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身为妾 完结第26部分阅读
失身为妾 完结 作者:肉书屋
楚楚了。
他就知道,他这一句话说出来,势必是引起她的反感的,因为她可是领教了不少他的一意孤行的。
其实他也不是不相信事实,他只是就算相信事实,可是却也依旧会一意孤行,只为心中的想法。
他的偏执专横,众所周知。
当然,他自己也清楚,可是他却无意改过。这便是他的狂傲之处。
“晴天姑娘过奖了!”凤孤虽明白她的想法,却故做不知,只是笑笑地应了下来,看着他眼上一看不清楚轻视,却十分开心。
至少,她看着他,不再是那样疏远而淡漠。
朱月儿看着他们一来一往,说得开心,心中戾气闪过,却是笑着接过身后小玲递上的茶,轻轻地道:“好了,难得今日大家误会都澄清,如此开心,就趁着月色小聚一下吧!”
说完又对身后的小玲道:“命人再多做几样小点来,还有,再送一壶竹叶青酒,还有小板叶、盐卤鸭爪、八香肉、玲珑丝菜,就几样配菜来!”
体贴地布置着一切,点的小菜,全是凤孤爱吃的下酒小菜。
而后坐了下来,笑着对晴天道:“这些全是孤最爱吃的下酒小菜。”
“夫人当真是体贴入微,身边的每一个人的爱好都了解地如此清楚!能与夫人结交,可是人生的幸福啊!”晚清笑道,而后望向凤孤,有此体贴入微的美娇娘,他当是最开心的吧?
却见他脸上一派冷清,背对着月色,脸呈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似乎有丝丝的不悦,只是为何呢?
他可不就是一直想能与朱月儿双宿双飞,如今遂了愿,还得到朱月儿如此体贴,他应当是开心才对啊,怎么脸色却一片不快呢?
真是让人难弄明白。
他,还当真是个喜怒无常的人!
朱月儿也注意到了凤孤的不快,于是笑笑着道:“如此良景,若无琴歌相伴,却是少了许多情调的,素闻晴天姑娘琴艺无双,歌动天下,不知今晚我可有幸听到呢?”
想不到朱月儿竟然提出了这样的建议,一时也不好如何拒绝,于是便爽快地应下了:“即是夫人相邀,若是晴天不弹奏一曲,便是有些说不过去,那么晴天便献丑了!”
“晴天姑娘果然性情中人!”朱月儿笑笑着道,嘴角含笑。
凤孤听到晚清要弹唱,心中也是开心,脸上的郁色淡了几分,一脸兴致渐起转身对身后的黄棋道:“去取了那红玉古琴来,似晴天姑娘这样才艺无双的美佳人,只有红玉古琴才能配得上!”
未料到凤孤忽然有此一议,黄棋脸上愣了一下,才缓缓地道:“回爷,那红玉古琴被盗了!”
“什么?!红玉古琴被盗?什么时候的事情,你们居然隐而不报!”凤孤脸上如狂风骤起,大要变化。他凤舞九天的东西,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偷去的。
这些人是在做什么的!
居然古琴被盗,也没有同他说一下。
黄棋一听凤孤暴怒的声音,猛地跪在了地上:“爷恕罪,是奴婢疏忽了,那红玉古琴是在爷遇刺那晚被偷的,因为爷回来后一直闭关,所以奴婢一直寻不着机会说,待到爷出关了,又着实给忘记了,不过,冷总管已经派人去追查了!”
“可有结果?”凤孤凤眼微眯,冷冷问道。
黄棋头低得更低:“奴婢们无能,还未查出是何人所为,不过能偷得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唯有人称‘一阵风’的邪风方能办到,冷总管已经派人去查了,相信这两天就会有消息的。”
“想不到凤舞九天竟然沦落到东西被人偷了还不知道偷的人是谁这个地步!”凤孤冷冷地道,那双傲气的眼中暴意四起。
在这夏日的夜里,竟然生出了一丝丝的凉意来。
看到凤孤那眼中的狠意,黄棋头低地差不多磕在了地上,声音低低地道:“是奴婢不力,请爷降罪!”
