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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清朝的生活 第3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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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清朝的生活 作者:肉书屋

    ,请安行礼道:“老奴请钮钴禄福晋大安。”慧珠扶着素心的手,一面回到上位坐下,一面叨念着让座上茶点。

    一番虚礼过后,王嬷嬷正色道:“看钮钴禄福晋现在还不怎么好,可得多休养啊,福晋说,外面路上滑,您又身子不太好,让您多样养身子,等开了春,出了正月,在恢复请安就是。”慧珠客气道:“谢福晋体恤,今早才让人去告了这事,不想却劳了嬷嬷特地过来一趟告知。”王嬷嬷暗自打量了慧珠一阵,瞄了好几眼肚子,才笑道:“福晋其实早就有这个意思,想让您多养养。今天特地让老奴过来,就是为了瞧瞧您可是大好了,如今见您确是气色不错,福晋她也该放心了。”说完,吃了茶,关切问了几句,告辞离开。

    慧珠见人走了,也往里屋去,素心同旁跟着,说话道:“福晋倒是够给主子体面,就不知心里又是怎么想。”慧珠淡漠道:“随便怎样想,能让我安安稳稳过了前几月,在赶在七七之前多做些童衣就是了。”说着话,一是进了里屋。

    屋里,弘历正趴在炕上,手上拿着笔杆子,胡乱划着什么,见了慧珠进来,嘟囔了声:“额娘。”瞬时,慧珠脸上扬起了温暖的笑容,摸着尚未隆起的肚子,望着弘历,轻声应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圈子

    岁暮天寒,自得了乌喇那拉氏的准许,又见外面天气委实不好,这以后的日子,慧珠也就没出过院门一趟。

    白日,慧珠待在坑上为慧珍之女做着针线,或陪弘历认字玩耍,至身子酸乏了,便去院子里的抄手游廊逛一圈,呼吸下新鲜空气,醒醒神。晚间,胤禛大多会过来用饭,时常还捎带些物事给慧珠母子玩着打发时间,毕竟冬日看的、玩的都是甚少,京城里的富户人家到了冬日一般都是闲在屋里,所以也才有了冬日闲时正好眠一说。

    不过,胤禛虽是常来,可好几回都是陪着用了饭,呆上个把时辰,就会离开。这般,慧珠心里在被胤禛看似极少的关怀一点点打动下,又被某些不得不面对的现实警醒过。但这些日子,胤禛一些偶尔为之的贴心举动,还是让慧珠生出了不少好感。

    像是胤禛知道慧珠对西洋文之类的感兴趣,便捎带些西洋那边的话本小说过来,这些书里有的是原文、有的是中文杂译,看起来颇为费神,却让慧珠喜欢极了,爱不释手,顺带着对胤禛的笑面相迎也多了几分真心。

    另一边,相对于慧珠惬意的甩手掌柜日子而言,素心却是忙得脚底朝天,带上一大院子的人清扫庭院,张贴对联、粉刷裱糊、挂笺儿,贴新画和窗花,安排厨房做点心,蒸年糕、饽饽,还得和府里的钱粮管事打交道,桥对年节时要打的金银裸子、如意荷包等物。

    素心这些年来一直都和慧珠一块儿打理着这些琐碎之事,今年因慧珠有了身子,便一个人承担了下来,自是比往年忙碌不少。索性这年节下的事,素心也是管惯了的,一切事宜还是有条不紊的打理下来了。

    然而,转眼已是腊月二十三了,年下之事是备了个齐全,不用操心了。可文总管那还是没给个回信,也不知毛皮是否给买了下来,可是让素心急了。想着最迟也得在明天下午给礼给送了去,只得抽了个空挡,进屋向慧珠禀道:“主子,都十来天了,文总管也没干好消息传来,该是这事不成。”

    屋里,慧珠正和弘历一起歪在羊毛地毯上,堆着积木玩,这积木是慧珠见弘历四岁大了,回忆着前世的记忆,专门画的一些图案,找了木匠特意做出来,拼凑成一种益智小玩具,让弘历在玩耍时,也能开动脑筋想事情,倒有寓教于乐之意。

    此时,慧珠听了素心前来禀道的话,几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头,复又笑着让弘历自个儿好生玩耍,方才微抬了手,看向素心,素心知其意思,忙凑过身,搀扶着慧珠站起了身,去炕上坐下道:“看来只得给挪了首饰,分成三份送去备作年礼了。”

    慧珠沉默了下,忽然说道:“其他院子里流传了些,我仗着有了身子傲慢无礼,不将福晋放在眼里,未去晨安的话吧。”素心怔了怔,僵笑道:“主子您莫要多想,哪听得这些胡话。”慧珠抬首看了眼素心,轻笑了声,道:“无事,我也没多想,只是无意间听了小然子在一旁嘀咕,才知晓的。”说到这,朝急欲开口的素心摆摆手,又道:“自上次福晋整顿后,已好久没什么闲言碎语了,这次该是有人授意的吧。其实想想,倒也无妨,过些日子这话也就少了。不过是不等再等文总管的消息,这已经拖了好些天,唔,一会儿,你就去收拾装点下,把该送的年礼都送了过去。”素心应了话就出去,到了外间寻了小然子狠狠训了顿,才忙着打点要送去的年礼。

