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逼心 第14部分阅读
步步逼心 作者:肉书屋
了?若是连你主子的话都听不清楚,趁早滚回老家安享晚年!”
“臣,告退。”莫克抬眼看了脸色阴沉的皇帝一眼,面上是怨戾的表情,拱手退了几步拂袖离去。无人察觉的眼神中却闪过精厉之光,偏首不动声色的朝着不远处神色高深的慕王打了一记眼色,复又垂下头萧瑟的退场。
夕源光,你要是真同意了老夫的提议,这戏还就演不下去了。过了今夜,恐怕你也再无机会对人耀武扬威颐指气使了。
“陆光。”帝王深沉的眼从莫克背影上挪开,转过来看了眼仍旧单膝跪地的将军,神色肃立。
“在,陛下。”
“朕以江山基业相托,爱卿不会让我失望吧?”
陆光抬头,神情坚决,“臣以性命起誓,此次必为陛下除去心腹大患!”
“很好。”夕源光缓缓站起身,身侧宫妃侍人一直屏气吞声,他扫视了一圈静默的臣子皇嗣,下令,“起行吧,陆光,朕的平叛元帅,带着你的儿郎们,为大顺除去这个隐患!”
“是,陆光告退!”陆光按剑霍然而起,躬身行了军人的大礼,转身走的沉稳从容,一身便衣隐隐给人以铠甲般冷厉的感觉。
★抱歉,本是1点发文,但不知为什么设置的系统自动发文居然没动,汗!幸亏检查了一下……
第六十九章 惊乱(2)
“有刺客!”
是夜人定初歇,骊山行宫大乱。
禁卫军在外间闹的人仰马翻,寝殿内将将睡下的夕源光冷冷一笑,起身一喝,“来人,掌灯!”
闻声的宫人急急忙忙入室点燃宫灯,灯下帝王厉的能剖开人心的眼神冷酷如霜,他起身,昂扬的身躯带着不可一世的霸气,可掌控一切的决断,嘴角斜挑着一抹魔魅的笑意。
宫侍抖开上有腾龙欲飞的大氅,小心翼翼为帝王披上,跟着那一脸不知是怒是喜的人出了行宫的寝殿。
外间已是灯火通明,数百黑衣人闯入行宫,直奔帝王的寝殿。夕源光看着与刺客缠斗的禁卫军,神色间带着嗜血和冷厉。黑衣人似无赖般的死缠上来,禁卫军虽是人数占了优势,却仍是在这些江湖打法上吃尽苦头。
二十四岁的禁卫军统领沈阔眉宇轩昂,率部下正急冲冲从外间赶来。年轻的禁卫军统领大步上前,按剑站于帝王之前,单膝着地,行了一礼。
“皇上,请恕微臣来迟!”
他受命在行宫外守夜,接到消息从外间赶来,帝王已经被惊醒出了寝殿。
“无妨,”帝王冷冷的一笑,“不过是些不知死活的东西!起身吧,正好可以看看戏场。”
“是。”沈阔按剑起身,静立帝王左右,谨慎的关注场中变化。
一刻钟过后,场中刺客无有任何衰退的迹象,夕源光突地聚起寒霜一般的眼神看向那批身手矫健无比的刺客。如此长的时间已过,却至今没有任何伤亡,反倒是他的禁卫军死伤无数,这些刺客也并不见拼死拼活朝着他这个一国之主冲上来,由此见来,那些刺客的目的,似乎并不在于誓死击杀一国帝王。
绝对一流的武林高手!这么一批人,是什么时候毫无症状的从他眼皮子底下溜出来的!竟然有这么能耐的一批势力,掌控一切的他至今才知!
帝王眯起了杀机毕现的眼,隐隐觉得有什么自己没有掌控到的事情发生了。
浓烈的血腥味泛滥出来,那帮黑衣刺客一个个却似打了兴奋剂一般越杀越起劲,源源不断的禁卫军从外殿赶来支援,亭中死尸越摆越多。夕源光聚起眼光看去,地上一摞一摞的,全是他的禁军。
沈阔脸色阴沉,按剑的手捏紧,沉稳的眼中透出怒气。看了看帝王的脸色,张了张嘴,却又终而闭上。身为统领,帝王的安危是最重要的,他不能开口请命。
一阵嘈杂声传来,夕源光偏头,太子安乾,慕王与翼王正带着亲卫衣衫不整的疾奔而来。
“父皇!”
太子及两位王爷不多时便跑了进来。
翼王一看场中状况,登时拔出手执的长剑,眼中似要喷出火来,“父皇,让我去宰了这帮混蛋!”
“退下!”夕源光冷声一喝,“你还不是对手,好好给朕一边呆着!”