“你们确实是越来越不力了!需要加强加强了!”凤孤慢悠悠地道,眼中却是一抹显而易见的狠辣与无情。那柔柔出口的话,却让黄棋身子不自觉抖了一下。
晚清看在眼里,她当然知道凤孤的可怕。
以前红书就曾跟她提过,凤孤对待手下,赏罚分明,赏得高,罚得也厉害,可是他却偏偏很得人心,那个人要是做的不好,一般都会自动请罪,不会妄想狡辩的,因为,没有人,能够辩得过他的。
若是你不懂得审时度势,只会让惩罚加倍的。
她对于黄棋,虽然称不上好感,不过黄棋为人的那一份忠心,还是十分值得让人钦佩的,于是她想了想,而后道:“凤爷,只是一把古琴罢了,难得今夜的景致这般好,莫让这气氛给破坏了,其实若当真是才艺无双,又岂会因为一把琴的关系而弹不出好的声音来呢?”
凤孤看了晚清一眼,他处理事务的时候,最不喜欢别人插手,若换在以前,此时她也会一同受处罚的。
可是今时今日,他竟然对于她的劝阻,完全没有生出半分怒意。
这个改变,虽然不太好,不过对方是她,他倒也能够接受,只是想不到,她竟然会为了黄棋等人求情,倒是难得,他记得,她以前与黄棋,可称不上好的。
于是笑笑:“好吧!看在晴天姑娘的份上,古琴之事我便不再追究了,下去另取一把好琴上来!”
黄棋想说什么,却终究还是没说。其实她并不怕爷的处罚,没有做好事,爷的处罚本就是应该的。只是知道,爷既然决定的事情,她若还在此事上纠结,只会让爷发怒的。
听领了命,向着库房而去,转首之际,望了晴天一眼,很深的一眼,是惊讶,是感激,更有一抹深深的疑惑。
她惊讶于晴天竟然会为了她求情。虽然她不需要,不过她做了,她还是心中存了几分感激。
而更深处,更是不解,她想不能,爷如何会对这个只见了几次面的艺伶如此另眼相看。爷从来不会因为别人的意见而左右了思想的。而且,他最恨的就是别人敢拂逆干涉他的意思,一般对于这种人,他都会狠狠地教训一顿。
可是今晚面对这个女子,他不但没有责备教训,反而是妥协了下来。
这样的变化,她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不过这个女子是她看来最不错的一个,不但长得倾城之姿,而且才艺无双,更重要的是,够聪明,这样的女子,配爷,还算是不错的。
心中有些伤,不过,只要是对爷好的,她都能默然承下。
其实不只黄棋惊讶,在场的人,哪个不惊讶,朱月儿惊讶,晚清,何尝不惊讶。
毕竟在场的人,都是常常地识得凤孤为人的。
只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毕竟有些事情,只能暗中查探,却不能明着道出。
不一会儿,黄棋就取了一把琴出来,通体雪白,而且色泽莹亮,看来竟是比那红玉古琴还让人喜欢。
倒是不知,这凤舞楼居然藏了如此好琴。
只一眼,晚清双眼就痴在了琴上了,会琴之人都是爱琴之人,对于琴的喜欢,是一种天生的。
她嘴角勾起欣悦的笑,手抚上了那雪白的琴身,笑道:“这琴好美,我从未看到如此美的琴,是何来历呢?”
凤孤看着她喜欢的表情,笑着道:“这琴是白玉琴,是当年我让人特意制作的,可惜当时找不到上乘的琴弦,所以,虽然好看,可是弹奏起来,声音却不如红玉古琴那般清脆好听!”
朱月儿看着这琴却是两眼有些黯然,这琴的来历,她是清楚的,因为这琴,当年是因为她喜欢弹琴,凤孤特意让人专门为她做的,只是后为她嫁给了慕容黔,也就没有再见过这琴,想不到在此时,又见到了它。
只是此时,已经是物是人非了,她再也没有资格,独占这一把白玉琴了。
晚清也注意到了朱月儿的黯然,于是问道:“夫人怎么了?是不是人不舒服?”
“没事,只是一时勾起一些伤心的事情罢了!”这段时间来,每日每夜,她的心中,都被悔意啃食着,她后悔着当初为何会选错了人,若是当初她没有选择了慕容黔,只怕此刻的她,会是最幸福的女人的。
不过,就是此刻,她也不会放弃的,她仍然会争取的。
说这话时,她的眼睛,带着几分幽怨望着凤孤,带着几分凄楚动人。
凤孤自是感到她的目光,其实刚刚看到这白玉琴,他心中也是有所触动的,毕竟曾经是那么地单纯爱过的。
可是,他与她的那一切,全都已经在四年前她嫁给慕容黔的时候就断了,不会再有了,不会再重来了。
有些事情,有些决定,一旦做了,永远了没胡后悔的机会的。
将琴推至晚清面前:“晴天姑娘,请!”