    至晌午用过饭,素心分挪好了送去的物事,拿着清单给慧珠过目。一时,慧珠正拿着清单,和素心琢磨着还差些什么,只见小然子打开帘子进屋道:“主子,文总管求见。”听后,慧珠、素心二人对视一眼,心里都估摸着是买上了毛皮。

    出了里屋,见了文总管,一问话,果真是买上了,且这三张毛皮不但上好,有一张还是东北最极寒的山上猎下来的,这下,送去的年礼也就用不着首饰代替了,让慧珠挺满意的是文总管的办事效率,只是当给文总管交付另一半银钱时,慧珠是肉痛了半天。因时下年节,所以物事都比平常贵了不少,尤其那张从东北运来的毛皮要了整整一千二百两银子,再加上另两张的花费,就比原来的预算高出了七八百两银子,让慧珠脸黑了半天。

    但慧珠这钱,花的确是也不冤枉,虽高价买了关外的毛皮,还另外买了一张极难得的纯白虎皮,却让府里的流言消了不少。

    那张纯白虎皮送到了乌喇那拉氏手上,众人见了慧珠这好的毛皮都孝敬了乌喇那拉氏,自个儿反是用的关外毛皮,便也挑不出理来,就算心里有其他想法,也是不好再说的。

    后面几日,收了慧珠年礼的人,也是做了面子,见慧珠送了极厚的礼来,便借了这个台阶,有意和慧珠示好,如李氏、年氏是派了身边的贴身嬷嬷送了回礼,而宋氏、乌雅氏之流更是亲自携了回礼上门拜访。一时之间,慧珠院子是门庭若市,来串门子、走年礼之人是络绎不绝。如是,慧珠自一月前闭院养病后,重新走入了府里的这个小圈子。

    这些不得不过的人情面子事告一段落后,就到了除夕这日,便又开始了忙碌。早上,慧珠起了个大早,带着弘历,跟着乌喇那拉氏一起进宫。到了永和宫里,德妃好似没有这一年来的可以冷落,亲热的拉着慧珠的手道:“好孩子,就知你是个有福气的,现在也该有三个月的身子了吧?嗯,好好养着,等暑夏了,给本宫生个胖孙孙。”慧珠不语,状似害羞的低头,避过众人直直看过来的视线。

    德妃见状,大笑道:“面浅,这些年了还是个面浅的人。”乌喇那拉氏看了眼慧珠,抿嘴笑道:“额娘,快是别说了,钮钴禄妹妹从刚进府就没变过,您若是再这么打趣她,她脸就要红到脖颈上了。”闻言,众人大笑。

    (只穿小黑裙手打)

    第一百三十九章画师

    说笑间,只见一个穿着有几分体面的小太监进了屋,打了个千儿,谄着笑道:“德主子,万岁爷说有趣事,请您和众位主子早些去慈宁宫,您看此时去可是方便?”德妃看向众人道:“既是如此,咱们在这也是闹嗑闲摆,还是早些去了慈宁宫便宜。”众人附和,遂德妃带着一群儿媳,孙子孙女起身出了永和宫。

    来到了慈宁宫外,随着各门听太监一声高过一声的传话声过响,慧珠牵着弘历行进了宫内,还未及至正殿,隔着老远就听见里面传来了阵阵欢声笑语,脚步稍顿,随即又和在众人堆里继续朝里走去。

    刚踏进屋内,暖烘烘的热气,带着炉鼎里袅袅缭绕升腾的檀香,围绕开来。慧珠轻吐了口冷气,微垂双眼,鼻吸了下醇醇馨香,来不及有所遐想,便拉下弘历,跟着众人齐刷刷跪拜叩首道:“臣妾(奴婢)请万岁爷大安,请太后老祖宗大安。”康熙帝笑道:“德妃来了,你们也快起来吧。”

    德妃率众人起身道:“谢万岁爷恩典。”语毕,笑呵呵走到上位旁坐下。

    慧珠牢牢牵着弘历的手,跟着乌喇那拉氏到了侧后方站定,便听德妃笑道:“臣妾还未走个进来,大老远就听到屋里笑声传来,怎得这般欢喜?可是先生又说了什么得趣的话?”说罢,和着身旁的一位妃子交换了个眼神,憋住一脸笑意。

    慧珠顺着德妃的话,向屋子内看去,乍一看,黑压压满屋子的人,不去细看,还分不清谁是谁,只听唧唧喳喳的说笑声,已是晕头转向,且不说打扮的花团锦簇的一屋子人,这围成一小堆一小堆的,看着甚是腻人眼球。