这些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江湖中人,最是狠厉难缠,以宫中侍卫培养的伸手与之拼命,等同送死!然而这些人身手如此了得,下手狠厉,却根本不像是冲着他来的,倒是一个劲儿的在禁卫军中杀的两眼放光,根本不见有一个冲上来取帝王性命。
夕源光幽深的脸扫过场中,隐隐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突然脑中一闪,回头两眼泛寒,咬牙问三个儿子。
“可曾注意凌霄那边动静?!”
沈阔一惊,豁然抬头扫向场中的刺客。这是幌子?!
翼王平常与泽王最为要好,此时见了皇帝脸色,心中一个咯登,“依礼,凌霄应该跟我们一样赶过来了!难道是出事了?!”平常神经粗大条的翼王顾不得君臣之礼,面上惊惶不已一转变为审慎,“父皇,儿臣赶过去看看四皇弟!”竟是一转身就急急忙忙的去了。
慕王也一片讶异之色,皱着眉没开口。太子安乾却惊惶不定。
“其他人怎么样?”帝王沉了沉心,问太子。
“皇弟皇妹们那里,儿臣留下太子近卫军保护,贵妇娘娘那里也交待不要出门。”
“那就是说唯独凌霄那里没有安排?”皇帝突然抚了额,面上透出一抹始料未及的恍然,“沈阔。”
“臣在。”
“禁卫军是否全赶往了这边?”
按剑低头的禁卫军统领沉重的抬眼,肃冷道,“是,陛下。”
帝王放了手,突然一叹,“没想到朕也有失策的一天。”
“马上将能派的人通通带上,赶往泽王的寝殿!”
帝王顾不得自己寝殿外的缠斗,裹紧身上的大氅,转身朝外间走得疾疾。太子赶忙也跟在皇帝身后走得匆匆。无人留意到,慕王眼中闪过一抹奇异之色。
而那几百名突现的刺客,正缠着皇帝禁卫军一刻也不肯放过。
隔了老远的泽王寝处,却是另一番狼狈的景象。
谁也没有料到,在帝王五年一游的出行里,刺客首选的对象会不是至尊之人,而是他这个看上去普通的王爷,夕源光的众多儿子中的一人。
泽王的家臣仆役倒了一波又一波,亲卫始终挡在他身前,护着他朝内殿步步退后。
连一向深谋远虑自认心机颇深的泽王自己都没想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是什么人跟他结仇如此之深,竟然要挑在这个时候来取他性命?
夕桓洛隐在侍卫的身后,眼神深邃,狭长的漆黑眼缝里寒厉冷光闪过。若是要取他性命,犯不着一定要挑这骊山之行上动手,这批人到底是什么目的?!
刚听说皇帝那边出了刺客,几乎所有的禁卫军都急急赶去了皇帝的寝殿,谁会想到,在泽王的寝处,才是上演着真正的危机?
泽王夕桓洛按紧了手中的佩剑,阴鸷的目光扫着黑衣的刺客,眯了又眯。
这些刺客,浑身泛着血腥的死亡味道,扑上来就是不要命的厮杀,源源不断,下手狠厉且完全不惧死亡。很明显,是出自江湖惯有的死士。
若说声东击西,这原本就没必要。只要挑在他的泽王府动手,想必成功率更大。如今这种一锅乱的状况,越来越摸不清敌人动机何在。
这背后的人,到底想干什么?
第七十章 惊乱(3)
哗……
绣着鹤立图的巨大屏风倒下,退到内室的夕源光冷冷看着逼近的杀手们,阴鸷的眼如冰冻结。
还有最后七个人。
夕桓洛缓缓按上剑柄,等到别人有所发觉前来救援,恐怕他早已去阎王那里报到去了。
寒光熠熠,映出杀手门如地狱修罗般的眼神,长剑递出,夕桓洛面前的侍卫已然报了必死之心。
“王爷,请先走一步!属下会缠住他们。”青衣的侍卫低头耳语,朝窗边使了一眼色,旋身拔剑迎了上去。
夕桓洛阴鸷的眼一冷,没有说话,缓缓拔出佩剑,秋水一般的寒光映出他不可一世的霸气。
“本王若是只会逃,与懦夫有何差别!”
他也求生,但这生,必是不能以折损他骄傲的方式换得。夕桓洛的字典里没有逃这个字!
“说得好!凌霄!”门外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
夕桓洛诧异的扫去,翼王手提着宝剑如风般扑来,旋身搅入战局,将长剑舞的密不透风。抽空间,一向大大咧咧的人朝他笑睇一眼,“还真是担心你没等到哥哥我来就挂掉了!”