晚清点头,是真的极爱眼前这把琴,雪白无一丝瑕疵,美好而纯洁,如天空那随处而飘的白云一般。
虽然不怎么清楚这琴的来历,不过看朱月儿的反应,再想一想刚刚凤孤所说这琴的由来,不难猜出,只怕这琴,是当初为了朱月儿而打造的。
看来,当初,凤孤对她,也直是极尽上心的。
手轻轻地按在琴弦上,一道美妙的音律便由指尖轻轻滑出……
夜凉如水,琴声淙淙,带着一丝丝夜色中的凉意,透入每个人的心中,周遭的一切似乎忽然全部都静了下来。
只听得那琴声流淌了一地。
凤孤双眼望着眼前的女子,分明一身桃色衣裙,为何,却能如此纯洁呢?
他,已经好久不曾将白玉琴拿出来了,倒是想不到黄棋会自作主张地拿了出来,看来她也是看得出他对晚清的心意的。
倒是做了件让他满意的事情。
看着那一双修长细白的素手在琴弦上轻轻国拨动,那一挑一拨,却如同是拨动了他心中的那一根弦。
她的美,是娴静的,是淡然的,就与大自然万物一般,相依相附的。
背后那一轮弯月,皎洁而美好,撒下的光泽,浅浅地晕在了她的身上,她整个人,就如同是仙子错落凡尘一般。
她的琴艺,永远不是最好的,可是她的琴声,却永远是最打动人的,没有一丝丝的刻意,就那么自然地就渲染了出来了。
她的琴声,永远是能够透入人的心中的。
他似想起什么一般,转头对着黄棋低声说了两句,就见黄棋一个飞身又去了。
不一会儿,就见黄棋手中拿了一把绿箫过来,凤孤一把接过,而后放于嘴边,轻轻地吹奏了起来。
晚清从来没有听过凤孤吹箫的,却想不到,他吹起箫,竟也是如此之好听,完全不似他的人那么冷血无情。
他的箫声,透着一股高傲的冷清之气,带着几分潇洒,若只是听着他的琴声,而不认得他的人,她甚至会认为,这是一个行走江湖,以天为幕地为床的逍遥侠士。
他的箫声,根本听不出半分势利的无情,那样纯净无尘。
本来一工已罢,她正要停下,却见他突然箫声一转,又转了另一曲上去了,而且牵动着她的琴声相和,让她欲罢不能。
这个人,果真是改不了本性,还是那么地霸道。
说也未说一句,就直接牵引了她的琴声往另一曲上而去。
只不过,她与凤孤天生犯冲,可是这箫琴相和,却也是出奇地和谐。虽然人不和,但是,她不想沾污了神圣的乐律,于是只当他是一个合奏者,闭了眼睛,沉醉在这一片韵律中。
凤孤也渐渐闭起眼睛,享受着这一刻才有的安祥与美好。
他,已经多年不再碰过这箫了,却想不到,再拿起,还能够吹奏到这个境界来,心中有些激动,有些开心。
能得一知己,一生无悔,怕也就是如此了。
他的嘴角,终于露出这么多年来的第一个释怀的笑容来。
朱月儿看着眼前合奏的男女,面容平静,可是心中却是翻腾不已。
曾经,那个弹琴的人,是她!是她!不是别人。
曾经,那一个人,为了她,学会了吹箫,只为了能与她琴瑟合鸣!
曾经,那一个人,为了她,特意远出到风国求来神匠,为她打造了这把白玉琴。
可是此时,这一切,竟然离她如此之远。
不!
