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医童养媳 第6部分阅读
名医童养媳 作者:肉书屋
儿,不能胡说。”汪仪凤以头触地,再也不敢抬起来。
沈承荣满脸通红,狠狠瞪视沈妍,情书和定情信物都属私相授受,有损读书人的清誉。沈承荣在追求汪仪凤时,还真写过情意缠绵的书信,送过信物。这些东西若拿出来,就是不能证明他和汪仪凤的关系,也会被人笑掉大牙。
御亲王大笑,问:“皇姐,你收过沈驸马的情书或定情信物吗?”
慧宁公主没说话,暗自咬牙,嫌恶的目光扫过沈承荣,吓得沈承荣连忙躬身低头。此事一出,不管沈承荣认不认汪仪凤母子,那些御只言官都会揪会沈承荣狠狠弹劾一番,还会把她和太子卷进来。为保太子的储君之位不动摇,她要想办法清除一切不利的言论和影响,当务之急,她还要考虑如何漂白此事。
沈妍打开包袱,翻找半天,拿出一个陈旧的荷包,顿时喜形于色,说:“沈驸马,我最后问你一句,你真不认识我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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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诬赖
众人的目光都聚到那个陈旧的荷包上,又见沈妍的神情沉静,就确定荷包里藏着有力的证物。众人都在猜测荷包里的东西,公堂里沉默无声,更显压抑。
沈承荣故做镇定,目光却象两把尖锥,扎向荷包,恨不得一眼看清里面的东西,早做应对。看不透里面的东西,他心里七上八下,不知该做何种反映。
沈妍紧紧抱住荷包,象是怕被人抢去一样,高声抽泣,边哭边说:“沈家庄这几年遭了灾,地里的收成不够糊口,到了青黄不接的时节,我们一家人就啃树皮、吃观音土,呜呜……祖父祖母去逝后,连用我娘的嫁妆买的几亩薄田也被沈氏族人夺去了。我们孤苦无依、饥寒交迫,我娘就带我们姐弟回了外祖家。听说父亲在京城发了财,我们一路讨食来投奔,只求衣食有着落,呜呜……”
一路进京寻亲,饥寒交加,受尽冷眼嫌恶,到了京城,被丈夫拒之门外,还有性命之忧。回想一路寻亲的经历,汪仪凤悲伤欲绝,抱着沈蕴痛哭出声。
公堂内响起一片唏嘘感慨声,各色各样的目光投向沈承荣。刚才沈兴已经全部招认,而沈承荣还在抵赖,这反而让众人更加坚信事实,蔑弃沈承荣。
沈承荣的神情微微一动,并不是他因为汪仪凤母子的遭遇动容,而是有了新的打算。沈妍哭诉他们母子的悲惨遭遇,不过是缺吃少穿,居无定所。如果给他们些银子,让他们安定下来,再安抚一番,他们也就不必非跟他认亲了。
最初汪氏母子寻上门,他认定他们掀不起风浪,又怕被人怀疑,根本没打算给银子,直接赶走了事。可现在给银子也要师出有名,必须有一个让众人认可的理由。他思来想去,决定把事情推给沈兴,说汪仪凤是沈兴的妻子,也无证可寻。
他让沈兴去杀汪仪凤母子,又出重金私下找了一个跑江湖的杀手,要把沈兴也杀了。这些天,汪仪凤母子没再上门,沈兴也没回来,杀手说沈兴已死,他就信以为真了。在公堂上见到汪仪凤母子,他心中虽有疑团,也不容他仔细想了。
项怀平敲响惊堂木,“汪氏,你先别哭,沈妍,把你的证物呈上来。”
沈妍擦干眼泪,抱着荷包站起来,看向沈承荣,“驸马爷,你真不认识我娘?”
沈承荣一怔,见沈妍神情恳切,认为沈妍问他这句话是想给他最后的机会,若证物呈上去,铁证如山,恐怕他就没有更好的理由推辞了。
他看了汪仪凤一眼,蹙眉说:“本宫在家乡时寒窗苦读,很少出门,如今又离家七年之久,好多人确实记不起来了,但这妇人本宫隐约有些印象。”
项怀平松了口气,说:“沈驸马有印象最好,认下……”
“项大人误会了,本宫对这妇人有印象,并不是承认她跟本宫有关。”沈承荣冷哼一声,说:“我想起来了,这妇人是本宫的奴才沈兴的妻子,这两孩子也是沈兴的儿女。沈兴随本宫离乡已久,一直忠心伺候,本宫给他娶妻纳妾,想必招来这妇人的怨恨,她才慌称是本宫的妻子,企图诬赖本宫。”
“你、你……”汪仪凤气急交加,指着沈承荣说不话来了。
“娘,你别急。”沈妍转向沈承荣,问:“驸马爷,你确定你说的是真话?”