夕桓洛缓缓一笑,这一笑竟是没有了往常的缥缈疏离,只带着纯粹的愉悦与骄傲,“本王不至那么差劲!”平剑当胸,披着寝衣的泽王眼神一冷,揉身斜走,甩开清光无数。
翼王收回余光,劈剑逼退一人,身形一跃,转身靠近泽王,长剑划开挥退背后偷袭的一人,直至与夕桓洛抵肩,他才微低了头耳语,“父皇他们稍后会赶过来。”余光大致扫了一群刺客,暗疑这些人的身手怎地没有那边那批绝高,却也摸不着思绪。
夕桓洛微微点头,眼神一厉,挥剑间似有无数道电光闪过,一时间竟有无尽的勇气与凛然势气,他纵身一跃闪开几步,挥剑的同时转头一笑,朝着兄长一挑长眉。
“那咱们两兄弟今日正好好好打上一场!”
夕桓熙一脚踢出正好将一人踹翻在地,顿时有冲天的豪气上涌,粗犷的挽了个剑花,豪爽道,“好!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正好可以来场实打实的演练!”
说罢,一剑送进迎面而来的一人腹中,回手后肘重重敲在背后袭来的一人胸上,拔出长剑回手,旋身于墙角借力,夕桓熙如箭一般扑向窗户,一掌拍开窗,回手又是一剑结果了奔来的一人,左手撑着窗台一个借力闪出,“凌霄,在这屋子里打委实有些个憋屈!换个场地!”
夕桓洛格剑将一人逼至墙边,眼中幽幽闪着鬼魅之色,听的背后风声遽起,忽而唇边掀起嗜血的笑意,如闪电般侧身一避同时长剑递后,背后凄厉划至的冷光豁然一闪,只见一道血红溅起,恍若地狱业火般的颜色弥漫开来。
砰的一声,黑衣的人贴着墙角坐倒,由额至下巴裂开血红的沟渠,可怖之极。溃散的瞳孔中尚自有着不可置信的恐惧,死不瞑目的瞪着前方。
夕桓洛反手正一剑刺在劈剑而来的那人腹中,哗的一声抽出血红的剑光,他顺势长剑点地,飞身而起,势如惊鸿掠过大开的窗口扑出,就势一滚作单膝着地,来不及思考,在黑暗中本能的横剑一扫。
一声惨叫撕裂了夜色平和的假象。
“哇!哇!凌霄,你连哥哥我也砍!”
晦暗中,翼王跳脚的一跃躲开那荡来的一剑,哇哇大叫。而刚刚和他缠斗的那人可就没那么好运气了,正抱着腿在地上滚来滚去,狼嚎不已。那样气势凌厉的一剑荡开,没将他双腿齐齐斩断,已算那人的大幸了。
“接下来,要小心了!”暗色的人影再次扑近,夕桓熙神色一肃,飞身贴近夕桓洛,冷声低言。
夕桓洛点了点头,一撩衣袍,临时不忘肃整仪容,五指捏紧了剑柄,霜寒剑尖森然指地。
黑色的人影猝然扑来,快若闪电,夕桓洛如虎暴起,长剑当空劈下,剑尖点地一弯,整个身子又惊鸿一跃借力腾起,黑暗中扫开璀璨的光亮。
夕桓熙扫眼一叹,这小子原来身手如此矫捷!反手劈开一人,足尖点地一腾借力上跃,在一棵高木上一点,反身纵来刺出,长剑将来人穿胸而过。拔剑间,侧身旋身一荡,踢腿踹飞涌来的几人。脚下生风点上树干,转身双腿倒钩一枝,横扫一剑,光芒惊现处又是惨呼几声,刚警觉的要回手探向身后,然而不等夕桓熙反应过来,树上显然已有人从身后扑来,剑光扫来划落一地树叶。
夕桓熙闷哼一声,忍痛反手从腋下递出长剑,只听得噗一声入肉的声音,身后那人砰然落地,他恨恨跳下树,伸手将洞穿了左肩胛骨的长剑拔出,脸色青白交错,痛得冷汗叠叠。
妈的,再反应迟半拍,他就直接见阎王去了。横剑抹过一人脖子,余光见夕桓洛身形已现狼狈行迹,也不知有没有受伤,愤愤咬牙,这该死的禁卫军怎么还没有来!
肩上湿漉漉的有浓重的血腥味散开,液体顺着后背胸前涓涓流出,夕桓熙啐了一口暗骂一声该死,提着剑又扑了过去。
夕桓洛横剑一挡劈来的几把长剑,眼底更见沉郁,看来他的近卫是被解决的差不多了,这些人全都又扑过来了。忽而转眼一见夕桓熙跌跌撞撞提着剑乱扫上来,不由得一惊,“皇兄!”转手剑光斗涨,夕桓洛劲力暴长,格开击退黑衣的刺客,提气一跃伸手扶住一个踉跄的夕桓熙,右手执剑勉励挡住刺客的进攻,皱眉问,“你受伤了?”