    看着眼花,慧珠便随意瞥过一眼,就欲收回了视线。不对,慧珠偏头一想,忽的灵光一闪,忙是打眼看去,有半刻怔住,不禁傻眼。

    只见一个头戴碎磲质的顶珠礼帽,身穿藏青色六品鹭鸶补服,袍饰八蟒四爪,脚蹬黑色长靴,年约二十七八的文臣六品官员,挺胸抬头,一手后背,一手前伸,站在一地,对着康熙帝侃侃而谈,不过,这些并不是让慧珠惊讶愣神的地方。

    待慧珠定睛仔细看下去,却见这位年轻文官头戴的礼帽边缘下,跑出了些微棕色卷曲头发,微白的面上是一对粗犷的浓眉,一双细密密的眼睛,眼里蓝色眼珠随着音调的欺起伏熠熠光辉,眼下又是高鼻梁,凸颧骨,厚嘴唇,轮廓清晰,五官深邃,长相明显区别于其他人,一看便知是外国人。只是不知这外国人劲还能到满清朝廷当官?慧珠歪着头,一面细瞧这位洋人官员,一面好奇的想着。

    弘历好像也瞧着了这位,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着问道:“他的眼睛是蓝的,是不是就是额娘说的外国人,可为什么他的头发不是黄|色啊?为什么……”不待弘历继续问下去,慧珠忙一把捂住弘历嘟囔着的小嘴,匆匆看了眼屋内,便瞪向弘历,小声训道:“额娘说过什么,进了宫不许乱说话,不然回去就不准吃糕糕了。”说着,又见弘历憋沓着小脸,不禁缓了语气,哄道:“乖,那是位外国人,不过咱们的小弘历有什么想问的,还是等咱们回到府里再说,好不好?”弘历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点头,慧珠见了,这才笑眯眯的站起了身。

    乌喇那拉氏转过身子,摸了摸弘历的头,看向慧珠笑道:“钮祜禄妹妹可能瞧着面生,这位德娘娘口中的先生是年前远涉重洋过来的传教士。十一月间,万岁爷召见了他,见他画艺高超,便留他在宫里做了画师,还封了官阶,他好像叫,叫个什么来着?”说道后面,乌喇那拉氏蹙眉思索起来。

    完颜氏笑道:“四嫂子,听额娘说,他却是个有趣人,说什么入乡随俗,一来了就给自个儿改名叫了郎世宁。”说着,玩味的嘀咕道:“这些洋人,不懂礼数,竟学着起了个汉名郎世宁不说,还甚讨万岁爷的欢心。”

    慧珠听着十四福晋的话,越听越觉得这名字耳熟,“郎世宁,郎世宁”在心里默念了几声,依稀记得前世某部戏剧的名字就叫《宫廷画师郎世宁》,那里面的郎世宁是黄发碧眼,身材高大,而眼前这位却是棕发蓝眼,身材偏瘦,怎么看怎么不像前世戏剧里的主角。

    慧珠犹自不觉的一旁想着,忽见郎世宁朝她这边走过来,挨着问道:“dies, you help ,please?”一群贵妇人见突然凑身过来的郎世宁,弧了一大跳,不约而同的后仰了身子,又待郎世宁滑稽的摇头离开后,方才双双挽手凑在一起,吃吃笑了起来。

    慧珠也不禁撇嘴轻笑,穿着清朝官员大褂的外国人,站在一脂粉堆里,看着活像个唱大戏的。心念间,郎世宁已经走到了乌喇那拉氏坐着的椅子前,继续问道:“dies, you help ,please?”乌喇那拉氏与下手坐着的完颜氏对视一眼,忙闪开身子,看着郎世宁离开。

    突然,弘历却脆生生的答道:“yes,sure。ho you?”话落,屋内瞬时一片安静,众人齐刷刷的看了过来。慧珠伏低做小的低着头颅,想起万寿节那天发生的事,恨不得直接抱了弘历离开。

    不过,显然弘历是感觉不到牵着他的慧珠正手心直冒冷汗,还一脸正然的辩解道:“i a a gentlean”

    听后,郎世宁一脸惊奇的看着弘历,嘴巴大张,随即惊喜道:“oh!y god! what a lovely boy!”说着话,人已绕过前排坐着的众人,来到弘历跟前,一把抱起弘历,在脸颊上亲了一下,望向康熙帝,扯着十分奇怪的中文问道:“陛下,我可以不画dies,画画这个可爱的男孩,he is very d lovely! i like hi!”

    康熙帝有些怔然,忽的眼里又闪过一抹骄傲,哈哈大笑道:“郎世宁你手里抱着的孩子,是朕的皇孙,朕四儿子家的小阿哥,若是你想画他就画吧。”郎世宁已经能听懂不少汉语,只是对于口语的回答不怎么通顺罢了。此时,郎世宁听了康熙帝的准允,道了一声谢,便抱着弘历在一旁比手划脚的解释一通。不过似乎这解释弘历并没有听懂,因慧珠也就只教了一些常用语句,对于深奥些的,弘历也听不懂。