沈承荣郑重点头,说:“沈兴伺候本宫多年,前些天他犯了大错,被本宫打发了。你们既是他的妻子儿女,又是本宫的同乡,本宫自会保你们衣食无忧。只要你们安守本份,不再敲诈诬赖,今天的事本宫也不再追究。”
“驸马爷,你确定我娘是沈兴的妻子?你确定自己没认错?”
公堂内,除了沈妍铿锵有力的问话声,再无半点声响。项怀平等官员的目光在沈妍和沈承荣身上游移,脸上神情多变。御亲王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架势,不时与他的随从互使眼色。慧宁公主面无表情,一声不吭,她的随从也都低着头。
沈承荣昧着良心说话,令众人气愤、轻蔑、鄙夷。他已众叛亲离,没有一个人想给他一点暗示,让他知道沈兴就在后堂,不能再信口胡说。
“本宫、本宫确定。”沈承荣咬紧牙关回答。
“你确定就好,在场这么多人也都听到了,由不得你反悔。”
沈妍冷哼一声,眼底闪过狡诈,脸上密布对沈承荣的蔑恨嘲弄。她举起旧荷包,让众人看清楚,“哗啦”声打开,从荷包里面掉出几块点心。
“这就是证物,驸马爷可看清楚了?”沈妍掩嘴大笑几声,站起来,活动跪得麻木的膝盖,那姿态神情就象一只准备开屏的小孔雀,骄傲到无以复加。
项怀平长舒一口气,重重敲响惊堂木,“带沈兴上堂。”
两队衙役看到这转折性的闹剧,齐声高喊:“带沈兴――”
一时间,公堂内哗然喧嚣,嘻笑声、议论声、叹息声响成一片。公堂里紧张压抑的气氛得以缓解,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独沈承荣晕了头。
沈兴被带上公堂,不敢看沈承荣,也不等项怀平提问,就如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他知道的汪仪凤母子状告沈承荣的前因后果和盘托出。
沈承荣慌了神,忙跪到慧宁公主脚下,嚅嗫着说:“公主,他们、他们串通诬赖,看在婉儿的份上,求公主为臣做主,他们使诈……”
“驸马爷,敢问我们母子和哪个串通使诈?和沈兴还是和项大人?”沈妍高声打断沈承荣的话,又说:“你确定我娘是沈兴的妻子,那我们姐弟就是沈兴的儿女,至于我们到底是不是,我倒有一个方法可以确定。我在外祖家听过滴血认亲的故事,我们可以试试,看看我们姐弟到底是谁的孩子。”
“你、你大胆,你……”沈承荣指着沈妍,眼神好象要把她生吞活剥一样。
御亲王哼笑几声,说:“滴血认亲不错,不过,要真试出这两孩子是沈驸马的儿女就麻烦了。沈驸马先是不认识汪氏,又说她是沈兴的妻子,若她的两个孩子和沈驸马血缘相合,那沈驸马是不认发妻,还是与奴才的妻子苟且呢?皇家最讲脸面,皇姐好不容易招了一个可心的驸马,舍不得惩罚,本王眼里可不揉沙子。”
沈承荣惊急之下,脸色大变,忙磕头点地,“公主,他们诬……”
“够了,你真当本宫是傻子吗?”慧宁公主拍案而起,凛冽沉凉的目光环视四周,落到项怀平身上,平静片刻,问:“事已至此,项大人想怎么惩罚?”
项怀平揶揄一笑,说:“事关重大,牵扯较多,恐怕臣不敢独自做主。”
第三十章 休妻
沈承荣见慧宁公主脸色阴沉,看向他的目光透出嫌恶,知道她已经相信了沈兴的话,不由傻了眼。他跪在慧宁公主脚下,偷眼看众人,越看越心惊。
慧宁公主叫他来顺天府,这些人就已挖下了深坑,由不得他不跳。在他一路跳坑的过程中,沈妍又埋下地雷数颗,他倒是不想踩,也由不得他。
御亲王站起来,以优雅的姿势伸了伸腰,笑着说:“沈驸马还没有认罪,怎么能说惩罚呢?皇姐与沈驸马伉俪情深,不怕先说惩罚会屈打成招吗?”
“多谢御亲王提醒。”慧宁公主从牙缝挤出几个字,平静一会儿,转向项怀平,说:“项大人,按你的程式审案,公事公办,无须顾及本宫。”
沈承荣听慧宁公主这么说,顿时慌了神,“公主,求你、求你……”
“臣遵命。”项怀平重重敲响惊堂木,“沈驸马,你可知罪”
御亲王满脸得意扫了慧宁公主一眼,毫不掩示眼底的兴灾乐祸,说:“沈驸马,本王要是你,就会承认跟奴才的妻子苟且,而不承认汪氏是自己的妻子。跟奴才的妻子苟且最多是丢了颜面,这辈子无法抬头做人,也不算什么大事。若承认汪氏是你的妻子,你就是骗娶公主,欺君罔上,其罪当诛呀!”