夕桓熙又啐了一口,伸手抹了抹肩上溢出的血,脸色不是一个差字可以形容,他咬了咬牙,手中长剑仍旧刻不容缓的递出,“他娘的!早知道前几年就该找像样的人下手!宫中那几个软趴趴的东西,等老子回去,一定劈了他!”
这什么狗屁武艺,一上来就差点挂了,还好意思吹嘘什么一夫当关!
夕桓洛脸色严峻,看向不断逼近的长剑,听得翼王的粗言粗语却没有心思接话了,只得扶着兄长一步步顺势后退,勉励抵住凌厉危险的剑光。
“凌霄,难得我……”一剑刺穿一人咽喉,夕桓熙用力收回长剑,抓紧空档道“想要来救你……”侧身再避,续道“反倒是个拖后腿的……”
夕桓洛皱眉,没有搭理,专心致志的挥剑格挡。那人笑了笑,似乎又踹翻了一人,不泄气的又道,“你先走一步……我数到三你就行动,我来拖着他们……”
“闭嘴!”夕桓洛横剑顶住头顶压下的密密长剑,暴吼一声,全身劲力齐发将身侧围攻之人逼退几步,眼中溢起寒霜一般的冷光,“是兄弟,就给我闭嘴!”
“我倒是没想这样啊,是兄弟才让你先走……”夕桓熙急促的喘了两口气,胸前衣物已经全湿,有些昏眩,忍不住骂道,“累死老子了,不行了,先喘两口气……你再不走,待会儿想走也走不了!”
杂乱的脚步声夹杂着喧哗声传来,夕桓洛扶住一脸郁卒的人,反手森然划出一剑,冷笑道,“这下,本王倒是不想走了。”
“也不用走了!”
第七十一章 惊乱(4)
一群禁卫军从两面包抄过来,手上的长戟林立整齐,动作迅捷的将刺客们包围。
帝王领着太子慕王大步走来。沈阔按着长剑紧紧站在帝王身边。
局势急转而下。
泽王冷冷一笑,扶着翼王缓缓靠了过来。
“杀!”帝王一声令下,冷酷如地狱修罗。
又是一番惨烈的较量!
夕源光余光见夕桓洛扶着似已晕过去的夕桓熙正站在较远处,人围了一圈竟是没办法脱出,皱了眉,携着沉郁之色下意识的上前了一步。夕桓陵的眼神因为这个动作而深沉了几分,划过不易察觉的杀机。
正在此时,却突生变劫!
斜刺里飞来冷箭,直指夕源光!而时刻提防的沈阔眼一厉,毫不犹豫拔剑纵身而起,快若闪电,暗夜里荡开一抹冷光!
“父皇!”
在沈阔跃身而起的瞬间,又一道冷光闪过,破空之声呼啸而来,竟是比第一箭更为狠准夺命!夕桓洛眼利如刀,狭长的眼狠狠并射出冰霜。
子母连弩!居然是子母连弩!
夕源光眼中腾起烈火一般的颜色,本能的急退侧身,亏得他动作神速,嗖!那剑携着冰雪崩塌之势从帝王胸前擦过,夺的一声带着一块赤黄|色定在一丈高的院墙上,竟是入墙近半!
那一箭射来,将皇帝赤黄|色的斗篷连带着扯掉带走。夕源光阴沉的眼中射出狠厉来。
他虽然不精于武道,但幸亏往年学有防身,贵在反应灵敏,否则那墙上定着的,恐怕要换成他本人!
沈阔一击飞回帝王身侧,一见那墙上的箭,不由的心生寒意。
居然有人可以将子母连弩练到如此境界!年轻的禁卫军统领死死的按住剑柄,全身肌肉紧绷,思忖那人一定还埋伏在某处,等着一击而中的空档,他顺着箭势来方,放眼往屋顶墙上细细搜索,却未有一丝动静。
这人的目的,是皇帝的命!
黑衣的刺客仍旧和赶来的禁卫军缠斗,战况一时难分难解。而漆黑的四周,似乎也是埋藏着极不安定的因素。平静之中,似乎在等待什么。
太子重文,从未见过如此狠厉的场面,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只呆呆的站着。慕王夕桓陵收起了脸上惊愕之色,极其镇定的朝沈阔使眼色,“保护好皇上!本王去扶翼王!”
沈阔郑重的点头,谨慎的屏息捕捉四周的动静,只可惜太过混乱的杀斗声将一切都掩埋。
慕王执剑大步踏入场中,阴郁的眼却划过一抹未被人捕捉到的精光。
泽王夕桓洛扶着翼王站在一边,身前护卫着一帮禁卫军,见慕王走来,神色复杂。
“四皇弟,三皇弟不要紧吧?”