她不要,这一切,她全部要夺回来。手中的绢子被她拧了又拧,拧得手指抠得发白也不自知。
眼中的恨意,也不经意间,缓缓地迸射了出来。
黄棋在一旁看着,默然不语,可是却看得清楚。只是眼中,却是多了一份鄙视,她本就不喜欢这个女人。
一个虚伪而恶毒的女人。
而且想起她曾经那般对待爷,她就更是讨厌与恨她了。
虽然看到爷与晴天两人合奏得如此默契她心中也有着微酸之感,可是一看到朱月儿这个虚伪的女人气成那副模样,她却心中暗自开心。
天下无不落幕之曲,纵然弹得和美,却还是以一个优美的符号结下。
凤孤带着不舍地睁开了眼睛,却是两眼晶亮,难挡心中的喜悦之色。
朱月儿看着他们停下,脸上回复了那一脸温柔轻笑:“想不到,晴天姑娘与孤合奏起来,竟也能如此地契合。真是难得,让人无法相信。”
听出她言语中不经意流露出来的酸意,晚清心中暗笑,,这只不过是开始罢了:“乐律中,总是能找出一种超脱于人性的契合。”
她的意思很明确,就看有心人如何地解。
这一句话,说得很妙。
在搂月儿耳中的意思,是她与凤孤的契合超脱了一种外在的牵连,已经达到心灵的契合了。而在凤孤耳中的意思,却是明确告诉他,她与他之间琴声的契合,并不代表什么,只是一种纯韵律上的和谐罢了。
果然,凤孤听罢脸上那愉悦之色减了几分,听到晚清这一番话,他突然十分不开心。这时,酒菜也已经摆上了,他拿过桌上的竹叶青,一口喝下,却是暗自生起了闷气。
复仇卷 第十四章银面吃醋
看着凤孤与朱月儿的反应,晚清心中确是暗自开心,手中轻轻捧起了那杯百花茶,放于鼻间,轻轻的闻了一下,未闻出任何异味,这才 放心地轻茗了一口。
人说心情好了,吃的东西也跟着就香了,这大概是她喝过的,最香美的茶了,嘴角笑意渐浓, 愉悦的心情尽展现于倾城的面容上。
凤孤凤眼冷望向晚清,看着她那愉悦的表情,突然心中更是愤然,可是脸上却渐渐褪去了愤意,反而轻轻地笑了起来。
“晴天姑娘,乐出于心,这只能说明,孤与你的心,是溶于一起的。”凤孤说完冲着她邪气一笑,修长的手指轻轻捻起通体莹白的酒杯,轻轻一转,冲她一敬,而后一仰而下。
姿势高贵优雅而干净。
似乎,他的邪气,总能为他添上不少光环。
晚清只是将茶杯轻轻一扬,没有回答凤孤的话,只是将头微微一颔首,倾城的脸上一片清冷平静,可是举止尽是那娇羞之状。
外人看来,竟真如羞怯不已。
只是凤孤却是一双凤眼看得清楚,她的脸上,可并未现出半分娇羞状,这个姿态,倒是做的恰到好处,似娇羞掩面,实则是为了掩去脸上的清冷无表情。
不过,她越是如此,他越是喜欢。
脸上露出饶有兴趣之态。
朱月儿看着,脸色却是大不好看,轻轻地为凤孤又斟了一杯酒,又为自己斟了一杯,然后笑的温柔:“孤,我好久不曾与你喝酒 了!记得那一次,我因不擅酒量,喝的酩酊大醉,还吐了你一身。”
说着曾经过往的美好,想勾起凤孤的回忆,却不知,这反而加深了凤孤的反感之色。曾经的美好,也是对他曾经最大的打击。
他脸上一片平静,看不出喜怒:“曾经的事,我已经忘却了。”
说的清单,却是向着晚清表明他的心意。也是想让朱月儿,能够渐渐淡了这份心,他与她之间,早就断了,从前的那一切,不会在回来了。
朱月儿一听,脸上的神色渐渐黯然下来,说不清是什么心情,只觉得是五位掺杂,恨意却是如长在心中的藤萝一般,疯狂的成长了,缠绕了她整个人,将她整个人都缚了起来。
她轻轻地放下了酒杯,脸上的笑容僵在了呆场,忽然有种软不下来之感。可是只一会儿,她就又缓缓笑了起来。
她不相信,凤孤真的不爱她了,说忘记又怎么可能,她可是从柔儿那儿一直听说,每年的那一天,他都会喝的酩酊大醉,而后将别人错认为她的。
这样的爱,怎么可能说忘记就忘记呢!
他一定是因为心中还在介意着她当初选择了慕容黔,所以故意这么说的。
她轻轻地道:“当初的事,是我对不起你。”
“以前的事就不要再说了。”凤孤声音不大,却透着冷漠,她为何就是不明白呢!当真要他将一切全部说出,她才能认清吗?!