慧宁公主冷哼一声,跟御亲王唱起反调,“本宫不追究驸马骗婚之罪,父皇也不会认为驸马骗娶本宫是欺君之罪,敢问御亲王,驸马何罪之有?”
“父皇是天下之主,赦免一个人还不容易吗?若父皇和皇姐都不追究,沈驸马确实无罪。只可怜汪氏母子,不远几千里上京寻亲,先是不被承认,后又被指认为奴才的妻子儿女,直到现在,证据确凿,沈驸马也没明确承认。”
御亲王慢步来到汪仪凤母子身边,摇头说:“汪氏,本王可怜你们母子,却也帮不上你们的忙,很自责。谁让沈驸马一表人材,风度翩翩呢?皇上最宠爱的公主一眼看中,这可是莫大的荣宠,沈驸马怎么会认你们呢?”
相比偏袒沈承荣的慧宁公主,沈妍更讨厌行事阴险、挑拨离间的御亲王。现在,他们互相牵制,对沈妍也有帮助,她倒希望他们斗得更激烈。
“王爷不必自责,难得王爷能在百忙之中抽时间来旁听审案,又为我们母子说了许多公道话,王爷大恩,民女没齿难忘。”沈妍给御亲王行了礼,又说:“我们母子上京寻亲是被逼无奈,到顺天府告状也是走投无路,只想讨个公道。我们的父亲、我娘的丈夫能被公主看中,也是我们的荣幸。只要驸马爷承认我们的身份,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也是识大体的人,不会叨扰驸马爷的富贵。”
御亲王以折扇拍手,笑得别有意味,“不错,这小姑娘聪明机谨,伶牙俐齿,比沈驸马那三个庶子庶女强多了,本王真应该恭喜皇姐。”
沈妍暗自奇怪,听说沈承荣和慧宁公主只育有一个女儿叫沈婉,怎么又冒出三个庶子庶女?难道沈承荣还纳有妾室了?慧宁公主会同意吗?
“多谢御亲王,同喜。”慧宁公主紧绷着脸,再无二话。
项怀平紧紧皱眉,他审理案子屡次被打断,却无可奈何。就因为这一件案子,顺天府的公堂成了御亲王和慧宁公主互相倾轧、夺嫡争宠的战场之一了。
“沈驸马,你可知罪?”项怀平又一次发问。
沈承荣根本不把项怀平放在眼里,“哼!公主说过不追究本官的罪责。”
“公主只说不追究你骗娶公主、欺君罔上的罪责,除了于国有罪,你难道没有其它罪责吗?”项怀平语气威严,问:“沈驸马,你到底认不认汪氏母子?”
“本宫……”沈承荣触到慧宁公主寒凛的目光,赶紧低头,不敢再出声。
“如果你还不认,本府只好滴血认亲,并将此事面奏于皇上。”
“你……”沈承荣转向慧宁公主,哀求道:“公主,求你为臣……”
慧宁公主皱眉冷哼,“你认了又能怎么样?你还是驸马,谁能奈何你?”
沈承荣听到这话,有了主心骨,一改摇尾乞怜之态,说:“汪氏确实是本宫的妻子,本宫已经将她休掉了,只是未给休书,这答案项大人可满意?”
项怀平轻哼一声,说:“驸马爷离家七年,直到今日汪氏母子告上公堂,你才要把她休掉?汪氏,沈驸马要将你休弃,你可还有话要说?”
“民妇……”汪仪凤爬跪在地上,失声痛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沈妍又气又急,又恼汪仪凤软弱,“娘,你别哭了,你说句话。”
沈承荣阴涩冷笑,吩咐侍随说:“取笔墨来,本宫这就给汪氏写休书。”
“我娘是你想休就能休的吗?你身份尊贵就能不讲礼法吗?”沈妍叉着腰跳到沈承荣面前,扯开嗓子吼呵:“听我外祖父说男女解除夫妻关系要讲七出三不去,七出中我娘犯了哪一条?三不去我娘倒占了两条,与更三年丧不去,前贫贱后富贵不去,驸马爷也是读圣贤书的人,不会不知道吧?”
前世,沈妍听说过七出三不去,具体有哪些条款,她不清楚。穿越而来,了解到汪仪凤母子的处境,她特意找了七出三不去的内容,果然派上了用场。
在场的人都被沈妍的气势镇住了,她言明这些都是听她外祖父说的,众人就不足为奇了。汪孝贤是两榜进士,有学问、有风骨,言辞一向直白深刻。
沈承荣甩起衣袖,“哼,休书不写也罢,本宫跟汪氏无婚书,本不算夫妻。”
“你为什么跟我娘没婚书?是不是也想让我说出来呀?”沈妍不依不饶。
“你……你为人子女,顶撞父亲、出言不逊,实为不孝,这就是你娘对你的教养吗?看来本宫真该好好教训你了。”沈承荣摆出了长辈的架势。
“驸马爷承认是我的父亲吗?真难得呀!驸马爷埋怨我娘对我的教养不好吗?难道驸马爷没听说过‘子不肖,父之过’吗?驸马爷也敢指斥别人不孝?你对祖父母生不养、死不葬,他们生病、去逝,都是我娘侍奉操持。你怕失去荣华富贵,不认父母,连他们的牌位都摔碎了,这就是你的孝顺?”