夕桓陵小心翼翼的飞身而至,急急问道,反手示意身后禁卫军齐上。
“暂时死不了。”夕桓洛微微眯了眼,仔细的将探身过来扶夕桓熙的人审视了一遍,未放过其半分表情,语气中带了丝显然的讽意。
夕桓陵竟也浑不在意,只平静的探手扶住翼王的另一个肩膀,正色道,“先出去再说。”
夕桓洛未置一言,锐利的眼射向慕王面上郑重的颜色,明显不信此事与此人无关,一时却无法捕捉到任何不妥,只扶着满身鲜血的翼王避过一路缠斗的人,向皇帝那边移去。
嗖……
隐秘的院角一道冷光划来,子母连弩再次攻来!
沈阔浑身肌肉紧绷,长身暴起,长剑狠厉劈出,剑气森然,在第二箭追来之前,狠厉划破箭矢!紧接着几乎同时挥剑扫向前方,预备一击破开那连击而至的一箭!子母连弩,快若闪电,他必须在破开第一箭的眨眼间,再次出击!
在那一瞬间,连帝王夕源光的目光也是狠狠盯着箭矢飞来的那个方向,却未防备突来的变化。
沈阔的剑意料之外的没有触到第二箭,然而身后的帝王夕源光却猝然闷哼一声。
糟糕!沈阔惊骇回头,遇上一生不可弥补之恨。
“父皇!”太子惊呼,夕桓洛失色瞪来。
一箭洞穿帝王的胸口,透体而过,劲力大得让夕源光往前俯冲,踉跄跪倒在地,在禁卫军统领的惊惶奔赴来搀扶中才止住了身形。
沈阔寒栗的眼往身后的一处院墙扫去,面上几乎丝毫没有血色。居然是声东击西!
因为第一次双箭的狠厉,他们本能的将注意力移到子母连弩上面,以为此箭一出,必定是双箭齐至,竟然没想到,有人精心布下迷局!
沈阔全身心招架的那一箭,竟然不是子母连弩,却是另有其人为引开他们视线而发。而真正的子母连弩却已埋伏在身后偷袭!第一箭呼啸而来接连洞穿帝王身后几个禁卫军,第二箭从一人胸口呼啸而出,竟然没入夕源光胸口!甚至透体而出!此人箭术何止惊人!
“皇上!”“父皇!”惊惶之声顿起,沈阔扶起夕源光,脸上冷汗叠叠而下,眼中刀光剑影般冷厉森然。
“来人!封锁行宫,一个都不要放过!”
夕源光脸色可怖,蓦地狂喷出一滩腥红,栽倒在沈阔臂弯。
暗处的一个黑影收了弓箭,一扫眼,转身消失的快若闪电。
而远在帝王寝殿外颤抖的一批人犹自兴奋不已,将满地堆起了层层尸体。当中一人横刀抹过禁卫军脖子,扛刀在肩,伸手抹了下额上的血迹,瓮声瓮气道,“小子们!收工了!赶紧撤!”
声音不大,其余人却都因此停了动作,回剑一收,杀的腥红的眼似乎有些不舍,回头望了一眼院中狼藉惨象,纷纷纵身一跃便上了一丈多高的围墙,消失在夜色里。
管他那边完事没有,他们只负责拖住一部分禁军,主上说得时间一到,立即闪人!还不闪,难道等着人家弓箭手伺候?!
江湖人打法,艺高胆大,短时间内当然占上风,若是时间一久,千军万马,死的连渣都没了。
这一批黑衣高手走的很干脆。他们可没负责大头头,充其量是帮凶而已,这夕氏亡魂,没他们分。
当下几百号人如黑云一般扑出行宫,几个纵身竟是丝毫也不敢耽搁的闪人。
第七十二章 惊乱(5)
大顺二十八年,历史急转而下,眼花缭乱的令人目不暇接。
夕氏源光,大顺帝王于骊山之行遇刺,虽然这一消息被压制了又压制,却还是在民间疯传开来。
有人曾见到,夜里邺京宽大的长街上,骁勇的骑士护卫着一辆庄重朴实的马车急急进了禁宫。然而后来明朗的天道里,帝王的仪驾确实如惯例如期平缓的归来,证明了皇帝只是轻伤惊吓。但是坊间的传言依旧疯长,民心的溃乱并未因帝王的仪驾归回而有所稳定,百姓反倒越发的怀疑起那骅龙马车帝王的真实性。而皇帝在骊山之行的归期后自回宫便再未露面。
帝王宣旨静养于寝宫。
夕源光重伤至昏迷于禁宫的猜测传开,甚至有人说,帝王夕源光很有可能已经归西,只是在如今西绥侯反势之下,朝中人为保军心稳定所以刻意隐瞒。
但是无论真相怎样,所有人都嗅到了大乱的气息了。