“孤、、、、、、、、”朱月儿无限深情的唤了一句,含了浓浓的情义在里面。
凤孤却是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脸上的表情,越发显得萧冷与很酷。
那般漠然,拒人于千里之外。
看着他们的样子,晚清忽然觉得,朱月儿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一个被贪欲给蒙蔽了眼睛的女人。
最终,只是害人害己。
忽然觉得这样的气氛实在不宜在呆下去,而且银面一直在暗处守着她,不想让他等的太久,于是辞了朱月儿与凤孤回雪伶阁。
是的,因为担心晚清一人出来不太安全,尤其现在还多了个白云烟,怕只有兰英一人跟着无法保护得当,所以银面一直在暗处,守护着晚清。
所以,晚清与凤孤合奏的那一幕,尽收入他的眼中。
听着那和谐的箫琴合奏,他的心中,忽然生出许多酸楚。
只恨不得,将晚清一把带离凤孤的身边。他看得出来,凤孤看着晚清的眼神,
不同寻常,那是一种藏了许多深情在里面的眼神。
虽然知道他是对着晴天才生出 这样的情意的,可是他仍旧担心。
忽然有些后悔,当初,为何要答应晚清让她自己报仇呢?
就应该他帮她报料,这样就不会节外生出这么多的事情来!
一身萧冷,就那么定定地站在那儿,身上的凉意,竟是与夜色溶在了一起。
唯有那一双眼,带着一种复杂而凌乱的心情,一指盯着远处的女子,纠结成了
一团。
终于,看着她缓缓的起身,而后向凤孤与朱月儿行了礼,而后向着门外而去,
他才轻轻一跃,沿着暗路,跟了她去。
夜里的战城,褪去了白天的酷热,却褪不去那热闹的气氛,每个茶楼都是
灯光闪亮的,一路上,有人喝酒猜拳,有人谈笑风生,甚至有人正在比武,
哄哄的声音,吵闹非常。
可是晚清,还是感觉到了当中的不寻常,感觉到一种不寻常的危险在靠近
着她,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些人的眼睛,虽然没有盯向她,可是眼光余尾
,却还是盯盯地尾随着她的一步一动。
自风舞楼到雪伶阁,其实也就几十步路那么远,晚清脸上依旧浅笑如花,可是
云袖中的手已经暗自翻转,将那暗藏于云袖中的毒粉拿在了手中。
行走间,步伐也渐渐加快了起来,只要进了雪伶阁,她就不必那么担心了,
毕竟雪伶阁中武卫众多,而且还有许多江湖人士,以他们对她的仰慕,也
不会坐视不理的。
一时间,喧闹的街,居然静益起来。
所有的目光,全都望向了跟旁那个锦衣男子。
只见他手上一把玉骨扇,摇得绝美生姿。
晚清脸上渐起笑意,确实带着一丝冷漠:“真是巧啊!相不到在这儿还能遇见白
公子?”
“不不不!”白云烟手中的折扇轻轻摇了摇,双目盯着她缓缓地道:“想要见
晴天姑娘,光靠巧合可不成啊!要不是一直等在这儿,哪里能得见姑娘倾城
面容一眼呢!”
他的话,带着一种倜傥风流,可是听进晚清的耳中,却只感到十分反感。
她就是明白,为何这个白云烟,就一直对她纠缠不断呢?
他是风国皇子,来到这战城,肯定是有目的的,他有正事不去做,纵纠缠着
她,倒真是不务正业!
“白公子这话差也,晴天是雪伶阁中艺伶,只要出得起钱,不只可以看到我,
还能听到我的弹唱,何来想见一面难之说呢?公子可别再说什么出不起钱这样的话
了,这话听了让人也难相信,公子一看就是显贵出生,千金万银拿不出来呢!”
晚清清冷的声音缓缓的说道,脸上平静无波。
白云烟心中爱意又增了几分,女子,能有此胆识的人并不多,她分明已经看出
他的目的,却依旧如此镇定。
难得难得!
“可是烟却不想是用金钱来与姑娘相遇,那铜臭味只不过是亵渎姑娘罢了!〃
白云烟笑着道。心中的爱意上升,同时心中也给浮出了一个一举两得的妙计。
〃承蒙公子抬爱,晴天愧不敢当,这夜也深了,晴天也要回阁了。”晚清
笑着道。
她当然知道,白云烟不会让她回去的,他若肯放她走,也就不会把她堵在这大路中了。
这一场争打,在所难免,只不过,看得是谁先得先机。
她嘴角暗暗勾起一抹笑,看着不远处,冷森领着一众黑衣侍卫向着此处而来。
她没想过冷森是来解救于她的,她只是在想着如何利用这个奇迹,逃过白云烟的
围堵。
于是手一扬,笑得温柔: “冷总管这么晚要去哪儿呢?”