沈妍一口一个“驸马爷”,道理说得清楚明白,对沈承荣指斥教训,句句诛心。任沈承荣脸皮再厚,面对各色目光,也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在场的人都一声不吭,连慧宁公主都在很专注地听沈妍和沈承荣的对话。认识汪孝贤的人都暗自赞叹沈妍有其外祖的风范,对这个小姑娘多了几分敬佩。
“大人,公主说不追究沈驸马骗娶公主、欺君罔上之罪,没说不追究他违背礼孝道义之罪。相反,公主还说让大人公事公办,请大人为沈驸马定罪。”
项怀平看了慧宁公主一眼,说:“沈驸马不孝父母、抛妻弃子,并指使奴才企图杀妻灭子,有违礼教孝道,罪无可赦,本府……”
“且慢。”慧宁公主打断项怀平,说:“驸马的罪还是本宫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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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打父
听说慧宁公主要亲自给沈承荣定罪,项怀平心里“咯噔”一下。慧宁公主做为旁听者,直接定罪与律法不合,但项怀平还是要遵从,这就是皇权至上。
汪氏母子刚到顺天府告状,慧宁公主就来了。从始至终,慧宁公主都没对汪氏母子的出现表示惊诧,可见她早就知道沈承荣有妻有子。
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就是慧宁公主允许沈承荣收留汪仪凤母子,汪仪凤和沈承荣对簿公堂就已反目成仇,根本不可能破镜重圆了。现在,项怀平只想给汪仪凤母子争取实惠的条件,谁给沈承荣定罪、定什么罪并不重要。
“难得公主指教,臣感激不尽。”项怀平说话很中听。
御亲王听说慧宁公主要亲自给沈承荣定罪,怕达不到自己的目的,决定跳出来搅局。他低声嘱咐了孙长史几句,孙长史领命出去,他的脸上露出狡诈的笑容。
沈妍也不满慧宁公主亲自给沈承荣定罪,她费尽心力,累得嗓子嘶哑,好不容易让沈承荣承认了他们母子的身份,也等于认了罪。慧宁公主言明不追究沈承荣冒犯皇权,若以礼教标准给沈承荣定罪再被糊弄过去,那岂不是前功尽弃?
见项怀平答应了,沈妍皱眉思索,目光落到被沈承荣摔坏的牌位上,灵光一闪,计上心来。她拿起牌位,捧过头顶,哭哭啼啼跪走到慧宁公主面前。众人不明所以,猜疑的目光落到她身上,随从斥呵沈妍,被慧宁公主拦下。
“你这是什么意思?”慧宁公主拧眉发问。
沈妍叩头,“回公主,外祖父教导民女要夫唱妇随。”
光顺天府衙门就有包括项怀平在内的几名官员是汪孝贤的学生,可见汪老先生门中桃李不少,颇有身价名望。做为半路穿越者,沈妍根本没见过汪仪凤的父亲,更别说听过他的教诲了,她打“外祖父”的旗号不过是明星效应。
“何为夫唱妇随?”慧宁公主阴沉的脸上露出几丝笑容。
“摔吧!”沈妍把牌位举到慧宁公主面前,说:“这是我祖父母的牌位,驸马爷都摔过了,您不摔,怎么能夫唱妇随呢?使劲摔,出口气。”
“好丫头,真是聪明,不愧是汪学士的外孙女。”御亲王笑得不怀好意,“皇姐真是有福气,一日之内就多了一双儿女,女儿还这么机灵颖慧。本王看这丫头不象汪氏所出,倒跟皇姐有几分象,只是不知他们姐弟该算嫡出还是庶出。”
“多谢御亲王提醒。”慧宁公主咬牙哼笑。
别说是纲常至上、礼孝为先的男权社会,就是叫嚣男女平等的后世社会,有哪个女人敢摔公婆的牌位?那是大不孝,更是对死者的亵渎。
慧宁公主从小享受万千宠爱,行止霸气,个性骄傲,但不是那种不管不顾的泼妇。相反,她生在皇家,又有太子需要她提点照拂,根本由不得她使性子。
“你想怎么样?直说。”慧宁公主见沈妍出此下策,就知道她有刁钻要求。
跟聪明人打交道没必要绕弯子,弯子绕大了,反而达不到目的。沈妍的心思被看透,也打算直来直去,不管慧宁公主身份多么尊贵,她要以理服人。
沈妍向慧宁公主行礼,说:“公主不追究驸马爷骗婚欺君,触犯国法,可驸马爷所作所为也有违礼教,民女相信公主会秉公定罪,给民女母子一个公道。还有,为人子女,竟然有意摔坏父母的牌位,家法不容,又该怎么处治呢?”