    幸在一旁伺候的小太监机灵,躬着身子像弘历解释了何意,半响后,就见弘历似乎懂了般,点了个头,然后看向慧珠嚷道:“额娘,lonelgnen要给弘历画画,额娘也来,把弘历和额娘画在一起,还有额娘肚子里的小妹妹也画在一起。”说完,就两眼亮晶晶的望向慧珠。

    现下,慧珠心里是七上八下不着地,她能感觉到各种目光向她投来,尤其是身旁的李氏、年氏更是目光锐利,一瞬一瞬的牢牢盯着她。

    康熙帝犀利的视线向慧珠看去,忆起胤禛曾在面前提过此事,想是弘历的洋文也是慧珠教的,倒也是好事。这般心念一转,康熙帝缓了视线,兴致颇高的道:“钮祜禄氏,你也过去吧,让郎世宁给你和弘历画一幅西洋画。”

    慧珠无声的叹了口气,瞟了眼上坐这位身穿明黄|色龙袍,已是六十一岁,双鬓虚白的康熙帝,心下一颤,忙是低头领了命,疾步走向案桌前,向郎世宁礼貌性的点了下头,便拉着弘历在绣墩上坐下。

    德妃件慧珠母子似又出了彩,眼里划过异样,目光深究,直到一旁的妃子夸赞道:“好福气,有这么个聪明的皇孙,小小年纪还说得来西洋文,可是羡煞旁人。”德妃收敛心绪,扬眉隐隐透着得意,谦虚道:“小孩子就会几句,哪值得这么夸,快是别让他听去了。”一句话,众人也差不多听出意思,又见康熙帝、太后含笑的看着慧珠母子,也纷纷说起了夸赞话。

    时辰约莫过去一个多时辰,众人另说笑寒暄,期间因太后年岁过高,没说上一会话,便由着老嬷嬷扶下去休息。这时,郎世宁也画好了,放下笔,向慧珠拱手做了个揖,语调绕着弯道:“谢谢您,漂亮的女士。”一语毕,单脚后退一步,伸出右手,一脸诚恳的望着慧珠。

    众人见状,停下说笑,纷纷看向慧珠,康熙帝心下明其意思,却不开口解围,也随着众人视线看去。慧珠面上一僵,只是看着郎世宁干笑,双手却把着弘历两肩,不愿伸手予之。

    正尴尬间,门听太监扬声道:“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八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十五阿哥到。”话音还在大殿里回响,胤禛兄弟几人已迈步前来,只见他们身穿皇子蟒袍,下摆一撩,箭袖两掸,单膝跪地道:“儿臣胤禛(胤~)清皇阿玛大安,皇阿玛吉祥。”康熙帝收回视线,抬手笑道:“起来吧。”兄弟几人又两掸箭袖,垂首道:“谢皇阿玛。”言毕,起身立于一旁。

    第一百四十章自解

    慧珠轻乎乎的瞟了眼一旁行礼请安的胤禛,猛的一惊,差点忘了所处之地,差点失态呼出声来,胤禛居然来了!本来在众目睽睽之下,肚子面对郎世宁的西方礼节吻手礼,已让慧珠手足无措了,现在连胤禛也来了,慧珠心下更是惊悸不安了。

    虽然在慧珠心里,她是能接受郎世宁的吻手礼,也知这是西方宫廷的最高礼节,可情况不同啊,现下她身处之地不是思想大解放的前世,也不是西方宫廷宴会上。而是身处于一个礼教世俗大于天的封建社会,一座封建等级礼制甚严的紫禁城,一位维系封建皇权的帝王面下,这样,让她如何接受吻手礼?何况还当着胤禛的面?

    这时,似乎众人也察觉情况的不同,只感殿内气氛陡然骤变,不时有人偷递眼瞧瞧面如常色的胤禛,或又幸灾乐祸的看向慧珠那边,再与身边之人挤眉弄眼,彼此交换个眼神,坐等好戏开罗。

    郎世宁一直维持同一个姿势,不免动作僵硬,又见众人忿然投来的各色目光,语带询问道:“dy?”慧珠看着眼前这位完全弄不清情况的洋人,嘴角微一抽搐,不待有所反应,就听弘历语含炫耀道:“额娘,弘历知道,这是吻手礼,洋人宫廷里的皇室都行吻手礼,对不对?”想了想,皱起巴掌大的小脸,好奇道:“可是为什么额娘不予他吻手?”

    殿内一片哗然,在场之人大多以为慧珠是不懂洋人理解,下不了台,等着落井下石看好戏,不想郎世宁竟然是明目张胆的要吻慧珠的手,这下事情大条了。宫内妃子、王府贵妇是不懂什么西洋宫廷礼仪,却是人云亦云,众人开始交头接耳,笑声议论起来。

    慧珠垂下眼睑,在心里思忖了片刻,深呼了口气,方睁开双目,放开弘历,从椅凳上起身,右腿交叉后腿,两手作势惦着大蓬裙,微一欠身,语速极慢,却掷地有声的回道:“谢谢先生,但我身为皇四子的侧福晋,按照大清国的礼仪规矩,我是不能接受先生的吻手礼。我国有句老话,先生想是也听过,叫入乡随俗,先生既然已经来到我国,并出任我国官员,就该习我国之俗,用我国之礼。”