冷森看着晴天的样子,暗暗赞赏,她倒是聪明,知道如何借机脱险,只不过
他的到来,本就是为了助她脱险的。自前天的事后,爷已经吩咐下了,要密切
注意晴天姑娘的动态,保护好她的安全,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
虽不知道爷为何会对她如此上心,不过,他跟在爷身边多年,只要是爷
想做的事情,那就是对的,他就会照做不误的,纵然上刀山下火海。
“晴天姑娘,冷森来晚了,冷森是奉了爷的命,来护送姑娘回雪伶阁的!”
冷森轻轻的道。
晚清一听,心中有些讶异,这一番忽如起来的话,让她有些摸不着边,因为
不知道冷森为何突然有些一说。
她如何知道,凤孤早就派了人暗中保护着她呢!
不过,虽然不明白他的用意,可是至少眼下看来还是需要他的,于是点了点
头:“凤爷有新了,真是有劳冷总管了!”
说着笑着望向白云烟:“白公子,晴天就先失陪了,若然公子想听曲,改日
可来找晴天〃
说着盈盈一笑, 微福一礼,长袖一飘,而后向着雪伶阁而去。
她知道,白云烟不会动手的,因为此时动起手来,他根本就占不到便宜。
果然,白云烟只是站在那儿,眼中升起一抹怒火,转而却是露出一脸阴狠的笑来。
日子还长着呢?!
他就不信他连一个女人也制服不住!
有意思!
这一场追逐佳人的竞争,让他的性质倍增,他就不信,他还争不过凤孤。
这一场战城之行,他不只要漂漂亮亮地完成任务,还要带着美人归!
折扇顺着手轻轻一摇,冲着身后的人马轻轻一指,就见哄然间全都散了大半。
晚清回到雪伶阁,与夏青打了个招呼,而后就直接往夜来香园而去。呆在这外面,
实在太危险了!
白云烟这个横生出来的人,是个危险的人物。
才行至松林,忽然腰间一紧,整个人腾空了起来。
鼻间传来那熟悉的夜来香气,心里也安稳了许多,抬头对他绽开一抹浅笑
,轻轻的说道:“谢谢!”
似乎除了这句胡,她也不知道应该对他说什么才好。
他对她的恩情,太大了,穷极一生,也无法报答的。
“我说过,不必对我说谢!”银面清冷的声音沉沉地道。
是的,他是说过,不必对他言谢,因为若是他想助的人,他不需要任何理由,
也不需要任何的感谢。
可是,他虽是如此,可是她却不能不知恩啊!
“可是,除了谢谢,我却不知道还能对你说什么!”晚清淡淡地道,望着
银色面具下那一双杏眸,映着月光,倒出了她的影子。
那般清冷无波,却偏偏,是她看过的,最温暖的眼睛。
银面眼睛望了她一眼,薄唇微启,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只化成了一句
轻轻的叹息,散在这茫茫的夜色之中。
他想要的,她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明白吗?
他对她是何样的心情,难道她真的一点吗?
是她太过无心恋,还是他没有让一切透明化呢?
真的需要说出口,她才能明白吗?
可是他却怕,说出了口,吓跑了她。
这个女子,永远让人想呵着,想护着。
他想,就暂时这样子吧!
她若有情,何需任何言语。
她若无情,他纵然说的再多,也是枉然罢了。
这一生,也就这么一个想守护着的人,他想,既然如此,就完全的付出吧!
“你不需说什么,也不需做什么,只因为我愿意护着你,你只需安心接受
着这一切,那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了!”他道。却是自己的真心话。
晚清默默地低下了头,有些事,她并非看不清楚,只不过,她已经是如此
一个残缺之人,何能配得上他呢?
他,值得更好的女子的。
这样一个全心为自己而付出的人,是她一生之幸。
一时间,气氛如凉如水,没有开口再说什么,心中,却已经有着千言万语而出。
由着他将自己带进夜来香林中,穿过密道,来到了幽谷中。
银面将她轻轻地放下,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默然望着那一弯明月,喃喃
自道:“我该拿你如何是好呢?”