慧宁公主明白沈妍的用意,问:“你想怎么处治?”
“民女为人子女,不敢轻言处治父亲,是祖父母要处治他,民女代劳而已。”
沈承荣仍跪在慧宁公主脚下,听到沈妍的话,他横眉立目,“你……”
慧宁公主瞪了沈承荣一眼,问沈妍,“你祖父母想怎么处治他?”
项怀平等官员听沈妍和慧宁公主对答,都不吭声,心中却为沈妍叫好。
御亲王又抓住了让慧宁公主尴尬的机会,忙说:“这话皇姐就不该问,沈驸马为人子,行大不孝之举,父母本该处治,哪有为人凄者干涉的?”
慧宁公主冲沈妍点头,“好,本宫允许你代你祖父母行家法,处治驸马。”
“多谢公主。”沈妍磕头道谢,看向沈承荣的目光满含阴涩的快意。
众人都把目光聚到沈妍身上,想看她怎么替祖父母处治不孝子。汪仪凤很担心,唉声叹气,慧宁公主不动声色,而沈承荣则恨得咬牙切齿。
项怀平微微一笑,扔下令牌,说:“家法为先,沈妍,本府准你代行处治。”
“多谢大人。”沈妍附到沈蕴耳边低语几句,沈蕴连连点头。
沈妍恭恭敬敬放下祖父母的牌位,扣紧十指,咬着牙握拳摇手,稚嫩的指节咯咯直响。力到用时方恨小,她想海揍沈承荣一顿,就怕出手使不上劲。
前世,面对悔婚负情的男友和张狂彪悍的小三,她只顾谈价钱,想从精神上重创那个无情无耻的男人,而忘记赏他几个耳光了。这辈子又碰上这事,她觉得老天对她不薄,英雄有用武之地,两辈子的仇一块报,能不大快人心吗?
“打他,让他摔牌位。”沈蕴一马当先,抬起一只小脚,踹到沈承荣腰间。
沈承荣抬起头,咬牙怒骂:“畜生,你敢打父?你……”
从承认汪仪凤母子的身份起,沈承荣一直以五体投地的姿势跪在慧宁公主脚下。想打他的脸,除非爬到地上,可爬着抽人耳光难度系数较大。沈蕴一脚踹下去,沈承荣就抬起了头,趁此机会,沈妍拿起牌位,冲沈承荣的脸狠抽了几下。
“畜生,你们……”沈承荣跳起来,要抓沈妍姐弟。
“我和蕴儿代祖父母惩罚你,项大人和公主都同意,你敢不从?”
项怀平重重敲响惊堂木,慧宁公主冷哼一声,沈承荣无奈,又乖乖跪下了。
沈妍一手抓着一个牌位,左右开弓,直冲沈承荣的脸招呼,虽然使不上多大劲,也打得啪啪直响。沈蕴左右脚轮流抬,每一脚都正中沈承荣的腰。
七年前,沈承荣离家时,沈妍一岁有余,而沈蕴还只是一颗细胞。为人父者只生不养,又企图杀妻灭子,虽血脉相连,却无任何亲情恩义可讲。真正的沈妍被沈承荣疼爱过,却也因他的无情而死,如今,躯体易主,换成了一个恨透负心汉的彪悍女。而沈蕴则为沈妍马首是瞻,对害他们母子的人也毫不客气。
在场的人除了汪仪凤,都摆出一副看好戏的神情,连慧宁公主都饶有兴致观看。汪仪凤呵令沈妍姐弟住手,又想上前阻拦,被御亲王的手下挡到了一边。
沈妍的手又疼又麻,胳膊酸胀,但她仍觉得不出气。她放下牌位,缓了一口气,想积聚力气,再接再厉。看到衙役身后有一个小板凳,她钻过去,抱着板凳钻出来。她二话没说,使劲全力抡起板凳,照沈承荣的头砸去。
d,终于出气了,两辈子对负心汉的恶气一起出了,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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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替罪
沈承荣白净的脸庞呈现深深浅浅的红色印记,头皮上渗出血渍,鲜亮华贵的衣衫上落下了一串小脚印。他又羞又愧又恨又气,匍匐在地上,咯咯咬牙。
沈妍出了两辈子的气,身心轻松,拉着沈蕴跪下,向项怀平复命。项怀平安抚了他们姐弟几句,同其他官员商量如何把这件事处理得更为圆满。
汪仪凤斥责沈妍姐弟,“父母纵有千般错,为人子女者,也不能动手殴打。”
“娘,不是我们要打,是祖父母让打,我和蕴儿只能代劳,为人孙儿,敢不听话吗?”沈妍知道汪仪凤重礼法、守规矩,不想跟她多说,推给死人最好。
沈承荣听到汪仪凤训斥沈妍姐弟,更加恼恨,只是自觉理亏,当着慧宁公主的面,又在公堂上,不敢发作,看向汪仪凤母子的眼神犹如两把冰刀。慧宁公主敛眉深思,一语不发,偶尔扫向沈承荣的目光透出嫌恶。
御亲王见落幕,觉得热闹没看够,又出来搅局,“沈驸马骗娶公主,皇姐言明不追究,父皇也会宽容他的欺君之罪。他对父母生不养、死不葬,连牌位都摔坏了,这于家法不容,两个孩子聪明孝顺,已替祖父母惩罚过了。可他还抛妻弃子,又企图杀妻灭子,有违礼教,项大人,是不是还要治罪呀?”
