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5我来自未来 作者:堂皇的荒唐

    【77】美利士

    接下来两天，姚梵除了盯着商号，迅速将仓库中的货物上账，便是jì xù 操练他那些不被白小旗看好的乡勇。

    眼瞅着天气还没出伏，伙计们在操场上的笔挺，汗水打湿了蓝色涤棉牛仔布的长袖长裤，随即又被晒干，白色的盐迹在衣服上犹如地图般蔓延。

    随着李海牛声解散，伙计们纷纷聚成三五成群的小股小股，跑去操场边上溜板房的阴凉下席地而坐了。

    “东家，咱们这么每日的练走练，绕山乱跑，有个什么用？何不找个精通枪棒的教头来，也学点真功夫。”刘进宝在姚梵身边席地坐下问道，周围坐了圈的大伙计。

    现在凡是大伙计，个个都觉得自己身份不般。用他们的话来说，自己是和东家起上过阵，还拜过的，又都荣幸地收到了东家的彩色照片！

    别人若要细问上个啥阵，拜个啥故事，他们便把头仰，嘴里哼哼道“那咋能告诉你哩。”爱搭不理的走开去了。每次操间休息，三十个大伙计便围在姚梵身边，众星捧月般。伙计们觉得，哪怕姚梵不说话，能坐在他身边便是种身份和荣幸。

    “进宝，你要沉住气，队列zhè gè 东西，是行伍的基本功。至于体能训练，是个兵的本分。除了提笼架鸟的八旗兵，天下的兵丁都要打熬身体。身体好了，才能做到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才能活命。”

    “东家说的好！”李君道。

    “大清国的兵为啥打不过洋人？反教洋兵把圆明园烧了？jiù shì 因为不练队列，不练跑步。”姚梵为了强调体能训练和队列的重要性，只得往大里联系开来，希望伙计们重视训练。

    “奥，我说东家为啥这么盯着练呢，原来这里有道理在。”刘进宝似乎懂了又似乎没懂，点了点头。

    “海牛。”姚梵道。

    “东家，在！”

    “队列和跑步，我看大家都有点练烦了，你加点科目。”姚梵道。

    “东家，你给我的训练大纲jiù shì 这些训练的啊，没别的科目。”李海牛

    姚梵拍nǎo dài 说道：“你看我这记性，我这次还带了些器械的，咱们这就装上。”

    于是姚梵招呼自己的乡勇新兵们前往仓库，取出了这次带来的单杠双杠器械，这些都是姚梵网上采购的，组装起来很方便。

    随着操场边个个深坑挖好，水泥灌入，单杠双杠被插入水泥中固定，下面掩埋上沙土，上面固定好螺栓，这就算施工完成了。

    百名乡勇现在都被姚梵养的身强体壮，干这点活实在不花功夫，前后两个小时就大功告成。

    姚梵道：“先等水泥干透，估计明后天干透了就能用了，今天咱们先换装，然后练习投掷。”

    姚梵带人从仓库里取出大批的500克木头手榴弹。这些是供学校田径训练、部队新兵训练的器械，网上很容易买到，为了把重量达标和模拟真实，弹头部分都是铸铁的套子，后面插上了木柄后，用螺丝从铸铁侧面打孔处固定了，非常牢固。

    “这些箱子里是训练用的投掷弹，箱100个。这些箱子里是水壶，箱50个。四排长周第四，你把这些箱搬到操场边上，找板房收好。”

    “五排长贺世成，你带你们班的人搬20箱解放鞋过去，箱30双，应该各种码数都足够匹配了。”

    “这里是棉袜，箱三百双，还有秋衣秋裤，箱20套，还有衬衣衬裤，也是箱20套，海牛，你带你们排的人，按照人每种两套搬过去……”

    番折腾下来，足够的物资被搬到了操场边，姚梵开始带着五个班长进行分发。

    领到解放鞋和袜子后，伙计们个个兴奋地试穿起来。

    姚梵松了口气，心说这下可不用再向本地的成衣店采购鞋袜了，1875这里双布鞋要七钱银子！上好的双层厚布面千层底绅鞋则要价3两！伙计们平时干活训练又穿的费，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在鞋头穿出了破洞，打上了补丁，眼看着又要出现叫花子军团的雏形了。

    伙计们眼看着领到手的东西越来越，双手捧得满满当当，脖子上也挂上了水壶，于是又有人jī dòng 了，哭着喊着要给东家姚梵磕头谢恩，把姚梵气的赶紧喝止。

    “你们都是乡勇！是兵！以后别把自己当成般伙计！”

    “将来，你们要和我起并肩战斗。”姚梵大声道。

    接着，下午开始了投掷训练，zhè gè 训练在外人看起来简单，可是姚梵曾经负责过钢铁集团公司的民兵训练，知道zhè gè 项目并不轻松。

    “大家看好我的动作！

    第步是引弹动作，拿出投掷弹放在右肩，大家看我动作，用自己手里的器械模仿下，自己体会下。

    第二步要看好了，右手向后引弹，右脚向后跨出，蹬地！送胯！迅速转体！对，jiù shì 这样，大家学我做下。

    第三步是挥臂扣腕，大家看，先把身体做成反弓型，然后迅速蹬地、挺胸、挥臂！用大臂带着小臂，使出最大的劲来！出手刹那，收腹、猛扣手腕、出手……”