十多位皇子中,除太子外,要数之后三位王爷为最危险最有才能。太子性子儒雅优柔,这在天下已是人所周知的事实。而放眼其他皇子们,尚且年幼的他们还未到展露风华奋起一争的时刻。而这三位王爷,其中却不乏野心之辈。甚至随意挑出一个,都比懦弱的太子强上百倍。朝中权贵明着没什么动静,私下里却早已各自结成一团,准备着万一帝王殡天的后路。
慕王夕桓陵的生母淑妃,自皇后殁去便是后宫之首,此时毫无疑问的担起了宫中所有事情的安排,而丞相莫克自陆光率大军离朝之后,几乎便一手遮天,朝堂上下无有一人敢与争锋,陆清年老早已退休家门,此时也只能干望着着急。暗地里,慕王由此有了大部分的朝臣在背后支持。
帝王的寝宫深深闭合,重兵把守着无有一人能入,无人知道内里发生了何事。甚至连夕源光是否活着都是个未知数。原本皇帝身边的熟面孔纷纷不见了踪影,昔日的禁卫军也在不知不觉中突然变了味道。时局的运转,就像黑夜里的摸索前行,分不清悉悉索索的谁是谁非。
甚至太子安乾的探视也是被拒之门外的,太子东宫内布置了层层的把守,名为保护却实为限制,优柔如安乾太子也隐隐知道有什么乱子发生了。然而一向软弱的人终究是叹了口气,眉目有些忧郁,便认命的一如故往的流连风雅。
接着宫中宣旨戒严,静养的皇帝命令各王爷皇子公主们都必须禁闭府中,不得擅出。
翼王、泽王府外禁卫军成群结阵负责督察这些天皇贵胄们对旨意的遵从。这两位王爷,一个暴躁的在府邸跳来跳去,抓头挠腮,咋咋痛骂,闹得鸡飞狗跳也弄不出头绪,另一个却出乎意料的安安静静,不试图出府门半步,也未见有任何动作或与谁接触,据说每日都过得十分规律稳定。
帝都邺京洋溢着一种诡异的气氛。
光是这种局面根本不算最坏的,糟糕的是这一年实在是流年不利。这方乱,其他地方也不见好,以有粮仓之称的北地开始,虫灾大肆泛滥,成千上万的不知名黑虫突然扑来,黑压压一片将天光都遮暗,每过一地就将郁郁的麦苗稻苗以及其他所有的能啃食的作物啃得渣都不剩,而后又跟赶着投胎似地跑得没踪影,徒留光秃秃的土地在太阳底下刺得人心惊肉跳。
接下来的日子,可想而知。三月已末,即使重新播种,撇开时节的不合,就是等收获也得多等上好几个月。青黄不接的时候,百姓大多是凑合着过日子,而如今突然断开这一段,便已注定,荒乱是必然了。没有人可以空着肚皮多等上几个月。
混乱是可想而知的。
西绥侯打着进京护卫君主的旗帜气势汹汹而来,竟然扬言在帝王遇刺前收到朝中密告有叛党作乱意欲对大顺不利,因此他甘冒抗旨之罪,率大军赴京救驾。这明的暗的幌子一堆,弄的人眼花缭乱,分不清哪是真哪是假。这方陆光正领着大顺兵将与西绥兵戎交接,又遇上北地突变,军心不可避免的晃荡动摇。仗要打多久他们不得而知,可是若是粮食生产这等大事遇上大变,总不能不问,“军粮会否断缺吧?”
问题是,没人出来安定一下场面,给个准信的说法,这闹腾了这么久,也不见朝廷作下任何决策(都忙着呢,谁管这个),何况不是听说皇帝都出事了么?说不好天就要变了,他们到底为谁干事?兴兵打仗,这最忌讳的就是,你在外间挥汗如雨,敌人虎视眈眈,结果老窝起火,你说,你敢掉头么?你一掉头,后面挥舞着大刀就给你赶上来,你继续抗战着吧,家有老母妻儿,大火烈烈只等着一干二净。
换谁也得心思浮动,暴躁无比。
幸而陆光毕竟是响当当的人物,凭着老练果决的军人行事,狠狠压下了浮动,慷慨陈词,晓之以大义国家,冷厉一吼,“既然无余粮可供消耗,那便破釜沉舟在孤绝之前打退敌人!”
杀伐果断的将军笑的毛骨悚然,此时一看,平常无比正义的脸居然阴险至极,“西绥侯筹备多年,能撑起如此浩大的花销,即使不是富可敌国,那也是与国相当,既然他反了!那我大顺的将士们也不必客气。此次所得的战利品,不做充公,想要财富,各凭手段!记住,你们面对的再不是我大顺的臣民,而是乱臣贼子!”