“当然,国法、家法、礼教一个不少。”项怀平敲响惊堂木,顿时满堂肃静。
衙役快步进来,施礼说:“启禀大人,门口来了十几位大人,要旁听审案。”
没等项怀平说话,御亲王就让把人都请进来,并准备亲自迎接。项怀平微微摇头,同几名官员眼神交流,都没说话。慧宁公主听说有十几名官员要来旁听审案,就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也知道是御亲王搞的鬼,恨得目眦欲裂。
这十几名官员品阶都不高,主要来自监察院和翰林院,有的是汪孝贤的学生,或听他讲过课,都是颇有清名之人。他们进到公堂,面色平静,给慧宁公主、御亲王和项怀安等人见了礼,也不多说话,就规规矩矩坐到衙役后面的旁听席上。
他们不开口,众人也默不作声,公堂里的气氛好象凝固了,人人都感觉到无形的压力。御亲王打破沉默,让孙长史给这些官员讲述事件的来龙去脉。御亲王派人去请他们时,只说了一个大概,没想到实际情况更糟,令他们心惊气愤。
“沈驸马欺君罔上,公主一句不追分就免罪,那国法岂不是形同虚设?”
“糟糠之妻不下堂,沈驸马一朝富贵,就要抛妻弃子,还有没有亲情伦常?”
“不认妻子儿女只是大错,还有企图谋害,敢问沈驸马还有没有人性?”
“为人子者竟然有意摔坏父母的牌位,敢问公主,这是哪一家的礼法?”
“太子做为一国储君,不分青红皂白,为一己私利,就调动影卫谋害无辜妇孺,不顾礼教,有失厚道,将来怎能成为一国之君?”
……
这十几名官员你一言、我一语,个个正直出语,义愤填膺,矛头直指慧宁公主和太子。公堂里炸了锅,连衙役侍从都私语议论,这件事一经润色,就会不胫而走,很快就能传遍大街小巷,把太子和慧宁公主一派推向浪尖风口。
沈妍听他们议论纷纷,感觉很有趣,事情闹大对他们母子有利无害。倒是汪仪凤很着急,她几次想开口,想辩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项怀平裣襟端坐,好象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根本不阻止这些人发泄。御亲王洋洋自得,不时偷看慧宁公主,心里为自己导演的这场戏叫好。
慧宁公主咬紧牙关,让自己的脸色看上去平静如常,双手却抓紧椅子,好象要抠进木头里。长这么大,她第一次受这么多责难和非议,还没有充分反驳的理由。她一再提醒自己忍耐,若不为顾全颜面,她杀了沈承荣的心都有。
太子慵懦又鲁直,若不是她出谋划策,撑腰硬保,早被御亲王从储君之位上拉下来了。慧宁公主天生睿智,是一个强势的女人,可怜遇人不淑。弟弟需要她扶持提点,已够费心,又嫁了一个提不起来的丈夫,以至她一刻也不敢放松。
平时,御亲王无风都要起浪,如今抓住把柄,能轻易放手才怪。这些官员与御亲王并非一派,都是清正之人,正因为如此,才更难平复此事。
沈承荣以五体投地的姿势跪在慧宁公主脚下,四肢微微抖动。他现在又悔又恨,悔自己没有早点处理汪仪凤母子,恨当然还是恨汪仪凤母子。
御亲王见火候差不多了,站起来,冲众人挥手说:“诸位大人满腔正义,本王自愧不如。大家静一静,听听项大人如何判沈驸马有违礼教之罪。”
一个官员站出来,说:“兹事体大,项大人如何给沈驸马定罪,肯定要发邸报告知天下,我等相信项大人公正廉明。现在,我等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情更重要?”御亲王明知故问。
“朝廷影卫直属东宫调派,负责保护太子安全,应付朝堂突发事件。如今太子竟然调派影卫去杀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反而被江湖侠士所杀。仅为私人颜面,就不辩是非,不分曲直,敢问这样的人怎能为国之储君?此事关系国家前途,我等要联合同僚进宫面圣,若皇上不深察此事,我等会以死相谏。”
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就不是一家恩怨了,关系储君之位,定会牵动各派势力。
