……哪怕是出去游历两年,再决定是否正是受戒也不晚!”

    智然迅速地吃完一个鸡腿,又拿了半块猪蹄,边吃边说道:“若是耐不住修行寂寞,就算是七老八十还俗也无不可,眼下受戒不受戒又算得了什么。师傅只有小僧一个弟子,若是小僧不能正式受戒,师傅他老人家该多失望!”

    曹颙笑了笑,这小和尚。既贪嘴,又孝心,也离六根清净也差太远了。罢了,还是随他,待到到他想还俗时,再帮他就是。

    智然想来也是许久未开荤了,转眼七七八八地将两包荤食吃个干净,随后才对曹颙道:“寺里月初又新制了一批香。准备下月佛祖诞辰用的。师傅想着曹施主年前来信曾提过地。就留了一份出来,这次施主来,正可以带回去。”

    “新制了香了?”曹颙很高兴,这可是“行贿”四阿哥的好东西,就这般不远不近地联系着,再在十三阿哥面前多亲近些,也让曹家做个隐形的“四党”。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曹颙提到明儿会来观礼,智然小和尚郑重谢过。他本是弃婴,襁褓之中就被人扔在清凉寺门口,自幼由师傅拉扯大,实在没有什么亲人,朋友也只有曹颙一人。

    回到织造府,正看到庄常皱着眉从二门出来。曹寅虽然近日精神头渐好,但仍是不能下床。庄常年岁大了。没那么多避讳,一些需要与曹寅商议的公务就进去开阳院,与之商议。

    曹颙迎上前去。问了声好,因见庄常眉头紧锁,不由问道:“先生可是为前几日的旨意烦恼?”

    庄常点了点头:“按照章程,这几日老朽交接了织造府的幕僚差事后,就要去苏州那边去,往后大人这边,还需要公子多担待了!”

    “李家?”曹颙不知是该为曹家庆幸,还是为李家悲哀。但是毕竟两家实在是休戚相关,往来得太密切。在别人眼中,江南三大织造曹家、李家与孙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李煦与曹寅不同,更像个官僚。他与曹寅出身一样,这些年却始终位于曹寅之下,如今能够直接效忠康熙,成为通政司主官,怕是难免醉心于权利。在前几年,他就曾大肆挪用盐课的银钱填补苏州迎接地亏空。曹寅曾劝他几次,他都不知避祸收敛。

    想到这些,曹颙与庄常都有些忧心。庄常叹息了一声,道:“毕竟是公子母族,若是公子能够帮时就帮一把,实在无法援手就要想着摘下干系,不要被牵连进去,否则之前这些就白筹划了!至于老朽,明年就是花甲老翁,实在没辙子就只好祈病。”

    都是肺腑之言,曹颙点头应了。

    庄常又道:“虽然老朽不在这边府上,但是老朽地堂弟公子却可以信赖。他年轻时曾受过公子父祖地恩惠,对曹家只有一片感激,不会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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