    郎世宁听懂大意,他也不是个拘泥之人,反应过来后,明白众人投来的目光,亦明白他为慧珠造成的尴尬局面,遂收回动作,歉意道:“sorry dy!i how to express respect for you”

    闻言,慧珠心下泛起嘀咕,这个郎世宁忒没个眼色,她都说了这么清楚了,还要说这多话作甚,就没想过她要是听不懂洋文呢?慧珠心里如此作想,面上确实带着淡笑,扫了眼众人,极不情愿的想着回话,忽的瞟见案桌上的画卷,眼睛一眯,回道:“先生不用表达对我的敬意,只凭先生为我和弘历作的这幅画卷,既是我对先生的感谢,亦是先生予我的谢礼。”听后,郎世宁双眼大亮,目光灼灼的望着慧珠,面上明显露出欣赏之情。

    康熙帝怔了怔,随即忆起畅春园那次问话,又推至今日,倒也释怀了,甚至对慧珠还多了几分欣赏,不过这郎世宁嘛……

    康熙帝面露无奈,后又摇了摇头道:“郎世宁,你呀,需得多学些规矩才行,否则还得继续闹笑话。好了,老四也来了,你就把你作的西洋画给大家看看,让老四也瞅瞅你把他的侧福晋、小阿哥画的可像。”话顿,看向胤禛,莞尔道:“老四,这郎世宁你是知道的,你可得看仔细了,是不是把人画走样了。”胤禛眉头不禁向眉心微微靠拢,身子顿了一下,方上前一步,一板一眼道:“儿臣遵命。”说完,便向案桌走去。

    慧珠瞄见胤禛走了过来,心道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出任何岔了,忙拉着弘历到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低首站着。

    胤禛及至案桌旁,面无表情的瞥了眼慧珠母子,复又俯首看向画卷,半响,拱手道:“启禀皇阿玛,郎大人画功卓绝,其画卷之人如立在目。”言毕,转身让侍立在旁的两名小太监,举起画卷,呈现于众人眼前。

    只见卷轴上之画,有别于常见的水墨笔画,其任务造型准确、精细,以素描和明暗效果使图中人物、背景物什具有较强烈的凹凸立体感,色彩更是鲜明、绚丽和浓重,乍眼一看,视觉冲击确实强烈,画卷之人犹如立于眼前,栩栩如生。

    在场众多女眷,不是身处深宫大院,就是内宅后院,且大多才学不足,只识个把些字,若论及欣赏画卷,也只见过传统的正面水墨画,哪见过立体阴影打下的人物画。一下子见着,不由惊奇,暗道这不着五六的洋人,还是有些个本事,难怪能得康熙帝的赏识。

    众人惊奇下,自是一面瞧着画卷,一面瞧着慧珠母子,双双相对,做上一番比较。慧珠被瞧的有些羞涩,心下微恼,却毫无办法,只得更低的埋下头,做势不知。

    不想,只听一女声咛咛开口笑道:“快是抬起头来,让本宫好生瞧一下,画得可像?本宫看着小阿哥倒是和画里甚是相像。”康熙帝笑道:“也是,纽祜禄氏,你抬起头来,也去瞧瞧这画作的可是像你和弘历,作甚一直低着头。”康熙帝既已开了口,任是慧珠心里千般不愿万般不喜,也只得抬起头来,向画轴上看去。

    只见画轴整幅是金黑渐进为底,画中一身着石青色朝服,服前纹饰两头巨蟒,周身织锦缎、绸边,头戴顶冠帽的二十出头的清朝贵妇人坐在一方矮凳上,旁边立着一名四五岁大,身着蟒袍的孩童;画上二人,面目相似,皆是圆盘脸,天庭饱满,眉梢细长,犹是一双漆黑狡黠眼珠,如出一辙,一看便知两人乃是亲子关系。

    康熙帝又问道:“怎么样?可是画的神似或是形似?”慧珠匆匆收回视线,福了个身,低首时白润细腻的脸颊上,旋起两个极浅的小酒窝,须臾之间,面色严肃,声音恭谨道:“奴婢不习书画,可观之这幅画,却好似奴婢自个儿照镜子般,想是郎大人画得好。”康熙帝不置可否,没予回答,只是挥手示意慧珠起身。

    一旁妃子见场面微冷,笑问道:“弘历小阿哥懂得洋文,让本宫惊讶不已,刚个儿又见钮祜禄氏似乎也懂郎大人的话,莫不是也会洋文不成?”康熙帝插话道:“宜妃问得好,钮祜禄氏,当初在畅春园时,你好像说过,略懂些洋文,现在看来,你洋文倒是不错,不想连着弘历也教个儿上了。”

    康熙帝的话里听不出喜怒,慧珠不解康熙帝究竟是何意,不敢随意作答,慌乱上了心头。正心慌意乱之际,通传声响起,康熙帝好似被扰了兴致般,微沉了脸色道:“宣。”