汪仪凤母子知道事情很严重,可他们不能左右,只能听之任之。项怀平面色凝重,低头思虑,不时和其他官员商量几句。慧宁公主银牙咬碎,看向御亲王的目光如霜刀冰剑,她恨沈承荣,更恼太子,也暗自埋怨自己虑事不周。
一个中年太监突然跪到慧宁公主脚下,磕头如捣蒜,“公主饶命,公主……”
“什么事?”慧宁公主眼底闪过冷嘲,面色缓和了许多。
“回公主,去刺杀汪氏母子的影卫不是太子殿下所派,是奴才……”中年太年泣零不止,额头磕出了血痕,“公主陪皇上去江东巡视,把调派影卫的令牌交给奴才暂时保管。那日驸马爷请奴才喝酒,说有仇人在破庙里落脚,想调几个影卫杀掉他们。奴才见驸马爷为难,也没多想,就把令牌借给他派人了,请公主明察。太子殿下仁厚,根本不知此事,千万不能冤枉他,请公主……”
“狗奴才,你好大的胆子,你追随本宫多年,本宫信任你,留令牌给你,是让你应付朝堂突然事件,你竟然……”慧宁公主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她抡起鞭子向中年太监狠抽几鞭,“来人,把这奴才拖回府,乱棍打死。”
沈承荣惊呆了,他确实想杀汪仪凤母子,但只派沈兴带人去了。调集影卫到破庙刺杀之事他一无所知,怎么现在主谋之人变成他了?他是聪明人,脑子反映很快,知道这替罪羊他必须当,只有这样才成保全大局。
第三十三章 重惩
若仔细推敲中年太监的话,其中不乏漏洞,但慧宁公主演这初戏,就能把事情圆得熨贴稳妥。再加上慧宁公主一向强势,没坚实的把柄,谁也不敢和她较真。
中年太监哀嚎讨饶,被侍随拖走了,洒下一路血迹,映衬着西移的日影,格外显眼。公堂内岑寂无声,紧张的气氛笼罩着每一个人,血腥味渐渐弥散。
慧宁公主手握皮鞭,冷冽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清了清嗓子,说:“本宫持家无道,教奴不严,让诸位大人见笑了,此事本宫定会明察。”
叫嚷着进宫面圣的官员拭去额头上的冷汗,说:“既然刺杀汪氏母子的影卫不是太子所调,澄清事实最为重要,以免影响太子的清誉。不过,臣还要提醒公主,沈驸马私调影卫行刺,罪不可赦,他又有违礼教在先,可要两罪并罚。”
“多谢大人提醒,本宫自会重惩。”
“如此最好,皇家无家事,公主也要给天下人一个交待。”
慧宁公主冷笑,“诸位尽管放心,不管是谁,该罚绝不含糊。古讲‘刑不上大夫’,但我大秦皇朝的律法是‘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是驸马。”
沈承荣自知惩罚难免,横下心做替罪羊,不敢有半点不满,连声哀求讨饶。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同皇家贵胄相比,你只是兵,替太子顶罪是他的荣幸。
现在轮到御亲王恨得咬牙切齿了,计划了这么久,还搭上了几个忠心耿耿的死士,就想利用这件事让慧宁公主失宠,动摇太子的地位。不成想,半路杀出一个顶罪的太监,太子轻轻松松躲过一劫,令他多日心血付之东流。
虽说没得尝所愿,御亲王心中仍有强烈的满足感。从记事起,他一直屈居慧宁公之下,今天终于看到了慧宁公主的笑话,想起来了都觉得大过其瘾。
“皇姐想怎么惩罚沈驸马?皇家无家事,不如都在公堂上说清楚。”
“有劳御亲王费心,此事本宫早有决断。”慧宁公主冷哼一声,又说:“项大人,沈驸马罪无可赦,念他是皇家婿,如何惩罚还是由本宫来定。”
项怀平眼底划过讥笑,抱拳行礼,说:“有劳公主。”
沈承荣听说慧宁公主要亲定对他的惩罚,料想会手下留情,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做足了戏码,痛哭哀求,连喊:“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慧宁公主冷冷一哼,沉声说:“沈驸马有违礼教,本就罪无可赦,又私调影卫,累及太子清誉,两罪同罚,就打他六十大板,诸位认为这样罚可以吗?”
