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5我来自未来 作者:堂皇的荒唐

    【29】李海牛

    看到众乞丐吃的山呼海啸般作响，哗啦啦稀溜溜的片咀嚼和吞咽之声，个个就差把自己舌头咬下来，姚梵吓了跳，赶紧嘱咐：“吃食有得是，今后天天管饱，但你们都悠着点，可别噎死了！李海牛！李海牛！你给我盯着点，别叫他们吃的太撑！”

    李海牛此刻已经将个白面馒头塞进了嘴里使劲嚼着，另手还紧紧地握住了三个，听见姚梵叫他，只呜呜的答应了句，姚梵根本听不清他在说啥，只得摇摇头回院里去了。

    贺世成、周第四、王贵、王鑫等六个伙计袖着手在门口，看着这些乞丐吃饭，满脸的鄙夷之色，心里是万个不情愿。

    王贵见姚梵进屋和苏三姐商量事去了，便小声开口骂道：“世成、第四，你两真真是蠢材，撺掇着东家带这些花子回来当伙计！回头这事叫二爷知道了，非抽烂你们的脸！”王贵之前在贺万年的当铺已经干了年，虽然还是不领工钱的小伙计，但总算比其他人了些资历。

    周第四不做声，看了眼贺世成。

    贺世成之前被姚梵说的眼泪汪汪，觉得自己是要服侍姚梵辈子的，所以现在自视甚高，哪里受得了zhè gè 话，眼斜嘴歪骂道：“去你妈的！你他妈少拿二爷压我！我现在可是咱东家的人，不是商号的伙计！再说了，这主意是东家拿的！谁敢说个不字！哪个嘴再犯贱，老子使棍子抡他娘的！”

    周第四见贺世成说话硬气，也开口傍道：“jiù shì ！东家既然拿了主意，我们下面的就该闭嘴，照着东家吩咐去做！”

    王贵被贺世成番狠话气的满脸通红，偏偏和他起来的周第四又反水，于是恼怒的转身就进了院子。王鑫是王贵同村的，见王贵没脸，只得跟着王贵进了院。

    苏三姐也听说姚梵带回了十个化子在门口，奇怪的问姚梵道：“大哥，你去招人，咋招来了群化子？”

    姚梵笑道：“我也想招些聪明伶俐的，可没曾想这青岛口的人都是死脑筋，我干脆就来个千金买马骨，叫这里的人都看看。”

    苏三姐笑道：“原来大哥是看《战国策》的，三姐儿知道大哥的意思了，我定好好打扮下这些化子。”

    姚梵这下才算是打心眼里笑了回，把握着三姐的手道：“三姐你真聪明，我都不记得这是战国策里的典故了！”

    三姐骤不及防被姚梵握住手，心跳的顿时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连忙要从姚梵手里抽回手“小时候家里读的，我没敢忘。”

    姚梵这才觉得自己有些唐突，hā hā笑松开三姐的手，岔开话题道：“这青岛口也没个汤池，看来要在院子里给他们洗澡了。”

    三姐脸还在红着：“我叫世成他们去架个锅子烧些水，再把木桶搬到院子里来，横竖这天气热，也不担心着凉。”

    姚梵点点头，出去外边看乞丐们吃饭，只见这些乞丐个个的已经是把肚子吃的溜圆，却还像饿死鬼般的往肚里填食。

    “李海牛！叫他们停下吧，再吃要出人命了！”姚梵命令道。

    李海牛听姚梵发话了，连忙叫停众乞丐的饕餮盛宴，有两个不从的乞丐还吃，李海牛立刻大耳刮子扇了上去。

    姚梵看着不吱声，心里却觉得这李海牛有些领导才能，不是那种唯唯诺诺干不成事情的人。

    “世成你带人去把洗澡桶放到院里，帮三姐把热水倒进去，再拿出几块肥皂来，让他们在院子里洗澡。”

    贺世成连忙去忙活起来。

    “小四你带人去叫城里拉水车的来，买些水把后院的水缸装满，我怕水要不够用。”

    周第四也连忙的去了。

    “王贵，你去万年当找些死当的衣裳给他们换上，要十套单衣单裤，二十条内裤衩，二十双布袜子，当铺里没有就去布店里买新的，还有鞋子也是，各个尺码的只管都拿来，给他们试到合脚为止。贺万年要是问起来，就说是我要的，都记在我的账上。”

    王贵自打来姚梵处效力，这可算是头次得了差事，回了声“是”，蹦三尺高的就跑了出去。

    李海牛精瘦的脸上皮肤微微抽动，显然是心里激荡：“姚东家，您真待俺们太好了，明天俺们定好好干活报答东家。”

    姚梵淡淡笑道：“干活也不急在时，决心也不靠嘴上说。现在你们五人组进去洗澡，定要洗干净，用肥皂好好把那以前的臭气给我除了，脏衣服也统统扔掉，从头到脚换身新的。”说罢姚梵转身进去后院里屋。