这叫对症下药,兵下渴了,那将军给你勾勒一道山谷清涧遥挂远方,兄弟们,往前冲,你就可以喝水了。
于是乎,这方同仇敌忾的大顺兵性质完全变了,堂堂陆家大将陆光在危急之下竟然明火执仗的端着强盗之理将兵士刺激的热血沸腾,惊天动地的便厮杀过去。
谁不想要功勋财富?参军的贫苦人士奋战在底层,一生指望着建功立业,可为什么建功立业呢?纯粹是人的野心沸腾,兼之涌上了民族大义。但请不要太过高尚的将此完全归结到精忠报国,人可以是高尚的,爱国的,但绝对也是有其他心思在里面的。
血流成河,惨象惊绝天地。这位一身铠甲冷硬严酷的将军带着他的杀伐之道肆意的横扫沙场。
呜呼哀哉,真是乱成一锅粥!
第七十三章 渐明
离潼关两百里的祁县,自西绥军与大顺平叛军相遇,双方一碰面便如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拼杀起来。
陆光充分展示了他祖传军人血统的优质性,一路将陷阱诱敌虚虚实实玩的是风生水起。
而一路苦心养兵磨剑的西绥侯却暗自咬牙吐血,信心满满,碰上这等有利条件,却还是输给了陆氏一族。
几次交兵,西绥军节节败退,终而不得已退守回老窝,龟缩着死也不肯出来了。原该乘胜追击的平叛元帅,此时却突然下令原地驻扎了。
京城的报信,让这位正在与缩在壳子里的乌龟对峙的将军一向沉稳的面容狠狠的波动了。
宫中变故,民间疯传,虽然不知道具体如何,但浸滛朝事多年的大将已然嗅出其间阴谋的味道。皇子们都大了,昔日英伟不凡的帝王也在老去,加上太子又是此番性子,自然会有一番天翻地覆。以他对夕源光的了解,要应付这一群后生子弟,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一连串的事加起来,现在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帝王负伤,j险之徒极有可能趁虚而入。
京城这次的事,恐怕有些已经失控了。陆光左右为难。他赶回去,这边十万大军丢下,在朝中的乱局之下,谁也无法保证这边会一番安定,但若是顾了这头,帝都那边的局势却又顾不上了。
心急火燎的也没用,他还是得带着这十万大军与西绥对峙。至少保着大顺这个名号不倒。
谁也说不清,这大顺的军将,会不会在他转身的刹那就乱成一团,或者,西绥大军会不会汹涌而来。陆光赌不起。
先忠于国,其次再忠于君。这是陆氏的家训,也是他陆光的信念。
他必须稳住大顺的脊梁,一国的主心,天下的百姓都靠着他们获得安宁。至于君王,他只能尽力。
时局似乎又开始渐渐清明。
清明到西绥的慕容千钧反应过来,他这是在替别人拉马使劲儿。忙活了半天,原来是替别的野心家引开陆氏一股势力,好让人家在乱局中迅速占领先机。
莫克那个老匹夫!慕容千钧狠狠咬牙。
慕容家长子从帝都回来,带着京城即乱的秘密渠道消息。
原来这慕容奕玦居然与慕王还有所牵扯,竟暗中得知夕桓熙联合莫克于骊山之行有所动作,对于此消息的真实性,慕容千钧小心求证,京城那边的暗线回应确有此事。
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蛰伏多年,厉兵秣马,就是等这样一个机会。他毫不犹豫领着十万大军秘密赴往京都,打着护卫帝王割除乱党的名号。不是没想过会撞上陆光,只是如此良机如此借口实难遇到,况且北地大乱对大顺皇朝是个不小的打击,趁着军心浮动民心惶惶的时刻,他成功的几率比照平常,大了不知多少!
只是没想到,陆光不愧是陆光,在如此不利的情况下,依然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他的西绥军溃退不已。匆忙之中,由于陆光忌惮朝中情势无心恋战,他慕容千钧才有机会获得喘息的机会。京城那边,他却注定没办法插上一脚了。
只是,恐怕很难善了了。一旦京城定下来,第一个命令必定是除去他这个心腹大患,而他已经没有一点优势。此时的西绥侯,就像壳子里倏忽伸了触角出来一试发现不对的蜗牛一般,急切的只想保持蛰伏的状态,再等待下一个出手的机会。
首先,需要将局面稳定,保证他的地位不受威胁。
慕容千钧需要一个名正言顺堵住悠悠之口的理由,如此,即便朝中安定下来,如夕源光多年没办法对他下手一样,他们同样找不到借口剪除他的实力。
慕容千钧阴冷的眼光狠厉恶毒,舍不得儿子便保不住帽子。
“奕玦,别怪父亲心狠,这是你身为慕容家长子的责任!”
西绥侯阴鸷的眼一沉,唤来亲卫,“来人!”
“侯爷。”
他冷肃的对着下属安排,“把大公子打入地牢!小心看守!”