    未几,以为穿着极为体面的大太监前来行礼禀告道:“正堂大宴约莫还剩一个多时辰,皇上可是此时稍作关系休息。”听后,康熙帝转面看向躬身侍立的李德全,李德全会意,忙附耳说了几句,康熙帝蹙眉挥手道:“既然时辰不早了,那就早些散去,你们也下去打理吧。”

    郎世宁一脸茫然道:“kg?陛下?”康熙帝已是起身,听见郎世宁的怪腔怪调,恍然大悟道:“对了,郎世宁画了画,还没给奖赏呢。”想了想道:“郎世宁画功的确出众,就连升两级,讨个喜头。至于老四家的嘛……”尾音拖长,默声良久。

    李德全躬身笑道:“皇上,既然画作的是钮祜禄福晋和弘历阿哥,不如将此画赏给他们,也是个新意。”康熙帝笑道:“李韵达,还是你深得朕意,就这样吧,这画就赏给钮祜禄氏好了。”说着又看向歪着脑袋,左看右看的弘历,慈爱道:“小弘历也长大了,就给他包个一千两的红包吧。”

    说罢,在众人的簇拥下,上了御轿,离开了慈宁宫。

    随后,众人亦成群离开,慧珠和弘历跟着德妃回到永和宫内,吃些茶点,小侍休息。不过经慈宁宫作画一事后,德妃明显对慧珠热络了起来,更对慧珠身子关心了起来。一回宫内,就让秦海去库里取了不少女子养胎补血的药材予之,又抱着弘历一口一个乖孙孙的叫着,一时热和劲倒和去年一般无二。

    后至申时将尽,掌时太监前来禀话,德妃方歇下嘘寒问暖的话,回后堂换衣。见德妃离开,慧珠不禁大大松了口气,以要带弘历下去盥洗的由头,避开众人的视线,进了厢房好生歇口气,喝口凉茶,缓缓一直紧绷的神经,又连声嘱咐了弘历一番,才算平了心境。

    接下来便是除夕宫宴,慧珠一直小心谨慎着,弘历也是乖乖的,没再惹了注意,虽宴会时,众人少不得多加注意,却见母子二人拘谨的坐着也不说话,看着无趣,倒也搁了心思。

    随着烟花炮竹、丝竹管弦之声渐停,是夜已进起更时分,宫宴结束,黄芩贵族、王公大臣乘上自家马车,在“嗒嗒”的马蹄声中,消失于茫茫夜色里……

    第一百四十一章 转念

    夜半子夜,月上中天,明月靡靡,树影斜壁,本该万籁俱寂的深夜,此时确实灯火辉煌,一片热闹喜庆的景象。慧珠靠在厚实的座椅上,随意的瞟了眼正说着吉祥话的乌喇那拉氏,便耷下眼来,溺爱的看了趴伏在怀里打着盹的弘历一会儿,也不禁抬起右手半遮面上,小打了个呵欠,强撑起一脸的睡意。

    想是一大早进宫,乌喇那拉氏此时也多有疲乏,三五句道了话,又吩咐了小禄子去分发了赏银,年岁形式也就过了一大半。

    后众人及至暖厅,侍人施放了鞭炮,“噼里啪啦”一阵大响,倒是驱走了不少睡意,就是弘历、弘昼哥俩也被吵了醒来,见是燃了烟花炮竹,欢喜的一面拍着巴掌,一面随着鞭炮声吆喝。

    奏燃的礼炮停下声响,丫环们也陆陆续续的摆上了碗碟,一个个晶莹可爱的饺子盛放在粉彩籁瓜纹碗碟里,让人见之食欲大涨。慧珠忙招手让了弘历过来,挑起一个喂给弘历,小嘴啊喔一口咬了下去,随即“磕”的一声轻响,弘历皱眉望着慧珠。慧珠一惊,连是伸手搁在弘历的下巴地儿,急声道:“别咽了下去,快个儿吐了出来。”弘历撇撇嘴,一脸不高兴的吐了个金币出来。

    身旁伺候的老嬷嬷见了,立即嬉笑眉开道:“恭喜小阿哥,吃了财饺,财源滚滚来。”话落,一个穿红着绿的俏丫头早就捧过一个大荷叶式的红漆盘子过来,里面盛着纹饰吉祥富贵荷包,福身笑道:“请弘历阿哥拿富贵包,讨个好彩头。”

    众人被这幕引过视线,只听乌喇那拉氏迭声笑道:“好彩头,好彩头,今个儿万岁爷才给赏了个千两的荷包,现在又吃了财饺,看来咱们的小弘历,就是个招富贵的小财神。”在场之人,像宋氏、耿氏等格格侍妾是没个儿资格去了宫宴,自是不知慧珠母子讨彩一事,皆是稍有愣神的望着慧珠那地儿。

    宋氏率先回过神,忙接着话道:“福晋说的是,婢妾看着弘历阿哥就是一脸福相,按着老话说,小孩的耳垂厚实,将来必是大富大贵,看来还真是这个理。”众人心思各异,虽摸不清慧珠母子在宫里发生了何事,面上却是齐齐道了夸赞的话。