此言一出,满堂比惊,片刻沉寂之后,哗然议论响起。打板子做为公堂、内院对人的主要惩罚方式,板子怎么打、力气怎么使,都很有讲究的。在不做假的情况下正常使力,身强力壮、意志坚定者能承受八十大板,再多就会毙命。下手稍重,六十大板取人小命不在话下,保证能让人皮开肉绽、骨断筋折而死。
“公主……”沈承荣震惊了,顺天府的衙役行刑,六十大板能要他的小命。
“项大人行刑吧!诸位可以留下来观看,本宫告辞,打完之后,不管是生是死,都送回驸马府。”慧宁公主边说边往外走,一眼也没看沈承荣。
“恭送皇姐,本王留下来监刑,以免打重了。”御亲王意犹未尽。
项怀平带诸官员送慧宽公主出府,直到车驾起行,他们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听说要打沈承荣六十大板,沈妍恨恨咬牙,用兴灾乐祸的目光扫视他。汪仪凤则满脸担忧害怕,紧紧抱住沈蕴,想求情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沈承荣一肚子怨恨之气,恨得咬牙切齿,早已不顾及斯文颜面,见项怀平等官员出去送慧宁公主,他抓起板凳,使劲全力砸向汪仪凤的脑袋。
一个衙役手急眼快,用板杖挡开板凳,又有衙役拦住沈承荣。沈承荣好象疯子一样,和衙役推搡,竟然动起了手,纠缠中,汪仪凤被他重重踹了两脚。
沈妍拣起板凳,要砸沈承荣,被返回的项怀平呵住,气得小脸都变了色。男人已经变了心,还会顾念旧情吗?沈承荣无情狠毒,对妻子儿女起了杀心,可能悔改吗?对簿公堂本是被逼无奈之举,走到这一步,就没什么情面可讲了。
汪仪凤捂住腰间,泪流满面,脸上流露出哀怨的绝望。沈妍沉着脸,不想理会,连句安慰的话都不想说。事情闹到这一步,她居然还没死心,还幻想沈承荣良心发现。这也就是亲娘,若是换成别人,沈妍肯定会骂出最阴损的话。
“奉公主命,为沈驸马行刑,杖责六十大板。”
项怀平扔下令牌,脸上划过冷笑,冲衙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衙役明白项怀平的暗示,摇头代表别打死,点头代表正常用力,不能做假通融。
沈承荣被拉到刑凳上,一板子都没打,就斯文扫地了,他骂骂咧咧斥责汪仪凤母子,威胁项怀平。御亲王走到跟前看热闹,让衙役拿来一团软布,塞进沈承荣嘴里。美其名曰是怕他咬到舌头受伤,实际是堵住他的嘴,不想听他叫喊。
几板子打下去,沈承荣就疼得呲牙咧嘴,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他嘴里堵着软布,叫不出来,六十板子打完,打不死,也会憋成内伤。还没打到一半,他的衣服就破裂了,血就顺着刑凳流下来。板杖起落,血珠四溅,他的脸色由青白到青灰,再到乌青,血肉横飞时,他连挣扎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打到一半,汪仪凤就昏过去了,项怀平让人把他们母子带回偏堂休息。沈妍自认不是狠毒的人,但恩怨分明,没有看到沈承荣即将就死的惨样,她引为遗憾。
汪仪凤目光呆滞、面如死灰,浑身筋骨好象被抽离一般,软软瘫在一处,一动不动。沈蕴紧紧拉住汪仪凤的手,哭得声音都嘶哑了,沈妍也皱眉叹气。
彼时,花样年华,闺阁女儿情窦已开,正值青春迷茫,才学不凡、风度翩翩的男子走入心房,便是此生此世的真爱。正因为深爱如斯,在沈承荣离乡七年的岁月里,汪仪凤生儿育女、侍奉公婆,独自支撑一个家,直到被族人赶出家门。
“娘,事已至此,就往前看吧!你还有我和蕴儿呢。”
汪仪凤抱住沈妍姐弟,愣神许久,突然嚎啕大哭,沈蕴也跟着哭起来了。沈妍默默流泪叹息,不想劝慰,人的心里有数不清的槛儿,总需要自己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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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快……
第三十四章 和离
项怀平让汪仪凤母子到项家宅院去住,汪仪凤感激不尽,却婉拒了。项家也是名门旺族,几代人住在一起,主仆几百口,他们母子住进去算什么?项怀平得知汪仪凤的顾虑,就把他们母子安顿在顺天府的后院,让他们先休整几天。
住在顺天府衙,吃喝使用物品一应俱全,衙役仆从对他们母子都很客气,可住在这里并非长久之计。寻亲之事画上句号,虽说两败俱伤,不尽人意,事情也要到此为止。以后的路还很长,如何走下去,还需他们母子从长打算。
沈承荣被打得皮开肉绽、骨断筋折,抬回驸马府,只剩半条命了。从他被重惩那天开始,弹劾他的折子就有如隆冬飞雪一般递进御书房,堆满了御案。皇上派掌事太监传口谕训斥了一番,并没有降罪,所有折子全部留中不发。
大街小巷、深宫内院都在谈论沈承荣不孝父母、抛妻弃子之事。舆论的力量是无穷的,若沈承荣还能爬起来,估计唾液也能把他淹个半死。
太子完全置身事外,有人在他面前谈论此事,他也不表态,处理政务国事更加勤谨,以至皇上对他赞誉有加。慧宁公主虽说与沈承荣夫妻一体,所得的议论却截然不同,许多御史言官上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