亲卫愕然抬头,只触到侯爷骇人的眼神便再也不敢问一句话,领命出了书房,暗自叹息大公子的可怜。
可怜那慕容家优秀的公子,一心为家族努力费心,结果却是被父亲兄弟如此对待。
阴沉着脸的慕容千钧这才稍稍缓下脸色。
帝王遇刺,朝有乱党这个消息是慕容奕玦带回,到时候将这一切归咎于西绥侯忠君心切乍闻有人欲对帝王不利所以铸下大错。再进而揭发这一切阴谋便是慕王怂恿谋划令西绥侯长子误导大军,朝廷那边再怎么如鲠在喉,在天下人明晃晃的眼下,绝对不敢动他慕容千钧分毫!顺便将夕桓陵这小子拖下水,绝了莫克那老匹夫的的前路,岂不妙哉?他只要秘密处死这个自帝都归来的残疾儿子,来个死无对证,再想办法将证据在慕王身上落实,那便万事大吉了。
算来算去,西绥并未损失什么。莫克那狐狸让他白忙一场,他再将他成功在望的心血报废,恐怕会气得吐血的人,会是那个老匹夫!
慕容千钧得意的阴沉一笑。
而隐在帝都的九凌一帮子人,安安生生的摆着瓜果看大戏。
七部的人马捅完篓子便全部归位,留着摊子让别人烦恼。北地的扇宓一部据说自去年到今日一直过着极为恐怖的生活,竟从遥远的西域晃晃悠悠绕了老大一个圈子,整日就追着引着黑压压越拉越多的虫子跑路。
呜呼,这女人真强悍!据说,北地一整片被啃得的树叶都没一片。什么新物种,这么厉害?要收住风才好啊。当时几乎所有在京城的子夜人士咋舌不已,暗忖这女人怎么收场,没想到,这会儿,这摇光一部的同伙们一个二个跟过了几百年野人生活一样欢呼雀跃的冲回了文明时代。
各位好奇心泛滥,敢问身后可有亿万飞虫?
答曰,极盛而衰,生长周期已尽,外加养殖时加了作料,全全投胎去也。
感情这物种这么好控制啊。匡匡啃过去,再俩腿(或许是几腿)一翻,嗡嗡大叫一声,我来过这世界了,然后去也。
真是悲壮。
众人抹额。忽而又谈到那天夜里的伟事,无非谁谁谁砍瓜切菜几何,谁谁谁不幸挂彩被廉莒痛扁一顿,众人唾沫横飞间遇上症结。
“敢问,那夜,何人的子母连弩如此出神入化?”卫江虚心一问,“此般英雄,不结识实在可惜啊。”
连灿抹脸飘来一句,“你最好还是别结识的好。主上有令,慕王招惹上的那批人,我们得防着,决不能透露出存在感。”
“什么人?值得我们这么防着?”卫江皱眉。
“将子母连弩弓箭练得出神入化的人名连城,此人是银楼排行第二的高手,这还是第一次亲自出手。”
“银楼?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门派?”卫江皱眉苦思。
连灿投来鄙视的一眼,这都不知道?怎么混的?“不是多了,人家一直都摆在那。只是隐秘过分罢了。”
涟青抬手对着光线照了照一颗晶莹的琉璃珠子,见众人有些兴奋和跃跃欲试的神色,难得正色道,“这个门派,主上吩咐过,不得擅动,亦不得让对方察出我们的存在。”
切。众人默默鄙视两秒。搞什么鬼?难得遇上强手。
主子的心肠真是迂回。
第七十四章 交易
“公子,京城那边传来的消息。”赤葛取下信鸽脚上的纸卷递来。
风简墨没有抬头,偏着头捂着腮似在研读医经,淡淡回道,“说了什么?”
赤葛叹了口气,仔细展开纸条,正低头扫了一眼,忽而神情大变,惊得说不出话来。
“西绥大军压境,陆氏一族率兵征讨,夕氏皇帝骊山遇刺重伤,近日以大顺北部竣戎城为辐射,虫灾大肆暴发,成片良田美地业已注定绝收……”
“这……怎么可能……”
只不过离京不足一月,这天下就乱的如此糟糕!
赤葛瞪着眼睛,似要将这纸片瞪出个洞来,想到往日公子对独孤九凌种种奇怪言语,突然心里一个激灵,这莫不是,那个人搞出来的?
可是怎么可能?!独孤九凌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比常人聪颖的女子罢了!能这般翻云覆雨么?
“什么事?”墨衣的公子良久不见属下的动静,终于抬头,了然的看着赤葛惊愣的表情。
“这天下是要乱了吧?”他漫不经心的端起茶盏送了一口,皱了皱眉,茶有些凉了。那个人在京城应该是玩的正风生水起吧?
“公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只京城大乱,就连西绥,北地都没有安生……”赤葛平下一口气,见了主子一脸温吞