    弘历年幼,哪得去理会大人们心口不一的话,只见他从托盘里拾了二个荷包,咚咚几声,便跑到下桌,将其中一个荷包一把揣给歪腻在耿氏怀里的弘昼,就一下子又跑回慧珠跟前,吃起那个咬了一半的饺子。弘昼饺子吃的正欢,冷不丁被弘历的动作吓了一跳,饺子掉在了地上,嘟嘟嘴,滴溜圆的眼里立马水雾了起来,眼看就要哭出了声,耿氏忙抓起荷包在手里一阵摇晃,又是逗趣又是诓哄,方才稳下了作势要哭的弘昼。

    众人见两孩子一副趣样,又值过年,哥俩个胖乎乎的,穿得一身喜庆,就像两个糯米团子,煞是可爱,引得众人,三三两两笑作一团,倒是气氛热络了起来,一时间,席上欢声不断,嬉笑妍妍。

    李氏看了眼规矩坐在一旁的弘时,心下起了妒意,又见胤禛也不时望向慧珠母子,更是酸水直冒,可又说不得难听的话,或是给慧珠下了绊子。这一下子,心情是跌到了谷底,无意思的在一旁坐着,却忽见年氏也似不愉,直盯着慧珠母子暗自勾起一抹冷笑,不禁挑挑眉,转了心思,收回视线,慢吞吞吃了饺子,算是过了礼。

    吃过饺子,胤禛给弘时、弘历、弘昼发了红包,说了几句训诫的话,已是时过子时,交了岁,便让众人回去歇下。众人知今个儿日子,胤禛必是留在乌喇那拉氏的正院,得了回去歇下的话,也认为做停留寒暄,便撑着丫环的搀扶,打着呵欠离开,自是回到各自屋子收拾睡下。

    这时,慧珠待弘历宽衣睡下,也收拾妥当,正欲移灯上榻,就见小娟进了寝房,福身禀话道:“主子,禄公公求见,道若是主子睡下,那就算了。”慧珠皱眉想了下,便点头应了。

    正堂屋里,小禄子原地打着转儿恭候着时,正见慧珠披散着头发,外罩一件连裳袍子过来,知是将要睡下,忙躬身打了个千儿,告歉道:“奴才不是,叨扰了钮祜禄福晋。”慧珠又就了个呵欠,走至上位坐下,直接问道:“哪来那么多礼,起身吧。这么晚了,禄公公还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小禄子陪笑道:“小事小事,就是万岁爷赏的西洋画,爷替着收好了,让奴才给您送来。”慧珠盯了小禄子,心下腹议道“就算是康熙帝赏的画,也不需这晚急着给送了过来,”不过口里却没说什么,淡笑着等小禄子继续说下去。

    小禄子见慧珠没开腔答话,暗自琢磨了一会,还是抬头悄悄瞅下慧珠,不想,却刚好对上慧珠双眼,一下子反应过来,脸上涨的通红,心下啜了口自个儿暗做小人,还不如直讲了好,遂支吾了几句得喜的话儿,便委婉说明来意,道:“纽祜禄福晋您如今是双个儿身,受不得累,人又容易疲乏,可现下又是年节,宫里的宴席少不得,您需去出席一趟。所以爷的意思是,这个嘛,就是希望钮祜禄福晋您明个儿去国宴的时候,能收敛下,安安稳稳跟着福晋出席了宴会就是。”

    听后,慧珠好似被雷打了个焦,脸上顿时没个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个什么,就直愣愣的坐在那。小禄子半响未得答话,极是小心的瞟了眼,就见慧珠面色不愉,想了想,补充道:“爷今晚本想过来的,可您也是知道,今是除夕,爷不能坏了规矩啊,只得待在福晋的院子里。其实爷也是担心您,怕您在宫里惹了风头,得罪了人,对您不好。”一语为了,便被慧珠挥手止了话,只得垂首立着,等慧珠下话吩咐。

    听着小禄子解释的话语,慧珠很是厌烦,只觉心里微凉,更多的却是怒气,白日她在宫里之事,难道还是自愿的不成。胤禛有没有想过,稍说错一句话,遭殃的便是她。现在好了,回到府里,你一句安慰的话没有也就算了,反而还指责她的不是,让她收敛下,还是另差了人来告知她收敛一下。

    好一个收敛下,好一个为她着想,慧珠越想越气,觉得这个叫胤禛的男人,她陪着了十来年的男人,今天算是彻底认识清楚了。

    正暗气时,素心快步走进屋禀告道:“主子,万岁爷赏的画,奴婢已让人收捡好了,等明个儿再去装裱挂起。”一语毕,却不见慧珠做何反应,遂疑惑的抬头唤了几声道:“主子?”慧珠醒过神,扫了素心、小禄子一眼,缓过心绪,站起身,一面往里间回去,一面开口道:“今个儿累了,素心你去送了禄公公出院子,再予个荷包,讨个吉利。”说完,便已及至门栏处,径自挑了帘进屋,就是上榻。