晚清在一旁听得不清晰,于是开口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是否当初答应你去复仇的决定错了!”银面却转而
道,战城本就不是太平之地,如今白云烟又来到了这里,情势看来极其不妙,
他怕护她不周。
“怎么突然有此一说呢?”晚清问道。
“让你置身在这样的情势之下,我怕无法护好你!”已经连连出现了两次
险情,他不能保证,每时每刻都能在她的身边。他不敢想像,她若出事。
他将如何是好。
“事情已经进展到此时的地步,若是退,也太迟了,放心吧,我身带百毒,
一般人,也难近我的身的。〃晚清安慰着道。
事情已经按着自己的计划进展中,凤孤,业已经开始对她动了心,而朱月儿
,也开始妒忌起来,若是就此放下,恐她心中迟早要后悔的。
“凤孤不是善与之辈,要对付他,并不容易,我只是担心你”银面道,
他担心他会受伤害。
“你的担心,我全知道,可是要放弃,何其难啊!”晚清轻轻地坐在了他
的一旁,眼睛顺着他一同望向 那一弯明月,天色很美,夜幕黑若墨,弯月
却是明如皎。
她的心,已经很久得不到平静了,若是心中的那一份恨,找不到发泄的
出口,只怕会郁抑她的
“不论如何,你都要保护好自己!任何时候,也不能对人手软!〃银面
望入了她的眼中,一字一字地道,他最担心的,就是她的善良,有时候,
善人终是被人欺的。
“我会的。”晚清点头。
“想不到凤孤与你的箫琴合奏居然出奇的和谐。”终于,银面将心中刚刚
存着的介意缓缓的说了出来,说这话时,那张俊脸出现了尴尬之色,幸好银色
面具没有摘下,掩盖了过去,只不过那一双眼睛却不敢望向晚清,而是
直视着弯月。
其实他本不想说出的,可是,却不知为何,还是说了出来。而说出来后,
他发现心中的郁结少了许多。
刚刚在暗处听着积压的闷气,一下子跑了许多。
晚清并不知道银面的心思,只是叹了一口气:“是啊,我也没有料到,
凤孤居然会吹箫,而且吹得竟是十分好,竟能够与我的琴声合得那般融合。”
“所谓乐由心发,是不是说乐能和心也能溶呢?”银面似不经意地说出,
心中却带了丝丝的紧张。
他从未爱上过任何人,他也不懂得爱是什么。
可是,他却爱上了这个女子。
于是,开始想要懂爱了。
“嗯?”晚清并未料到银面会忽然问出这个问题 。
乐能和心也能溶?
这个问题,她从未想过,可是却能坚定的回答,这是不可能的,若是心能溶,
又何至于到此般地步呢?
凤孤此时喜欢的,不过是晴天的这一张面皮,若是摘了下来,却再不剩下
什么了。
于是坚定的回答道:“不可能的事情,我与凤孤,永远也不可能的。”
“真的?”银面听罢脸上露出了喜悦之情,带着一丝丝雀跃的问道。
晚清点了点头:“嗯。”
银面听罢刚刚的郁结的心终于散开了。
复仇卷 第十五章 毒发作
难得睡了个安稳的觉。
在一片清新而干净的空气,满是鸟语芳香中,晚清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幽谷的小木屋,并没有做得精致,木板与木板之间,留有小小的缝隙,虽然看着简陋,可是却偏偏让人感到十分温馨,而且,总是能将晨间第一缕阳光迎入屋内。
这里,让她觉得温暖,觉得安全。
她,可以无所畏惧地安然沉睡。
微眯着眼睛,透过木屋的细缝,望向窗外,天窗一片澄清,明晃晃的日光照得让人有些睁不开眼来。
懒懒地伸了个腰,已经看到那一抹白衣在挥舞着长剑了。
人人只道银面杀手从无失手,却不知道,他背后付出多少的努力。这段时间,她却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每天清晨,他的剑,总是迎接第一道曙光。
他的剑法,十分精准,已经到了一种浑然无剑的状态。
一剑挥出,分明如清风般自然,却带着毒蛇般猛烈的攻击,看似简单的一剑,却蕴含了千变万化。
不知何时,晚清已经站在了门口,眼眸含笑地望着他。
银面一转头,看了她一眼,而后继续练了起来,直到一套练了一遍,这才停了下来,如今已经是炎夏天气,虽然是清晨之际,却依旧带着酷热,此时的他,已经是一脸汗水。
雪白的长衫,微微打湿了, 背上甚至粘了大片。
晚清将手中早就准备好的湿布巾递向了他:“擦擦!”