    姚梵教的满头是汗，zhè gè 玩意无论在哪个时空，要想教的士兵们把动作全做的标准、做的漂亮，都不是轻松的活。

    “东家，咱们这是要干啥？是要拿这铁头木棍砸人？”李君大惑不解。

    “嗯，大家好好练，这是咱们战斗的法宝！凡是扔不出100尺，都不合格！都是孬兵！扔出110尺的算良好，扔出120尺的，要表扬！”姚梵道。

    于是姚梵带人找了片平整后的荒地，用工程皮尺量了30米、35米、40米、45米、50米……

    个个距离用白石膏粉标定，每个整数距离上还画了个小圈，伙计们开始进行投掷训练。

    “东家，不jiù shì 比谁扔的远吗。”李海牛道。

    “最好是又远又准。”

    结果李海牛上来下子，就扔出了90米外，姚梵惊呆了。

    “zhè gè 有点像飞蝗石，但又不全像。马背上出手飞石是要砸人面门，砸晕了生擒，讲究的是出手暗！准！狠！

    东家你这却只要扔远，我看jiù shì 砸中了nǎo dài ，也未必能砸晕，再说扔的越远，越容易被躲开。”李海牛在姚梵的喝彩中冷静地分析。

    “海牛，将来对阵，你手里要是拿个飞雷，扔出去能炸开，这当然是扔的越远越好。”姚梵也不隐瞒。

    “东家，你是说……”李海牛看着姚梵的眼睛，恍然大悟。

    “我倒是听说过，僧格林沁被法国人和英国人在八里桥打得败涂地，那法国人就有种掷弹兵，揣了掌中雷，上来扔，玉石皆焚，骑兵纷纷披靡，受惊不能作战。东家将来莫不是要给俺们都带上那洋人的掌中雷？”李海牛果然不愧是打过仗的，即使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

    “正是如此，此物是我姚家发明，也不需点火，只要拉环扣，就能冒烟，大概五秒钟就能炸响，所以要赶紧扔出去，还要扔的又远又准。”

    “东家！你放心！俺定把大伙都练出手劲和准头。”

    “你要注意方式方法，我教的动作是最省力、最标准的，练起来最容易上手，学的快。”

    “东家您教的姿势我记得，您放心，交给我了。”李海牛很自信。

    接着姚梵看了乡勇团的投掷，除了三个人因为姿势不正确没扔到30米，其余哪怕姿势很烂，也都扔的极远，竟然有超过半数都扔出了50米外。

    “到底是从小干活出生的劳动人民啊，只要他们吃饱喝足，手上lì qì jiù shì 不样，明明姿势都乱七八糟的，硬是个个都能扔出老远。”姚梵感慨。

    直到傍晚，在姚家庄吃过晚饭后，姚梵带着手下几个大伙计刚回城里，贺万年就派人来请。

    姚梵只得赶过去，才知道原来是有客人到了。

    当姚梵在遇春商号的后堂见到这两个人时，忍不住乐了。

    “真是想睡觉有人送枕头，我正要找你们，你们自己送上门来了。”姚梵边听贺万年介绍，边笑眯眯地想着。

    来的这两个人中，其中个明显是外国人，虽然头发漆黑，但五官长相完全无法蒙人。

    “这位是？”姚梵看向贺万年。

    “这是美利士先生，是德国美利士洋行的大班，他听说咱们遇春商号来了新货，特意从上海赶来看货，结果看完后不肯走，定要见姚东家您。”贺万年上来，低声附耳道。

    “古登阿本！”姚梵开口jiù shì 句德语‘晚上好’。

    此言出，那洋人愣住了，发了两秒钟的呆后，立刻大喜过望，跳起来对姚梵微微鞠躬，礼貌的低头。

    “姚先生，没想到你居然会说德语，能够在清国这样个遥远的地方，听见如此qīn qiē 的问候，实在是最令人愉快的事情。”美利士jī dòng 地用德语说道。

    他想看看姚梵是不是只会句打招呼的话，不过即使姚梵只会句，也足以令他感到欣喜，他觉得这证明此人对德国人有好感。这年头，清国懂外语的人实在是凤毛麟角，即使有幸找到个，也是只懂英语罢了。

    谁知姚梵在大学里自考过德语，又曾经在钢铁集团上班期间，与来中国安装设备的德国工程师交流过半年的工作业务，日常对话自然毫无问题。

    姚梵张口就来，用略微生硬而带点南德巴登腔的德语说道：“能够见到不远万里前来中国的德国朋友，是我最近少有的快乐。欢迎你，我的朋友，请坐。”

    这下美利士满意了，简直是非常满意！

    “这是个有教养的中国人！重要的是，这是个有着惊人语言天赋，德语熟练的中国人！我敢打赌，只要我告诉其他在华德国商人，他们会非常乐意和他成为生意伙伴。上帝啊！他是我打开中国大门的金钥匙！”

    美利士的心中喜悦极了，似乎已经忘了他之前在台湾投资的惨败。

    詹姆士美利士来自汉堡，从事对华输入鸦片和棉毛纺织品的贸易，并从中国采购樟脑销往西方。可是眼看洋行蜂拥而至中国，鸦片与纺织品的竞争都日趋白热化，于是他开始kǎo lǜ 投资垦殖业，但很快就因为投资台湾宜兰的垦殖生意失败，美利士洋行也因此负债倒闭，他本人不得不灰溜溜地跑去上海，给怡和洋行做买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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