    此时,更鸣声敲至四下,慧珠却在床榻上辗转反侧,一会想着年前胤禛处处关怀的体贴举动;一会又想着她白日算是受了惊,而胤禛却让小禄子过来让她收敛下自个儿的举动……

    其实,她是知道胤禛今晚必定是待在乌喇那拉氏的院子里,可有些事理智能接受,情感却是不能接受。本已缓和下来的心情,却经小禄子的一番话,白日在宫里的紧张害怕,怀孕的忧虑烦躁,慧珍的小格格骤然逝去的冲击,还有胤禛不关切……各种情绪,犹如破梯的潮水一下全涌进了心来,久久不能平复。

    更鸣声敲至五下,许是一天紧绷的情绪终于到了头,渐渐来了睡意,朦朦胧胧间,好似听见自个儿请问的酣眠声。

    慧珠夜里自五更天才渐渐睡下,不过也没睡上多久,到了天大亮之际,再是睡意正浓也得起来。慧珠被素心唤起了身,对镜梳妆时,看着水银镜里,苍白的脸颊,泛着乌青的眼圈,暗暗出神,虽然此时身体极乏,可头脑却是异常清晰,心里更是平静无波。

    素心见慧珠似有异样,犹豫了下,还是停下手中的动作,开口问道:“主子,可是有什么不好的事,还是昨夜禄公公他说了什么?”慧珠望着水银镜子,展颜一笑,答非所问道:“昨夜折腾了自个儿没睡好,弄得倦乏极了。不过因这,却是想通了一件事,以后折腾谁,也不能把自个儿折腾进去了,否则到时难受的还是自己。”

    素心心仍存疑惑,但见慧珠一副心情尚好样,也不便再说,遂搁了这话,另问道:“万岁爷赏的画,可是得好生供起,不知主子是让挂在正堂屋里,还是里间屋里?”放在正堂就是招人眼球的事,慧珠想也不想道:“装裱挂在里间,其余的事就由你看着办。”

    素心应了,又麻利的为着梳好了妆,便伺候慧珠、弘历母子二人用了早饭,陪着到了神武门,看着他们走进了红墙黄瓦的紫禁城里。

    第一百四十二章 拜年

    初一进宫去了宴,直到晚间,慧珠才坐着马车,打折困盹,到了院子,就是收拾睡下。初二这日,因胤禛要陪同乌喇那拉氏到费扬古府里拜年,不用去正院请安,素心也就由着慧珠好生睡了一觉,她自去料理院务。

    慧珠这一觉睡的极沉,直至感觉腹饿才悠然转醒,懒声唤了小娟进屋,眯眼望了下窗外,揉着额头问道:“什么时辰了?”小娟从大架子上取了套旗服,边是走至床榻前,边是笑道:“差个把时辰就是晌午了,嬷嬷刚使了奴婢唤主子起身,主子这巧就醒了。”慧珠蹙起眉头,嘀咕了句“怎睡了这久”,便又问道:“弘历呢?”小娟答道:“小阿哥由董嬷嬷和小然子带着在院子里玩呢。”说着话已伺候慧珠换了衣裳。

    盥洗毕,慧珠捂了个暖手炉子,由小娟搀扶着手弯儿,到院子里去寻弘历。下了游廊,看见董嬷嬷在后院处的月亮门那杵着,慧珠笑道:“嬷嬷咋在那站着,弘历和小然子可是又跑去后厨房了?”不待董嬷嬷答话,就听“额娘,额娘”的两声叫唤,随即便见穿着小红袄,头戴黄|色虎头帽的弘历,从月亮门里钻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红色鲤鱼灯,晃悠晃悠的跑到跟前。

    慧珠瞥了眼鲤鱼灯,问道:“哪来的鲤鱼灯呢?可是张嬷嬷那口子送来玩的?”弘历欢喜道:“是阿妈给弘历的。”慧珠横眼看向小然子,小然子躬身笑道:“早上,爷差人给小阿哥送来的,说初二给孩子提个鲤鱼灯得喜。”听后,慧珠没有吱声,将手炉递给了小然子,便一手牵着弘历,一手就着小娟的搀扶回了屋里。

    未几,耿氏带着弘昼上门拜年,说了会话,耿氏见慧珠目光落在弘昼提的鲤鱼灯上,笑道:“爷好心思,今早差人送来的,弘昼那小子看着这喜欢极了。”说着,忽的掩嘴笑道:“看着哥俩人手一个提着,就像财神爷坐下的两个童子,摆在一起闹新春。”慧珠回过视线,轻笑道:“倒是真有几分像,我看这灯确实有几分别致。”

    一语毕,扬声招呼了小雯,小雯打了热水,给哥儿净手准备用饭,也就此丢下前话不提。

    刚净了手,素心就张罗着摆了碗碟,笑道:“今个儿厨房菜色简单,就做了几样小菜和元宝汤,耿格格和弘昼阿哥可得将就些。”耿氏笑道:“素心,今初二,不吃馄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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