一句话,那么自然,就如同是已经说了千百万次一般。
银面望了她一眼,而后默默地接过毛巾:“这两天就不要出谷了!外面的事,让夏青打点一番就好了。”
他算过了,她的余毒,可能又要发作了。每一次发作,都是如毒的名字一般,致命的。
他这次进宫也特意去找了所有御医,可是全部都无解。
这种毒,毒气太重,若是在中毒的时候没有及时有解药祛除,存有余毒,以后就再难解去了。因为火寒之素已经溶于血液之中,根本无法祛除。
而加之晚清当初身体太差,而且还身怀孕,伤害更是严重,不但受寒热之毒侵害,而且身体也因此变得十分虚弱,每逢半个月,就会发作一次,每次发作,至少要六个时辰才会回转。
这当中,若是有人要袭击,她根本就无法抵挡的。此时外面危险重重,他不能保证能够保住她的周全,唯有将她留在这里。
“怎么了?”晚清问道,可是随之又明白了,又过了半个月,她身上的寒毒,只怕又要发作了。想起那痛苦不堪的发作,她心中有些颤悠。
这毒,是孩子留下来的,让她一直记得,他的死去,让她一直记得,这个仇,不能不报。
手,不由自主地又抚向了腹部,这个地方,曾经有一个活跃的生命在跳动着,可是却因为别人的私心,连这个世间的美好还没有看到一眼,就离开了。
心中的痛,似排山倒海般侵袭而至。清秀的眉眼中,露出一抹刻骨般的伤,她从来,无意与人为难,却偏偏,有人,就是想来招惹她。
可是,为难她也就罢了,为何要危及她的孩儿呢!
银面看着晚清忽然伤痛的脸,清冷的脸上露出心疼, 手伸了出来,却是在半空中手拧成了拳头,却不知应不应该将她拥在怀中。
看着她故作坚强的脸上,渐渐地落下两行泪珠,终于不忍,轻轻地将她拥入了怀中。
叹了一口气,晚清这样的女子,看似对一切都看得很薄,偏偏有一点,她却永远也放不开,那就是亲人,所以,失子之痛于她而言,怕是终其一身也难以平抚的:“别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孩子也许重新投胎,说不定能够投到另一个更幸福的人家呢!岂非更好。”
银面说完抬头望向那一抹艳阳,烈烈地刺得眼睛也睁不开了,他不知道,这样的自己, 是否也能成为她的亲人,让她能够为了他而心疼,为了他而伤心,为了他而开怀大笑呢?
他在努力向前,可是她却止而不行,这么久了,他却依旧,不能明白她的心中到底是什么想法。
他不想逼她,他会等她的,不论多久。
晚清靠在他那坚实的胸口,心中的疼却怎么也无法平息,每每午夜梦转想起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她就止不住心中的痛。
那个孩子,曾经寄托了她所有的希望,她曾经,在每一个发呆的时候,幻想着她的模样,小巧而玲珑,带着几分调皮,游戏于她的膝前。
亲热地叫她一声‘娘亲’,而后躲入她的怀里撒娇,可是这些都没有了。
可是,人死不能复生,她如今,也是希望孩子能够投胎更好,这样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淡淡的,低低的听来十分疲惫而软弱:“希望如此吧!”
“会的。”银面轻轻地道,却是再多,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才好。因为他明白,有些伤痛,不是言语或者时间所能抚平的。
只能等着慢慢积垫,成为生命的一部分。
突然,感到怀中的女子整个僵硬了起来,他低头望去,却见她脸色一片青白,嘴唇雪白得惊人。
大惊之下,用力地拥紧了她,扶住她渐渐软下的身躯,激动地问道:“晚清?怎么了?是不是毒发了?”
突然而来的乍寒之意如千年寒冰突然罩下,全身猛然间陷入一种极寒之中,全身无法自制地颤抖了起来。每一寸血脉,犹如被抽打着一般,痛苦不堪。
那一种痛,不是人所能想象的,忽然乍寒,极冰还没过,忽然又是一阵狂热袭来,似乎要以烈火,烧毁了她一般。
乍寒乍热,让她全身的血脉开始不受控制地流动了起来,气息也开始变得急促,全身,开始剧烈地疼痛了起来。
这一次的毒发,来得猛而烈,在晚清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已经如狂风袭卷了。
听见银面惊慌的问话,她颤抖着嘴唇,挣扎着点头应道:“嗯、、、应该是、、、”说出这一句话,已经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这种致命火寒粉,是足以要人的命的毒药,而且在让人死之前,还要承受着比死还痛苦的罪。
只是这一次,似乎比上一次还要严重,而且,毫无征兆就发作了。 记得上一次发作,虽也是让人生不如死,可是却没有这一次来得猛烈,而且,这次的毒发,毫无征兆,让人措手不及,虽然已经料到会在这一两天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