    等这十个乞丐都洗完澡换好衣服，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借着店堂里的油灯，姚梵得意地看着这十个浑身散发着清新肥皂味、换上干净单布衣裳的乞丐，心里满意极了，他坐在店堂中央的椅子上，对面前着的众人道：

    “既然进了家门，今后jiù shì 家人，你们只要认真工作，就吃喝不愁，月银不短。我这里没有太规矩，也不兴磕头啥的，但是绝对不许坑蒙拐骗的行为。”

    李海牛在最前面，带着这十个新伙计作了个长揖，起身后道：“我李海牛和大家伙起谢过东家大恩，东家愿意收留我们这些路边等死的东西，还这样的hòu dào ，给俺们好吃食好衣裳，俺们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

    姚梵打断他的罗嗦，直接地道：“我不要你们做牛做马，你们和我样都是爹生娘养的，都是两条腿两只手，没有应该饿死的道理，你们以前当乞丐，那也是被逼;，怪不得你们。以后，你们只要实心效力，好日子有的是。”

    这十个人被姚梵说的话打动，jī dòng 地学着李海牛，纷纷长揖到地，连连道：“俺们定听东家教诲。”

    贺世成和、周第四、王贵等人在店堂的边看着，心中却对这群乞丐不以为然。

    姚梵对这些乞丐的举动都看在眼里，在他看来，总觉的这李海牛有些与众不同，这汉子虽然瘦的很，可说话谈吐都像是有智慧的，也不似其他乞丐那般，总是动不动就跪下磕头，他每个拱手作揖，显得都很有尊严。

    姚梵以眼观鼻的道：“你们都下去吧，跟着贺世成，去外院整理出的厢房睡觉，你们在那里大炕上挤挤。

    李海牛，你留下。”

    这话说完，李海牛怔住了。

    昏黄的油灯忽闪忽闪，照在李海牛脸上，看得出，他对于被单独留下有些不安。

    姚梵盯着李海牛脸上看了半天，突然开口道：“李海牛，你之前说你识字。”

    “回东家的话，不过是认得几个大字罢了，做不得文章。”李海牛连忙解释。

    姚梵不置可否地道：“我看你虽瘦，但是相貌堂堂，这番梳洗之后，加让我觉得没看走眼。李海牛你说，你怎么会成了乞丐的？”

    “回东家的话，海牛家乡遇着捻乱，海牛逃难来的青岛口。”

    姚梵仿佛漫不经心地道：“但凡伙计都要登记在册，以备将来官府查验宗籍出生，你有什么dǎ suàn ？zhǔn bèi 怎么登记？”

    李海牛闻言，明显紧张起来，支吾道：“海牛……海牛家人早就散失了，村里人也都逃走了，怕是找不着原来的宗族查验。”

    说到这里，李海牛扑通跪地，说道：“还请东家收了海牛入籍当家仆，海牛愿意改姓！”

    姚梵之前就怀疑这李海牛不是普通乞丐，这试探，心里也就大致明白了。

    他上前步将李海牛扶起，亲手拍干净李海牛裤子上的灰，说：“我不是说过这里不许跪的么？

    也罢，我也不问你哪里来的了，不管你哪里来的，以前干过什么，今后便跟着我罢。哪天你看清楚了我的为人，想的通透明白了，你自然会告诉我。

    海牛，你这身板底子不错，虽然眼下亏瘦了些，但是看得出，以前你定是个很结实的大个子，我刚才看你出手果断，能管得住其他人，这点我很欣赏。以后你若是跟着我好好干，我定让你出息了。”

    李海牛听了姚梵这番话，不由得心惊肉跳，他猜不出姚梵看出他少底细，也猜不出姚梵为何看出些端倪却又留下他来，也不知道姚梵留下他有何居心？将来要他去干什么事？

    可想到留下来就能吃上刚才那样的好伙食，香喷喷的猪油炒咸菜，喷喷香的白面馒头，黄澄澄的小米粥，李海牛觉得，哪怕自己将来要面对个刀子坑，自己也心甘情愿地跳下去。

    想明白这点，李海牛立刻个深揖，说道：“海牛谢东家照顾！海牛定好好干，报答东家再造之恩！”

    在姚梵bsp;bsp;，这李海牛作乞丐以前，或许参加过马匪，也或许是是被围剿后逃亡的捻匪，甚至是加糟糕的违法犯罪活动，且绝不是坑蒙拐骗的软性犯罪，而是那种暴力的刚性犯罪。

    姚梵发现李海牛的目光很坚决很深沉，但是绝不冷酷。他之前在门口出手，抽那两个不听话jì xù 吃的乞丐，只看那份功架，就知道他头脑冷静的程度。

    姚梵要的jiù shì 这样的人，他是打定了主意，早晚要造反的，他手下需要的是大量能干的人，甚至亡命徒。

    姚梵摆了摆手道：“你去休息吧。”

    李海牛低头向后退了几步到门口，转身走出店堂。

    姚梵自语道：“这清朝的大罪，莫过于造反，他李海牛的前科顶不过jiù shì 造过反吧？若是这样，反倒是好，件事干过次，再干的话，就没有心理障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